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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教室(三部完整版本)

_23 折原一(日)
  同学会正式日期已经决定
  大部分信息,之前已经说过了,下面列出的,是这次同学会的完整安排。
  时问:四月十日(周日)十二点
  地点:松井町荒岩餐厅(当天中午十一点半,在青叶站有车接站)
  会费:一万日元(包含纪念品的费用)
  嘉宾:仁科良作老师(班主任)。我们决定,再遨请喜多村冬彦老师(副班主任)参加。并向两位老师赠送纪念品。
  列席:神崎一郎(待定)
  另外。同学会事务局,已经向大家寄出正式的参会通知。请收到之后,标明出席或缺席后迅速寄回。
  征集仁科良作老师的消息!
  同学会事务局仍然没有,仁科良作老师的任何消息,这让我们很为难。前些天,喜多村冬彦老师突然联系上了我们,并决定出席同学会。事务局希望仁科老师也能够光顾参加。并继续向知情者征集消息。
  专栏:同学会成员访谈(特别篇)——喜多村冬彦老师
  作为该专栏的番外篇,本期推出的,是喜多村冬彦老师的专访。喜多村老师曾经是3A班的到班主任,陪伴了我们一年时间。
  现年六十一岁的喜多村冬彦老师,已经于去年退休。现居琦玉县熊谷市。过着悠然自得的日子。
  问:老师对青叶丘初中,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答:学校周边的自然风景很美,空气很清新。无论是什么人,在这种环境中成长,都会形成无可挑剔的正直人格吧。我教过的学生,个个都是诚实箬良的人。你们班当时,确实有一些不太好的流言,但是我认为,青春时代的创伤,反而会推动你们的人格,向好的方向发展。人生总是有高潮,有低谷,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是这个道理。而跨越这些困境,正是成为心智鍵全的成年人的第一步。
  问:请对3A班说一句话吧。
  答:初三上到一半的时候,仁科良作老师被迫辞职了。胁坂俊一郎老师代替他,成为你们的班主任。对于紧张备考的你们来说,肯定会有一定的影响,对此我一直心怀歉疚。这次。你们能够邀请我,来参加你们的同学会,我表示万分感谢。我不知道仁科老师的近况,但如果他绝出席的话,一定会对大家敞开心扉的。
  问:请老师说说现在的心境。
  答:我现在可以说是心无杂念、平静如水。退休之后,我开始创作俳句,感觉非常有意思。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鸟,都是那么的可爱。我觉得:自己仿佛和大自然,融合成为了一体。这次将要重新造访,久违的青叶丘初中,我现在就已经万分期待,届时面对美景,将会写出怎样的隹句来了呢。
  (编后记)
  我们已经得到了原本下落不明的两位同学——小田切节子女士和堀之内友惠女士——的消息,小田切女士已经改姓细川,现跟随丈夫迁居大阪市;堀之内女士已经改姓村井,现居宇都宫市。我们已经和二位通过电话,她们都表示一定会出席同学会。
  最后,继续寻求榎田悟、久保村雅之、手塚徵、柳田雄三、铃木君枝和渡边泉这六个人的消息。请大家鼎力协助我们的工作。
  (文字编辑:秋叶拓磨、辻村瞳)
  (复仇者)
  三月二十六日,也就是收到《同学会通讯④》的第二天,复仇者收到了写有同学会时间、地点的正式邀请函。
  复仇者在信箱里,发现了那张寄给长谷川美玲的往返明信片①。他迅速看了一眼,就揣进了兜里。以往的信件,都按照他的要求,没有写明寄信人;但是,往返明信片上的内容,都是印刷上去的,所以无法如他所愿。
