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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即若离

饶雪漫 (当代)
  若即若离
  作者:忽然之间~
文案
坏坏小子擒爱记,
看他如何虏获她倔强的心.
最终,她与他在成长的路上一起学会珍惜!
这是一个关于青春、叛逆、成长与学会的故事。
  1 生理痛
  明德高中门外
  殷若离看着已经锁上的校门,低咒一声,骑着她的小马(折叠自行车)绕到校后的商业街,随便找了位置将小马锁在围栏上。
  背着书包穿进学校背后的一条小巷,这里有一个秘密通道,她老迟到,早就摸熟了。
  殷若离用力一撑爬上老墙,轻松跳下围墙。
  不一会就跑到了教学楼后面,这个时候从正门进去,只有找死,训导老师每天黑着脸在正门抓迟到的学生。
  若离抱着墙外的粗水管攀上一楼卫生间的窗台,教学楼的卫生间是男女各一层,一楼是男卫生间。现在已经上课了,卫生间应该不会有人,若离一点不担心会看到不该看的画面。
  纤瘦的若离拉开半掩的破窗,从半弯的铁栅栏钻进去,双脚刚落地,就觉得不妙,卫生间里有人。
  若离下意识双手捂住眼,大呼,“我什么也没看到。”
  ……
  没有反应,若离眉一皱,刚才明明余光瞄到旁边有人,是不是已经方便完走人了。
  “如果没人,我睁眼了,被看到别说我占你便宜。”若离慢慢打开手指,从指缝瞄出去,墙上一排便盆前空空一个人也没有,走了。
  若离轻舒口气,放下手,转身正准备走出卫生间,却一下对上了一双阴冷的眼,还有人!
  若离眼一扫,倒抽口气,心不禁停了一下。
  一个满脸血的男生倒在墙角,旁边站着两个男生,是她们班的男生,好像是叫王鹏和丁爱军,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就是刚才那双阴冷双眼的主人,石彬。
  石彬叼着烟靠在洗手台边盯着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们打人?殷若离心尖一抖。
  王鹏和丁爱军对看一眼,同时回头望向石彬,等他发话。
  殷若离咽了咽口水,努力平复心中的震撼,强装镇定地扯扯背后的包,“迟到了。”话一落,人已经消失在男卫生间门口,一阵狂奔的脚步声在过道上响起。
  王鹏和丁爱军傻了。
  石彬将手中的烟摁在洗手台上,“她是谁?”
  王鹏开口,“殷若离,我们班的。”
  石彬眼神一闪,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彬哥……”王鹏犹豫着该不该继续说。
  石彬眉一挑,示意他说。
  王鹏看了眼身边的小丁,才开口,“殷若离人不错,应该不会去告状的。”
  石彬眉挑得更高,他的人居然帮个女生求情?
  王鹏急急开口,“平时考试她都让我们看,还有……”一边说一边瞄彬哥的表情,“她的作业都让我们抄。”
  石彬眼一瞟,“搞干净点。”说完,就转身走出卫生间。他有说要对那个女生怎么样吗?他根本不怕她去告状。
  王鹏一听,推推身边的丁爱军,“你说,彬哥不会对殷若离怎么样吧?”
  “笨蛋,彬哥不提就说明没事了。快点完事,再晚点死妖婆又要抽疯了。”丁爱军和王鹏提起昏厥的小子,塞进卫生间最后一格,关上木门,再用根棍插上门把。哼,看你小子下次还敢阴老大。
  两人完事洗了手,匆匆地冲上六楼,早读都快结束了。
  ******
  课间休息
  “刘纪,刚才那题,为什么会是A和D?我明明看书上是写A、C、D。”
  “刘纪,放学有空吗?我想请教你几道题。”
  “刘纪,你又得第一了,真厉害。”
  坐在最后一排的刘纪,身边围了一群女生,叽叽喳喳地向他请教。刘纪冷着一张脸,将笔记摊开,让她们自己抄。
  刘纪脑中根本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眼神只斜向一个地方,殷若离趴在桌上睡得跟猪似的。
  刚才老师公布了上周的模拟考试成绩,刘纪又当之无愧的拿了第一。可是,有一题,他答错了,老师说全班只有一个人答对了,那人就是殷若离。
  殷若离的成绩也不差,得了第四名。
  刘纪心里窝着一顿火,像殷若离这种懒散的学生,凭什么成绩没下降?她的成绩总是忽高忽低,有一次甚至抢了刘纪的第一,刘纪始终对此耿耿于怀。仿佛只要她偶尔用用功,第一就会轻松地落到她头上。
  刘纪讨厌殷若离,不仅因为她偶尔会威胁自己的地位,而且她总是迟到,上课睡大觉,把作业给别人抄,考试还帮差学生作弊。
  自甘堕落,刘纪在心里低咒。在他眼中,差学生就该早早退学回家,花了家里钱又不好好读书,纯粹是浪费学校资源。
  *****
  上课铃声响了。
  黄苓推推同桌殷若离,“若离,上课了。”
  殷若离睡眼惺忪地抬起脸,又是化学课,唉,活化人又要开始放毒气了。
  化学老师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老师,千年不变的一张扑克脸,迂腐传统,甚至看到女同学穿膝盖以上的短裙都会通知巡查老师,害得她们班的女生只要上化学课那天都不穿短裙。活化人私下被女生骂死,不过,殷若离不会有这个烦恼,她每天都是T恤加牛仔裤,搞得黄苓好几次都报怨,看她这样子都看烦了。
  殷若离总是一笑而过,越简单越方便。
  殷若离认真地盯着黑板上的公式,虽然课间她总是在睡觉,但上课她不会马虎,她深知讲新课时前20分钟一定是在讲要点,她只要记住这些,就不担心做题了。
  看着化学老师的嘴在讲台上一张一合,若离在下面偷笑,活化人虽然讨厌,但讲课却不错,语言简洁。她最讨厌有些老师同一个问题讲上N遍,真把学生当白痴。黄苓突然捂着肚子低下头。
  殷若离低声问她,“怎么了?”
