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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拉》作者:[印度]泰戈尔

_10 泰戈尔(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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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担命中注定的一 1〗吧。”
因陀罗要他修苦行。这样来打搅他是什么意思呀?最近克 里仆泊达雅尔的苦行做得十分严格一他一直在练一种几乎没 冇人能练的气功,并且把贪遗减得那么小,不久肚子就要紧贴脊 梁骨了。在这种时刻,竟碰到这样的灾难!
“你疯了吗?”克里什纳达雅尔生气地嚷起来,“要是你现在 说出去,我就得做一些十分难做的鮮释""一我的奍老金宼无疑 问就会停发,而且说不定警察还会找上门来。过去的事情已经 过去了。尽你的力量控制局面吧一一就是失败了,那也不是什 么大不了的罪过。”
克里什纳达雅尔已经决定,在他死后,位们爱怎么办就怎么 办,可是在死以前,他只希望他们不要来打搅他。再说,只要对 别人的事不闻不问,事情总会过去的。
安楠达摩依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站起身,在那儿站了一 会儿,神情忧郁地说:“你看不见内己的气色有多不好吗?你的 身体……”
“身体! ”克里什纳达雅尔打断媳的话微微一笑地说,闲为老 婆表现得这样愚蠢,所以他不耐烦地捉高丫声音。他们对这个 问题没有谈出一个满意的结论,克里什纳达雅尔又坐在鹿皮上
埋头读他的书去丫。
同时,摩希姆和他的托钵僧坐在外边的那间丨4广里热心地 讨论人类最崇高的目的以及宗教生活方面其他一些深奧的原 则。他提出一个问题:有家安的人的灵魂能不能得救。他的态度 如此谦廉,如此迫切,仿佛(&的一生都要依靠它的答案来决定似 的。托钵僧尽力安慰他说,虽然有家室的人灵魂不能得救,可是 夭堂还是可以进去的。不过这种保证安慰不了摩希姆。他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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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灵魂得救。单单上天堂对他有什么用呢!要是他能满意地 把女儿嫁出去,他就可以专心做托钵僧传授的功夫,做到灵魂得 救了。没有人可以让他放弃这个目标!可是嫁女儿谈何容昜。 但愿他的师傅能够可伶可怜他!
第六十七章
戈拉想起他和苏查丽妲的关系里面有一些自欺的成分,所
以决定要小心一些。他认为自己越出常规是因为有一股强大的
魅力,使他忘掉了对社会的责任
戈拉做完早祷,走进自己的屋子,发现帕瑞什先生在屋子里 等他。看见帕瑞什先生,他心里一阵激动,因为他不能不感到他
和帕瑞什先生之间有着一种恃别亲密的关系
戈拉行过礼之后,帕瑞什先生说:“你一定已经听到毕诺业 就要结婚的消息了吧。” “是的。”戈拉回答。
“他不准备照梵教的仪式举行婚礼。”帕瑞什先生又说。
“要是这样,就不该举行婚礼。”戈拉说
“我们不必为这事争论,”帕瑞什先生笑着说,“我们的教社 没有一个人出席婚礼。我听说毕诺业的亲戚也都不会来。女方 只有我一个人;男方,我想除了你也不会再有别人了,所以我来
找你商量商量。”
“这件事和我商量有什么用呢?”戈拉摇着头大声说,“我决
不管这事。”
“你不管?”帕瑞什先生惊愕地看着他说3 戈拉看见帕瑞什先生惊奇的样子一时觉得很惭愧,但正因 为觉得惭愧,他就更加坚定地大声说:“这件事我怎么能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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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
“我知迫你是他的朋友,”帕瑞什先生说,“在这种时刻,一个
人最需要朋友,不是吗?”
“我是他的朋友,这是真的,”戈拉回答,“不过朋友的关系并 非我在世上唯一的关系,也不是最重要的关系! ”
“戈拉,”帕瑞什先生问道,“你认为毕诺业有什么不好的或 违反宗教的行为吗?”
“宗教有两个方面,”戈拉回答,“一是永恒的,一是世俗的。 宗教通过社会法则给人们以启示,如果你无视这些法则,就会给 、 社会带来灾难。”
“法则多得数不清,”帕瑞什先生说,“难道你认为每一条法 则都体现着宗教精祌吗?”
帕瑞什先生的话打动了戈拉,使他心情非常激动,并且得出 了一个明确的结论。他不再狁豫了,决心要把心里话全说出来。他 的意思主要是:如果我们不通过这些法则的约束和影响,使自己 完全服从社会,我们就会妨碍-个最深奥的秘密意图的实现,社 会是为了这个意图而存在的。由于它是隐蔽的,所以不是每一个 人都能看清楚。要看清这个意图,我们除了自己的判断力以外,还 需要一点别的能力,有了这点能力,我们才能对社会表示敬意。
帕瑞什先生注意地听完戈拉要说的话。后来,戈拉对自己 的鲁莽感到有点难为情,忙住了口。帕瑞什先生说:“你刚才说 的我基本上都同意。不错,上天在每一个教社都要达到某些特 殊的目的,这些目的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看淸楚的。不过人们有 责任尽力想办法看清楚它们,而不是把服从法则当作人生主要 目的,仿佛白己无知无识,象一块木头。”
“我的论点是,”戈拉解释说,“如果我们首先在各个方面完 全眼从社会,那么我们对它的真正目的也就可以认识清楚!要
0、
是只跟它争吵,我们就不伛会妨碍它,还会误解它。”
“真理只奋用它受到的阻力和反对来检验它是真是假,”帕 瑞仆先生争辩说,“检验真理的工作也没有被过去某一个时代的 —批学者一劳永逸地完成;真理必须通过它在各个时代受到的 反对和打击被人重新发现。不管怎样,我对这些问题,不想引起 一场争论。我尊重个人自由,因为通过个人自由给予社会的打 击,我们才能确凿无疑地知道什么是永恒的真理,什么是一时的 幻想。社会的幸福全靠我们对这一点有所认识或者至少足努力 去认识。”
帕瑞什先生说到这里,两个人都站了起来。帕瑞什先生接着 说:“出于对梵社的尊通,我原想对这次婚礼保持一定的距离,你 是毕诺业的朋友,会把一切事惜郃办好的。在这种场合,朋友比 亲属方便得多,因为他不致遭到社会的反对。不过既然你也认 为你苻责任拋弃毕诺业,那我忒只好负起仝部责任.只好单独地 料理这件事了。”
戈拉听到“单独”两个字时并没有体会到帕瑞什先生真有多 么孤独。波达婭达觅反对他,女儿们生他的气,他怕哈里摩希妮 不赞成,甚至没有去找苏杳丽妲商贵。犸就是,梵社全体社员也 和他作对。毕诺业的伯父给帖瑞什先生哿来两封信,用最难听的 话来驾他,说他是一个拐骗靑年的拐子,一个虚伪、邪恶的顾问。 帕瑞什先生回家的时候,在大门口遇到阿比纳什和戈拉教 派的两、三个成员。这些年轻人狩到帕瑞什先生便戏弄和嘲笑 1也。戈拉生气地转过脸对他们大声喝道:“要足你们不懂得向值 得尊敬的人表示敬意,至少也不应该卑鄹到去嘲笑他。”
戈拉又一次按照、惯做法全心全意地去干他的教派工作 了。不过现在它们显得多么乏味呀丨一切都好象那么无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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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没有意义,死气沉沉的,简直不能称之为“工作”。仅仅是象现
在这样演说、写文章,组织教派,这不是寘正的工作,相反,倒可 能限制了工作的开展。戈拉以前从来没有这样敏锐地感到过这 一点。他对这一切不再感兴趣了;他需要一条完全正确的渠道, 让他那新近获得力量的、振奋的生命能够在里面畅流无阻。
这个时候,涤罪礼的筹备工作正在大力进行,戈拉对这件事 至少还感到一点兴趣。这个仪式不但要把他在监牢里受到的玷 污冼涤干净,还要从各个方面使他再纯洁起来,好让他再生之 后,有一个可以说是新的身体来从事他要做的工作。举行仪式 已经得到批准,具体日子也定下来了一正在准备发请帖给全 国各地著名的梵学家,戈拉教派里比较有钱的人已经筹好款,教 派里所有的人都认为一件伟大的工作终于要在他们的国家里完 成了。阿比纳什秘密地和他圈子里的人商量,能不能在梵学家 按例分发鲜花、植香膏、稻谷和圣萆吋,请使们授予戈拉“印度教 之光”的称号。同时还要送给戈拉几首梵文诗,用金字印在一张 羊皮纸上,由所有的婆罗门梵学家签名,装在一个植香盒子里送 给他。在这以后,还要由一位年纪最大、最受尊敬的学者献给他 一本用最贵重的摩洛哥鞣皮作封面的马克斯,穆勒尔①的《梨 倶吠陀》精装本,作为印度向他祝福的象征。戈拉在目前印度教 的衰退状态中,做了大量工作,维护吠陀宗教的古老仪式,他们 打算用这种方式雅致地表达他们对他的感激之情。
这样,戈拉教派的成员每天瞒着他讨论怎样才能把那天的 仪式搞得最好,使有关的人都感到它丰富多采和十分有趣。
①马克斯’穆勒尔(从肚1^110叫1823—1900〉,英国语言学家,受东印度公 司委托,于一八四九年至一八七三年编辑出版了《梨僙吠陀》。他的著作 布、语苕科学》0861—63」,《2教科学》(⑵?!),等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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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摩希妮收到她小叔子凯拉什一封信。信上说:“托你的 福,这里的人都很平安,希望接到你的好消息,免得我们挂念。” 写是这样写,但事实上从哈里摩希妮离开他们家的那一天起,他 们就从来没有费过一点心思打听她的下落。信中写了 一些库 狄、波托尔、波哟哈里的消怠之后,在末尾写道:“希望你再提供 一些上次信中提到的那位姑娘的详细情况。你上次说她大概有 十二、三岁,不过发育得很堆,看上去就象个大人。这没什么可 抱怨的,不过我要请你仔细打听清楚上次信上提到的那笔财产 是无条件地属于她的,还是只能生前使用,然后我才好去和我的 几个哥哥商量,我想他们是不会反对这门亲事的。听到她对印 度教十分虔诚,我很高兴。不过我们必须尽力防止别人知道她 曾在一个梵教人家住过那么长的时间,因此,决不能和任何人提 起这事。下个月月蚀的时候,沐浴节要在恒河举行,假如能够安 排,我就到加尔各答走一趟,那时就能见到这位姑娘了。,,
这一阵子,哈里摩希妮总箅在加尔各答安定下来了,不过一 且有了一线0婆家的希望,她就很难耐心地待在加尔各答。被 迫离开婆家这件事使她一天比一天难以忍受。依着她的性子, 她恨不得马上就去向苏查丽妲提出婚事,立刻把日子定下来!可 是她不敢太性急,因为她和苏查丽妲接触得愈多就愈清楚地感 到苏查丽妲难以理獬。
哈甩摩希妮开始等待时机。她对苏査胁姐的监视比以前更 加严密了。为了监视她的伙作,她甚至减少了原来拜神的时阏。 另一方面,苏查丽妲也注这到戈拉突然不来了。虽然她5:11 道哈里摩希妮一定对他说了些什么,不过她还是安慰自己说: “好吧,即使他不来~-他还始我的师傅一一我的师傅。”
不在面前的师傅往往要比经常见面的师傅产生的影响大得 多,闪为心里感觉师傅不在,这颗心自己就会填满师傅的影子。 要足戈拉和她在一起,苏查丽妲很可能和他争论,如今她读他的 文章,全盘接受他的观点。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她相信只要他 在场给她解释,她就会明白的!
于是,她愈来愈盼望能够觅到他容光焕发的脸,听到他雷鸣 般的声音,她盼呀盼的,身体好象部盼瘦了。她常常怀着极其痛 苦的心情想:多少人白夭黑夜随丨!丨部可以轻而易举地见到戈拉, 可是一点也不珍惜他们的这种4 ^权!
一天下午,罗丽姒來丫。她用^搂卷苏查丽妲的脖子说, “喂,苏缔姐姐!”
