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好亮的一双眼,象……象是宝石,又象是秋天的湖水,又亮,又深,静静的看着我。
“王爷……王爷……”我挥手在他眼前晃:“你醒了没有啊?”
他醒了,我确定。
因为……他的手动了……
慢慢抬了起来,轻轻一挥……
我听到啪一声响,然后天旋地转,一头栽下了床。
呜?
我捂着脸,坐在地下看着那个居高临下睨视我的,应该是大病初愈的人。
这就是好心没好报的活生生的例子吧!
他……他醒过来第一件事,居然是打我一耳光!
8 吻痕
我跳起身来,二话不说,左右开弓还打了他两记耳光。
耶?辣手摧花的感觉还真不错……手感虽然有点硬,但是心理上的满足感非常充足!
捶心肝,我身上没什么劲儿,估计打上去跟搔痒痒一个效果吧。不过呢,这个耳光重要的是意义,而不是打得多重。
我估计能打王爷耳光的人,这世上可能也只有皇帝那种地位比他高的一个人。不过就我为数不多的历史知识而言,皇帝也不会轻易动手打亲戚耳光的。
谁说脚长得秀气的人脾气好……纯粹胡说八道。
很少被人打吧……嘿嘿嘿!
我看着王爷好象被我打傻了似的,没挨过耳光么?小样儿,谁让你先打我的!拉起床边的衣服穿上,我扶着墙慢慢走了出去。外面随风第一个迎上来,一脸的关切。我比了个V字,也不管他们看得懂看不懂了……累死我了。
好随风,还是你好……我倒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想,我救的第一个人,把我强暴了。第三个,居然打我耳光。还是随风好,一直不离不弃在我身边报恩……三比一的概率,以后我是救人还是不救人呢……难道老天的眼睛这么雪亮,知道我第一次第三次救人都是为了好玩,只有第二次是真心的想要帮助他,所以他才对我好,而前一次和后一次我都没有什么好报么?
我晕了过去。
其实不丢人,为了制药炼药这些天花了我多少精力,刚才那样治伤又损我多少真力……好人真是做不得……
我一直昏昏沉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身上还是没什么劲儿,不过比刚治完伤的时候好多了。我睡在客房的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棉被。
嗯……我身边怎么有人?
随风睡在我的外侧,和衣而卧,眼睛下面青青的。
辛苦你了随风……我这么任性,你一定很辛苦了……
我撑起上身,歪着头看他。
他应该守了我很久吧,所以累得连我醒了也发觉不了,平时他可是很警醒的。
随风长大了,我突然这么感慨。以前那个清秀的男孩子,现在脸上的轮廓象刀削一样分明,浓眉高鼻,嘴唇的颜色……嗯,好性感。
其实我很自私的,因为怕孤单,所以一直一直和随风相互牵绊。现在突然觉得非常内疚,随风他应该有自己的人生,而不应该一直被我绑在身边。我好象一直没有问过随风家在哪里,为什么会在相姑堂里被我救,而且,也没有问过他将来的打算。他想要做些什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我真是自私的人。
嗯,随风的下巴上都有青青的胡茬了……他已经不是个少年了,而是变成了一个英俊的青年,在我所不关心的时间里,随风已经不是当年的随风了。
可我好象一直没长进,总是这个样子,连个头儿也没长多少。原来随风比我还矮一点,现在居然比我高出一个头来。
我觉得好渴,可能是我睡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我越过随风的身子,爬下床来倒水喝。喝了水又发觉自己另一项生理需求急待解决,于是打开房门去找茅厕。
啊啊啊——我的门口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吓死我了!
不必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我认出来这是病美人王爷。人吓人吓死人好不好,做什么神神鬼鬼的站在这里,想报那耳光之仇么?
我还没来及说话呢,他先开口了:“你叫卫风?”
