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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届 镇魂歌——驰星周

_14 驰星周(日)
湾,最后遭到杀害。女人怀着七个月的身孕,被
泷泽找到了,崔虎当着泷泽的面把她杀死。
嫌恶,胸闷,恐惧,兴奋。那一夜,他不厌
其烦地凌虐宗英。
他试着模拟了一番铃木的计划,思忖着内心
对中国人的恐惧。
头痛,想要女人,香软的肉体。如果能尽情
凌虐那副肉体,他一定能忘掉所有烦恼。如果不
能,他就要找个人来揍。
不能去歌舞伎町,新诚会的人还在四处晃荡。
周天文。那个居高临下的浑蛋同性恋。
把他揍一顿,问出两年前的真相——这无疑
是个好主意。
泷泽向靖国大道走去。电话响了,是蔡子明
打来的。
“泷泽先生。”
“怎么样了?魏在欣那家伙是不是在药里掺
水了?”
“我根本找不到瘾君子,烦都烦死了。先不
说那个,泷泽先生,你猜我现在跟在谁后面?”
“魏在欣吗?”
“不对不对。你可欠了我一个人情哦,泷泽
先生。”
“你到底在跟踪谁?!”
“唐平。知道他是谁吗?就是‘人战’的成
员。我在大久保偶尔碰到他了,他正在跟同伴们
谈上海女人的事情呢。”
心跳加快了。
“你在哪里?”
区区一百万,为一些小钱执迷不悟的自己,
已经无药可救了。
他很快找到了蔡子明。此时他正躲在建筑物
的阴影里,窥视着前方。
“他在哪里?”
“在绕着那座公寓转圈子呢。他到底在干什
么呢?”
蔡子明指着一栋白色外墙的公寓,那是附近
常见的针对色情业而建的公寓。
“里面住着谁?”
“我怎么知道?”
上海女人。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泷泽凝神注视着黑暗的彼方。街灯煌煌的道
路,公寓旁停放着老旧的轿车。
一个皮肤黝黑的高个子男人出现了。那张脸
确实是他在东中野见到过的,男人笔直朝车子走
去。
“还有一个人。”
是蔡子明的声音,泷泽也发现了。唐平背后
有个男人,正迈着肉食动物般静谧的脚步。
心脏绞成一团。那是与他在“加勒比”门口
擦肩而过的男人,是朱宏雇的保镖——秋生。
秋生的手上握着匕首。
“你没发现那个人吗?”
泷泽伏在蔡子明耳边说。
“我来的时候这里根本没人。真的。”
他又看了一眼秋生,被他那专业的动作所吸
引。他抹去了一切气息,正等待着猎物出现。蔡
子明怎么可能发现他,秋生是个真正的专家。
专家——身体麻痹,无法动弹。杀了张道明
的肯定是他,刑警的直觉如此诉说着。
上海那帮人请来秋生杀了张道明。
他摇了摇头。这不合逻辑。
“人战”的男人正通过手机与某人通话。秋
生悄无声息地靠了过去。
刀光一闪,血肉横飞——泷泽脑中的秋生先
动下起来。背后的肌肉顿时紧绷。
停车的声音传来,原来是一辆出租车。男人
走下车,往这边走来。
“子明,躲起来。”
他一把按住蔡子明的头,深深隐入了大楼的
阴影中。
男人径直路过。
“那家伙不是洪行吗?”
蔡子明用普通话喃喃道,泷泽也猛地想了起
来。洪行——上海帮的人。没头脑没胆识,只靠
拍上头的马屁活到今天。
洪行走进公寓,秋生也不见了,唐平则坐进
了车里。
一个影子跟在了洪行身后。
是秋生。
19
吸满了鲜血的毯子和床单,用来包裹尸体。
家丽抱着双臂站在一旁。香烟的灰落了下来。
她毫无生气地看着前方,目光没有焦点。
她拿起厨房的白兰地,倒了一杯酒,喝了下
去。
对讲机的铃声响了,家丽的身体猛地僵硬起
来。
“没事,是我的帮手。”
“帮手是谁?”
“刚才我不是打了电话吗。是刘健一。”
“不行。要是被他知道了,我就连骨头都不
剩了。”
“小姐,我一个人没办法处理尸体,必须得
找一个人来帮忙。”
“那你找别人,反正不能是他。”
从心底发出的恐惧传达过来。她究竟在害怕
什么,究竟被什么人威胁。
铃声再次响起。
“我只能找得到他。小姐,你相信我吧。刘
健一要是敢威胁小姐,我就杀了他。”
家丽咬紧了嘴唇。
秋生拿起对讲机的听筒。
“你在干什么?”