  黄苓低着头,红着脸,“我……那个好像来了。”
  殷若离一听就明了,“带面包了吗?”女生称卫生巾叫面包,不知道谁发明的,反正这样当着男生面问也不会尴尬。
  黄苓摇摇头,“没有。”
  “能不能等到下课?”若离瞄了瞄讲台上的活化人。
  黄苓憋着红脸,欲言又止。
  若离皱皱眉,“肚子很疼?”
  “好像弄到裤子上了……”黄苓脸已经涨成紫色了。
  若离无语地望望天花板,“我们现在去卫生间。”
  “不要……”黄苓一听赶紧抓住她的手。
  若离叹口气,女生真麻烦,明明已经难受得不行,却因为害羞要强忍着。
  若离还想开口,讲台上的活化人已经出声,“别在下面讲话,我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
  若离低咒一声,你清楚个P,若离和黄苓沉默了一会。活化人转身写字时,若离将身上的外套脱下塞给黄苓,让她系在腰间,可以挡挡,然后低声说,“一会你扶着我,就当是我来那个了,你陪我下楼。”
  “这行吗?”黄苓眨眨眼。
  “无所谓,哪个女人不来那个。”反正她已经死脸了,要笑就笑,又不会少斤肉脱层皮。
  活化人转过来又看到她们在说话,脸一黑,刚想发作。
  若离已经拉着黄苓站起来了,若离将黄苓的手挽在臂弯里,一手按着肚子。
  “你们干什么?”活化人看她们直直从走道向前走来。
  “报告老师,我肚子痛。”若离直视活化人,如果他识趣,应该会放她们出去。
  “什么?下课再说。”唉,太高估活化人了,顽固不化。
  “不好意思,老师,我等不了了。”若离瞄了一眼身旁满脸通红的黄苓,故作痛苦状。
  “下课到医务室开点药就行了。”活化人扶扶镜架,表现出对学生的关爱。
  若离望天!
  她真的不是故意让活化人难堪的,是他自己非要石古不化,老天爷你一定看到了,是他自找的。
  若离小嘴轻启,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老师,我是身理痛。”
  ……
  若离清楚地看到一只乌鸦飞过活化人的头顶,拉下一堆黑色的鸟粪,染黑了他一脸,不对,貌似会变色,活化人的脸已经由黑变青,再由白变红变紫,总之那个精彩啊。若离在心里暗暗祈祷,活化人千万别往心里去,忍忍就过了。
  班里静默三秒,集体爆笑!
  所有人的目光全聚集到若离的翘臀上,没办法,大家都明白她说什么。
  黄苓的脸更红了,绞着手指扯扯若离。
  若离昂起头挽着黄苓在活化人杀死人的眼光中走出教室。
  刘纪黑着一张脸,她到底知不知道羞耻如何写?
  石彬嘴角轻扯,有意思。
  2 打工
  放学了,学生们都涌出学校。
  刘纪骑上自己的山地车回家。
  转过第三个路口时,他的眼睛眨了一下,慢慢放缓车速,殷若离。
  殷若离看来车坏了,正蹲在车旁摆弄车链条。刘纪慢慢地驶近,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帮忙。不过,他的犹豫是多余的,殷若离已经站起身,她自己一个人已经搞定了。
  刘纪心里低咒,果然一点女生的样子都没有。
  殷若离跨上车向前驶,刘纪瞪着她瘦弱的背影,突然有点无语。
  刘纪骑着车跟在殷若离后面,想等她转弯消失在自己眼前,他可不想超过她被她发现。
  可是,殷若离一直沿着他回家的路飞快向前骑,刘纪心里不觉纳闷了,她住哪儿?
  终于,殷若离在一个巷口拐弯了,连人带车消失在巷尾。
  刘纪停下车瞪着巷口,抬眼望了望前方,她居然和自己住同一条街,只隔一个巷口。刘纪看着巷子里一排矮房子,殷若离住这?同班三年,他居然今天才发现?