“怎么着?叫卫风犯法啊?”我开口就没好气。
“那天误会了你,刚醒过来有些神智不清,你不要介意,今天特来给你赔个礼,还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他眼睛非常漂亮,好黑好亮的一双眼。我却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这么谦虚的态度……不象是王亲贵胄会有的呀,不会是在酝酿什么报仇我的阴谋吧。
既然人家这么说,我想当然也就敷衍一气:“王爷客气啦,其实是王爷吉人天相,所以想当然的化险为夷啦,我只不过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运气好,误打误撞的医好了王爷……”
他的眼神突然间变得犀利,象电似的扫过我的颈子。
我吓一跳,再看他,却依旧温和,刚才那一闪象是我的错觉。
“先生劳累,已经睡了两天一夜……”他继续说。
“王爷……”我的表情有点扭曲。
“请讲?”他涵养真好,一点儿没有被我打断的愠怒。
我嘶嘶的吸气,陪笑说:“王爷亲自来探望我我很感动啦,不过我现在有个地方很急,非立即去不可,王爷麻烦让让路,我好出去。”
他的表情有点阴冷,我知道我的口气是太不客气了。他声音仍然温柔:“不知道先生想去哪里?”
“茅厕!”我顾不了那么多了,一把推开他,急急忙忙的跑掉。
呼……好舒服……
要我说,当男生好处其实多多,一开始我不习惯站着嘘嘘,现在习惯了觉得真是方便。还有,每个月也不会有亲戚来探访,真是——男生的好处实在太多了。
嘘嘘完洗手的时候,我想起刚才王爷看我脖子的眼神不太对,就着水面照了一下。
嗯?
这是什么?
一点,两点……扯开襟口再向下看,胸口也有一点一点的。
我想……这个不是蚊子咬的。
比较象……吻痕。。。。。+ +||||
9 演唱会
KAO,真是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我才睡了这么会儿,就有人在我身上发展起精致农业来了,看这一大片的草莓种的……真是无土栽培加密集种植法的真实再现啊。
我站在茅厕里发了一会呆儿。虽然这茅厕非常卫生非常精致有茶水有座儿有镜子(变态的王府,一个茅厕修这么考究做么?我现代的卫生间只有座儿有镜子,还没茶水呢……),但是茅厕到底不是个可以让你在里面大发幽情的地方,我晕晕乎乎扶着墙走了出来。
谁趁我睡着的时候偷袭我了?
我站在那里,其实答案是明摆着,随风一直很黏我,而且我醒的时候他还睡在我外侧。我回想了半天,我是在他怀里晕过去的,醒过来又和他在一张床上。
他偷袭我的可能性最大。
可恶,这个想法让我痛苦。谁来偷袭都无所谓,为什么是随风呢?我心中认定他是好哥们儿好兄弟,是除了师傅老头儿以外和我关系最亲切的人了,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难道这张脸就这么祸水吗?一个好朋友好兄弟也不能有,有的全是那些色迷迷的眼神?
我肚子里空空的,只觉得头重脚轻,抬头看到回廊上美人王爷站那里看着我,身后的待从一个个战战兢兢的表情。
唉,刚好的身体到处乱跑什么。我挤出一个不大自然的微笑迎上去:“王爷病刚好,应该多多休养。”
他眼神高深莫测,又不说话。
看什么看啊,我没精力和你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猜的周末大联欢,况且让我猜你心情也得给个提示啊……我无力的点点头,扶着墙慢慢走,觉得自己象是已经七老八十,腰都快断成两截了。
不过我确定自己没被彻底吃掉。怎么说也是学医的,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不过也不保准,如果那个占我便宜的家伙用了药,没有太变态的折腾我而且体外射精的话……
切,想哪里去了。
忘了,把这些都忘了,我只是做了恶梦,我只是让蚊子咬了,我只是穷开心瞎胡想……
呜,其实我好想哭。
我不想我和随风的关系变质。虽然随风是一个美到让人口水三尺的美男,可是我更希望他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
我不想我们的关系变质,变得不受控制,变得奇奇怪怪……
美人王爷跟在我身后,小声说:“你不要紧吧?我找大夫来给你看看?”
KAO,我就是大夫,你找什么大夫来给我看看?侮辱我啊!
我猛回头瞪他,美人王爷也停下脚,斯斯文文的看着我。
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王爷,你贵姓大名啊?”
美人王爷显然有些跟不上我的跳跃性思维方式,愣了一下才答:“小王名彻,字青权。”
嗯,皇族姓李,李彻,李彻,名字还可以啊,长得也可以……嗯,凑和一下啦。
下一刻,我扑了上去,双臂抱着李彻的脖子,重重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个响吻!
