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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傻瓜

奇坦·巴哈特(印)
第1节:序言(1)
  序言
  不是说你每天都守在电脑前,就能在某一个周六上午守到这样的一封邮件:
  发件人:Ahd_businessman@m
  时间:12/28/2005 23:40
  收件人:info@m
  主题:最后的话
  亲爱的奇坦:
  这是我的自杀遗言,也是我的自白书。我太让人失望了,已经没必要在世上丢人现眼了。你不认识我。我只是你的读者,一个住在艾哈迈达巴德 的普通男孩而已。不知怎么地,看完你的作品之后我就是想给你写这封信。我实在没办法告诉其他人我正对自己做些什么——现在每写完一句话我就吞下一片安眠药——所以我想我只能跟你说说了。
  我放下咖啡杯,然后数了数——到这都已经有了5个句号。
  我犯了三个错误;具体细节咱们就跳过吧。
  我决定自杀,这不是感情用事。我身边的人都知道,我之所以还算一个不差的生意人,就是因为我不会太念感情。我不会一时冲动,被感觉牵着走。这三年多我一直在等,但每天都只能对着以沙沉默的脸。直到昨天,我想帮忙却又被拒绝,我觉得自己实在是无路可走了。
  我也没什么遗憾的。或许,我应该再跟薇迪娅说上几句——只是现在看来,时机并不那么合宜。
  我很抱歉自己絮絮叨叨打扰了你。只是我真的需要找个人来倾诉一下。你小说是写得挺好的,但作为一个作家,你还有很多路径去突破自己。希望你周末愉快。
  祝好!
  生意人
  17,18,19。就在艾哈迈达巴德的某个角落,一个“普通的”男孩边给我发邮件边吞掉了19颗安眠药。而且,他竟然还能希望我过一个愉快的周末。我现在可是冷汗直流,连咖啡都要卡在喉咙里了。
  “一,你起得够晚。二,你好不容易起来了,又只知道把自己搬到电脑前。别跟我说你还记得有个老婆。”阿努莎说道。能够用这么一种居高临下睥睨众生的语气对我说话的,舍我老婆其谁。
  我已经答应过要陪她去买家具——两个多月前就答应了。
  她拿走我的咖啡杯,摇着我的椅子背说:“咱们该买餐椅了。喂,你那么慌张干吗?”
  我指着电脑显示屏。
  “生意人?”看完电邮后她也颇为吃惊。
  “还有,这个人在艾哈迈达巴德。”我说,“咱们能知道的,就这么多。”
  “你确定这是真的?”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又不是群发的垃圾邮件。”我说,“这可是指明给我的。”
  老婆拖了张小凳子坐下来。我觉得我们是该买几把椅子了。
  “我想,”她说,“咱们应该通知一下其他人,比如他爸妈。”
  “怎么通知啊?我连这家伙住哪都不清楚。”我说,“再说了,咱们在艾哈迈达巴德哪还认识什么人啊?”
  “咱们可是在艾哈迈达巴德认识的,不记得了?”阿努莎的回答真不给力。好吧,我俩在印度管理学院还真是当过同学来着——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那又怎么样?”
  “给学校打电话呗。找找巴桑特教授他们。”她吸了吸鼻子然后走出去,“哎呀,豆羹要煮开了。”
  有个比自己聪明的老婆还真是不错,我反正不是一个当侦探的料。
  我上网找到学校的电话号码打过去,接线员帮我转到了巴桑特教授的住处。我看了下时间,新加坡早上十点钟,那印度就才七点半。这么个大清早打电话去骚扰教授,真是罪过罪过。
  “你好。”一个慵懒困倦的声音传出,这肯定是教授的了。
  “巴桑特教授,您好。我是奇坦?巴哈特。您的老学生,还记得么?”
  “谁呀?”他的声音表示他对我没什么兴趣。唉,出师不利。
  于是我便讲当时他给我们开了什么课,我们又是怎样积极投票把他选为全校最友善的教授。只是,拍马屁也拍不出效果来。
  “哦,那个奇坦?巴哈特,”他把自己说得仿佛认识一百万个奇坦,“你现在是个作家了吧?”