“什么事,罗丽妲妹妹? ”苏杏纽如! !‘」这。 “一切都安徘好厂。” “定在獬一天?” “星期一。” “什么地方?”
“这些我都不清楚,只有爹知道。”罗丽妲摇了摇头回答。 “妹妹,你快乐吗?”苏查丽妲问道,用胳膊搂苕罗丽妲的腰。 “我为什么不炔乐?”罗丽妲大声说。 “现在,你要的一切都得到了,”苏查丽妲回答,“没有吵架的 对象了,恐怕你不会那样锋芒毕露了吧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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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没!?吵架的对象呢?”罗艏妲笑着说,“现在反而不 用到外边去找了!”
“原来是这样,是吧?”苏杏丽妲捉髙声音说,一边顽皮地轻 轻拍了拍她的脸颂,“你已经幵始做好这种打算了,恐吧?我要 去告诉毕诺业,现在还来得及!应该普告那个可怜的家伙!”
“现在要去警告你那个可怜的家伙已经太晚啦! ”罗丽妲嚷 道,“他跑不了啦!命中注定的灾星已经落在他头上一现在他 只有痛哭流涕,插自己的额头了。,,
“不过,说实在的,罗丽妲,我没法化诉你,我对这事有多0 兴,”苏查丽妲说,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我只希塱你能够配得上 一个象毕诺业这样的丈夫。”
“哼!你这是什么话!难进一个象我这样的人配不上做别 人的妻子吗?”罗丽妲大声说,“你去找他谈谈这个闷题,看看他 怎么说!听了他的意见,你马上就会后侮「丨己这么久部没能欣 赏一个这样出类拔萃的人物的感惜一一后悔你过去这样有眼不 识泰山7 ! ”
“那么好啦,这方面的行家终于在舞台上出现了,”苏查丽妲 说,“你就再也不用难过了,因为他已经出了他愿这出的代价,得 到他希望得到的东西。所以,你也用不卷再来考验孜们这种外 行人的感情了!”
“用不着?”罗丽妲激动地髙声说,“太用得着/! ”她在苏查 丽妲的脸蛋上拧了一下,淘气地说:“我永远需要你的感情,要是 你骗了我,把感惜给了别人,我可不答应! ”
“我不会把它给别人的,决不会。”苏查丽妲保证说,把脸贴 着罗丽妲的睑。
“不会给别人吗?”罗丽姐问道,“你有把握……不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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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查丽妲只摇了摇头。岁丽妲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坐了卜‘来 说:“你听我说,苏豨姐姐,你心迠明白,亲爱的,过去你如果爱上 别人,我是受不了的。以前我一直没有作声,可是今天我要全说 出来了。戈尔默罕先生从前常到咱们家来一不,姐姐,你不要 害羞一一今夭我要把心里的话全说出来。迅然我从来什么都不 瞒你,但不知为什么,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法儿公开谈这件事。为 了这个缘故,我常常感到很苦恼。可是现在我要离开你了,我再 也不能不说了。戈尔缺罕先生幵始到咱们家来的时候,我总是 非常恼火,为什么呢?你以前一直认为我什么都不懂,对吧?我 注意到你从来不在我面前提到他的名字,这就让我更加生气了! 一想到有一天你会爱他超过爱我,就简直受不了-——不,姐 姐,你得让我把话说完一我没法表达出我为这事受了多少痛 苦。我知道现在你也不会和我谈到他,不过我不再生气了。好 姐姐,我没法告诉你,我会有多么快乐,如果你和……”
苏查丽妲突然用手捂苫她的嘴,打断了她的话,说:“罗丽 妲,我求求你不要谈这吟事吧!听你这样讲话,我恨不得钻进地 里去!”
“为什么不能讲这捲呢,姐姐,他已经。“…”罗丽妲说,但苏 查丽妲十分苦恼地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不!不!不!你这 样说话,岛象发疯了!你不该说那埤一个人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可是,姐姐,你这简直是矫揉造作,”罗丽妲抱怨说,对她的 吞吞吐吐感到很恼火,“我一直在仔细地观察,我可以向你保
评^,,
苏查丽妲不让她把话说完。她把双手从罗丽妲的手里抽出 来,走出了屋子。罗丽妲在后面追着她说:“好了,好了,好了,我
不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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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不再说了! ”苏查丽妲央求她说。 “我不能许这样的愿,”罗丽妲回答,“到我该说的那一天我 就说,否则就不说。这我可以答应你。”
近几天以来,哈里摩希妮总是盯着苏查丽妲,跟在她后边, 弄得太明显了,不可能不让她察觉。这种疑心和警戒已经逐渐成 为她的负担,使她感到不耐烦,但又不好说什么。今天,罗丽妲走 了之后,她疲倦地坐在桌子旁边,头枕在手上,开始小声哭泣。仆 人送来了灯,她又让他拿走了。哈里摩希妮这时正在做晚祷,看 见罗丽妲走了,便突然走下楼,进:屋子,叫了一声:“拉妲腊妮! ” 苏查丽妲赶快擦干眼泪站了起来。哈里摩希妮用责备的口 吻问她:“你怎么啦?”
她得不到回答,便厉声问道:“我不明白这些蠢事到底是什 么意思! ”
“姨妈,”苏查丽妲抽抽搭搭地说,“您为什么白天黑夜地盯 着我不放?”
“你不明白为什么我这样做吗?”哈里摩希妮问,“你忘记吃 饭啦、哭哭啼啼啦,这些是什么兆头?我不是一个小孩子,你想 我连这点都不懂吗?”
“姨妈,”苏查丽妲说,“我敢说您一点儿也不明白。您大错 特错了,我每时每刻都感到越来越受不了啦。”
“那好,”哈里摩希妮回答,“如果我搞错了,那么就请你发发 善心,把事情一件件给我讲清楚肥。,,
“好吧,我讲。”苏查丽妲尽力控制住商己羞怯的心情说:“我 的师傅传授了我一些对我来说是很新的知识,要正确地理解它, 需要很大的智慧一我感到我正缺少这个-一一我觉得很难不停 地跟自己辩论。不过,姨妈,您一直歪曲丫我们的关系,您侮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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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把他赶走了。您和他讲的话没冇一句是对的,您对我的 想法吏菇大错特错。这彳!、事您全都做错了!象他这样的人,您 是没有办法贬低他的。不过我究竞做了什么事,耍您这样折磨 我呢? ”她一面说,一面泣不成声,只好走出屋子。
哈里摩希妮吓了一大踯,她自言自语地说:“我的老天爷,谁 听过这样的话呀?”不过在叫苏查丽妲吃晚饭之前,还是先给了 她一点时间,让她冷静下来。
“你听我说,拉妲腊妮,我不是一个小孩子,”哈里摩希妮在 苏查丽妲坐下后马上说,“从小我就信奉你所说的印度教,听过 不少印度教的教义。你可是一窍不通。戈尔默罕0称为你的师 傅,只不过是骗你罢了。我有时也听听他讲话,他的话和传统的 观点没有一点共同的迆方——他自己杜撰了一些经文,这我很 容易就发现了,因为我自己不岜冇个帅傅吗?听我的话,拉妲腊 妮,別听他那一套了。到吋攸我的师傅就会来指引你,传授你正 确的经文,他可不会搞鬼。你不用怕,不管你在梵教人家待过没 夼,我都能想办法把你弄进印度教社会!谁会知道这件事呢?不 错,你的年纪大了些一一不过,不少姑娘是成熟得很早的,谁会 去检查你的出生证呢?噢,只要你訂钱,就没有办不到的事丨不 会存任何麻烦的!我亲眼看见一个低种姓的男孩变成髙种姓, 只要花点钱就行了丨我要把你送迸一个婆罗门的好人家,淮也 不敢放个屁,因为他们是印度教社的头头。所以你用不着浪费 那么多的眼泪,也用不着去求你那个师傅。”
哈吧哼希妮刚开始发表她那篇精心炮制的幵场甶,苏杏丽 妲就倒尽了習口,觉得一口饭&难以下咽了。可是她还是尽了 最大的努力,默默地吃了一点儿东西,因为她知道,要是一点不 吃,她就会听到一篇史加令人作呕的教训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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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摩希妮看见她的话没有得到仆么特别的反敁,便自言 闫语地说:“唉!这些人真叫我摸不透! 一方面她尽嚷嚷,说自 己是印度教徒,把嗓子都喊颐了,可是遇到了机会,却连听都不 要听。既不要她去修苦行,也不用去鮮释,只要花上几个卢比, 教社那边就町以安排好了。可是如果连这个都不感兴趣,她怎 么能自称为印度教徒呢?”没有多久,哈里摩希妮就犮现戈拉是 一个大骗子丫。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大骗局呢?她的结论是: 根子在于苏查丽妲的美貌和钱财。能够早一天把这个姑娘和她 的公债券一起救出来,送到0己婆家郝个安全堡垒去,对大家就 越有好处。不过在她的心境还没冇改变之前,这处绝对办不列 的^因此,为了改变她的心境,哈里磨&妮就13日夜夜大谈她的 婆家。她举出各种各样的例子来说明傯们家有多人的势力,在 他们的教社里,他们可以做到哪些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她 告诉苏杏丽妲有多少无寧的人因为胆敢反对他们,被他们的教 社迫害;又有多少人,甚至吃过伊斯兰教徒烧的鸡,只耍对他们 陪着笑脸,就照样能够沿着印度教社崎岖的道路前进。为了使 她的话更有说服力,她把每一个故事都讲得十分详细,有名有 姓,还有地点。
波达姗达里从不隐蹒她不欢迎苏查丽妲常到她们家去,因 为她一向都是以坦率自豪的。每逄有机会对别人恣竞漫骂,她 绝不会不提她的这种美德。因此,她用很容易让人听明白的语 言表示苏查丽妲休想在她家受到任何有礼貌的款待。苏查丽妲 也很溃楚,如果她常到他们家去,帕瑞什先生的宁静生活就一 定会受到干扰。所以除非有必要,她是不会去的,而帕瑞什先生 却一天到她家来一两次。
由于工作繁忙,以及遇到各种烦恼的事,帕瑞什先生已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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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没能来丫。苏查丽妲尽管也遇到了一些麻烦,心里也有些 犹豫,但一直盼着他来。她确信关系到他们两个人幸福的亲密 关系,任何时候都不会破裂的,可是有一两种外来的、吸引着她 的力量使她梠想痛苦,不让她将到休息。另外还有哈里摩希妮, 她使她的生活过得一天比一天难以忍受。所以今天她冒着触犯 波达姗达里的危险,跑到帕瑞什先生家去了。日落的时候,朝西 的那座高高的三层楼房在街上投下了长长的阴影。帕瑞什先生 独商一人,低着头,心事重重地在阴影里慢慢地走来走去。 “爹,您好吗?”苏查丽妲问道,一面走上去跟他一起散步。 帕瑞什先生正在沉思默想,突然来了个人,不由得吃了一 惊,他静静地站了 一会儿,望着苏查丽妲说:“我很好,谢谢你,拉
妲! ”
两个人一起来回踱步,帕瑞什先生说:“罗丽妲星期一就要 结婚了。”
苏查丽妲原来一直想问他这次办苕事为什么没有来找她商 量或要求她帮助,但突然问觉得自己这边也存在着某种障碍,所 以没敢提出来。换了别的时候,她是不5等着帕瑞什先生来找 她的。
不过帕瑞什先生自己把她心里一直在想的这个问题提了出 来:“这一次我没有能征求你的意见,拉妲!,, “为什么,爹?”苏查丽妲问道。
帕瑞什先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继续用询问的目光望 着她。苏查丽妲终于忍不住了,便稍稍偏过脸说:“您认为,近来 我思想上有了些变化吧?”
