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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的悲剧 》作者:夏树静子(日)

_7 夏树静子 (日)
中里说到这儿,稍稍顿了顿。
“因为是受到歹徒的袭击,所以应当有什么线索的吧…”
“不过,万一不是歹徒行凶呢?……不,如果假定,有人想谋害会长,你平时最受会长的宠爱,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这时中里看到摩子那纤细的颈部痉挛了两三下,仿佛还听到了她的心脏紧张地跳动声音。摩子突然把右手放在左手手腕上,像是要挡住什么东西似的。
“不,我……什么也不知道。”摩子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哭泣的声调。
中里这下立即抓住这个机会问下去:“你那里是怎么搞的?”
啊?摩子慌忙倒过脸来,并反射性地将右手盖住了左手指头。
中里轻轻地举起了她的左手手腕。在摩子柔软而宽松的毛衣袖口里面使人感到异常的厚一些。于是中里又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把这只袖口向上提了提,一下子露出了雪白的纱布。
“啊,昨天我就看到你的手腕上包了一块儿纱布。”
中里说完便把摩子的手放回了她的膝盖上。而摩子又用右手盖在了左手上。
“是烫伤。”
“这可不好。是在这儿烫的吗?”
“不,不,昨天早晨在家里冲咖啡时……”
“是嘛。烫伤虽然不是大的伤害,可也不能不小心呀!以后还要当心才是。”
中里恨不得再拿过摩子的手,打开纱布检查一下她的伤口,但他还是忍住了。
一是不可过于粗暴,二是他觉得摩子实在太可怜了,因为中里看到摩子一双白皙的双手在黑色衣服的膝盖上瑟瑟发抖。
3鸣海警部补几个人从一楼道彦夫妇的卧室里开始搜查。
中里得到了摩子的同意检查了一遍摩子的房间后,叫来等在楼梯那里的部下,又敲了敲间崎钟平的房间。钟平的房间比摩子的房间又靠里边一点。
中里敲过门后,里面传来了一声沙哑的答应声,是钟平打开了房门。他那魁梧的身材穿了一件深绿色的毛衣和一条灰色的西服裤,在这座别墅里几乎每个人都穿了一身好像是为与兵卫悼唁的深色服装,只有钟平身穿一身非常随意的便服。
他的眉毛粗重,嘴唇厚实,一副阳刚之气的男性面容。他的脸上露出了不高兴的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中里一行人。
“昨天晚上打搅了。为了慎重起见,我们还要检查一下每个房间。因为我们认为案发当夜各位都在打扑克,凶手会不会还光顾了别的房间。”
“请。”
钟平迅速点了点头,开着门退回了房间里。中里几个人鱼贯而入。
室内的结构和摩子的房间基本相同。眼前是一间浴室和衣帽间;再里边一点儿是一架小型的双人床和三面镜;窗根儿下摆着写字台,上面放了几本横排版的大部头医学书籍和医学杂志,在椅子腿儿旁放着黑色的手提包。床上放着脱下的夹克和打火机、烟盒。
和中里一块儿进来的刑警说了一句“失礼了”后,便先从浴室查起。钟平漫不经心地取出一支香烟,点着后朝着窗户吐着烟雾。
“那天晚上打完扑克您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这间屋子里有什么异常或丢了什么东西没有?”中里一边盯着他那宽阔的后背一边客气地问道。
“如果有的话,我会报案的。”
“对凶手有什么线索没有?”
其他的刑警还在继续检查着,他们还取下了衣帽间的天花板,看了看床底下,中里仍分散钟平的不满似地问着。
“间崎先生在东京的国立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是外科大夫吧?和死去的会长是什么关系呢?”
“是医生与病人的关系。”
“是他的私人保健医吗?”
“也可以这么说吧。会长在外出旅行时一般要我陪着。”
“会长有什么疾病吗?”
“啊,哪儿都没什么,虽然是66岁的老人了,可没有器官衰退的表现,可以说身体很健康。”
“那么,您作为外科先生……我觉得平时的保健,内科大夫更合适一些吧?”