  许久,刘纪才骑着车离开。
  *****
  殷若离冲到家门前,将车立住,掏出钥匙打开门。
  “我回来了。”她冲里屋叫了一声。这本来是间长通铺,后来从中间隔了道墙,外间当客厅,里间就睡人。
  里屋走出一个老太太,微笑着说,“小离,你回来了。”
  “胡婆婆,麻烦你了,我妈今天还好吧?”小离眼瞄了瞄里屋,搂着胡婆婆轻声地说。
  “挺好,今天还哼歌了。”胡婆婆拍拍她的手,这孩子真不容易。
  “真的?”若离眼一亮,妈妈今天心情不错哟。
  “嗯,你先忙,我先回去了。吃完饭许婆婆会过来。”胡婆婆说完就出门了。
  若离冲着门口又道了声谢。
  若离将包一放,轻轻地走进里屋。
  “妈。”若离坐在床边,拉起母亲的手。
  “小离,你回来了。你看,我今天盘头发漂不漂亮?”殷妈一脸恬静朝若离微笑。
  若离搂着母亲,甜甜一笑,“漂亮,妈妈是最漂亮的。”
  殷妈顿时笑得更灿烂,对着镜子摆弄着。
  “妈,我先去做饭。”若离放开母亲,向外间走去。
  临到门边时,若离靠在门边望着开心的母亲,心里欣慰地一笑,轻轻地走出房间。
  *****
  若离站在屋外的灶台忙活,邻居都和她微笑地打招呼,问候她母亲是否可好。
  若离总是微笑地说很好。
  屋里太小了,屋里除了隔了个卫生间,灶台就只能搬到门外。
  若离快速地做完晚饭,招呼母亲吃饭。
  饭后,若离在门外洗碗,不一会,许婆婆就过来了。
  “小离,你天天做这么晚,会影响学习吧?”许婆婆站在她身边,瞧瞧屋里,压低声音地说。
  “没事。”若离微笑地将碗里的水滤滤。
  端着碗进了屋里,母亲一个人正在看电视。
  若离擦干手,拉着许婆婆走出门外。
  “许婆婆,这个月的钱能不能晚点给?”若离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过两天我才发工资。”
  许婆婆拍拍她的手,“没事,不着急。”
  “公司这个月拖工资了,过两天发了我就交。”若离一想到公司拖钱,心里就火。
  “傻孩子,先顾上你妈的药钱,没事。”许婆婆望着眼前清瘦的小脸,心里又多一阵怜惜。
  “嗯,妈妈的药我不会断的,只是太麻烦你们了。”若离瞟了瞟屋里,妈妈很安静。
  “我看你妈最近好了许多,孩子,真难为你了。”许婆婆抚着她的小脸,轻叹。
  “许婆婆,你放心啦,我身体很好,你没看,我天天洗冷水澡,身体可棒了。”若离扬起灿烂的笑。
  “女孩子不能洗冷水澡,对身体不好。”许婆婆摇摇头,这孩子啊,就是太懂事了。
  若离点点头,陪着许婆婆婆进屋,安顿了一会,就背起包,跨上车出去了。
  *****
  路过街口的提款机,若离停下车,掏出卡查了查余额,一看到卡里显示的数字,心里不禁又是一火,怎么还没到账?
  若离烦躁地将卡放回包里,骑着车离开。
  去年,父母离婚了。父亲外面一直有人,却瞒着所有人,自到那个女人跑到家里和母亲谈条件,她们才发现原来他们在一起快三年了。母亲因此深受打击,自离婚之后,就患上了抑郁症,甚至精神也有些不稳定,医生说母亲心病太重,只能靠药物维持,而且尽量不能动怒。若离还有一个弟弟,她跟了母亲,弟弟随了父亲,父亲每个月必须支付她赡养费,直至她年满18岁。
  而这两个月,赡养费总是晚到账。她倒不是想要那个男人的钱,但如果没这笔钱,光靠她打工的钱是无法负担母亲的药费和房租,更别说她们娘俩的生活费。
  所以,她最后会给那男人发条短信,告诉他钱还没到账。
  *****
  若离骑着车子来到打工的位置,暗夜酒吧。
  她在这里作酒推,这家酒吧的生意很好,所以她当酒推的收入不错,只是工作时间有点长,一般要到晚上12点,有时甚至凌晨一两点。
  许婆婆听说她在这种地方打工,总是摇着头劝她,说一个女孩子在这种地方很危险。
  她总是微微一笑,她觉得还好,虽然酒吧鱼龙混杂,但客人一般都只是吹吹口哨,多撩几句,毛手毛脚的毕竟还是少数,而且酒吧里的人都很照顾她。
  她不想去卖什么东西,或者帮别人守店。这工作虽然累点,但来钱快,她已经习惯了。现在只要能让她赚更多的钱,她就很乐意做下去。
  只是,每天晚上除了回家做个饭,她就要往酒吧赶,回家又都凌晨了。因此,她总是早晨五点多起来看书作题,一直看到七点,给母亲做了早餐之后,她才冲向学校,所以她老迟到,老会困得在课间睡觉。
  *****
  石彬坐在暗夜酒吧角落里,盯着那个一直在桌间穿梭的女生,眼眯成了一条缝。
  殷若离穿着酒推的超短裙,露出修长的双腿,身上挂条彩带,卖力地在向客人推酒。不同与学校里的素面朝天,此时的殷若离脸上画着浓妆,眼周的亮粉在炫灯下闪闪发亮。
  石彬一直沉默地吸着烟,直到丁爱军在对面的位置坐下,他才收回视线。