  ①收信人在收到明信片后撕下一半,再将另一半寄回给寄信人的特殊明信片。在日本,一些活动为了确认对方是否出席时,往往会使用这种往返式的明信片。
  要是被妻子看到这个东西的话,他就百口莫辩了,因此,这几天他都在外面转悠,等着信件送达。他并没有对佐藤源治直接采取行动,只寄去了一封写有“肃清!”的匿名信。想必即便如此,佐藤也会吓得够戗。
  他回到自己房间,又看了一遍明信片上的内容,然后在回寄用的明信片上,填上必要的信息。
  他在“出席”一栏画了圏,又分别在住址和姓名栏,填上自家地址,和长谷川美玲的名宇,然后又在备注栏,写上“非常期待在同学会上,与大家见面”。
  复仇者的体内,情不自禁翻涌的笑意,必须勉强按捺下去。横隔膜受到压迫,非常难受。但是,这种源自喜悦的痛苦,与之前精神上受到的折磨,完全是不同的性质。
  他很快把回寄用明信片,扔进了附近的邮简。当这件事告一段落之后,他决定进行下一步行动。
  《同学会通讯》简直是专门为他这个复仇者,提供服务的情报集,这一期也提供了非常有用的消息。他把佐藤源治排除在肃清对象之外,而把曾经是教师的喜多村冬彦,定为下一个清除的目标。他们都对俳句感兴趣,估计水平也差不多,所以肯定不缺聊天的话题。
  他在电话簿上,查到喜多村冬彦的电话,立刻和他取得了联系。他告诉对方:自己也是同学会的相关人士,读了《同学会通讯》以后,非常怀念过去的日子,所以,才忍不住给对方打了电话,他又说最近要到熊谷那边办事,问对方可否见一见面。
  喜多村冬彦热情地说:自己现在退休在家,什么时候都可以见面。在同学会召开之前,绝不能让干事有所警惕,所以,必须干掉喜多村冬彦,并把他的死,尽可能伪装成自然死亡。复仇行动要在水面之下,悄悄地进行。
  强忍住笑意的他,全身都在颤抖,一位路过的胖女人,似乎被他的表情吓到了,面带惊恐地盯着他直看。
  (秋叶拓磨)
  三月二十八日的晚上,秋叶拓磨在自己的房间里,思考着下一期《同学会通讯》的内容。
  他已经陆续收到了同学会成员的回信,最早是长谷川美玲,紧接着,佐藤源治、野吕幸男、鹫尾力、植竹弘美、小金井由起子、鸣海清子,森田加奈子等等,都在回信中表明出席。而片冈孝太郎、丹泽清彦。菊村弥生和泷泽美智代则表示不出席同学会。
  留在当地的丹泽清彦、菊村弥生和泷泽美智代一致缺席,就像是说好了的一样。也许是因为还住在当地,所以,不如其他人那么怀旧,这也可以理解。不过,距同学会的召开,还有两周的时间,说不定还能够劝服他们。让同在当地的鹫尾力去说服他们,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秋叶拓磨把寄回的明信片,收拾起来放在桌子上。他打开门一看,来的是辻村瞳。
  “累死我了!……”她一边说一边进了屋。
  为在月末完成校对工作,她一直加班到深夜。此时她穿着毛衣。牛仔裤,手里提溜着一个很大的运动包,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脱下薄外套,她整个人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啊,真是累死了!……”
  “吃饭了吗?”
  “随便吃了点,现在肚子又饿了。”
  “那从冰箱里拿点东西吃吧!……”
  辻村瞳打了一个哈欠,说了声“谢谢”,接着问:“我说,今天你能不能留我一夜啊?明天从这里上班比较方便。”
  秋叶拓磨看到辻村瞳的运动包里,装着换洗的衣物,便就势说道:“可以啊,反正你也是这么打算的吧!……我家离你们公司近,以后你想来就来,把这里当自己家就行了。”
  “那我就不客气喽!……”辻村瞳在他的脖子上亲了一下,向厨房走去.
