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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信长_正文

_84 山冈庄八(日)
「粮食也要尽量往高处运,以免被水浸湿或被风吹走。」
在一片忙碌声中很快地到了傍晚时刻。
「尽量不要靠近人家,以免被掉落的东西打到头。」
「马要绑好,火烛也要小心。」
「尽量不要站在树旁。」
强大的风力几乎将山连根拔起,雨势之大则使人伸手不见五指。
此时四周早已看不到一丝灯光,这片灰暗的山野就这样任风雨蹂躏。
所有的人都睁大着双眼与旁人聊天,心想或许只有谈话声才胜得了这场暴风雨吧!
就在这台风夜的十一点时,黑暗中突然响起了法螺的声音,接着进击的大鼓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也震撼了他们的心弦。
「啊!难道是要发动夜袭?」
「难道大将就是在等这场暴风雨吗?」
「不知道!但是一定要快啊!」
原来四十岁的信长决定在这深夜再次实行以往在田乐狭间所采取的猛烈奇袭战法。
信长昂首坐在马上,不断的来回奔跑,并且以近似怒吼的声音下达命令:
「我们马上就要出发攻打大岳城了!大岳是朝仓势的前卫基地,我们一定要一举把它攻下。」
「什么?要我们在这深夜里爬山?」
「住口!这点小小的风雨哪称得上是暴风雨呢?今天是十二日,云上都还有着月亮呢!那种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到的眼睛,不如挖出来丢掉算了。」
虽然全身都被雨水淋湿了,但是信长却仍不停的高叫着,并且调转马头朝向北方。
「如果自认是信长的家臣,就尽管跟来吧!我们有风神和雷神保护着呢!」
当他们进入大岳城时,负责守城的城将和城兵们丝毫不曾察觉;当然,这是由于嘈杂的风雨声掩盖住兵马之声的缘故。等到他们察觉时,四周早已布满了织田势的士兵了。
惊吓之余,他们的斗志早已消失泰半。
世事往往出人意料,表面看来绝对可以放心的事情,通常绝对不能放心。就像现在,负责守城的小林、斋藤两位将军,也只能「啊!」地叫了一声,因为站在他们眼前的人,正是勇猛如虎的信长。
「投降吧!如果你们愿意降伏,我就答应饶了你们的性命!」
这位决心、指示强烈的鬼将军侵入了。事到如今,除了听从他的指示之外,实在别无他法。
「只要你愿意降伏,不仅救了你自己的性命,而且还可以让你保住身为武者的颜面,怎么样?」
「好吧!」
「身为这一座城的守将,现在你们首先必须认清的一点是,这座城已经为我方所攻破了。」
「是……是……是的。」
「今晚此地的风雨也很大。」
「是的,是的……」
「我想你们的主君朝仓义景大概还不知道大岳城已经被攻陷了吧?」
「是的……是的……」
「天一亮你们立刻下山将此事告诉义景,这就是你们两人的任务,也是我信长为武士所保留的情面。」
「是的,是的……」
「笨蛋,可不要因为我放过你们,就高兴的睡过头哦!好了,退下去休息吧!」
「是!」
信长似乎把他们当成没有意志的傀儡一般,毫不客气的下达指示。这时,东方已经微微泛白,于是这两位败军之将就带着苍白的表情,冒着狂风暴雨下山去了。
信长再度发布了新命令:
「天色将明,大家休息一下,赶快睡一觉吧!这里是座山城,因此不必担心雨水进来,各位安心睡吧!」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命令啊!
