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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蜂

_8 金田(日)
  多门连太郎见状,不禁露齿一笑。
  “是这样的吗?不过我一直还以为是你在哭呢!所以我也感到一阵心酸,那种感觉很不好受啊!因为我担心你,所以才留下领带夹在你房门外,想借此安慰你。”
  “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回去的?”
  “离开你家,我就直接往经堂车站去了,那时正好是十一点。因为我已经看到你,又听到你的声音,所以就心满意足地搭电车回去了。
  “对了,智子小姐,如果那天凌晨两点我还在你家逗留的话,晚上我根本不可能回到住的地方。但是当天晚上十二点左右,我已回到住处了,这一点我有人证。”
  “既然如此,那么,当天晚上在我家院子里的人究竟是谁?”
  智子一面喃喃自语,一面微微地颤抖,她那双大眼睛里透出胆怯、害怕的神情。
  多门连太郎定定地注视着她的双眼,语气坚定地说:
  “智子小姐,你真的需要一位护花使者,现在你正身陷重重的妖气之中,惟一能解救你的人就是我,也只有我才有资格成为你的丈夫。同样的,能成为我妻子的人,除了你之外别无他人了。不过,这可不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因为有人也这么希望。”
  “哦?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智子渐渐地被多门连太郎的话吸引住,脸上也不再带有嘲讽的神情。
  “你听我说,我可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但为什么我能住进松籁庄那么高级的饭店呢?那是因为有一天我收到一位无名氏寄给我的钱,他叫我去投宿松籁在饭店,并且说,如果我这么做的话,一位从南方来的佳人就会成为我未来的妻子。
  “起初,我对这封信的内容半信半疑.再说当时我对女人并不感兴趣。不过,由于那笔钱并不是小数目,而且住住高级饭店也不坏,所以我就应邀去了一趟松籁庄饭店。
  “后来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当我看见你的时候,就情不自禁地爱上你了。智子小姐,你明白吗?”
  智子听后不禁一阵心动,但是她随即压抑住心中的情感,笑着说:“别再说了!虽然女人比较喜欢罗曼蒂克的感觉,可是你也没必要编出这样不可思议的小说情节嘛!”
  多门连太郎这下可急了。
  “请你相信我,就连今天晚上的事也是如此。那个无名氏这次虽然没有写信给我,不过却给我钱和今天晚上戏院的人场券,于是我就来了。
  “没想到居然又在这里见到你,而且我的位置还离你非常近。所以我觉得冥冥之中,好像有人想把我们两个凑成一对。”
  智子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而且呼吸也显得有些急促。她不禁抓住多门连太郎的手急急问道:
  “这……这件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那么……那么给你钱……那个人究竟是谁?你心里有数吗?”
  “在今天晚上以前,我完全没有任何线索。不过,刚才我在二楼的走廊上遇见一位有可能是那位‘无名氏’的人。由于我现在的处境不同于一般人,所以我不敢随意跟那个人打招呼就离开了。”
  “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他是……”
  就在多门连太郎准备描述那人的长相时,忽然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跑过来。
  “金田一先生,金田一先生!”
  字津木镇介一边叫,一边冲进吸烟室,当他看到智子和多门连太郎时,立刻露出吃惊的神情。
  “啊!对不起,我正在找人,不知道金田一先生跑到哪儿去了?”
  “我在这里”
  话音刚落,金田一耕助便从智子和多门连太郎身后的安乐椅上站起来。
  “啊!金田一先生……”
  智子忍不住叫了出来。她原本语气激动地想说什么,但是随即改变了主意,冷冷地笑道:
  “这就是你的工作?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哎呀……”
  金田一耕助却十分高兴地抓着头。
  “别生气!刚才我坐在安乐椅上听两位的谈话,要是有地洞的话,我真想钻进去呢!正因为你们两人的谈话是如此光明正大,倒更显得偷听你们谈话的金田一耕助是那么卑劣、不入流。唉!也难怪会引起你的反感。”
  说完,金田一耕助才转头问宇津木慎介。
  “宇津木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金田一先生,又有人被、被杀了……”
  宇津木慎介这句话宛如当场投下一颗炸弹。
  金田一耕助、智子和多门连太郎这一瞬间全都一脸惊愕地看着宇津木镇介,过了半晌,金田一耕助才抓起衣服,迅速冲到走廊上。
  但他又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说道:
  “多门先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新日报社的宇津木慎介,他是橄榄球选手,臂力惊人。
  “宇津木先生,这一位是修善寺杀人事件的嫌疑犯——多门连太郎,你可以把他抓起来交给警方,也可以把他藏起来成为你们报社的独家新闻。至于智子小姐,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金田一耕助一口气将事情交代完毕之后,便拉着智子的手走出吸烟室。
  死者是胖子三宅嘉文,他是在一楼的洗手间里吐血身亡的,在他那僵硬的、紧抠着白色瓷砖的右手附近,散落着几张蓝色的巧克力糖的包装纸。
第十七章 蓝色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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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田一耕助仿佛听到凶手正发出胜利的狂笑声,而这笑声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中震荡,使他气得咬牙切齿。
  没想到凶手一次、两次,甚至第三次残酷地犯下杀人罪行,而且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这让金田一耕助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
  三宅嘉文的尸体很快就被送到戏院办公室,戏院方面也通过内部的广播系统,立刻找来三名医生赶赴办公室检验尸体。
  当这三名医生进行验尸工作的时候,隔壁房间内的人都沉默着,脸上出现不同的奇怪表情。
  大道寺欣造站在地中央,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接二连三发生这种事,令他眉头深锁、目光呆滞。
  神尾秀子坐在椅子上,愣愣地盯着地面。这件命案让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显得更加清晰,她全身发抖,金田一耕助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九十九龙马则吐着酒气,不时地抚摩着自己的长须。只见他那被浓须覆盖住的嘴角,隐约流得出令人猜不透的笑容。智子的目光更是如豹眼一般闪闪发光。
  她并不是特别喜欢三宅嘉文,只是觉得他死得很可怜,而且这一连串发生的命案也让她感到不解与愤怒。
  她曾经在松籁庄饭店镜子上看见的那些恫吓人心的字句,如今正一个一个实现了。
  (究竟是谁做出这么没有人性的事?对方这么做,只是要逼我回月琴岛吗?但是,他为什么要逼我回月琴岛呢?我留在东京为什么是罪恶的?)