  不一会就从厨房里,传来开冰箱门的声音,和餐具碰撞的声音,很快,辻村瞳就拿着罐装啤酒和袋装坚果回来了。她坐在沙发上,打开易拉罐,把啤酒倒进杯子里,津津有味地喝起来,她咽下唓酒时,喉咙微微起伏的小动作,在秋叶拓磨的眼中,都显得无比可爱。
  这个女人不管抱多少次都不够。迄今为止,秋叶拓磨和包括前妻在内的好几位女性交往过,然而,通常都是一征服对方,就立刻失去了兴趣。
  二十年来,辻村瞳一直是他珍藏在心底的宝贝,对他来说,这个女人很特别,其他女人本来就不能与之相提并论。当然,像辻村瞳这样的女人,必然也是其他男人追逐的目标,她肯定有过数次恋爱经历。但这样的她,对于他的爱抚,却是那样的敏感,这说明他也是她经历过的最好的男人。
  他们两个是以“肃清”为纽带,紧密结合在一起的最佳伴侣,然而,一旦失去了“肃清”这个因素,我们两个人的未来,将会如何了局呢?同学会结束之后,我们又会怎样呢……
  “我说,这个是同学会的明信片吧?”
  辻村瞳的声音,突然打断了秋叶拓磨的思考,她眼尖地发现了放在桌子上的明信片,然后就舒服地靠在沙发上,一张一张地翻着看,确认姓名。
  “喂,长谷川美玲也要出席啊?”
  “我们没有把人家,拒之门外的道理。”
  “她为什么要来呢?不会感到不好意思吗?”
  “你是说她和仁科老师那件事情?”
  “保健室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当事人清楚,不过,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两个人之间,肯定存在恋爱关系,就是所谓的‘老师与学生之间’的危险恋情。放在现在,这种事情也许没什么稀罕的,但在二十年前,我确实非常震惊,不知大家会怎样看待,一起出现在同学会上的这两个人,我等着看好戏了。”
  “说不定仁科良作老师不会来呢。”
  “也许这样反而更好,喜多村老师很高兴出席同学会,这样的话,至少形式上还过得去……”
  “喜多村老师吗……”
  只有喜多村出席,总感觉不太满意,他当年在学生中,也不太受欢迎。本来想过邀请年级主任杉本参加的,可他比喜多村更没有人气,秋叶拓磨也就放宑这个想法了。
  “他能来总比没有人来要强。”
  “这么一说,我觉得我们的同学会,办得也太寒酸了。”
  他们两个正聊着喜多村冬彦老师的时候,电话铃突然响了,后来回想起来,也许这就是命运安排的巧合。
  这时是晚上十一点十五分,秋叶拓磨一拿起听筒,就听到电话那头,佐藤源治急切的声音说:“喂,秋叶,大事不好了。”
  “哦,是佐藤啊。还是那封信的事?”“那封信”当然指的是写着“肃清!”的匿名信。
  “不是这件事。”
  佐藤源治那不寻常的语气,让秋叶拓磨顿时感到一阵不安,而且,这种不安的情绪,正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出什么事了?快说啊!……”
  “是这么回事……”佐藤犹犹豫豫地不知如何开口,“你旁边有人吗?”
  “没有人!……”
  秋叶拓磨给辻村瞳使了个眼色,并把食指竖起来,放在嘴唇上,接着他又对着听筒说:“佐藤,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听说喜多村冬彦老师死了!……”
  听简从秋叶拓磨的手中滑落,辻村瞳赶紧从地毯上检起来,递回给秋叶拓磨,秋叶拓磨突然对着听筒大喊:“混蛋!……为什么会这样!喜多村老师怎么会死呢?!……”
  辻村瞳顿时吓了一跳,探身凑近听筒。
  “据说是一氣化碳中毒。”
  “中毒?……”秋叶拓磨一开始还以为,喜多村冬彦的死,和野吕和男的死有关系。
  “是的,我家这边的报纸上报道的。你家有传真吗?”
