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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21 茗筝(现代)
  
  纪念有些想笑,她翻个身死死压住吴筝,捏着她的圆鼻头:"耍赖,明明是你拽着我上来的!"
  "有了结果还管什么过程。"吴筝继续狡辩着,表情却忽然变的苦起来,不停的扭动着挣扎:"肚子,肚子,别压着我肚子,刚喝的水,我要上厕所!"
  
  纪念妖媚的笑:"就地解决吧。"话音刚落,就俯□狠狠咬一口吴筝□的性感锁骨,身下的女人立刻弓起身子闷哼一声,"疼诶。"
  纪念满足的笑着,这才改成轻吻,细碎的吻一遍遍吻过她最爱的锁骨,感觉怀里的吴筝已经开始变得柔软,喘息声渐渐的加重,纪念才顺着脖子的曲线一点一点的吻上吴筝的下巴,手指也不闲着,一枚一枚缓缓解开吴筝的衬衣的衣扣。吴筝闭着眼,顺从的抬起了身子,衬衣立刻就脱离了这个温热的身子,被甩到了床边的地下。纪念一只手抄到吴筝的背,食指和拇指轻轻一挤,吴筝淡紫色的内衣的衣扣啪的就弹开。
  
  上半身暴露在空气里,吴筝有些凉,睁开略有些迷乱的眼,红着脸躲闪着,轻轻推着纪念的身子,轻声说:"关灯啦......"
  纪念看着吴筝羞红了的俏脸,忍不住笑,她爱透了这个小家伙害羞的样子!这么轻的推,明明是欲拒还迎吧,她才不理会吴筝的要求,湿热的吻再顺着下巴,轻轻的从脸颊蔓到耳边,湿润的舌尖一圈圈滑过吴筝的耳廓,吴筝紧咬着嘴唇,还是忍不住从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
  橘黄色的小屋里安静下来,除了压抑的呻吟声再没有其他,温度渐渐升高,慢慢的将双人床上的纠缠着的两个人点燃,空气里满是暧昧的气息。
  
  吴筝被纪念折腾了大半夜,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眼睛闭了几秒,再半眯着睁开,模模糊糊看见床头贴着张便签,吴筝揭下来,揉揉眼,让视线清晰些,纪念用黑色签字笔写着:"宝宝,先去上班了,记得吃早饭。"
  吴筝笑起来,捏着纸放在鼻子跟前,似乎还有着纪念的香味,她翻个身平躺在床上摆大字,纸条放在嘴唇上,舒服的闭了眼。
  
  再想想昨天的事,心情已经好了很多。她是没有孙云远有钱没有孙云远有势,但是那又怎么样,她的女王可是只爱她一个人。就如纪念说的,她不用去操心纪念的世界,那是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世界,她只用在这里等就好了,一直在这里等,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她的女王陛下,都一定会回来的。
  
  纪念此时已经坐在公司的会议室,源色的策划经理正站在屏幕墙前最后一次讲解开业当天的细节。在她回本部的时候,博瑞酒店的一切已经都妥当了,就等着吉日开张。
  "开业十天前,除了电视广播和纸质媒介,市内的户外媒介也会换上博瑞酒店的宣传语,不同的文案一共十种。开业当天,以博瑞为中心,四个方向2千米内,道路两侧都会插上路旗及指示牌,会场设置两排36个空飘气球,鲜花花篮36对,充气拱形门10个,礼炮沿舞台翼侧摆放,乐队放置东侧......"
  纪念翻看着手里的策划案,不住点头,"活动领导小组的人员呢?"
  策划经理握着鼠标换了文件,指着屏幕墙的投影:"领导小组分四个小组,秘书组,活动组,外联组和安保组,具体人员已经确定好了。"
  纪念微微蹙着眉,细细的看着策划案,各种枝叶细节一丝也没有漏掉,挨个细细的确定,博瑞酒店的开业是纪氏在T市的第一份产业,也许也会是她手里最后一个产业,一定不能出任何岔子。
  
  之后的半个多月,纪念都一直处在极度的忙碌里,来来回回确认博瑞酒店的各项事宜,还拍下了城市北边的一块地,开始纪氏在T城的房地产投资。还要一一和孙云远公司的客户们来往。应酬自然不会少,中午喝酒晚上喝酒,每天吃的,似乎只剩下吴筝做的早饭。每天吴筝从酒吧回到家,不是纪念还没有回家,就是醉醺醺的在床上,等天亮了,前一天酒还没醒,又是新一轮的酒宴。
  
  吴筝常常侧躺着看着熟睡的纪念,纪念就算熟睡着,眉头也会紧紧的皱着,一副难受的样子,无论吴筝怎么用力,皱起来的眉峰怎么也抚不平。而且纪念更瘦了,下巴尖的和刀削的似的,两颊似乎都凹下去。一个女人喝那么多酒来往于那么多应酬,很累吧?
  如果可以,她真的像带这个女人远走天涯,离开这里的一切责任和义务,离开这里的一切混乱和虚伪。
  蓝天白云,青砖绿瓦,只有彼此,相依为命。
  
  对于纪念的工作,吴筝无能为力,只能更早的起床,把早饭做的丰盛的堪比正餐。替纪念洗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所有衣服。在网上查了一大堆的资料,买了酒前酒中酒后吃的各种中药西药补药。
  每天清醒着能在一起的时间,似乎只剩下早饭时间。
  早饭 时候,纪念看着只睡了三、四个小时就起来给她做早餐的吴筝有些愧疚,可是她真的急迫的完成这里的一切事情,早早的解决掉所有事,好带着她的小女人远走高飞。
  每天离家前,纪念都会久久的抱着吴筝,疲惫的叹气:"忙完这阵子,我们就离开。"
  吴筝听了,就拼命的点头。
  
