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被人用那种眼光看,或是在背后小声的说,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根本不在乎。
可是,卫展宁替我在乎了。
我和李彻的这种,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关系,令他原本空洞的眼睛里,多添了许多的悲凉。
下午他问我,可不可以离开这地方的时候,我想也不想就点了头。
“我又不是你老婆,也不是卖身给你的下人,在这里白吃白住,我老爸心里会不踏实的啊?”我冲他俏皮的飞媚眼,他把我抱着,半天才说:“好,我给你找个地方,你搬吧。”
他答应得未免有些太痛快。
痛快得我觉得十足有诈……当然,我没把自己看成天仙宝贝儿,谁没了我就不能活似的。不过李彻要是能这么轻松就说放手,那他做么辛苦的带我回来啊?
可能看出我眼睛里闪啊闪的,李彻轻轻在我耳朵上吹气……(李彻:拜托我是叹息,叹息好不好……我哪有这么色时刻想着H?明明是你们一群色狼同人女在YY!!!)我觉得有点痒,向旁边闪躲:“喂,有话就说啦,别不正经。”
“你觉得我要死缠烂打把你锁在身边?”李彻笑起来,胸腔贴着我的背,我感觉到他身子的震动:“如果,你没有出去这一次,而是一直在我身边,我一定不会答应你离开我的视线。”
我愣愣的看他。
“发现你离开了,我什么也想不到,只要尽一切力量把你找出来……”他眼帘半垂着,看不见表情:“直到,找到了……你的父亲。”
“远远的还以为是你,可是近看就知道是找错了人。不过,尽管不是你,那样相似的相貌,也可以看得出来,你们的关系。我延医救他,那个时候,突然想到,我想要的,并不是你这个,而是你的心。”
“看着和你一模一样容貌的人,我心里那个破开的空洞却始终是空的,填不满。卫风,我不是爱慕你的相貌,我想要的是你这颗心。”
好样儿的,真是狮子大开口。
我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又在他肩膀上磨了一会儿的牙,觉得心情好了一点,才抬起头来:“好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那我有空时会过来看你的。不过你也知道我要照顾病人,没这么空闲,所以啦,你要是有空的话,就过来看我吧。”
那天晚上我们什么也没做,就这么互相拥抱着睡了一晚。第二天,没等他给我找地方,我就打包行李走人。
其实我的行李也很好打包的,只有一个人。
当然是大帅哥。
既然话都说到了那个份上,我相信我和李彻,短时间内,不见面也没什么关系。
现在的首要问题是,先治好大帅哥再说。
对着镜子贴上面具的时候,我看着镜子里那张脸。和卫展宁长得真象,可是,没有那么苍凉。
我才十五岁啊。
然后再给大帅哥易容。
帮他换衣裳的时候,他突然轻声说:“鞋子。”
我愣了一下,什么和什么呀,没头没尾的。
他指指我们的脚上:“上次就是因为鞋子被人认出来的,京城老字号步步高的鞋子,在外地是太显眼了。”
啊,没想到这个。
我在小事上是非常糊涂的,而且,我也没想过李彻的手下会这么的精明能干找人从鞋上就看出破绽来。
可是,让我开心的是,大帅哥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
而且,他眼底里,那冷静睿智的光彩,让我鼻子发酸眼眶发烫!
NND,早知道离开王府大帅哥心情会变这么轻松这么好,我早把李彻甩了呢!
31 往事
一边笑一边哭,应该不太好看吧?不管了,反正也只有大帅哥一个人看见而已。
其实一切都很平常,和最平常的一天没有什么不一样。一早起来我给大帅哥梳头,窗前鸟儿叫得又快又响让人心烦,不是那种很烦的心烦,就是心情好的时候那种些微的不耐烦。我抓了桌上随便一样什么东西往外头一扔,那鸟不叫了。
嗯,清静了。
继续给大帅哥梳头。
梳好了,挽一把,别起来…………嗯,束发的那个玉蜻蜓呢?
我一手捋着大帅哥的头发,一边在桌上左看右瞄。
大帅哥淡淡地说:“在树上。”
啥?我的脸在铜镜里呈现出呆滞状。
他微笑着,指着外面葱郁的浓绿:“刚才你扔出去的。”
啊,我看到了,卡在树枝子中间了。一片绿色里面它是莹莹的月白,倒是显眼。
呵呵,看到了。接着呢?