“啊, 这话说来就长。5年前会长得过一次胆石症,医院的教授作的手术,我只是负责看护他,但他一下子就对我有了好感,于是就提出了这个问题。反过来说,会长的身体很好,所以我也认为可以胜任。”
钟平仍旧看着窗外回答着。他今年34岁,仍然独身一人。这是中里昨天听说的。
那么5年前他就是29岁, 仅仅作为一个大夫就显得年轻了一点儿,而且要是从那时就给像与兵卫这样的大人物当保健医,是不是……
由于房间狭窄,整个搜查工作不到30分钟就结束了。中里开始就有预感,在这个房间根本不会藏有任何证据的。虽然很遗憾,但这个猜测还是不幸言中了。
“非常不好意思,您的随身物品我们也要检查一下。”
中里打算用若无其事的口吻对钟平说,但钟平突然回过了头,他那张厚厚的嘴唇紧紧地绷着,一双三角形的眼睛流露出犀利的目光盯着中里。他的这个表情,使中里忽然。动中一怔: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的东西也要检查?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因为我们考虑万一凶手会把证据和大家的物品混在一起。”
“要是那样,我一看就知道了。”
“当然,不过有时微小的证据不是专业人员不会马上发现的。”
“你这个人很能狡辩嘛!”钟子苦笑着撇了撇嘴,“是不是说凶手也许会把从会长那儿偷来的现金和宝石放进我们的随身物品里?”
“也许凶手在去其他房间时犯些什么错误,留下了痕迹。”
“不,不对。我看警部先生是怀疑凶手在我们中间。”
中里内心不禁暗暗叫苦。他原本想糊弄过去,但看来这个钟平已经看穿了自己的真实目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看来只好实话实说了。
“的确,我们不能排除这个可能。”中里平静地答道,“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们从昨天起采取了一系列的紧急和严密的搜查措施后,并没有找到凶手的任何踪迹。如果他逃到了外边,无论如何也会留下线索的,否则就是隐身人作案;甚至在雪地上也没有留下他的脚印,因为我们判断,那些脚印是人为地伪造出来的,包括剪断电话线等等手法,这些都是为了把目标引向外部凶手作案这一方向的。”
刚才还恍然的钟子现在的表情缓和下来了,他那张浅黑色的脸上的怒气也全部消失了。看上去他显得非常后悔的样子。
“原来这样。也就是说警方在按着自己的判断进行搜查。医生也常常对病人进行多种多样的检查。所以要是真查出什么证据来,对我们大家可不太有利呀!”
“我说过,这不过是万一而已。”
“明白了,那就请便吧。”
钟平走到一边,又点着了一只烟。
钟平没有多少随身物品。因为他最开一辆“奔驰”车来的,所以中里还打算借他的车钥匙检查一下那辆车。
中里亲自检查了他的随身物品,从衣服的口袋,到手提包都认真地检查了一遍。
钟平只带了一个领带夹, 是那种平面银制的,袖扣也没有。有信用卡,现金不足5万日元。
中里最后又指了指放在椅子下面的黑色的手提包。
“这个可以看看吗?”
听到这句话,钟平皱了皱眉。
中里把手提包在床上打开了。里面装了听诊器、血压计、注射器、手术刀和止血钳一类的医疗用品。两把手术刀也是崭新的,上面没有一点儿血迹。
“我不希望你们动乱了我的东西。”
钟平低声说了一句。中里点了点头,但他突然被一件东西吸引了。
在一个塑料袋里,放着一卷茶褐色的胶皮管。他拿过来仔细一看,在这卷胶皮管上, 每5厘米处有一个刻度。全长大概有七八十厘米吧,其中的一端有被剪子剪断了的整齐痕迹。在这个打开了的塑料袋上写着‘清管(已灭菌)“的字样。
“这是干什么用的?”
“这是抢救服毒后洗胃用的。也可以在紧急麻醉时,需要排空胃内容时使用。
因为如果在胃内存有食物,一旦麻醉会发生呕吐,呕吐物堵塞气管会引起窒息的。“
“最近会长用过吗?”
“没有。”
钟平突然大声地否认。他的表情十分紧张,但连忙又平静了下来。
“因为会长没有用它的必要。”
“那就是别的病人用的了?”