  酒店开张那天,吴筝也去了,挤在人群里,远远的看着她的女王陛下站在一群嘉宾里,是如此的显眼。
  她张扬而自信,美丽而妖娆,招呼着和现场所有的贵宾,气氛一片热烈,一双媚眼如同盈盈秋水,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当纪念和一排政界商界的名人,在乐队齐奏的欢快的音乐声里一起剪彩的时候,现场数十处礼炮同时鸣响,场面红火的到达最高'潮。
  
  看着纪念无比灿烂的笑容,吴筝心里莫名其妙有些酸,飞快的转身离开了会场现场。
  在报刊亭买了份报纸,再买一瓶绿茶,吴筝坐在路边花坛的边沿翻看,第一页就是博瑞即将开业的广告,居然占了二分之一的版面。
  吴筝笑了笑,替纪念欣慰,今天的开业应该算很成功吧,真好,她最近的忙碌都没有白费。
  再翻一翻,就看见孙云远的公司又传出恶意收购的消息,甚至被爆出公司内幕的负债比例远远高于正常水平,股价狂跌。
  吴筝细细的看一遍这篇报道。最近总能看见孙云远公司的事情,不是客户大量离开,就是又爆出什么内幕来。虽然纪念从来不说工作上的事,可是她就是有些莫名的有些担心家里的那个女人。
  
  夜里星空的表演中规中矩,忙碌的纪念很久都没有来过星空,苏慎去了别的城市很久都没见过,孙云远也莫名其妙的再没有出现。日子平静的吴筝有些不习惯,以为那日之后,孙云远会来找什么麻烦,却终于是没等到。
  
  下了班照常打车回家,电台早下班了,但是还一首接一首的放着歌曲,正放到顺子的回家,出租车司机是个中年的女人,在后视镜里看一眼吴筝,好心的说一句:"女孩子不要这么晚回家,不安全。"
  吴筝在后座,笑一笑,点点头,在后视镜里看着司机的眼,认真的说:"知道了。"
  看着车窗外静谧带有一丝神秘的夜,听着顺子一遍遍的用略带祈求的声音唱着"回家,回家,我需要你。"
  吴筝用手指轻轻在车窗上一遍一遍写着纪念的名字,不留痕迹,却把每一笔每一划都刻进心里。
  
  回了家,屋里的橘黄色的灯亮着,卫生间有哗哗的流水声。
  纪念也刚回来?明明工作都忙完了,还是这么晚回家?
  
  吴筝换了睡衣,趴在床上看着床对面的照片。应纪念的要求,好些照片换成了合影,照片里的她总有些呆呆傻傻的样子。四年前的纪念,眼里满是桀骜不驯,从骨子里都透出来股倔强,而现在......
  
  "筝,你回来了?"纪念已经站在身后,歪着脑袋擦着头发看着吴筝淡笑,闲着的手还不忘揉揉吴筝的脑袋。
  
  吴筝仰着头看纪念。
  而现在,纪念从前的张扬几乎消失殆尽,满是疲惫,疲惫的让她心疼。
  明明今天博瑞开业,是多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纪念的眼里怎么还是疲倦,连一丝喜悦都没有。
  她是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工作吧?
  
  吴筝在床上坐起来,紧紧的圈住纪念的腰,脸贴在纪念平坦的小腹。她好想把这个女人私藏起来,让她每天除了吃饭晒太阳什么也不做,悠悠闲闲的只用高兴的笑就好。
  
  纪念看着她闷闷的小家伙,有些心疼,是不是最近太忙,冷落她家的小女人了?轻笑着拍拍吴筝的背:"怎么了,小家伙。"
  过了好久,才听见吴筝闷闷的说一声:"过几天的七夕,你得陪我。"
  
  纪念一听这话,更觉得最近忽略吴筝了,愧疚起来,刚一回想那天会有的工作,她立刻就切断了思路,就算有工作,她也要抽出空来,她是该好好弥补下她的小女人了。
  主意定下,就飞快的应了:"好。"
  
  吴筝无声的笑了笑,环着纪念的手臂更紧。
  两个人第一个情人节。容她许个承诺吧。
第六十五章 纪博争夺战 ...
  接下来几天,纪念心底开始有了些莫名的期待。她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认真的过情人节了。似乎只有学生时代谈的那一场认真持久的恋爱,才认认真真的对待过这个节日。
  那时候感情不参一丝假,一封情书都可以高兴很久。随着年纪的增长,情人节越来越变成一场金钱的较量,名贵的珠宝,成捧的鲜花,豪华的晚宴和虚伪的笑容,哪一项都勾不起她的兴趣。不过今年不一样了,她爱的人就在身边,这个节日又变得有意义。
  
  工作还是忙,纪念抽了一天中午,独自一人去逛了趟商场,从底层到顶层,忍不住在钻戒专柜来来回回的逛,一枚一枚戒指看过去,终于是忍下买下一对的冲动。
  比起送戒指,纪念笑一笑,她好像更期待收到。
  走到旁边的专柜,一眼看到一只手镯,简简单单的两个白金的环套在一起,相依相偎,纪念想着吴筝皙白的皮肤,戴这样的手镯应该很好看吧?
  