虽然李彻武功不错,我给他治伤的时候就发觉了。而且他身后跟着的一票侍卫也绝不对吃干饭不干活儿的。实在是我和李彻的距离太近,而且我的动作又太快,李彻和他身后面一大票人都反应不过来拦我。等看到我做了什么之后,包括被我吻的李彻在内,统统变身化石,僵直地一动也不会动。
嗯,他的嘴唇香香的软软的,带着药味……我亲了左边又亲右边,伸出舌头舔呀舔的,好象在舔我最爱的香草冰淇淋……不知道他是吓傻了还是怎么了,嘴唇竟然不自觉的张开了,我当然不会客气,舌头一下子溜进去,在他唇间舌间齿间游走调戏……
嗯,味道还不错。
等我松开了手,舔着舌头回味无穷的时候,李彻才回复神智,一手捂嘴一手指我,模样不能说是泫然欲泣象是被非礼的清纯小美女,可是也相去不远了。
“你……”
他的话被我打断:“你有老婆没有?”
他愣愣的摇摇头,又说:“你……”
我又一次打断:“那小老婆有没有?”
他脸色有点发青,摇头说:“你……”
我再次打断:“那通房大丫头呢?外头的相好呢?别人的漂亮小老婆你偷到手的……有没有?”
李彻终于暴燥地喝道:“闭嘴!你刚才什么意思?”
我抿着嘴,笑得象只偷腥的猫眯:“嗯,我刚才发现王爷风华绝代,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气宇高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中龙凤,有情有义……”我一边滔滔不绝,一边发现李彻的脸色是越来越青了,基于大夫的立场,我知道他脸色再青恐怕对身体不大好,省略了下面一千字的形容词,直奔主题:“我对王爷的爱慕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让我们立刻开始这段感情吧!”
最后一句话可能声音有点大,包括李彻在内的一众人都愣在当地看着我,象是回不过神儿。要说这古人的头脑就是差理解程度就是不高接受能力就是不强,我这么强的表达能力他们居然还听不懂什么意思么?
趁着李彻呆掉,我踮起脚来又偷得小小的香吻一个,志得意满,扶着墙继续走我的路……
身后一片寂静,没一点儿声音。
我哼哼着小曲儿:“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方带刺的玫瑰……亲爱的你张张嘴,我的香气会让你沉醉……”两年没听这些调调儿了我居然还记得词……佩服自己一下……
回到房里,随风不在。我拦了一个路过的下人问,那人说随风刚刚出去。
去做什么啦?总不会是找我去了吧。
嗯?桌上好象是有封信耶。
我打开信封看,是随风的字,说他有些事要办,要出去两天,让我在王府等他。他两天内一定回来。
随风有什么私事啊?
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了,我现在发现其实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他。汗一个。
不过,心里面倒觉得松了一口气。
我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呢,毕竟,我身上那么些的草莓……我该装若无其事,还是要大吵大闹……
现在倒好,省了我为难。
客房还算精致,墙上挂着画,另一面墙上还挖了孔嵌着琴和筝在墙里。要说起乐器,我也真是满惭愧的,小时候不负责任的老妈爱面子,人家的小孩儿学乐器她也想让我学,可是又不知道要学什么,所以杂七杂八的国乐西乐都乱抓一把,弄得我一样儿也没有学好,但是哪一样儿都能摸一把。
好无聊咯……一想到刚才美人王爷李彻那张要扭曲的俊脸,心情就不自主的好了起来……
呵呵……无聊不怕,我自己找乐子……
当晚,王府里灯火通明。因为我对管事说了,王爷的病还没去根,得再用药物辅以琴音相佐,调和内息。管事让我唬得一愣一愣,我说什么他都照做。下午就叫了京城许多有名的乐师歌伎过府,我把那些人集中起来,密密的训了一个下午,那些人被我这些不属于这时代的名词弄得头晕眼花,五体投地,我说什么照做什么……
所以啦,虽然赶,但是我的小型演唱会……还是准时开了。李彻披着长衫坐在院子中间的石阶上,看着临时搭起来的小戏台,脸色不怎么太好。
要我说啊,李彻这个王爷也不知道怎么当的。要说他城府不够手腕不够,可是不招人妒是庸才,有人害他说明他有招人忌的地方。要说他有城府有心计,现在这么喜怒易形于色可不是好事……
所以说,我现在做的,绝对对他有好处,最不济也可以给他锻炼一下忍耐力……
我一切都布置好了,自己坐在一个角落里,指指点点。
好戏开锣咯。
最先出来是两个小童,一个穿红一个穿绿,穿绿的偏偏露出肚皮一片雪白,形如青蛙,穿红的头上戴着大尖帽子,手上还有长长的红布撑,状似虾子。
然后竹笛悠悠吹了起来,宛转的乐声中,一红一绿两个孩子开始唱歌。
唱了前三句,李彻的嘴角就有点抽搐了。
那两个小孩儿唱的是:“两只老虎,两只老虎
跑得快,跑得快
一只没有眼睛
一只没有尾巴
真奇怪!真奇怪!”
