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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届 镇魂歌——驰星周

驰星周(日)
镇魂歌
[ 日] 驰星周著
目录
那家伙本不是头脑单纯,冷血无情的怪
物——这个原本老实本分的人,现在竟彻底陷
入了疯狂。不得不承认,这完全是他自作自受。
但并非所有责任都在他。那怎么可能呢。
——迈克尔·吉尔莫《贯穿心脏》
镇魂歌
我做了个黑色的梦。我躺在浓稠的黑暗中,
身边睡了一个女人。我紧紧盯着那个女人,她没
有脸。那本应是脸的地方,被抹成了一团浓重的
黑。
小莲。我想不起小莲的样子了。我连她的照
片都没有。
小莲。是我杀的。是杨伟民让我杀的。
她是我唯一的女人。是唯一一个与我生存在
相同世界的女人。
小莲躺在我身边,没有了脸。那团黑,似乎
在向我诉说着什么。
小莲死了。歌舞伎町变了。北京来的崔虎渐
渐有了势力。失去老板和二把手,变成一团散沙
的上海帮也有了新头领,重新汇集起来。现在,
歌舞伎町已经成了崔虎和朱宏——上海帮新老
板——的囊中物。二人将这块地盘分而食之,和
乐融融。当然,双方也在暗中打探彼此的底细。
还有,杨伟民。只有杨伟民没变。那一夜,
他让我杀死小莲,自己则大赚了一票。肮脏的钱,
带血的钱——但钱总归是钱。杨伟民用他手上的
钱把崔虎和朱宏治得服服帖帖。我也赚了一笔,
肮脏的钱。
我做了个黑色的梦,小莲对我笑也不笑。我
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看着她,一动不动地看着。
被涂成一团浓黑的脸,在向我诉说着什么。
但她的脸连个形状都没有。我静静地看着,那记
不起长相的小莲。
我等待着,等待身体内部的冷气积聚。
为了杀掉杨伟民,为了履行对小莲的诺言。
驰星周
1
杨伟民打来电话,把他从大雪纷飞的札幌叫
到了春风送暖的东京。他已一年未曾踏足新宿。
郭秋生收拾出一个行李箱,向千岁而去。
他在羽田机场下了飞机,拦了一辆出租车。
四谷的公寓已经打扫干净了。这证明杨伟民已经
付过房租,管理得一丝不苟。秋生从冰箱取出冰
乌龙茶,坐在床上。他无事可做,从行李箱中翻
出一本书,那是一本被翻得十分破旧的犬类图鉴。
无论翻看多少次,他都不会感到厌倦。总有一天,
他要养条狗。
乌龙茶喝完,图鉴也翻到了最后。他决定再
从头翻看一遍。当他看到爱尔兰猎狼犬的图片时,
电话响了。
“我是杨伟民,一小时后在‘香妃园’见。”
电话挂断。久违的台湾话。若非与杨伟民对
话,他一般没机会用到那种语言。
秋生冲了个澡。
杨伟民先到了。他被服务员带到包间,坐在
杨伟民对面。饭菜已经端了上来。
“还好吗?”
“还好。”
对话到此为止。秋生默默地吃饭。杨伟民看
着秋生,啜着茶水。
“是北京那帮人。”
待秋生吃完,杨伟民又说。
“几个?”
“不知道……”
杨伟民扔来一张纸片。上面写着地址和房间
号。那是位于大久保的公寓。他在脑中确认了地
点。
“明天晚上,十一点。在场的所有人。”
“工具呢?”
“随你喜欢。”
“既然不知道人数,还是用枪吧。”
“今晚给你送过去。”
“事成之后呢?”
“你就待在四谷。”
二人再没说话。杨伟民在桌上放下一个信封,
里面是钱。看那厚度,应该超过了一百万。秋生
伸手拿过信封,招呼也没打就走出了包间。
回到四谷的公寓,他又翻开了犬类图鉴。怎
么看都不厌烦。
爱尔兰雪达、阿富汗猎犬、德国牧羊犬、杜
宾、斗牛……隐居深山,与爱犬相依为命。这是
他毕生的梦想。
玄关传来响动,似乎有人离开了。邮箱里多
了一个包裹。那是一把被层层包裹的黑星——中
国产托卡列夫
[1]
。弹匣三个,子弹五十发。
他拆开黑星,又组装起来。插入弹匣,黑星
复活了。秋生把手枪放到桌上,又捧起了犬类图
[1] 前苏联军用制式手枪。
鉴。
分开散发着热气的人群。空气中弥漫着酒精、
胃液、小便混杂在一起的气味。嘈杂,静寂,嘈
杂。霓虹灯光和黑暗——他选择了黑暗。从歌舞
伎町途经职安大道,向大久保走去。
走进旅馆一条街,妓女们的视线一下聚集过
来。金发的哥伦比亚美人,褐色皮肤的东南亚女
性,还有上了年纪的人妖们,以及或聚成一群或
孑然独立的男娼。妓女们背后还藏着皮条客和小
白脸,以及毒贩子。他们都不与秋生搭话,甚至
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找到了纸片上写着的公寓。刚走进门,周
围的气氛就起了变化。他没进电梯,而是沿着楼
梯盘旋而上。他戴上手套,在耳朵里塞好棉球,
拔出了黑星,将子弹顶上膛。
冰冷的金属声。
他确认了夹克衫口袋里的备用弹匣。今晚应
该用不上。
秋生停在五〇四号房门前。这扇门旁边没有
名牌。他敲了敲门,原地等待。
“谁啊?”