  纪念指了指这个手镯,让导购小姐拿出来,女孩甜甜的微笑着介绍:"这只是1837系列的圆形手镯,是限量版的永恒挚爱哦。"
  哦?永恒挚爱?这名字倒是不错。
  纪念接过来,戴着手腕上试了试,样子简单大方,确实很配吴筝这个干净纯洁的小孩子。
  
  纪念问了下价钱,限量版果真是不便宜,有些犹豫了,吴筝那家伙会不会不喜欢贵重的礼物?
  但是马上转念一想,她在家里摆的那些香水洗面奶护肤品,七扭八拐的牌子吴筝没一个知道的。有一次洗面奶用完了,那家伙居然还说要去超市给她买一瓶。纪念笑起来,吴筝哪会知道这是什么牌子,说是路边摊她没准都会信。
  于是把手镯递给导购,"就要这个了。"
  
  红色的绒布袋子包着那手镯,纪念放在方向盘前面,看着路况的时候就能看见那个红色的绒布袋子,似乎就能看见吴筝笑呵呵的样子,心情不由的就好很多。
  
  转眼就是七夕当日。
  早饭的时候,纪念就开始瞅着她家的小家伙有没有什么不一样。吴筝和平常一样做饭,洗漱,把早饭端上桌,面对面的吃饭,认真的吃饭。
  纪念不由有些气闷,不是吴筝要自己今天陪她么?除了告知她晚上请了假不去星空之外,一早上起来连个我爱你都没有,甚至连七夕快乐都没有!
  她心下郁结,却偏偏不愿意说出来,被吴筝送到电梯口,那傻呵呵的家伙一直微笑着,除了一句路上小心,再没有其他。
  看着电梯门缓缓的关上,纪念才沉了脸不满。怎么偏偏爱上这样不解风情的坏家伙?
  
  却没想到,刚下电梯,手提包里的电话就响了,纪念一听是吴筝的专属铃声,心里更是不高兴,拿出来冷冰着语 气说:"干嘛?"
  "我爱你。"那边飞快的说一句。
  "嗯?"纪念还没回了神,通话已经被掐断了,话筒里传来嘟嘟声。
  纪念看着手机愣了两秒,才忍不住勾起嘴角笑,起床之后的坏心情烟消云散。
  朝夕相处这么久了,这小家伙怎么还是这么羞?
  
  感觉时间忽然过的好慢,一个接一个的会议,纪念只剩下看着电脑屏幕出神。
  终于熬到下班时间,纪念一分钟都没拖在全部员工的注视下第一个走出办公室,没想到刚出办公室,就看见许久都不见孙云远站在自己的车边,捧着一大把红玫瑰。
  纪念斜着瞄一眼,脸沉下来,径直开车门。
  其实这半个多月来,她把孙云远的公司搞的鸡飞狗跳,孙云远都像是从地球上消失了似的从来没出现过。不料她才刚过的几天清静,他又厚颜无耻的出现在自己重要的约会前夕!
  纪念看见孙云远就觉得没好事,烦躁立刻从心底涌上来。
  
  被无视的孙云远笑容丝毫不变,凑过来低声说一句,"附近可都是你的员工呢。"
  纪念的动作停了停,抬了眼看,果然身边有三三两两来取车的人,一触到她的目光,就扬起笑来打招呼。纪念有些气结,就凭着纪家给他安的这个未婚夫这个身份,孙云远还真拿自己当人物了?心里满是厌烦,有员工怎么了?这个未婚夫的头号,他倒是还能顶几天?
  
  她面无表情的接过花束,孙云远的眉眼刚展开,花束就被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纪念一闪身就进了车,刚准备甩上车门,就听见孙云远说一句,"爷爷在T市,正在博瑞酒店等着我们过去吃饭呢。"
  纪念愣了愣,看向孙云远,孙云远的唇角勾着笑,脸上硬朗的线条却有些薄愠。
  
  纪念的眉心紧紧皱在一起。似乎知道她一定不相信,孙云远笑起来,掏出手机拨了号码:"喂,爷爷,我和念念已经在路上了......让她听电话?好......"孙云远神秘的笑着,把手机贴在纪念耳边,纪念疑惑的瞪着孙云远,话筒里却已经传来爷爷乐呵呵的笑声:"丫头啊,快来,云远那小子让我来,给你个惊喜。"
  
  纪念眉头皱的更紧,心里隐隐有了怒气,应两声,把电话还给孙云远。听着孙云远和纪博又是一阵家常,语气竟然无比亲热,更是愤怒,什么时候孙云远竟然和爷爷关系变得这么好?
  似乎读出来纪念心里的疑惑,孙云远舒服的趴在窗边,笑着说:"我为你尽孝心,可天天和爷爷在一起,爷爷的棋艺不错,公司经营方面也让我受益匪浅。"
  
  纪念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半个多月,孙云远从T市里消失了一般,原来竟然跑到她家里去巴结老爷子?这个男人,居然公司被闹得天翻地覆也无动于衷,在她的家里安然的和纪博套近乎?
  
  不再理睬孙云远,纪念启动了车子,路线却是往博瑞酒店去了,心里很不舒服。
  确实,套住纪博,对他更有利。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狡猾?
  不过,等到他一无所有,纪家这上上下下的势利眼,又怎么会看上他?
  
  一路开车到博瑞,孙云远的车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在地下车库停了车,孙云远更是连忙跟上,亦步亦趋。
  
  电梯里,站在纪念身后的孙云远悠悠然的说一句:"念念,今天是情人节,你只能和我在一起。"语气隐隐有一丝阴冷。
  
  纪念觉得脊背发凉,这个男人现在居然如此的偏执,竟然把爷爷带到这个城市来,只为了拖住她这一晚!
  提在手里的包,还放着送给吴筝的礼物。急着回家的纪念真的不高兴了。她忽然觉得,是不是只是让孙云远一无所有,还远远不够?
  
  纪念紧盯着电梯门,语气阴沉的警告他:"孙云远,你不要再不自量力了。"
  孙云远不以为然的笑:"念念,你该知道,我今天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如果不是为你,我为何要从商,我一生所有的选择,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和你站在同样的高度!只为了配得起你!金钱?名利?地位?我不在乎!我什么也不在乎!我只要你!"
  