“我看这个胶管里有好几处沾着什么白色的东西。”
看上去这是因为这个胶管用过,并仔细地洗过;因此中里特别关心的就是:是不是可以从里面发现什么遗留的东西。
“啊,这是去年年底一次急诊用过后换的一根新胃管;平时不怎么用……”
钟平急忙解释道,并用手掌抚摸了一下嘴角。第一次他来署里通报案子时,一副沉着、大方的样子,而此时中里发现这个年轻的外科医生第一次流露出了苦涩和动摇的神色来。
4
上午五点零5分。
从县警总部派来的特别搜查组组长鹤见三郎警部,坐在挂着“搜查总部”牌子的富士五湖署的一间屋子里,他呆呆地盯着办公桌上的那架黑色的电话机。警方今天继续对和江家的别墅及旭日丘一带进行搜查。但由于事件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因此对有价值的线索谁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从早上开始,中里就带领8名警官,在别墅内5吸周边地区进行搜查。 七点之前他们打回来过一次电话,说是尚没有找到被盗物品和作为凶器的证据。
现在鹤见等待的是来自东京的消息。 昨天傍晚,富有经验的刑事部长一行6人分乘两辆汽车奔赴了东京,以期弄清与兵卫的和江药品公司内部以及和江家族的人际关系。别墅后院雪地上的脚印,来自于藏在别墅仓库里的面粉桶里的一双鞋这一事实,已经证明了凶手来自这个别墅的内部。因此调查的重点便集中在了案发当夜留在别墅里的7个人身上。 之所以派人去东京进行调查,也是期望从案件的最初动机上查找线索,以便彻底查清案件的来龙去脉。
一共分成的3个小组, 应当从昨天夜里就开始秘密搜查了。而署长命令,无论如何今天11点之前要报告一下情况。
在鹤见对面的“门”字形办公桌后面,坐着一脸愁容的相浦署长。今天他穿了一件深灰色竖条纹的时髦式样的西服,从早饭后他一边用牙签剔着牙一边不停地看着手表。他在想着12点15分开始的记者招待会上应作什么样的发言。一般晚报的消息都要于下午1点到1点半截稿,因此他与记者们约定,最迟12点半召开案件发布会。
电话铃响了,离得最近的鹤见马上拿起了听筒。是刑事部长打来的。他率领的小组的任务是对与兵卫家的家族关系和私生活等方面进行调查。
“从昨天夜里我们就对许多他的亲戚和熟人进行了调查,幸好实子被‘封锁’在了那边,因此这边的调查比较顺利。特别是我们找到了一名在与兵卫家干了四十多年的佣人、自称是实子的干妹妹的中年妇女,讲了许多有价值的事情。对啦,开始她非常警惕,但后来就套出了她好多话…”
四十多岁的刑事部长是个非常温和而又难缠的人,是调查问话的老手。
“什么有价值的事情?”
“和江与兵卫从年轻时就爱拈花惹草,上了年龄仍春心不减当年,一遇上年轻姑娘就不管不顾……”
“噢……那么实子对此也少不了和他打架吧!”
“听说为这些事,过去实子常常离家出走,还有过自杀的念头;后来随着年龄增大,一过了50岁,就一直和与兵卫分居,也就死了这条心…不,或是说她认为与兵卫不可救药,要不就是忍气吞声了吧,再不就是因为与兵卫有了钱,有了地位,她为了保住这些做的妥协?反正这就不清楚了。”
案发当夜,两个人也是分居在两个房间里。
“我们去别墅时,她不也没有显得那么悲伤吗……”
鹤见一边附和着一边想着初见实子时她那撇着嘴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反正人们认为最近实子对与兵卫这种好色的事情不再发火,而是像没事儿人似地尽可能地维护家族的面子了。”
“原来这样。”
昨天听取案件的经过时,实子曾用力地抬起头,用她那独特的金属般的声音侃侃而谈,她那神情是不是表明了她心中的郁愤?