  “彬哥,让钟国峰给跑了。”丁爱军面露愧疚,想不到他们布得这么严密,钟国峰居然还能逃了。
  “查查是谁?”石彬举起杯一饮而尽。最近老出这种事,一定是内鬼还没清干净。
  “好。”小丁也狠狠地愤恨着,要是查出是谁,一定打个半死,居然敢翻彬哥的船。
  石彬头也没回的离开暗夜酒吧,小丁紧紧地跟在后面。
  殷若离依旧在桌间穿梭,忙碌地给客人记单子,压根没发现刚从身后经过的石彬和丁爱军。
  3 弟弟
  上课铃已经响了第二道。
  殷若离终于冲进教室,气喘嘘嘘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真要赶死了,再这样下去,她离挂掉不远了。
  班长冯远走上讲台向大家宣布一件事,从这周起开始晚自习,要交晚自习的费用,三百元。
  殷若离双眼一翻,抢钱啊!
  黄苓看了看若离皱着菜花的脸,知道她又要抗议了。每次班里有什么收费的事,若离总是会拒绝,除非是定向收费不得不交的,若离总是打死也不掏钱。
  班长交待了每个小组的组长明天下课之前收齐,然后走下讲台。
  *****
  黄苓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东西,在若离眼前晃了晃。
  若离疑惑的挑挑眉。
  “PS2,我找表姐借的。”黄苓得意的笑了笑。
  “干嘛的?”若离没听过,不甚了解。
  “打游戏的,里面很多好玩的游戏。”黄苓笑若离落伍,现在居然还有不懂PS2,一看她就是平时不玩游戏的。有时也很奇怪,若离每次都晚到早归,匆匆忙忙的,可问她晚上做什么,她都说在看书。
  黄苓其实蛮佩服若离,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对人又友善,甚至那些差学生向她请教,她也总是很耐心地解答。
  照理来说,成绩好的学生应该很招老师喜欢,可若离偏就不是。因为她爱迟到,老喜欢反抗老师,上副课时老爱打瞌睡,黄苓问她为什么上主课时她不睡,她懒懒地回答,“副课不用动脑,就让脑子休息一下。”
  黄苓无语向天,真不知道若离脑子里想什么?
  *****
  做完体操,大家都往楼上走。
  进了教室,若离又要趴到桌上,后门一个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刘纪,你能不能出来一下?”一个怯怯的女声地后门边响起。
  刘纪坐在位置上抬眼望向那女生,他不认识。“有什么事就说。”
  “我……我……”那女声看刘纪没打算起身出来,只好羞着一张脸,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双手捧着颤颤地递到刘纪面前。“这是给你的。”
  刘纪瞪着那信十秒,一动不动。
  “我喜欢你。”那女生估计是用十万分的勇气,终于憋出那句告白的话。
  哔……
  班里口哨声响了一片。
  刘纪依旧保持淡定地接过信,说了声“谢谢。”然后,继续低头看他的书。
  那个女生愣了三秒,脸色青白一片,他是接受了还是没接受?
  这时刘纪背后多了一个人,对那女生微笑地说,“小妹妹,回去用功读书,刘纪现在没空谈恋爱。”
  那女生怔了足足一分钟,才哭丧着脸跑走了。
  说话的那人是吴明芳,她们班的班花,成绩也很好,大家常把她和刘纪配一块,她自己也常以刘纪的知己自居。
  论家世和外貌,他们两人的确很配,都是尖子,家里条件又好,很多人常看到他们同进同出。
  可刘纪从来没表态,让那些暗恋刘纪的女生仍旧心存一丝幻想。
  说到刘纪,在明德高中,实属风云人物一枚。学习成绩好,长相英俊,文质彬彬,校篮球队队长,常代表学校参加各项比赛,在学校拥趸一拨接一拨。上至高三的同学,下至高一的学妹,都被他迷得不行。可他倒好,冷冷的不爱理人,让那些女生更着迷,封他“冷公子。”
  殷若离有时常觉得好笑,他们高三(2)班真是人才辈出,不仅有“冷公子”刘纪,还有一个“打架王”石彬。石彬是学校里的老大,身后经常跟三四个跟班,打架旷课是常事,成绩差得一塌糊涂,偏就有些女生大赞石彬怎么看都很有男人味。
  两人一黑一白的身份,也让班上的女生自觉地分成了两派,有拥护刘纪的好学生,也有崇拜石彬的飞女。
  殷若离每次看到女生们在争论刘纪酷还是石彬有味,她就在心里冷笑,他们再争也没有用,这两个人都是石头,硬梆梆的,没意思。
  *****
  吴明芳拿过刘纪桌上的那封信,“我替你看。”
  刘纪不置可否,继续看他的书,他可没多余的心思理会这些事。
  殷若离一听,心里低骂,很可恶,明明是写给刘纪的情书,她凭什么看?这刘纪也恁可恶,不接受别人的心就不要接信,接了信又这样糟蹋,过份!