里面传来普通话。
“我来给崔虎大哥送货。”
他用卑微的声音回答。过了一会儿,里面传
来锁孔转动的声音。门刚开了一条缝,他就猛地
伸手进去拽开了大门。里面的男人一脸讶异。他
一脚把那男人踹进了屋里。
1DK
[1]
的房间里有三个男人——其中一人正
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其余二人则对着一张小桌,
[1] 一室一厅一厨房。
像是在分拣什么东西。
“你是哪家的!?”
“你想干什么?”
他朝右边的男人开了一枪,血和脑浆溅了一
屋。左边的男人正要起身,他枪头一晃,扣下了
扳机。男人直直向后倒去——还把桌上的东西拨
拉了一地。
双腿间一阵炙热。他硬了。
“上海猪……”
开门的男人扑过来抱住他的腿。他一脚踹过
去,男人仰面朝天地倒下了。又是一枪,男人身
体一阵痉挛。
“我是台湾人。”
秋生用普通话平静地说完,把剩下的子弹都
打进了三人的体内。血肉和塑料卡片四处纷飞。
卡片——原来那是柏青哥
[1]
的储值卡。
妓女、皮条客、毒贩子、醉汉、无人管教的
孩子、穿超短裙的女子、拉客的、黑道、流氓、
条子。他径直穿过歌舞伎町。腰间插着黑星,口
袋里藏着弹匣,鞋底还沾染着血迹。以及勃起的
男根。
没有人对他说一句话。
回到公寓,他又冲了个澡。拿着冰乌龙茶,
捧起犬类图鉴。房间里空无一物,他也不需要别
的东西。
秋生微笑着,沉浸在犬类的照片中。
[1] 即一种弹子赌博机。
2
“我有事找你,马上过来。”
“知道了。”
泷泽诚对着话筒说了句蹩脚的普通话,便挂
断了电话。他正经历着严重的宿醉,脑袋胀痛不
已。他仰头喝了一大口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矿泉
水。
“谁打来的?”
宗英在床上说。她光着身子在床上扭动,被
单早已落在了地板上。
“蠢女人,你就不知道遮一下吗?”
床上一片凌乱。弹力绳、皮鞭、蜡烛、振动
棒。想起昨夜种种,他不禁感到股间一阵胀痛。
脑袋钝痛、胸口灼热。
“是谁打来的……女人?”
“是崔虎,他找我有事?”
“要是有钱拿就好了。”
“是啊……”
泷泽在床边坐下,揉着宗英的手腕。那里有
一大片淤血,且随处可见残留的蜡迹。林宗英——
北京来的女人。虽然长相欠佳,但她从不嘲笑泷
泽。崔虎——这个盘踞在新宿的北京流氓头子,
没有人会嘲笑他。应该说,凡是脑子正常的人,
都不会试图靠近崔虎。
钱。就是钱的问题。最近姓杜的每天都会打
电话来催债。
老虎的血盆大口,口中是两排尖利的虎牙。
若不敢投身其中,就别想拿到一分钱。
“我先出去一趟。”
泷泽换了身衣服,走出门去。宗英依旧光着
身子,朝他挥了挥手。
迎接泷泽的是一张阴郁的脸,他们约在了名
叫天乐苑的中国餐馆见面。这跟崔虎的身份一点
都不相衬,但他总是会指定这个地方。
崔虎坐在店中央,正在吸溜一碗面条,他的
太阳穴爆出了条条青筋。身边只围了一圈小混混,
并未看到干部的身影。泷泽在崔虎对面坐了下来。
“昨天,我们的人被干掉三个。”
不等他坐稳,崔虎就开口了。他操着一口流
利标准的普通话。就算没有翻译,泷泽也能听明
白。
“是谁?”
出人命了。这是他根本没想到的。泷泽感觉
背后升起一阵凉意。
“老张死了,其余两个不太重要。”
张道明。脑中浮现出那人的脸。他是北京帮
“四大天王”之一,最擅长操纵金钱。
“是那帮上海人干的吗?”