‘我不相信我丈夫会招人恨的。…他是个勤奋、认真工作的热心人……周围的人都非常尊敬我丈夫,如果说有人恨他的话……我相信没有一个人。“
实子掩盖了丈夫与兵卫在品行上不规矩的事实,之所以将其偶像化,无非是为了维护他及一个家族的荣誉而已,也许是出于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而伪装呢……
“啊,因为我们不能轻信她的话,所以还找了其他的亲戚和公司里的人进行了了解,有的人含含糊糊默认,反正没有人否认的。”
“那他应当有女人呀!”
“是的,而且不会只有一个。只是名字还不清楚,我们正在调查。”
‘与兵卫和实子没有孩子。那么他会不会有私生子?“
“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这个案件越来越复杂,与兵卫是那种能够引起警察侦破欲望的人。
“还有,在调查中我们还得知,与兵卫的弟弟阿繁,这方面也和他哥哥是一路货色,甚至更超过与兵卫。阿繁从年轻时候起就没干过一天活儿,一边寄生于哥哥的供养之下,一边干些寻花问柳的事情,所以公司内的人和和江家的人都很厌恶这个人。”
“听说过去他和一个法国女人结了婚,还有过孩子…”
“是的,结婚不久就离婚了,一个人过了大半辈子独身生活。啊,表面上是独身,肯定背地里有女人。我们觉得和江这个家族的人是不是都有这个‘爱好’啊!
一名与兵卫的旧友开玩笑地讲过这管…“
刑事部长答应再进一步找出关于女人背景的具体事情后,便挂断了电话。
接着,调查和江药品公司的其他刑警们也打来了电话。
“昨天夜里,我们拜访了与兵卫公司的法律顾问。他是与兵卫的中学同学,又是公司的长年顾问,因此与兵卫常常和他谈起自己的一些个人私事。这名顾问是律师会的人员,给人感觉诚恳、可靠。我们认为他的话是可信的……”
似乎他们的调查工作收获很大,因此口气非常响亮。
“据说与兵卫还没有留遗嘱。因为他虽然66岁了,可身体非常结实,所以就没有考虑他死后的事情吧。好像关于公司的继承人正在酝酿当中。”
“嗯。与兵卫有多少财产?”
“别墅和美术品多数是出于税务的考虑而以公司的名义登记的,作为与兵卫个人的财产在20亿日元左右吧。除此之外,他还持有和江药品公司半数以上的股份。”
“如果说他没有留下遗嘱的话,那么他应当有法定的全部财产的继承人啊/与兵卫的法定财产继承人当然就是他的妻子实子。由于他没有子女和父母,其次就是兄弟姐妹了。在目前的情况下,妻子实子将获得四分之三的财产,其余的四分之一将由与兵卫的兄弟姐妹共同享有。鹤见一边听一边在心里计算着。如果兄弟姐妹中有人去世,那也将由死者的子女来继承了……
“从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和江药品公司内部还没有多大的派别斗争。与兵卫担任会长以来,经理的位子一直空着。公司里主事的还有一名首席董事,不过他也没有实权,整个公司就是与兵卫一人说了算。”
“阿繁是挂名的普通董事吧。”
“啊,这一点我们也了解了,阿繁利用董事这个头衔,以各种含糊的理由从公司里支取钱款,最后都不了了之,害得部门经理们只好以其他名义抹平了账面上的亏损;要不他就是让公司出钱买一些名人字画、古董什么的……还说要成立一个什么‘和处收集会’……其实他让公司买的那些古董连一半价值都没有,但阿繁可以通过这一出一进拿回扣。所以听说与兵卫打算在本届董事会期满后撤消阿繁的董事资格。”
“阿繁知道吗?”
“大概他会听到一点儿风声吧,这是公司的法律顾问说的。”
“噢。那卓夫呢?”
和江卓夫是与兵卫死去的二弟的儿子,今年28岁,在和江药品公司的秘书室里工作。
“是的,今天我们一早就去了公司,打听了卓夫的情况。总之,他这个人脑子特别好,但他总是以会长的侄子自居,所以反倒招来大家的反感。听说和摩子的婚事也是内定的,外界也风言风雨有所耳闻。由于会长把摩子当成自己的孙女,因此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一旦卓夫和摩子结了婚,他就有可能成为与兵卫的继承人呢?”
“实际上是与兵卫促成卓夫和摩子的婚事的?”
