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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信长_正文

_66 山冈庄八(日)
「我也曾被人认为是个无用的家伙。以前我曾经让斋藤道三这只蝮当我的岳父,你明白吗?」
「是的!我很清楚。谢谢你!」
「先别谢我,无论何时都不能太放心,假如我现在要斩你,你又有什么话好说呢?」
信长说到这里,久秀咬着厚厚的嘴唇说道:
「织田先生,如果杀了我,对你而言是一大损失,因为对手是你织田先生,所以我才直率地把心里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如果你违背了信义,这对你信长先生而言是多么大的损失呀!我久秀是一个十分正直的人,可以使枯木成山,或许可以成为你最好的助手。」
说到这里,信长突然摇晃着双肩叫道:
「信辉,把这家伙给斩了,把这个大骗子……」
他大声疾呼着。
「是!」
对于信长的命令,池田信辉一面回答一面站了起来。
他的本意也可能是希望斩掉松永久秀。
池田走到了松永久秀的身边。
「松永先生,你准备好了吧!」
在这一瞬间,本圀寺的客殿弥漫着一股腾腾的杀气。
久秀坐在信长对面,睁大着眼睛瞪着他。而将刀柄拔出的池田胜三郎,是个重义律的纯情汉,一开始,对于只会拍马屁而无药可救的久秀,他也是感到十分的气愤。
不!不只是胜三郎。
还有手持大刀站在信长身后的森三左卫门的长男长可以及蒲生鹤千代也都想要斩了他,所以他们都屏气凝神地站在一边等待着。
和久秀一起前来的岩成左通,面对这腾腾的杀气,也只能表情僵硬地坐在那里直生着闷气,他的耳朵显得有点儿苍白,身体微微颤抖着。
「斩!」
信长又叫道。
「虽然是在寺院内,但对于这种大骗子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就在此时——
人们会感到震惊,这也是当然的事,因为这时的松永弹正久秀突然仰着头「哈哈哈」地大声笑起来。
这个男人对即将发生的事面不改色,真是名副其实的老狐狸啊!
「原来如此,那么我应该要少说点谎言才是。」他说。
「你发觉到了吗?久秀。」
「我发觉到了,看来任何事情都瞒不过大将的眼睛啊!……」
他以不屑一顾的表情又开始说着,这时的池田胜三郎却是急忙地看着信长这一边。
「等一下吧!胜三郎,看他有何话说。」
「谢谢你……说真的,假如在此你斩了我久秀,那么你以前所忍耐的,都将付诸流水了,不是吗?」
「久秀!」
「是!」
「刚才你说你可以使枯木成山,但我信长认为你可以做更多的事。」
「谢谢你,如你所说……在当今京师附近之地,有谁是像我久秀这样有器量的人呢?」
毕竟久秀还是一只吃人的老狐狸呀!信长一开始的确就想要斩了他,但想不到对方依然洒脱地继续说着。
「如你所知,我久秀曾经一度想要取得天下,而现在我是打从心底真心前来降服于你,因为我认为你的确是比我更强的一位对手,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愿意诚心前来归服。」
「你不需要提到他人的事情呀!你这只狐狸。对于此事,我一开始就知道,否则岂能允许你活到今天呢?」
「但是对于这次事件,我久秀是真的佩服万分,你从满地是金的界众那里获得四万贯,又以一百五十骑人马铲平了三好的势力,同时也让本国完好无缺……但是,大将,有件事情是你必须要注意的。」
对于对方的厚颜无耻,信长也开始感到厌烦了。
「久秀!好了。」他说。
「这次的叛乱可以说是你一手促成的,你认为我信长对于此事会作何感想呢?」
「是的,也正如你所想的……」
「正如我所想的?那么你就是知道朝仓义景的作战方法,而暗地里认为一旦近畿顺利地落入你的手中……如此一来,你即可卖个人情给我信长,但你又私下煽动三好的势力,这就是你最初的想法,不是吗?你唯一建功的,就是使得我的领域还平安,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可言呢?」
「你说得没错,但是……」
「我已经没有再听你说下去的必要了,退下!不,等一下。」
「是!」
「如果还要说的话,那就是你的欲望,以及你那颗表里不一的心和你所使用的一切手段。天下并不是玩具呀!要看佛面也只有三次,你的这些小把戏,有时候会致你于死地,你知道吗?等我退下后,希望你能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他以严厉的声音说道,这时胜三郎紧张地望着信长。
「好了,已经没什么事了,让这两人写誓书作为人质,吃过饭后让他们回去。」
「是!」
久秀比信辉更抢先一步平伏在地回答。
50 新阵容
这一次的松永久秀不再是个骗子了,他对信长是心服口服。
他是个个性复杂而古怪的人物,一旦对方不了解他的力量时,那么他就会三番两次发动策谋来捉弄对方,但是只要对方了解他之后,很奇怪的,他就会诚心地为对方效力。
这也意味着久秀和光秀或许是一脉相通的。虽然他们认为对自己而言,信长的存在是令他们引以为惧的,但是却是一棵能够明了他们心意的大树呀!