  “是啊,教授。”我说,“就是那个。”
第2节:序言(2)
  “那你干吗要写书呢?”
  “这个问题相当有难度啊,教授”。我的脑子一下子短路了。
  “好吧,那问个没难度的。你这周六一大早就给我电话,有什么事啊?”
  我告诉他原委,然后把邮件转发过去。
  “没有名字?”他边读边说。
  “他现在说不定正躺在艾哈迈达巴德的某个医院里,刚刚登记入院。也说不定他已经死了,又或者他正躲在家里给我整这出恶作剧。”我说道。
  我滔滔不绝地说着废话。我需要援助——无论是对这个年轻人还是对我自己。教授问了个好问题,我写这些鸟书干吗呢——难道就是为了惹上今天这档子破事?
  “咱们可以到医院去查一查。”教授说道,“我可以找几个学生。当然,找到那个人的名字是至关重要的。哎,慢着,这孩子用的是Gmail,说不定欧库特 上会有他的资料。”
  “欧什么?”要是你总跟比自己聪明的人打交道,这日子可就艰难了。
  “你也太落伍了吧奇坦。欧库特是个社交网络。Gmail的用户可以在上面注册。如果他正好是会员,咱们就能幸运地查到他的资料了。”
  听着他敲键盘的声音,我也坐回到自己的电脑前。欧库特的网页才打开,巴桑特教授就说了:“啊哈,艾哈迈达巴德的生意人。这里有他的小资料。名字就只说到是G.帕特尔。兴趣是板球 、生意、数学,还有交朋友。看起来他也不怎么用欧库特。”
  “巴桑特教授,抱歉我打断一下。您看我着急的,这一大早就收到一封自杀遗书,还指明是给我的。您能不能先别谈他的兴趣爱好,帮我……”
  对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帮你找几个学生。我们先去查一查,看有没有一个年轻病人叫G.帕特尔的,看他会不会是安眠药吃多了。一有消息就通知你,好吧?”
  “好的,教授。”我终于觉得自己的呼吸恢复正常了。
  “对了,阿努莎现在怎样了?以前你们小两口去约会,把我的课都给翘了,现在呢,要把我整个人都给翘了。”
  “她还挺好的,教授。”
  “那就行,我总是觉得她比你要更聪明一些。好了,我现在帮你找人去。”教授说完就挂了电话。
  除了要去买家具,我还得完成一份部门汇报。我的顶头上司米歇尔的顶头上司要从纽约回来了,为了深深打动这个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我的顶头上司就要求我写出一份部门汇报来,而且还得包含五十张图表。上星期我连续开了三晚夜车,每天忙到晚上一点钟,到现在也才只弄好一半。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说一句,你要不要去洗个澡什么的?”老婆说。
  我看看她。
  “就是建议一下而已。”她说。
  我觉得她有时候实在多虑了,但我没有反驳回去。
  “好吧好吧,待会儿。”说话时我的视线没有离开电脑。
  各种想法在我的脑子里转来转去。我是不是应该亲自给医院挂一个电话?要是巴桑特教授又爬回去打瞌睡怎么办?要是他根本叫不到学生呢?万一G.帕特尔已经死了呢?还有一点,在这件事上我怎么就越陷越深了呢?
  我勉勉强强地冲了个澡。面对部门汇报我依然毫无头绪。
  我没有吃早餐,但是现在后悔也有些迟了——饥饿跟焦虑摆明了没法和谐相处。
  中午一点三十三分,我的电话响了起来。
  “嘿,”明显是巴桑特教授的声音,“我们已经在地区医院找到他了。他叫做戈温德?帕特尔,二十五岁。是我一个大二的学生找到他的。”
  “还有呢?”
