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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22 茗筝(现代)
  “Nil。”一声拐着弯的媚声钻进吴筝的耳朵,吴筝下意识的用拇指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
  连戒指都和纪念戴了一对的,这可是一生的承诺。她也不能再让别人不清不楚的纠缠了,就算她不会拒绝,她也必须要学着拒绝啊!
  
  吴筝翻个身坐起来,看着苏慎走过来,不等她开口,就先问出口:“你觉得爱是可以分割的吗?是像一块蛋糕一样可以切成很多份大家一起分享,还是就像一个有生命的物体……”吴筝微微皱着眉,认真的想了想,指着左胸,“就像心脏,就算失去任意小小的一块,都没有办法好好的运作。”
  
  苏慎愣了愣,没想到一直用微笑拒她于千里之外的吴筝忽然提出这问题。她抱着臂,毫不迟疑:“爱上就是爱上了。管它什么蛋糕心脏,哪里有那么复杂。”
  吴筝表情更是认真:“可是我现在觉得,生命里真的只有一个人是与我正好相配的,我一定要让那一个人得到我完完整整的爱,没有任何一点点的缺失。”
  
  苏慎的笑意更浓,“然后呢?”
  “然后……”吴筝低了头,两只手绞在一起,一副沉思的样子,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居然一种义无反顾的勇气:“我有爱的人了,这辈子我不会再爱上别人的。”
  
  苏慎忍不住大笑出来,终于是了解吴筝忽然说出这一大段匪夷所思的话的意图:“这辈子?你现在才不过二十多。”
  吴筝微笑一下,然后低了头,看着自己繁复的掌纹,还有一道似乎永 远也不会磨灭的伤痕:“曾经我以为,人的一生会遇到那么多人,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心境,就会爱着不同的人。”
  
  “所以呢?”
  “所以,我选择了彻彻底底的离开。我想她会爱上更适合她的人,我也总会把心让给别的人。”吴筝停了停,微笑着,缓缓地说,仿佛每一个字都是深思熟虑,“可是,我却一直无法抑制的想念她,不论我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我都想用尽一切办法去获得她的任何信息,知道她好好的,似乎我也可以好好的等着感情变淡,等着遇到下一个人。可是我一直没有遇到下一个,却重新遇到了她。看见她的时候我就知道,真的有些感情永远也忘不了,注定了刻骨铭心。”
  
  吴筝说完,抬了眼看着苏慎,微笑着,“所以,我要好好的把所有的爱,全部都给她,不让她有一丝的不确定。”
  “说完了?”苏慎笑起来,忽然猝不及防的凑近吴筝的耳朵,几乎用着气声轻轻的说:“你这个意思,是不是叫我离你远一点?可是……你这么可爱,我好像更不想放手了呢!”
  
  浓烈的香水味伴着她轻柔的声音直钻进吴筝的身体,吴筝窘迫起来,大幅度的后退拉开距离。
  苏慎看着吴筝巨大的反应,笑出来,很有风度的撤开了身子,风情万种的扭着腰站着:“哪天那女人不要你了,记得还有我等你。”
  
  听出来是句玩笑话,吴筝不以为然的眯了眼笑。
  才不会呢,她的女王陛下,永远也不会不要她的。
第六十八章 纪念送的惊喜 ...
  苏慎微笑着摇摇头,在吴筝身边坐下,点了支细长的女士烟,夹在指间:“闲事说完了,我们开始说正事。”
  “嗯?”吴筝愣了愣,原来还有正事?
  苏慎吸一口烟,肘搭在膝盖上,在灰色的烟雾里,眯着狭长的眼看着吴筝:“早上有人找我,让我辞了你,我觉得这边要出事,这才赶回来。”顿了顿,才继续问,“你最近有惹了什么人吗?”
  
  吴筝倒是呆住了,辞了她?
  她有惹过什么人?除了和纪念和Nothing,她几乎都不与人来往。而且她这样的性格,怎么可能惹过人?
  正疑惑,却忽然想到上次在星空发生的事,吴筝表情立刻凝住了。如果非要说惹过什么人,她确实有惹过一个人……
  
  看到吴筝的表情变得凝重,苏慎轻笑着问:“想到什么人了?”
  吴筝却径直低着头不说话,如果真的是孙云远的话,会不会对纪念不利呢?
  许久,才摇摇头,“如果会影响星空,我离开就是了。”
  
  苏慎不以为然的微笑:“真是孩子气,你离开星空,那其他四个人呢?也跟着你离开?Nil,我能把星空经营到今天,也不是玩闹着就起来的。”
  
  苏慎看着吴筝径直的沉默,微微皱起眉心。不由得笑一笑,这家伙原来也会有发愁的时候啊,正准备再追问,魏延大咧咧的一把推开休息室的大门,“Nil,该上台了。”
  
  吴筝应了,低着头整顿好了心情,才站起来,冲着苏慎笑笑。
  心里却闷闷的,有些无措。千万别把事情闹大了。
  她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更不愿意弄出来什么事,让纪念知道了担心。
  