焦躁的声音传来。
“在处理尸体。”
“快下来,帮我搬箱子。”
“知道了。”
回头,遇上家丽的目光。几欲哭泣的目光,
祈求的目光——血液沸腾了。
入口前停着一辆厢型车,驾驶席上正是刘健
一。周围没有人,刚才的男人和车子都消失了。
“就是这个。”
刘健一指了指后座上印着洗衣机商品名的箱
子,里面还塞满了旧报纸。
秋生抱着纸箱回到房间里,只有包裹在床单
中的尸体,家丽却不见了踪影。紧闭的卧室门里
传来故意压低的呼吸声。
“小姐——”
“别管那女人了,先把尸体搞走。”
刘健一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秋生服从了。
在纸箱底部铺好报纸,将尸体装了进去。多
出的空间都用报纸塞满,最后再缠上好几重胶带。
“暂时先这样吧。”
距离刘健一答应帮忙,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
分钟。
卧室门,压低的气息,他走过去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小姐,你不用担心,所有事情都由我来处
理。”
笑声。刘健一无奈地摇摇头。
“有什么好笑的?”
“笑你居然能在这样的世道里活到现在。先
别废话了,快帮我搬下去,必须赶在天亮前把他
处理了。肉麻话以后再说。”
“你知道那尸体是谁吧?”
交错的车头灯光。引擎声——中央机动车道。
刘健一百无聊赖地握着方向盘。
“嗯,是叫洪行吧,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你不问我为什么杀了他吗?”
“大脚趾都能想到,干吗要问。”
血液涌上头顶。他的一切都被看穿了。
“我——”
“不用跟我找借口了。事情已经发生了,现
在最关键的是该如何处理。我们手上有一具棘手
的尸体,现在的任务是把他处理得干干净净,让
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要想。”
“朱宏肯定会闹的吧。”
“你只要打死不承认就行了。而且换做平时,
洪行根本不可能靠近那女人的公寓,因为一旦让
朱宏知道,他就完蛋了。所以对他们来说,洪行
只是消失了。再者,我敢肯定有人很乐意看到他
消失,同时没人会因为他的消失而感到愤慨,甚
至要复仇。”
“那家伙在威胁小姐,小姐什么都不说,但
只要顺着那条线……”
“你果然不适合当杀手,神经实在是太纤细
了。如果真有人顺着那条线查到了你头上,到时
候只要拍拍屁股跑路就好,没什么好烦恼的。”
“你知道小姐因为什么被威胁了吗?”
“我要是知道,那就不是洪行,而是我去威
胁那女人了。据说她手头有不少钱呢。”
胡说八道。但当他报出刘健一的名字时家丽
表现出的恐惧——那并非演技。
吸饱了洪行之血的瑞士军刀。只要用这个,
就能逼刘健一开口。他在军队已经将拷问的方法
牢记于心了。
不适合当杀手——那或许是真的。可是,即
使他千百个不愿意,还是熟练掌握了杀人和凌虐
的方法。
秋生把手插进口袋里,握住刀柄。
“现在必须优先考虑的,是怎么处理尸体。
你不要忘了。”
看穿一切的声音。刘健一笑着握住方向盘。
刘健一下了高速,走进一条林道,然后是被
树林覆盖的曲折小路。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一块
写有“私人土地,禁止入内”的牌子。又开了五
分钟,刘健一才把车停下来。
“就在这里埋掉。”
“埋在这里确定没问题?”
“这里是杨伟民的地皮。”刘健一下了车,
“过去,杨伟民几乎免费地从一个叫叶晓丹的有
钱人手里收买了这块土地。在台湾流氓掌控歌舞
伎町的时候,他们经常到这里来埋尸体。”
“你也来埋过?”
刘健一递过一把铲子。他把铲子插在地上,
在星月无光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
动。
“有时候会叫我来帮忙。等会儿我们完全有
可能把过去他们埋的死人不小心挖出来呢。”
抄起铲子翻开土壤,抛到一边,如此重复无
数次。
他只能听到自己和刘健一的喘息,以及铁铲
挖掘土壤的声音。如梦一般的时间。汗水不断滴
落。
“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我只想到了你。”
“你不适合当杀手,但技术是一流的,我向
你这种人卖几个人情并不是什么坏事。更何况你
是杨伟民培养起来的,就更加值钱了。”
“难道不是因为我相当于你的胞弟吗?”