  一群女生围到吴明芳身边,一齐欣赏那女生的杰作,一边看还一边大声的笑。
  殷若离心烦地将衣帽翻下来,盖住脑袋,也挡住少许笑声。
  *****
  石彬走进教室,经过殷若离的位置时,看着这个蒙头沉睡的女生,定了一秒,再望向教室后那群喧闹的女生,冷笑着横了一眼刘纪。
  石彬和刘纪不对盘,但井水不犯河水,也相安无事。倒是两派的女生喜欢争个不休。
  石彬不喜欢刘纪那拽拽的样子,不就成绩好一点,有P用,估计连个打架也不会,他最瞧不起那种文弱书生。
  *****
  放学后,殷若离还是第一个冲出教室。
  一进巷子,远远就看到家门外站着一个人。
  若离驶近一喊,“小磊。”
  那人转头看向她,笑了,“姐。”
  那人就是殷若离的弟弟,殷至磊,十五岁,刚上高一。
  “怎么不进去?”若离下了车,掏出钥匙开门。
  “我刚来。”小磊接过她的车,跟着她进了屋。
  “妈在屋里。”若离取下小磊背上的包,他又长高了,可惜还是瘦。
  小磊点点头,钻进里屋。
  果然,立即听到妈妈惊喜地尖叫,“磊磊。”
  若离微笑着将包放在桌上,妈妈很爱小磊,自从她和母亲搬离那个家,小磊就不再跟他们住。可小磊总爱偷跑回来,他不喜欢那个家,那个人已经和那女的结婚了,听说那女的还有一个女儿,比小磊小半岁。母亲见不到小磊,就常一个人念叨。
  每次小磊来看母亲,母亲都会开心好久。
  若离靠在门边,开心地看着母亲兴奋的脸,望向小磊,“想吃什么?我去买。”
  小磊抬起眼勾嘴一笑,“别这么麻烦,和你们一样。”
  若离笑了,小磊最近也懂事多了,以前老爱挑食,这不吃那不吃,母亲总是顺着他,只做他爱吃的。
  若离转身推车出门,小磊爱吃的,她记得,糖醋排骨。
  *****
  三人一起吃饭,母亲总是给小磊夹菜,小磊点点头,又给若离夹菜。
  一顿饭吃得很开心。
  饭后,小磊抢着要帮若离洗碗,若离拍拍他的头,没让他动手。
  小磊靠在水池边的墙上望着若离,“姐,我今晚不回去。”
  若离抬起眼,顿了一下,“为什么?”
  “我想陪陪妈。”
  若离笑了,点点头,“给那边打个电话。”她知道小磊不是只为了陪妈妈,他估计是在那边过得不愉快,她不逼他。
  小磊听姐同意了,开心地掏出手机给父亲手机发了条短信。果然,不一会,电话就追过来了,若离安静地听着小磊说,想留在妈妈这边。那边罗嗦了半天,终于拗不过小磊,同意了。
  “姐,这有两百块。”小磊从裤子口袋掏出两张百元钞,递到若离面前。
  若离挑挑眉,“干嘛?”
  “你拿着啊。”小磊也没多说,只是递给她。
  “那你用什么?”她知道小磊常会将自己的零用钱给她,说是让她替自己孝敬妈妈的。
  “我还有,不够就找他拿。”小磊将钱塞进姐的裤兜,低声说。
  若离浅浅地笑了,眼一瞄,看到小磊脖子上有道红印,她擦擦手,扯住他领口一掀,好长一道红印。
  小磊赶紧抓住领口,不让她再多瞧。
  若离惊愕地瞪着小磊,严肃地问他,“怎么回事?”
  小磊低着眼,不敢直视她。
  “你打架了?”若离没想到一直很单纯的小磊,也会打架?