到了十三日的近午时分,雨终于停了。
这时四处所见的,只是一片汪洋和如怒涛般排壑的湍急水流,间或漂浮着连根拔起的巨木,以及被风吹落的屋顶。虽然雨势渐歇,但是风却仍然强烈地吹着。
由于夜里攻城的缘故,士兵们的身心都感到极度疲劳,因此信长一声令下,很快地就如死般地睡着了。
当然,谁也不会想到「去睡吧!」这么简单的命令,还会另有含意……
但是,当他们醒来之后,不仅开始猜测信长内心的想法。
「好了,现在开始准备进击!今晚朝仓势必定会趁夜将本阵由田神山撤至柳濑;只要对方一撤退,我们就随后追击,一举歼灭他们。快将我的命令传下去。」
当这项命令传至四面八方时,已是十三日的傍晚时分。这时,风势依然相当强烈。
「什么?今晚又要夜战!」
「难怪他会要我们去睡啊!」
来到大岳城的信长直属部队,很快就了解这项命令的含义,但是那些在其他地方迎接暴风雨的织田诸将却百思不得其解。例如稻叶、佐久间、丹羽、柴田、泷川,不!甚至连木下藤吉郎也不解的仰望着天空,喃喃自语到:
「真不明白大将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怎么会认为敌人会在这种天气里趁夜撤退呢?况且双方根本还不曾正式交战过呢!再者,朝仓势一定知道北近江至越前之间的山路极其险恶,他们当然也知道撤退比作战更危险啊!」
然而信长却似乎不曾考虑到这一点,只是瞪着迥然有神的双眼,静待夜晚来临。
入夜之后,情势依然未变。这时,风势已经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确是倾盆大雨。
「看来大将的预测有失误哦!即使敌军真要撤退,也得等到雨停、月亮出来之后,再不然也要等到天将明的时候啊!好了,今天中午没睡的人,现在可以好好的休息一番了。」
话刚说完,前夜和暴风雨博命而今天中午又不曾午睡的人,早已累得瘫倒在地了。
然而午夜十二点一到,大岳山顶上再度响起了法螺声,接着又传来进击的大鼓声,使得熟睡当中的士兵纷纷惊醒过来,场面显得有些混乱。
「真是奇怪啊!」
当他们飞奔而起时,信长早在一旁以手示意他们在山前排成队,并且如疾风似的展开行动。
率军的大将们很狼狈的急着唤醒部下,一旦士兵们比总大将信长更迟上阵,一定会使他暴跳如雷。
「大家动作快一点,快啊!」
「无论如何,先追上大将再说吧!把鞋子带着,到了马上再穿!还有,千万别忘了刀和枪!快点!」
就在这时,朝仓义景的本阵所在的上空,突然出现一片赤红的火光。
事情果然如信长所预料的一般,大岳的小林、斋藤两位大将果真将信长奇袭的威力告诉了朝仓义景。为了把握制敌机先,义景决定舍弃地理位置不利的田神山,并且亲自在本真放火之后再率军撤退。
「追啊!我们必须在天色未明之前赶到敌人背后,让他们吓一大跳!我们一定要追上总大将才行啊!」
就这样的,织田势的稻叶、佐久间、丹羽、木下、柴田、泷川等大将紧跟在信长身后,越过了地藏山。
当他们忐忑不安的来到信长面前时,意外的发现他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只有信长才会在这样的夜里打头阵!当我想到这点,突然发现我必须领先其他人更早一步到达这里。」
「啊!那个、那个人到底是谁?」
秀吉发狂似的叫道:
「我们必须驱散敌人才行,大家赶快前进啊!快点,前面正是前田又左和佐佐成政哪!」
士兵们「是」地回答之后,立即勇猛的朝着北国街道冲了过去。
对于前田和佐佐机敏的行动,信长并未加以斥责……不过,由此他也发现自己手下的大将们彼此都不愿输给对方……