“是的,”帕瑞什先生同意地说,“所以我不想对你提出任何 要求,免得你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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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苏查丽妲说,“我一直想把一切都告诉您,可是最近我
没能见到您,所以我今天特地跑来了。我没冇能力把一切都非 常清楚地告诉您,因此,我有点担心,怕我的话您听不明白。”
“我知道这些事三言两语是不容易说清楚的,”帕瑞什先生 表示同意地说,“你有一个属于感情方面的问题,虽然你已经感 觉到它的存在,但它却还没有定形。”
“对了,正是这样! ”苏查丽姐激动地大声说,心里感到舒服 多了,“可足我怎么才能让您明白那种感情有多强烈呢?我其象 是再生了,有了一种新的意识。我从来不曾用过目前的观点来 看自己,从来没有和祖国的过去或未来发生过任何关系。可足现 在我心里对这种关系的伟大性和真实性有了如此美妙的认识, 简直令我难以忘怀。您听我说,爹,当我说我确实是一个印度教 徒的时候,我说的是真话,虽然在这以前,我决不承认我是,现在 我毫不犹豫地、甚至强调地说我适一个印度教徒了丨说出了我 的心里话,我感到很痛快!”
“你已经从各个方面考虑过这个问题并且也考虑过它全部 的含意了吗? ”帕瑞什先生问道。
“我自己有这个能力从各个方面全盘考虑这个问题吗?”苏 查丽妲回答,“我只能说我读了不少书,也和別人作过多次讨论。 以前,我没有学会恰如其分地观察帮物,喜欢夸大印度教的细 节,于是对印度教的整体就产生了反感。”
听见她这样讲话,帕瑞什先生觉得有些吃惊。他很清楚苏 查丽妲的思想正在转变,因为她得到了某些真理,便充满了佶 心。她并没有卷入某种模模糊糊的感情激流中去,变得昏头昏 脑,失掉了理解的能力。
“爹,”苏查丽妲接着说,“我怎么能说自己是一个脱离了种
姓、脱离了祖国的无足轻重的人呢?我为什么不能说‘我是一个 印度教徒’呢?”
“换句话说,”帕瑞什先生说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我不自 称为印度教徒?细想起来,除了印度教社不肯收留我之外,也没 有多少重大的理由。乂一个砑闪迠,那些宗教见解和我相同的 人也不自称为印度教徒。”
“我已经对你解释过,”看见苏查丽姐不响,帕瑞什先生继续 说,“这些理出邡不很蜇要,只不过是外在的。一个人不鄧欠这 些障碍也能过得去。可是有一个非常觅要的内部原因,那就足 印度教社会无门可入。至少没耵谋庄大适,尽管可能有后门。那 个社会不是为全人类的一而只适为那些生来就适印度教徒的 人准务的。”
“可是一切教社都是这样的呀,”苏查丽姐插进来说。 “不,没有一个重要的教社是这样的,”帕瑞什先生回答,“伊 斯兰教社会的大门是对所存的人开放的,基督教社会也欢迎所 有的人。甚至在基督教不同的教会里,也通用同一个教规。如 果我想入英国籍,那也不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要我在英国住得 相当久,够规定年限,而1[遵守他们的风俗习惯,那么我就吋以 进入英国社会,我甚至不必佶奉蕋督教。知道怎样进入迷宫并 不难,要寻找道路出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印度教恰好相反,进 入他丨「〗社会的路完全封闭了,可是出来的路却有万千条。”
“不过,爹,”苏查丽妲争辩说,“多少个世纪以来,印度教徒 并没存受到什么损失,印度教社会也依然存在呀。”
“一个社会受到损害,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看得出来,”帕瑞 什先生回答,“古时镔印度教社会的后门是卄这的,大家汄为一 个非亚利安族的人可以成为印度教徒是国家的光荣。就盐在穆
罕默德时代,到处都还存在荇信奉印度教的王公和大地主的影 响,因此,那些想脱离印度教的人受到数不清的阻拦和惩罚。现 在英囯人用他们的法律来保护每一个人,要想用人为的办法强 行封闭社会的出口就没有那样方便了。所以在印度,有相当 长的时间,印度教徒不断减少而穆斯林却不断增加。照这样下 去,慢慢地穆斯林就会占优势,这个国家就不能称为印度斯坦
“可是,爹,”苏査丽妲苦恼迪大声说,“防止这种节情发生不 正是我们大伙儿的责任吗?拋弃印度教徒不是会进一步造成损 失吗?现在正是我们应该聚集一切力11保卫印度教的时候了。” “只凭主观愿望,死死地抓住不放,就能把人救活吗?”帕瑞 什先生充满深情地轻轻拍着苏查丽妲的背问道,“大自然有一条 保护法则,谁要是背离它,就会自然而然地被大家拋弃。印度教 社会侮辱人,拋弃人,由于这个緣故,现在我们越来越难以维持 我们的自尊心了。现在,我们不可能再躲在幕后了一世界的 道路四通八达,人们从四面八方侵入我们的社会一一要想用法 规和经典来筑墙建坝,使我们和別人隔开,已经办不到了。要是 印度教社会不立刻唤醒一切力贵,听任这种消耗性的疾病蔓延, 那么这种和外面世界自由交往的关系就会给印度教社会一个致 命的打击。”
“这些我都不知道,”苏查丽妲用一种痛苦的声音说,“如果 情况果真如此,如果今天所有的人部拋弃它,那么在这种时刻, 至少我决不能拋弃它。我们是这个不幸的时代的子女,就更加 应该在我们的社会进到危难的时候和它站在一起。”
“小母亲,”帕瑞什先生说,“我不愿总说些忭么来反对你心
中的新思想。用做礼拜来使自己平静下来吧。在你判断是非之
山 、
前,先把每一件事和你心中的真理以及你所感到的善的概念调
和起来一这样,一切就会变朽渐渐清楚起来了。神比一切都 伟大,不要在袓国或任何人面前砭低他,因为这样对你、对祖国 都没有好处。我怀着这种想法,把我岱个灵魂和整颗心都献给 神一一这样,我和祖国、和一切人的关系就容易变得真诚了。” 这时,一个仆人送来了一封佶,把他的话打断了。 “我没有带眼镜,”帕瑞什先生说,“天越来越黑了,谙你念给 我听好吗?”
苏杏丽妲接过佶念给他听。信足梵社的一个委员会写来 的,上面有许多显要的社员署名。大是:鉴于帕瑞什先生已经 同意他的一个女儿按照非梵教的仪式结婚,他本人事实上也准 备参加婚礼,梵社认为不能再把他算作管理机抅的一个成员了。 如果他要为自己辩护,他可以写一封解释的信,在下星期日之前 送交委员会,委员会将在星斯日根据多数票作出最后决定。
帕瑞什先生接过信,把它放在衣袋里。苏杏丽妲轻轻地拉 着他的手,继续和他来回地踱步。夜色渐浓,隔壁的小巷点燃了 一盏灯。
“爹,”苏查丽妲温柔地说,“您默祷的时问到了。今天我想 和您一起作祷告。”说完这些话,她和他一起来到他那间僻静的 祈祷室,那儿平时用的地毯已经铺好,蜡烛也已经点上了。今天 晚上帕瑞什先生的默祷比平时长一狴,默祷以后,念了一段很短 的祷告,便站起身走了。他走出房门时,肴见罗丽妲和毕诺业默 默地坐在外边。他们一看见他,便向他行触脚礼。他把手放在 他们头顶上为他们祝福,同时对苏查丽姐说:“小母亲,明天我要 到你家去,今天让我把事情办完,好"?”说完便离开了那儿。 这时苏查丽妲正在悄悄地流泪。她象一座石像那样一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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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地在黑暗的走廊里站了好一会儿。岁耐妲和毕诺业也久久& 有说话。
苏查丽妲正在要走的时候,毕诺业来到她面前轻轻地说: “姐姐,你不给我们祝福吗? ”说完便弯下腰向她敬礼。
苏查丽妲用哽咽的声音回答他,说了些什么,那只有老天爷 才能听清楚了。
这时,帕瑞什先生來到「丨己的屋弘给梵社的委员会写回信。 他在信中写道:“我不能不主持罗丽妲的婚礼,如果你们为此舍 弃我,我不会认为你们不对。关于这件事,我只向神提出一个祈 求:在我被一个个教社赶出的时候,愿他允许我托庇在他脚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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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苏杏丽妲非常希望能够把帕瑞什先生的话讲给戈拉听。戈 拉曾引导她注意印度,设法使她热爱卬度,不过,他不是认为印 度已经接近崩溃,受到死亡的威胁丫旳?印度一直依靠某些内 在的规律生存下来了,所以卬度人閱没有被迫在这个问题上花 费许多心思。不过现在不公刊了该衩心的时候了吗?我们能象 从前那样躲在古代的教规后1(15无所1〖事地坚在家诅吗?
苏查丽姐心想:“这里而也6要我完成的工怍。是什么工作 呢?”她觉得在这样的吋刻,戈拉应改来找她,给她发命令,指出 路。她想,只要他能把敏从一切陴碍和侮岈巾拯救出来,把她安 笪在适当的位置上,那么姬的工作的真正价值就可以把一切流 言蜚语完全連盖了。她的心充满了口谈感,她问自己戈拉为什 么没苻来考验她,让她承担一些极芤艰丨1的任务?^在他的整 个教派里,能有一个人肯象她这样轻品牺牲一切吗?难道他看 不出这种内我栖牲的热情和力盘正是炮所耑要的吗?让她这样 无所項事,被众人的议论所包围,难道&」家就不会受到一点损失 叫?她丢开戈拉不关心她的想法,对!^己说:“他决不会存心拋 弃我的!他一定会回到我身边,他一定会来找我;一定会把犹豫 和羞怯统统丢掉。不管他足一个多么伟大和强有力的人,他还 公霜要我的,冇一次攸还亲口跟我说过这话呢一他怎能因为 一些闲话便把这事忘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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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萨迪什跑了进米,站在她身边说:“姐姐!“ “什么事呀,小^匣子先生?”苏查丽奶用胳臂搂着他的脖乎 高声问道。,
“星期一罗丽妲姐姐就要结婚了,”萨迪付冋答,“这几天我 要住在毕诺业先生家。他已经邀请我去了。” “你跟姨妈说过了吗?”苏查丽妲问道。 “是的,我跟&说过丫,”萨迪什因答,“她生气了,说这事她 不知道,叫我来柯你,看看你认为怎样做最好!姐姐,不要不让 我去丨我不会耽误读书的。我每天都读书,毕诺业先生会帮助 我的。”
“他们正在布置新房,你一定会吵得他们头昏脑胀的。”苏查 丽妲反对说。
“不,不,姐妲,”萨迪丨[嚷道,“我答应你一点都不吵他们。” “你准备把你的小狗^得也带去吗?”苏查丽妲问。 “对了,”萨迪什回答,“我一定得带它,因为毕诺业先生特别 关照我要带它去。他另外还寄了一张写上它名字的红谙帖,帖 上写着务请阖第光临,参加婚礼早宴。” “他的家属指的是谁呀?”苏查丽妲叼。 “怎么,当然是我啦,毕诺业先生说的就是我! ”萨迪什不耐 烦地喊道,“还有,姐姐,他要我带着那个八音盒去,所以请你把 它交给我!-一我答应你,决不会把它打碎。”
“要是你把它打碎,我就谢天谢地/!”苏查丽妲提高声音 说,“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仆么他一直说你是他的朋友了!这是为 了可以弄到你的八音盒,免得结婚时要花钱去雇乐队!这就是 他的花招,对不对?”
“不,不,决不是那样! ”萨迪什激动地喊道,“毕诺业先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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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请我当他的傧相。姐姐,傧相要做些什么呀广
“噢,当傧相得整天禁食,”苏查丽妲解释说。 可是萨迪什一点也不相信。苏查丽妲把他拉到身边问道: “唔,话匣子先生,你长大了准备干什么?”
萨迪什立刻就做出回答,因为他早就注意到他的老师是一 个学问渊博、权力极大的模范人物,早就下定决心,长大之后一 定要当一个教师。
“那你就要做很多的工作,”苏查丽妲听了他的志愿之后说, “我们俩一起来做好吗?我们必须拚命工作,使我们祖国变得十 分伟大!不过我们用得着使它伟大吗?有哪一个国家象我们的祖 国那样伟大?需要伟大的是我们自己!你知道吗?你明白吗?” 萨迪什可不是那种肯承认自己有所不懂的人,于是他加强 语气说:“我明白!”