  “没什么,哪个男生没打过架?”小磊不以为然地笑笑,打架嘛,是男人成长的必修课。
  “不许打架,听到没?”若离才不管别的男生,他是她弟弟,她可不想看到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哦,”小磊低声应承。
  “痛不痛?家里有药。”若离还是掀起领口细细看了看,真是触目惊心,怎么会留这么长一条印子,一定好疼。
  “安了,早不痛了。”小磊搂着姐姐的肩,微笑着安慰她。姐一直很疼他,以前住在一起时,她也总是让着自己,想着自己以前还老抢姐的东西,心里更是愧疚,现在想抢也没机会了。
  若离还是坚持给小磊上了药。
  若离收拾了一会,交待小磊在家陪妈妈,自己就出去打工了。
  小磊站在门口,目送远去的姐姐,心里一阵疼惜。无论姐有多累多辛苦,从来没听她叫唤过,她总是一个人担下所有的事。
  小磊望着那早已空无一人的巷口,默默转身进屋。
  4 打赌
  殷若离一般都很低调,可是总有某些时候会被人拎出来,没办法,她总有那么多的与众不同。
  组长秦枫瞪着眼前冥顽不灵的女生,气得吹胡子瞪眼,就差没动手掀人了。
  “你交不交?”他最后一次问殷若离。
  “不交。”殷若离头也没抬,继续趴在桌上,冷冷地回答。
  “全班都要交,你凭什么不交?”她总搞特殊,每次班里收费,就她特麻烦,他真狠不得早点把她踢出这个组,谁有能耐谁去招呼这个主,他真不想管她。
  “不上自习,交什么钱?”殷若离懒得理他的恶声恶气。
  “刘老师说了,所有人都得上自习。”有本事和老师说去。
  “我回家自习。”拜托,这里乱哄哄的,看得进才怪。再说她晚上还有重要的事,要是每天在学校耗上个三小时,她的钱钱不就飞光光了?
  黄苓看着秦枫已经铁青的脸,拉拉若离的衣服,凑到她耳边低声说,“若离,别吵了,你要是没钱,我先借给你。”
  若离抬起头瞪了黄苓一眼,多事,有钱也不能给他,口气这么恶劣,再说她是真的不想上晚自习。
  黄苓被若离一瞪,只好别过脸,冲秦枫皱个苦瓜脸,没办法,若离坚持的东西,连她也劝不动。
  秦枫气得狠狠一瞪,“你有种自己和刘老师去说。”说完转身走了。
  殷若离瞟了一眼他的背影,嘴里轻轻一哼,“我又没根,哪能有你有种?”
  这话好死不死,被正巧从讲台上走下来的刘纪听到,他的眼神一凛,狠狠鄙视了若离一眼。
  若离一怔,他瞪自己做什么?自己又没说他,他气什么啊?莫明其妙。
  *****
  果然下午放学之前,班主任刘老师准时走进教室。
  殷若离一看,头上一汗,又要耽误她的时间。
  “冯远,晚自习的钱都收齐了吗?”
  冯远拿出名单,“没有。”
  “还差谁?”刘老师眉头一皱。
  “石彬和殷若离。”冯远瞟了一眼殷若离。
  “石彬呢?”刘老师朝教室后面张望,石彬的位置上空空无人。
  “不知道,两天没来了。”冯远老实回答。
  “老师,石彬请假了,家里有事。”王鹏却在这时跳出来吭声了,老大虽然没交待,他该做的还是会做。
  “那他的钱什么时候交?”刘老师一听,也没再继续追问,这个问题学生他早就放弃了,只要不给他闹事,他就懒得管。校里领导有交待,只要保证石彬乖乖拿到毕业证就行了。所以,他的主要任务就是盯着石彬,不能让他惹大祸。
  “明天,明天就交。”王鹏和丁爱军对了一眼,明天先帮老大垫上,彬哥虽然从来不理会这种自习,但能用钱摆平的,他都无所谓。
  刘老师转过来望向殷若离,“殷若离,你怎么回事?”
  “老师,我可不可以不上晚自习?”殷若离还是懂得先礼后兵,对老师嘛,其码的尊重还是必要的。
  “不行,这是年级统一的。”刘老师有些头痛,这个殷若离老爱唱反调。
  “可是我没钱。”殷若离低低的飘出一句,眼神真的很无辜软弱。
  刘老师瞪着她,一时语塞。
  低下同学已经低声议论起来,黄苓也担心地在刘老师和若离之间来回望,她别再拗了,老师的头顶已经要冒青烟了。
  刘纪瞪着前排一脸义正言辞的殷若离,心里真是反感,难道她非要用这种行为来特立独行吗?
  “要是暂时没钱,可以晚几天交。晚自习还是要上的。”刘老师也不想跟殷若离再耗下去。
  “不是说不能私自开晚自习了吗?”殷若离淡淡地问。减负,减负,知道不?天天喊着不能给学生太大压力,又非逼得学生除了睡觉吃饭就是学习。
  “晚自习是为你们好,今年是最后一年,年级组决定为了给大家一边上新课一边巩固上两年的知识,特意要求老师们牺牲晚上时间给你们加加班,就为了让你们比别人多些准备。”刘老师耐着性子,给大家解释上晚自习的好处。
  “老师,我想在家自己看。”
  殷若离还不是一般的倔,老师都退让了,让她迟交钱,她还想怎么样?