我应该去拿回来。
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把老爸的头发束成一把耶。要知道这个,人太美,发太长……也是一个麻烦事。大帅哥的头发很长,很滑……嗯,非常滑,不是一般的滑……好吧,我不废话了,就是,一松手马上散滑得象流泄的水那样滑。
好象这种头发应该说是绝色美人的头发,极品青丝中的极品。
但是……给美人梳头,是一项浩大工程。
因为,总是束不住,挽不紧。好不容易才挽住了,可是,压发的东西没有了。
我……嗯……
应该怎么样既保持大帅哥的头发维持现状,一边把那只玉晴蜻蜓捉回来呢?
我想……我想……我想啊想……
大帅哥微笑着,伸手把头发按住,然后眼睛轻轻向外瞟。我就木木地,跳出窗子去捉了蜻蜓,然后,回来给他打横别在头发上。
大帅哥一直在笑。
不是那种眉间轻蹙,轻愁不散的笑。
象是晓露清风一样的温和,月夜流光一样的幽雅。
我突然明白了。
为什么师傅提起我的父亲,是那样的眼神。为什么魔教那个不可一世的教主,会心神大乱最后被杀掉。
因为这样的笑容吧。
这样象明月象清风一样的笑容。
可是,面对这样的笑容,我却哭了起来。
不是那种梨花带雨的哭法,是咧着嘴挤着眼干嚎。
一边哭一边拉大帅哥的袍子擦鼻涕。
“小风乖……小风不哭……小风乖……”他哄人的声调真温柔,不过被哄的我却满脸黑线。
他那完全是哄两岁小孩儿的声调儿啊。
我恶狠狠的扯紧他的衣角:“拜托,让我哭一会儿!不会安慰人就不要安慰啦,你知道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呜,你越这么安慰我我越想哭……呜呜呜呜……”
他不说话了,抱着我轻轻拍。
嗯,是抱着。
我抹抹泪,发现我坐在大帅哥的腿上,而大帅哥的胸前湿了一大片。
“嗯……”我吭吭叽叽。
“小风想说什么?”他温柔地问。
“嗯……那个,我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我憋出这么一句来。其实,我知道我是太入戏了,我明明不是真正的卫风……可是,谁能说我不是真正的卫风呢?我明明就是卫风,眼前这个温雅的男子是我的父亲……
他停在我背上的手轻轻抖了一下。
我专注地看着他。
“是我的师妹,我师傅的女儿。”他轻声说。
嗯,这只是个开头。后面呢?我继续用探询的目光看着他。
“今天天气真好啊。”他继续用好听的声音说。
嗯?这是虾米状况?
我眨了两下眼,大帅哥温柔地摸摸我的头发,说道:“小风,你是不是该为我施针了?”
啊,对,是该施针了。
我摸出针盒,在昨天推敲了大半天的穴道上扎下去。
外面的风轻轻的吹进来。
我想起哪里不对劲了。大帅哥居然……用这样的态度把我的问题拨开了!!!><
32 3P?
早上我提着篮子,对,就是篮子,篾条编的,上面还带团圈的花纹……
不是去采花折柳无病呻吟,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忙人可也没闲情去葬花惜叶,我逛了一早上,买了一大篮子的菜。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上还”背着胖娃娃几个字好在是缩回去了。不过现在看我的情况确实大包小包的。一手溜着系成串包的药材,一手挽着我的篮子,小拇指上勾着一条用绳系起来的鱼。
满鲜的鱼,还在不停的抖尾巴。
好吧,不要抖啦,回家把你做成最新鲜的鱼羹,能进我老爸那样绝世大美人的肚子,也算对得起你这条小鱼命了吧。
鱼绝对是野生的青鱼,这年头渔业人工养殖还不是这么发达呢,看这青黑闪亮的鳞也知道是野生!不象在现代的时候,鱼塘里的鱼倒要加药上色的早充野生的,其实那肉一进口跟棉花似的谁吃不出来!