这么一来,如果朝仓势认为信长不会在这样的深夜里由背后追击,那么结果可就要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这时风、雨都停了,东方的天空出现了久已不见的白云。在这种晴朗的气候下,到底对何者有利呢?追逐者或是被追逐者?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凄凉的腥风已在此时吹起
追击战
同是作战,追击者与被追击者的心理却有天壤之别。
不对,对被追者的意识而言,却必须承受双重的心理压力。除了一心想要逃到安全地点之外,还必须随时警戒在背后追赶的敌人,所以谁他们的劳心程度远远超过了追击者。
天色将明之际,朝仓义景终于进入了柳濑城,并且立即召开重臣会议。
因为朝仓义景早已料到信长必定会从后追击,因而才毅然舍弃田神山,并且放火烧毁本阵。
「——现在根本没有放火的必要啊!」
虽然老臣山崎吉家极力劝阻,义景却听而不闻:
「无论如何,总不能将我们一手建造起来的城寨平白留给敌人利用吧!而且,即使他们看到火光而知道我们已经撤退,也必须花费一段时间才能武装完毕,到了那时天都已经亮了呢!而那时我们早已到达柳濑了啊!所以这个中途堡不如放火烧毁,以免为敌人利用。」
事实上,义景之所以决定撤退,主要的原因在于他认为一旦退到柳濑,就可以和敌人进行持久战。
然而信长却对此有他独特的见解,而且曾经仔细的观擦过田神山的地形。
对织田势而言,城寨起火即意味着朝仓势已经撤退,结果反而使得士气大振,兵士们纷纷全神贯注的搜寻此次进击的目标。
发觉到这一点之后,义景立即在半途兵分两路,派遣一部分杂兵将敌人引到中河内口,自己则带领本队经刀根口抵达柳濑。
令他感到惊讶的是,这种兵分两路的作战方式并未导致信长判断错误。
打从一开始,信长就算准义景一定会从刀根口到达柳濑,然后再退至敦贺表。由种种事实看来,义景的行动果然完全符合它的判断。
因此,尽管已经已经丧失了大半军力,却仍摆脱不了织田势的追击。这个事实使他非常惶恐,因而一抵达柳濑即立刻召开军事会议。
「这真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啊!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在义景的催促之下,首先开口的是山崎吉家:
「我认为诧美越后先生这次的行动太过轻率了。」
「吉家!」义景出声制止了他:「我并没有要你评价这次行动的对与错,而是问你以后的作战方法啊!」
「没错,我现在要说的,正是作战方法啊!」
炫目的阳光从被暴风吹走一半的屋顶上直射下来,使得四周的景象更显得荒凉。
「当初你决定出阵时,即不肯听从我的谏言,又不肯驻扎在敦贺表……结果导致今天这种局面。织田势似乎决心对我方穷追不舍,而柳濑也可能支撑不了多久,因此我劝殿下还是尽快带兵回到敦贺表,做好进击的准备吧!……否则这块地就要被踏平了呀!与信长公作战,除了争取时间之外,别无其他良策!事到如今,希望你能采纳我的意见。」
义景沉默不语,只是不时地望向诧美越后守。
「越后,你有何看法?」
「这个……」诧美越后屈膝向前,慢慢的由怀中取出一张纸来:「这是今日我在感慨之中所作的诗赋。」
「现在、现在……哪是吟诗作赋的时候啊!」
「你说得没错!但我们是继承祖先而来的大国,负有传承的责任,因此宁愿轰轰烈烈一战,也绝对不能屈节辱志。对我来说,遭受他国追讨是我毕生的耻辱!……所以我才留下一首诗,万一不幸战死沙场,希望你能把它带回故乡,交给我的家人。」
「这么说来,你决定留在此地与敌人对抗喽?」
「是的,殿下明察……为了让殿下平安的返回故乡,也只好如此了……希望你能答应!」
「嗯,好吧!既然是你诀别的诗作,不妨念出来听听吧!」
「是!请你仔细听着。」诧美越后恭敬的行了个礼,然后朗声诵道:
千悲万恨涌心头,
谁计今夜赴黄泉。
遥望故乡泪满面,
陈尸沙场义感天。
举座鸦雀无声。
越后不仅决心拼死帮助义景尽快返回越后,而且劝诫他一旦回到故乡之后,万万不可再流泪了。