就这几句词,反复唱了三次,一鞠躬,下去了。
李彻叫过管事问了几句话,管事小心翼翼的不知道说了什么,李彻咬了咬牙,坐正了继续看。
对嘛对嘛,这才对嘛,继续继续,好看的在后头。
又上来两个漂亮少女,抱着琵琶,娉娉婷婷袅袅娜娜,那叫一个秀色可餐啊……可惜我不好这一口儿,叹一声。
她们在台子中间的椅子上坐下,调了调弦,开腔唱道:“
对面的王爷看过来
看过来看过来
这里表演很精彩
请不要假装不理不睬
对面的王爷看过来
看过来看过来
不要被我的爸爸吓坏
其实我很可爱
寂寞女孩的悲哀
说出来谁明白
求求你写个纸条过来
哄哄我逗我开怀
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原来每个王爷都不简单
我想了又想我猜了又猜
王爷的心事真奇怪
寂寞的女孩的苍蝇拍
左拍拍右拍拍
为什么还是没有人来爱
无人问津真无奈
对面的王爷看过来
看过来看过来
寂寞的女孩情窦初开
需要你给我一点爱......
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原来每个王爷都不简单
我想了又想我猜了又猜
王爷们的心事真奇怪
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原来每个王爷都不简单
我想了又想我猜了又猜
王爷们的心事真奇怪
哎!真奇怪!来......”
我没看错,李彻眼睛下面的一根青筋是真的在一跳一跳的。
不要跳嘛,下面还有好听的哦……
我捂着嘴偷笑。好久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跟随风那个一板一眼的大呆子在一起,害我为祸人间的梦想都快忘光了,活泼可爱的个性也快变成老古板了……
好不容易这么开心一回。
下一支歌是响当当的特务小强,可是当年我最爱听歌啊……当台上男男女女唱得正欢,念到“左手拿刀,右手拿枪,在高粱地里套母狼”的时候,我分明看到院子里团团坐的侍卫有几个已经要口吐白沫儿了……真是没水准,这么好听这么逗趣的段子,我免费让你们来开洋荤,居然这么不懂得欣赏!
我坐在暗影儿里指挥得上瘾,都没空儿去看李彻究竟是什么表情了。反正不会是很开心很欣赏就对了……
呵呵,其实我也不是全骗人的。李彻在床上躺了半年,血脉滞流经脉淤塞,而且他自己心知肚明他是被人毒害的,脑子里这会儿一定全是阴谋算计冷厉血腥,这样儿真的对他的病况没有帮助。
让他激动一下才好,当然,怎么激动,方法就灵活了……比如我现在办的小型演唱会……我忍笑忍得肚子生疼……
接着唱孤独的牧羊人……不夸张的说,下午我让那些管事召来的伎人们个个儿来一展所长的时候,我就发现不怎么走红的几个乐师,嗓子居然特有唱美声的天份!