  智子紧咬着双唇,几乎快咬出血了。
  她一向自恃甚高,不但不会屈服于凶手这不合情理的恐吓,反而还下定决心,在事件真相大白之前,她绝不回岛上去。
  所以如果凶手犯下这些命案的目的,只是想把智子赶回月琴岛去的话,那他太不了解智子的个性了。
  至于智子身旁的外祖母阿真则整个人缩在椅子里,并用双手掩住面孔;茑代也全身发抖地抱住文彦的肩膀,而伊波良平则两眼骨碌碌地打量每个人的表情。
  总之,现场所有的人都显得很不安,但是其中最难堪的便是驹井泰次郎。
  他紧张得坐立难安,才点上香烟又随即将它捻熄,口中更是不断喃喃自语,还不时看着智子,眼中充满疑惑和恐惧。
  突然间,通向隔壁房间的门打开了,驹井泰次郎和所有的人都一齐回头看,只见三位医生中的其中一人走了出来。
  医生怀疑地看着大家,然后轻咳一声。
  “嗯,我想提醒大家注意的是,这件事得立刻通知警方。”
  “通知警方?”
  戏院负责人吃惊地问道:
  “这么说,这个人不是因为自己的问题而死亡?”
  看到医生点点头,负责人的脸上也不由地露出惊恐的神色。
  金田一耕助见状,轻轻拍了拍负责人的肩膀。
  “很抱歉引起这阵骚乱,不过你放心好了,这绝不会影响戏的演出。像这种杀人案件……”
  “你是说杀、杀人案件?”
  戏院负责人吓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他随即向医生问道,
  “医生,这件事是真的吗?”
  “是的,如果死者不是自杀的话……”
  看到医生点头,负责人不禁心慌地说道:
  “那、那么,我立刻打电话报警吧?”
  “刚才我已经打过,我想警方也该到了。”
  金田一耕助看看手表,又看看负责人。
  “放心吧!我已经拜托过警方尽量不要惊动到其他观众,不过在散场之前,你最好还是三缄其口。”
  所幸这出戏还有一幕就要结束了,负责人只好神情黯然地点点头。
  “既然如此,我到门口等候警方的人吧!”
  戏院负责人刚到门口,警政署的警车也来了。等等力警官和两名便衣从警车上走下来。
  等等力警官和迎面上来的负责人刚交谈了两三句后,戏院里陡然走出两个男人,这两个男人互相换着胳膊从他们身边走过。
  等等力警官一看到这情景立刻蹩起眉头,因为他认出其中一人就是新日报社的宇津木慎介。
  他本想上前盘问,却在戏院负责人的催促下改变主意,静静地跟着负责人走了进去。
  等等力警官一走进办公室,众人无不紧张起来。不过等等力警官只是站在门边,迅速地扫了大家一眼,当他和金田一耕助四目交接时,随即微微点头示意。
  “金田一先生,谢谢你及时报警……尸体现在哪里?”
  “在隔壁房间,我带你去。”
  在金田一耕助的带领下,等等力警官走进隔壁的房间,并谨慎地关上身后的门。而另外两名便农则在等等力警官的命令下留守在门外。
  三宅嘉文的尸体正倚靠在一张有把手的椅子上,只见他的头垂在胸前,敞开的衬衫里露出如女人般丰满的胸膛,胸前长着稀疏的胸毛。
  等等力警官稍微看了一下死者,便回头望着三位医生。
  “各位辛苦了,请问死者的死因是……”
  “这个嘛……”
  三人中最年轻的医生考虑了一会儿才说:
  “详细情况必须等到解剖之后才能够下结论,不过我们一致认为可能是氰酸钾中毒致死。”
  “原来如此,那么各位知不知道凶手是如何下毒的呢?”