我正琢磨着是弄鱼羹,还是弄一鱼三吃……不知道老爸有没有兴趣尝试日本生鱼片,不过芥末我不知道这里买到买不到……琢磨半天没拿定主意,口水倒是咽了不少。
其实我满想弄点生蚝来吃吃……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昨天下午没有事,费大力气做沙拉什么,结果大帅哥嫌太凉了,只吃了两口。
虽然还没入冬,不过天气是冷了。
我看到路边一个卖烤红薯的摊子,香气腾腾。
不过,这时候的烤红薯,不是我们在现代吃的那种,我们吃的那种是黄澄澄的俗称是红薯,这种么,好象是叫白薯,因为它里面一掰开,就是白白的,而且有些干干的。当然,也不是不好吃,有些蒸粟粉的香味。
我停下来买了两个,把鱼和药还有菜篮子往脚边一放,掰开红薯坐在街边大口吃。这条街人不算多,来来往往的人穿的也不好看,不算繁华。
嗯,有点太干了,噎得慌。
等我满街左顾右盼,看着有没有卖杏仁茶小米粥的时候,突然看到对街站着个人,正目不转睛看着我,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脸上是戴着面具的不错,不过这个面具在对面那个人看来没有什么伪装的作用,因为当年一起闯荡江湖的时候,这个面具我戴了足足大半年。
我把手里的白薯皮扔掉,拍拍手站起来,向他微微一笑,他面无表情,好象我欠他多少钱没还一样,就那么死死看着我。
我好象是不欠他的钱吧?
不过,为什么看他走过来,我却有点心虚的呢?好奇怪,我为什么要心虚,我又没做……亏……心……事……
他站在我面前,一言不发。
好吧,你不说,我说。
“你怎么到这里来的?”我很好奇:“我以为你在魔教应该过得很好。”
他不说话。
“嗯,我听说你当了教主,那个,恭喜你。”我有点磕磕巴巴。真奇怪,我紧张什么啊。
“小风……”他的手抬了起来,象是想碰触我的头发,但是半空中就停下了,顿了顿,放下了手:“我很想你。”
是么?
我笑笑,其实我有空的时候也想他,不过,我好象不是太有空,我毕竟是有病人要照料。
为什么明明曾经那样贴近的两个人,会弄得象现在这样呢,连一句客气话都找不到。
我们站在街上寒喧几句,我指指地上的篮子:“我得回去了。”
把东西拎起来,走了没两步,他突然喊住我:“我落脚在城东的团圆客栈,晚上你过来,我有些话跟你说。”
我想了想,点点头:“好,我一定来。”
我有点神思恍惚地回了家,把买的菜放下,怔怔的发了会儿呆,然后去煎药。我一边用小蒲扇扇火,一边听着廊下在杀鱼切菜的婆子闲聊,什么张家的狗昨天不见啦,李家的姑娘连个手绢儿都不会绣,王家的媳妇儿走路好扭腰……非常没营养也没意思的话,我却听得津津有味。好象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三姑六婆们的生活都是一成不变的……
好象,有人看我……
我回过头,卫展宁正站在门口,一袭长发,满身的书卷气息。我冲他笑一笑,眼都眯成了一条线。
“马上就煎好了,”冲他摇摇手:“这里有烟气,你进屋里去。”
他摇摇头,就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闲闲的翻着手里一卷书。
我用厚厚的布巾垫着,把药滤了两遍,装在小碗里递给他。卫展宁把书放下,端过药来慢慢的喝下去。最初的时候我开方子比较顾虑到口味问题,总要动半天脑筋,后来发现大帅哥好象是不怕苦的那一种人,所以下手就舍得狠一点儿了,跟良药苦口比起来,能赶紧调理好他的身体,化掉他体内那来历不明的真气,才是最重要的。
他喝药的时候,我不经意地低头,看到他刚才在翻的书……
书很正常……
不过,从刚才起,这半天……他一直在看这一页么?
纳闷中……
我接过碗,又递过一盏茶,好把嘴里的药味给冲淡些。
再看一眼那本书,搞不懂。怎么他这半天发什么呆呢……我原以为他已经放开襟怀,好好享受现在这种悠闲的小民生活了呢……
怎么他还是会被往事困扰么?
晚上掌灯时分,大帅哥吃完了饭,我给他煎好了药放着,自己回房去换了一件衣服,出门去团圆客栈。
不知道……随风是想我说什么?
我没从客栈的正门进去。
倒不是我好搞个轻功秀.
我脚勾住屋檐,珍珠倒卷帘那姿势的翻身向下望。
这一看就呆住了。
屋里的人长眉凤眼,轮廓象刀削似的分明,在烛光下俊得让人口水一串串,竟然不是随风,而是傅远臣!
33 3P?二
我愣住了,里面的人已经转过头来,注视着我。
明明约我的是任随风,为什么来的是傅远臣?
