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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即若离

_5 饶雪漫 (当代)
  浴室的水慢慢小了,停了。
  石彬站在门外静静地听着,久久的,门终于慢慢拉开,殷若离穿着他宽大的T恤站在门后,头发湿哒哒地披在肩上。
  石彬愣了一下,冲进浴室拿了块干毛巾,盖在她头上,搂着她走出浴室。
  殷若离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任由他拿着毛巾给她擦头发,她只是静静地坐着,眼神盯着地上,拳头依然紧握。
  石彬担心地揉着她的发,抚起她颈后的湿发,却被一道长长的红印给惊到,他伸手轻扯她的领子,殷若离如惊兔一般跳了起来,紧紧地抓着衣领站在远处。
  石彬一看到她的样子,心沉重地揪着生痛,石彬冲过去,一把扯过她的胳膊将袖子一捞,原来玉白的手臂现在竟布满了一道道红印,她竟然用刷子刷皮肤,刷得皮肤都泛出红印。
  “你疯了。”石彬心疼地拽着她的手,她一声不吭,却用最痛苦地方式在惩罚自己。
  殷若离紧着手,努力想收回手,嘴紧紧地抿着。
  石彬望着她那隐忍而痛苦的眼,那眼神如锥子一般狠狠地在他心上捅了一个洞,心里的血从那个洞无可抑止地沽沽向外冒。此刻她就如同一只受伤的刺猬,张开全身的刺防范着所有让她感到惊恐的事物。
  石彬用力将她一扯,若离身扑入他怀中。石彬抓住她的肩,用力摇晃她,“殷若离,说话,你给我说话。”
  殷若离绷着肩,手紧紧地握着,身体在晃动中摇摆,可她的嘴却如贴上了万能胶,紧闭着一声不吭。
  石彬的忍耐也到了极限,她再这样死撑着,非要憋成疯子,绝对不行。
  石彬伸手一捏,捏住她的两颊,逼她开口,眼神紧紧地逼着她,“哭出来,你给我哭出来!”
  殷若离因疼痛难受脸有些变形,牙关仍紧紧地闭着,那倔强而强忍的表情刺痛石彬的心,不要,他不要她这么痛苦地强忍。
  石彬伸手,照她腰上使劲一掐,殷若离眼中顿时闪过泪光,那痛让她禁不住松了口,可她抬起手臂堵在嘴上,硬逼自己咬住手臂,不让口中的惊呼窜出。
  石彬一看她还要折磨自己,心痛地赶紧扯下她的手,往自己身上猛拍,“哭啊,哭出来。”
  殷若离被他扯住手拍在他身上,越拍越急。殷若离突然发出大声的尖叫,双手一挣,挣开他的手,如雨点般的拳头全狠狠砸向他的胸口,越捶越重,如疯了一般。
  石彬紧紧圈住她的腰,任由她的拳头全落在身上,发泄出来,发泄出来就好了。
  殷若离尖叫着,泪水终于在狂乱中夺眶而出,越涌越多,所有的惊慌,所有的绝望,都随着泪水一起倾巢而出。她紧绷的心终于在临界点爆发了!
  *****
  许久许久,殷若离终于累了,双手倦怠地垂在身侧,浑身虚脱般地靠在石彬怀中,重重地喘着气。
  石彬知道她累了,他慢慢松开紧圈的她,望着她哭花的脸,心里的怜惜一点点蔓延。他弯腰将她打横一抱,抱着她进了房间,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刚想起身,却发现殷若离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领,眼里充满着担心。石彬轻轻一笑,“我去给你拿毛巾擦脸。”然后轻轻松开她的手。
  当他拿着毛巾回到房间时,殷若离躺在床上,无助得像只受伤的小动物。石彬靠在床边,轻轻擦着她脸上的泪痕,至到她秀丽的脸再次光洁。
  石彬将毛巾往床头柜上一扔,横躺在殷若离身侧,轻轻圈过她,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我就在你身边,睡吧。”他轻拍她的背,安抚着她闭上眼。
  殷若离听话地慢慢闭上眼。
  不过,石彬很快发觉,那手下的瘦弱身躯一直抖个不停,仿佛通了电般一颤一颤,时轻时重。石彬担心地轻摇醒殷若离,若离睁开眼,眼神中依然充满了慌乱,她根本睡不着。
  “睡不着,别睡,抱着我就好。”石彬轻拍她的背。
  殷若离垂下眼,双手怯怯地圈住他的腰,石彬禁不住也紧搂着她,将她贴在胸前。
  殷若离睁着一双大眼,头枕在他胸口,耳边传来他清晰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那温暖的胸膛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全,她不想一个人呆着。
  石彬,就一晚,就一晚就好,不要让我一个人呆着。殷若离的手禁不住越圈越紧,贪婪地汲取他身上所有的温度。
  石彬抽出一只手,从床头抽出一只烟,单手点上,含在嘴中,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我会让令你痛苦的人更痛苦!相信我。”
  殷若离双手一紧,双眼慢慢轻闭,只有感受到他的温度,才能一点点驱散心中的恐惧。
  两个孤独而倔强的心在这惊魂未定的一夜倏然贴近。
  21 让我保护你
  早晨十点钟,当一阵清脆悠扬的音乐声由小渐大地传来,石彬慢慢睁开眼,手臂一阵酸麻,眼一低,一头乌黑的发披散在肩上,心里强烈一动,殷若离。两人就这样相拥同眠一夜。
  音乐声再次响起,石彬眼一眯,低头瞄了眼殷若离貌似还未醒。他轻轻抬起她的头放到枕头上,小心地起身,走过去,捡起跌落在沙发边的殷若离的包,掏出一个手机。
  屏幕上闪烁着一个名字,黄苓,石彬回望了一眼床上的殷若离,按下接听键。
  手机那头传来黄苓焦急的声音,“若离,你怎么不来学校?今天模拟考,你不记得了?”
  石彬双眉微皱,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十点过了,现在去应该也来不急了。
  黄苓还在那边急呼,“若离,你说话啊,你是不是家里有事,我替你请假,今天刘老师又发飚了,说缺考一律记零分,就你和那个混世魔王没来。”
  石彬嘴角一动,混世魔王?不会是指他吧?