  “这也必须经由解剖才能知道,但是从口腔中的残留物来判断,死者可能是吃下含有氨酸钾的巧克力致死。”
  “巧克力?”
  等等力警官用小指头搔搔鬓角,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才礼貌地向三位医生点头致谢。
  “非常感谢各位,我们会再请法医检验,不知道三位尊姓大名?”
  三位医生随即递上名片。
  “如果有需要的话,请通知我们,我们可以出庭作证。”
  三位医生说完后便离开房间,等等力警官也随即关上房门,转头问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先生,你刚才在电话里提到,这是继修善寺杀人事件之后的另一桩血案,是这样吗?”
  金田一耕助默默地点点头。
  “那么,修善寺杀人事件的凶手又再次动手喽?”
  金田一耕助面无表情地继续点头。
  “这名死者究竟是什么人呢?他和大道寺家又有什么关系?”
  “唉!等等力警官,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官是旧识,以前两人也曾经合作过两三次,所以彼此交情深厚。
  于是金田一耕助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大致告诉等等力警官,但是其中最重要的部分,比如智子的身世和衣笠智仁的关系,金田一耕助却有所保留,说起话来显得有些吞吞吐吐。
  还好等等力警官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这么说,上次发生在修善寺的杀人事件的相关人员,此刻也全都聚集在这里了?”
  金田一耕助再度点头回应。
  “这群人当中肯定有一个是凶手?”
  “这个目前还不能断言。对了,警官,是不是可以请你立刻着手调查这件命案?我很想知道究竟是谁给被害人这个掺有氰酸钾的巧克力。”
  等等力警官点点头。
  “那么我立刻着手调查这件事,只是我先问谁比较好?”
  “这个嘛……就从大道寺先生开始问起吧!毕竟他是今天晚上的主人。”
  因此大道寺欣造便被叫过房间来。
  只见他两眼无神、软绵绵地坐在椅子上。
  “刚才中场休息的时间非常短,所以我们几乎都没有离席,只有智子、驹井和三宅……”
  他说到这里,下意识地转过险去看三宅嘉文的尸体,身体还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我看到他们三人朝走廊方向去了,但是没一会儿功夫,文彦……我不知道文彦是什么时候离席的,只见他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驹井和三宅吵了起来,于是我赶紧随着文彦出去,果然看见他们两人在吵架。
  “我训了他们一顿,并且问明两人吵架的原因,才发现是为了智子。但是当时我没有看见智子,后来听三宅说,她自己一个人上楼去了。就在我上二楼的时候,正巧遇到一位朋友,那位朋友拉着我聊了一会儿,这时我的总管良平跑来告诉我三宅出事了,当时我以为他又和驹井发生口角,没想到……”
  说完这件事,大道寺欣造显得非常疲惫,茫然地望着远处。
  金田一耕助将身子向前挪了一下,问道:
  “原来是这样。对了,你刚才说在二楼遇到朋友,请问你那位朋友是……”
  大道寺欣造盯着金田一耕助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苦笑着说:
  “有必要提到我那个朋友吗?我敢保证这个人绝对跟这件事无关。”
  “好的,你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
  不知为何,一个念头突然闪过金田一耕助的脑海。
  (难道大道寺先生在二楼遇见的那位朋友是衣笠先生?)
  刚才多门连太郎曾提及有人想将智子和多门连太郎凑成一对,而且多门连太郎也说在二楼遇到一位有可能是这个暗中牵红线的人。
  所以金田一耕助怀疑,莫非多门连太郎说的那个人就是衣笠智仁?而且衣笠智仁也知道智子和多门连太郎在三楼见面的事,所以故意缠住大道寺欣造?
  根据金田一耕助最近调查的结果表明,衣笠智仁很有可能就是智子的爷爷。爷爷为孙女挑选他心目中理想的孙女婿,似乎也民无可厚非的,但他为何会批中多门连太郎这样的人?
  (啊!多门连太郎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嗯,这个……”
  金田一耕助干咳一声,以便压抑住自己内心激动的情绪。
  “对了,医生说,三宅先生似乎是吃下含有氨酸钾的巧克力致死的,不知道你对这件事有没有什么线索?”
  “没有,我对这件事没有任何线索,只是……”
  大道寺欣造似乎有些迟疑。
  “只是什么?”
  “嗯,之前大伙儿在欣赏表演时,三宅从左边的口袋抓了一把巧克力糖出来,问我要不要吃一个,我说不需要,他说这是智子给他的,还很高兴地吃了起来……”
  “左边的口袋是吗?”
  等等力警官连忙翻翻三宅嘉文的上衣,果然拿出四颗巧克力糖出来,全是包着红色包装纸的巧克力糖。
  “这么说,死者就是因为那个时候吃了这些巧克力才毒发身亡吗?”
  “不,我认为应该不是这样。氰酸钾是一种剧毒,而三宅在我面前吃巧克力糖是在开幕后没有多久的事,如果巧克力糖里面掺有氰酸钾的话,他不可能撑到下一个中场休息才毒发身亡。”
  大道寺欣造皱着眉头,仔细分析道。
  金田一耕助想了一下。
  “嗯,这件事我待会儿再向智子,看她给三宅先生几颗巧克力糖。对了,警官,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不,目前没有。”
  于是金田一耕助轻轻点点头。
  “大道寺先生,非常感谢你,目前没有问题了。对了,可不可以麻烦您叫驹井先生进来一下?”