“这个嘛,反正没有一个人从会长嘴里听到过这个明确的意见,所以都是传说。”
这名年轻的刑警似乎是开玩笑地说道。
“我们也问了一下秘书室的女秘书,她们当中有不少人想成为卓夫的妻子,但有的卓夫看不上,有的只是逢场作戏,白白让他玩了一把。也许因为她们特别生气吧,把卓夫的事情抖了个一干二净,连我们都没有料到。——另外,卓夫和一个酒吧的女招待有多年的关系,这个女招待也比他的年龄大。大概要明确了和摩子的婚事后他才能断了吧。要是在这之前让会长知道了,他和摩子的事儿准得完。不过,我们认为也许她们早就向会长捅过这件事。”
昨天下午,在别墅里向和江家的每一个人听取事件的过程时,从某种意义上说听到的都是赞扬的话。大家异口同声地说与兵卫生前是如何受到所有人的尊重和爱戴,根本不能想象有什么人会憎恨他或对他有什么积怨等等。然而仅仅一个晚上的调查就使这些说法不攻自破,浮出了令人怀疑的阴暗的人际关系的一面。
但另一组,即去侦查道彦夫妇和摩子家庭内幕的一组,至今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
“道彦和板枝是4年前结的婚。 道彦今年50岁,淑枝45岁。道彦是妻子死后再婚的,而淑枝则是第三次结婚。”调查小组的一名中年警官在电话里这样介绍道,“也许是淑枝这个人有‘克夫’的命吧,她的第一个文夫和她生下一个孩子后便离了婚,第二个丈夫因空难死亡。据说她把全部希望都建立在第三次婚姻上了。而道彦似乎也是力图全力维护好这个家庭。去年道彦因为肝炎住院时,得到了淑枝无微不至的关怀,他出院时体重增加了两公斤哪!而淑枝部瘦了下来…看样子这个‘大媳妇’对‘小女婿’还真是爱意绵绵呢!”
他还说明,这些消息都是从一个经常住在道彦家的二十多岁的小女佣,以及附近的邻居主妇那里听来的。道彦住在自黑区柿之木板的高级住宅街,但淑枝并不因此而同邻居关系疏远,相反地与3名年龄相仿的主妇常常在一起聊天、交往。
摩子是她第二个丈夫的孩子,对道彦来说虽然是‘施油腻’的孩子,但他也非常喜欢摩子,也非常尊重与兵卫,这一点和这边的调查是一致的。
“不过,道彦和与兵卫之间到底好到什么程度,是真心的尊重还是表面上的客气就不清楚了…”
“那么,道彦和淑枝是怎么认识的?”
“淑枝的一位女朋友的丈夫与道彦在同…个大学工作,经这对夫妇牵线认识的。”,的确,道彦是神奈川县一所不太有名的大学里的教授。
“道彦是教生物学的吗?”
“是的,是医学分子生物学的教授。”
“这是一门什么样的学科?”
“听淑枝向她的朋友们夸耀说,是专门进行遗传学研究的,也是世界上最令人瞩目的学科。一旦研究成功,可以大量地生产贵重的药品和粮食,因此道彦在这个领域里倾注了他的大量心血…听淑枝说,道彦是个地地道道的书呆子,……但据说道彦好像在外面也有女人……”
“什么?”