  “殷若离今天请假。”石彬缓缓动着嘴皮,声音无比冷静。
  手机那头突然一片沉默……
  “石……彬?”黄苓听出了石彬的声音,惊讶得说话都结结巴巴起来。
  “是我,帮她请天假。”石彬再次肯定,声音坚定而沉稳。
  黄苓愣愣地哦了一声,没了后话。
  石彬直接挂了手机。
  石彬拿起自己的手机,走到阳台,给六哥又打了个电话,询问昨天追查的事如何?六哥说还在查,石彬点点头,没再多说。
  *****
  回到房间,望着床上依然沉睡的殷若离,石彬慢慢躺过去,轻轻搂过她。她昨晚睡得很不安稳,一直在做恶梦,梦里也紧扯着他的衣服,让他一夜不敢合眼,直到天微亮时,她才渐渐沉睡。
  殷若离眼微颤,慢慢惊醒,一睁眼就对上双黑幽的眸,石彬!他就那样直直地盯着她。
  “醒了?”石彬细薄的唇在眼前微动。
  殷若离脑中的影像慢慢倒带,心里一紧,她在石彬家过了一夜。她挣扎着想起身,石彬伸手一按,“我替你请假了。”他以为她要去上学。
  殷若离眼快速一抬,吃惊地问“和谁?”他和谁请的假?
  “你同桌打你电话,我接了。”石彬说的那么自然,若离心一怔,黄苓,那她不是知道她和石彬在一起,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石彬捕捉到她眼中担心,嘴角轻笑,“你介意吗?”
  若离低下头,无所谓了,现在传他们的流言满天飞,黄苓应该不至于将这事告诉别人。
  若离撑着手要起来,可是手一用劲,啊,才发现浑身火辣地痛疼,身上全是刷子留下的红痕。
  石彬盯着她脸上的表情,翻身下床,若离呆怔地盯着他离去的背影,修长而结实。
  石彬在屋外的柜子里翻找着什么,发出叮哩咚隆地声音。
  若离撑着身慢慢向床边移动,双腿也酸疼得像被人打了一顿一般。昨夜的惊恐再次袭来,手微颤撑在床边。
  还没等她下床,石彬已经拿着一瓶酒进来,若离一瞧,呆住了,他早上要喝酒?
  石彬走到床边,阻止正要下床的她,扬扬手上的酒瓶,“这是药酒。”
  若离心里一怔,他……是拿来给她涂的?瞧了眼他英俊的脸,她慢慢伸手去接酒瓶。
  石彬却没给他,将她推向床内,“坐好。”
  “我自己可以。”若离看懂了他眼中的意识,他要给她上药,心里微颤,有种羞赧慢慢浮现。
  石彬却没理会,打开药酒瓶,抬起她一只胳膊,将袖子慢慢向上卷,露出大截手臂。
  若离手一缩想抽回,却被他轻握住,单手将药酒一翻,药酒就倒在他掌中,将酒瓶一放,“有点辣。”他的声音淡淡的在耳边响起。沾着药酒的大掌覆在她手臂上,湿热的掌带着冰凉的药酒,惹得她肌肤一凉,手一缩就想逃开。他眼一抬,一手握着她的手,另只手慢慢地揉搓着手上的红痕,那些斑驳的痕印看着就让人心里难受。
  火辣的感觉慢慢地由手臂传递到全身,他的大掌好像没使劲,可按在手臂上却又感觉酸痛微刺,手臂被他揉得一直在抖动,连带着身体和心房都在颤抖。
  石彬认真地揉搓着她的淤痕,揉完左手又换右手,直到两只手都涂满了药酒,刺鼻的味道呛得她说不出话来,他的眼神更让她的心有莫名的酸痛。
  垂下手,若离轻轻开口,“谢谢。”从昨晚就该开口的话,此刻终于说出口了。
  石彬望着她柔弱的表情,盘踞心中一晚上的念头越来越明皙,他想好好保护她。
  “转过去。”石彬说道。若离愣了一下,没反应。
  石彬将她的双肩一按,扭转她背向他,轻声说,“还有背上的。”
  若离一听,浑身一颤,手扯住领口,不敢动弹。
  “让我看一下。”石彬微低下头,贴在她脸边,轻轻说。
  若离手抓得更紧,头快垂到胸前。
  “相信我。”石彬慢慢抬起她的脸,坚定地凝望着她。
  若离静静地望着他那双明亮的眼,心里的犹豫一点点瓦解,她在他眼中看到的不再是冰冷,而是跳跃的火焰,那笃定而温暖的眼在告诉她,他想关心她。
  若离紧抓的手慢慢放下,她愿意相信他,相信这个在她最难堪和脆弱的时刻从天而降的男生。
  石彬看到她放下的手,退坐到她身后,轻扯住她的T恤边缘,慢慢地往上抬,一点点露出她布满红痕的背,青白红紫,一条条印痕映入眼中,石彬的嘴慢慢抿紧。
  殷若离感到T恤被他慢慢抽高,肌肤迅速被清冷的空气包围,浑身微颤,她慢慢抬高双臂,让他将T恤完全脱下。裸 露的身躯只着内 衣 裤,殷若离紧紧地环着胸前,颤抖地直立着背。
  石彬慢慢倒些药酒在食指,轻触那令他心痛的红印,手指一碰到她的背,顿感她强烈一震,背瞬时绷紧。他停住手,轻声安抚,“忍一忍。”然后,才轻轻地将药酒慢慢涂向她的伤痕。
  手指抚过每道红印时,他的心都抽痛一紧,这些伤痕就像是划在他心上的伤,狂揪着他的内疚,他不该让她一个人回去,他不该失约晚到,都是他的错,她才会……遇到这么可怕的事!
  他不敢开口,不敢问她有没有被怎么样了?看到她昨晚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的心就已经被最坏的答案给打倒,这样的伤他不敢揭,也不敢再勾起她痛苦的回忆。
  若离颤抖着感受着他的手指慢慢抚过脊背,最初的冰凉慢慢被他掌心的温度替代,她的肌肤在他的掌下似找到一种渴求已久的温暖,心里的紧张一点点被融化消散。
  “对不起。”她听到他低沉沉的声音在脑后响起,心里一怔。“我不该晚到。”他的声音夹着沉重的后悔,一下压进她心里,沉得心快不能呼吸,这……不是他的错,怎么会是他的错呢?
  殷若离轻摆螓首,是她太任性了,没有听母亲的劝告,夜路走多了,真的会出事的。
  身后片刻沉默,若离心里难受,这都是她自己的错。
  石彬结实的手臂慢慢环上她的腰,头枕上她的肩颈,肌肤的亲密接触,令若离心房一窒,强烈一缩,整个人都微倦着,不知所措。
  “殷若离,我没好好保护你,我没有……”石彬自责的声音在耳边低喃,一声一声敲击在若离的心上,震得她头晕目眩,心底却有一种强烈的酸楚翻腾着向外涌,不断上升,酸过鼻尖,酸过眼眶,连理智都酸酸的好痛楚。
  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紧紧拥抱着她,无论她有多辛苦多困乏,一直都是一个人苦苦撑着展现微笑,可是她真的好累,好想哭。隐忍太久的辛酸竟让她哭不出来,任何情绪都压在心底,只能用无所谓来伪装,她……可不可以有一点点不勇敢?