  “殷若离,你别每次都搞特殊。开晚自习是为了你们好,到时要是吃力,成绩掉下来了,后悔也没用。”刘老师知道殷若离成绩不错,总能保持在前五之内,可是,她老是这样唱反调,他也受不了。
  “如果我保证成绩不退步,可以不上晚自习吗?”殷若离实属无奈,开始和老师谈条件。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殷若离还真敢。
  刘老师的头顶真的青烟袅袅。
  “殷若离!”老师,不至于吧,她的名字像是从老师嘴里蹦出来的,仿佛狠不得咬烂撕碎,她明白了,老师真的毛了。
  “老师,你说吧,到底要我如何,才允许我不上晚自习?”此语一出,抽气声一片,更有甚者,下巴还磕到了桌面。
  看来,殷若离是跟晚自习耗上了。
  “好有胆。”
  “太嚣张了吧。”
  “厉害。”
  底下开始窃窃私语,刘老师尴尬地站在上面,气得快劂过去了。可是,为人师表的尊严让他硬撑着,“好,这周五的模拟考试你要能考年级第一,准你回家自习,否则以后都不许再谈条件。”他知道她学习不差,可是,年级第一是这么容易的吗?她连年级前五都没进过,而且班上至少还有刘纪,吴明芳,岂会这么轻易让她拿第一,他就不信她说说就能办到。这次非要好好将她一军。
  说完,刘老师气呼呼地离开了教室。
  殷若离一看老师走了,挎上包也跟着冲出教室,根本不理会同学们在身后叫嚣,“殷若离,你好有种!”
  殷若离头也没回的往楼下冲,都说了,她不是男人,哪来的种。别废话了,再晚回去,妈妈要饿肚子了。
  刘纪坐在最后一排,手里紧紧握着钢笔,脸色难看得像是被人打了一顿。
  她……用得着这么嚣张吗?凭什么口出狂言说自己一定得第一,完全不把他放眼里,他绝对不会让她如愿,这个第一一定是他的!
  就这样,刘纪莫名其妙地又和殷若离杠上了。
  *****
  这两天殷若离真的卯上了。
  每天早上依旧五点起床,课间也不睡觉了,中午更是连楼也不下,让黄苓帮她买面包当午餐。争分夺秒地将前几次的模拟卷又认真看了几遍,将有可能考的题型大致看了一遍,对于上次疏忽的题,她还特意将答案遮住,自己重新解了一遍。
  放学时,殷若离还是到点就走,片刻没留。
  大家看着她这样子,也不禁觉得好笑,不就三百块钱嘛,她至于这么抠吗?
  殷若离听到大家的取笑,无所谓地轻轻一笑,钱她在乎,时间她更在乎,她不想耗在这儿陪那些老师一起念经。因材施教,懂不懂?什么水平就按什么标准来教学,不是所有的学生都得靠一种方法来教才会成材的。
  既然现行的教育制度是看分数的,她考给他们看不就行了。
  *****
  明天就要模拟考了,快下课的时间,大家却还没有走的意思。
  教室里安静如初,大家都各忙各的。好学生当然是埋头苦读,差学生也没闲着,看小说玩游戏,反正各得其乐。
  突然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在教室后排响起,大家都抬起头朝那声源望去。
  殷若离不好意思地掏出手机,赶紧按下接听键,咦,许婆婆家的电话?
  “喂?”若离低低的说着。
  “小离,你快回来,你妈不见了!”许婆婆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轰……
  若离脑子一炸,腾地一下起身,椅子桌子都被她撞得发出巨响。“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你妈说想出去逛逛,我就陪她出去,结果……结果就不见了。”许婆婆在那边也急得快哭了,小离妈妈有病,要真出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啊!
  “您老别急,我马上回去,不急不急。”若离强压着心中的焦虑,努力地安抚许婆婆,老人家不能急,一急就出事。
  若离将书全往书桌里一塞,低头和黄苓说一声,“我家里有事,先回去了。”挎着包就向门外冲。
  “若离,”黄苓还没反应过来,若离已经闪不见了。
  “殷若离又搞什么?”班长冯远看着某人轰隆隆地就闪没了,脸色不爽,这人怎么老闹这样的事。
  “她家里有急事。”黄苓呆怔地回答,看若离的脸色,家里一定出事了。
  刘纪抬起头盯着殷若离空空的位置,心里一沉,明天就要考试了,她居然还这么不当一回事,就看她明天怎么考第一。
  石彬无聊地看着这一切,心里暗忖,听王鹏说殷若离又和老师杠上了,真没想到,这女生性子也挺烈的,不知什么样的人才能训服她,心里冷笑,越倔是不是越有味?