他向我遥遥举了下杯,做个请的姿势。我每次见他的情形都不是太太平平的,这个样子的他我是第一次见到。我轻轻的落到地上,慢慢走到桌边。
他给我斟了一杯酒。
他穿了一身黑,象是要去夜行抢劫的颜色。不知道做什么穿成这样,虽然好看,可是总让人有压迫感。
“最近还好吗?”他说。
“还好。”我说。
“他还好吗?”
我知道他在说卫展宁,回答:“也好。”
然后我问:“你们不在魔教好好儿呆着,跑出来做什么呢?怎么魔教这么清闲的,一个两个都出来游山玩水啊?”
他笑笑:“想念你得很,来看看你现在怎么样。”
想念我什么?狐狸也想念公鸡,老狼也想念兔子,你们也想念我^+^....大汗。这种想念还是不要的好。
“随风不在么?”我左看看右看看:“明明是他约我来的,怎么反而是你在等?”
他笑而不语,只是向我举一下杯。我从善如流,可是杯子只在唇上沾了一下,根本没半滴酒下肚。这个人心机很深,我来时又没吃百草丹什么的,不能不防着点儿。
我不太了解傅远臣这个人,对他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是觉得奇怪。他不是演无间道正要紧的
时候么,不是说白道各门派要围攻魔教么?怎么一转眼就消声无迹,好象根本没有过这回事一样。而
任随风当上这教主,也没听说有什么动作。
真真奇怪。我发着呆,傅远臣却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堂堂玉面毒医,还怕我做手脚么?”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酒杯上,我知道我不喝酒他看出来了,不过你说你的,我就是怕你做手脚,我就是
不喝!想当年我才多大,你都能干出强暴未成年人的事儿来!更不要说现在了。
话说回来,当年的一箭之仇,我还没报呢……
我不着意的慢慢晃悠酒杯:“你在这儿等我,就为了嘲笑我一句胆小吗?任随风在哪里?不如叫他出
来,我们三个人把酒言欢,也算是不枉今天相逢一次。”
傅远臣放下手里的酒杯,上下打量我:“你相貌没怎么变……这些年来,你也可曾有一时半时的想起
过我没有?”
你就废话吧。
我又不是三岁两岁小孩,也不是花痴没脑子,再怎么说好听了,我也不能忘掉你就是一披着羊皮的色
狼!
不过看着杯中酒,我倒是好奇起来。怎么这年头儿也有葡萄酒的?杯里的酒液红亮晶莹,一股水果的
清香。
嗯,不奇怪不奇怪,我在李彻那里也喝过果子酒,好象是桃杏梅李都有份做原料的,不过味道这么正
的葡萄酒,我倒也是第一次见。
嗯,好怀念红酒的味道。我埋头在杯子上嗅嗅嗅个不停的时候,眼前突然晕了一下子,只有一瞬间的时候,我心里惊骇莫名,脸上却不动容,抬起头来看看他:“原来……”
他笑得高深莫测:“你知道了?”
我慢慢地说:“知道归知道,可是我不明白。我对你有用处么?”
他点个头:“怀璧其罪,你不懂么,既有惊世美貌,又有绝代奇才,就算不能为我所用,我也绝不把你让给任随风!”
我睁大了眼:“你把他怎么了?”
他脸上的笑容散得一干二净,眼里寒光闪动,用力捏着我的下巴:“这么关心他么?不介意他一直向你欺骗隐瞒?”
我冷冷地道:“他就算是诸多隐瞒,可是从来不对我耍这种下三滥!”
傅远臣并不动气:“我也并无恶意。”
我定定神:“红尘沙当然是好药,更何况还配了软烟罗一起,你真真舍得下本钱。”
他把桌上那杯我没敢喝的酒端了起来,靠近了烛火:“你算得小心,不过,药早抹在杯子上。可惜你不是从门口进来,门栓上也是擦过一层的。
我心里只挂念大帅哥那里不要出事,虽然我也有布置,但是看这流氓出手这么狠,真是不太保险的样子。
我霍然站起身来,傅远臣并不阻拦:“你不怕我杀了任随风么?”
我冷冷地看着他:“他要真在你手里,你还费这么大功夫捉我做什么!告诉你,红尘沙是好药,软烟罗也不差劲,不过,你也要看是对谁下药!就这样的小玩意儿,也在我跟前卖弄!”
他眉毛一挑,手里那杯子突然失手堕落,倒翻在桌上,红红的酒液泼了一桌,迅速被桌巾吸了下去:“你……”
我无瑕再和他纠缠:“我摸过的东西,你也敢摸!”
