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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届 镇魂歌——驰星周

_17 驰星周(日)
“现在不行,等我再从他身上刮点钱。”
“知道了。”
被压抑的杀意。他轻抚下腹,灼热得几乎要
烫伤。
他们在高岛屋购物并用餐,那是一家叫“鼎
泰丰”的小笼包——与台北的味道近乎一致。
让人心生烦躁的人群,秋生久违地放松了警
惕。在如此密集的人群中,没有哪个白痴会贸然
生事。
家丽在东急手创馆买了匕首,那是一把刃长
十几厘米的折叠匕首。虽然简单,但很实用。因
为是手工制作,价格高达十万日元。
“秋生,给你的礼物。”
“这么贵的东西,我不能收。”
“你用这把刀杀了朱宏。”
秋生收下了匕首。
“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刚进房间,家丽就开始脱衣服。焦急的动作,
凌乱的呼吸。家丽的兴奋传达了过来。
“抱我,秋生。”
乳房摇动,乳尖硬挺。
“那人总是会舔遍我全身。秋生也来舔,帮
我去掉那个人的气味。”
地板上,他舔舐着家丽全身。家丽的肌肤让
他回忆起幼时吃过的棉花糖,仅有一次的在祭典
上的回忆。刚到东京的时候,母亲曾牵着他的手
去过附近的神社。五彩缤纷的露天小摊,抬神轿
的吆喝声,盆舞和太鼓。一切都让他惊奇不已,
也让他幸福不已,但那幸福并未持续很长时间。
他舔舐乳尖,将手指伸入濡湿的裂缝中。
“咬我,秋生。”
家丽娇喘着。秋生咬了下去。股间早已胀痛
不已。
真纪。过去突然闪回。舔舐颈背,双唇凑近
精巧的耳朵。
“小姐,我的第一个女人是我义姊……”
喘息止住了。
“然后呢,怎么了?”
“姐姐被父亲侵犯,被她的亲生父亲。我把
父亲杀了,然后侵犯了姐姐,然后把她也杀了。”
“那又如何?”
家丽的微笑——让他想起还在台北时的母
亲。想起与他一起哭泣,相互安慰的真纪。
“秋生,你喜欢那个姐姐吧。”
有一根线绷断了。秋生深深插入家丽的身体。
倦怠的时间。二人在床上紧紧相拥。
“你忘不了你姐姐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骗子,还很任性。”
“那不是和我一样。”
“不,小姐跟真纪不太像。可是每当看到小
姐,我还是会想起真纪。太奇怪了。”
“她叫真纪吗?”
“嗯。”
“秋生,说点什么吧。”
“说什么?”
“什么都行。”
闭上眼睛,搜寻记忆。他找到了家丽想要的
东西。
“很久很久以前,我不得不在台北杀一个
人。那人是一个新兴帮派的老大,平时身边戒备
森严,我很难靠近。不久之后,委托我杀人的家
伙又查到一件事,原来那个帮派的二把手其实是
个同性恋,于是我就转而接近了那个人。在日本
待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就明白了,我是很受同性恋
欢迎的。”
“我觉得你也很受女人欢迎哦。”
家丽眨了眨眼睛。
“那家伙……他姓林。林好像很快就喜欢上
了我,于是我就若无其事地挑逗着林,并顺利混
入了他们帮派。那还是个年轻的帮派,老大也
三十岁出头,林还没到三十呢。他们气势十足,
但并不够聪明。对外十分谨慎,却不知道怀疑同
伴。我跟林如漆似胶,期间还替那个帮派杀了不
少人。仅仅是这样,就使得帮派里再也没人觉得
我可疑了。”
“等等,秋生。你跟那个姓林的男人睡了?”
“嗯。”
“你喜欢跟男人做吗?”
“不,那只是工作而已。”
“舒服吗?”
“不知道。”
林,一个沉默的男人,总是用阴沉的目光盯
着秋生。他笑起来十分腼腆,但在进攻敌对帮派
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比任何人都可怕。
“秋生是做的那一方,还是被做那一方?”
“都有。林平时更喜欢在下面,但每逢他要
大开杀戒,都会兴致高涨,要反过来。你能明白
吗?”
“嗯,我很明白。每次朱宏跟我谈论要干掉
什么人的时候,也会变得很兴奋。”
“林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会跟了他那种人。
我知道,那对林来说是十分重要的问题。所以我
回答了,因为我喜欢你。林听完,像个孩子一样
欢天喜地。他因为自己是个同性恋,想必是碰了
不少壁。只能一直强忍自己的欲望,不让任何人
发现。”
“男人跟男人一起睡,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很简单,清空大脑就行了。只要受了刺激
就会勃起,接下来的事情对方自然会教你。”
林濡湿的唇舌,纠缠的双足,红得发黑的硬
挺。他没有任何感觉。与杀死真纪时的感觉相比,
那根本不算什么。
“然后呢?”