鹤见稍稍一反,脑子里不禁又浮现出了那个诚实、纯朴的道彦的容貌来。
“是那些主妇们悄悄传的闲话。有人在市内的一家饭店大厅里,偶然看见道彦和一名身穿和服、像是专门‘接客’的女人在一起聊天,不过没有什么更多的证据。
听说淑枝对这件事很在意,但最终决定忘记这件事……“
另一个女人?鹤见有些犹豫了。“轻浮和好色的血液。”不知道这是哪部戏里的台词。看来在和江的家族中也流动着“轻浮和好色的血液”……
关于间崎钟平和一条春生还没有什么消息……
于是鹤见又下达了两点新的调查指示。这也是刚才中里警部从别墅打来电话时的请求。
“间崎钟平为什么成了和江与兵卫的私人医生?希望查明这件事情的内幕。再一个就是摩子。 她于1月4日凌晨1点半左右乘出租车回到了东京的家,同一天的下午1点从公司里得知了此事,下午1点半又乘车同公司的职员赶回这里。这其中整整12个小时。她说自己一直呆在柿之木板的家里哪儿也没有去。但为了慎重,还是要调查一下她在那12个小时里的行踪……”
鹤见又下达了另外两三点指示后,便放下了电话。这时已经是12点15分了。
相浦署长看他打了这么长时间的电话才结束,便一脸急切的样子等着听鹤见的汇报。刚才他在记者面前神采飞扬,现在又拿起了长官的架子。
鹤见一边看着笔记本上刚才记下的要点一边向署长汇报。
“啊,由于基本上都是从昨天夜里才开始进行调查的,所以还没有抓住什么特别有价值的线索。但无论从哪条思路迫下去都会有重大发现。特别是内部作案这个着眼点,我认为围绕我们和江与兵卫之死,一定隐藏着一种十分复杂的计划,我们可以找到真正的犯罪动机。”
相浦克平听到这些,他那善辩的嘴撇了撇后点了点头。看样子他虽然认同了这个意见,但同时又在考虑如何从昨天自己宣布的“外来歹徒作案”的结论中脱身吧。
但是归根到底,警方还是可以为了破案而使用“障眼合‘的嘛……
相浦习惯地整了整领带,稍稍伸展了一下腰背,使记者们等候的房间里走去。
不一会儿,从那个房间就传来了与他年龄不相符合洪亮的讲演般的声音。
‘昨天,我讲了,从表面上看,这个案子是外来歹徒作的案,这当然是基干警方的旗密调查。但事情远非这么简单。也就是说,凶手十分狡猾老练,以至骗过了警方。庆幸的是,我们及时侦破了凶手的伪装,同时也并不妨碍今天我将要公布的调查结果。和我们预料的一样,不久我们就可以向各位告之整个案情。今天我首先要说的是:杀害和江与兵卫先生的凶手,就在案发那天住在别墅中的人员当中!“
在座的记者们为之哗然,纷纷向相浦提出了质询。
“有什么证据了吗?”
“有。是鞋。是和后院里发现的凶手脚印一致的运动鞋,它被藏在了地下室的面粉桶里。”
但相浦没有说明警方发现的凶手往复的脚印是相反的这一事实。因为这样一说就会暴露出警方在调查取证中的拙劣。
“搜查总部已于昨天派出6名警官奔赴东京,将围绕死者进行犯罪动机的调查。
已经有报告来了。因此找到赃物和凶手、凶器只是时间问题。“
“您说凶手是在案发当夜住在别墅中的人当中, 那么就是说,当初到达的9人中,要除去死者和当夜返回东京的那名女大学生,总共为7人,是吗?”
相辅稍作停顿后明确答道:“是的。我认为凶手就在这7个人当中吧。”
第六章 悄悄的足音
1
1月5日下午3点。
停了一整夜的雪又一次下了起来,把别墅周围纷乱的脚印又像涂奶油似地抹上了一层雪白。
别墅的内部又迎来了久违的安静。从一大早就开始对每个房间进行严密搜查的中里警部一行人,毫无收获地返回了搜查总部。昨天陪摩子来的那两名公司员工也因要商量与兵卫的葬礼等事宜,先期返回了东京。和过与兵卫的遗体已经放到了富士五湖的医院里。本来是要定于今天上午实施解剖手术的,但主刀的医生休假刚刚回来, 所以改为今天下午3点进行。遗体将于明天一早运回东京,从明天开始进行守灵。实子和阿繁要随遗体返回东京,所以全体人员也都要离开别墅了。
淑枝和春生在起居室里准备了茶水, 和过家里的8个人就都凑齐了。有实子、阿繁、道彦、淑枝、摩子、钟平、卓夫,还有就是一条春生。3日那天集聚的9个人,仅仅少了与兵卫一个人。
在这个渐渐感到喜色将至的宽大房间里,暖气一点点地升了起来,但没有了音乐, 所以茶杯盖与茶杯相撞的声音异常清晰。8个人的表情都非常阴郁,似乎都在深思着什么似地。这是案发之后大家难得的一次“全聚”。焦躁的气氛似乎在催促着每个人尽快拿出一个办法来。
“我不认为我们的防线被攻破了!”