  纪念平静的听着,等孙云远的长篇大论结束,才漠然的说一句:"孙云远,你配的起我?你是疯了吧?"
  孙云远一声嗤笑,摇摇头,闭了嘴不再说话。
  
  进了博瑞的包间,菜已经整整齐齐上了一大桌,纪博端端正正的坐着。
  纪念看见这一大桌子菜,心里就有些累,跟吴筝呆久了,越来越不习惯这种浪费,三个人而已,能吃多少?
  纪念给纪博打了声招呼,就借口去卫生间离开了包间。
  
  一出包间,纪念立刻掏出电话给吴筝拨过去,那边飞快的接了,声音里满是惊喜:"念念!"
  一句我可能得晚回去,纪念在嘴边绕了半天也没说出来,她知道她的小孩子有多期待,真是不想浇这盆冷水,七拐八绕的走到卫生间,纪念趴在光洁明亮的洗手台,看着自己略有些无奈和疲倦的面容,才轻叹一声说出来:"爷爷来了,我可能比较晚回去。"
  "哦......"她的小孩子果然闷闷不乐了,声音立刻就低沉下去,不过却马上强打起精神笑着:"那你好好陪爷爷哦,我等你回来。"
  
  挂了电话,纪念对着镜子补了妆,轻轻的叹声气,看了看表,才回了包间。
  进了包间,纪念却立刻被震撼了,最近在她面前都阴狠狠的孙云远,居然很灿烂的笑着,和纪博聊着家常 ,哄的老爷子笑的一脸皱纹都展开了,宽厚的手掌握着孙云远的手,一家人似的其乐融融。
  纪念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
  这个纪家,缺她一个,也是天下太平吧,凭什么非要抓着她不放?
  
  订婚的事,纪念仍然是不能完全释然,看见纪博,已经不是以前纯粹的欣喜,一丝怨气无论如何也忽视不了,饭桌上只顾吃饭,很少抬头。
  纪博时不时抛过来一两个问题,纪念笑盈盈的答完,就又低了头沉默。
  
  对于这样的纪念,纪博有些不高兴了,脸色沉下来。他大半辈子都在商场摸爬滚打,虚伪和真心分的再清楚不过了,他宝贝孙女的一颗心,离他少说也有十万八千里!
  
  孙云远看出来纪博的面色沉下来,再看一眼纪念还是心不在焉,时不时看一眼表。
  他站起来,挂着得体的笑容,不谦卑也不骄傲,给纪博倒上一杯白酒:"爷爷,云远敬您一杯。"
  
  纪博接了酒杯,看一眼纪念,心情更是不好,大老远跑来,这孙女不冷不热的接待来宾似的,倒是这外人前前后后招呼着,陪他来T市不说,各方各面想的周到齐全。不由的闷闷的哼一声:"丫头,云远天天跑回来陪我,你的影子都没看到一个。我看云远挺好,你们快点把婚期定了吧。"
  
  不等纪念说话,孙云远忙推辞:"爷爷,这事不能急,结婚是女人的大事,还是慢慢来,让念念把一切都准备好。"
  纪博再是一声闷哼,重重拍了拍桌子:"丫头,你玩了这么多年,也该定下来了!"
  孙云远这次没再说话,和纪博一起看着纪念。
  
  纪念勾起嘴角,什么也不说,抓过白酒的瓶子,就往啤酒杯里倒。在两个人的注视下,倒了满满一杯,然后笑起来,拿着杯子,仰着脖,满满一杯43度的茅台酒就白水一样灌进了喉。
  孙云远看着已经空了的茅台酒瓶子,有些发愣,纪博的脸色更是不好。
  纪念把杯子不轻不重的放在桌上,闷闷的一声响,而后嘴角翘起来,勾起一丝笑,软软的说:"爷爷,您如果非要问我个意见,我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空荡豪华的包间瞬间就安静下来。
  孙云远有些尴尬,干笑两声圆个场,看着纪博。纪博愣了愣,似乎想不到自己的宝贝孙女居然会这样跟自己说话。等到回了神,啪的一声,把筷子狠狠摔在桌子上,满脸怒气,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不吃了,云远,你去开车,送我去机场!"
  
  孙云远看两眼纪念,应了声离开,空荡豪华的包间里只剩爷孙两个人。
  纪念看一眼身边的纪博,拄着拐杖坐着,背挺得和松树一样直,嘴角下垂绷的紧紧。
  想到爷爷专程坐飞机大老远跑来来找她,却被她硬生生的气走。毕竟多年的感情,纪念虽然对纪博有怨,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内疚。
  但是订婚她还可以妥协,结婚绝对没戏!如果真的被孙云远逼到那一步,她就只剩和纪博彻彻底底的闹翻了,她怎么能让孙云远为所欲为,就这么让纪博倒戈相向,把她逼到绝境?
  
  纪念坐到纪博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像小时候一样,靠在纪博宽厚的肩膀,纪博直挺挺的坐着,丝毫不动。
  纪念轻叹一声,然后微笑,似乎掉进了回忆,悠悠的说,"爷爷,我从小到大,身边就您一个人可以让我这么静静的靠着。小时候最爱的就是司机接我去您的办公室。您不管多忙,都会停下手边的事情,把我抱在腿上,给我念故事。不管我惹了多大事,总是您跟在后面给我收拾烂摊子让我安心。我总觉得,只要有您在,在这个世界上,我好歹还有个依靠。"
  
  纪博怔了怔,眼睛仍然直直盯着前面,嘴角的线条却有些柔软了。
  纪念接着说:"可是爷爷,我不喜欢孙云远,您却不问我的意思,就先斩后奏的逼着我订了婚。我也知道这是为了纪氏的形象,所以在媒体面前我没有不给您面子,没有不给纪家面子,没有拒绝。可是我不拒绝,不代表我能接受。您事后不给我个说法不说,现在才刚一见我,又开始逼着我结婚。女人的婚姻大事哪能当儿戏,因为纪氏,订婚的事我可以忍,您现在让我再出卖我这一生,我可不依。刚刚说话也说的急了些,是我的错,您别生气。"
  