  石彬感到怀中人儿的颤抖越来越强烈,她在忍住哭,手不禁圈得更紧,不要忍,在他怀里,她不需要再压抑。
  “殷若离,”石彬慢慢扭过她的脸,侧向他,一点点贪婪着她娇弱的容颜,他慢慢低下头,小心地探索她的唇,那柔软轻颤的唇惊颤地轻闪,他慢慢贴上,只想透过最亲密的轻触告诉她,他有多么渴望给她安定!
  若离紧闭着眼,泪水不听使唤地默默外溢,心房颤抖地紧紧蜷缩,他如此这般温柔地轻触,将心中最可怕的那一幕一点点抹去,恐惧也随着泪水悄悄流逝。
  石彬尝到嘴角的咸湿,心里一抽,不禁在心底默默呐喊,殷若离,我绝不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22 报仇雪恨
  石彬轻柔地搂着殷若离,贪婪地吮吸着她柔软的唇,那青春美好的娇艳在心底翻腾,勾着心中的渴望一点点加深,手也慢慢抚上她的背,可理智又不断提醒他,不能吓坏她,她心里一定还残留着昨夜的阴影。
  石彬想怜惜她的心一波强过一波,唇无意识的贴着柔嫩的肌肤滑动,手小心地缓慢收紧,将她整个人环在怀中。她仍旧在躲,他只能不停的靠近,不停贴向她后退的脸,他……想抹去她所有的可怕记忆。
  突然一阵熟悉的音乐声响起,石彬一怔,手机响了。
  他定住身形,慢慢抬起眼,看向若离梨花带雨的脸庞,一双闭合的眼微微颤抖,他轻怜地在她嘴角一啄,缓缓放开她。
  六哥的来电。石彬一下床,脸色就冷峻冰寒。
  “喂?”殷若离慢慢睁开眼望向背着的石彬。
  “好……你等我话,先看着。”石彬低沉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若离低头看着身上几乎赤 裸,羞涩地赶紧抓起T恤捂在身前,背过身去。
  石彬挂掉电话,走回床边,轻搂住殷若离,“跟我去个地方。”
  若离抬眼一怔,望向他,心里有种不安的预感。石彬抚上她的脸,手指细细划向她的眼角,“有我陪你,别怕,”顿了一会,才继续说,“我要你去认个人。”
  若离心里一震,他……该不会是抓到那男人了吧。
  石彬看到她眼中的震惊,点点头,“如果你不愿意去,我不逼你。”他不想她再看到那人,想起那恐怖的一幕,但这事必须得她去确认,他不想错杀一个,也绝对不会轻饶那个该死的。
  若离心里狂乱地跳动,恐怖的回忆再次席卷而来,牙不禁轻颤,心里紧张得像是要跳出来。
  石彬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别想了,别想了。”他不能让她再去受刺激。
  “我去。”若离虚弱的声音却透出无比的坚定。
  石彬盯住她坚定的眼,慢慢地轻吻她的眼,“我不会让他看到你。”
  若离轻点头,他的保证让她心里踏实了许多。这个坎一定得勇敢越过,不然,这将成为她心中永远的阴影,她必须亲自去面对。
  *****
  石彬低眼望着她用T恤遮着胸前,嘴角一笑,“穿我的衣服去可以吗?”
  若离才微微脸红地点点头。
  石彬轻搂一下她,才放开转身下床,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略小点的紧色T恤递到她面前,他穿着有些紧,估计她穿着刚好。
  若离套上衣服,果然,还略有些松,接过他递过来的牛仔裤,她快速穿上。
  穿戴整齐之后,她一抬眼才看到石彬一直微笑地站在一边,心里羞涩地别过脸去,他就那样一直盯着她?
  石彬没吭声,牵着她进了浴室,让她洗漱,自己则出去打电话。
  *****
  殷若离望着镜子中憔悴的自己,头发凌乱的披散着,突然觉得能听到他的声音就好安全,石彬,这个外表冷酷的男生,此刻却是最让她有安全感的人。
  殷若离洗漱完毕,走出浴室,石彬正好挂断电话,对她一笑,“我先冲个澡。”
  殷若离点点头,错身让他过去。
  她走过去,掏出手机,给许婆婆家打个电话,问了一下母亲的情况,还好,母亲自己吃了些干粮,许婆婆还问若离,为什么昨晚没回来?若离搪塞了一番,说酒吧生意好,搞到很晚,她怕吵母亲休息就在酒吧睡的。许婆婆也没多说,唠唠叨叨,就说不安全吧,老是这么晚。
  若离挂上电话,心里微凉,这事绝对不能让家人知道,这只会让他们更担心也于事无补。
  *****
  石彬冲个澡出来,湿漉漉的头发垂在额前,衫得那张脸更是英气逼人,若离急急地别开眼,坐在沙发上不作声。
  石彬进房换了身衣服出来,“要不要给家里先打个电话。”昨天直接带她回来,她家人应该不知道。
  “我打了。”若离站起身,他的心很细。
  石彬顿了一下,走过来,轻搂住她,定定地凝望,“如果你不想去,现在可以说不。”他还是不希望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若离望着他的眼,眼中全是对她的担心,心里一热,他总是先考虑到她,以她的感觉为前提。若离轻眨眨眼,“我去。”她不想逃避。
  石彬眼中涌起赞赏,殷若离果然不是普通的女生,居然能这么快面对伤害。他眯着眼,深深地凝望着那眼中的炫丽,殷若离最美的表情正是此刻。他就是喜欢她这种绝决的个性,很喜欢,很喜欢!
  石彬突然脸一低,狠狠地吻上她的唇,若离紧张的手一下拽住他的衣领,身体被他吻得直向后仰,他的吻又猛又烈,似要倾诉心中的宣告,完全抽掉她所有的呼吸与理智,而可怕的是,她的心中却没有一丝的反感,反而有强烈的被包围感。
  他的唇舌都带着浓浓的烟草味,强烈的男性气息混合着干净清爽的薄荷香味一股脑贯入她的口腔,若离被搅动得失了力气,可那气味却又令人如此贪恋,她……好像有一点点喜欢,喜欢他吻晕她的感觉,双腿不禁开始发软,原来亲吻应该是这样的,如此强烈,如此渴望,如此迷眩……
  石彬终于放开怀中早已缺氧失魂的殷若离,绯红殷唇,如桃花般的脸庞在眼前晃动。他深邃的眼直穿入她心房,细薄的唇透出沉吟,“留在我身边。”
  若离心一紧,呆了,他的话一寸寸在脑中放大,撞击着她所有理智,他……在此刻说这话,是指……
  “我会让那人痛不欲生。”石彬的眼瞬息寒冰,凛冽得若离心里一抽,他眼里充满了恨!