  当夜表演结束,苏慎看着有些避着她的吴筝,摇摇头,有些无奈。
  这个人无论对人对事,真不是一般的死心眼。
  
  凌晨一点二十,终于是出了酒吧。
  吴筝掏出手机,有纪念的信息,按开来看,心情就低落了些。
  纪念说,这几天陪爷爷,估计不能回家了。
  吴筝坐在出租车上,几个字看了又看。又是好久见不到纪念了。
  靠在椅背,吴筝闭了眼,车载电台一首一首放着轻柔的歌曲,身子泡在音乐里好像都轻松了些。握在手里的手机忽然又响起,又是条信息,“不给我回信息,生气了?可别在出租车上发呆,小心司机拐跑你。”
  
  吴筝忍不住笑,自己的作息时间一成不变,纪念永远都知道她在做什么。
  “好几天都见不到了,想你嘛。”几个字按了足足有两分钟,才按下发送键。刚收到信息报告,没有十秒又响起来。吴筝撇撇嘴,纪念都是什么时候练得这么快的打字速度!
  “乖乖的等我回家,明天有惊喜哦。”
  哦?吴筝来了兴趣,惊喜? 立刻发了信息过去追问,纪念那只妖精又无论如何不肯说了。
  
  到了第二天早晨,睡得昏天黑地的吴筝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这个住址只有她和纪念知道,以为纪念忘带钥匙,吴筝瞬间就清醒了,雀跃的从床上蹦起来,鞋也不穿就跑到门口。
  推开门,吴筝就忍不住彻彻底底的呆住,嘴张得大的可以塞进一整个鸡蛋,全身上下石化了一般一动都不能动,和门外的人足足对视了十秒,这才知道纪念所谓的惊喜是什么!
  
  看着门外笑盈盈抱着个小女孩的清秀女人,吴筝以为眼睛花了,揉了半天眼睛才不敢相信的叫一声:“晓……晓络……?”
  “呦,您还记得我呐。四年多,半点音讯都没有。”门外的女人的笑容在一刹那就绽放开了,哄着怀里漂亮的小孩子:“快,心心,叫坏干妈。”
  吴筝还发着愣,晓络怀里的小女孩乌溜溜的大眼睛上上下下看着吴筝直打量,听话的叫一声,奶声奶气:“坏干妈。”
  
  吴筝不可置信的看看小女孩,再看看晓络,半天才支支吾吾说一句:“晓……晓络……这……这是你女儿!”
  晓络得意的笑,笑容灿烂的竟和最后一次见面没什么两样,一点为人母的感觉都没有:“方心,心肝宝贝的心。三岁咯,大眼睛长睫毛随我,挺鼻子小嘴随她爸,以后肯定是个大美人!”看着呆若木鸡魂魄不知道在哪乱飞的吴筝,晓络忍不住笑容更大,“准备让我们娘俩一直在门口站着?”
  
  吴筝这才慌忙回了神,让开门。
  晓络放下女儿,换上纪念的拖鞋,环顾一圈这间干净明亮的小屋子,再细细看过墙壁上挂着的照片。这些照片应着纪念的要求,大部分都换成两个人的合影,整间屋子都因为这些照片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吴筝一直傻呆呆的站在门边,似乎还不能确信,这个四年没见的朋友忽然出现,到底是真还是梦。这难道就是纪念所谓的惊喜?
  
  晓络走到窗边一下子拽开窗帘,阳光毫不吝啬的洒进来,铺满了整间屋子,照的吴筝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然后回了头,欣慰的笑:“看你幸福着,我就不怪你了。”
  
  吴筝这才终于忍不住鼻酸了,大步走过去,紧紧的拥住晓络。开口想说什么,却已经先哽咽了,所有的思念和愧疚,到嘴边,就只剩下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
  晓络微笑着拍着吴筝的背,拼命看着天花板忍着眼泪,却还不忘劝着这个许久未见的好友:“哭什么,二十五了,还跟个孩子似的。看看,心心都笑你呢。”
  
  吴筝拼命点着头,使劲抹眼泪,扭了头,果然看见趴在床边上下翻滚的小方心看着她,软软小小的手指在脸上乱抹,脆生生的说着:“哭,哭,羞。”
  吴筝这才想起家里还有这个小宝贝,走过去蹲在方心身边。方心这大眼睛,长睫毛,肉肉的脸蛋隐隐有着爸妈的影子,松软的头发扎两个小辫,真是可爱。她生怕自己笨手笨脚的伤了这个粉雕玉琢小孩子,手根本不敢碰上去,只会傻傻的叫:“心心,心心……”
  
  “心心,叫干妈。”晓络也蹲过来,微笑着。
  吴筝不敢相信的再看一眼晓络。
  从小就说过,彼此有了孩子,都要叫彼此干妈的,这句话遥远的像是上辈子说过的,谁知一转眼,真的就有这样一个小孩子叫自己干妈了!
  