「你呢?扫部助!说说你的意见吧!」
被义景问及的朝仓扫部助,非常锐利的看他一眼。
「这次的出阵全都由于殿下的独断,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会有这种后果。」
「难道你是在责备我?」
「不敢!但是此时所要争取的是时间,到底你要采纳谁的意见根本无关紧要……死在他国是一种莫大的耻辱,所以你还是赶快回国吧!这样才能稍稍弥补我们的遗憾啊!」
「……」
「殿下,难道你还在犹豫不决吗?这是决定朝仓家命运的关键时刻啊!……你必须尽快做好决定,否则不仅你自己会感到后悔,连你的后代子孙也会蒙羞啊!」
「主公!」
这时山崎吉家也屈膝劝道:
「我们这些老臣们的看法完全一致。如今武田信玄公是不可能来到近江路了,因此我们不得不承认此次的出阵确实过于轻率。不过,现在并不是讨论对、错的时候,臣等只希望殿下速速回国,不要让我们死得毫无代价啊!」
「嗯!这么说来,你们都认为我之所以失败,是因为没有武田家的缘故?」
「臣等不是这个意思……事情所以演变成今日的局面,完全是由于我们的思虑不够周延,和武田家一点关系也没有。更何况,如今信玄公也不可能再上洛了。」
「好,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么我就把这里交给你们,自己先行撤退了。」
「那么我们黄泉之路再见吧!希望你好好珍重。」
听到这里,义景忍不住潸然泪下。
就在这时,传令又来报告:
「敌人距离我们只有七、八丁远,此刻我军正在那一片泥泞的树林之中,与他们展开一场苦战哩!」
诧美越后守看了山崎吉家一眼,说道:
「那么我这就出阵与信长公一战!」
「再见了,殿下!」
两人在义景面前如风般的消失了,接着扫部助也继续跟进了
朝仓败走
信长望着这片被浊流夹带的红土给弄得满目疮痍的山容,不禁蹙紧了双眉。
另一方面,义景终于在众人的敦促之下离开柳濑了。为了让义景平安离开,山崎、诧美两位大将及朝仓扫部助的部队纷纷来到山道前,阻止织田军的前进。
(到底他们必须争取多少时间,才会停止抵抗呢?)
「片刻之间……」
信长在口中喃喃念到,一边用手指计算着义景逃亡的速度。
「顶多只能走一里半到二里吧!」
大岳到敦贺之间约有十一里……那么要想要由此平安的抵达敦贺,最快也要明天早上。
因此,织田军必须不断的朝对方进击,绝对不能松懈下来。一旦追击攻势越猛烈,朝仓势就越容易在这连绵不断的山脉中失去联络,自然势力也就顿时烟消云散。
如此一来,织田军就可以在浅井长政父子尚未接到朝仓势惨败的消息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头攻打小谷城了……这就是信长绞尽脑汁所想出来的各个击破的策略。
「哦,现在在山谷中打仗的是谁啊?」信长对站在一旁望着山坡的森长可问道。
「是木下秀吉先生的部队。」
「哦,是猴子啊!他表现得不错!」
「是啊!他带着最引以为傲的侍卫们,追得朝仓扫部助和诧美越后的手下无处可逃。」
「那个呢?那个在山坡作战的又是谁呢?」
「那个啊,是前田利家和佐佐成政先生。」
「他们的对手是山崎吉家,对吧?」
「正是!其实越前也有许多相当优秀的武将,只是……哎,真是可惜。」
「哈哈哈!弱将手下也会有勇兵啊!」
「是的。看来他们似乎决心拼死一战,真是可悲啊!」
「你倒是很有见地嘛,长可!怎么样?依你看,义景大约何时可以逃到敦贺?」
「我认为应该是在明天早上。」
「明天?就是十四日喽?」
「是的。这一天正好接近满月,不论日战或夜战都非常合适。看来,真是天助我也!」
「哈哈哈……这是正义之战啊!当然老天不会帮助那扰乱天下安定的朝仓义景喽!哎呀,你看!那边跑过来的年轻人是谁啊?」
「他的腰间帮了三个人头呢!」