“你知道我们的祖国、我们的种族有多伟大吗? ”他姐姐继续 说道,“我怎样才能给你说清楚呢?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国家!神要 使它超越世界上一切国家已经有多少千年了?多少人从别的地 方到这儿来促使这个意旨实现?多少伟大的人物诞生在我们的 国土上?多少重大的战争以这个地方作战场?在这里发表了多 少伟大的真理?修了多少伟大的苦行?人们从多少不同的观点 研究宗教?生命的奥秘又有多少不同的答案呀?这犹是我们的 印度!弟弟,你必须知道她十分伟大,永远不能忘记她或者轻视 她!我今天给你讲的这些,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一一其实,我相信 即使在现在,有些话你也已经懂得了。你要牢牢记住一点^ 你生在一个伟大的国家,必须全心全意地为她工作。” “姐热;那你干什么呢? ”萨迪什沉默了片刻问道。 “我也要参加这项工作,”苏查丽妲回答,“你愿意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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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吗?”
“我愿意! ”萨迪什骄傲地挺起了胸脯。 家里没有一个人苏查丽妲可以把心里话向他倾诉,所以就 把全部的热情倾泻在她小弟弟身上。她使用的语言对一个年龄 象他那样大的小男孩是不太合适的一一但苏查丽妲没有考虑这 些。她对自己新近获得的知识十分热爱,认为只要把自己学到 的东西充分说明,那么不论老少部能根据包己的能力去理解 它一要是为了让别人好理解而略去某一部分就反而会歪曲真 理。
苏查丽妲的一番话激起萨迪什的想象力,他说:“我长大之 后,赚好多钱……”
“不!不丨不!”苏查丽妲提高了声音说,“不要提到钱。话 匣子先生,钱对你我都没有用处。我们要做的那种工作需要的 是我们虔诚的心、我们的生命。”
谈到这儿安楠达摩依走进了屋子,苏查丽妲一看见她,周身 的血都奔腾起来了。她向她施礼,萨迪什也想跟着做,但显得笨 手笨脚,因为他还不大习惯给人行礼。
安楠达摩依把萨迪什拉到身边,吻了吻他的头,转过脸对苏 查丽姐说:“我来找你商量件事儿,小母亲,因为我没有别的地方 可去了。毕诺业说他的婚礼一定要在我家里举行,不过我没有 同意,我问他是不是已经变成这样一个大老爷,必须在自己家里 娶媳妇才能称心。可是那样是办不到的,所以我选了一所离你 这儿不远的房子。我刚刚从那儿来。请你和帕瑞什先生说说,
请求他答应。”
“我爹无疑是会答应的。”苏杏丽姐保证说。
“到你爹那儿去了之后,”安楠达摩依紧接着说,“你还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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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居去。婚期定在星期一,这几天饩们得把新居布置好。时间 剩下不多了!本来我一个人也可以安徘妥当的,不过我知道如 果你不去帮忙,毕诺收一定会十分难过。他没有勇气自己直接 来找你一事实上,他在我面前连你的名字都没提过一一从这 里我也可以看见,在这一点上,他是很伤心的。你决不能袖手旁 观一一闲为那祥也会伤害罗丽妲。”
“妈妈,您能参加这个婚礼吗?”苏查丽妲惊愕地大声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呀?”安楠达摩依问道,“你怎么跟我用‘参 加’这种字眼呢?难道我仅仅是一个外人,所以你可以用这样两 个字吗?怎么,这是毕诺业的婚礼呀丨在这种时候,我必须替他 把一切都安徘好!不过我跟毕诺收说过,在这个婚礼上,我不是 他这边的人,而是新娘那边的人一一他到我家里来和罗丽姐结
婚!”
安楠达摩依对罗丽姐充满了怜悯之情,因为她虽然有母亲,
可是在她一生的这个吉祥的日子被尬母亲赶出家门了。因为这 个缘故,她才这样竭尽全力地去防止在婚礼上可能出现一点点 罗丽妲没布人关怀或爱护的迹象。安楠达序依要代替她的母 亲,亲手绐罗丽姐打扮,要做好欢迎新郎的一切准备,让两二个 请来的客人受到热烈的款待。而且要把房子收拾得这样整沽, 好让罗丽妲一殿迸来就感到十分舒适。
“要是您这样做,您不会受到责难吗?”苏查丽妲问道。 “也许会,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安楠达摩依感叹地说, 想起了麽洽姆大吵大闹的样子。“即使有一点唠叨,只要不声不 响,过一阵子人们就会完全忘记的。”
苏杏丽妲知道戈拉不会参加婚礼,她很想知道他有没有设 法阻代安楠达摩依。但她没法捉出这个问题,而安楠达摩依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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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戈拉的名字都没有提到。
哈里摩希妮早已听见安楠达摩依来了,不过她慢悠悠地干 完她的活儿才来见她。
“啊,姐姐,你好?”她问道,“我很久没有看到你,也没有听到 你的消息了!”
“我是来接你的外甥女的,”安楠达摩依说,根本就没有注意 到她的抱怨,而旦把他们的打算也都告诉了她。
哈里摩希妮板着个脸,一声不响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才说: “我不能参预这件事。”
“不,姐姐,我并不想麻烦你,”安楠达序依说,“你用不着担 心苏查丽妲,我随时都和她在一起。”
“那么,我还是把话讲淸楚了吧,”哈里摩希妮恼火地大声 说,“拉妲腊妮总是说她是一个印度教徒。事实上,她也是朝着 那个方向走的。不过如果她想进入印度教社会,她就得走得稳 一点。就是照现在这样,将来闲话也少不了,虽然我可以想点 办法一不过从今天起,她非得特别小心不可了。人们首先要 问,她这么大了,为什么还不结婚一一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想 法回避,不作明确的答复一一要是我们想想办法,并不是不能给 她找一个好丈夫,可是你说说看,一旦她又恢复过去的老样子, 我们还能管得了她吗?你们家也是印度教家庭,这些你都知道, 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呢?要是你自己有个女儿,你能让她去 参加这样的婚礼吗?你不也得想想她自己的婚礼吗?”
安楠这摩依吃惊得这样历害,只能惊奇地看着苏查丽妲,她 羞得满脸通红。
“我并不想勉强她去参加,”安楠达摩依说,“要是她不愿意,
那么我……”
“那么我就弄不明白你究竞是什么意思了,”哈里摩希妮提 高了声音说,“你自己的儿子一直给鲍灌输他那一套印度教的见
解,现在你又带来了你这些看法!你足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 吗7”
从前的那个哈里摩希妮哪里去了?住在帕瑞什先生家的时 候,她总是胆小得象一个罪犯,只要布人对她稍稍表示赞许,她 就死死抓住不放。今天她象一只母老虎那祥保卫『丨己的权利。 她一天到晚都感到坐立不安,怀疑她周围的人都和她作对,想 办法把苏查丽妲抢走。她弄不淸楚谁足敌人、谁是朋友~今 天她心里感到不安,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以前,当她看见岛己 整个世界全是一片空虚的吋候,烛曾从她所托庇的神那甩导求 安慰,可是现在她的心丙也不能从他那甩得到安慰了。以前她 曾经十分迷恋尘世生活,后来无怙的灾难侦她弃绝尘世,心里完 全摈弃了金钱、房产或亲戚,社至想都不愿想一想。如今,创伤 稍稍乎复,尘世便又艽始对娘施展致命的魅力,一切希望和欲 望,连同积累了多少天的饥揭,又在她的心里苏醒过来了。她回 到她以前摈弃的尘世,速度如此之快,使她变得比原先在尘世的 时候还要坐立不安!安楠达摩依着见哈里摩希妮在寥寥几天之 内,无论是面容眼神、举止行动、昔谈态度都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不禁大吃一惊;她那颗温柔慈爱的心为苏查丽妲充满了痛苦与 忧虑。如果她事先对这种潜伏的危险稍有觉察,就决不会来请 苏杏丽妲参加婚礼了。可是现在她的问题却变成怎样才能使苏 查丽妲不受打击了。
哈里摩希妮指桑骂槐地攻击戈拉的时候,苏查丽妲一语不 发地站了起来,低着头走出了屋子。
“姐姐,你不用担心,”安楠达摩依说,“这些事以前我都不了
觭,不过我不再要求她去了。你也不要再说她。她从小受的是 另一种教育,要逛你一下子管得太严,恐怕她会受不了的。”
“我活了这么大的年纪,你以为我连这个都不愤吗?”哈里摩 希妮叫屈地说,“让姓当面告诉你,我有没有使她为难过!她愿 意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我总是说,只要 老天爷让她活下去,我就心满意足了。噢!我多么不幸呀!想 到有一天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我就简直睡不着! ”
安楠达摩依离开的时候,苏查丽妲从房间出来向她行礼。安 楠达摩依慈祥地把手放在她的头上说:“亲爱的,我要来把一切 都讲给你听的,所以你不必难过。靠神的恩典,这件好事会圆满 结束的。”
苏查丽妲没有回答。
第二天一清早,安楠达摩依就带着她的女仆拉契米去打扫 新居的堆积了很多天的尘土,她刚用水把地板完全冲冼干净,苏 查丽妲就来了。安楠达摩依一看见她,便扔下扫帚,把她紧紧地 抱在怀里,然后又开始热心地檫刷、打扫和冲洗房子里的一切东 西。
帕瑞什先生给了苏查丽妲一笔足够置办一切的钱,她们拿 它作为基金,幵了 一个单子,一项项地该箅着。
过了一会儿,帕瑞什先生和罗丽奶来了。罗丽妲已经在家 里待不下去了,因为没有人有勇气跟她说话,他们的沉默处处都 象是故意给她打击。更糟糕的是,波达姗达里的朋友一群群地 来看波达姗达里,向她表示同情。帕瑞什先生觉得罗丽妲最好 还是干脆从家里搬出去。临别的时候,罗丽妲去给她母亲行触 脚礼,在她走了之后,波达姗达里仍然侧着脸坐在那儿,眼睛里 含着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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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布雅和丽拉在心的深处对罗丽妲的婚事部很兴奋,如樂 能够在什么事情上找到一个借口,她们都会立刻跑去参加婚礼 的。可是在罗丽妲和她们告别的时候,她们想起了对梵社的不 可动摇的责任,便摆出一副非常庄严的面孔。罗丽妲在大门口 看见了苏梯尔,可是他后边站了一群年纪比较大的人,没法跟他 说话。上了马车之后,她看见座位角上有一个纸包,打开一看, 原来是一只德国银瓶,上面刻着:“愿神赐福给美满的一对。”瓶 子上拴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笤苏梯尔的名字的头一个字母。罗 丽妲原来下定决心,今天不让「1己流一滴眼泪,但在离开娘家的 时刻,收到了童年时代一个朋友象征友情的唯一纪念品,她无法 控制自己,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帕瑞什先生静静地坐在角上, 也擦了擦他的眼睛。
“进来,亲爱的,进来! ”安楠达摩依喊道。她拉住罗丽妲的 双手,把她领进屋子,好象她一直在盼着她似的。
“罗丽妲从此离开我们家了,”帕瑞什先生派人把苏查丽姐 找来之后解释说。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在颤抖。
“爹,她在这儿不会缺人疼爱的,”苏查丽妲拉着他的手说。 帕瑞什先生正要离开,安楠达摩依把纱丽提起来盖住头走 到他跟前向他鞠了个躬,帕瑞什先生好象有点儿慌乱地连忙还 礼。