  若离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这么咬牙切齿,该不会以为……以为她被那个了吧?
  若离轻咬唇,抬眼望向石彬,“我没有。”说完羞涩地垂下脸。
  石彬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直直地望向她。
  若离垂着头,低低地说,“我没让他得逞。”声音最后越说越小,几乎没了声。
  石彬怔了三秒,终于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心里一荡,双手一紧,冰冷的声音透出一丝惊喜,“那他可以捡条命!”
  若离闻言一震,手紧揪住他的衣服,担心地望向他,他……要做什么?
  石彬眼一低,在她嘴角一啄,嘴角慢慢浮现一丝神秘的笑。他会让那畜生知道他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
  两人打了一辆的士,来到一家娱乐城,白天这里没营业,只有零星几个人在大厅忙活着。
  他们看到石彬都有礼貌地点点头,若离心里疑惑地望向石彬,他却一脸无异,拉着她进了电梯。
  石彬拉着她上了三楼,三楼全是房间,远远地看着有个人站在走道那头,一看到石彬出现,就挥了挥手。
  石彬拉着若离向那人走去。
  那人是一个26、7岁左右的青年男子,小平头,很普通,眉宇宽广,眼神看着也很深。石彬看到到,轻唤了一声,“六哥。”
  那个叫六哥的男人瞟了一眼殷若离,才望向石彬,眼角一挑,示意人在房间里。
  石彬搂紧若离,在她耳边轻语,“别怕。”
  六哥打开门,若离站在门外,透过慢慢放大的门缝向里望,屋里有一个男人被绑在椅子坐在屋中间,眼睛被眼罩遮住,嘴上也绑着一跟布条。
  若离抬眼望向那男人的脸,紧张地握住石彬的手,昨晚巷子里那么黑,她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但那身形和高度似乎挺像,她不敢确定,眼神慢慢从那人的脸向下移,握着石彬的手猛然一紧,是他!若离浑身一颤,扑在石彬怀里,不敢再看,她……看到那人手臂上的牙印,那是她昨晚给他的反击,就在手臂那个位置,不会错,不会错。记忆如幽灵再次包围,若离浑身发冷地哆嗦。
  石彬用力一抱,朝六哥甩个眼神,六哥会意地赶紧关上门。石彬拥着若离向电梯走去,进了电梯,他抚着她的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轻轻地摩擦,“别怕。”
  若离靠在他怀中,仿佛只有他温暖的胸膛才能感到一丝安慰。
  石彬搂着她到了二楼,随便开了间房间让她进去,若离诧异他对这里这么熟,可他也没多说,“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会,我一会就下来。”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若离赶紧起身叫住他,“石彬。”
  石彬手才摸到门把手,慢慢转身望向她。
  “不要……”若离犹豫着,“不要做不值得的事。”她不知该怎么说,可是,有些担心他会为了替她报仇而做出一些恐怖而后悔的事。
  石彬嘴角一扯,轻轻一笑,“我有分寸。”说完就出去拉上门。
  石彬走到过道里,心里还回荡着若离刚才温柔忧虑的眼神,她在担心他,这个感觉让心里突然好欣喜好愉悦。
  *****
  上了三楼,石彬的脸色立即恢复冰冷,慢慢向六哥走去。
  “阿彬,你在外面等着。”六哥拦住石彬要进去的身体,他知道石彬要做什么,刚才石彬拥着那个女孩,如此紧张,如此怜惜,这是他第一次所见。这个女孩对阿彬很重要。
  “六哥,这事,我得自己来。”石彬抓住六哥的手,慢慢放下,眼里的坚决让六哥心里一怔,他的决定不容别人阻止。
  六哥收回手,跟着石彬打开门进去。
  屋里坐的男人听到脚步声,身体动了一动,挣扎着想发出声音,可是嘴里被堵,发不出任何声响。
  石彬拿起沙发边上的铁棒,慢慢踱过去,六哥按住他的肩,眼神暗示他别太过火了。
  石彬轻轻一笑,点点头。他已经说过了,他可以捡条命回去。
  他拿着铁棒抬起那男人的脸,示意六哥去取下他嘴里的布条。男人嘴巴一解放,立即发出猪般的哀嚎,“老大,老大,饶了我,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啊。”
  石彬冷哼一声,“你昨晚一点钟在哪儿?”
  那男人一怔,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在家睡觉。”
  “再说一次。”石彬的声音开始降温,室内的空气也似被冷凝。
  “我……我和朋友在吃宵夜。”那男人有些害怕了。
  “最后一次。”石彬的铁棒已经抵在他胸口,不要考验他的耐性。
  “我……我想捞点钱花花,不过,没成,真的没成。”那男人不敢再糊弄,他意识到眼前的老大来头不小。
  “在哪儿?”石彬的声音已经冷如冰刀。
  “……杜甫巷。”那男人开始说实话。
  石彬抬眼瞟了眼六哥,眼神瞬间寒烈,就是他!
  “这是什么?”石彬慢慢走到他身边,用铁棒戳戳他手上的牙印,这是若离的反抗。
  “……这……这是……前两天……被狗咬的。”男人开始战栗,难道是因为昨晚的事?他们怎么会知道,那个女孩不是跑了吗?他什么也没做啊。
  “狗咬的……哼。”石彬鼻子一哼,“那这手估计没用了,没用了就得废掉!”
  那男人一听,吓得惊叫起来,“老大,饶命啊,我……真的没把她怎么样,我……我下次不敢了……老大……饶命啊。”男人摆动着头,惊恐地尖叫求饶。
  石彬对六哥一瞟,六哥会意地走过去,抓住那男人的手,高高地举起来,那男人惊慌地不停挣扎想抽回手,嘴里尖叫求饶。浑身哆嗦,心里冒出一种绝望的恐惧感,他……真的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石彬瞪着那丑陋的牙印,心里想着若离在何种惊恐的情况下,才会如此重地狠狠咬下去,他该死!
  他猛然举起手中的铁棒,照着那手臂,狠狠地一挥,啊……房间里回荡着杀猪般的尖叫,那男人的手顿时变形,手臂应声而折。
  石彬将铁棒一扔,愤恨地拉开门,大步走出去。
  他应该庆幸,他只是断了一只手!如果若离真有事,他就等着在家里躺一辈子!
  *****
  若离坐在空荡荡地房间时,看看房内的装饰,有半圈布沙发,半昏半暗的灯,密闭的房间里只有墙上个电视,这里是哪里?