  年纪大了,就喜欢回忆,纪博先是听纪念说起小时候的事,忍不住心里一片柔情,心里的怒气去了十之七八。然后纪念一个"可是",蓦然转了话风。语气虽然强硬,但是句句在理。再一细听纪念说不喜欢云远,又想到确实是他为了纪氏的形象,私自替纪念做了决定,老脸也有点挂不住,干咳了两声,略有些尴尬,虽然还板着脸,但是心里已经松动了。
  
  他到底还是疼这个孙女,纪念都说了不喜欢,上次的风波也过去了,他就也不太想再急着促成这婚事了。甚至孙云远最近有意无意的催促这婚事,纪博也觉得是有些别有用心了。而且孙云远公司的事情他也有听说,本来想着只要他出手压一压,有什么风浪都会静下去,现在听纪念这么一说,隐隐然就觉得孙云远不会入他纪家的大门了,倒是不太愿意管这件事了。
  
  纪念看到纪博已经从气头上下来,知道订婚这事纪博也不好说什么,立刻换了话题,笑着说:"都这么晚了,爷爷您别回去了,今天就住这里吧,顺便体验下这里的博瑞酒店?"
  纪念给了台阶,纪博立刻就顺着下来,再干咳两声, 点了头应了。
  
  给孙云远打了电话说纪博不回去了,纪念就开了间套房,搀着纪博上了楼。刚进了屋,孙云远就赶回来,陪着纪博。纪博是个偏心眼,以前听纪淳说他的宝贝孙女对孙云远有好感,他也才觉得孙云远不错。刚刚亲耳听见纪念说不喜欢孙云远,这下又觉得这孙云远一般了,有能力是有能力,可是有能力的又不只是他一个!
  
  聊了会天,纪博就摆摆手,准备睡觉了,让两个人离开。
  孙云远本想留下,纪博自然是没许,纪念一心念着回家,心底就不想留下来,只说一句:"那我明天一早来。"
第六十六章 这算是求婚? ...
  离开纪博的套房,已经过了十一点,这七夕马上就该过去了,如果不能在十二点前赶回去,吴筝该有多失望。
  这么一想纪念更是心急火燎,她走的飞快,却冷不防一把被孙云远拽住。
  纪念早已经心烦的恨不得把这男人扔到地球另一边去,她狠狠的甩开孙云远的手,怒视着他,低吼着:"我警告你,不要再纠缠我,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恶心我!"
  
  孙云远却固执的拽着纪念,眼底有一丝略带绝望的恨:"念念,我不想让你恨我!你别逼我!别逼着我让你恨我!"
  纪念毫不犹豫的再次使足了劲甩开他,瞪着他,眼里似乎都能冒出火来:"这句话该我来说!"说罢指着孙云远,狠狠的瞪着他,一字一顿的说:"不许跟着我。"
  孙云远没有再追上来,在后面一直看着纪念从容自若的消失在电梯里。
  
  刚刚喝了一大杯子白酒,对于十八岁之后几乎都是泡在酒瓶里过来的纪念一点影响都没有,倒是更兴奋了些,从地下车库开了车出来,接着酒劲油门一脚就踩到底,车子倏的就开走了。
  市中心十一点的时候,还算热闹,街上的车辆不少,纪念开赛车似的在车流里见缝插针的疾驰,这时候才忽然觉得吴筝住的小区离市中心太远了,就算那边的房价便宜,也不能买那么远啊!怎么这么久都到不了?
  
  匆匆赶回小区。又是没有半个停车位,纪念有些恼怒了,都怪吴筝那家伙从来都不肯开车,不买停车位,让她每次回来停车都这么麻烦!心烦气躁的找了两圈,纪念干脆顶着被骂的危险,把车停在了人行道。
  
  下了车进了楼,刚准备按电梯,就见电梯的按键上贴着一张黄色便签,纪念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就呆住了,这个字体她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吴筝的字!
  纪念揭下那张便签,上面写着,"走楼梯嘛,有惊喜哦。"
  
  纪念愣了愣,四处看了看,虽然已经快午夜,可是也不能排除有人经过,吴筝就这样随随便便的把便签贴在这里?她再仔细的看了看,无比确定是吴筝的字,看两遍,嘴角就扬起来,刚刚还急躁着的心立刻平静了。
  这就是她的小家伙给她准备的情人节吗?
  
  纪念捏着便签,探着头看一眼亮着小灯的楼梯间,窄小的只有一米宽的楼梯,吴筝这家伙是准备做什么?
  纪念笑着走进了楼梯间,是有什么奇幻的旅程吗?
  一楼亮着灯,二楼的灯却关着,连楼梯间的门也关着,纪念正想按开灯,就见灯的开关处也贴着张便签:"别开灯啦。看得见。"
  
  纪念笑,再揭下这便签,收起来,一层一层的往上走。视线渐渐变的黑暗,纪念摸着扶手用手机照着台阶,走了十八阶台阶,上了三楼,刚拐个弯,纪念就忍不住惊呆了!她微张着嘴,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三楼到四楼的每一阶台阶的两侧,居然都点着红色的心形香味蜡烛!烛香弥漫,烛光摇曳,整整两排蜡烛照的楼梯一片暖融融的明亮,明明窄小的楼梯间,居然让她有一种通向礼堂通向承诺通向幸福的感觉!
  
  纪念呆呆看着这明亮温暖的楼梯间,心里不可抑制的感动,她的小家伙,什么时候就开始计划着今天的一切了呢?
  忍着激动到想流泪的感觉,纪念上两阶台阶,就看见与她视线齐平的墙面上贴着便签,纪念揭下便签来,借着烛光,看见上面写着:"念念,感谢你四年前狠狠的敲诈我。"
  纪念忍不住笑出来,好吧,她也很庆幸。
  
  再走两阶,又是便签,"再感谢你好心的捡我回家。"
  纪念笑容更大,这家伙,不光有烛光通道,还有一个前所未有的肉麻表白吗?
  果然再两阶,又是一张便签,"感谢你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纪念撇撇嘴,这有什么好感谢,莫非因为她养尊处优才能让吴筝来照顾?
  