在毫不受三好之徒的影响之下将他们驱逐出京的信长阵容,逐渐扩大,他的手下可说是人才辈出。
凡事都以人才为贵。
他即是以此为根本行事。永禄十二年(一五六九),他手持金银与飞角,凡事得心应手,无往不利,可说已具有君临天下之霸者资格。
就在这一年的三月十五日,信长谒见前来岐阜城的传教士菲罗,而对方也以「岐阜王」来称呼信长。到了四月八日,他首次允许传教士在京都建立南蛮寺。就在这一年,信长已经完全具备了「王者」的实力与风格了。
其新阵容如下:
总大将: 织田信长
七副将: 信忠「长男」
信雄「二男」
德川家康
信孝「三男」
织田信澄
织田信包
织田信益
八角将: 柴田胜家
佐久间信盛
丹羽长秀
木下藤吉郎秀吉
泷川一益
明智光秀
佐佐成政
筒井顺庆
九爪将: 前田右左卫门
荒木村重
梁田政纲
不破氏仲
蜂屋赖隆
稻叶贞通
河尻镇吉
伊贺光俊
蒲生贤秀
其下还有十二牙将、三十六飞将、近习五翼将、母衣众;此外,在大将的阵容里,还有高山右近、中川濑兵卫、金森五郎八、池田胜三郎、细川与一郎、森三左卫门、毛利新助、市桥长利、竹中半兵卫、黑田官兵卫、平手监物、服部小平太、堀久太郎等以一挡千的勇者。这种壮观的阵容,并非一朝一夕即成。
此外以前提到的松永久秀、细川藤孝、北畠、神户、生拘、菅谷、长谷川等阵容,平时是其家老,但一旦有事,他们也会为信长尽力策谋。回想以前在那古野城为骨肉之亲相争的苦恼,那真不可同日而语。
而越前的朝仓义景与三好残党在等待春天来临的行动之前,也给予信长整顿军容的大好时机,这实在令他们咬牙切齿。
义景在这冬天动弹不得,只是为着自己的将来准备,而信长也依其预定计划,在二条室町为将军足利义昭盖新宅。
身为大名的明智光秀与细川藤孝等人,也从各地收集到名石、名木作为材料,这种豪华着实落成之日是四月十四日。
信长堂堂将义昭奉持到这里,并且命令朝山日乘上人修复皇居。
在设计皇居的这段期间,于先皇在位时无法筹措御法费用的正亲町天皇那一方的松平家康,改姓德川,并且献出两万匹马,使得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天皇兴奋的神情自不待言。
「——你看,明年即可在京师迎接春天了。」
「——信长公真是再建京师的大恩人呀!」
「——他虽然拥有坚强的实力,但是绝不胡作非为,传闻他与木曾义仲有着天壤之别,既不求官禄,也不近女色,又奉法守法,真是前所未闻!」
「——的确,等到皇居建成后,为了信长公,必须在洛中举行庆典。」
在这些流言中,从淀川筋到鸟羽伏见街道的皇居建筑材料也陆续运达,使得京师重现一片活气。
那些皇居的建造工人,例如大工、左官、石工、锻冶、木挽等工匠们,也都恢复以前的姿态,穿着长裤,戴着乌帽地工作,弥漫着复古的风潮。
另一方面的四条坊门街,有着方四丁的房子,里面那些旧教的传教士们正在建造着南蛮寺,而且有未曾听过的音乐早晚在他们的耳畔萦绕。
信长自己也力求使民心焕然一新,不但复兴风尚,也提倡规律,让人们感到新的时代即将来临,而其本身则骑着装有洋式马鞍的马,戴着南蛮帽子,穿着洋式外套,潇洒地在市中心走动,指挥材料的搬运。
当然,他并非全心投入这些事情,他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这位要取得天下的武将,内心也有其焦躁的一面……永禄十二年,可以说信长将日本历史带入了近代,这在历史上是崭新的一页。
就在次年元龟元年(四月二十三日改元,一五七零)春天之际,信长更是醉心于皇居的建造与京都的复兴,然而他也已经有了下一步的行动。
这一年的信长三十七岁,是身心更臻成熟的一年。
世上的春天
「——喂!你有没有听说我们的大将准备今年于京师举行盛大的赏花会呢?」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为了慰劳我们这么多年来的辛劳,而且皇居也依计划在营造,为了迎接新时代的来临,所以决定举行盛大的赏花会呀!」
「——不仅于此,赏花还是件小事,听说还要在中途举行相扑大会呢!」
「——什么相扑大会?」
「——难道你不知道吗?最近大将于京师凡事都得心应手,显得十分得意,很多人都是这样评论呢?」