道彦把茶杯的盖子放在茶几上后,伸了伸腰背说道。虽然这句话并没有多大的鼓舞人心的效果,但他认为总要有人站出来想个办法吧。
“从报社那儿打听到了,搜查总部在中午12点半时召开了案情发布会,说杀人凶手在别墅的内部。已经推翻了以前说的是‘外部歹徒作案’的说法……”
虽然对警方在案情发布会上的谈话内容并未全部掌握,但开过那个会后,别墅的电话铃声不断,许多记者纷纷询问和论家的人对警方的看法。道彦和卓夫成了众矢之的,他们只好反复回答“我们不认为是内部人作案,也许警方的调查有误”等等。在这些来来往往的电话中,和江家的人大致知道了警方案情发布会上的一些主要谈话内容。
“断定为内部人作案的最大理由是在地下室的仓库里的面粉桶里找到了一双运动鞋。……关于这一点我们如何解释。”
道彦的眉毛拧在一起, 表情严峻。他顿了顿后又问卓夫。4日的早晨,他和钟子乘“湖南亭”的车去富士五湖警察署报案时,还没有听到他用这样的口气问话。
“全都弄得好好的呀!前天晚上我弄好脚印后就全都处理好了!”
卓夫像推卸自己的责任似地说道。当时大家看看卓夫在雪地上“印”好往复的脚印,又割断了电话线回到别墅时,像迎接功臣一样地把他接进屋里。当时卓夫又在走廊上走了几步之后便脱下了那双鞋。大家都沉洒在松了一口气的状态下,全然忘记了这个作为重大证据的运动鞋应当放到哪里……
“先生去到警察署报案时,是春生老师盯着这件事的。”
卓夫平时对大学教授道彦和家庭医生钟子多是直呼其名,要是在揶谕和开玩笑时才称他们为“先生”。
“后来我本想找人商量一下,把鞋藏到什么地方;后来是淑枝大姐说放进面粉桶里的。”
卓夫的确匆忙地告诉了道彦和钟平那双运动鞋藏在了什么地方,但由于警方的人员在场,他没有机会再详细地说。
“那也不应当那么容易地就被人找到呀!怎么想起来放进面粉桶里呢?”
‘用也不是绝对不安全嘛!“卓夫尖声反驳道。
“我也觉得不是什么不保险的地方,可那个警察也太眼尖了……”春生也客气地补充了一句。
是卓夫把那双运动鞋放进面粉桶里的,但当时春生也一起下到地下室,并在一旁看着卓夫藏鞋。的确如卓夫说的那样,放在那里也不能说是不妥当的。
“当时卓夫的手指甲上都是白色的面粉。”实子说道。
“我们要是早点儿注意到就好了,可那个警察怎么就想到了去仓库呢?”
“这个……只能说他们太聪明了。”
卓夫一边说一边把目光落在了已经干净了的手指甲上。昨天下午他被叫到餐厅去接受调查,回来后就让实子说了一顿,马上用刷子刷干净了手。这会儿这么一说,卓夫也觉得当时在屋里进行搜查的中里警部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双手……
“对啦,我们说的都是好话,是不是这样反而弄巧成拙了?”
阿繁像要缓解一下此时的紧张和不快的气氛似地看了大家一下。
“实际上我也注意到了一个问题。”钟平突然也用一种非常不安的口吻说道,“昨天夜里为了给会长灌进奶汁烤菜,我们不是用过塑料胃管吗?平时要是清洗胃或输液时, 都是在一个高的位置向下进行的,所以一般使用1米以上长度的胃管。
可昨天没有必要用那么长的,我就用剪刀剪断了,我记得剪掉的那一截扔在了什么地方…?“
“找不到了?”卓夫大声地问道。
“是的。用过的那一段我仔细地洗过了,并收好了,可今天早上我打开药箱时才发现…我原来认为没有什么问题,可我有些担心。”
“要是你忘了那一节的话,会不会掉在了什么地方?”道彦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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