  “他还活着,只是不肯开口,就算对着他家里人也什么都不说。估计受到的打击不小。”
  “那医生怎么说?”我问。
  “什么也没说。这可是一家政府医院,你还能期望他们说些什么?没事的,他们会给他洗胃,然后把他送回家。我现在倒不那么担心了。我会找一个学生今晚再过去看看情况。”
  “那他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3节:序言(3)
  “这些我都不知道。哎,你听我说,不要想得太多了。你要知道,印度那么大,这些事情一点儿也不稀奇。但你纠察得越多,警察就越有可能找你麻烦。”
  可我还是给地区医院打了个电话。只是接线员对这件事并不了解,而且也没有设备能够将电话转到病房里去。
  阿努莎知道这男孩没事也松了口气。她旋即宣布今天的活动计划——血拼几把餐椅回来。这样的话,我们就要去亚历山德拉路上的宜家了。
  到达宜家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左右,我们草草地看了看能够节约空间的餐桌餐椅什么的。有一张餐桌折四次之后就能变成一张咖啡桌——这很赞。
  “我还是很想知道,究竟这个二十五岁的生意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嘀嘀咕咕地说。
  “你迟早会知道的。先等他恢复过来吧。年轻人嘛,什么事情都容易想歪——不是失恋了,就是考砸了,再不然就是嗑药嗑多了呗。”
  我没有吱声。
  “哎哟,他就是给你发了封邮件而已嘛。你的邮箱地址,每本书的封面上都写着呀。这件事你可别多想了。椅子咱们要买多少把,六还是八?”她已经往橡木餐椅那边走去。
  我断言根本不会有那么多客人到家里来,六张椅子怎么用都是足够的。
  “这两把椅子嘛,看起来不怎么实用。”我说。
  “在这种事情上,你们男人就不用发表高见了。”她把头发往后一甩,雷厉风行地选了六把椅子。
  我的心思又飘回了那个生意人身上。
  是的,他们说得都对。我是不该想太多。但是,全世界那么多人,这孩子偏偏把他的遗言发给我。我实在没有办法置身事外。
  这顿午饭,我们在宜家的用餐区解决了。
  “我一定要去看看。”我边搅动柠檬饭边跟老婆说。
  “去哪?办公室?好吧,我给你放假,反正椅子已经买到了。”老婆说。
  “不是。我想去艾哈迈达巴德。我要见戈温德?帕特尔。”这话说得就像没经过大脑似的,搞得我都没敢正视她的眼睛。
  “你摔到脑子了?”
  依我看,我们这一代印度人已经开始回归母系氏族社会了。
  “我就是忍不住想这件事。”我答道。
  “那你的汇报不写了?米歇尔肯定要把你给杀了。”
  “我知道。他就是等着这汇报去拍老总的马屁搏升迁。”
  我的老婆盯着我看。估计我的表情极度坚定,于是她觉得,除非我见到那个男孩,否则我肯定不会恢复理智。
  “好吧,今天的直达航班就只有六点那一趟。你订票吧。”她拨通新加坡航空公司的电话,然后把手机递给我。
  护士领着我走进病房。这里静得可怕,我的脚步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十种医疗仪器发着声响,LED灯则有规律地闪动着。撇开这些仪器电线,飞了几千英里的我终于见到了戈温德?帕特尔。
  我先是注意到他的卷发,然后是小麦色的皮肤以及浓密的眼睫毛。因为吃药的原因,他薄薄的嘴唇变得很干。
  “你好,我是奇坦?巴哈特……你给我发了邮件。”我觉得他不一定能认出我。
  “噢……你怎么……找到我的?”他说起话来不太流畅。
  “咱们有缘呗。”我答道。
  我同他握了握手,然后坐下。他妈妈走进病房,一看就知道她严重缺少睡眠,其实她才需要吃一片安眠药。我跟她问个好,随后她要出去弄点茶。
  我再次看了看这个男孩。霎时间我有两个迫切的愿望——一是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二则是掴他一巴掌。
  “别这样看着我。”他有些不安,在床上变换了个位置,“你别生气。真的非常不好意思,我不该写那封信的。”
  “信就不用提了。只是你不应该这样对自己。”
  他叹了口气,严肃地看了看我,然后移开了视线。
  “我没有后悔。”他说。
  “住嘴。你以为这样做很英雄啊。懦夫才玩这一套呢。”
  “如果你是我,你也会这么做的。”
  “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第4节:序言(4)
  “已经没所谓了。”他妈妈端着茶进来的时候,我俩都没有吭声。一个护士进来劝她回家休息,但她没有答应。到后来,医生也出面了。
  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她回去了。我留在病房里,答应医生说很快就走。
  “好了,现在你可以跟我谈谈了。”就剩下我们俩时,我说道。
  “干吗?跟你说了又有什么用?事情发生了你还能改变不成?”他表示出极大的厌倦。
  “你不可能听听故事就能改变过去。但有时候,知道发生了什么才是重要的。”
  “我是做生意的。在我看来,人们做任何事都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凭什么你认为我会浪费时间跟你讲故事?”