不用可惜。
这一曲我都觉得有够搞怪……
……孤独的牧羊人在山顶上 嘞哦嘞 嘞哦嘞
孤独的牧羊人歌声嘹亮 嘞哦嘞 嘞哦嘞……
不知道是我教得得法还是这几个家伙太有天份,那个类似羊咩咩 “嘞哦嘞 嘞哦嘞 嘞哦嘞 ”的小花腔儿耍的……比我当初苦练三个月的还强!强啊强!要不人家就吃这碗艺术饭了嘛……
有些恍惚,已经很久没想到现代的一切了……虽然家庭破碎没什么温暖,我一直是个独立的小孩儿,可是我有朋友,梅子,小璐,大象,老马……
突然鼻子好酸,我停下指手划脚的瞎比划,捂着嘴在黑暗中蹲了下来。
我好想过去的一切,我想念那些温暖快乐……我想念那一板一眼的枯燥的学校生活,我想念那象天书一样的化学公式,想念和梅子去血拼,刷爆身上所有的卡花光最后一块钱,最后走一下午的路回家……想念和老马拼酒,其实我在自己酒里兑了一半的水,可我还是没喝过他。这哥们儿真不是盖的,三斤半五粮春下肚了,还扛着我一路回了学校……想念大象每次都能给我们抢到演唱会的票子……想念小璐爱哭的小兔子眼……
可是我回不去了。
在这里,我是孤单单一个人。师傅不爱说话,虽然我知道他疼我,可我也知道他有太多的事瞒着我。老头儿只顾着搞他的化学实验,哪天他把我剁碎了拌一拌去做实验我都一点儿不会奇怪……随风从来不和我谈心,有什么想法心事都没法儿和他说,想做什么出格的事,他也一定不许……我觉得好寂寞,好孤单……
身边的乐声忽然好象停了下来,四周这么宁静。
我抽抽噎噎,有人从后面伸手把我抱住了。
我知道是李彻,他身上的药香太浓郁,虽然我现在严重鼻塞,可还是闻得出来的。
他抱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我心里难过的收不住,就伏在他怀里嘤嘤啜啜的哭,象个迷路的小孩子。
等我把他胸前的衣服弄湿的差不多,突然一抬头,指着台上那些呆若木鸡的人:“谁叫你们停的!才进行到一半呢!给我继续演!”
那些人愣愣的,应着声,操起家伙,继续又拉又唱起来。
我咧嘴笑,然后又吭几声。
管事很伶俐的递上草纸给我擤鼻涕。我想他不是体贴我,多半是在肉痛他主子身上的锦袍子让我弄脏了。我使劲儿的擤着鼻子,一点儿面子也不要。
台上唱的热热闹闹,李彻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说:“为什么这么难过?你这么喜欢我的么?”
我有点走神儿,也没顾得上听他究竟说了什么,大哭了一场,觉得身上没力气,无力的直点头。
“拼上一半的功力救我……是因为喜欢我?”他的声音低低的,热热的在耳边盘旋。
我晕沉沉的,只会点头。
台上唱到了一个段落,我回过神儿来,从他腿上跳下来。
汗,这么半天我都坐在他腿上啊……脸上挂满黑线……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让人看见多不好……
“最后一首歌是我要唱给你听哦……”我笑眯眯的说,一溜小跑儿上了台。
美丽的神话。我在现代看的最后一部电影,最后喜欢上的一首歌。
英烈的将军,痴情的美丽公主,千年的无奈,千年的孤寂,千年的深爱。
乐师们在一边坐好,管弦轻轻响起,我捻着指下的古筝的丝弦,轻轻唱了起来。
梦中的人熟悉的脸孔
你是我守候的温柔
就算泪水淹没天地
我不会放手,每一刻孤独的承受
只因我曾许下承诺
你我之间熟悉的感动
爱就要苏醒
万世沧桑唯有爱是永远的神话
潮起潮落始终不悔真爱的相约
几番苦痛的纠缠多少黑夜挣扎
紧握双手让我和你再也不离分
枕上雪月冰封的爱恋
真心相拥才能融解
风中摇曳路上灯火
不灭亦不休
等待花开春去春又来
无情岁月笑我痴狂
心如钢铁任世界荒芜
思念永相随
悲欢岁月唯有爱是永远的神话
谁都没有遗忘古老,古老的誓言
你的泪水化为漫天飞舞的彩蝶
爱是翼下之风两心相随自在飞
你就是我心中唯一美丽的神话
世上真的有神话么?神话是不是只能存在于人一厢情愿的美好想象,还有那缥缈的传说中?