  突然,房门开了,石彬赫然出现。
  若离一下站起来,迎向他,担心地盯着他的脸,他对那人做了什么?
  石彬轻拍拍她略微苍白的脸,“他还活着。”
  若离心一紧,说不出话来,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种解恨的兴奋,他……一定用某种方式替她报仇了,可是,她不敢多问,他的处理方式估计不是她能接受的,而他做这些,都是为了她。
  “送你回去?”石彬搂着她向楼下走去。
  若离轻轻开口,“不回家。”她现在不能回家,妈妈会怀疑的。
  石彬望着她平静的脸,轻轻一笑,倔强的女孩,伸手一搂,将她紧紧搂在身侧,在一群人的注视中带她离开娱乐城。
  23 没有消不掉的伤(V文公告)
  石彬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饿了吗?”若离愣了一秒,点点头,一早上都紧张不已,此刻才发觉饥肠辘辘。
  “去吃东西。”石彬抬手拦一辆的士,两人扬尘而去。
  石彬居然带她去吃肯德基,若离坐在肯德基里,看着他站在点餐台前,心里不觉有丝苦笑。
  她已经许久没吃肯德基了。自从开始打工,她就舍不得再花钱到这种地方,每次都是小磊闹着要带她来吃,她都心疼地让小磊自己去吃。
  早上的肯德基人并不多,十余人或聊天或看书,大多是上班族,像他们这般年龄的几乎没有。对啊,别人都在上学,只有他们在逃课。
  石彬端着一大盘吃的回来,若离心里轻笑,两个人点这么多吗?石彬将汉堡递到她面前,若离接过慢慢地吃起来。
  石彬也不说话,只静静地吃着,一双眼一直默默地盯着她,偶尔给她插个吸管将可乐递到她面前。
  若离被他瞧得脸微微发烫,可又不知道开口说什么,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吃着各自的东西。
  经历了昨晚的惊恐之后,若离紧绷的心此刻才稍微有些放松,她心里想着,和石彬的关系仿佛因为这一件事,突然拉近了,近得她有些恍惚。他们就那样紧紧相拥而眠,他为她上药,还有那怜惜温柔的吻,都让她恍惚,他到底算她什么人呢?保护神,救命草,还是一时的见义勇为?她想起自己曾那么狠心地砸向他的伤口,而他不怒反笑,他……是故意惹她的吗?若离的心乱乱的理不出头绪。
  石彬盯着对面的殷若离,她不再倔强强忍时的表情,居然有些害羞,微红的脸映在窗外透过的阳光,淡淡的如薄雾轻霭,有种美丽的透明感。他从未如此仔细地瞧过她,尖尖的下巴,娇小的脸上,灵巧的鼻子微微俏立,一双大眼最是美丽,倔强时总会睁得圆亮,散发出一股傲气,可此刻却宁静得像平静的湖水,弯弯地让人忍不住陷下去。
  她的五官不算最标致的,可他却越来越喜欢,那感觉与以前的喜欢如此不同。他光静静瞧着她吃东西的样子,心里就会有满足感,这感觉太奇妙了,就像是找到一种渴望已久的东西,他想要这个女生,想要她一直陪在身边。
  若离放下可乐,双眉轻皱,眼神望向石彬,欲言又止。石彬挑眉一问,“怎么了?”
  若离望着石彬疑惑的眼神,压低声音轻语,“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石彬挑挑眉,“什么?”
  “昨晚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若离费了好大劲才将话说完整,脸有些青白。
  石彬望着她再次强忍的表情,伸手握住她的手,认真地保证,“我绝不会。”这个秘密他一定为她尘封,甚至是她家里人,也一定会隐瞒着,若她不是遇到他,他真不敢想像她独自一人如何承受这些,手不禁握得更紧。
  “别再出去打工。”石彬开始发号施令,她不需要这么累。
  若离眼一低,没有立刻回答。暗夜的工作已经辞了,但如果不出去找别的工作,她们的生活来源光靠父亲的那点钱是不够的,而且母亲的病……都是她无法逃避的责任。
  “殷若离,你妈妈的病我来想办法。”石彬用力一握,逼她抬眼回望他。
  “石彬,你不了解。”若离心存感激地望着他,可是,有些事,不光光是表面看到的那样。
  “那就告诉我,别再一个人憋着。”石彬没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他已经决定保护她,就不允许她再一个人扛下一切。
  若离感动地望着那双无比肯定的眼,眼神雄雄炽烫着她心房。这个外貌冷酷的男生要介入她的人生,而且不在乎她是否同意。
  若离缓缓开口,向石彬叙述了家里的情况,这些从未向人吐露的为难,终于找到了出口,她一个人藏着实在太累了。
  石彬静静地听着,当她说到无奈时,他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仿佛有种力量透过掌心传递到她心中,他真的很认真在听。
  听她说完,石彬才开口,“你妈得的应该是心病。”
  若离点点头,是的,父母的婚姻很寻常,当初也算自由恋爱,母亲结婚之后一直相夫教子,很少出去工作。父亲生意发达之后,人就开始变了,都说男人一有钱就开始变坏了,可母亲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认为父亲最终还是会回到这个家。可当那女人冲到家里,母亲才惊醒,他们在一起已经快三年了。父亲最终选择了抛弃母亲,她的精神支撑一下就垮了,患上了抑郁症。
  石彬眉头微紧,“你应该多在家陪她,让她早点好起来。”他眼神有某种光一闪即逝。
  “我也想这样。”若离无奈地轻叹,可是生活还是得过,不做夜班,她们的生活来源怎么办?
  “工作的事你也别担心,交给我。”石彬淡淡一说。
  若离望着他淡定的表情,心里不禁疑惑,为什么说到这些事,他总是轻松的表情,就连那个男人,他是如何这么快就找到,而且那个六哥,一看就有些复杂。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石彬一看到她不吭声,知道她心里在疑惑,也不多说,递张纸巾给她,“吃饱了吗?”若离点点头。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石彬只说了简单的一句,就带着若离离开肯德基。
  *****
  石彬居然带着若离去了江滩头。早上的江滩头很安静,几乎没有人,看着身边滚滚青江水,若离的心突然平静许多。
  “这里平时很安静。”石彬背着阳光对她一笑,自己跳上一块大石,向若离伸出右手,若离眼一抬,伸手一握,他用力一拉,将她也带上了大石,两人就这样并排坐在大石,看着这宁静的江景。
  江面上有几艘采沙船在穿梭,偶尔能看到船上的人在相互吆喝,若离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嘴角微微一笑,生活就是如此,每个人都要为了生活忙碌着,她的生活就是照顾身边最亲的人。
  当看到别人的辛苦时,才能体会自己的辛苦其实很渺小。每个人都会有困难与痛苦,只是在面对它们时,你要保持何种心态。记得曾在书上看过一段话,世界是一面镜子,当你哭泣,它也会泪流满面;当你微笑,它就会笑得更灿烂。她不想哭泣,因为眼泪只会让生活更无奈,让身边的人更痛心。她相信微笑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她会继续保持微笑。
  若离慢慢环抱,手臂上的隐隐刺痛,已经慢慢适应。身体的伤不叫伤,它会结疤,会愈合,慢慢只留下印记;心里的伤也不叫伤,它没影子,也没痕迹,有的只是脑中偶尔的抽搐。人何苦非要记住伤,就当它是终会过去的一种惊恐,过去了,就该忘记。真的,没有消不掉的伤!