“有一天,林和老大决定单独谈话。因为其
他帮派最近对他们蠢蠢欲动,他们自然也要考虑
如何对抗。我从林的枕边打探出二人会面的地点,
在那一刻,我的工作基本上就算结束了。”
“你杀了他。”
“二人选了一个游客专用的酒店房间作为会
面场所,我则假扮成了客房服务员。我推着放有
茶点的推车走进房间,砰、砰。结束了。老大当
场死亡,因为被我击中了头部。林被打中了腹部,
所以他死前一直都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我。”
“为什么你不马上杀死他呢?”
“因为我想让他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林
用颤抖的声音对我说,你利用了我吗?我回答说,
是的。他又说,为什么?我说,因为工作。他又
说,你不是喜欢我吗?我再次回答,因为工作。”
家丽一动不动。她躺在秋生怀中,用探索的
目光盯着他的脸。
“林死了,带着绝望而死。”
“你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因为我很想知道。林是真的爱我,真的打
心底里信任我。我很想知道,他为何能做到如此。
相信他人,这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我一直
都很想得到别人的信任,却从未想过要去相信别
人。所以我很想知道,当一个自己打从心底里信
任的人背叛了自己,他究竟会是什么想法。”
“你知道了吗?”
“不,林什么也没说就死了。”
“秋生也并不信任我吧。尽管如此,你还是
喜欢我吗?”
“嗯,我想得到小姐的信任。”
“你真矛盾。”
“那我问个问题,小姐你信任我吗?”
家丽摇头。
“没错,小姐只是想利用这个不值得信任的
我,一定是这样吧。”
“要是我背叛了秋生,你会怎么办?”
“杀死小姐,然后回到原来的生活中。”
“你真任性。”
带着怒气的语调,家丽从床上站了起来。
“五点了,该走了。我要去冲个澡,秋生你
也准备一下。”
美丽的背影和娇俏的臀线略显僵硬。
五点,现在去“魔都”还有点早。
“这种时候要去哪里?”
“我得去见个人。”再次向秋生投去试探的
目光,“搞不好还得请你杀了他。”
“OK。”
秋生拔出黑星,将子弹上了膛。
“请随时吩咐,为了小姐,我连天皇老子都
敢杀。”
驰星周
24
厨房传来一声怒吼。空荡荡的店铺,身穿旗
袍的女人们正往每张餐桌上摆放调料。
“欢迎光临。”
蓝旗袍女人发现泷泽走了进来。开叉中隐约
可见的长腿,深深刺激了他的欲望。
被束缚的女人,眼前的图景很快就变成了宗
英。泷泽摇摇头,他累了,眼睛阵阵酸痛。
“周天文在吗?”
泷泽的普通话一说出口,女人就露出了吃惊
的表情。
“请稍等。”
女人消失在厨房里面。其他女人——两个穿
着红旗袍,一个穿着蓝旗袍——只是朝他这里看
了看,然后继续默不作声地干活儿。
“什么事?”
“我想借个单间。”
“不行,有人预约了。”
“周,少给我睁眼说瞎话,我可没那么有耐
心。”
“我知道,你是个急躁的胆小鬼。不把女人
捆起来,你根本做不了事。”
视野迅速变红,指甲深深陷入手掌中。
“你再说一遍。”
咬牙切齿的声音。嘶哑得连他自己都听不清。
“你也真够急躁的。你到我这里来想干什
么?你又能干些什么?”
死同性恋那张居高临下的脸。他猛地发现周
天文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两个男人,他们手
中还握着中式大菜刀。
“可恶。”
“在我们店里,比你还没耐心的人多的是,
所以你最好注意一下自己说的话。”
——杀了这个狗日的同性恋,他脑中不断回
旋着这句话。
“你想借包间?那你知道该怎么说吧。亦或
是说,你要把我也捆起来,逼我对你言听计从?”
周天文,手持菜刀的男人们。视野一片通红。
泷泽握住了腰间的特殊警棍。一对三,他赢不了。
“不好意思,那我重新说一遍吧。非常抱歉,
能请你借我一个包间吗?”
“我很想说不要,但还是借给你吧,不过只
限这次。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你了。”
“我知道了。六点应该有个女人会来,她叫
乐家丽,是上海帮朱宏的女人,到时候麻烦你把
她领到包间里去。”
“你呢?”