「——相扑大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就是在上洛途中,在近江的常乐寺境内举办,对相扑感到狂热的濑藏春庵先生以及尾张、美浓、北伊势、近畿一带的人士,对于此事都感到兴趣。」
「——为什么?」
「——要召集大力士呀!而且还有重赏呢!到处都张贴这种布条——这是信长在上洛的途中,为了希望给这春天带来和平,所以举行了相扑大会。无论是牢人、百姓、商人,反正不论职业的贵贱,只要你有能力,都可到近江的常乐寺来集合。只要是参加的力士,都可以获得许多的奖赏,胜者更是不用说了。同时,不论年龄,任何人都可以报名参加。」
「——这……这是真的吗?」
「——我为什么要骗你呢?而且在岐阜附近,已经有些家伙放弃身边的工作去到近江。」
「——原来如此,如果这是事实,那么他是有点放松自己了。」
「——正是,而且对于这次的赏花大会,他还招待自己的亲戚德川先生到京都去呢!」
「——德川先生也去啊!」
「——是啊!那个人已经平定了三河一带的叛变,而且和甲斐的武田家平分了骏河和远江,同时也移居到了曳马野城去了,现在正是他松一口气的时候,所以信长公就招待了德川先生,请他带家臣一同前来,即使是赏花季节,也会出现危机的,更何况途中还举行相扑大会呢!」
「——嗯!」
「——大将常常把那个南蛮人的传教士叫到城里去,而且会见他们,看来是很奇怪,他会不会被对方给捉弄了?」
「——我也是这么担心。」
「——那个传教士居然在京都造了一个很大的寺庙。」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
「——而且那座寺庙又取名为永禄寺,使得比壑山的高僧们十分生气呢!对于那种南蛮人所盖的寺庙,岂可用年号作为寺庙的名称呢?这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是的,看来真是奇怪。」
「——在这期间,万一武田、浅井、朝仓有任何行动的话,这对我们而言,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呀!」
「——是呀!那个人是否有问题呢?但是无论如何,离赏花大会还有一段日子。」
「——是的!是的!还有一年的时间,再怎么说,也总是要等到皇居落成吧!又要建造皇居,又要举行赏花大会,还要举行相扑大赛,看来他是什么事都要做呀!」
就在岐阜城下,这种流言满天飞。而被任命为道中奉行的木下藤吉郎秀吉,这时其妻宁宁正在他家为先生准备旅装。
「喂!当家的,最大的功臣……你认为谁才是大黑柱啊?」
秀吉露出像以往一副吃人的表情似的,边吃着稀饭,边说道:
「嗯!不是丹羽先生,就是柴田先生吧!」
对浓姬而言,秀吉之妻的宁宁以及前田利家之妻的阿松,都是让人珍惜的女孩,而这些女人们,也实在是女中豪杰。宁宁一边揩着秀吉入京所要携带的内衣,一边回答道:
「嗯!你也这样认为,如果这两人参加相扑比赛,你认为哪一方会胜呢?」
「什么……你说什么啊?」
「我在问如果他们两人参加相扑大赛,哪一方会获胜呢?」
「嗯……」
宁宁睁大眼睛,喘了一口气说道:
「在城下,大家都传言大将的脑子是否有问题?我看你也有点奇怪。」
「你这么认为吗?」
「难道真的要在近江的常乐寺让两人举行相扑吗?」
「不!让他们玩一玩,这不也是很有趣的事情吗?……但是,如果两人真的比赛的话,你看哪一方会获胜呢?宁宁。」
「那当然是丹羽先生呀!毕竟他比较年轻。」
「噢!你认为是丹羽先生会胜啊!好吧!决定了!」
「到底决定了什么,可不要过于疯狂,想去和丹羽先生比赛相扑啊!」宁宁眉头紧蹙地说。
「哈哈哈……你也真是幽默呀!宁宁。你看我象是比赛相扑的材料吗?如果我真的参加相扑大赛,那还真是送羊入虎口呢!」
「那你为什么问这样奇怪的问题呢?」
「宁宁,我认为木下这几个字不好。」
「木下……这不是你以前的姓吗?」
「我认为我的姓过于小气,我不喜欢,我想另找个更有气派的姓。」
「啊……」
「是啊!你看是柴羽好,还是羽柴比较好呢?我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如果是丹羽获胜的话,那么我就叫羽柴,反正胜的那一方姓名摆在上面就对了。」秀吉常常会语出惊人,他决定自己姓名之事,也是由相扑的话题牵引到此,这使得宁宁呆住了。