  方心小声的一句干妈,吴筝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张开手臂,轻轻的抱住面前这个软的像是水做的一般的小女孩,闻着这个小孩子的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吴筝的眼泪莫名其妙的就淌下来。
  一转眼,她居然就已经做了干妈!十八岁时候背着包离开晓络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现在她居然就已经做了晓络女儿的干妈!一种事过境迁的沧桑感浮上心头,如同潮汐一般的复杂感觉席卷着吴筝的一切知觉。
  
  吴筝拿了家里的饮料出来招待一大一小两个客人,几年不见,两个好友毫不见外,并排躺在床上,细细的问过彼此这几年间发生过的事,方心在两个人的身上爬来爬去,玩的不亦乐乎。
  
  快中午,晓络的手机响起来,晓络接了,看一眼吴筝,就笑着说:“嗯,挺好找的,我一早就到了。”
  吴筝愣住,呆呆的看着晓络和电话那头的纪念聊着。果然晓络是纪念找回来的吗?
  
  曾经为了躲纪念,她根本不敢和晓络联系。后来两个人重新走到在一起,四年来都没有给晓络半点消息,她愧疚的怎么也找不到理由再去找回曾经最好的朋友。没想到纪念居然把她的晓络带到T市,送给她这样一份大礼,替她找回了这十几年的友情!纪念怎么总是能让她感动的无以复加?
  晓络挂了电话,看着吴筝笑起来:“纪念说中午一起吃饭。”
  
  坐在出租车上,吴筝才知道,这么多年,纪念和晓络的联系一直都没有断过。纪念像是帮她尽义务似的,在方心的出生,满月,周岁,生日,都送了双份的礼。
  吴筝不能抑制感动,后悔,自责。
  却又有些骄傲,这个将要和过一辈子的女人,是多么的完美优秀!
  
  一早就坐飞机来,又玩了一早上,方心已经在晓络怀里睡着了。
  晓络看见吴筝无名指上的戒指,抓过她的手指细细的看,忍不住微笑:“小筝,你知道么,四年前我知道你们的事,心里是很反对的。我觉得很荒唐,两个女人怎么可能在一起一辈子。而且纪念的身份与你是如此悬殊。 可是你消失之后,纪念几近癫狂的出现在我爸妈家,眼里的绝望和痛苦让我震惊。我从来没在一个人的眼里看过这么深入骨髓的痛苦。我根本就没想到,纪念看起来高傲张狂,不可接近,却这样执着深刻的爱着你。之后,让我佩服的却是她的耐心和决心,她似乎永远都相信着,你一定会回来。她记得我爸妈的生日,记得我的生日,记得心心的生日,这四年来,她一直在替你尽着你该尽或者都不需要尽的责任。几个月前,听到纪念说她找到你了,我真的从心底高兴。”
  
  吴筝低着头,淡淡的微笑,心里一阵酸涩,她没想到,她根本想不到,纪念居然偷偷的为她做了这么多事。
  晓络认真的看着吴筝,继续说着:“小筝,不要再孩子气了,我知道从你父母离开之后,你就一直在逃避。遇到所有不好解决的问题,都只想着逃避。你不敢去面对,生怕揭开伤疤让自己痛。可是小筝,逃避是永远解决不了问题的。好好的和纪念走下去吧,她是个好女人。值得你好好爱一辈子的。”
  
  吴筝不说话,只是点头,不断的点头,幅度巨大的点头。
  晓络笑着握住吴筝的手:“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纪念订的川菜馆,味道好,却不至于豪华的让吴筝和晓络不自在。
  跟着服务员走进包间,已经等在里面的纪念一看见晓络怀里熟睡着的方心,忍不住就是眼前一亮,根本不理睬一边的吴筝,惊叹着:“心心都这么大了!”
  晓络笑着抱着方心走过去,纪念看着方心,满脸的喜色,握握她的小手,捏捏她的脸颊。
  
  吴筝在一边看着,看着满脸都是幸福光晕的纪念,微微的笑。
  这样好的女人,她一定是积了好几辈子的德,才遇上的吧?
第六十九章 到永远 ...
  午饭后,纪念没有回公司,和吴筝一起做着导游,带了晓络和方心逛着T市。吴筝早在来T市的第二个星期就把这座城市逛的彻彻底底,这一个导游当的煞有其事,景区每一个典故都能娓娓道来,不仅晓络,连纪念都听的津津有味。
  两个人笑吴筝,这些年到处游荡,也算没白游荡。
  
  玩过市里两个景点,方心就累的再也不想动,几个大人带着方心就进了路边的冷饮店,坐在四人的位。
  吴筝已经和方心混的熟了,让方心坐在自己腿上,把单子放在小方心面前,笑眯眯的讨好着她:“说吧,你想吃什么,都给你买。”
  方心怯怯的看一眼对面的妈妈,低着头不敢说话。吴筝笑起来,捏捏方心的小脸蛋:“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干妈给你撑腰!”
  方心再看一眼晓络,发现妈妈的眉毛没有竖起来,这才雀跃起来:“要吃香蕉船!”
  