「他看来真像个怪物!全身沾满了血和泥,连脸都看不清楚了。长可,你去问问他的姓名吧!」
「遵命!」
森长可慢慢的由马上下来,朝那名身绑大枪、正爬上山道的年轻人走了过去。
「来者何人?快报上名来!」
「是!」
知道信长就在前面之后,年轻人急忙屈膝在地:「很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你是一名相当勇猛的武者,但是看来职位似乎很低嘛!你到底叫什么?」
「是!我叫金松又四郎。」
「那些头呢?」
「是我在刀根山所取得的。那时候我嫌麻烦,所以并未问他们的名字。」
「你说你叫金松,是吗?」
「金松又四郎啊!」
「是的,大将!因为我不知道你就在前面……」
「现在这种时候,你也不需太过拘礼。」
「是!」
「我满欣赏你问也不问就杀了对方的个性哦!」
「哦……这倒令我感到意外,但我还是要谢谢你的褒奖。」
「不过,你的脾气似乎非常急躁!」
「是的,大家都这么说。」
「哦……大家都这么说吗?好,你把这个拿去穿在脚上吧!」
信长脱下穿在脚上的草鞋交给长可。
「啊!这不是大将的鞋吗?你要送给我金松啊?」
「笨蛋!这不是大将的鞋,而是那些徒步者的草鞋!不过,在某些时候,它可是最好用的哦!所以我年轻的时候,常常在腰间绑上亮、三只草鞋,就这么上战场去!我看你赤裸着双脚,这样是不适合长途跋涉的呀!你看!你的脚已经又红又肿,何况你又是那么性急的人,还是赶快穿上鞋子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好了,长可,我们出发吧!」
「是!」
「看来敌人的防线已经崩溃了,我们一鼓作气朝敦贺表攻去吧!」
说到这里,信长早已骑着他最自豪的骏马往前冲去,根本忘了还在一旁感激地涕泗纵横的金松又四郎的存在。
「看来所有的人都知道在越前无人不知的山崎吉家的儿子已经战死了……」
织田军再度朝木芽岭的方向移动。这时,追逐者与被追逐者之间势力的差别,已经越来越悬殊了……
对朝仓势而言,这是他们第二度在北陆街道上败走。过去在姊川与织田、德川两军会战时,他们也是狼狈万分的由越前率兵来到这里。
再度打了败仗之后,往日的记忆纷纷涌上心头。
「——这条街道真可说是我们的鬼门关哪!」
「——不!这都是因为殿下太过轻率出兵,才会导致这种结果。为今之计,与其逃到城里等着织田军来攻打,不如赶快找个地方藏身吧!」
「——说的也是!如果是甲胄重臣,倒还无话可说;但我们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卒,根本不必对殿下尽义理啊!」
在知道织田军已从背后急追而来的消息之后,朝仓势的兵士接二连三的离开战列,在山阴处或森林中躲藏起来。义景的本队早已自顾不暇,根本无法时时监视他们,遑论追赶他们,因为织田势的呐喊声已经近在耳边。
(搞不好我们根本到不了敦贺……)未抵达城门之前,义景的内心相当不安。
原本他以为在武田、浅井两大势力的协助下,一定可以给予信长种种的一击,没想到反而落得全军皆没的下场。
对于此次的惨败,义景相当不甘心。当他抵达敦贺时,全部的兵力只剩五、六百人左右,而织田势的先锋也已兵临城下,一时之间,情势相当混乱。那些无处可逃的兵士,纷纷器械向敌人投降。
(真是危险啊!这么一来还能守城吗?)
对义景而言,到达敦贺是他的第二个悲哀。
「在此地迎敌对我方极为不利,我们还是退回父祖代代相传的一乘谷待敌吧!更何况,有浅井长政父子在背后牵制,信长应该不会追到一乘谷来才对!」
然而,义景的预测却与事实完全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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