  他的脸色看起来很柔和,完全不像他的内心。
  “因为我可以讲给其他人听。”这确实是我的私心。
  “那你觉得他们会在意吗?我的故事既不时髦又不刺激,你别指望它跟《五点人》或者《呼叫中心一夜》那样。”
  他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挪开。这房间里有炉子,而且有我们这般激烈的对话,绝对够热。
  “我觉得他们肯定会在意,”我说,“一个年轻人想要自杀,那绝对不能忽视。”
  “他妈的没有一个人在乎我。”
  我试图表现得很有耐心,但实在太困难。我又开始琢磨着掴他耳光的事情了。
  “听着,”我把声音提到医院所允许的最高点,“是你把自己的遗书寄给我的,这表示某种程度上你还比较信任我。你想想自己发这个邮件才多少个小时,我就已经飞到这里来了。你还觉得我不够在乎你?你平时做生意就是这么傲慢无礼的吗?你就不能把我当个朋友一样说说话?你到底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朋友啊?”
  我的声音还是大了点,以至于一个护士走过来瞥了几眼。我们开始不说话。这时已经到了晚上十二点。
  他坐在那里发愣。今天肯定没人像我这样对他毫不客气。我站起身要走。
  “我知道什么叫做朋友。”他终于说话了。
  我坐回他身边。
  “我绝对知道什么是朋友。我以前就有过两个,全世界都找不到比他们更好的了。”
第5节:三个傻瓜(1)
第一章
  印度对战南非
  第四届单日国际板球赛 ,瓦都达拉
  2000年3月17日
  第45轮
  “你他妈怎么就坐不定?”以沙安一吼叫,电视机里球场的喧闹声就被镇压了下去。此时,刚坐在地板上的我已经蹿回了沙发上。
  “呃?”我回应了下。我跟欧米现在都在以沙安家里,他老妈给我们弄了几杯茶,还有一些克哈克拉饼,“沙发上吃东西才爽嘛,当然要坐上来啦。”
  “坦杜卡尔出局了。操,这么关键的时刻。欧米,你也敢动是吧?接下来的五轮,都给我坐好了。”
  我看着电视,只要追到283分,我们印度队就能赢了。上个球之前,即第45轮过后,印度队的得分是256-2 。坦杜卡尔当道,还有8个球手未出局,想要在5轮里捞个27分,简直易如反掌。本来印度队稳操胜券,但坦杜卡尔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局了——不难理解怒火是怎样烧到以沙安头上的。
  “克哈克拉饼真是松脆。”欧米不合时宜的赞叹引来了以沙安的怒视——国哀当头,这个肤浅的家伙竟敢沉浸在粮食带来的欢愉上。我跟欧米赶紧把茶杯放在一边,用眼神施放出影帝级别的忧伤。
  坦杜卡尔离场时,观众们相当懊丧。随后扎德扎击球,再拿下6分。在第46轮结束的时候,印度队的得分是262/3 。我们现在还有7个球手,只要在剩下的4轮里拿到21分,胜利依然属于我们。
  第46轮