  晓络要了一杯奶昔,慢慢的饮,看着对面的吴筝跟个孩子似的,和方心玩的一片热乎。再看纪念,微笑着看着吴筝和方心,身上散发着柔和的淡光,女神一样高贵美丽,不由自主的就吸引着她的目光。
  
  晓络也不由得微笑,这两个人,各类条件都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怎么就偏偏死心塌地的走到一起?
  爱情,真的是不需要理由吧?只要找到对的人,这漫长的一生也就融进彼此脉脉如秋水的眼神里。
  
  方心吃了几口冰淇淋,就嚷嚷着要去上厕所,晓络带着小方心问了卫生间的地方,小小的桌子只剩下两个人。
  知道纪念这四年间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现在只剩两个人,吴筝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竟不知道该跟纪念说些什么。
  看了看纪念,吴筝就微微红了脸,只是探出手去,紧紧握了纪念的手,紧的好像两只手本来就连在一起,紧的好像用多大的力气也分不开。
  
  纪念笑眯眯的看着她,眼神里有着满满的宠溺,“你很喜欢方心哦?”
  吴筝心里忽然紧了紧,担心纪念说起孩子的问题,略有些慌乱,急忙的接一句:“我更喜欢你!”
  纪念嗤一声笑出来,拍拍吴筝的脑袋,微笑着看着落地窗外,在楼宇中坠着的橙黄色的夕阳:“我们两个人,就这么一天一天走下去,就是永远吧?”
  
  吴筝听了,忍不住也慢慢的扬起嘴角。夕阳的柔光照在纪念的身上,纪念脸上每一根绒毛都泛着金色的光芒,翘起的长睫毛像极了蝴蝶的翅膀,一双眼更像是黑宝石一般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吴筝忍不住看的醉了,明明是一直都在身边的女人,明明是每天都会看见的女人,怎么她还是看不够,还是觉得美得倾国倾城,美得惊心动魄。
  
  她用手轻轻在唇上印上一吻,然后贴上纪念的唇。
  看着纪念眼里的笑意,吴筝只觉得就算是在这一刻死了,她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从冰淇淋店里出来,在街上逛了逛,就去吃了晚饭,纪念开着车送了晓络去酒店,吴筝这才匆匆的赶去星空。
  刚进了酒吧,就见苏慎坐在吧台,捏着一个酒杯抿着酒。酒吧的几个正副经理坐在一边,再有一圈店员围在边上。魏延几个人也在,坐在吧台旁边的沙发凳,所有人都沉闷着。已经过了开业时间,店里却冷冷清清,一个客人都没有。
  
  苏慎看见吴筝,招招手让她来,吴筝满脸疑惑的从店员让出来的路走到苏慎身边,接过苏慎递过来的加冰威士忌。
  苏慎凑近吴筝,柔和的笑,温热的气息直打在吴筝脸上:“Nil,你到底是惹了谁了?”
  吴筝先是尴尬的退一步,脑子里才反应出苏慎所说的话的意思,愣了愣,再看一眼魏延他们,才终于意识到今天的星空似乎不大对劲:“怎么了?”
  
  苏慎直起身子,撑着下巴,盯着吴筝微笑,风情万种:“才把找事的人赶跑,下午就来了几个穿制服的人拿了成套的文件,让我停业整顿。天衣无缝的好象预谋已久。”苏慎顿了顿,笑容更是媚,“星空最近都太太平平的,所以估计是和你有关吧。”
  
  吴筝呆愣愣的站着,半天没回过神,环顾一圈空荡荡的酒吧,才终于有点回了神,难道因为她,星空就关门了?星空不是T市最大的酒吧之一吗?能经营到这样的程度,苏慎的势力也不小吧!怎么就这样关门了?
  看着满脸不敢相信的吴筝,苏慎再加了一句:“杨光说Nothing琴行也来了人查,说是执照不全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也关门了。”
  
  吴筝呆了呆,不可置信的看看杨光,再看看苏慎。
  她正和朋友爱人一起开心的时候,这边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么?
  难道都是孙云远做的?他一个商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势力?莫非还有纪家的参与?
  她睁大了眼,完全不敢相信,或者是不想相信,居然只因为她一个人,身边这么多人都受到了牵连!
  
  酒吧里的所有人都看着她,似乎所有人都等着她拿主意。
  吴筝有些慌乱,有些不知所措,一颗心上上下下,她迫切的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些目光。
  她不知道怎么办,她从来都没有卷入过这种明争暗斗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一直太平无事。这种事情,原本以为都只会发生在她根本不用去了解的遥远世界。她不敢说出来怀疑的人,她不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万一说出来牵连到纪氏怎么办?影响到纪念怎么办?可是不说出来,因为她受到牵连的酒吧和琴行又 该怎么办?
  
  杨光看着吃惊无助又受伤的吴筝,看一眼苏慎,再看看自己几个朋友,交换了眼神。然后走上去拍拍吴筝的背,“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吴筝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离开星空酒吧的,她茫然的背着吉他盒缓缓的走在繁华喧闹的夜。宽阔的马路上,车如流水马如龙。车灯和各色的灯牌把城市映的一片璀璨。
  
  吴筝蹲坐在路边的台阶,看着面前的行人匆匆走过,心里一团乱,白天晓络才告诉她不要再逃避了,可是她又在逃避了。
  她把因为她才出了事的Nothing和苏慎扔在星空酒吧,一个人离开了。她不应该离开的,她应该和朋友们一起面对的。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她决不会顺着孙云远的意思离开纪念,可是星空和琴行怎么办?之后如果再出现别的事情怎么办?
  