  没一会儿,驰井泰次郎神情焦虑地走进来。
  他一看到金田一耕助便痛苦地皱起眉头,可是等三宅嘉文的尸体映入他眼帘的时候,他又立刻打了个冷战,慌忙移开视线。
  “金田一先生。”
  他的语气是那么的软弱。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在修善寺的时候,我和游佐为了小事而吵架,游佐当天晚上就遇害……而今天晚上又历史重演了。我和三宅发生争吵,才一转眼的工夫,三宅就死在我的面前。金田一先生,这一定是有人……有人想陷害我呀!”
  驹井泰次郎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金田一耕助看看等等力警官,然后对驹井泰次郎说:
  “请坐,站着讲话多不方便!”
  驹井泰次郎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拿出手帕拭去额头上的汗水。金田一耕助一面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一面问:
  “听说先前你和三宅先生曾经相互拉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宅……不,中场休息时,我们三个人——智子、三宅和我一起来到走廊上,但是智子却丢下我们,一个人上楼去了。我本想跟着上楼,三宅却把我拉到一旁,说是有话跟我说,我被他弄得非常不耐烦,正准备离去的时候,他又来拉我。
  “我极力想挣脱他的纠缠,不料手却不小心碰到他的脸颊,这下子三宅发火了,别看他平日胆子小、一副娘娘腔的样子,发起脾气来也不是好惹的……”
  驹井泰次郎边说边瞥了三宅嘉文的尸体一眼。
  听完驹井泰次郎的话后,金田一耕助心里更觉得难以理解。
  他用手帕捂住嘴巴,一脸凝重地问道:
  “对了,这个……大道寺先生后来是不是也为这件事赶到现场?”
  “嗯,是的。大道寺先生知道原委后,就上楼去找智子。赶跑想去,可是大道寺先生不准我去,所以我只好在一楼等候。
  “这个时候,三宅突然从口袋里拿出巧克力糖,一脸得意地问我要不要吃一个。我说不要,他说这是智子给他的,同时还剥开包装纸吃了起来,可是还没吃完,他就突然……我吓坏了,只见三宅抓住自己的咽喉,跑向洗手间。我在惊吓之余也急忙跟过去看看,结果发现三宅倒在洗手间里,口吐鲜血……”
  不知道驹井泰次郎是不是想起当时的情况,只见他全身不停地颤抖,忍不住又朝三宅嘉文的尸体看了一眼。
  “原来如此。对了,当时三宅先生身边只有你一个人吗?还有没有其他的人……”
  “还有文彦,文彦也跟我一起进了洗手间。”
  “好,最后一个问题是,当时三宅先生所吃的巧克力糖包装纸的颜色是蓝色还是红色的?你记得吗?”
  驹井泰次郎想了一下后,回答道:
  “好像是蓝色的。三宅吃的时候我没有注意,不过他倒在洗手间的时候,我记得他的右手还握着蓝色的包装纸。”
  “是这个吗?”
  金田一耕助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蓝色包装纸。驹井泰次郎看了,立刻神色黯然地点点头。
  “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张,不过应该和这张差不多。”
  金田一耕助满意地回头看着等等力警官。
  “警官,你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嗯……驹井先生,你知道是谁给死者这个掺有剧毒的巧克力吗?”
  “三宅说是智子给他的,难道智子她……”
  驹井泰次郎又开始心神不宁了。
  “好的,谢谢你。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麻烦你请智子小姐进来一下。”
  驹井泰次郎又看了三宅嘉文的尸体一眼,然后逃也似地离开房间。没一会儿,智子进来了,不过她不是一个人,文彦也跟着走了进来。
  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官略带责怪地看着智子,但智子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不过关于那件事,我想文彦在场比较好。”
  “哦,原来如此,那么请坐。文彦,你也坐下来。”
  文彦避开三宅嘉文的尸体,悄然坐在智子的另一边,手中还拿着一个扁平的圆罐子。
  金田一耕助看着智子问道:
  “你什么时候给三宅先生巧克力糖的?”
  “在命案发生之前的中场休息时,因为我有事拜托三宅,于是就送他巧克力糖作为谢礼。”
  “啊!等一下!你说有事拜托三宅先生,请问是……”
  智子眉毛微微扬起,打断金田一耕助的问话。
  “这有必要说明吗?我想那和命案应该没有任何关系吧!”
  “那么请你继续说下去。”
  “不过,我给三宅的全都是用红色包装纸包装的巧克力糖,一共有五颗。”
  金田一耕助先是和等等力警官吃惊地看着对方,然后金田一耕助立刻目光锐利地看着智子。
  “智子小姐,为什么你特别强调这一点?”