  再揭下一张,上面写了一连串:"感谢你的坚定,你的执着,你的包容,你的勇敢不放弃好让我有机会说这些话。"纪念勾起嘴角,她的优点吴筝倒是看得挺清楚,她来了兴趣,两阶两阶的往上走,一张一张的揭下来便签。
  
  等我们可以手拉手站在阳光下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坐摩天轮过山车进鬼屋吧。
  一起坐在杨树下什么也不做,只听着树叶哗啦啦的响吧。
  一起学小说里的剧情,在一棵小树上刻上名字,等着它慢慢的长大吧。
  一起养一条小狗,一起看烟火,一起喝的烂醉如泥,一起在冬天堆雪人吧。
  一起种一院子的花,一起在饭后散步,一起在雨里奔跑吧。
  一起在小河里放一盏盏的河灯、纸船,一起在没有风的日子放风筝和孔明灯吧。
  一起去游乐园荡秋千,一起玩跷跷板,一起捉弄一个妈妈不在身边的小孩子吧。
  一起躺在床上整整一天,除了听歌和拥抱什么也不做吧。
  一起骑着自行车从乡间小道,穿越一个一个的小镇吧。
  一起牵着气球,拿着最大号的波板糖,从孩子面前嚣张的走过吧。
  一起在情人节的时候卖玫瑰,大赚情人们的钱吧。
  一起去郊外,铺一块蓝白格子的桌布野餐,让我们养的狗狗乱跑乱叫,撒我们一身口水吧。
  ......
  
  纪念一层一层的爬,手里的便签越来越多,每一张都是以"一起"开头,她的唇边满是笑,她的小孩子,怎么有这么多一起可以做?吴筝那个从来都不承诺的家伙,居然一次就给她说这么多一起,是要把她的整整一辈子都预定了吗?
  
  终于到了十一楼,她却一点也不累,微笑着踏上最后一阶台阶,揭下楼梯间里最后一张便签:"一起和我慢慢变老,做这世界上所有可以一起做的事吧,好不好?"
  纪念久久看着这张便签,脸上的笑已经快堆不下,心里却忍不住泛酸,所有的女人等待的,不就爱的人许下的一生的承诺,她这样算是得到了吗?这算是她的小家伙许给她一生的承诺吗?
  
  十一层的楼梯间的门是开着的,纪念顺着蜡烛的通道径直走到屋门口,防盗门开着,里面的屋门是虚掩着,门上也没少了便签,数十张便签贴在一起,写着巨大的"欢迎回家"。
  纪念知道这个惊喜一定还没有结束,深吸一口气,才轻轻的推开了屋门。
  
  小小的屋里没有纪念想象的蜡烛拼成的巨大心形,只有几只红色的蜡烛点亮这间屋,吴筝站在屋子的正中间,晶亮亮的眼给蜡烛映的满是光彩,一看见纪念出现,就咧开嘴笑,八颗白色的牙齿在黑暗里好显眼。
  
  纪念微笑着倚在门口,她的小家伙就走过来,伸了食指压在她的唇上,"嘘,听我说,你可千万别说话,要不我该说不出来了。"
  纪念点点头。觉得好笑,这么郑重,想说什么?
  
  她的小家伙手背在身后,低着头好久,纪念安静的等,直到吴筝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似的深吸一口气,抬头,无比认真的看着纪念,轻缓缓的说:"念念,我知道我不够好......"
  纪念张了嘴反驳,吴筝就飞快的接下去,声音因为紧张有些略微的颤抖:"念念,我赚的钱不多,就刚能维持生活。我无权无势,你工作上的事我一点也帮不了。我不会打架还老惹事让你担心。力气还小抬不动米和面背着你也走不远。我甚至不能让你大大方方的公布恋情......但是,我会为了你变坚强,我不会相信任何的流言蜚语,我会给你做饭洗衣服打扫屋子换灯泡,你回家我会给你按摩,我会疼你爱你只对你一个人好,我会健健康康的一直到八十岁到九十岁,一直陪着你......所以......"吴筝顿了顿,似乎窘迫的说不下去,脑袋不由自主的低下去,手背在身后,脚又开始无意识的在地上蹭了。
  
  从吴筝刚开始说第一句的时候,纪念就有些呆愣愣的回不过神来,一句一句软软的话好像一汪一汪的清水,忽然就汇聚成了小河,让她瞬间就漂浮起来,浑身都轻飘飘。
  看着吴筝满脸的紧张,身子都在发颤的表白,纪念一边感动的一片泛滥,一边却又有些莫名的担心了,这个家伙,难道是准备把一辈子给她的情话都在这一天说光么?这才是两个人第一个情人节,之后那么多那么多的情人节的情话不会都在这一天透支光了吧?
  
  而且,这么久停在这个所以,吴筝是想吊多久她的胃口?
  明明已经预感到吴筝想说的话,纪念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仍然是在强烈的期待着,她紧紧盯着吴筝:"所以......"
  
  "所以......"吴筝吞下一大口吐沫,抬起眼睛看着纪念,眼里满是紧张和期待,"做......做我的老婆吧,让我一辈子都照顾你......"
  
  烛光微微摇曳,屋子里安静的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想听的话终于从吴筝的嘴里说出来,传进她的耳朵,她的身体。纪念终于放心的笑出来,拼命忍着眼眶的酸,她的吴筝已经这么紧张了,她可得镇定才好!
  她经历过数次这样的场面,可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拒绝。直到现在才终于知道,原来女人被爱的人这样告白,是如此的感动和兴奋!
  