  石彬盯着沉默不语的若离,她很瘦,纤细的身上总让人联想到软弱,像睡莲般不知不觉散发一种恬静,可这种恬静却又隐藏着一种爆发力,偶尔的爆发总让人大吃一惊。
  石彬就这样静静地陪着殷若离在江滩头坐了一下午,至到夕阳西下,余光洒在两人身上时,他才陪着她离开。
  *****
  当的士停在巷口时,石彬望了眼深巷,才看向若离,“我陪你进去?”
  “不用。”若离轻摇头,白天应该没事,而且她也不希望家里人产生怀疑。
  石彬点点头,看着若离下车,望着她瘦弱的背影向巷子走去,心里一动,探出头大喊,“殷若离。”
  若离猛一回头,他坐在车上望着自己。
  “明早我来接你。”石彬大声地喊着,若离心里一怔,淡淡一笑,转身向巷里走去。
  石彬怔怔地望着她的身影一点点消失,才让司机开车,离开了。
  *****
  若离背着包快步向家里走去,昨晚没回家,母亲一定担心了。
  她掏出钥匙正要开门时,突然身后一个声音,惊得钥匙一抖,掉到了地上,发出咣当的声音。
  “你不去学校,就是和他一起逃课?”
  若离倏然转身,刘纪寒着一张脸,站在对面的角落瞪着她。
  24 矛盾的刘纪
  “你怎么在这儿?”若离瞪着刘纪阴郁的脸,眉紧锁。
  “你不是生病了吗?”刘纪望着殷若离有些慌张的神情,心里的郁闷加剧,她根本没生病!
  他今天看到她没参加考试就觉得很奇怪,考完试之后,听她同桌向老师请了病假,心里不禁有些担心。难道她病得很重,居然连考试都缺席了?这完全不像她的个性,照她平日,肯定会撑着考完再请假。这个担心一直纠缠了他一天,一放学,他就奔向她家。
  可当他到了她家门口,看着紧锁的大门,又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进去。正当他徘徊犹豫之际,巷口的汽车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远远的,他看到殷若离从一辆的士下来,他的心不禁一提,她怎么从外面回来?
  当他听到那熟悉的叫唤,震得他心里一麻,她……居然是和石彬在一起?心里的郁闷不断累加,她竟然和石彬一起逃课!
  殷若离从最初的震惊中慢慢恢复过来,淡淡一说,“我不舒服。”他为什么要来?
  “不舒服还乱跑?”只要一想到她可能一整天都和石彬在一起,心里就忍不住烦躁,她真的像传言一样,和石彬之间有什么?
  若离皱皱眉,她很累,没有精力再去应付他的质问,而且他这样突然跑过来,真的让她很意外也很不解。
  “刘纪,如果没事,我先进去了。有什么话明天到学校再说吧。”她拣起钥匙,打开门。
  刘纪一下子走过来,抓住她的手,手臂一阵刺痛,若离强忍着没有惊呼,没有挣扎。
  “殷若离,你不该自甘堕落!”大声冲她一吼,刘纪生气地用力一甩,松开她的手,骑着车子快速的离开。
  若离抚着抓痛的手,望着刘纪飞弛的身影,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他就为了来指责她的堕落?他这样的好学生,估计永远也看不到别人微笑背后的眼泪!因为他的世界只有阳光没有黑夜!
  *****
  母亲对若离一夜未回,询问了半天,若离好不容易搪塞过去,总算母亲在听到她已经辞去暗夜的工作,才稍稍有些安心。
  若离晚上洗澡时,抚着身上红肿的印子,不禁想起石彬那温热宽大的手掌,心里涌出许多复杂纠结的情绪。她用力地甩甩头,决定将昨晚的一切都忘记,她要振作,振作,明天一定会更好的。
  *****
  当若离第二天早晨走出巷口时,石彬已经骑着山地车等在巷口。
  石彬看着她精神不错,心里略感安慰,载着她去学校。
  若离让石彬在学校附近就放下她,石彬脸色微暗,她不想让同学看到他送她。不过,他也没反对,她有自己的想法他不勉强。
  “小丁说你的车修好了。”石彬对若离轻言。
  若离点点头,很感谢他能明白她的心思。这样,她就可以骑自己的车回家了。
  *****
  当若离走进教室,黄苓远远看到她就大呼起来。“若离,你终于来了。”
  坐在最后一排的刘纪瞪着她,将手中的书用力一砸,腾地走出教室。
  黄苓和若离望着刘纪故意发出的巨响,面面相觑,黄苓更是奇怪地嘀咕,“刘纪从昨天就一直阴天。”
  若离淡淡一笑,走回位置上,也许他过两天就好了。
  黄苓凑近她,低低地说,“你……昨天没事吧?”黄苓早就好奇死了,昨天居然是石彬接的电话,他们两人大清早居然在一起?这……实在让人有太多遐想。
  “没事了。”若离知道黄苓的意思,不过,这事她不想多提,对她或对石彬,都不好。
  “若离,”黄苓还是有些不死心,“你和石彬真是……?”嗯,那个关系,这话她没说出口,可没说出口不代表别人就不懂她的意思。
  “不是。”若离直接给她一个否定。她和石彬只是在那种特定的情况下,发生了一些特殊的事。
  黄苓哦了一声,慢慢坐回自己位置上。眼一瞟,看到石彬也来了。
  石彬还是老样子,一脸冰冷,只不过经过若离的身旁时,眼神流露出一丝轻柔。
  黄苓在石彬和若离身上来回地望,心里偷笑,这两人要敢说没什么,打死她也不信。
  *****
  一下课,若离就去找了小磊。
  “还没查出来?”若离闷闷地,那个造谣的人到底是谁?