  “金田一先生。”
  智子定定地看着金田一耕助回答: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以为爸爸和我在隔壁房间商量过了是吗?事实并非如此,因为有刑警在一旁监视,我们根本不可能聚在一块儿商量。不过,刚才我曾看见三宅的手中还握着蓝色的包装纸,所以才会这么说。”
  “原来如此,因此你才会开门见山地指出关键。可是,为什么你会把细节记得这么清楚呢?”
  “事情是这样的。我送三宅巧克力以表示谢意时,我是打开三宅的手掌,一边数,一边把巧克力糖放在他的手中。原本我从皮包里拿出六颗巧克力糖,可是后来又觉得这个数字不好,于是就把最后一个放回皮包里。”
  “那些全都是用红色包装纸包装的巧克力糖吗?”
  “是的,请看,这里面还有几颗。”
  智子打开自己的皮包,只见皮包里除了一些女孩用的随身物品之外,还夹杂了七八颗巧克力糖,而且这些巧克力糖的包装纸全都是红色的。
  智子继续说道:
  “你一定会认为我是个很邋遢的女孩,才会把巧克力糖散放在皮包里吧!不过事情是这样的,我今天从家里坐车来这儿的时候,途中文彦在车上对我说要送给我巧克力,于是就从那个罐子里抓了一把巧克力糖给我……”
  智子手指着文彦拿在手上的扁平圆罐。
  “文彦说分一半给我,又说我是女孩子,所以便把包着红色包装纸的巧克力糖全都给了我,因此我的皮包里根本没有包着蓝色包装纸的巧克力糖。”
  “让我看一下那个糖果罐好吗?”
  金田一耕助从文彦手中接过糖果罐,只见里面除了几颗用银纸包装的巧克力糖之外,其余的果然全都是用蓝色包装纸包装的巧克力糖。
  他接着剥开其中一颗,和三宅嘉文握在手中的包装纸比较,发现两者原来是相同种类的包装纸。
  等等力警官和金田一耕助又互看了一眼。
  “的确如此,这个罐子里并没有红色的巧克力糖。”
  “嗯,是的。”
  “对了,文彦在分红色巧克力糖给你的时候,车子里还坐了什么人?”
  “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外婆、茑代、神尾老师,而爸爸则是直接从公司来这里。”
  “那么有没有人知道你给三宅先生巧克力糖的事?”
  “有的,我想驹井大概知道,因为当时他好像看到了。另外,九十九叔叔也知道。”
  “不,其他的人也都知道。”
  文彦突然在一旁插嘴。
  “我这么说是因为那个大胖子……不、不,是因为三宅从我姐姐那儿得到巧克力糖之后,便像小狗似地到处乱吠!”
  “哎呀!文彦,你怎么这样说话?”
  智子整个脸都羞红了,而金田一耕助也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文彦。
  (唉!文彦是个什么样的少年呢?修善寺发生命案也是起因于这个少年制作的铅字信,现在他手中的糖罐里又再度装了含有剧毒的巧克力糖。难道这位少年真的是恶魔的化身吗?)
  智子和文彦离去之后,等等力警官焦躁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喂,金田一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凶手似乎知道智子给死者一些巧克力糖,因此他也从文彦的罐子里偷了一颗巧克力糖出来,并且掺入氨酸钾,然后再悄悄放进死者的口袋里。而死者则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了那一颗巧克力糖……事情是这样的吗?”
  “大概是吧!”
  “那么凶手今天晚上是刻意带着氨酸钾来的喽?”
  “不,我想凶手应该是常把毒药带在身边,以应付各种突发情况。可是现在就算搜身,只怕也已经来不及,因为凶手应该已经做好善后的工作了。”
  等等力警官仍旧在屋里来回踱着方步。
  “但是,金田一先生,不论谁是凶手,至少可以从今天和智子一块儿搭车来这里的人中间,过滤出嫌疑犯吧!”
  “为什么?”
  “因为那个人知道智子所拿的巧克力糖全都是用红色包装纸包装起来的,所以……”
  “警官!”
  金田一耕助脸色凝重地说道:
  “凶手如果想把杀害三宅先生的嫌疑嫁祸给智子的话,那么他应该会选择红色的巧克力糖。但是如果凶手意在谋杀三宅先生,而又不愿让智子背黑锅的话,他就会刻意选择有别于智子所含的巧克力糖包装纸的颜色。
  “现在的问题是,你怎么知道凶手是持什么样的心态呢?或许他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之所以拿出蓝色包装纸包装的巧克力糖只不过是巧合而已。”
  金田一耕助轻轻叹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
  “总之,稍后我们在三宅先生的座位附近找找看,因为大道寺先生刚才说在观赏表演的当中,曾经看到三宅先生吃了一颗巧克力糖,那么地上应该会留有糖纸……”
  戏剧表演结束之后,警方果然在三毛嘉文的座位附近找到一张红色的包装纸。
  但是这个发现依然无助于缩小嫌疑犯的范围。
第十八章 衣笠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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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门连太郎和宇津木慎介之间很快就约定好:
  宇津木慎介暂时不把多门连太郎交给警方处置,而多门连太郎虽然避开警方的逮捕,但却必须在新日报社的监视下过日子,新日报社日后也可以获得这则消息的独家报道权。
  两人达成共识之后,宇津木慎介立刻拨电话向新日报社报告这件事情,并要求报社再派一名记者来轮流看守多门连太郎。
  为了和那名记者接应,宇津水慎介便和多门连太郎一起离开戏院。
  可是当宇津木慎介在戏院门口碰到等等力警官时,他实在大吃一惊。
  新闻记者——特别是像宇津木慎介这样第一线的记者,到达犯罪现场不但不抢新闻.反而迅速离去,这可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经验老道的等等力警官当然不会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所以,宇津木尽善慎介很担心等等力警官会把他叫住,或者派刑警在后面跟踪,直到他远离戏院一段距离之后,才稍微放下心来。
  “哈哈,所谓做了亏心事,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刚才我非常紧张,就怕他们叫住我,问你是什么人。”
  “你认识那位警官?”