  “嗯,有的!……”
  “那我现在就把那篇报道,给你传真过去。我就知道这么多,你先看看吧。”
  对方挂断了电话,秋叶拓磨也放下了听筒。
  大约三分钟之后,传真机发出收信讯号,佐藤发送的新闻简报传了过来。秋叶拓磨和辻村瞳互相依倀着,开始阅读那份报道,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独居男性孤独离世
  ……二十八日上午十时许,熊谷市箱田XX号,退休老人喜多村冬彦(六十一岁)的家中,飘出疑似煤气的味道。前来探望父亲的长女,立刻赶往擦谷派出所报案……
  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发现喜多村老人仰面朝天,躺在起居室中。已经离开了人世。密闭的房间中。煤油炉处于打开状态……
  尸体没有外伤,因此,警察推测:喜多村冬彦老人死于一氧化碳中毒……
  这是一则刊登于地方报纸一角的豆腐块报道。佐藤源治在旁边的空白处注明,这是他出差去琦玉县时,无意中买的晚报,然后就看到了这则报道。
  “这下麻烦了。”秋叶拓磨叹了一口气,与辻村瞳面面相觑。
  “我们该怎么办?”
  “总之,明天先去喜多村老师家看看情况吧。”
  “可我明天有工作,抽不开身啊。”
  “没事,我自己去就行了!……”
  辻村瞳似乎一下子失去了食欲,收拾好桌子,直接进了浴室,冲完澡就上床了,秋叶拓磨也跟着钻进被窝,在她身边躺下,可是,两个人谁都睡不着。
  “我说秋叶先生,事到如今,你还打算办同学会吗?”在床头灯的灯光下,辻村瞳的眼睛中,流露出不安的神色。
  “是啊!……”秋叶拓磨把手伸到瞳的脖子下面,让两个人的身体靠得更近。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预感?”
  “我觉得有人在谋划一些坏事。”
  “你不会觉得,这个也是谋杀吧?”
  秋叶拓磨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自己的脑子里,也在思考着这种可能性。
  “我不知道,但是……”
  “野吕的交通事故,和这次的事都纯属巧合。”他的语气毫无说服力。
  “要不,我还是辞去同学会干事一职吧。剩下的事情,秋叶班长你自己一个人办好了。”辻村瞳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说什么啊!……要是没有你的话……”
  “没有我的话会怎么样?”
  “同学会就开不成了啦。”
  “是吗?……”
  他解开她睡衣的扣子。
  “而且,我就不能待在你的身边了!……”
  秋叶拓磨把手伸进她的睡衣里,轻轻地摸到辻村瞳粉红鲜嫩的乳房,小心翼翼地揉捏着。
  “那我们就到今晚,结束怎么样?”辻村瞳突然如此说道。
  “但是,你的身体离不开我啊。”
  他捏住她的乳头,轻揉慢捻,心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让她忘记不安。
  “你坏死了!……”辻村瞳低语着靠近秋叶拓磨,“不过,要是我真想离开你的话,很快就能把你彻底忘掉呢。之前我也是……”
  “之前就是这样换男朋友的吗?”
  “这个……谁知道呢!……”
  辻村瞳低声笑着,双手抵住他的胸口,轻轻翻了个身,紧贴着床边缩成一团。之后,无论秋叶拓磨如何挑逗,她都像坚冰一样,毫无反应,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复仇者)
  在喜多村冬彦死去的前一天傍晚,复仇者和他悄悄地见了面。他们在熊谷站前的咖啡厅会合之后,马上去了一家小酒馆。
  复仇者知道喜多村冬彦是个嗜酒如命的人。就算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只要对方提出去喝一杯,聊一聊天,喜多村冬彦就会毫无戒心地跟着去。
  喜多村是个寂寞的独居老人……不,他才六十一岁,说老人未免有些过分,应该说是中年以上、老年未满的寂寘鳏夫。
  “百忙之中还把您叫出来,十分抱歉。”和对付野吕和男那次一样,这一回也去了一家,客流量很大的连锁型酒馆,因为这样,他们被服务员记住的可能性,就会小得多。他一次次给喜多村斟满温热的酒。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今天我请客,请您千万别客气。”
  “那就多谢了!……”喜多村冬彦说着,立刻笑开了花。复仇者又点了几道可口的下酒菜,并殷勤地向喜多村劝酒。
  “对了,你说你和同学会有关,你是哪位呢?”