再没时间看他,我飞身从窗子里跃了出去。外面黑暗静寂,没有人声。
不知道傅远臣是太笃定,还是怕我起疑,外面并没有什么埋伏!
我一路疾奔,从没觉得这小镇从东到西竟然是这么远!
速度快得差点收不住脚 ,我翻身从屋顶跃了下去!小院里黑沉沉的,可大帅哥屋里却传来动静!
我一脚踢开了窗子,屋里卫展宁靠墙而立,白衫上溅着点点暗红,地上倒着几具死尸,横七竖八,我的心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扑了过去抱着他,急问:“你受伤了?”
他摇了摇头,身子无力地向后软倒,我才看到他手里倒提着剑,刚才正是凭这剑支撑身体。屋角黑影里居然还站着一人,我指甲里的药粉正要弹出去,那人出声说:“小风,是我。”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站起了身子,挡在卫展宁前面:“想伤我父亲么?”
他摇摇头,向前走了两步,身子摇摇晃晃:“我中了傅远臣的迷药,无力和他相抗,怕你中计,赶过来时,你却已经……”
卫展宁拉拉我的袖子:“小风,他适才救了我。”
我松一口气。
还好。
“你过来我看看。”我拉过他的手腕把脉,从怀里摸出药丸:“服下去,这迷药不算太厉害,过半个时辰就没事了。”
他点点头,把药咽了下去。卫展宁身子乏力,我扶着他在床边坐下。
随风说:“还好你没有上他的当,此处也不宜久留,还是早走为好。”
我冷冷一笑:“他顾不上来找我们麻烦,何用怕他!”
说来,随风是魔教教主的儿子,而傅远臣是正派的卧底,可是两个人行事却完全不同。随风……还是没大变样子,脸上冷冷的,可是不玩鬼心眼儿,而傅远臣则是一股子邪气!
这个正邪是不是颠倒过来玩儿了!34 3P?三
卫展宁沉沉睡了过去,随风靠在墙角。我把他拉起来,竖着手指让他手脚轻些,两个人蹑手蹑脚从屋里退出来,隔壁是我的房间,点亮灯,我指着凳子:“你坐吧,我给你上点药。”
他肩上有一道伤口,虽然长,幸好不太深。我给他洗过伤口,上了药,再用白布包好,把他袖子放下来。他一直定定的看着我动作,一言不发,也不呼痛。
早知道他很能忍痛的说!以前受过比这还重的伤,也没见他皱过眉头。
“我……”他张口欲言,我一指点在他唇上,他一下子僵住了,话噎在喉咙里。
“如果你想解释以前的事,那就大可不必了。”我揉揉自己的脚,脱了鞋子,嗯,有点痛,毕竟好久没有这么样的跑过路,刚才我心急如焚,跑得跟兔子似的快,现在才觉得脚吃不消。
他先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半神游的样子,然后把我的脚抬起来放在他膝上,慢慢替我按摩!
他的手又温热又有力,按摩的穴位也恰到好处,我舒服的叹气,象只被挠到痒处的猫咪:“嗯,就是那里……嗯嗯,对……好舒服哦……再用力一点嘛……嗯嗯……”
哼了几句,我突然回神,这个……听来无限暧昧的声音,真是我发出来的啊……汗一个,要是窗户外面有人听到,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你不怪我?”他低着头,手下不停。
“我为什么要怪你?因为你隐瞒我一些事情?”我摇摇头:“讨厌一个人,要花很大力气的,而且,也让自己心情变得很糟糕……我不想讨厌你,虽然你有隐瞒,可是毕竟没有伤害过我啊。”
他捏住我脚踝上的凹处,慢慢用拇指按压,舒服得我全身毛孔都张了开来好好感叹了一声。
“你不恨我骗你?”他又问。
真奇怪,那么希望我恨你?我睁开眼睛看他,他一直垂着头,额前的头发挡着光,我看不清他脸上有什么表情。
“你希望我恨你?”我直接地说出来:“为什么希望我恨你?你好奇怪?你并没有害我的意思,不然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想害百八十次都成功了的。既然你也没有害我,为什么希望我恨你呢?”
他抬起头来,眼睛又深又黑:“恨我,才证明我在你的心里有一席之地。”
我愣住了。
他握住我的手用力,我身不由己的向前滑动,被他张开臂抱住:“小风……在你心里,难道我什么也不是么?”