  多门连太郎声音低沉地问宇津木慎介。
  “嗯,他是等等力警官,也是警政署有名的老狐狸。他跟我们一方面暗中较劲,一方面又是哥俩好,不是我们先抢到新闻,就是他捷足先登。”
  在宇津水慎介的带领下,多门连太郎默默地走在人行道上靠里的一侧,突然,他回头问宇津木慎介。
  “宇津水先生,今天晚上被杀的是那个胖子吗?”
  “嗯,不知道是不是被杀,只知道他口吐鲜血死了。我想他大概是服下氰酸钾吧!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人刻意跑到戏院自杀,所以我看八成是被杀……”
  “老实说,今天晚上我真想扭断那家伙的脖子!”
  多门连太郎哺哺自语地说道,宇津木慎介不由地吃惊地看着他。
  “喂,等一等。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难道是你下的毒?”
  “当然不是我。”
  多门连太郎停了一会儿才说:
  “可是我刚才也对智子说过这些话,这会儿或许已经传进等等力警官的耳朵里了,而且……而且我的坐位又是在胖子的后面。”
  宇津木慎介再度一脸惊惶地看着对方。
  “喂,多门先生,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我开始觉得事情大有蹊跷,或许那个刻意隐藏身份,却三番五次把我找出来的人,并不是对我有好感,而是故意要整我……否则,我怎么总是会和杀人案件发生牵扯!修善寺发生命案时,也是这个样子……”
  宇津木慎介突然不安起来,他神色慌张地看看四周。
  “喂,多门先生,既然你曾经告诉别人你想杀那个胖子,那么现在就不能再磨磨路蹭了,说不定警方待会儿就会追上来的,咱们还是赶快逃之夭夭吧!”
  宇津水慎介说完便加快脚步,多门连太郎也毫不犹豫地加快了脚步,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
  “等一等,等一等,这位大哥!”
  在后面叫喊的女人一来到宇津木慎介身边,立刻娇滴滴地说:“大哥,那个人有什么好?你不如来喜欢我吧!”
  “什么?”
  宇津木慎介转头看着那女人,突然间,他感觉到一个硬梆梆的东西正抵住他的左腰。
  那女人穿着绿色的风衣,她的右手在风衣的口袋里握住枪,直接抵住宇津木慎介的左腰。
  “你、你这是干什么?”
  “只希望你放了那个男人。”
  “什么?你在开玩笑吗?”
  “喂,大哥,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为了这个人,杀两三个记者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总而言之,只要你离开这个人,我就跟你走,当你的人质。大哥,你说好不好?”
  宇津木慎介看了一眼声音渐渐高亢的女人,并感觉到抵在腰部的枪动了动。
  眼前这个女人不但脸色惨白、表情扭曲,就连泪水盈眶的双眼都因心意已决而闪闪发光。
  宇津木慎介不由地松开拉住多门连太郎的手臂,多门连太郎很快走开五六步远,然后对他说:
  “宇津水先生,很抱歉我没有遵守约定。不过我只是暂时获得自由,因为我还有事要办,等我弄明白一切之后.一定会去新日报社拜访你。阿熏,不要冒冒失失、莽莽撞撞的哦!”
  站在宇津木慎介身边的女人,那个阿熏含着泪点头。
  “等一等!”
  宇津木慎介本想追上前去,但左手拉住他的阿熏,又用握在右手的枪抵住宇津木的腰。
  “难道你不认识这玩意儿?”
  这时间多门连太郎已经跑了五六米远,紧接着有一辆汽车从后面追上来,一个男人从车内探出头来。
  “连太郎,快上车!”
  “咦?”
  这件事就连多门连太郎自己都感到非常意外,只见他吃惊地位立在原地,一直盯着对方看。
  “啊!是你,王……”
  多门连太郎指着车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车里的人马上喝道:
  “笨蛋!什么都别说,快上车!”
  “是!”
  多门连太郎点点头,踉踉跄跄地走了两三步才开门上车。他一坐进车内,汽车便立刻呼啸而去。
  宇津木慎介茫然地目送车子驶去,而挽着宇津木慎介手臂的阿熏,眼里也流露出迷茫的神色。
  过了好一会儿,宇津木慎介才转头问阿熏:
  “你认识刚才车子里的那个人吗?”