  *****
  放了学,刘纪骑着山地车出了学校。
  已经下了一整天的阴绵小雨,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反倒随着那雷鸣电闪到来而加剧。天气预告今天有雷阵雨。
  这城市就这点不好,雨一下就没个停。刘纪将雨披夹在车后座,小雨他一般都不会用。
  有些话真不能说太满,老天爷估计是听到他刚才的心声,雨开始下大,让他的雨披发挥些功效。
  雨越下越大,刘纪低咒着披上雨披。
  视线渐渐被雨水模糊,街上的车也行得很慢,车灯四散花了行人的眼。
  刘纪烦躁地加速前行,还好,就要到家了。
  刘纪车头一拐正要过最后一个十字路口,却不想眼前一晃,路边一个人抢着要过马路,咚,一声巨响,撞上了他的车子,那人翻倒在地上,刘纪车身也歪向一边,多亏他眼明手快,双脚一撑,稳住了车身。
  刘纪一看坐在地上的女生,头发都遮在脸上,身上都被雨水淋湿了。刘纪赶紧跳下车,跑过去扶她。
  “你没事吧,有受伤吗?”刘纪正要伸手扶那女生,她却一下从地上弹跳起来,又要冲过马路。
  “危险!”刘纪手一伸,紧紧拽住她,一辆车子闪着大灯从他们面前呼啸而过。
  刘纪生气地回头瞪向那女生,真不要命了?
  可他一瞪,就傻了!
  两人同时开口!
  “放开我!”
  “殷若离?!”
  5 母亲找到了
  刘纪瞪着眼前浑身湿透的殷若离,惊讶不已。“你……没事吧?”
  殷若离推开他继续要过马路。
  刘纪扯住她,“你疯了,再这样淋下去,你要生病的。”
  “别管我!”殷若离甩开他的手,冲他大吼。他不要挡着她,她要找妈妈,找妈妈,许婆婆不是说妈妈在这一带走丢的吗?怎么找了这么久,连个人影也没找到。
  刘纪气得松开手,走过去扶起车,谁爱管她,他可没时间陪她疯!
  殷若离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若离焦急地接通电话,“喂?喂?”会不会是妈妈打来的,可是,慌乱的她没想到妈妈总也记不住她的手机号码。
  “若离,你没事吗?”电话那头传来黄苓担心的声音,若离的心一下子沉下去了。
  “黄苓,是你。我……我妈走丢了。”若离苦闷了一晚上的话,压在心里好难受,无人可述,她只能疯狂地在街上找寻,许婆婆一家也说陪她出来找,她不让,她让他们在家里守着,怕妈妈自己回去了没人在家。
  刘纪已经坐上车的身影定住了,转头望向殷若离那张挂满了雨的脸。
  “若离,你别急,别急,伯母是不是在哪儿被雨锁住了,你先别急啊。”黄苓一听也担心了,虽然不知道若离的妈妈为什么会走丢,但看若离这样,一定挺严重。
  “我不知道,不知道。”若离无助地在原地打转,母亲走丢的这个大厦,她里三层外三层地转了几圈,把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却还是没有母亲的身影,而且街边的小摊主也说没见过母亲,这真把她吓坏了。
  “若离,别着急,你再想想,伯母一般最喜欢去哪儿?会不会她忘记告诉你们了。”黄苓在电话那头安慰。
  “黄苓,不说了,我要去找我妈。”若离脑子一片混乱,她不能再耽误了,母亲在外面这么长时间,又没吃药,一定很危险。
  殷若离挂断手机,抬脸才发现刘纪还在原地,扭脸不理他,穿过马路。
  “殷若离,殷若离。”刘纪推着车在后面追她。
  她没空,别烦她。
  刘纪一下将车拦到她面前,“我搭你去找。”
  殷若离瞪着他,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刘纪嘴里吐出来的,他不讨厌自己吗?
  刘纪将雨衣一脱,套在她身上,跨上自行车,“上来吧。”
  殷若离犹豫了一分钟,就扶着他的腰坐了上去,她现在只想找到母亲。
  ******
  刘纪听着殷若离的指挥绕着附近的街慢慢地转着,雨水不停地浇在身上,身后的殷若离只是紧紧盯着街边的角落,深怕母亲会躲在某一处。
  过了一会,若离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黄苓?
  [ 你妈穿什么衣服,外貌特征?在哪儿走丢的?]
  若离赶紧回复短信,无论用什么方式,只要能找到妈妈,她都会去试。
  *****
  殷若离一路上都沉默不语,揪着一颗心找寻每一个可能的地方。
  刘纪看她不说话,也只沉默地骑着车。
  又转了半个小时,殷若离看到刘纪身上也全湿了,扯扯他的衣服,“去那儿躲一下。”
  两人躲在一个公车站,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若离心直往下沉,大家都往家里赶,妈妈,你到底在哪儿?
  刘纪望着身旁的殷若离,第一次看到她脸上流露的慌张。她总是那么倔强,那么叛逆,让老师头疼,让他不爽,可是,今天看到她为了找母亲在街上失魂落魄,他突然心里一抽,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刘纪看到她额前凌乱的发丝,突然觉得好扎眼,手不自觉地慢慢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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