  “那人最近都没上网,根本查不到他的IP地址。”小磊无奈地摇摇头,彬哥有交待人在查,不过,这事还是不要和姐说的好。姐一听到彬哥的名字又要发火的,他不知道石彬与殷若离现在关系已经超乎他的想像。
  “我辞职了,晚上你过来,我给你补习。”一直就担心小磊的功课,而且当初让小磊转学承诺了父亲的事,她也必须要做到。
  “今晚?”小磊有些犹豫不决。
  “今晚有事?”若离奇怪小磊居然会推辞。
  “勒,今晚有点事,明晚行不行?姐,明晚我去。”小磊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闪烁着。
  若离盯着弟弟,他青白的脸上居然有些羞涩,真是稀奇事。
  “你先告诉我,今晚有什么事?”她并不想干涉弟弟,可是,他这个表情又让她很好奇。
  小磊开始有些扭捏,到底要不要和姐说?不过,小磊一直和姐姐很亲,这事,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和姐说,说不定姐会给他一点帮助。
  “姐,我……我喜欢上一个女生。”小磊脸红地开口。
  若离一愣,第一反应,小磊才高一啊,他也开始有喜欢的人了?不过,很快,若离镇定下来,轻笑着问,“你们班的?”
  “嗯,叫宋晓冬,很漂亮的一个女生。”小磊一提起那女生,眼里都亮晶晶。
  若离看着小磊那兴奋的表情,心里好笑,“小磊,你才刚进高一,这事有点太早了哦。”
  她见过太多在高中谈恋爱的同学,一般都无疾而终,而且对双方都会有影响。她该如何劝劝小磊呢?
  “姐,她学习很好,和你一样聪明。”小磊努力在姐面前称赞宋晓冬,试图让姐对她有好感。
  “小磊,我是说你现在谈这个太早了。”若离轻拍小磊的头,看来他挺喜欢那女生的。她其实也不是非要反对早恋,但早恋的人如果不懂得自控,肯定会影响学习,也容易做出后悔的事。
  “姐,人家都不理我,谈什么谈啊。”小磊脸一垮,宋晓冬根本就看不上他,话都不愿意和他多说一句。
  若离轻笑地搂着小磊,“那是你学习太差了,正好,赶紧好好学,别人才会正眼瞧你啊。”15、6岁的孩子啊,青春萌动,哪个少男少女不怀春?
  “姐,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刘纪的?”小磊郁闷地突然抬头一问。
  若离一怔,“有啊,怎么了?”小磊怎么会提到刘纪?
  “我听人说,宋晓冬好像喜欢刘纪。”小磊一想到心中的女孩居然心有所属,那种难受和郁闷无法言表。
  若离脑里一转,看来这个宋晓冬也是那种心高气傲的女生。喜欢刘纪的一般分为两类,一类是成绩优异,性格乖巧,认为和刘纪是郎才女貌的女生;另一类就是对刘纪充满白马梦幻情节的普通女生,总期待着白马王子有天能爱上灰姑娘。
  “人家喜欢好学生。”若离揉揉弟弟的发,如果他为了喜欢的女生而上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切……刘纪有多好?”在他心中,真正的男人就要像彬哥一样,敢作敢为。
  “人家是年纪第一,篮球也打得帅。”看着小磊郁闷的脸,若离忍不住要逗逗他。
  “篮球谁不会,要比帅来挑一挑啊。”居然连姐说刘纪的好话,这个人到底长啥模样,他非要去会一会,他就不信自己比他差?
  若离劝了劝小磊,才上了楼。
  *****
  一上楼,就看到刘纪站在楼道口,她心里一怔,径直想越过。
  “殷若离,”可刘纪还是叫住她,若离慢慢面向他。
  “老师说可以给你一次补考的机会。”刘纪冷淡地说,眼神中还是充满了不悦,若离微怔,是他去找了老师?他为什么每次都会主动帮她?
  刘纪看她没作声,以为她没听明白,“这次考试是要算排名的,别浪费机会。”她不应该不把考试当回事。说完,刘纪转身就走回教室。
  若离站在走道上,慢慢才回过神走进教室。刘纪,这个时而厌恶自己,时而又偷偷帮自己争取机会的男生,让她总是有些不明所以。他的态度明明很讨厌自己,可为什么她又觉得他更厌恶自己帮她这回事。
  黄苓一看到她进来,赶紧拉着她走到窗边,“听说刘纪去向老师说情,让你补考。”
  若离点点头,表示知道这件事了,黄苓看着她没吭声,表情却渐渐有些复杂。她不是和石彬吗?为什么刘纪还处处帮着她?她到底和谁才是真的?
  若离并不想过多理会这些事,她走回位置上,眼睛还是情不自禁地瞟向石彬的位置上,空空的,人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老这样旷课不行啊。
  若离收拾心情,决定认真的听课,补考需要认真准备,老师愿意给她补考已经很不易了,她不能再掉以轻心。
  *****
  一切又恢复正常,每个人又走回各自的正常轨道,若离也以为生活应该就这样平淡下去了。
  可生活既然是崭新的,你就无法预知明天会发生什么,或是好的,或是坏的。
  校园BBS上在沉寂了好一阵子之后,又爆出了震撼贴,而且这次还惊动了老师。
  一张照片赫然在校园BBS首页上悬挂,照片很模糊,似在夜光中拍照的,照片中的主角是一个年轻女孩浓妆艳抹,身着超短裙,胸前挂着一条长幅,**啤酒,一双修长的腿顿时引起很多人的惊叹。
  贴子标题——夜店女郎殷若离!
  想不到,这次的主角仍旧是那个备受争议的殷若离。
  25 深深影响
  这个爆贴很火,可是当事人却浑然不知,因为殷若离没有主动看BBS的习惯。
  做完课间操,大家都涌向教学楼,若离慢慢向教学楼走去,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她不急着上楼。
  若离看到大家奇怪的眼神,无所谓地向前走,管他们议论什么,流言总有停的一天,八卦也有无味的一天,只要不干扰到她的正常生活,她根本就不想理会。
  若离靠在教学楼后的一段围墙上,法国梧桐的絮被风吹得四处飘散,悠悠忽忽地落到地上,滩成了一地杏黄。若离仰着头望向远方,眼光瞄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石彬,她轻眨眼,可眼一睁,他不见了。若离站直身子向远处张望,明明刚才瞄到他的身影了,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了。
  他真的挺神秘,除了上下学时会等在巷口街口接送她,平时,他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听小磊说,最近他又为了学校的低年级生出头。
  若离轻笑,靠回墙上,他是不是特喜欢当保护神,不仅是她的,连明德高中也在他的保护范围之内。
  望着阳光从茂盛的叶缝间透下来,洒在地上晕成斑斑点点,若离想起那次在男卫生间撞到他在教训一个男生,不禁微微一笑,估计他总是用拳头解决所有问题。
  “在想我吗?”突然一只手臂横在脑后,若离猛然回头,心扑通一下掉进了湖里,击起圈圈涟漪,石彬冷俊的脸赫然就在眼前。
  若离向后靠,背紧紧贴在墙上,可腿脚却动弹不得,不敢移动。他炽炽的眼神灼得她心里发烫,被猜中心事的尴尬陡令羞涩浅浅浮现。
  石彬单手撑在若离身侧,看着她低垂着头,脸庞耳根微微泛红,甚至连嫩颈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心里不觉一颤,她害羞的样子真是让人心动!