我原来以为终于有人真的爱我了,可是那一天,在电影院里,我哭了。
感动于玉漱公主的美丽痴情,心酸着自己处身在一片情感的荒芜里……
我唱了一遍又一遍。灯火下,夜风里,没有系紧的头发散了开来,一丝一缕的在风中悠悠扬起,似断非断象是无力的游丝……
怀念,告别,感触……
李彻的眼,一直在看着我。那满院的灯火都在他眼底,闪烁着,流动着,温柔如水,象要把我淹没了一样……
10 醉酒
“酒多伤身……”一个温柔的声音说,有人握住我的手,阻止我把剩下的半瓶酒倒里嘴里。
谁说古代的酒不好喝,这个果子酒甜甜酸酸,好喝得不得了……
“不要拦我啦,我还要喝……”我信手挥开,把那甜甜的酒液灌下喉咙。嗯……好好喝。
天气晴朗,一轮圆月当空,我拎着空酒瓶摇摇晃晃站起来,口齿不清的曼声吟着:“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念到这里,余下的句子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又叨叨着从头念一遍,可念到行乐须及春的时候,又卡了壳……
可能我是真的喝多了吧……也可能是我早忘了那个时代的一切,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忘记。
脚下踉跄着,我绊了下,身子不由主向前仆。
忽然一只手臂横过来,将我牢牢的抱住。我无力的打个酒嗝,抓住那人领子:“随风……你不要变好不好……我们永远当好朋友好兄弟……”
那人不出声。
“呜,随风……你是长得很好看很好看的……可是我不想和你变成床上的朋友……肉体的欢娱只是浮云过眼啊,三年两载,淡了,薄了,连朋友都做不了……随风,随风,我们就当好兄弟好不好……”
我的神智渐渐昏沉,隐隐约约,觉得嘴里被塞进一样什么东西,清苦中带着酸涩,好难吃……我皱起眉来,想吐出去,嘴唇却人吻住。我惊慌的闪躲,可是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那粒小小的药丸滑到了舌根,苦得要命!
不要,我不要。
我极力推拒,却在下一刻被人拦腰横抱起来,身子悬空,手臂也无力的垂在身侧一摇一摇的。
“唔……”身上到处都不舒服,麻麻的,热热的,还又痛又痒……酒意全涌上来,我觉得好热,无意识的挣扎扭动,拉扯身上单薄的衣裳,大半个身子接触到凉凉的空气,我舒服的嗯了一声,缩手缩脚,象一只爱困的猫。
可是……那游移不走的……
我勉力睁开眼,却不大能看清现在是什么状况。
烛光昏黄,我的衣衫都解散了,身子上方有个人影,我看不清他的脸,使劲揉了揉眼,也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不知道这城里哪里有后悔药卖……或者有谁知道后悔药这东西怎么调配,我自己
调一剂来吃……
后悔……我的肠子都悔断了……
两只手被绑在床柱上,腰以下的身体酸痛欲断一动也不能动,象是已经不是自己
所有的。
我不舒服的动弹一下,下身那痛热的感觉……小穴已经被迫吞吐身后那人灼热的
欲望整整一夜……昏昏沉沉里,我觉得我现代的生理课都是白上的,或者这个人
实在是天赋异禀,怎么可以一次又一次,一次再一次,一次还一次的做个不停…
…天哪,什么时候是个头儿……难道要把我活活做到死啊……呜,我不要我不要
……
“唔……不要……”我有气无力,根本象是一块已经被撕成碎片的破布。
“还有精神说话……看来还是没有够啊……”随着那恶意的声音,他更深的插了
进来。我仰起头,有一声没有一声低低啜泣。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而
且是一种很屈辱很丢脸的死法……被人在床上折腾至死……
他俯下身来吻去我眼角的泪珠,声音里带了几分温柔:“别哭……风儿,别哭,
很难受么……小可怜儿。”
少猫哭耗子,真可怜我就不要再做了……呜,我心里恨恨不已,身体却无力的任
他摆布。一下接着一下的深入,我的腿被折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那火热的律动一直没有停止过。
“呜……嗯啊啊……不要了……”我咿唔不清的哭泣。
手腕被束得很紧……那绑我手的带子,还是我自己的汗巾来着……
时间得往回倒,倒回我喝得醉醺醺被李彻抱回床上的那时候……
他喂给我的应该是解酒药……我多少年药不是白玩儿的,葛花竹茹苦参的味道我
还都尝得出来,应该还有别的吧,还有,不属于解酒的方子里的别的药……
脑子里越来越昏沉,我不愿身上那人箝制住我的腰腿,伸手去掰他的手指,一根,又一根。
忽然听到他的声音:“还知道我是谁么?”