  她是不是应该找孙云远谈谈呢?还是把这件事告诉纪念呢?
  正胡乱想着,怀里的手机响了,听见是纪念的专属铃声,吴筝轻笑起来,按了接通键。
  纪念的声音有着微微的疲倦,却仍然满是甜腻腻的情人调子:“筝,想我了吗?”
  
  吴筝点头,点头,频繁的点头。
  这种时候听到纪念的声音,吴筝的心里猛然一阵酸,酸的莫名其妙,酸的不知所谓。直到纪念轻缓缓的一句:“怎么不说话?”吴筝才回了神,慌忙说一句:“想你。”
  
  那边却立刻提高了声音,疑惑着问:“你怎么哭了?”
  吴筝愣了愣,这才抹了把脸,竟然是一手的湿,她都不知道自己流泪,纪念怎么知道?
  
  “你为什么哭?你在哪里?”纪念的声音有了一丝惶急。
  吴筝轻轻的笑,用手背拼命的擦着眼,却感觉怎么擦也擦不完,“我没有哭啦,在星空的后台呢,就是想你嘛。”吴筝顿了顿,觉得自己的气息有了一丝紧,生怕再给纪念听出什么,飞快的说一句:“念念,要上台了,先挂了,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吴筝飞快的挂了电话,死死的皱了眉。
  她怎么还是这么懦弱,这只是很小的事而已,把事情说小一点,不过就是情敌使坏而已,她不能因为这样的小事都让自己一团乱!
  这样的她怎么能站在纪念身边,怎么能保护纪念?她不能哭,不能哭!哭了就代表认输了,她不认输,她才不认输!她又不是一个人,纪念永远都会在她身边不是吗?
  吴筝埋着头拼命的在裤子上蹭着脸,直到再没有眼泪,这才站起身。
  
  在路边的自动售货机买了罐冰啤酒,看着天色还早,吴筝还不想回家,悠悠的上了天桥。天桥上一片喧闹,路灯下,一排的地摊,从天桥这边的楼梯蔓延到那一边的楼梯,所有的摊主都在扯着嗓子招揽顾客。
  吴筝一家一家小摊的看过去,走到两个大学生样的女生摆的小摊前,看着一大堆情侣手机链,她忍不住蹲□一对一对去细细的看。
  
  两个女生因为来了顾客脸蛋红扑扑的,笑眯眯的问:“姐姐,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吴筝把啤酒放在一边的地上,抱着吉他盒蹲下去,捏起一对长颈鹿的手机链。两只小长颈鹿,一只呆呆傻傻,另一只眯着眼睛一脸的媚。
  这小动物,怎么这么像她们?
  
  吴筝忍不住嗤嗤的笑。纪念的手机上一直空空如也,挂个这样的可爱小动物,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呢。
  心情因为这两只小鹿好了些,吴筝抬了眼,两根指头捏起这个小袋子微微摇晃,微笑着问:“这个多少钱?”
  
  买了手机链,吴筝靠在天桥上,看着天桥下车子一辆接着一辆的经过。所有的人都那么忙。
  她一口一口的抿着啤酒,略略的苦涩就在空腔里蔓延。
  看见身边经过一个拾瓶子的老人,她立刻仰了头的一口灌完剩下的,递了空瓶子给老人。
  老人立刻扬起满脸的笑,连声道谢。
  
  吴筝不由的笑起来,目送着老人走远。
  原来看到这样的老人,吴筝总是忍不住责骂他们的儿女,让这么大年龄的父母还这么苦。但是现在对于这些人,吴筝却是满心的敬佩,凭着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勇敢的面对人生,虽然一次一次的弯腰,可是谁说他们不高大呢。
  
  她也可以的吧?正如晓络说的,她不能永远都在逃避的。
  从纪念手机里抄出来孙云远的电话号码,和他谈谈,不知道能不能解决问题呢?
  
  忽然想到今天因为本来应该是乡村民谣专场,她带的是木吉他。
  吴筝开了琴盒,拿出琴调了音。顺势靠在天桥的栏杆,悠悠的弹着轻柔曲调,轻轻的唱着柔和的歌曲。
  闭着眼仰着脸,感受着夜风的吹拂。
  小摊的吆喝声,人群的喧闹和车来车往的呼啸声似乎都远去了。
  她扬起笑,觉得心静如水。
  
  马上入秋了。她和纪念,就是从秋天开始的吧?
  这就要是她和纪念一起度过的第二个秋天了,马上她还会和纪念一起度过冬天,春天,夏天。
  正如纪念所说,她要一天天的和纪念走下去,走一辈子。
  
第七十章 出事了 ...
  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响,吴筝这才睁开眼停下手指,竟发现身边居然围了不少人,面前吉他盒子明明是盖着的,上面却还放了不少钱,十块二十块都有,吴筝不好意思的揉揉头发,对着围着自己的人群笑一笑。
  掏了手机出来,是纪念的信息,吴筝心里一暖,看到关于纪念的一切,都让她开心,按了查看键:“来博瑞酒店823吧,我等你。”
  吴筝忍不住笑出来,这个家伙,这么想她,不是下午才刚刚分开?
  