  石彬慢慢贴近,双手缓缓向内收,将她圈在两手之间,头越压越近,逼在她眼前,沉沉的声线触动这一刻的暧昧,“我在找你。”
  若离摒住呼吸,在他两手之间慢慢抬起头,敏感地发现他与她之间离得如此近,近得她都不敢呼吸,深怕一吐气就会喷到他脸上,虚弱的声音从嗓尖冒出来时,她都觉得不像是自己发出的,竟然颤抖得像在跳舞,“什……么……事?”
  石彬沉吟,眼神一寸一寸地从她的眼中移开,慢慢游走,粉红,粉红,还是粉红,她的肌肤怎么可以这么粉嫩,连她的唇都是淡淡的粉红,心里呢喃着,嘴里也不自觉地喃喃,“我忘记了……现在,我只想做一件事……”
  若离被他低沉的喃语搅得神智不清,他不要用这种语调说话,说得她浑身软软的,心里有些紧张,“什么……事?”最后一个字还没吐出,已经被他完全含住!
  他只想做一件事,吻她,细细地吻她!
  他真的很细很细地含住她所有的惊喘,唇齿在她的芳兰中勾勒,他好想知道为什么她的樱唇会如此甜美,就像是春日的草莓,夏日的樱桃,秋日的葡萄,冬日的苹果,混杂着四季的香味,勾引着他恋恋不舍。
  若离被他突然一袭,浑身力气都被抽尽,身体被他压在墙上,强健的胸膛贴着她的柔软,越来越沉重,整个身体都被他吸附住,任由他夺去她的呼吸。
  若离被动地承受他唇舌越来越激烈的挑 逗,心底一个意识慢慢清晰升腾,他的味道很好味,烟草混合薄荷的清香带着冰凉的感觉,一点点令她陶醉,她……居然有点爱上这种气味,专属他的气味。
  石彬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慢慢松开她的唇,眼紧紧地锁住她微闭的眼,微喘地低语,“我真的忘了什么事。”若离一听,刚一睁眼,就看到他的舌尖轻舔向她的嘴角,脸孔刹时红潮满布,他……怎么可以……
  “怎么会这样?”石彬轻抬起她的脸,直直望入她羞涩的眼中,“我被你影响了。”
  殷若离脸更红了,明明就是他在强取豪夺,深深影响她,紊乱她所有的思绪,他倒恶人先告状,说她才是罪魁祸首。
  “你……放开我。”殷若离娇羞推开他,可软弱无力的手臂令她意识到内心其实根本不想用劲,若离惊恐地在心里挣扎,她居然不想离开他的怀抱。
  石彬慢慢站直身,拉开些空隙,脑中理智慢慢回流,才想起来找她的真正目的。“你又成名人了。”
  若离疑惑地抬眼望向他,出什么事了?
  石彬把BBS上的事和她一说,若离脸色剧变,到底是谁这么无聊,这种事也要爆出来,如果有人在暗夜见过她,那应该是之前的事,为什么现在才爆出来。这人如此险恶用心到底意欲为何,难道就是要将她名声搞臭?她真的不知道到底与谁结怨?
  石彬轻拍拍她的肩,“我已经在找人查,这人要这样恶意中伤你,肯定有目的,我会把他揪出来的。”
  若离轻叹,自己一直都想当个隐形人,为什么却总有人想让她站到事件的中心,成为所有人的关注,很讨厌,真的很讨厌。
  上课的铃声长长地响起,两人同时向远处望去,若离脸一红就想离开,石彬伸手一拉,扯住她,“放学等我。”
  若离顿住身形,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轻低头,手一挣,就大步跑走了。
  石彬望着那跑远的身影,微笑地靠在墙上,甜甜的回味着刚才的香甜,他是真的恋上她了!
  *****
  若离一回到班上,就问黄苓,贴子的事是不是传疯了。
  黄苓面露担忧地望着她,“是啊,我刚才还到处找你,现在论坛上都疯了,都在议论纷纷,好像教导处的周嬷嬷刚才也来找过你。”周嬷嬷,是教导处的一个老巫婆,最喜欢体罚学生,而且最看不惯败坏学风,乱搞早恋的学生。
  若离重重呼口气,被周嬷嬷盯上,又是一麻烦事啊。
  下节是英语课,课才上到一半,麻烦还是找来了,周嬷嬷和班主任刘老师在门外,将殷若离叫了出去。
  石彬望着殷若离挺直的背,心里有些烦躁,这些屁老师什么都不懂,瞎搞人!
  刘纪沉着一脸,看着殷若离跟着老师下了楼,心里也五味俱全。
  *****
  “殷若离,你自己说,这是怎么回事?”周嬷嬷一进教导处就开始劈头盖脸地质问。
  殷若离闭着嘴,没有吭声,她想听什么,贴子不是写得很清楚吗,事实就是那样。
  “你真在酒吧打工?”周嬷嬷看她不吭声,更生气了。
  “是。”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丢脸。
  “你知不知道高中生就不能去酒吧?”周嬷嬷开始愤怒,她这是什么态度,毫不知错。
  “不知道。”有这条吗?那为什么她在酒吧看到好多比她还年轻的学生。
  “而且你还穿着那种衣服,还画妆。”老巫婆发飚了,在她眼中,这样的女生就和外面的飞女无异。
  “工作需要。”殷若离嘴角一翘,轻轻一笑。
  “刘老师,你看看,她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全然不知悔改。”周嬷嬷气极了,鼻子都冲到天上去。
  刘老师赶紧过来扯扯殷若离,“快向周主任认错,回去写个检讨,保证下次绝不违反校规,听见没?”殷若离平时学习成绩还是挺好的,就是个性怪了点,特别是上了高三之后,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殷若离冷眼以对,不回应。
  周嬷嬷是彻底被激怒了,“全校通报,叫家长来。”
  刘老师额头一冷,全校通报?那可是要记过的啊。
  殷若离一听要叫家长,眉头一皱,“他们没空。”
  周嬷嬷看殷若离完全没有被通报吓倒,居然还还嘴,气得手指一指,直了!
  刘老师赶紧扯过殷若离,“你怎么这么倔,全校通报是要记入档案的。快向主任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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