我脑子里有些乱,一时忘了他这个拥抱并不象以前那样的温和略带戏谑,喃喃说:“不是的,我很看重你的,那三年我们大江南北无所不到,多么开心……”
“那么傅远臣的事情,你一直都没有告诉过我……还有,靖王爷李彻,你喜欢他么?”他的呼吸热热的吹在我耳朵上,弄得我半边身子都软了。
“李彻……”我心里打个突,不知哪里生出来力气,把随风推开了:“你怎么知道李彻的事?那时你不是已经走了?”
他的手还扣在我的脚踝上,微微用力,我“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怒道:“死随风,放开我!”他一点要放松的意思也没有,忽然窗子上格格两响,在我瞪大的眼前,嘭地一声碎裂开来!我被那扑面而来的劲气刺得睁不开眼,只觉得腕上一紧,有人扯着我身子向我拉,随风放脱了我的脚踝,却紧紧抓住我另一只手不放,两下里一用力,我痛得惨叫起来。
睁眼便看到李彻,头一次见他穿夜行衣,倒是极帅气英挺……KAO,现在重点不是这个,而是他们两个想把我撕成两半么!
“放手!”
我扯着嗓子喊,没有人理我!
“想把我撕成两半,你们就尽管拉!”我使劲挣,可是这两个人充耳不闻,目光象刀子利剑似得死死盯着对方,象要把人身上穿出两个洞来!
SHIT!我不想当两狗争抢的骨头!狗咬狗一嘴毛不关我事,可是如果被咬的是我,那可是太不划算了!
我赤着脚站在地下,两手被拉得直直和,身子绷得死紧还是痛。
忍无可忍,我仰面抬头,张口啐出小小一粒弹丸,速星一般撞在了屋梁,腾起一股红烟!
那烟甜甜腻腻的味道,向下方包卷了下来,把我们三个人裹在了里面。
拉着我的两只手变得无力,我用力甩开他们,抓紧时间揉揉手腕和膀子。左手刚才是被李彻抓住的,指骨剧痛。右手是被随风扯着的,手腕上通红!
我甩甩手,先不管痛。挨上去,双手如飞连点了随风好几处穴道。接着反过手去,也点住了李彻周身大穴。
左看看,再右看看,心里这个火……真是!
我从床上摸起本书,照着随风劈劈啪啪乱打了几下,又敲了李彻好几下子。烟雾慢慢散去,我看他们身子软软的靠在桌边和床边,还是不解气,一人又踢了几脚!
“你们想拔河去找绳子去!想害我也不是这么害法儿!”我恼得不行,从桌上倒了一杯茶,给自己服了一粒药。虽然我算得上百毒不侵,不过这个迷雾是我的防身法宝,刚才出门去见傅远臣的时候就压在舌下。药小,不影响我说话。可是没想到刚才没用上,却在这里用上了!
刚才窗子破时,桌上的烛火也被劲风扑熄了。我重又点上火,李彻的面容在烛光下看得清清楚楚,眉目实在是俊秀,只是现在脸色铁青。
随风倒是不急不慌,他和我一起呆的时间久了,看惯了我弄药,只是轻轻转开了头,不和我的目光相接。
我把翻倒的凳子扶起来,坐好了,看着这两个人,一时只顾喘粗气,不知道该怎么发落他们才好!
忽然门吱呀一声开了,我这会儿心神不定,气浮胸闷,竟然没听见人走近,慌着一回头,看到卫展宁倚门而立,手中剑华如雪,问道:“小风,出了什么事么?”
我脑子里嗡了一声,刚才这么大动静,肯定是吵到了他。我急急站起来:“我没事,不要担心。”
他看看我屋里的一片狼藉,目光在李彻身上和随风身上都没有停留,转回我身上来,上上下下仔细看了,才长出一口气:“你要当心些。”
我急忙答应着。左看右看,也觉得有些难堪,这么看起来,好象我的私生活十分糜烂一样……其实,其实……其实我的私生活……
也确实有些烂。
卫展宁还剑入鞘,我才发现他用的剑并不是我放在房中的那一把,我因为不常用剑,房里放的那把也只是普通货色。而这一把剑刃雪亮明澈,虽然我是外行,也看得出来不是凡品,不过,这剑是哪里来的?
他象是看出我在想什么,淡淡地说:“这是你那位小朋友随风放在我处的。”
我点点头。他问:“你晚上在这里睡么?”