  “不认识,我从没见过那位先生。”
  “喂!那么你也该把那个危险的东西拿出来了吧!”
  “嗯。”
  阿熏乖乖地把小型手枪交给宇津木慎介。
  “你说你要当人质的。”
  “是啊!如何处置,任君决定!”
  “哈哈哈,你真是个好女孩!”
  两人宛如恋人般手挽着手,默默漫步在夜深人静的大街上。
  或许是戏院散场的缘故吧!此时人群开始如潮水般穿梭在两人身旁,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刚才街头上演的“逃亡插曲”。
  不过,宁津木镇介知道,刚才用车子把多门连太郎带走的人,正是前衣笠王爷——也就是现在的衣笠智仁。
  金田一耕助面对着衣笠智仁。
  “事实上,我应该早点来拜望您才是,只是一直鼓不起勇气。今天为了智子小姐,我不得不来向您请教一些藏在心底的问题,若有失利之处,还请您鉴谅。”
  “你是从加纳那儿听说我的事吧?”
  衣笠智仁嘴上虽这么说,脸上却看不出丝毫不安的神色。或许他早已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才表现得如此稳重。
  “不,加纳律师什么都没说,是我在进行各项调查时听到您的大名,因此才知道的。而且前天晚上我还在剧院里见过您,不是吗?”
  衣笠智仁微微眯起眼睛,他对于这件事并没有做任何解释。
  衣笠智仁的住处坐落在涩谷松涛,除了长年服侍他的老佣人之外,只剩几名仆人。
  他近年来的生活主要是栽培兰花,从金田一耕助目前所在的会客室看过去,不难看见对面的温室里栽种了各种珍奇的兰花品种。
  今天是戏院发生命案的第三天,金田一耕助因为命案疑云重重而百思不解,只好下定决心前来拜访衣笠智仁。
  他原以为这次登门拜访,衣笠智仁不是样称不在家,就是让海己吃闭门羹,没想到结果却出人意料之外;衣笠智仁不仅在会客室接见他,而且还答应和他单独会谈。
  “您身份特殊,我也能理解您不想在公开场合露面的心情。但是我们却不能任凭的案发生而坐视不管,所以,我想请教您一些问题。”
  “是的,我们不能再让凶手逍遥法外了。”
  衣笠智仁神情黯然地附和着金田一耕助的话。
  “关于这件事,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会毫不保留地告诉你。可是正如你刚才所说,我并不想站在大众面前,我希望自己的名字不要出现在报章杂志或任何媒体上……”
  “这一点请您放心,我绝不会泄露您的秘密。”
  “谢谢你。”
  衣笠智仁清澈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金田一耕助,不久微微一笑。
  “你对我的事了解多少?”
  “嗯,七八分吧!你是智子小姐的爷爷,不过由于你不能公开表明自己的身份,又希望能尽早见智子小姐一面,于是私下化装、易容前往修善寺。”
  “没错,没错。然后呢?”
  “接下来的部分只是我自己的推测,如果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多包涵。您不中意大道寺先生为智子所挑选的未来夫婿人选,所以另选多门连太郎,并且希望他能和智子小姐结婚?”
  金田一耕助一说完,衣笠智仁立刻眯起眼睛,表情吃惊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
  “金田一先生,大道寺是不是也注意到这件事了?”
  他显得非常不安。
  “不,我想他大概还不知道吧!当然,他是个聪明人,自然会对多门连太郎这号人物起疑心,只是他似乎并不知道这一切全是您策划的。
  “衣笠先生,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您不中意大道寺先生的人选,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呢?”
  “我当然告诉过他,可是大道寺却不肯接受我的意见。如果大道寺非要坚持的话,我自然也没有可能说服他;毕竟从法律上来说,大道寺是智子合法的父亲,而且战后他也帮了我不少忙,所以我实在不便勉强他。”
  衣笠智仁黯然神伤地说:
  “可是,像大道寺这么聪明的男人,为什么会选择那些人呢?我已经详细调查过他们了,那三个人全是一些泛泛之辈。虽然他们的家世背景都还不错,但这几个人的自身条件只能算是中等,如此聪明的大道寺,为什么会挑出这样的人选呢?”