“请一点都不要为罗丽妲担心,”安楠达摩依安慰他说,“她 在您交托的那个人手里是永远不会受苦的。神终于满足我最迫 切的愿望。我本来没有女儿,现在有一个了。长期以来,我就一 直希望从毕诺I的新娘身上补足我没有女儿的缺陷一经过好 长的一段时间,神终于用一个如此巧妙的办法,用这样一个好姑 娘来满足我的愿望,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有这样的好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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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罗丽妲提亲的那一天起,帕瑞什先生的心情一直十分忧 虑,今天是他第一次得到一些安慰,找到一个避难所。世界上只 有这个地方才能使他的心得到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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笫七十章
戈拉出狱之后,家觅每太都来很多客人。他们大发议论,大 事奉承,弄得他应接不暇,简直透不过气来。渐渐地他在家里待 不下去了,于是象从前郞样在各个村子里漫游。
他经常稍微吃点东西,一淸早就离开家,直到深夜才回来。 他乘上火车,在离加尔各答不远的车站下来,在各个村子里漫 游。在那儿,他成了陶工、卖油郎和别的低种姓人家的客人。这 些人不明白这个身材高大、皮肤白皙的婆罗门青年为什么要来 访问他们,关心他们的欢乐与忧愁。事实上,他们对他的动机还 常常感到怀疑呢。可是戈拉不管他们是否怀疑和踌躇,在他们 当中随意地来来去去,即使有时他们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他也 奄不在意。
他越观察他们的生活,心甩就越记经常出现这样一个想法: 社会的束缚在这呰村民当中要比在受过教育的人当中大得多。 在每一个人的家里,不论白天还是黑夜,不论是吃、喝、 接触或礼节,全都在社会的监视之下。每一个人对社会的风 俗习惯都抱有一种纯朴的信仰一一从来对它们没有发生过任何 怀疑。不过对风俗习惯和社会朿缚的这种盲信,并没有使他们 产生一点点应付日常生活的能力。全世界能否找出一种象人类 这样软弱、这样胆小、无能到分辨不川仆么对自己有益的动物, 实在娃值得怀疑的。除了遵从传统的习惯,他们的头脑完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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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对他们有益,即使给他们解释,他们也还是不能理 解。由于受到被人惩罚的威胁以及※派主义精祌,他们认为禁 令比世界上任何东西都伟大一他们整个躯沐好象从头到脚都 被罩在一种惩罚的大网里,只要违反嵆止他们做这、做那的规章 制度,就要受到各式各样的惩罚一但这足一张用债务织成的 网,这束缚是债权人和放偾人的束缚而不始国王的束缚。不管 是在幸运或不幸的时候,他们都不能团结起来,肩并肩地竖决站 在一起。戈拉不能不肴到,人正在利用传统和习惯作为武器,吸 别人的血,用一种冷酷无情的方式使别人沦为赤贫。他经常箭 到,当一件事与社会有联系,就没有一个人对别人稍稍存着怜悯 之心。一个穷人为了给久病的父亲买药、治疗和买特种饮食,把 钱几乎全部花光,可是没有一个人给他一点儿帮助一相反,村 子里的人反而说他父亲患慢性病一定是由于他背地里干了坏 事,因而受到惩罚,因此他必须花更多的钱去行涤罪礼。谁都知 道这个不幸的人贫穷无依,但没衧人可怜他。各种和社会有联 系的事都会发生类似的情况。例如警察前来调查一桩抢劫案会 给村子带来比抢劫更大的灾难;父亲或母亲的葬礼比父亲或母 亲的死亡造成更人的不丰。没有人会因为别人贫穷或无能为力 衙去原谅他^不管用什么方式,社会残酷无情的要求非得满 足不可,哪怕倾家荡产也得这样。挺亲的时候,男方采取一切策 略,加重姑娘的父亲的负担,使他无法忍受,对这个可怜的人毫 无恻隐之心。戈拉看见社会在人需要的时侯,不给他帮助;在他 不幸的时候,不给他鼓励;它只是用惩罚去折磨他,使他蒙受屈 辱。
戈拉生活在知识分子的圈子里,忘记了上述事实,因为泎知 识分子的社会里,为了共同的利益,一种外在的力量,促使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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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结‘致。在那个社会,时以看到许多促进团结的努力,唯一令 人担心的是,由于互相模仿,他们追求团结的努力不会产生什么 效果。
不过在死气沉沉的乡村生活屮,戈拉却看到了祖国赤裸裸 的、恬不知耻的软弱形象。在这里,外来的打击不能立时发生影 响,通过服务、爱情、同情、自尊和对全人类的尊重,给予所有的 人以力量、生命和幸福的宗教,连影子也看不到。传统只是把人 分为各种等级,又把不同的等级互相隔离,甚至把爱情也赶得老 远;它不愿人类探索的结果得以实现,只是在人类来往的路上到 处设下障碍。在这些村子里,这种盲目的束缚造成的残酷、罪 恶的后果已经被戈拉从各个方而看得很済楚(因为他可以看见 它是怎样从各个方面攻击人类的工作、智慧、健康和宗教原则 的八他再也不能用自己织成的幻想来欺骗自己了。
首先,戈拉注意到村子卩1低种姓的人中间,由于缺少女人 或者什么别的原因;花上一大笔騁礼才能娶到一个媳妇。许多 人终生都只好打光棍,许多人很晚才能成亲。另一方面,却严厉 禁止寡妇再嫁。由于这个原因,许多人的促康毁了,大家都同样 感到它不好和不方便。每一个人都被迫背上这种不幸的负担, 然而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没冇人能想出补救的办法。戈拉在知 识分子当中是主张在任何方面都要严格遵守传统习惯的,可是 同一个戈拉,在这些村子里却无情地攻击传统习惯。他设法说 服了那些祭司,不过他没能使村民赞成他的观点。他们对他发 了火,大声嚷道:“这一切都很好,不过你们婆罗门先娶寡妇,然 后我们再跟着你们做。”
他们发火的主要原因是以为戈拉看不起他们,因为他们是 低种姓。以为戈拉是来传道,让他们相信,象他们这样的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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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上最好采取低标准。
戈拉在各个村子里投游的时候,还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在 穆斯林当中有一些东西釓够姐们闭结起来。他看到村子II发 生不幸或灾难的时候,穆斯林们并肩地站在一起,这种情况印度 教徒是从来没有的。他常常⑶!:!己,他们住得这么近,为什么会 有这样大的差别?他心里有一个答案,但他不愿总承认它是正 确的,因为要他承认穆斯林仏^教来维护@1结而不中锅习惯和 传统,是会使他极其沾心的。一方商,冲防的束缚没行完仝失掉 作用,另一方面,宗教的氽缚乂便能们彼此很亲密。他们闭结起 来,抓住一种不足消极而是积极的东西。通过它,他们成为财富 的所有者而不是负债人一一受到它的号召,一个人可以马上站 在他的教友旁边,从容就义。
戈拉过去在知识分子圈了里写文章、争论和发表演说,都是 为了影响别人。为丫引导别人走他的路,他凭借愆象力,把商己 的活涂上玫瑰色,邨是很自然的。他把简单的逍理用巧妙的解 释包裹起来,把一介实际上是无用的废墟,在自己的感情的月光 下,变成一幅迷人的图画。因为有一批人跟他的国家作对,认 为这个国家一无是处,戈拉出于对祖国无比的热爱,为了迚祖国 不受这种人侮辱,便不分谷夜地尽力用他自己美好的情感屏幕 来掩盖一切。戈拉已经把他的教训牢牢记在心头:祖国的一切 都是美好的;一件事从一种观点来孬,可能是过失,但从另一种 观点来看,却可能是美德,这些他部不打箅象辩护士那样去证 明~他只是盲目地信仰这一切。即使处于最不利的地位,也 要巍然屹立,紧紧地握住这西信仰的大旗,在敌对的教派面前, 象挥动一面胜利的旗帜那样,骄傲地挥舞着它。他的座右铭足: 先恢复人们对祖国坚定的信仰,然后才谈得到别的工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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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他走出城市,到那些村子里,他就没有听众,也没有
什么需要证明的东西,也不需要鼓起一切力量去和别人作斗争, 把那些对祖国表示轻蔑和不敬的人打倒在地;他觉得再也不能 隔着任何一种屏幕去看真理了。他对祖国无比的热爱使他对真 理的认识更加敏锐了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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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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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拉什身上穿了一件柞蚕丝的上衣,腰上围了一条披巾,手 里提着一个帆布袋来到哈里摩希妮面前向她行礼。他大约有三 十五岁,身材很矮小,脸盘宽大,皮肤绷紧,下巴的胡须已经有几 天没有刮,活象收割后的庄稼。
哈里摩希妮隔了这么久才看到婆家的亲人,简直快乐极了, 她髙兴地大声说:“唷,唷,我的萨库波来了!请坐,请坐! ”她在 地上铺了一张席子请他坐下,问他要不要喝点水。 “不用了,谢谢您。”他回答说,“您的气色不错。” “喚! ”哈里摩希妮恼火地大声说,仿佛别人说她气色好对她 是一种侮辱似的。“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她于是把她各种各样的 病痛数了一遍,并且说:“我只有死掉,才能摆脱这个讨厌的臭皮 囊!,,
凯拉什反对这种悲观的说法。虽然他的哥哥已经去世,但 为了证明他们全都真心真意地希望哈里摩希妮长命百岁,他说: “您可不能郡样说话。您想,要是您已经去世,今天我就不会在 加尔各答了。在您的这个家里,我头顶上至少还存点什么挡挡 风雨。”
凯拉什把村子里亲友、邻居的消息从头到尾报道完之后,突 然朝四面看了看问道:我想,这就是那所房子了,是吧?” “不错,”咍里摩希妮回答9
“我看这所房子倒挺结实的。”凯拉什说。 “当然结实!我釕它没有一处不结实丨”哈里摩希妮大声说, 设法引起他的热情。
他仔细地观察,注意到横梁是用坚固的榆木制造的,门窗用 的木料也不仅仅足芒果木。墙壁有两块砖还是只行一块半砖厚 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还问楼上楼下统共有多少份问。总的 来说,他对观察的结果还是相当满意的。盖这样一所房子要花 多少钱,他很难估计,因为他对砖瓦灰浆的好坏和价格不大在 行。不过他坐在那儿,一边摇动着脚趾头,一边心里陪丨‘I盘算, 盖这所房子大概得花上一万五到两万卢比。可是他没有这样明 说,只足讲:“您觉得怎么样,嫂子,这所房子至少总得值个七,八 千吧,您不这样想吗?”
“你说什么?”哈里摩沿祝大卞嚷道,对他这种乡巴佬似的无 知表示诧异,“七、八千卢比,9你说得出口!哼,决不会少于两 万卢比!”
凯拉什非常注怠旭仔绌5斤能够见到的一切。他一想到只 要他点点头,就可以成为这座偷木横梁、柚木门窗的、修攰得很 好的大房子唯一的主人,就感到关滋滋的。他说:“房子还不错, 可处姑娘呢?”
“她突然敁沾到她姑母家去作客,已经在巡里住了三、四天 了。”哈里摩希妮迮忙回答。
“那么,我怎么能钌见嫱呢?”凯拉什抱怨道,“一两天之内我 要出庭打官司,明天就得走。”
“现在先别管你的官司了,”哈里摩希妮说,“在这件珙办妥 之前,你不能离开这儿。”
凯拉什盘箅了一会儿,心想!‘‘嗯,就算我不出庭,他们設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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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能给我一个不利的判决。那有什么?让我先仔细看一看这 儿,看看他们准备拿什么作为补偿吧。”突然,他看见哈里摩希妮 那间拜神的屋子,屋角上有一滩积水。那间屋子既没有下水道, 也没有水沟,可是哈里摩希妮每夭还是要洗地板,所以屋角上总 有一点积水。凯拉什看见这种情况心里很不舒服,他生气迆嚷 道:“嫂子,您这可不对!”