嗯,好象是不能,看这屋里乱的,风还在不停从窗户里灌进来。
35 3P?四
“爹爹……”我拉长了声音:“你帮我铺床,我马上过去。”
卫展宁用带些怀疑的目光看看我,我笑得绝顶无辜:“我不能让他们就在地上坐一夜呀,先安顿了他们我就过你那边去休息。”
他点点头走了。我两手握拳,指节啪啪作响,李彻和随风闻声转头,李彻大概还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可是随风跟我这样久,什么没见过。他嘴角有些抽搐,我相信他是想起来了,当年我整乌山四鬼的时候,脸上也带着这样的笑容。
我费力把随风搬上床,他口不能言,但是身子明显开始哆嗦,我心情变得蛮好,在他脸上重重拧了一把,贼兮兮地说:“随风表怕,我不会调戏你滴,表怕哦……”嘴里说着,手下不停,把他上半身衣服都拉掉,下边裤子也扯开了,随风的体格还真不错,我眼睛色眯眯的笑成了一条缝,轻佻地吹了声口哨,他脸涨得通红,怒目圆睁地看着我。我把他往床里推推,然后把李彻也半抱半拖地弄上床来,依样画葫芦剥掉衣服,抖开床角的被子把两个人都盖往,抬手放下了帐子。
四只明亮的,英气的,怒气腾腾的眼光向我射过来,我嘿嘿一笑,满眼淫意:“你们俩不是精力过剩么?不是都想爬上我的床吗?好呀,现在床也上了,衣服也脱了,好好儿美一把去吧。哦,对了,招待你们一人吃一粒好吃的……”无视于那要杀人一样的目光,我掰开他们两的嘴,一人塞了一粒药进去:“这个不算春药,不过呢……”我把李彻头下面的枕头给他调调正:“你们今天晚上好好玩儿吧,我可要去陪我爸。你们身上的穴道过会儿就能解开,不过迷药的效力过去可得等到天亮……”
把帐子合拢压好,我打个响指。
嗯,果然,快乐果然要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才来得痛快!
合上等同于虚掩的门,我把那两个家伙丢在了脑后。
和我一片乱糟糟的房间不同,老爸的房间刚才虽然也经过一场打斗,不过已经清理过,屋里空空的,桌上燃着烛火。卫展宁披着外衣,坐在床头。我冲他笑笑,踢掉鞋子,从他脚边爬到床里头去,捏捏枕头,十分自觉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觉睡觉。”
卫展宁也躺了下来,他的头发散在枕上,非常好闻的香味:“小风,你把他们怎么了?”
我吃吃笑:“没怎么啊,一人喂了一粒强精壮血的大补丹,让他们好好歇一夜。”卫展宁怔了怔,一边微笑一边摇摇头:“你呀……说你老成,你还要如此胡闹。那两个孩子心里都喜欢你,你还要这样作弄他们。”
我一手支起头,看着他在烛光下变得柔和美丽的容颜:“才不是。他们只当我是样漂亮的稀罕物件,随风老觉得我没大用处,李彻根本是想桊养我。真正的喜欢才不能这样,他们都学不会,喜欢虽然重要,可是尊重别人的意愿才更重要。”
卫展宁有刹那的失神,然后抬手摸摸我的头发:“小风……你长大了。”
我正要说话,忽然噤声。抬手一道指风灭了烛火,轻盈的跳下床,三步两步跑去拉开了门。外面月光如水,匝地作银,静悄悄的。卫展宁最好就好在这一点,他从来不在不该出声的时候说话,不愧是我老爸。等我在外面转悠一圈回来,手里又拎着一个人。卫展宁已经披衣下床,见怪不怪地说:“今晚的客人倒是真多。”
我没好气的一松手,那人软倒在地,已经被我用了药。卫展宁持着烛在他脸前照了一照,微微一笑:“小风,想不到你脚边如许多的男子。”
“是呀……”我拉着一张脸,没错,这个被我捉到的,就是傅远臣。想必他是自己逼出了体内的药力,来找我的麻烦。可是我的药要这么容易能用内功逼出来,那我枉称毒医了!他以为他好了,其实不过是药效第一波的劲力下去了,刚才他在院里的声音我原来是没注意,可是他呼吸一浊,我就听到了!
卫展宁歪着头,笑容是十分慈爱,还有几分看好戏的戏谑。
“嗯……你技不如我,还有什么好不服的?”我揪着他领子一路拖曳进了刚才我的房间,踢开了门,大步走到床前,一把撩开帐子,枕头上两个人已经面色通红呼吸浊重。看到我露面儿,眼里那个寒光啊,那个闪烁啊!要是眼光能杀人,我估计我此时一定是死无全尸千刀万剐了!