  衣笠智仁脸上露出淡淡的怒容,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原来如此,那么,那位叫多门连太郎的青年……”
  金田一耕助的话似乎并没有传送衣笠智位的耳朵里,只见他仍旧语气激动地说道:
  “金田一先生,你听我说,我已经是个无依无靠的老人了,对我而言,智子是我惟一的心肝宝贝。
  “智子的家庭教师神尾秀子总会在每年智子生日的时候,把智子的照片寄给大道寺,而大道寺也都会把那些照片转交给我,我看见一年一年长大的智子越来越像智诠,对智子的爱也越来越深。
  “可是就因为我的身份特殊,所以才一直不敢和她相认,因为我不愿意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对象。
  “幸好大道寺愿意把智子接来东京,至少让她离我比较近些,而我也可以随时看见她健康活泼的样子,这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来说,已经是很大的安慰了。”
  衣笠智仁眼中噙着泪水,金田~耕助一想到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皇室贵族如今孤寂的境遇,也不免感到有些怅然,心酸。
  衣笠智仁继续说下去。
  “智子是我最疼爱的孙女,所以对于她未来夫婿的人选,我实在无法保持沉默。我很痛苦,也很烦恼,如果我就这么放任不管的话,智子势必会从那三个人当中挑选一位作为将来结婚的对象。
  “因此我才决定瞒着大道寺,另外找一个候补人选。如果智子最后选择这一位的话,相信大道寺也无话可说。而我中意的人选就是多门连太郎。”
  “多门连太郎”这个名字似乎带给农笠智仁温馨的感觉,只见他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笑容。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多门连太郎究竟是何方神圣?老实说,他的爷爷曾经是我的家臣,他原性日比野,但后来继承母姓,所以改性多门。多门连太郎的爷爷曾经担任外国公使,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因为这层关系,连太郎自幼便经常在我家出入。
  “我看着他长大,深深觉得他有大将之风,虽然连太郎的父亲年纪轻轻就去世了,还来不及在世间扬名立业,不过我想连太郎将来长大之后应该也会像他爷爷一样,成为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我最后一次见到连太郎,是在他即将投笔从戎的时候,他来我这儿跟我辞行,并且说他的志愿是当一名特工队队员,没想到就在他决定为国捐躯之前,大战结束了。
  “这件事情让这个容易伤感的年轻人更加颓丧,他心中原有的满腔热血都幻化成空,留在世上的就只剩一个空躯壳了。因此,他在战后开始过着颓废、麻痹的生活。
  “我早就有意选他当智子的终生伴侣,可是后来却听说战后的他过着那么荒诞的日子,当时我真的非常愤怒、悲伤和绝望。
  “后来我反复思量,总是很难相信这个具有高贵气质的男孩会从此一蹶不振,我想,他总有一天会重新站起来的,而且,他非站起来不可!
  “就这样,我决定给他这个机会。我想借着智子的力量去解救连太郎,同时也借连太郎的力量去救智子;但是我不能跑到幕前指挥一切,再说我也不想让连太郎知道我就是智子的爷爷。所以我才选择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撮合智子和连太郎。”
  (虽然衣笠智仁所采取的方法有些招人非议,但是如果考虑到他本人特殊的身份,以及不想被大家议论的心情,和多门连太郎战后的行为的话,或许就可以理解衣笠智仁何以会选择这种奇怪的方法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因此您让多门先生住进松籁庄饭店之后,自己也想亲自前往看着结果如何。”
  “是啊!这也是原因之一,不过我真正的目的是想见智子一面。”
  “您乔装易容是为了不让松籁在饭店的员工,以及多门先生认出是您。可是我不明白,像您这种身份的人怎么会易容的那样好呢?”
  闻言,衣笠智仁的眼尾笑得几乎都要挤在一块儿了。
  “那是大道寺教我的。”
  “大道寺先生?”
  金田一耕助吃惊地睁大双眼。
  “是啊!我想早一点见到智子,但是因为松籁庄饭店的员工都认识我,所以感到很无奈。大道寺知道我的难处,于是就告诉我化妆易容的方法,他还帮我准备了一项假发和假胡子,又教我如何化妆。
  “由于学生时代的大道寺曾经参加过话剧社,也曾经在舞台上表演过,所以他对化妆技巧挺在行的。”
  “您之所以逃出松赶在饭店,是为了怕被警方调查出真实的身份吧!”金田一问道。
  “是的,如果我没有易容,当然不用顾虑什么,可是就因为当时我化妆易容,所以才担心接受警方的调查。”
  “你看到游佐先生的尸体了吗?”
  衣笠智仁点点头。
  “你走进钟塔的小房间里面做什么?”
  “不,我没有走过去。我住在松籁在饭店的时候,每天晚上都会在顶楼散步,那天晚上我照例爬到顶楼时,发现小房间里似乎有灯光。因为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所以我以为有人在那儿,便推开门往里面瞧。”
  “那么,你并不知道那具尸体究竟是谁喽?”
  “不,我知道。因为当时那个男人背对我靠在墙壁上。”
  “什么?你说他是站着的?”
  金田一耕助突然觉得脑袋快炸开了,眼前也迸射出一堆火花。
  “可是,可是……智子小姐发现游佐先生的尸体时,他不是倒在地上吗?”
  “哦,我关上门的时候,那具尸体似乎因为门的震动而倒下。当时我听到一声巨响,于是再度把门推开一道小缝往里面瞧,只见那个男人已经倒在地上了。”
  金田一耕助全身不禁感到一阵战栗。
  (啊!这是怎么回事?如果农笠先生的话属实,那么之前的推论不就出现漏洞了吗?)
  金田一耕助一直认为游佐三郎遇害倒下来的时候,是因为自身的力量而拨动了时钟的报时开关;又因为时钟九点十五分的时候没有报时,九点三十分的时候才报时,因此认定凶手行凶杀人的时间是九点十五分以后的事,并且根据这条线索来进行不在场证明的调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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