“你喜欢那样想也可以。”
他很希望能这样想,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他只有一种不断被看透的感觉,这让他感到烦躁
无比。
夜幕缓缓褪去,他盖上了最后一铲土,并在
上面洒上落叶和枯枝。乍一看,根本想象不到那
底下竟埋着装了尸体的纸箱。
窗外吹来凉风,吹干了汗水,夺走了体温。
刘健一往录放机里塞了一盒卡带。从未听过
的旋律,歌手的歌声却如流水般融入脑中。
“你也听闽南歌手的歌吗?”
“我在学闽南话。”
“为什么?”
“因为我体内流着一半台湾人的血液。难道
你不觉得,我应该学学那里的语言吗?”
“会普通话就行了啊。”
“你跟杨伟民说了一样的话。”
车速提升了。
“秋生,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给我仔细
讲讲。”
“用闽南话吗?”
“放屁。”
他详细描述了一番,把能记起的事情都说了
出来。
“那个开车过来监视家丽的男人让我很在意
啊,为什么你叫我的时候没把这事说出来?”
“对不起,当时我很混乱。”
咂舌。秋生实在是看不出,他到底是真心还
是演戏。
“如果那家伙是北京帮的,那就麻烦了。你
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我只知道那人昨晚也在监视小姐。”
“他真的在监视家丽吗?会不会是你被监视
了?”
“我还听到他用手机跟别人讲小姐的事情。”
提问结束了,刘健一再也没有开口,事情有
些奇怪。
秋生看着刘健一,用捕获猎物的眼神——刘
健一则紧紧盯着车大灯前方的黑暗。
一切都是胡闹。家丽心怀秘密,而她的秘密
却被洪行和开车的男人发现了。
刘健一。他一定知道那个秘密,不会有错。
刘健一。他一定认识开车的男人,不会有错。
闽南话的歌,陌生的旋律。知道的事情和不
知道的事情,在脑中翻卷成旋涡。
他杀了真纪,之后又杀了很多人,一切听凭
杨伟民的意志执行。
他要回到过去,回到杀死真纪的那一刻。从
现在起,他要按照自己的意思杀人。一切都是为
了保护家丽。
他仔细倾听那陌生的旋律,向全新的世界进
发。他觉得没有任何值得恐惧的事物。
镇魂歌
20
秋生消失在了公寓里。
“你留在这里。”
泷泽动了起来,他不能让唐平跟“人战”那
些人取得联络。公寓里必定是一场腥风血雨,单
看秋生的动作他便能猜测到。这事千万不能让别
人知道了。
唐平紧紧握着手机。
“搞什么啊,快接电话呀!”
略显烦躁的普通话,他根本没发现泷泽。泷
泽从一个阴影滑向另一个阴影,悄悄拔出了腰间
的警棍,一口气拉开车门。
唐平终于发现了,惊得长大了嘴,还没来得
及叫喊,就被警棍砸中了脖颈。
“快来。”
蔡子明跑了过来,他把唐平推到了副驾驶座
上。汗水,飞快的心跳,急促的呼吸,冰冷的手
铐。他想起了坂上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他用手铐铐住了唐平的手腕和脚踝,几乎被
折成两段的唐平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子明,快开车。在周围随便转转,我等会
儿用手机联系你。”
洪行和秋生,还有上海女人,其中一人必定
会死——恐怕是洪行吧。藏匿尸体需要人手,待
会儿肯定有人会来。若想好好监视,必须把唐平
的车挪开。
“泷泽先生你呢?”