“怎么啦,什么事呀?”哈里摩希妮问道。 “那边有一滩水!让地板这样积水可不行! ”凯拉什解释说。 “可适我有什么办法昵? ”哈里摩希妮不同意地说。 “不,不,那绝对不行! ”凯拉什抗议说,“郡样地板就会沤烂 的丨不行,嫂子,我告诉您,那间屋子决不能洒一点儿水。”
哈里摩希妮没有作声,直到凯拉什问她苏查丽妲长得怎么 样,她才说话。
“你一见到她,马上就会明白了,”哈里摩希妮说道,“我可以 这样说,你们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娶过这样的媳妇呢。” “您说什么? ”凯拉什喊道,“我们家的二嫂……?” “旺!”哈里摩希妮打断他的话说,“她可没法跟我们的苏查 丽妲比丨不管你怎么说,你最小的那个兄弟的媳妇倒比你二嫂 好看得多。”
应当解释一句:哈里摩希妮是不大喜欢那位二嫂的。 他二嫂美,还是弟妹美,凯拉什并不感兴趣,可是他渐渐地 想出了祌,在心里创造了一个杏仁眼、直鼻梁、弯眉毛、长发垂腰 的美女形象。
从迆这边来看,哈里摩希妮看出事情很有希望。真的,就连 姑娘在社会关系上的一切缺点似乎都不邵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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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诺业知道近来戈拉每天都出去得很早,所以星期“啷天 黎明之前,便动身到他家去,笔直走到顶楼他的寝室。在那儿没 对找判他,毕诺业便向一个仆人打听,仆人告诉他戈拉在他的祈
祷々拜化毕诺业听到这卞消息,心见行点诧异,到那儿一眷, 狩见戈拉正在那儿顷礼膜拜0能身上阅了 一块绸腰布,找了一 件绸砧衣,但他那魁梧酌身体大部分是裸露的,露出雪丨‘|的皮 肤。更让毕诺业吃惊的是,沿见他竞然拉照印度教的仪式拜祌。 戈拉听到們步声,回过汰来,看到毕诺业,惊愕地高声喊迫: “不要42迸这问屋子!”
“你不用〔!,”毕诺收保汪仏1 6进去,不过我是专诚来 拜汸你的。”
戈拉走了出来,换了衣服,把毕锘业带到搂上坐下。毕诺业 说:“戈拉老兄,你知道今天妃々:?”
“约然足星期一,”戈拉笑卷说,“[丨历不可能不淮,至于你, 係也不会弄错11子。不管怎么说,今夭不是段期二,这是茲无疑 ⑷的。”
“我知逬你人概彳;会来,”毕诺业声旮颤抖地说,“不过今无 不和你谈一谈,我没法走那一步。所以,我今天这样@貌来找 你。”
戈拉一动不动地巫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回答。毕诺业接眷
说:“那么,你已经决定不来参加我的婚礼了。” “不,毕诺业,我不能去。”戈拉网答。 毕诺业不得说话了。戈拉把沾苦藏在心里,笑了 一下说:“我 不去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胜利了,因为你已经把妈妈拉过去 了。我尽了仝力不让蛇化可人:::':,二丨、1迹。所以,甚至关系到我 妈的事,最后我还;不得不输在你手里!毕诺业,地图上‘ ‘个个 国家都涂上了红色。我这幅地图不久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丫!”
“不,老兄,请你不要怪我! ”毕讯I恳求说,“我―‘I丨1 ^!妈妈 讲,她用不着参加我的婚礼,可公她说,‘毕诺业,你听我说9不愿 玆加你婚礼的人,即使受到你的邀请,他们也不会去。要去的人, 即使你不许他们去,他们也还^要去的。所以,你还是不响的 好。,戈拉,你说你不得不输在我的厂工,^过买际上你是不得不 输在你妈的手里,而且不止一次,而让千口次!你在什么地方能 找到一个象她这样的母亲呢?”
虽然X拉曾经竭尽全力劝安楠达摩依不要去参加毕诺业的 婚礼,但不管他生气还是苦恼她还是不同意时,戈拉在心的深处 倒龙不很痛苦,实际上,反而挺高兴。他觉得不管李诺业和他之 间的鸿沟有多深,他母亲无限的慈爱总会象甘露一样洒在毕诺 I身上,那是肯定无疑的,因此,他心觅感到又满盘又安宁。从别 的角度来看,他可能和毕诺业十分疏远,但由亍母亲不朽的爱, 把他们联系起来;这两个生死之交一生都会社朵深切、最亲密的 关系联结在一起的。
“那么,老兄,我走了,”毕诺收说,“如果你实在不能来,那我 就不恭候广。不过,谙不要对我怀恨在心。你只要明白,通过这 个结合,我完成了一生中一个多么伟人的总愿,你就决不会让这 件婚事破坏我们的友谊了。真的,我化泝你的都是实话。”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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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说,一边站起来准备动身。
“坐下,毕诺业,艰下来!,,戈拉极力劝他说,“今天晚上才是 吉日良辰—一现在何必这样着急呢?”
毕诺业立刻坐了下来,他的心被这个意外的热情要求深深 感动了。 4
于是,这两个朋友,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又象以前那样亲 密地交谈起来了.戈拉说话时又用了那种亲切的调子,今天他 的话在毕诺业的心弦上引起了共鸣。于是,毕诺业也滔滔不绝
地谈了起来。多少无关逭要的琐碎小事,要范用白纸黑宇写出 来,一定会显彳巧:无2义,甚至2荒谬可笑約,他谈起来却带有 谱成曲子的史诗鄉种不断出现的锐耳咨调。在他心里演出的那 藉美妙的戏剧,被他用如此巧妙的诏言描绘出来,听上去非常动 人,而且无比美妙。他生活中这种从未冇过的经验究兗是什么? 充满他心灵的这种无法形容的感惜“每一个人都体验过吗? 每一个人都有能力抓住这种感情吗?毕诺业确实相信在世俗社 会的一般男女关系中,这神极3改高的荇调是听不到的。他一 再地告诉戈拉决不要空这丨:;X:系和::“〕关系如比.他的这种经 验,别人以前足否也有过,^么:父钚迂9!如果大家邡有过这种 经验,那么,整个人类社会就到处都会随若新生活的巨浪而激荡 起来,就象一切森林闻到卷夭的气息,都会披上鲜花绿叶而欢欣 豉舞一样。这时,人们就不会象现在这样,只是吃饭睡觉,过卷 枯:&的生活。而生活中,不管有多少美好的事物,或多大的力 量,也都会岛然而然地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和色彩呈现出来。这 就是那极魔杖,谁碰到它,都不会忽視它或对它无动于衷。通过 它,即使是设平凡的人也会变得十分杰出。一个人一旦尝到了 这种少有的经验的力量,他对生活的真谛,就会多少懂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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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拉,”毕诺亚心醉神迷地说,“我敢肯定地说,可以倥人整 个天性在刹那间觉醒过来的唯一的媒介就足这种爱情―不管 出于什么原因,在我们这些人当中,这种爱情诘微弱的,因此,我 们对自己都没有全面的认识一一我们不知逍心里有些什么,不 能把隐藏在内心的东西显露出来,不能使诏积蓄在内心的情 感一所以,我们在各个方而才这样闷闷不乐,振奋不起来!所 以,除了一两个象你这祥的人以外,没有人知逍我们每一个人都
妨一颗这样伟大的心--般人对这一点都是意识不到的。”
毕诺业的热情被摩希姆很响的呵欠声打断了。摩希姆刚从 床上爬起来去冼脸洗手,亍是毕诺业站起身向戈拉告辞了。
戈拉站在屋顶平台上,塑着行将破晓的攻瑰红的天空,深深 地叹了一 口气。他在平台上来回踱步,待了很久。今天他没苻 出农,没有象往常那样到村子里去访问。
那夭早晨,戈拉心里感到空虛,也感到渴望着什么,那不是任 何工作所能满足的。不但他自己,就连他一生的全部工作,都似 乎高高地仲着手说一一我要光,一种明亮、美丽的光。世上一切 好象都是现成的,钻石和珠宝并不昂贵,刀枪铠甲并不难得~ 只苻使柔和美丽的曙光更加光辉灿烂的希望与慰藉偏偏找不 到,它在哪儿呢?增加一些已经有的东西并不费什么力,可是我 们朔待的却是能使事物显得更加绚丽可爱的东西。
毕诺业曾说过,在某些幸运的时刻,我们躲藏在男女的爱情 之中,一种说不出的少有的感受使我们的生活光辉灿烂。现在戈 拉对这些话不能象以前那样一笑置之了。他心里承认这不是一 般的灵魂的结合,它使生活臻于美满,它使人与人之间产生一种 新的关系,在这种关系中,一切都会取得更大的成就,并3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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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幻想具有形体,使这个形体充满了新的生命。这种结合不但加
强身心的力量,它还给生活带来了一种新的乐趣。
今天,在毕诺业和社会决裂的时候,他的心却在戈拉的心里 激起了一片完美和谐的音乐。毕诺业已经离开他了,可是白天 慢慢地消逝,音乐却没有消失。就象两条奔向大海的河流汇合 在一起那样,毕诺业的爱情之河和戈拉的爱情之河也汇合在一 起了,它们激起澎湃波涛,发出巨大的声响。戈拉原先一直千方 百计地加以削弱、加以阻挠、掩盖起来的那些他不愿意看见的东 西,现在已经冲破堤岸,非常清楚地显现出来了。戈拉再也没有 力量说它不合礼仪,或者说它卑鄙无耻了。
整整一天,戈拉都在想这些事,最后,在苍茫的暮色中,戈拉 取下一条披巾把它披在肩上,走出大门,一面还对自己说:“我一 定要要求应得的权利,否则我就要虛度此生了。”
在这个世界上,苏查丽姐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召唤,这一点 戈拉是毫不怀疑的,而且他决定当天晚上就要彻底完成这个任 务。
戈拉穿过拥挤的加尔各答街道时,似乎对任何人和事都无 动于衷,因为他的心是这样地集中在一个目标上,它早已超脱他 的肉体,飞到远方去了。
来到苏查丽妲家门口,戈拉突然清醒过来了。从前,他从来 没有看见苏查丽妲家的大门关闭过,可是今夭,它不但关闭,而 且他推了推,发现它还是上了锁的。他犹豫了一下,然后重重地 敲了两、三下门。最后一个仆人出来了,他在朦胧的暮色中看见 戈拉,没等他问,就说:“小姐不在家。” “她在哪儿?”戈拉问。
仆人告诉戈拉小姐两三夭以前就到什么地方帮助罗丽妲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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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婚礼去了。
刹那间,戈拉几乎决定要去参加婚礼了。“什么事,先生?你 有什么事吗?”他正在犹豫的时候一位不认识的先生从屋内走出 来问他。
“没有,谢谢。”戈拉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番之后回答说。 “进来坐坐,抽袋烟好吗? ”凯拉什怂恿他说。 凯拉什因为没有人和他作伴,觉得生活十分沉闷,要能找到 一个人进来聊聊天,他就觉得舒坦多了。白天,他可以拿着水烟 筒,走到巷口,看大街上的来往行人,总还能把时间打发过去,可 是到了傍晚,他就不得不回家,筒直要把他闷死。可以和哈里摩 希妮谈的问题全都谈过了,因为她谈话的范围非常狭窄。因此, 凯拉什在大门旁边的小屋子里放了一张床,他时不时带着水烟 筒坐在那儿和仆人聊天,以此消磨时间。
“不,谢谢你,现在我得走了。”戈拉回答。凯拉什还没有来 得及再提出邀请,他已经走到小巷另一头了。
戈拉心里有一个坚定的信念:他一生遇到的事情大部分都 不是偶然的,他个人的愿望也未必能够完全实现。他相信他生 来就是为了完成祖国命运的主宰赋予他的某一特殊使命的。
7因此,虽然是他生活中最小的事情,对他来说都具有特殊的 意义。而今天尽管他这方面有着如此强烈的愿望,苏查丽妲的 大门对他却是关上的,听到苏查丽妲不在家的消息,他就深深相 信他的希望受到阻碍,其中一定有它特殊的含义。指引戈拉前 进的神已经以这种方式让戈拉知道他不赞成这种做法。很清楚, 今生今世这扇门对他永远是关闭的,苏查丽妲并不属于他。象 戈拉这样的人,被自己的情欲欺骗是不行的一他必须对欢乐 与悲伤都无动于衷。他是印度的婆罗门,他得代表印度去礼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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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祌,他的工作就是修苦行。他不应该有情欲和依恋,戈拉对自
己说广祌已经清清楚楚地向我显示了依恋是什么样子,并且已 经指出它是不洁净的,其中没有安宁。和酒一样,它色红而味 辣一一它不允许你心中得到安宁,它把事情弄得混淆不清——1 我是一个托钵僧,在我的敬神和修行中,是不允许它存在的。”
第七十三章
苏查丽妲受了哈里摩希妮这样长久的压制之后,这几天和 安楠达摩依在一起,感到一种从未育过的宽慰的感觉。安桢达 摩依使她自然地就和自己亲近了,所以她很难相信从前龙不认 识安楠达摩依或者和婶很疏远。不知怎么地,苏杳丽妲心觅的 一切,她好象全都知道,而旦不用讲话,就可以使苏查丽姒心里 得到安宁。苏查丽妲从来没有这样寘挚地喊过“妈妈”。赚没 有什么事,她也常常找各种借「丨喊“妈妈”。罗丽姐的婚礼丨::;已 经准备好了之后,她疲倦地躺在床上,心里只想着一件事,那就 是她怎么能离开安楠达摩依呢?她不断地低声重复:“妈妈!妈 妈!妈妈! ”她喊妈妈的时候,心里充满了感情,眼泪談簌地流了 下来,立刻,鉋看见安楠达摩浓已经站在床边。
“你叫我了吗? ”安楠达摩依抚摸笤撾的头问道。 苏查丽妲这才知道刚才她竟大声地喊了 “妈妈!妈妈! ”她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把脸埋在安棉达摩依的怀里,抽抽噎噎地 哭了起来。安楠达摩依没有说话,只芫尽力地抚慰她。当天晚 上,安楠达摩依就和她睡在一起。
安楠达摩依不想在毕诺业削行过婚礼便离开他们,她说: “这两个人都没有管过家——-我不把能们的家务安徘好,怎么能 走呢?”