  纪念暗暗的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平静,在吴筝越来越紧张慌乱的注视下,斜着嘴角媚笑着:"所以,你这算是......求婚?"
  "嗯?不算求婚吗......"吴筝更是窘迫,蜡烛这么暗的光线下,都能看到她的脸红的要冒烟了。
  "那......"纪念平平伸出手摊在吴筝面前,昂着下巴:"不是应该有什么东西送我吗?"
  
  吴筝愣了愣,忽然恍然大悟般的手忙脚乱起来,一直躲在身后的手终于伸出来,还带出来一支白玫瑰递过来。
  纪念轻笑着接过,放在鼻下面,玫瑰的香气立刻渗入她的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真奇怪,这些年来收过几千只玫瑰,怎么没有一支有这样醉人的香味。
  再抬起眼,她期待的东西已经被羞涩的吴筝捏在手里了,吴筝却婆婆妈妈不给她戴上,继续用蚊子声嘟哝着:"我买不起那么好的......但是,也来不及攒钱了......"
  
  "废话什么,快给我戴上!"纪念眉毛都竖起来,把左手塞进吴筝的手里,下巴昂的高高的,看向一边。
  眼角的余光却看见她的小家伙偷笑着,抓过她的无名指,轻轻巧巧的就把那个环套上了。
  不大不小,正好。
  纪念抽回手,看着无名指,小小一颗钻镶在简简单单的铂金环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这是她收过所有戒指里钻石最小的一个,却比她见过的所有钻石都耀眼。
  
  纪念再也忍不住,走上前一步紧紧的抱住眼前这个傻笑着的小孩子。闭着眼,用一切知觉感受着这个身体的温暖。她轻轻的笑着说:"谁说我们不能大大方方的公布恋情了?"
第六十七章 给你完整的爱 ...
  拥抱之后,纪念才想起来抓过吴筝的手看了,一枚和她一模一样的戒指也套在左手的无名指。
  纪念看着她的小孩子已经腼腆的低了头,硬生生的绷住嘴角的笑,说一句:“摘下来!”
  吴筝立刻惊愕的抬起头,看着纪念盯了好几秒,才不明所以的嘟着嘴,不情愿的旋下来手指上的戒指。纪念一把抢过来,抓过吴筝开始搓衣角的手,横一眼这变的怯怯的小孩子。
  刚才还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怎么现在就软下去了?
  
  纪念柔和的笑起来,轻缓缓的把和她一模一样的戒指套进吴筝的无名指。这才握着了吴筝的手细细的看。每一个骨节都小小的,显得手指又长又细,真是好看。因为常年和吉他打交道,指尖有一层厚厚的茧,硬的像是树皮,别的地方却都软的像一汪水,纪念用手指轻轻划过吴筝的掌心:“我可不能吃亏了,你也得是我的老婆才行。”
  
  吴筝笑一笑,点了头。感觉到什么套上了手腕,吴筝低了头,就看见自己的手腕上套着一个银晃晃的手镯。吴筝欣喜的瞅一眼纪念,才举起手腕,在烛光里细细的看着手镯,两个环套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
  看见上面还有着字,吴筝凑近了细细看,把那个单词缓缓的念出来,然后疑惑的抬起头,“什么意思?”
  
  她的家伙果然不知道一切关于牌子的事情,纪念忍不住笑起来,抓住她紧紧按在怀里:“路边摊瞎刻的,管它什么意思呢。”
  “骗人啦,你怎么会去路边摊。”吴筝才不信,推开纪念,撅了嘴,“又乱花钱,不是说好要去私奔的吗?我都开始在攒钱了!”
  
  “嗯?真的?有存了多少钱?”纪念来了兴趣,挑着吴筝的小下巴,一双自动发电的大眼盯住了吴筝的眼睛。果然她的小家伙目光开始闪躲了,挣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一句话,脸都憋红了,才小声的嘟囔着一句:“谁让广告都把钻石这种奢侈品说成必需品。”
  纪念又是笑出来,捏一捏吴筝的小脸,“明明是你俗气,不送钻石也可以啊。”
  
  吴筝又是一阵窘迫,恨不得钻进窗帘后面,不由分说的换了话题,推着纪念就去卫生间洗澡。纪念却拽着吴筝不让走,这害羞的小家伙,还从来没和她一起洗过澡呢。
  吴筝果然又红了脸,怎么也不肯,慌乱的推脱要去收拾蜡烛。
  
  纪念想起来刚刚那十一层的蜡烛,忍不住笑了,亏她,“那么多蜡烛纸条你也不怕被别人看见了?”
  吴筝扬了脑袋,颇为得意的说,“我一直在楼底下等你,看见你的车才跑回来贴便签点蜡烛,不会那么巧让别人看见啦!”
  纪念听了不由晃了神。那吴筝岂不是在楼下等了她整晚?她在吃饭的时候,吴筝都一个人在楼下等着她?
  
  纪念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默默的拉过吴筝来抱住,微微的笑。
  她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放了吴筝去收拾楼梯间的几百根蜡烛。脱了衣服扔在一边,纪念忽然发现马桶边的垃圾桶里一团揉成一个球的纸上,能看见皱皱巴巴的“戒指”两个字。
  莫名的好奇心驱使着她,纪念从垃圾桶里拿出那团纸来展开。
  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噗的笑出来,她的小家伙也太可爱了吧?
  