惶惶不安的表情。连声音都飘忽了。胆小鬼。
他强忍着咂舌的欲望。
“我要继续监视公寓。你冷静点儿,子明。
这家伙已经不能动了,而且也没人会把我们的事
情告诉老板。”
“你可欠我一个人情了哦,泷泽先生。”
“我知道,快走吧。”
尾灯渐渐消失在夜幕中。公寓——没有任何
变化。他从入口向内窥视。正面是升降梯,液晶
屏显示电梯厢停在了五楼,他凝神注视着门口的
邮箱。
五〇一——佐藤、五〇二——波潟、
五〇三——乐。
乐家丽——上海黑帮老大朱宏的情妇。她就
是上海女人。
泷泽离开公寓,没入楼房的阴影中。
等了二十分钟。一辆灰色厢型车停在了公寓
门前。开门下车的是刘健一。他四下张望一番,
然后消失在了入口处——他很快回来了,身后还
跟着秋生。二人从车里搬出一个纸箱,又走了进
去。
他边等边想。
唐平监视的是乐家丽,她知道谢圆在哪儿,
或者她掌握了关键的线索。可是,为什么朱宏的
女人会跟“人战”有联系呢——不知道。
还有洪行,为什么他要来找家丽?那可是他
老板的女人。要是被老板发现他三更半夜来找乐
家丽,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而实际上,他也没
落得什么好下场,恐怕已经被杀了。为什么?也
许——洪行试图揪住家丽的小辫子,向她敲诈身
体和金钱。
必须要查出来家丽的小辫子。
这其中很可能有油水。只要成功查出家丽的
秘密,他就能把谢圆的一百万和家丽的钱都搞到
手。钱和铃木的建议划过脑海。搞崔虎的钱,搞
家丽的钱。
毛骨悚然。尽管如此,铜臭还是缭绕在鼻腔
里,久久不能散去。
三十分钟后,刘健一和秋生抬着纸箱走了出
来。里面装着尸体,不会有错。他们这是要去抛
尸了。
两人坐上厢型车,点燃引擎。尾灯消失在了
黑暗中。
他把车开进楼房的建筑工地里,周围空无一
人,除了高速行驶的汽车声,再没有别的声音。
蔡子明一脚把唐平踹到车外,苍白的脸上露
出了笑容。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唐平大叫道,他竭尽全力装出强势的样子。
可是,他的手脚被手铐铐在一起,只能在地上来
回翻滚,使他的叫声沦落成了丧家犬的哀嚎。
“你为什么要监视乐家丽?”
泷泽用普通话问。
“乐家丽?那是谁?”
“乐家丽就是上海女人吧?”
唐平浑身僵硬了。
“你到底是谁?对了,你肯定就是跑到事务
所去的那个警察吧?日本警察做这种事真的没问
题吗?”
“提问题的是我。”
泷泽连连踹向唐平僵硬的后背和腹部,把他
踹得不停翻滚。
“你们这些‘人战’的小清高为什么要监视
上海流氓的女人?回答我。”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不,你能听懂。”
泷泽蹲下身来,一把拽住唐平的头发,盯着
他的脸。
“我这人没什么耐心,你早说就能早点儿解
脱。”
“你认错人了吧。我只是个普通的中国人,
从来没干过坏事啊。”
唐平用蹩脚的日语装傻。
泷泽取出警棍,狠狠砸在唐平脸上。脱落的
牙齿飞了出去,血液濡湿了唐平的嘴唇。
唐平像蛆虫般扭动着,大声求饶。泷泽并没
有体会到凌虐坂上时的兴奋感。尽管如此,股间
还是变得又热又硬,头脑深处煌煌燃烧的火焰瞬
间窜了老高。他挥动警棍,砸向唐平的手、腹部、
双腿。
“泷泽先生,不行啊。再打就死了。”
蔡子明插了一句,马上被吼了回去。
“你给我闪开!”
他站了起来,气喘吁吁,用尽全身力气踹向
蜷成一团的唐平背部。
“为什么要监视乐家丽?那女人跟谢圆有关
系吗?”
回答他的是含糊不清的普通话。他看向蔡子
明。
“他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浑蛋。”
视野被染红,太阳穴突突直跳。突如其来的
发作让他浑身颤抖起来。
“子明,你有刀吗?”
“啊,我有。”
“给我。”
小巧的折叠匕首。泷泽从面色苍白的蔡子明
手上一把夺过。翻开刀刃,看到冷冽的光芒。他
把刀刃按在唐平被铐住那只手的小指头上。
“别以为就你们中国人有满清十大酷刑,那
种事情我们也能做得出来。”
又是含糊不清的声音,这回他听懂了。
——日本猪。
刀刃陷入了小指根部。惨叫。他压上全部体
重,把骨头也切断了。血糊糊的小手指滚落在地
上。他拾起来,塞进唐平嘴里。
“要是不想被我切掉全部指头,就把你知道
的都说出来。”
唐平吐出了肉块。惨叫混合着言语。蔡子明
翻译道。
“他说那女人应该知道。”
“知道什么?”
“谢圆的所在地。谢圆是谁啊?”
狡猾的蔡子明。他双眼骨碌碌乱转,就像发
现了食物的松鼠。
“为什么?流氓的女人和‘人战’的男人是
怎么扯到一起去的?”
他无视蔡子明的问题,继续逼问。近乎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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