  “他得了122分,真强悍,就差来几个绝杀了。哎,你那么激动干吗?”插播广告时我问了句。但一看以沙安的眼神不对劲,我伸向茶杯的爪子也只好迅速缩回。所谓国家大赛尚未了结,我们个人的肚皮怎可蠢蠢欲动。何况,还有一个以沙安在愤怒着。这次赛事在瓦都达拉举行,离艾哈迈达巴德也不过是两个小时的路程。不过我们还是去不了——第一,我们没有钱;第二,这两天我还有个函授考试。但当然咯,既然我已经浪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来看电视比赛,第二条理由显然不太站得住脚。
  “平均每一轮要拿下5.25分。”我忍不住算了一下。能够算算数,这实在是我喜欢板球的一个原因。
  “这你就不懂了。坦杜卡尔一走,他们就慌了阵脚。平均下来是这么点,但拿不拿得下还是个问题。就好比蜂后一死,蜂巢里肯定要乱成一团。”以沙安答道。
  欧米点着头 ——每当以沙安谈起板球,欧米就只会摆这个招牌动作。
  “好吧,我想说的是,咱们今天碰头不是为了看球,而是要商讨下究竟以沙安先生您老人家将来要做点什么,对吧?”我说道。
  自从以沙安逃离印度国防学院后,这个话题他已经回避了整整一年。他老爸甚至挖苦他说,“切个蛋糕吧,庆祝一下你的窝囊周年纪念日。”
  不过今天我倒是有个计划,我们得好好坐下来谈谈人生。当然,在板球面前,人生也要靠边站一会儿。
  “等会儿。”以沙安热切地盯着一个祛痘霜的广告。
  “等到什么时候啊以沙安?我有个想法,绝对适合咱们。咱们本来也没几条路,对吧?”
  “咱们?我也有份啊?”欧米已经兴奋起来了。无论什么事,像他那样的傻子都很乐意掺和一下。但这一次,倒还真需要他来着。
  “没错,你还是个关键人物啊欧米。哎,以沙安,等到什么时候啊?好了没?”
  “唉,吵死了!看,比赛开始了。咱们吃饭再谈吧,到时去戈匹。”以沙说。
  “戈匹?谁买单啊?”比赛一开播,我的话就要停播了。
  哔,哔,哔。现在连喇叭声也插播进来了。一辆车正在小区外围加速开着。
  “操!这混账皮痒了。”以沙边说边往窗外看去。
  “怎么了?”
  “他妈的二世祖,天天跑我们家来兜圈。”
  “为什么?”我问。
  “想泡薇迪娅呗。以前上培训课的时候他们两个同班,但是薇迪娅对他印象不好。”以沙说道。
  哔,哔,哔,车子又开过来了。
  “妈的,影响我看比赛。”看到印度队拿下4分,以沙恨恨地说道。他抄起板球拍,我们跟着就跑了出去。那辆银色铃木围着这个小区转了一圈又杀了回来,破喇叭声冤魂不散。以沙站到车的前方,让那男孩停车,铃木便停在了他跟前。以沙向那个小毛孩司机走去。
  “打扰一下,你的车头灯坏掉了。”
  “是吗?”那男孩熄掉引擎,然后跨出车门,走到车前。
  以沙从后面一把揪起他的头发,把他的脸狠狠地按在引擎盖上,之后,又拿板球拍使劲地砸他的车头灯,玻璃碎了后,这灯就当真“坏掉”了。
  “你要干吗?”那男孩的鼻子正往外喷血。
  “不如你说你要干吗吧?喜欢按喇叭是吧?”以沙应道。
  以沙拎着他的衣领,给了他六记响亮的耳光。欧米捡起板球拍,发狠敲到挡风玻璃上,玻璃立马碎成无数片。街上的行人无比自觉地围观我们,仿佛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比街头斗殴还要好玩的事了。
  这男孩又痛又怕,浑身颤抖。现在他的脸跟他的车一样稀烂,他到时会怎样跟老爹哭诉?