  吴筝准备收拾琴离开,再抬眼看一看围着不肯散开的人群,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立刻就走了,笑一笑说:“再弹两首哦。”
  
  另一边的纪念正和纪博和纪淳在屋里闲谈。这个纪淳,来之前一点招呼都不打。下午和吴筝和晓络分开,她先赶回公司把文件审批完,匆匆赶回酒店,推了门就看见纪淳乐呵呵的坐在房间里正和老爷子聊的热火朝天。
  看见纪淳,纪念登时就想转身离开,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硬生生的坐下。
  
  老爷子说两句,看看表到了吃药时间,掏口袋找高血压的保健药,掏出来一看,铝板空空的一颗药丸都没有。
  纪博奇怪了一下,眉头皱起来:“早上吃的时候不是还有好几颗?”
  纪淳闻言站起来,接过纪博手里的药盒子:“什么药?我去楼下买好了。”
  不等他迈开步,纪念已经笑着把药盒子拿过来:“你刚来,陪爷爷聊聊天,还是我去买吧。”
  
  纪念不想呆在这个屋,觉得闷得慌,纪淳总是有能力把空间搞得满是奉承虚伪的味道。
  不等两个人同意,纪念就飞快的掏了钱包出来离开。
  
  已经快九月,夜里有些清冷,和博瑞酒店隔一条街的地方就有二十四小时的药店,纪念对照着原来的药盒买好了药,却不想这么快回去。
  她缓缓的走,学着她的小孩子常有的样子,低着头,一块一块的迈着地上的方砖,脸上不由自主的浮起微笑。
  她想她的小家伙了。摸摸身上,才想着手机在包里留在房间,有点懊恼的叹了声气。
  
  走的再慢,这点路也终于走到了,纪念不情愿的推开了套房的门。
  纪博立刻乐呵呵的招招手:“丫头,快来看看,看爷爷怎么把你大哥杀的片甲不留。”
  纪淳哈哈大笑:“爷爷,还没开没开局,您就这么笃定我会输了?”
  纪念笑一笑,走过去,在纪博身边坐下。
  
  吴筝收了吉他盒,跑下天桥,生怕纪念等急了,没去公交车站,径直跳上了出租。
  报了博瑞的地址,想起上次和纪念在酒店复合的那天,还是忍不住暖暖的笑。
  大半夜的,把她叫去酒店做什么呢?莫不是……?
  思维刚蔓延过去,吴筝就忍不住脸 红成一片,慌忙摇了摇头,把那激情的画面赶出脑袋,让自己镇静。唇边的笑容却忍不住更浓。
  
  下了出租车,走到博瑞酒店门口,吴筝还是忍不住仰望这栋宏伟的建筑。
  这个现在算是整个城市最豪华的酒店,居然是她的女人开的,多奇妙的感觉!
  
  进了酒店就是金碧辉煌的贵气,吴筝想一想就想偷笑,拥有如此财富的纪念,竟然会愿意跟她挤在一间四十平方米的小屋,这个酒店的每一间客房,都不知道比她那个小窝好几百倍,是因为那间小屋里有厨房有炊烟有家的味道吧?
  吴筝微笑,心里有着难以言明的满足。
  她踩着软软的地毯径直走入豪华的电梯,按了8层。
  电梯平稳而安静,几乎一眨眼,数字就跳成了八。
  
  她掏出手机看看,房号823。
  顺着有着金色和红色交织的富贵图案的地毯,吴筝在空无一人的悠长明亮的走廊,找到823的门号。
  站在门口她轻轻的笑,纪念会给她什么样的惊喜呢?
  
  抬了手叩门。不轻不重的三下,这是她的习惯。纪念总是喜欢在她悠悠的叩三下门之后,才勾着一抹笑拉开房门。
  但是在她敲第二下的时候,门倏然被打开了,闪出一个男人来,吴筝愣了愣,挂在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褪去,后颈就一下尖锐的疼,她想叫,喉咙却没有力气,舌头也不听使唤,不仅是膝盖,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都,如同一瞬间被抽走了骨架,身体软软的倒下去。眼前一片花白,如同小时候没有信号的电视,她还想努力的眨眨眼,整个视线就蓦地黑下去。
  意识残存的最后瞬间,她脑里清晰的闪过纪念的微笑。
  今天她还没有给纪念说晚安,纪念会担心的吧?
  
  晚上纪念接了大伯的电话,说是老爷子在T市呆着,私人医生什么的都不在,出了什么事可不好。所以今天才让纪淳先来,明天家里的大帮部队就会赶来把老爷子接走。
  纪博这才知道纪淳来是先稳住他,甚是郁闷,满脸的不满。纪念劝着,在她这边没有人照顾,自然是没有在家里好。纪博却不依,一反商场上的精明干练,小孩子一样皱着眉头赌气,说着就是要和他的宝贝孙女在一起。
  闹了半晚上,才倦了去睡觉,纪淳睡在隔壁的套房。纪念陪着纪博,睡在套房的外间。
  
  习惯等着她的小女人下班,纪念躺在床上并不睡觉。
  直到凌晨两点,给她的小家伙发的信息还没有回,纪念才等的有些着急了。
  一点演出结束,一点二十上出租,两点应该已经到家十分钟了,难不成去洗澡了?可是她洗澡前不都应该先看手机吗?
  吴筝从来没有不给她回信息过,这个第一次,让纪念莫名的心慌。
  
  再等不及吴筝给她回信息了,纪念拨了号码过去,却意外的是冷冰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中文过后是英文,英文过后又是中文。
  纪念呆住了,吴筝是从来不关机的,吴筝说过,要让自己二十四都找的到她,她身边从来都会带两块手机电池,她怎么会关机呢?
  