  喜多村冬彦有时候会突然想起这件事,而每当他发问的时候,复仇者就为他倒满酒,含糊地把这个问题一带而过。
  “你觉得我是谁呢?”
  “这是玩智力问答吗?就像‘二十道门①’一样?”喜多村冬彦早已醉眼朦胧了,歪着脑袋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也当了那么多年的老师,教过的学生,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
  ①“二十道门”是一九四七年十一月一日至一九六〇年四月二日,毎周六晚七点半到八点,在日本NHK一台播放的一档智力问答节目。
  “那您还记得秋叶拓磨吗?”
  “当然,他是个优秀的学生,我当然记得他。不过,那个班里的其他学生,我就记不清楚了。”,
  “那您去参加同学会的话,不会觉得别扭吗?”
  “不会,这种事我都习惯了。见面认不出来的话,就说‘啊,你好你好’什么的,应付过去就完了。”
  喜多村冬彦笑着,把酒一饮而尽,之后又对复仇者说“给我满上”。复仇者往酒杯里,倒满温热的酒,递给喜多村冬彦去喝。
  喜多村冬彦把酒杯送到嘴边,瞟了一眼对方,好像在回忆什么。
  “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你。不知为什么,就是有这种感觉!……但是我想不起你的名宇了!……”
  “我们肯定见过。我以前也住在松井町。”复仇者心里七上八下,唯恐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他努力挤出笑脸,缓缓地说,“好了,再喝一点吧!……”
  这位身穿脏兮兮灰色夹克衫的前任老师,虽然外表并不精明,但毕竞在教育战线奋斗多年,眼光有时还是很厉害的,绝不能大意。不过,此时他的头脑,在酒精的作用下,明显不太灵光了,所以,只要再坚持一下就好。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复仇者提出再换一家店喝酒,喜多村说了声“不,来我家喝”,然后伸出有力的手,把他给拽走了。
  复仇者本来想用杀死野吕和男的方法,再干掉喜多村冬彦!但看来要改变策略了。
  喜多村冬彦的家,是一栋随处可见的狭小木制平房,距离车站,走路不到十分钟。他喝醉了,手指颤抖着,和门锁较了半天劲,才终于打开了房门,并示意复仇者进去。
  房间里空气很浑浊,不知是不是因为,长期不通风的缘故。喜多村冬彦把复仇者带到客厅,并打开了壁龛旁边的煤油炉。虽然现在才三月末,房间里却热得像蒸笼一样,在这种地方待上几个小时,估计就要缺氧而死了。
  缺氧?……当这个词出现在复仇者的脑海中时,他就已经决定如何下手了。
  喜多村冬彦步履蹒跚地走向厨房,他回来的时候,复仇者的杀人计划,已经有了雏形。
  喜多村拿着酒瓶和两个茶杯,跌跌撞撞地进了屋,坐在坐垫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复仇者的脸。
  “从一见面我就一直想啊想,现在终于想起你是谁了。”
  喜多村冬彦就像抱着玩偶一样,把酒瓶抱在胸前,而后在面前桌子上的两只茶杯中倒上酒。就算是复仇者,也畏惧于喜多村锐利的眼光,冷汗直流。
  “好了,喝吧!……”
  喜多村冬彦拿起满是茶垢的杯子,轻轻尝了一小口,没喝出什么酒味。
  “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吧?”