我迷迷糊糊地说:“随风别闹了……让我睡吧。”
忽然间肩膀被人握住,大力地把我翻了个身,脸埋在枕头里,身下的衣物被剥得
一干二净。
“唔……死随风……”
竟然敢……啊,不要……
大腿内侧柔嫩的部位被狠狠咬啮,呜,好痛……不要不要……刺痛灼热混着麻酥
的感觉席卷全身,严重挑战我已经为数不多的理智……
不要不要,我不要……
“嗯啊啊……”居然咬住我的脚趾,痛痒令我尖叫起来,黏腻缠绵入骨的唇舌…
腿被打开,有手指在后穴处缓缓兜转打圈,意图不言而喻,不,不是随风……是
谁,呜,是谁这么放肆,我要毒瞎你,毒哑你,毒死你……呜……
细弱的嫩肉被迫吞进硕大的欲望,我哭喊挣扎,一次又一次的,只是逃劳无功。
感觉到那猛烈的冲刺突然止住,然后有火烫的岩浆射进我的身体深处。我咬着唇,试图向前爬动,却被扯着脚踝拉回去,那人拿了我的汗巾把我的手绑起来,我用力睁大眼,终于看清了眼前人是谁……
“李彻……”我恨恨的说,声音却细得象猫叫。
他的眼光,好可怕……象是要把我吃下肚一样……
“呜……”我忍不住哀叫,他竟然又……又……
11 问心
我不用抱着脑袋想半天,也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我被李彻吃了,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一点渣儿都没剩。
我不知道我是要哭一场,还是装傲气扬长而去,或者拉着他要死要活。
这三样儿我都干不来,原因很简单,我没体力。如果你的身体象是被压路机轧碎的一样瘫在床上,估计让你干以上所述的三件事你也干不来。
我努力给自己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要茶要水,可是管事的问我要不要吃东西的时候,我坚决的摇头不要。
开玩笑,现在我的肠道就算有力气消化,我的某个器官也是没办法排泄的。
这是是现实。虽然在原来的大学生活中我也没少看耽美小说,但是事情真到了自己的身上,不能不说,快感很少,这个可以归结为我的经验少。还有,非常的不舒服,简直没法儿用语言来形容我现在的身体是个什么感觉了。
反正王府里有的是钱和闲人,大把的好药我都一点不心虚的拿来煎了给自己服,喝不下还可以浇浇窗户下面的花。花啊花,你们可是前辈子积了德的,这辈子用百年老山参煎了汤给你们浇灌……不知道你们有命没命修成人身位列仙班……
李彻一面儿也没露。我理解,一个人睡了半年没起床,积下要办的事情一定不少。
如果我是他,我也会优先去办正事,至于房闱里的零零碎碎,不是这种事业型男人的首要考量。
比如说,首先去感谢一下让自己休息了半年人,人家多么热心善良啊,还有,代替自己管了半年事儿的人,真是劳苦功高……
我脑子里胡思乱想,这些皇家王权的屁事儿,多看几遍康熙雍正孝庄秘史,傻子也知道阴谋诡计四个怎么写了。
我讨厌。
讨厌我和李彻那天夜里做的事。
讨厌随风一去不回,而我实在是撑不起来去找他。他为什么走,我现在不能再装傻子了。可是我不会出去找他。他如果要回来,不必我找他也会回来的。如果他不想回来,我找了就有用了吗?
再说了,我上哪里去找啊……这可不是资讯发达的现代,电视广播网络通缉,哪怕一只蟑螂犯了桃花也找得出来。
这里可不同……
我用后捂着眼睛,午后的阳光暖暖的射在我身上脸上,暖洋洋的。
我不能待在这里。
待在这里,就默认了,我要变成李彻的男宠。
虽然年纪小,虽然有绝世医术,可是上了床就打了个烙印,抹不掉。以后站得再直撇得再清,人家也会说,看,这是靖王爷李彻的小倌儿,那些眼睛那些碎语永远要在我身后。如果哪一天我年老色衰失了势,也会转移到眼前。
我的人生规划非常简单,其中任何一条也不是成为另一个男人的宠物。
所以,我要离开这里。
至于随风是不是还能找得到我,那要看他想不想找。
我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也从来没这么客观过,看环境,分析自己。
多谢李彻,让我一下子成熟了。我一直笑着玩着,但是我的人生不会让别人作主。
管事说:“卫公子,用些点心。”
我移开压在眼睛上的手臂,摇了摇头。管事声音很低:“公子四天都没有吃东西,身体要撑不住的。”
“我自己是郎中。”我淡淡地说。
什么口气,好象我是一个不识抬举作践自己的无知村妇。我是那样人吗?我当然不会饿死自己,可是我也真不想吃东西。
我要好好想一想,我想要什么,我真正想要什么。
我想要无拘无束的生活,放眼四海看遍天下,要不愁衣食富贵闲适……要,有人陪伴。
我不要孤单。
可是李彻,并不能给我我要的。
如果我留下,前路就是一团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