“我等会儿还会来。”
“我知道了。能让我问个问题吗?你该不会
想在我的包间里把那女人脱光了绑起来吧?”
四周响起嘲笑声。他充耳不闻,离开了饭
店——双腿还在颤抖。
愤怒的火焰在体内熊熊燃烧。
狗屎同性恋,我要杀了他。他不断在心中重
复着诅咒。
周围的行人纷纷皱着眉头从他身边绕开,他
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对周天文的诅咒说出声来
了。
“可恶。”
阿尔塔后面的游戏中心落入了视野,泷泽冲
进了厕所里。他把手伸进上衣口袋中,塑料袋的
触感——冰毒小包。他用刀尖挖了一点结晶,打
着火机烘焙。魔法烟雾,他深深吸了一口。
脑中的光芒弥漫开来,力量开始上涌,男根
变得坚挺。
狗屎同性恋周天文,他一个人的时候连屁都
不如,迟早要干掉他。先纵情凌虐,然后干掉他。
坚挺的男根猛地抽搐一下。
差五分六点,他看到了走在靖国大道上的乐
家丽。背后有个如影随形的男人——秋生。一种
近似眩晕的感觉袭击了泷泽,依旧勃起的男根发
出阵阵灼热的胀痛。
家丽走进公用电话亭,拿起话筒,但并没有
投币或刷卡。她只是在假装打电话。秋生锐利的
视线正在搜寻什么,任何东西——陷阱,袭击者。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专业的目光。张道明无疑就
是秋生杀的,不会有错。换句话说,杨伟民也牵
扯到了其中。为什么?他无从回答。
秋生点了点头,家丽从电话亭里走了出来。
这回换成秋生走在前面,二人走进了桃源酒家所
在的大楼。
秋生的腰间有一块突起,他带着枪。
毫无恐惧,冰毒的药效还未消退。他取出香
烟叼在嘴里,慢慢抽了起来。然后,他弹掉短短
的烟头,尾随二人而去。
乘坐电梯上到三楼,周天文坐在收银台里。
“包间在四楼。”
“我知道。他们有什么要求吗?”
“要求?”
“乐家丽本应一个人来,但她后面却跟了个
男人。他们有没有问你包间里是否有可供隐藏的
地方之类的问题?”
“没问什么,我只是上了个茶而已。”
“我不点菜,在我叫你之前,不要派任何人
到包间去。”
“知道了。”
他没用电梯,而是走楼梯到了四楼。那里有
三个包间的入口,第一扇门前——赫然站着秋生。
“你是?”
与柔和的面容毫不相衬的锐利目光。似乎穿
破了泷泽的皮肤,直向内里探索着。
“我跟乐小姐约好了。你是谁?”
“乐小姐的保镖。不好意思,能让我搜一下
身吗?”
“喂,你开什么玩笑。我说了让乐小姐一个
人来,她居然带保镖?还要搜我的身?”
“那是我的工作。”
“关我屁事。滚开,我要跟乐小姐说话。”
“在我点头之前,你是进不去的。”
泷泽一把推开秋生,他的手被挡开了。秋生
往旁边动了一下,秋生的手一闪,下一个瞬间,
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的泷泽。
“我只是检查一下你有没有携带危险物品。”
“被那种东西指着,你说我能相信你吗。”
冰毒药效未退——他一点都不怕。
“你是……”
秋生动了动嘴。泷泽打断了他,朝包间里的
乐家丽大吼道。
“乐小姐,你要是不管管你的人,我可就把
你的那些小把戏告诉朱宏了。”
“秋生,让他进来。”
一个冷漠而尖锐的女声传来,秋生不情愿地
放下了枪。
“我进去了。”
至于秋生说的话,对方毫无反应。泷泽一把
推开秋生,右手碰到了他的左肩。隔着衣服感到
了对方的肌肉群,他顿时感觉脚下多了一个大洞。
可容六人围坐的圆桌。乐家丽坐在最靠里的
椅子上。
“乐小姐,我好像叫你一个人来的吧?”
“没有。你不是只说想跟我说说话吗?”