“那么妈妈,这几夭让我陪着您吧。”苏查丽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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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极了,妈妈,让苏締妞姐跟我们多住几天吧。”罗丽妲热 惜地接若说。
萨迪仆听到这个这议,&兴尨踨。跑迸来搂笤苏查丽妲的 脖子大声说:“姐&我也耍留卜宋。”
“不过你苻你的功课3,话[::子先生,”苏杏丽奶反对说。 “可是毕诺业先生可以教我明! ”萨迪什抗议说。 “华诺业现在不能教你啦。”苏杏丽妲说。 “我当然能!”毕诺业从隔壁房间大声喊道,“我一夜夜迫不 贩觉,贝功学来的东西,怎么能迷猢到一天就忘光了呢?” “你的姨妈能答应吗? ”安楠达序依问逍。 “我让人给她送封佶吧。”苏泡尉;!回答。 “不,你别写,让我来写。”安楠达序依建议说。 公迪达摩浓知道,要是苏查丽妲表示愆住下去,哈甩序希妮 一定会感到不高兴,要是自己出面,那么她的气就会出在0己身 上,不会影响苏查丽妲了。
安他达摩依在信里告诉哈识斤希妮,为了把新家安排好,她 犸在这凡多住几天,要是哈觅摩希妮能让苏查丽妲跟她一起留 下^旧:帮了尬大忙了。
哈甩摩希妮接到信,不但生气,而且怀疑起来。心想,现在 她不涖戈拉到她家,当母亲的就设下一个巧妙的圈苌来套住苏 查丽妲。她看得很&楚,这足他们母子的一个阴谋。现在她想 起来丫,^初逾一了解安楠达摩&的性格,就很不喜欢她。
只耍能把苏查丽;^.(平平安安抢嫁到著名的0易家去,她心 上的一块大石头就汀以落地了。一个象凯拉什邡样的人,或者 随使什么人,能够为这洋的事再筚多久呢?那个可怜的家伙曰 夜不停地油烟,把家里的墙全都熏3 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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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信的第二夫早晨,哈里摩希妮就坐了一顶轿子、带了一 个仆人到毕诺业家去了。到那儿的时候,正好看见苏查丽妲、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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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妲和安楠达摩依在楼下一间屋子里漼备烧饭。楼上传来萨迪 什尖着嗓子背诵英文单词的声音,他一面拼字母,一面背孟加拉 文的同义词,把四邻都惊动了。在家的时候,他的声音没有这么 大,但在这儿,为了清楚地证明他没有忽略他的功课,便故意把 声音提到不必要的高度。
安楠达摩依非常热情地欢迎哈里摩希妮,但她一点儿也不 理会她受到的殷勤接待,开门见山地说:“我是来接拉妲腊妮 的:
“很好,不过请稍坐一坐,好吗?”安楠达摩依邀请她说。 “不,谢谢啦,”哈里摩希妮回答,“我早祷都还没有做完,还 要拜神一我得立刻回家去了。”
苏查丽妲一声不晌地埋头切她的南瓜,直到哈里摩希妮直 接跟她说:“你没有听见我的话吗?天不早啦。”
罗丽妲和安楠达摩依都没有说话,苏查丽妲放下手边的工 作站起来说:“走吧,姨妈,”便朝着轿子走去。半路上她拉着她姨 妈的手,把她带到另一个房间,用坚定的语气说:“您既然来接 我,我不能当着大家的面把您打发走一我跟您回家,不过我中

午就商来。”
“听她说的!”哈里摩希妮生气地大声嚷道,“你为什么不说 要在这儿待一辈子呢?”
“我不能在这儿待一辈子! ”苏查丽妲回答,“所以只要有机 会,我就要和她在一起。”
这句话让哈里摩希妮非常生气,不过她觉得现在不是发脾 气的时候,便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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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只回去一两个钟点,很快就回来。”苏查丽妲徼笑 养对安楠达摩依说。
“你去好了,亲爱的,”安桢达摩依回答,没有问她任何问
“我中午就0来。”苏迕丽妲在罗丽祖耳边小声说。 “萨迪什呢?”苏查丽妲站在轿子前而用探询的眼光问道。 “让他待下去吧。”哈觅榨希妮说。她觉得萨迪什在家碍手 码脚.不如离开远一点。
她们在轿子里坐好之后,哈里摩希妮便设法把话引上正题。 赋“唔,罗丽妲嫁出去了!这恐一件好事。帕瑞什先生不用 再为他们的一个女儿操心了。”章这句话作引子,接彳7她便详细 地叙说一个没有出嫁的女儿在家里始一个多觅的负担,给迪的 监护人带来多难忍受的忧虑。
“我能趿你说什么呢?即使足在念颂天神名号的时候,我也 一直在想这件事。真的,我不骗你,现在我再也不能象从前那样 一心一怠地拜神了。我说:裨啊,您把一切部从我这里拿走了, 现在々什么又用这个新的恋素龚住我呢?”
对哈轵摩希妮来说,这件事好象不仅是她在尘世间的一件 心礼而且还是她灵魂得救的一个障碍。可是听到一件这祥使 她姨妈为难的事,苏查丽钽依然一声不响!哈里摩希妮摸不准 苏查丽妲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俗活说得好,“不响就是默 认”,于是她把苏查丽妲的态度解释为同意她的看法,认为她那 个祭坛上的祭品心里已经有些活动了。
接着,哈里摩希妮又暗示说,地多么容易就完成了一件非常 艰巨的工作,为苏查丽姐这样的姑娘打开了印度教社会的大门, 还说她已经把事情办得多么妥帖,苏查丽妲就是被请到象库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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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婆罗门那样的大人物家里去作客,也可以在倥们家的宴会席 上和别的客人分庭抗礼,谁也不敢小声说个不字。
谈到这儿,轿子已经到家了。她们正要上楼,苏查丽妲注 意到大门旁边的小屋里,仆人正在给一位不认识的绅士身上抹 油,准备洗澡。这位客人看见苏查丽妲一点儿也没有感到难为 情事实上,他还带着强烈的好奇心瞪大跟睛看她呢。
在上楼的时候,哈里摩希妮给苏查丽妲解释,她的小叔子来 这儿探望她。苏杏丽妲从以前发生的事来看,立刻就明白其中 奥妙了。哈里摩希妮极力劝她说,家里有客,如果中午逾就离 开,那是很不礼貌的,可楚苏杏丽妲用力摇着头大声说:“不,姨 妈,我一定怨走。”
“那好吧,”哈里摩希妮说彳今天你待在家里;明天再走吧。” “我冼完澡就到我爹家觅和他一起吃屮饭,然后从那儿到罗 丽妲家去。”苏査丽妲坚持说。
“可他足来看你的呀。”她终于漏出了真话。 “他来看我有什么用? ”苏查丽妲涨红了脸问道。 “听她说的!”哈里摩希妮生气坦蛟过,“现在这种事,不见面 是不行的!我年轻的吋候倒不是这样。你姨父在举行结婚仪式 之前,从来没有见过我。”说了这么一个明显的暗示之后,尬紧接 着倥详细逊描述了自己烧前发生的一些琐事。她饼到最初提亲 的吋候,著名的罗易家怎样派了两个忠实的老家人,带着两个缠 着大头巾、持着拐杖的仆人到她娘家来相亲。她描述了她的双 亲是多么兴奋^家里做了一将什么准备来接待和宴请这些从罗 易家来的使者。她长长地叹了一声,结朿说:“这些日子什么都 两样啦。”
“你用不着多操心,”哈里摩希妮竭力劝她说,“只要见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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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苏查丽妲斩钉截铁迚说。
哈里摩希妮被这个“不!”字表达出来的断然的口气和决心 吓了一跳,于是她说:“好吧,跪算你不偉露面,这也没关系二你 们没有必要见面一一-反正凯拉什是一个新派的青年,受过很好 的教疗一一他和你一样,仆么都无所谓,他原先说想亲眼看葙新 娘子。因为你本来就在大庭广众之问出出入入,所以我就说不 会有什么困难,我会给你们安排时问,见见商的。不过要是你怕 难为请,那么,他不见你乂有什么X系呢?”
接若,她讲到他受到的商深的教育,他如何大笔一挥,就让 村子里的邮政局长狼狈不堪〕附近一带的村子,如果有人耍打 官⑷,或者要V状子,不先和凯拉什商适,娃一步也不敢动的。 至于他的品德和性格,那就更不必说了。他的第一个妻子去肚 之后,他不想再结婚了。尽打位的亲戚朋友一再提出要求,他宁 讨听他师傅的活。哈里摩希妮为:提亲,不知费广多大的劲儿。 你以为他愿意听吗?那么西沟门第!而且那祥』社会尊敬!
不过苏查丽妲一点也不忠降低社会对他的作敬,也不想给 自己脸上增光。艰实上,姓已经明白表示,如杲她为印度教汁 会跃不容,她岜寇不在乎。这个-丫实不明內,经过这么大的 努力4‘ &没泣仆同竞的这门名礼:^'她来说可处一个莫大的光 柴一一狐」0倒仿佛认为这坫一个侮秘。哈甩摩希奴讨I代 的这一切反常现象真是厌恶透了。
接着,烛怀着满肚子的怨气对戈拉进行各式各洋的冷嘲热 讽。她说尽丨?他自吹自擂,说肖己是一个如何如何好的印度教 徒,他在社会上究竞叙什么地位呢?她倒想知逬奋淮尊敬他。 如果出于贪婪,他娶了一个梵社的有钱小姐,他的教社要惩罚
他,谙问有,一个冇势力的人出来保护他呢?到那时候,他的 每一文钱都辟拿出來鲂骆他的朋友好让他们如上嘴!等等等 ^ 0
“姨妈,您为1「么要这V?讲呢?”苏查丽妲劝她说,“您明明知 道您的活站没有5据的!”
“一个人到丫我这把年纪,”哈里摩希妮冷笑地说,“谁也別 打箅々骗戎。我一芄睁芯眼暗,竖起耳朵。无论什么事,我芻看 翅!丨丨,听在邛卫,心中灭壳;只丨」诧异浔说不出诉罢了。”
接狞,她就表示她确估戈拉和锉野亲密谋策划要娶苏查丽 奶,I缔结这门亲事的主耍「丨的并不是6尚的。她还补充说,要 雅个能用罗易家的亲事来括救苏查丽妲,那么,到时候戈拉的 叨渫^准会得逞。
这未免太过分了,甚至连极苻耐心的苏杏丽妪都无法忍酎, 她大声喊道:“您闷?I的;:1: 2我尊敬的人,闪为您一点也不明0 ‘;'"和池们之问的关系。我只有一条路可走一一我只有离幵这 」。等到您诙复了理仏我能和您单独住在一起的时候,我闯 问来。”
“要是你不喜欢戈尔默罕,”哈里摩希妮极力劝她说,“耍足 你不准喪吟仏佶,弥么你对这个丈夫挑仆么毛病呢?你不打算 永远不嫁人吧?”