  喜多村冬彦咄咄逼人地指着复仇者,说出了他的名宇。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您还记得我的名字,真是不敢当啊!……”复仇者满面笑呵呵地。
  “那是当然,我不会忘记你的。”
  “我去参加同学会,应该也不会怎样吧?我觉得我有这个权利。”
  “我并没有觉得不好啊。”喜多村冬彦说道,“如果我是你的话,说不定也会这么做呢!……”
  “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你一开始就应该说明身份。那样的话,我们就能敞开心扉,聊得更开心了。”
  “那我们从现在开始,好好聊一聊吧。”
  顺利渡过一大危机,他在心里舒了口气。对方似乎很享受这场博弈。
  “是啊,都二十年了。你和以前比起来,没有怎么变,就是开始谢顶了。好了,再多喝点吧。今晚住我家也行,反正就我一个孤老头子住在这儿。”
  “非常感谢。”复仇者低头道谢。
  “顺便问一下,你是怎么弄到《同学会通讯》的?是秋叶拓磨那小子寄给你的吧。”
  “是啊,我在报纸上,看到了同学会通知,就抱着怀念的心情,给他们写了一封信。”
  “真是这样吗?”喜多村冬彦的眼神非常清醒,看来还是不能大意。
  “是的,已经二十年过去了,过去的事情,早就让它过去了,现在回首往事,就只剰下怀念之情了嘛!”
  “是这样啊,这样的话就没事了!……”喜多村冬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好吧,我相信你。来……我们干杯吧!……”
  “为了二十年之后的重逢干杯。”
  茶杯碰在一起,发出含混的轻响。
  很快,喜多村就醉得不省人事了。虽然他有时敏锐得让人害怕,但一旦醉倒,也不过是个酒气熏天的老糊涂而已。
  “喂,睡在这里会着凉的!……”
  可不管那个男人怎么摇晃他,喜多村冬彦也没有反应。
  这个屋子很热,空气也很污浊。如果煤油炉一直开着的话,六叠大小的房间,氧气很快就会耗尽。这样一来,煤油炉就会发生不完全燃烧,屋里的一氧化碳会逐渐增加。等到那时,喜多村冬彦就算想跑也晚了……不,说不定,他会没有感觉地死去。
  复仇者把屋里的门窗关严,又把他用过的茶杯,和接触过的地方,用手帕仔细擦了一遍。在确认过煤油炉里的油,还有很多之后,他离开了喜多村的家,炉中之火熄灭之时,一条生命也将随之消失,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同学会通讯⑤》中,刊登了喜多村冬彦的死讯。
  同学会通讯⑤——三月三十一日
  喜多村冬彦老师突然去世
  首先。我们要遗憾地,向大家宜布一个悲痛的消息。上一期刚刚采访过的喜多村冬彦老师,突然去世了。死因是一氧化碳中毒。
  据说,喜多村冬彦老师是由于开着煤油炉睡着了,缺氡引起炉子的不完全燃烧,最终酿成这场悲剧。另外。老师噶了太多酒,没能及时逃跑,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秋叶拓磨代表同学会全体成员,参加了三十日举行的遣体告别仪式!代表大家,表达了对老师的哀思。并敬献了奠仪礼金。
  难得请到的嘉宾,就这样突然离开了人世,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们都惊呆了。
  合掌!……
  再次报告:同学会出席情况
  我们不能一直沉浸在,对喜多村老师的不幸去世的悲痛之中。同学会的准备工作,仍然继续在进行。已经陆续收到了大家的回信,现阶段出席情况统计如下:
  出席者——十名
  缺席者——四名
  未回答者——十一名
  (其中包括四名下落不明的同学)
  下次将公布最终结果!及出席者与缺席者的姓名。
  专栏:同学会成员访谈③——辻村瞳
  本次访谈出场的是辻村瞳女士。作为同学会干事之一,她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抽时间帮忙编写了这本《同学会通讯》,她现在是一名杂志编辑,所以组稿这些事,正是她的拿手好戏,
  问:首先。请说说关于你对3A班的回忆?
  答:初三那年为了备考。感觉一年的时光,都在手忙脚乱中过去了。虽然那时我是到班级长,但班里的工作,一直都是班级长秋叶拓磨在做,我好像没干什么。班主任仁科良作老师,因为那件不好的事情而被迫辞职。我感到十分遗憾。说实话,我一直都是仁科老师的崇拜者。如果仁科老师读到这个,一定会来参加同学会的吧。
  仁科老师现在怎么样了呢?应该是和太太、还有孩子生活在一起吧?
  问:你想对同学会成员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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