  这居然是吴筝的求婚计划书,表白的一段词涂涂改改了好多遍估计比总统的竞职演讲还认真。刚刚那些话,原来不是即兴演讲,是早背好了的啊?
  第一步送花?嗯?这个小家伙第一步不是表白的么?难道紧张的把次序都搞乱了?
  第二步表白。这个倒是很成功。
  第三步戒指。戒指两个字写的硕大无比,还用圈圈勾起来。旁边还有一个大大的笑脸。
  
  纪念忍不住也笑,心情更是好上加好,开了淋浴,把戒指褪下来放在毛巾架上放好,她才站进热水里,闭着眼仰着头,让水流过轻柔的拂过身体。
  
  现在的她,真的很安心。
  不管在外面发生什么事,回到家里,她的小女人总是有办法让她平静,让她忘掉一切烦恼。
  全世界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吧?
  等处理好最后的事情,就和家里说开吧。比起乱七八糟的责任来,她更想让她们两个人幸福。何况吴筝列了那么多个“一起”,不早点开始去做,这辈子可该做不完了呢。
  
  换了睡衣,纪念坐在床边吹着头发,再一张张的看一遍这一厚沓子的便签,看完一遍开始第二遍的时候,她的小女人才气喘吁吁的提着一袋子蜡烛头回来,纪念勾起一丝媚笑,勾勾手指头引着她的小女人走来身边,扔开她提着的袋子,蜡烛立刻咕噜噜滚了满地。
  
  纪念才不管蜡烛,抱了吴筝,紧紧压住她在墙上,两张红唇紧紧贴在一起,纪念的手从吴筝的衣摆伸进去,轻柔的抚摸着她纤细的腰,平坦的腹和光滑的背,两个人的身体慢慢的升温,喘息慢慢的变粗……
  今夜注定不眠。
  
  清晨天刚蒙蒙亮,纪念手机的闹钟就响起,闷闷的一声震让她一个激灵。
  她轻轻的下了床,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度。洗漱好化了妆就出门。纪博向来早起,别让他等才好。
  
  到了博瑞酒店刚过七点,纪念刚进博瑞的大门,就看见孙云远从另一边追过来。
  一早上看到他,纪念满是晦气的感觉。
  看着纪念阴沉沉的脸,孙云远只是自顾自的笑:“我把爷爷送过来的,理当再送回去。”
  
  纪念不理睬他,径直走去按电梯,狭小的电梯里三面的镜子,让纪念怎么也躲不开孙云远的眼神,纪念干脆直直的看过去,却见孙云远死死的盯住自己的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上,小小的钻石折射着耀眼的光。
  
  孙云远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把抓起的纪念的手,放在眼前细细的看,满脸的不可置信,脸上的怒气却是越来越盛,他艰难的把视线从钻戒上移开,盯住纪念,低声怒吼着:“她是女人!”
  “那又怎么样?”纪念冷哼一声,抽回手,漠然的斜视着孙云远。
  
  叮——
  电梯到了,纪念走出电梯,孙云远还在电梯里发呆,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孙云远才一步迈出来,语气阴狠愤怒:“纪念,是你逼我的。”
  
  纪念停了步子,皱紧了眉头,心里一片坚冷,她真的再也受不了孙云远不间歇的威胁了。
  等送走了老爷子,她就要让这个男人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纪念没说话,孙云远也没有再跟来,愤恨恨的转了身离开。
  
  敲一敲纪博的房门,没一会门就被乐呵呵的纪博打开了。
  老爷子的心情居然很好,很久没有来过T市,要求着纪念别带秘书,就一个人陪他逛逛。
  纪念给林忆打了电话,把早上的会议推到下午,扶着纪博下了楼在餐厅吃了早饭,开着车带着老爷子去郊区的纪氏的地产。
  
  纪博坐在车后座,看着道路两旁的风景,心情很好,“难得身后没有一大帮子人跟着,丫头,爷爷就喜欢跟你在一起。”
  纪念轻轻的笑一笑,就说:“那爷爷就在T市多呆几天,我天天陪着你。”
  
  纪博却许久不说话,然后叹一声:“我这个身子骨也不知道能再撑多久,等我入土了,丫头,你可不能让纪氏落入无能之人的手里啊。”
  
  纪念从后视镜看着纪博,心尖微微的颤了颤。纪博从来不说这种的,他的身体明明硬朗的很,再活十年八年都没问题!只是听着这个八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人这么说,她还是忍不住心酸。
  对纪博,她也是有怨,纪博该是知道站在纪氏顶端的累的,却明知道她不喜欢,还一门心思的把她往上推。但这怨总归是淡淡的,毕竟从小到大,可就这一个长辈真心的对自己好。只是这个好里,似乎也掺杂着不单纯的期望和利用。甚至她都有些不知道,如果她的能力不足以接下纪氏,纪博还会对她这么好吗?
  
  人总是矛盾,幸福不过就是用不看重的东西换来看重的东西。
  纪博的一生,牺牲了天伦之乐的乐趣,换来纪氏的强大,他足足牺牲了一辈子,却心甘情愿。
  但是她不愿意。她已经找到自己的幸福了,绝不会再因为别的什么事,轻易的舍弃了。
  
  想到纪博之后的失望,纪念无奈的笑一笑,敷衍着说一句:“爷爷,您瞎说什么。”
  纪博沉闷着,没有一丝笑容,皱纹深得如同刀刻。
  
  中午吃了午饭,接了纪博到公司,纪念就钻进会议室开会。
  晚上下了班,开会开的昏头昏脑的纪念开着车带着兴致盎然的纪博逛T市。
  路过市中心星空酒吧的高楼,纪念忍不住放慢了车速,微笑着看。
  她的小女人,正在那里面激情四射的演出吧。
  
  吴筝今天也不好过,刚因为手指上的戒指被魏延杨光几个人一阵猛亏答应了请客,就看见苏慎扭着她软的没骨头似的纤腰坐上了吧台。
  有一段日子都没见苏慎了,被她的妖媚的眼神缠住,吴筝又开始有些窘迫。
  想到第一天来上班的时候因为纪念提前离开,苏慎也没有追究,工资都没有扣,这才是那天之后第一次见苏慎,吴筝不知道应不应该道个谢或者是道个歉。
  
  犹豫着就到了休息时间,吴筝没跟魏延坐在吧台,一个人躲进了休息室。躺在沙发上,枕着手,手机放在肚子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她的女王陛下,今天一整天一个电话都没有,一定忙的不可开交吧。
  如果有一天可以把她从纪家偷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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