  纪念终于开始慌了。她不断的按重播键,那边却一径冷淡平静的女声,让她溺水般的冷。
  再也躺不住,纪念飞快的换了衣服。静悄悄的出了套房的门。
  
  她几乎是跑到停车场开出车,油门一脚踩到底,一只手掌着方向盘,一只手不断的按着重播键。一路狂飙,不到二十分钟就回了家,开了门,屋里却一片清冷,吴筝的吉他都不在。
  发现吴筝竟然没有回家,纪念更是紧张,浑身上下都忍不住微微的发颤,满手心都是汗水。
  她逼着自己冷静,冷静。想到吴筝还有可能会在星空,对,是不是今天星空酒吧有什么活动,吴筝还在表演,所以才回来的晚了?
  
  纪念飞快的下了电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又飙到星空酒吧,让她再次意外的是,星空居然关着门!现在不是明明是营业时间的么?
  纪念在关了门的星空门前忍不住发了呆,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吴筝呢?她说过再也不会不见的吴筝呢?说过会让她二十四小时找到自己的吴筝呢?
  
  纪念下意识的再次按下重播键,对面还是一如既往毫无感情的女声。
  四年前的恐惧毫无预兆的就从心底的深处涌出来,纪念全身上下一片冰凉。
  不是下午还说过要一天天走到永远吗?不是下午还甜甜的笑着紧紧握着她的手吗?
  那个温暖如阳光的女人呢?
  
  纪念半天才逼着自己整理出来一点思路。对,晓络,她也许和晓络在一起。
  纪念的手指都在颤抖,总是按错键,半天才翻到晓络的号码,立刻按了重播键。
  那边居然也是关机!纪念现在恨透了这个冰凉凉的女声!
  
  她等不到白天等晓络开机了!纪念飞快的下了大楼,又跳上车,幸亏今天是她送晓络回的酒店,幸亏她知道晓络的住址。
  她顾不得现在晓络和方心一定已经入了梦乡,拼命的拍着大门,满心的焦急,心里的恐惧让她觉得自己像是溺水了一般绝望。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如果这世界上只有一件事可以影响她的心情,那一定是和吴筝有关!
  她的吴筝不见了,要她怎么冷静!
  她急促的拍着木门,似乎只要门开了,吴筝就会笑着开了门,给她道歉说她不是故意关了手机不是故意不见的。
  
  足足有两分钟,门里才传出来晓络睡意朦胧的问话:“谁啊?”
  纪念立刻大喊着说:“晓络,快开门!”
  木门被拉开了,晓络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看见纪念满脸的惶急,随口问一句:“怎么了?吴筝不见了?”
  “她在你这里吗?”纪念已经透着晓络探头看着屋里。
  晓络这才清醒了一些,皱起眉:“她真的不见了?”
  只这一句话,纪念就知道吴筝不在这里,蓦然间就呆在原地。
  
  她忽然有些绝望有些懊恼了,怎么这样?明明吴筝已经有了家,有了工作,学着不逃避,也深深的爱着她,怎么自己还是找不到她了?
  
  晓络看着纪念的表情,就猜出来了七七八八,也不好问,只是轻轻抱住纪念,这个女人什么时候都镇定自若,却每每在吴筝出事的时候,就无助的让她都心疼。
  晓络轻轻缓缓的说:“你要相信她,她绝对不会再逃的。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天亮了,她一定会找你的。”
  
  纪念低着头,抿着嘴唇一个字也不说,固执的一遍遍按着重播键。
  重播的空隙,电话却忽然响了,陌生的号码,纪念愣了愣,立刻飞快的按下接通键。
第七十一章 不要这么笑 ...
  “您好,这里是长安西路派出所,请问是纪小姐吗?”
  派出所!?
  只一句话,纪念心里猛然揪紧了。她紧张的看了眼晓络,晓络也忍不住紧张起来,紧紧的看着纪念。
  纪念努力的让自己冷静,克制着声音的颤抖,平静的说:“是我。”
  对面例行公事的再问一句:“您是吴筝的家属?”
  
  纪念挂了电话,一句话都不说就往电梯口跑。
  晓络急急的追上她,一把拽住纪念的胳膊:“吴筝出事了?”
  纪念顾不得和晓络解释,略有些疯狂的按开电梯,大半夜的电梯根本没人用,还停在这一层,纪念一步就跳进去按了关门键,急急的对晓络说一句:“你好好的陪着方心,没事,我一会给你打电话。”
  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就硬生生被电梯门关注。
  
  纪念开着车,心里乱成一团麻,根本聚不起精神。
  吴筝怎么了?怎么进到局子里了?上次在伦敦是打架,这次呢?
  想到吴筝可能出事,纪念恨不得这车飞到派出所去!
  