  喧闹声把以沙的老爸引了出来。以沙正用肘子死死地卡住那男孩,卡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放开他。”以沙的老爸说道。
  以沙反而加了几分力气。
  “我说,放开他。”以沙的老爸开始吼起来,“你搞什么鬼?”
  “从上星期开始,这家伙就在骚扰薇迪娅。”以沙拿膝盖照着他的脸撞了一下,才把他松开。他跪在地上,大口地吸气。以沙最后这一撞把他的鼻血弄得满脸都是。
  “那你又在做什么?”以沙的老爸责问道。
  “给他一个教训。”以沙把他的板球拍从挡风玻璃那儿抽了出来。
  “是吗?那你什么时候也给自己一个教训?”以沙的老爸对他说道。
  以沙别过脸去。
  “你赶紧走。”以沙的老爸对这个哼哼唧唧的小司机说道。他双手合十,但发现没人关心他是否在表达悔意,便摇摇晃晃地向自己的车走去。
第6节:三个傻瓜(2)
  以沙的老爸转身对周围的人说:“整整一年,他就这么死赖在家里。从自己国家的军队里逃出来,还好意思给别人一个教训!每天就知道跟这些猪朋狗友在家里胡混。”
  以沙用眼光横扫了一下他老爸,然后便往家里走。
  “你他妈要去哪里?”以沙的老爸嚷道。
  “看球。干吗?你还没骂饱是吧?”以沙说道。
  “看你哪天把自己的这条命给打发掉,等着吧你。”听到以沙的老爸这样说,周围的人便歪了歪脑袋,表示同情。
  我们错失了这场比赛的最后五轮。但幸运的是,印度队终究打了个胜仗,因此,以沙的心情不至于低到谷底。
  “好,好,太好了,”以沙安上蹿下跳的,“今晚戈匹,我做东。”这傻子实在是我的大爱。
  不过说句良心话,以沙安绝对不算一个傻子。最起码傻不过欧米。他俩只不过是学习成绩差了点,尤其是数学,但这一科我还是比较拿手的。所以,我比他们稍好一点。这听起来有点自大,但我能比他们稍好点的也就这一项了。拿家境来说,我绝对是最穷的一个(虽说有朝一日我会是最富的一个),尽管以沙安和欧米也不是特别有钱。以沙安的老爸在电话局上班,虽然他们家电话有很多,但不代表收入也有很多。欧米的老爸是斯瓦米哈克提寺院的祭司,为自己老婆的祖业卖命,同样挣不了几个钱。但怎样都好,他们都比我的老爸老妈强多了。我老妈做的是古吉拉特邦本土小吃的生意,加上我挣的一点点家教费,两人勉强度日。
  “我们赢了,3比1,这系列比赛赢了。”欧米就知道重复电视上的话。当然,要是非让他说些原创的观点,那简直等于将他的军。有人说欧米天生就缺根筋,也有人说,要不是初一那会儿被一个板球砸到脑袋,他也不至于傻成这副德性。我不知道哪个说法是对的,但我知道,对他来说,当上一个祭司或许就是最好的出路。只要看他得补考两次数学才能勉强念完高中,就知道其实他也做不了什么工作。但是他并不想当一个祭司,所以我的计划会更合他的胃口。
  我把克哈克拉饼吃到肚子里,然后心想,我妈做的要比以沙安老妈做的好吃多了,好歹我们也是混这口饭的。
  “我先回去换件衣服,然后咱们再去戈匹,好吧?”我说话的时候,以沙安和欧米还在跳舞。在印度队获胜后跳个舞什么的,是我们十一岁时就开始的例行公事,但这到十三岁也该终止了。而现在我们都已经二十一岁了,还跟个瓜娃子一样跳着。好吧,印度队赢了嘛,总有人要手舞足蹈一下。用数学的行话来说呢,这个概率可是相当的高——不过,真的有必要到处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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