「什么?你觉得不满意吗?」
「不!你所决定的事,我不会感到不满,但是为何要从他们两人的姓上各取一字呢?」
「这是因为我的智慧过人哪!」
「我看你是真的智慧过人,而想不出其他的事情了。」
「或许吧!」秀吉回头看着宁宁:「从我们主公的大忠臣柴田先生与丹羽先生两人的姓名中各取一字,改姓为羽柴。」
「嗯!」
「表面是如此,其实是将两人集合在我一个人身上,你看如何……换言之,我秀吉是比丹羽和柴田两人合起来更优秀且更吉祥的男人,具有这种意味,你明白吗?如果明白了,再给我一碗稀饭吧!」
「哈哈……」这回换成宁宁大笑出声。「这么说来,这次的相扑大赛,是你和大将的主意喽?」
「什么?你怎么问这种奇怪的问题,举行相扑大赛有什么不对吗?」
「好、好,我不知道,如果我说知道的话,又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反正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事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将盛着稀饭的碗端了上来。
「宁宁!」
「是!」
「你刚刚又骂我猴子了。」
「啊……」
「这猴子是只有大将才可以叫的,你违背了约定,把脸转过来。」
说着,宁宁就把脸颊靠了过去,秀吉轻拍了她一下,然后捏着自己的脸颊笑了起来。
「智慧过人,也是一件令人困扰的事呀!」
「是呀!整天就想着那些才华过人者的姓名,那一定会令人嗤之以鼻的呀!」
「什么……」
「是呀!可以叫猴子田或猴子津的,嗯!不过还是叫羽柴好了。」
说到这里,宁宁拿起筷子,朝秀吉方向笑着,然后再度地把脸靠了过去。
「你看,我很聪明吧,第二次叫你猴子了。」
这时,秀吉叫着:「你这家伙,你这家伙!」
但是他一点都没有生气的表情,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面颊。
「好吧!算了!」
「对了,如果你要作战,可不要阵亡,如果要夜袭,可不要感冒了。」
宁宁与秀吉之间,以及信长与浓姬之间的奇智与风情,是完全不同的。
51 常乐寺的相扑
秀吉要宁宁对这件事情保持沉默,看来这次的相扑,对信长而言,有很深的意义。
无论如何,这毕竟是秘策,在这之中,他们这一行列如同赴沙场一般,携带许多小包袱,说是要当相扑的奖品。他们带着本旗从岐阜出发,这正是二月二十五日。
对于山脉那一方的北陆而言,二月二十五日还是雪未溶化的季节,而东海道这一边,再过一星期,樱花就要开了。路途中,照耀着银色的春日阳光。
「噢!你看,桃花已经开了。」
身着平服骑着马的信长,很高兴地招呼道中奉行的秀吉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怎么样啊?常乐寺的力士们集合了没有?」
「这可真是一件不得了的事呀!」
「怎么说?难道没有什么人来集合吗?」
「不!太多人来集合了,自认为能力过人的傲慢年轻人,就有二千四、五百人前去集合,这也让不濑藏春庵刮目相看啊!」
「哦!大家都为太平而感到高兴,但是集合那么多人,只有两天的时间是不够用的。」
「所以说,常乐寺从今天早上就已经开始比赛相扑了。」
「吓?已经开始了?」
「是呀!参加者那么多,大将如何一一看完比赛呢?只好先举行预赛,再让那些胜利者继续比赛,这样是否合大将的意呢?」
「好极了,好极了!」
信长这时来到了六角承祯的氏神明神社这里,翌日的二十六日到达近琵琶湖的常乐寺境内。
当信长到达之后,着实是开了眼界。
前来集合的大力士人数颇多,而前来看热闹的人数更是高达他想像中的数十倍,不仅附近的村庄都住满了人,连安土山麓的森林中,也挤满了许多露宿的旅客。
「啊!大将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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