“为什么不?”苏查丽妲咬道,“我就是永远不嫁人。” 哈…摩希妮吃惊得睁大了眼哜,激动地大声说:“你,一直到
‘卜 丫人‘八 0 ”
也,。、久广 I
“不铅,到死也不嫁!”苏查丽妲1:〔。
笫七十四章
戈拉这样迫切地想见苏查丽妲,她偏偏不在家,这使他的思 想起了变化。苏查丽妲之所以会对他产生这么大的影响,他觉 得这是因为他和他们来往得过于亲密,不知不觉问陷了进去。 他在得意之中越出了常规;因为忽略了禁令,因而违反了祖国的 习惯。每个人如果都越出常规,不但会有意无意地伤害自己,而 且会丧失自己对别人行善的力量。由于和别人交往,我们有许 多情感变得这样强烈,把我们的佶仰和智慧都掩盖了。
戈拉不仅在和一个梵教家庭的姑娘们亲密来往之后,发现 了这个真理,就是和一般人来往,他也感到陷进了漩涡,迷失了 方向。因为他总是产生一种怜悯之心,使他经常认为某一件事 不好,某一件事不对,应该改变。不过这种怜悯之情只能使他判 断善恶的能力受到歪曲,难道不是这样吗?我们越是用怜悯之 心去看待事物,就越会完全丧失自己把真理作为一个整体与永 恒的东西来观察的能力一我们用怜悯之情掩盖了本来应该是 清楚的事实,就象烟掩盖了火一样。
“因此,”戈拉对自己说,“在我们的国家里,那些需要为大 众谋福利的人,总是孤独地站在一边的,这已经成为规律。和人 民亲密来往的国王能够保护他的老百姓,这种想法真是一种无 稽之谈。国王统治5民所需要的那种智惹会闽为和他们来往而 受到损伤。因为这个缘故,臣民才〔:丨动在国王的周围加上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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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环,使他和大家保持一段距离。他们知道,要是国王变成他们
的伙伴,那么他成为国王的条件也就不复存在了。”
婆罗门也应该保持这种高高在上、超然独立的态度。有的 婆罗门甘心和普通人缠在一起,在生意的泥坑里爬来爬去,由于 贪财,把头伸进首陀罗①的绞索,死在绞刑架上。戈拉对这样的 婆罗门十分鄙视,把他看成行尸走肉一认为他还不如首陀罗, 因为首陀罗至少忠于馊们自己的种姓,而这种婆罗门并不珍惜 婆罗门的地位,所以是有罪的。因为有这样的婆罗门,印度现在 才处于这样一个屈辱的时期。
今天,戈拉已经准备好虔诚地皈依使人得到新生的婆罗门 的教义了。他对自己说,他绝不能受到玷污。“我和别人地位不 同,”他说,“对我来说,友谊并不是必不可少的。一般人觉得和 女人来往是一件甜蜜有趣的事,我可不属于那一伙。对我来说, 应该完全避免和腹俗的群众过于亲密。正如大地仰望天空、祈 求甘露一样,他们也在仰望着婆罗门一要是我和他们过于接 近,那么谁能赐给他们新生呢?”
在这以前,戈拉从来没有十分虔诚地拜过抻,可是现在他苦 恼到很难控制自己的地步,他的工作显得很空虚,他的生活一半 浸透了泪水,因此,他便开始试试拜神会有什么结果。他纹丝不 动地坐在偶像的前面,努力把全部心思集中在它身上,但总不能 产生一点点真正的信仰。他可以用道理来解释神,但因为没有 华丽的修辞来作比喻,他又抓不住整个概念。然而华丽的修辞 并不能使心灵充满信仰,礼拜也不能靠奥妙的解释去完成。真 的,戈拉发现他的心充满了喜悦而且被虔诚的精神所感动的时
①印度四大种姓中暈低的种姓^
候,是在他和别人争论而不是在庙里用心拜神的时候。可是,戈 拉仍然没有放手一每天他都要去拜祌,按照古圣梵典规定的 仪式去做。他向自己解释说:“一个人虽然没有力量用情感去团 结芸芸众生,他至少可以通过习惯和教规跟大家团结在一起。
他走进无论哪一个村子,都要到村庙去默祷。他对自己说,这是
他应该到的地方--边是神,一边是拜神的人,在他们当中,
婆罗门作为桥梁,把他们联结在一起。逐渐地,他又明白了虔诚 的感情并不是婆罗门必不可少的。虔诚足普通人所具备的一种 特殊的品质。把信仰者和他的信仰联接起来的是知识的桥梁。 桥梁一方面把两者联接起来,一方面在两者之间画下一条界线。
V
如果信仰者和他的神之间没有隔着一道真正的智慧的鸿沟,那 么,一切都会被歪曲了。因此,婆罗门不应该赞赏因虔诚而引起 的混乱他们应该离开众人,坐在智慧的顶峰上,用苦行来使 信仰的玄义保持纯洁和不被玷污,以供芸芸众生欣赏。正如婆 罗门在尘世得不到休息一样,在拜神的时候,他们也得不到度诚 的乐趣。这是婆罗门的光荣。在尘世间,婆罗门要克制自己,服 从教规。在宗教实践上,要靠知识。因为戈拉一度被感情征服, 于是他对他那颗叛逆的心判了流放罪。可足谁把犯人押去流放 呢?执行任务的士兵到哪儿去找呢?”
第七十五章
戈拉的涤罪礼的筹备工作正在恒河边的那座花园里加快进 行。阿比纳什对选定这个地点感到相当遗憾,因为它离加尔各 答市中心太远,不能引起人们太多的注意。他知道戈拉本身并 不需要涤罪一需要的是他的祖国,是祖国的人民,他们需要用 它来改变风气。所以他认为有必要在人民当中举行这个仪式。
可是戈拉不同意,因为他要点起一大堆祭火和吟诵《吠陀 经》,在加尔各答这样一个热闹城市的中心区这样做是不妥当 的,不如在静修林里合适。在幽静的恒河岸边,在祭火的光辉照 耀下,伴着《吠陀经》的吟诵声,经过沐浴净化,戈拉将向古代的 印度、全世界的导师祈求,由她指引进入新生活。戈拉并没有考 虑要利用它来“改变社会风气”。
阿比纳什没有别的办法满足他那大肆宣传的欲望,只好求 助于报纸。他没有告诉戈拉,便对所有报纸发布了即将举行涤 罪礼的消息。不仅如此,他还写了几篇很长的评论,让大家知道 象戈拉这样生气勃勃、纯洁无瑕的婆罗门,是不可能被任何罪孽 玷污的,可是他把今天堕落了的印度一切过失都担在自己肩上, 代表整个国家修苦行。他写道:“我们的祖国因本身的罪'过受到 外族的奴役,戈尔默罕先生在他的生活里也尝到了牢狱之灾。因 此,孟加拉的弟兄们,千千万万不幸的印度儿女们,你们也应该 象他那样,承担祖国的忧伤,准备好为祖国的罪孽去涤罪。”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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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戈拉读到这些妙论的吋候,简釭气得耍死。不过你拿阿比 纳什有什么办法呢!即使挨了戈拉的骂,他也无动于衷一一事 实上,他还挺得意呢。他认为他的师傅漫步在一片超然物外的 思想境界中,对尘世的俗事一窍不通。用七弦琴的仙乐迷住毗 湿奴,使他创造了神圣的恒河的是天上的那罗陀,可是让恒河流 过人间的却是尘世的跋吉罗陀王①。这种事天上的祌仙足办不 了的。这两种工作很不一样。所以当戈拉因为阿比纳什胡闹而 发火的时候,阿比纳什只是一笑置之,他对戈拉的敬意反而更增 加了。他对自己说:“我们的师傅长得象湿婆,因此他的思想也 和波罗那特②一样。他什么都不懂,没有常识,遇到芝麻绿豆大 的事也要发脾气,不过片刻之间就能平静下来。”
由于阿比纳什努力的结果,戈拉要举行苦行仪式这性少到 处都轰动了。到戈拉家去拜望他或被介绍给他的人简直数不胜 数。每天从全国各地寄来的信件多得苻不完,最后只好不看了。 照戈拉看来,大家对他举行涤罪礼的种种议论,破坏了仪式的庄 严一使它仅仅成为一个盛大的宗教仪式。这正足那个时代的 一个通病。
克里什纳达雅尔近来根本就不着报纸,但有关这一切活动 的消息甚至传到了他隐居的池方。他身边的郎帮人都非常得意 地吹捧说,希望他们尊敬的朋友这位杰出的儿子有一天会取得 和他圣洁的父亲同样的成就。他已经在步父亲的后尘了,他(门
①据印度祌话,恒河原是天上的一条河流。萨竭罗的六万个儿子因为得罪了 大打伽毗罗,被烧成灰,只釘庄坷河冼涤他们的罪哦之后,他们才能升天。 萨竭罗的玄孙跋吉罗陀长时间修苫行,终于位恒河从天上流罚地丄,
②湿婆的另一称9,
兴致勃勃池报道有关即将举行仪式的消总,告诉克里什纳达雅
尔这个仪式将会多么盛大隆取。
克甩什纳达雅尔究竞钉多久没彳7到戈拉的屋子去,这就很 难说清楚了。可逛今天,他脱下绸袍,穿上平常的衣肖艮竞然走了 进去。不过戈拉没有在里边,仆人告诉他戈拉在家庙里。 “老天爷!他到家疝去干什么? ”克里什纳达雅尔大声说。 仆人告诉他,戈拉在拜祌,他听了豇加紧弦了,于是径直走 到家庙门前。他看见戈拉真的在拜祌,便在外边喊了一声:“戈
拉!”
戈拉看见父亲,吃惊地站了起来。
克里什纳达雅尔一赶是在他自己的屋见礼拜0己的守护神 的。他的家人是毗湿奴派,但他已经变成沙克帝派,早就不和 家里人一起拜神了。现在他对戈拉喊道:“出来,戈拉,从疝里出 来!,,
“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意思? ”戈拉出来之后,克里什纳达雅尔 生气地问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拜神的事0有婆罗门去做,”克里什纳达雅尔看见戈拉不 响,便抱怨说,“他们每夭都在做所射要做的仪式他们替全 家拜神,你有什么必要做这事呢?” “这没有什么不对吧? ”戈拉问道。
“不对?哼! ”克里什纳达雅尔大声嚷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当然不对:没有权利做这些事情的人在里边捣什么乱?这是罪 过,我告诉你!不只是你一个人的罪过,而且是全家的罪过! ”
“要是您从一个人的内心是否虔诚的角度来看,那么就很少 人有这个权利了。”戈拉回答,“不过您的意思是说我们的祭司罗 姆哈里有权去做,而我反倒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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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什纳达雅尔突然发觉很难回答这个问题,他沉默了一 会儿才说:“你听我说,拜神记罗姆哈里这个种姓的人的职业。祌 并不认为他以拜神为职业是-有罪的。如果你一旦在这方面开始 挑剔,他们就会失业,社会的工作就不能继续下去了。可是你做 这种事却没有什么道理,你有什么必要走进这间屋子呢?”
象克里什纳达雅尔这样的人说一个象戈拉这么严谨的婆罗 门不该走进祈祷室,这话听来也没有过分不合道理的地方,所以 戈拉没有说什么就接受了。克见什纳达雅尔接着说:“戈拉,我 还听到另一件事:你们已经把所有的梵学家都请来参加你的涤 罪礼了,这是真的吗?” “真的。”戈拉承认说。
“只要我活着,我决不答应! ”克里什纳达雅尔激动地嚷道。 “为什么?”戈拉问道,整个人都警惕起来了。 “为什么?亏你问得出口!”克里什纳达雅尔喊道,“前些日 子我不是跟你说过,你不能行涤罪礼吗?”
“不错,您说过这话,”戈拉同意地说,“不过您并没有告诉我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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