“除了他们还能是谁?”崔虎大吼一声,“你
说,还能是谁?”
“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张负责管理柏青哥的储值卡,我把那活
儿交给他全权处理了。这下亏大发了。”
“的确是亏大了,不过你叫我来干什么?”
“只有我们内部成员才知道老张会在那天、
那个点儿出现在那里。”
泷泽咂了咂舌。
“这说明咱们出内奸了。你觉得呢,嗯?”
“这得想办法摆平啊。”
“所以我才找你来啊。”
“不行。”
“怎么不行了,你以前不是个条子吗?他们
都说日本警察是最优秀的。”
“那不是一回事……”
“那你是想说,不接受我的请求啦?”
泷泽闭上了嘴。他心里的天平开始动摇。崔
虎能够给他带来的金钱和恐惧,以及麻烦和不快。
很快,金钱和恐惧就占了上风。向来如此。
“你想让我做什么?”
“找到叛徒,带到我面前来。”
“你心里有人选吗?”
“只有我和老魏、老陶、老陈知道老张昨天
在干什么。”
魏在欣、陶立中、陈雄。这三人都是崔虎一
手提拔起来的流氓精锐。再加上张道明,四人合
称“四大天王”。
“莫非……”
“我也不愿意往那边想。可是除了他们,再
没有别人了。其中肯定有人跟上海帮串通了,也
有可能是跟杨伟民那个死老头儿。我绝对要干掉
他。”
崔虎说要杀谁,那人最后一定活不成。做错
事的,办坏事的,一律逃不过。泷泽不断告诫自
己,千万不能坏了事。
“我给你安排个能当翻译的人,随便你怎么
使唤。”
里屋站起来一个干瘦的男人。崔虎又开始吸
溜面条。面谈已经结束了,泷泽慌忙开口道:
“老板,四处打听是需要资金的。”
崔虎眼中闪过一道冷光。泷泽紧握的手心里
满是汗水。很快,崔虎便点点头。
“给我找到叛徒,我给你二百万。另外,这
是你的行动经费。”
崔虎从鳄鱼皮钱包里扯出一沓大钞,粗鲁地
摔在饭桌上。泷泽伸出手去捏了捏——大概有
五十万。
镇魂歌
3
是时候给“药房”打电话了。
“你好?”
那头传来的是日语。
“我是秋生。”
秋生用普通话说。
“昨天辛苦你了。”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回札幌吗?”
“不。你暂时先待在那所公寓里。”
他心中一阵悸动。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
杀人,藏身。这是不变的模式。
“我搞砸了?”
“没有,只是这次有点麻烦。有可能还要用
到你。”
“到时候我再过来。”
“不行。你必须给我待在那里。”
“老爷,我……”
“听明白了?你待在那里,随时等我联络。
有需要的尽管直说,我派人送过去。”
“老爷……”
“别担心,一切交给我来处理。不会亏待你
的。”
电话挂断了。
他连狗的照片都看不下去了,心中充满了不
安和恐惧。发生什么事了?杨伟民究竟想让我干
什么?
想不通,所以不安,所以害怕。这种杀人时
都没体验过的感情让他全身颤抖不已。他的身体
冰凉,思绪混乱。
秋生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女人的脸。
“真纪……”
真纪抽了秋生一巴掌——中国人也敢如此大
胆。真纪刚刚出浴的裸体散发着奇妙的光泽。被
浑蛋侵犯了的真纪,私处还流着白浊的精液。看
到那幅光景,他难以控制欲望,失去了自我。
他爱着真纪,也鄙视真纪。真纪从心底里憎
恨秋生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台湾弟弟,只因为他
总是说不好日语。
真纪已经不在了——她死了。淤血的脸、凸
出的眼球、血——飞溅的血和脑浆。大久保的公
寓,昨日那场屠杀又在脑中重现。
颤抖一发不可收拾。
不应该这样的。他现在应该坐在新干线的列
车上,或飞机的机舱里翻看犬类图鉴才对。他早
该忘记了那场屠杀。
秋生睁开眼睛,从裤袋里抽出匕首。扳开保
养良好的瑞士军刀刀刃,他凝视着自己倒映在钢
刃上的脸。那张脸毫无血色,还爬满了油腻的汗
水。他咬着下唇,将钢刃插入了枕头。一下,又
一下。他只想弄掉刀刃上那张脸。
颤抖还是不能停息。
秋生强行撑起颤抖的身躯,如同行尸走肉般
离开了房间。
4
“我该做些什么?”