轻微吊起的眼角,笔挺的鼻梁,薄薄的双
唇。身上穿的都是一流的奢侈品牌。这个一流的
妓女——乐家丽安然喝了一口茶。
“而且我又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更不可能一
个人过来了。”
听到关门声,他回过头去。秋生靠在门上,
枪已经收起来了。
“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那样只会让事情更
复杂。”
“你是日本人吧。”居高临下的笑容。“你
的话太奇怪了,只要我愿意查查,你的名字很快
就会暴露的。”
泷泽在乐家丽对面落座,从壶里倒了茶,喝
了一口。他后颈上感到了秋生火辣辣的视线,而
视线中充斥的都是杀意。
“你想查就查吧,被知道名字也没什么。不
过乐小姐,我来是想听你说话的。”
“说什么话?”
软硬不吃的人。她连表情都没有变过。
“我昨天跟踪了一个男人……”
“跟踪谁了?”
“这件事待会儿再说。总之,那个人当时正
在监视你的公寓。不过这小伙子那时候也在你公
寓周围转来转去。”
他回头看了看,杀手正紧咬下唇,痛恨自己
的大意。
“过不了多久,另一个男人出现了。那是洪
行,你认识吗?”
“嗯,然后呢,洪行他怎么了?”
“洪行走进了你的公寓,这小伙子也跟了上
去。又过了一会儿,连刘健一都来了——”
“够了。洪行的确是到了我房间里。”
“洪行死了。我说得没错吧?”
“是的。”
“谁杀的?你吗?还是这个小伙子?”
“是我。”秋生的声音,“是我杀的。”
“为什么?你是朱宏的女人,为何要杀了他
的部下?莫非你被他抓住了把柄?”
家丽的表情动摇了。秋生瞥了她一眼,刹那
间沉默的交流。泷泽咬住了下唇。
“没错。不知道为什么,洪行知道了秋生——
那是这个人的名字——跟我睡过觉。于是那天晚
上,他就跑到我家来对我说,要是不想被朱宏知
道,就跟他上床。那些男人从来只会要求这个。”
胡说八道。刑警的直觉告诉他。
“然后呢?”
“然后秋生就出现了,他与洪行发生口角,
我试图阻止……”
“也就是说,这小伙子对你是神魂颠倒啦?”
“那种事情不要问我啊。”
“你话里有漏洞——太麻烦了,我能用日语
说吗?”
“如果你说得太复杂,我就听不懂了。”
那是口音很重的日语。
“听不懂跟我说,我给你翻译。”
背后传来秋生的声音,他只有很轻微的口音。
“你的日语很好啊。”
“待得久了。”
瞬间便干掉了张道明等人的杀手,他居然以
日本为据点展开活动,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如果
秋生所言非虚,那日本警察对中国黑帮实在是太
无力了。
“尸体埋到哪里去了?”
他问秋生。
“不知道,某个深山里。”
“哪里?”
“不知道,想知道就去问刘健一。”
刘健一,这二人是如何扯到一起去的?肯定
不是因为好意,其中必定隐藏着某种企图。
“洪行是上海帮的干部,我不认为那种人会
为区区一个女人冒这么大的风险。把真相告诉
我,他到底要你干什么了?你被他抓住了什么把
柄?”
秋生翻译之后,乐家丽点点头,开口说道。
“我只被他威胁了秋生的事情,哪儿来的其
他事?”普通话的回答,“对了,洪行除了索要
我的身体,还勒索了金钱。”
“多少?”
“一亿。”
“你根本就是在放狗屁!”
“都是真的。要是被朱宏知道洪行死了,我
也就没命了。都这样了,我为什么还要说谎?”
毫无根据的谎言,但他偏偏找不到突破口。
“我再问个问题。我昨天跟踪的那个男人,
其实是‘人战’的成员。”
听完秋生的翻译,家丽的表情又动摇了。“人
战”——突破口。
“他们有个叫谢圆的男人,几个礼拜前失踪
了,‘人战’的人到处在找他,他们就是因此而
去监视你的。谢圆到底在哪里?”
“不知道。”
“你认识谢圆吧?”
乐家丽点点头。
“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大哥的朋友。”
“大哥?”
“对。我哥哥去北京上大学,然后就认识了
谢圆。他有时还会把谢圆带到上海来。可是后来
哥哥被杀了,谢圆则行踪不明。没想到,我们又
在新宿见面了。”
直觉告诉他,这不是谎言。
“仅此而已。因为是久违的故人……我有时
会跟他一起吃吃饭,聊聊哥哥的事情。”
“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眺望远方的双眼。有这么一瞬间,乐家丽卸
下了所有防备。
“应该是两周前,我约他到咖啡厅去喝了杯
茶。”
“哪里的咖啡厅?”
“小田急百货大楼里面……名字我不记得
了。”
这跟浑身是血的坂上所说的一致。
“聊了什么?”
“闲谈而已。经济不好啊,有谁回国了之类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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