  她着急的跑进派出所,空荡荡的大厅,只有四个值班的民警,纪念一眼就看见她的吴筝蹲在地上缩在墙角,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膝,头埋着,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只,隔着整个大厅,她却能看见吴筝不住的微微发着颤。
  纪念心沉了沉,莫名的有些害怕,不管吴筝惹出来多大的事情都好,只要她没事,一切都好。
  
  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纪念不断的默念着,走到吴筝身边,蹲下去,小心翼翼的叫一声:“筝?”
  吴筝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纪念愣了愣,伸出手臂去抱吴筝,却没想到刚碰到吴筝的一刹那,吴筝就像是被戳到的软体动物,猛然颤了一下,缩的更紧,甚至还微微的退后,再移向墙角一些。
  
  纪念彻彻底底愣住了,下午分开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叫她不回应,碰她一下却这么抗拒?
  纪念站起来,盯着吴筝面前的桌边打着哈欠的警察,“她怎么了?”
  “卖‘淫。”警察漫不经心的答,抖抖手边的纸:“问了她一个多小时了,一个字都不说,这口供要录到什么时候?你快劝劝她吧,那嫖客早都录完口供走了,卖的时候敢,被抓了怎么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纪念又怔住,这一个一个字她都听在耳朵里,可是怎么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在说什么?
  费了半天劲,她才让自己的大脑开始活动,总算是有些理解了这些话的字面意思。
  
  回了神的纪念,眼神蓦地阴狠了,她狠狠的瞪一眼这个民警,克制住身体里一轮一轮的想把这个人撕成碎片的强烈冲动。
  卖’淫?还有嫖客?
  他说吴筝卖‘淫!他说吴筝卖’淫!他居然说她的吴筝卖‘淫!?
  这是她有生以来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她的吴筝,她的吴筝怎么了?这个缩成一团的小孩子怎么了!
  
  “筝?”纪念重新蹲下去,再叫一声。吴筝还是丝毫不动。
  纪念有些想到吴筝发生了什么,她不敢相信不想相信,可是刚刚那句不可一丝的话,还是如同变异了的种子,疯狂的成长,如同蔓藤似的缠紧了她的心脏。她开始慌了,心疼的好像有把利刃一道一道在心上划过。
  吴筝在她不在的这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吴筝怎么不笑笑的抬起头甜甜的叫她念念了?她的吴筝怎么都不理她了?
  
  纪念心沉的像是穿了底的船,直往下沉,不断的沉,直直的沉到万劫不复。纪念这才感受到彻彻底底的不知所措是什么感觉。
  她不顾吴筝的抗拒,紧紧的抱住这个缩成一团的身子,怀抱里的身体是没有温度的冷,不住的发着颤。
  
  纪念心里害怕的要命,用尽所有力气抱着吴筝,一刻不停的轻柔的唤她:“筝,是我啊,是我啊,我是念念,你抬头看看我!”
  来来回回念了七八遍,怀里的吴筝才有了反应,终于抬了头,出乎预料的是,吴筝没有眼泪,没有悲伤,嘴角却居然有一抹微笑,“念念,对不起,我手机丢了,没给你说晚安。”
  
  看着吴筝脆弱的笑容,呆滞空洞的表情,纪念怔了一瞬,这个笑容像是尖锐的刀,直直的刺入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让她痛不可抑!蓦然间心底涌出来似乎可以吞噬一切的恐慌,眼泪立即不受控制,哗的流下来。
  她再一次不顾一切紧紧的抱住吴筝,恨不得把吴筝按进她的身体,融进她的血液里。
  这个家伙,怎么还在惦记着没有给她说晚安?那是个什么事!
  
  到底发生什么了!她的吴筝,怎么会这副样子!
  她不想让吴筝跟警察盘旋,她也不想盘旋,她只想立刻离开这里。她掏出电话给全家上下都从政的宁翔拨过去。不知道多久,电话才被接起来,那边的宁翔含含糊糊的问一句:“谁啊。”
  
  不到五分钟,面前满是睡意的警察接到个电话,立刻清醒了坐端立正,对着电话一阵应应诺诺。
  讪笑着就给吴筝纪念放了行。
  
  纪念一句话都不说,眼里除了吴筝似乎再没有旁人。她紧紧抓着吴筝的手离开派出所,吴筝提线木偶似的跟着她,头低的似乎要埋进身体里,全身上下都是软绵绵,似乎她只要放开手,吴筝就会像一滩水一样从她手中溜走。
  
  让吴筝坐在副驾驶,纪念才飞快到驾驶座坐好,缓缓的开着车。车里安静的只有空调嘶嘶的声音,纪念满心都是慌张,从来没有过的慌张,她时不时看一眼吴筝。身边的吴筝头靠在车窗的玻璃,看着窗外,一路上连眼神似乎都没有动过。
  
  纪念看着吴筝垂下的眼帘,看着吴筝带着一丝薄笑的侧脸,心好像被切成了无数的碎片,拼都拼不起来,满地的血,触目惊心。
  她捂着嘴,紧紧的咬着手,不让自己哭出声音,但是却根本没办法忍不住眼泪,她从来没有这样无助过!她只要一想吴筝可能发生过的事,她就没有办法抑制身体的颤抖!
  这个晚上,她为什么不在吴筝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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