男人头上满是汗水。蔡子明,他是崔虎配给
泷泽充当翻译和打杂的男人。泷泽以前见过他几
次。这人虽然自恃日语很好,但既无地位亦无胆
量。总是一脸讪笑地看着上头的脸色过活,说白
了就是个小混混。
“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有事再找你。”
“崔虎老大说,叫我跟着泷泽先生,寸步不
离。”
“联系方式。”
泷泽瞪了蔡子明一眼。他说话的方式和态度
虽然很卑微,但眼中不时闪现着饿狼般的光芒。
他当然不能信任这种人,看来崔虎给他派了个麻
烦人物。
蔡子明移开视线,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手机——只要是个流氓都会人手一部。他牢牢记
住了那串号码。
“再见。”
泷泽挥了挥手,丢下蔡子明独自离开了。
泷泽回到房间,宗英不见了。恐怕是去了华
圣宫吧。那是一个贪得无厌的台湾老太婆主持的
寺院。里面供奉着一个来路不明的神明,老太婆
还以布施为名捞了大把的钱。不知为何,宗英每
天早上都要去那里拜拜,然后给老太婆进贡一笔。
床已经被收拾好了,完全看不出昨夜的疯狂。
被绳子束缚了身体,私处插入假阳具,面露痛苦
的宗英。手执皮鞭和蜡烛,喘着粗气的泷泽——
种种光景在脑中复苏。昨夜,他久违地花了很长
时间折腾宗英。他当时喝得烂醉,因为如果不那
样,两腿间的那玩意儿就站不起来。
倦怠感日益积累。每天被中国流氓指手画脚,
每天被中国高利贷催债。可是,他找不到发泄的
出口。
厨房的炉子上架着一口小锅。他看了看,原
来是鸡肉粥。他把粥烧热了,一边吃一边打电话。
“我是铃木。”
“是我,泷泽。”
“是你啊。有事吗?”
“昨天大久保不是出了桩杀人案嘛。三个中
国人被杀的那个。”
“你有线索吗?”
铃木的声音突然深沉起来。
“不,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但被杀的其中一
个人好像是我老婆的熟人。”
“你说谎能高明点吗?”
“给我透露一下呗,我需要消息。”
泷泽干脆直说了。铃木是他过去的搭档,性
格癖好都为他熟知。
“放屁。你想毁掉老子的事业吗?”
“我出五万,这外快不差吧。”
他听到对面传来叹息声。泷泽和铃木曾经是
对好搭档,二人都钻进了钱眼儿里。
“今晚十点,在宫田店里见。”
“大恩不言谢。”
泷泽挂断电话,和衣睡到了刚收拾干净的床
上。
泷泽原是新宿署防范课(现在已改名为生活
安全部保安课)的便衣,与他搭档的则是铃木正
光警官。二人曾走遍歌舞伎町的大街小巷,靠查
办妓女、皮条客、黑道分子和毒贩子为生。
转变的契机发生在三年前。他为了寻求单纯
的性爱,走进了区政府大道背后的一家中国人酒
吧。他不喜欢泰国人和菲律宾人的褐色皮肤,找
日本人又太多讲究。而且,无论是泰国人、菲律
宾人还是日本人,只要态度稍显粗暴,她们就会
埋怨个不停。所以他想找的是中国女人。她们长
得几乎与日本人没什么两样,只是语言不同。而
且,就算稍微施暴,她们也不会有怨言。在她们
那里,他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事后只要甩甩
手走人就好。
当时是非勤务时间,但上衣内袋里还装着警
官证。掌管生意的中国人一见到他,就露出了明
显的厌恶表情。可是有警官证摆在那里,若是激
怒了泷泽,他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那男人带过来的就是宗英。那竟是店里最丑
的女人。看到宗英的瞬间,泷泽忍不住咂了咂舌。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抱怨。不管怎么说,这趟
都是免费的。只要下面没问题,他也就没资格抱
怨什么。
从那一夜起,泷泽就迷上了宗英。面对泷泽
初时小心翼翼,渐渐又大胆起来的暴力性爱,宗
英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抵触——除了灌肠和后庭花
之外。那简直是一场又一场混合着普通话和日语
的欲望盛宴。
宗英曾这样说:
“我以前经常被父亲毒打,与之相比,你算
是温柔的了。”
在此之前,只要看到泷泽拿出绳索,那些女
人就会开始谩骂。而身为一个在黑道人尽皆知的
防范课警察,又不能堂而皇之地出入SM 俱乐部。
只有在遇到宗英之后,泷泽的畸形欲望才终于得
以满足。为此,泷泽死死抓住了宗英的身体和心
灵。没日没夜地在脑中描绘他与宗英的激情场面。
过了不久,崔虎出现了。宗英所属的色情酒
吧是崔虎的地盘。崔虎与他取得联络,是遇到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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