“哟,还真能忍……”我把李彻向外拉,他身子已经烫热,然后把傅远臣塞在两人之间。床虽然不窄,可是填上三个肩宽的帅哥,挤得一丝丝缝隙也没有了。
看着三张各有千秋的俊脸并排躺在枕上,我挨个儿摸了一把,心想怪不得古往今来这么多人争着抢着要当色狼的,这个美色当前,人心里那个舒服啊,那个爽快啊,尤其是这些美人儿都手软脚软无还手之力,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时候……当然啦,我现在是未成年人,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可是想到他们个个儿都干过对不起我的事,尤其是以中间这个为最!所以呢,我给两边儿的吃了药,他这一粒……就免了算了!
现在是六道杀人目光看着我了,尤其以傅远臣为最!
“嗯?看我做什么?”把帐子挂起来,烛火点亮。床上三双眼睛死死盯着我。
“不如试着运气吧,回来药性就上来……”我眯眯笑:“各位好象都很好色,好色嘛,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古云还说,寡人有疾,寡人好色来着,好色乃人之常情,不过……”我笑得十分开心,语气吊得高高的:“你们都对我好色,实在是让头痛。要知道,这个呢,为人立足世上要有节操的,怎么可以随便发情?滥交会得AIDS……”我越说越开心,也不管他们听得懂听不懂,看随风眼睛有些迷离,李彻脸色通红,而傅远臣则是惊怒交加,实在是一个人一个表现,虽然吃的是同一种药。
我抱着膝盖在床前坐了一会儿,搔搔头,上前去掰开傅远臣的嘴,给他也喂了一粒药:“算啦,本来还不想给你吃的,不过,好象不太公平,所以也给你一粒吧……”他咬紧牙关,我笑一笑,在他胁下重重戳了一指头,他啊一声张了嘴,那药丸顺顺当当滑了下去。
我看着他们三个怒气升腾欲火万丈,心中真是。。。怎一个爽字了得!
“哎……往这儿看,这儿……”我声音突然放的很柔很柔:“看我……”
三个人齐盯着我。
在他们象刀子一样的目光里,我做了一个妩媚媚的笑意,兰花指翘着,慢慢解开襟口,将衣衫慢慢的,一寸一寸向下拉。
他们的目光里,明显的怒气渐淡,而欲火更旺……
我笑得极欢爽,不必照镜子,我也知道我现在是眉飞色舞,丽若春花!
松开发带,青丝如水滑落一肩。我只穿一件单薄的水衣,丝料轻柔飘逸,双手慢慢举高,懒懒的伸展腰身,双手在头顶交错,衣袖滑落,手臂缓缓轻摆,做一个曼妙的姿势!
开玩笑的么,我可是学了六年的民族舞的!
冷月、轻烟、赤足踏落烟水华,夜来,谁知,素手舞动万缕香。
还记得当年看青蛇,张曼玉的青蛇在那活色生香花繁锦簇中,妖娆曼舞……
别叹息 色是空 空是色
色变空 空变色
未世摩登伽 此刻不变色
长发似漆,眼波如水,唇边带一点媚惑的,淡然无意的笑……
是美色 出色 生色
问谁 可以不爱惜
唱出惜色的歌 摩登伽正是我
莫呼洛迦莫呼洛迦揭谛摩词
莫呼洛迦莫呼洛迦揭谛摩词
一曲婆娑
一舞婆娑……
最妖的歌声,最亮的眼睛,最美的笑容……我从来没有这样,努力的,让自己全部绽放……
腰肢宛转,舞步翩跹,红唇微启,贝齿流光……
他们三个愣愣的直了眼睛,我眼睛半睁半闭着,呢喃着说:“色是空……空是色,色变空……空变色……你们三个,慢慢的色去吧……我可要空了……”
他们似是没有理会我低语的意思。我已经舞到了门边,折腰如风摆弱柳,做个极柔媚的姿态,闪身出了门。
屋里突然爆出三声闷吼!欲望,失落,怒火,压抑……疯狂!
我拉着襟口,站在冰凉的台阶上,笑不可抑。
看你们三个,怎么熬这欲火焚身的一夜!是互攻互受,是DIY,还是硬熬!
小样儿,我还玩不死你们么!
哈哈哈哈……太得意了!
我笑得站不住脚 ,扶着墙慢慢调匀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