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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信长_正文

_60 山冈庄八(日)
「我们现在开始慢慢接近寺院,在距离山门一丁远时,你们就自动分成两队,然后再到那边会合。对!现在来决定我们的暗语吧!嗯,就用早、晚好了,要是说早上,对方就必须回答晚上。」
「是!」
「现在已经快接近了,大家都要有所觉悟才行!把自己草鞋上的带子绑好,我们出发吧!」
月亮并未出现,今晚的天空一片暗阴,似乎快要下雨了;对于夜袭行动而言,这是最适合的天气!但是当来到柏原入口处时,喜又卫门突然被人喝道:
「谁呀?站在那里的是谁?」
「早上。」
「什么早上?现在才只是半夜哪!」
喜又卫门吓了一跳,在黑暗之中身躯微微发抖。他看到对方大约有三、四十个人,手中都拿着枪坚守在道路两旁。
「哦!看你们也都是有武装的士兵,到底是谁的手下呢?」
「我们是墨俣城主木下藤吉郎秀吉的手下,奉了主君之命,必须固守通往信长公行馆的道路,至于你们,又是谁的手下呢?」
远藤喜又卫门的舌头几乎打结了。
对方只有三、四十人而已,这根本不足为虑……他心中如此想到,或许是己方的某一个人跑去向他们泄露了夜袭的秘密。
「噢,辛苦你们了!我是浅井家的家老远藤喜又卫门,奉了主君长政公之命,前来保护织田殿下的安全,他特别吩咐一定要好好守在宿舍边,我们正是一些前去防卫的人哪!」
对方轻易地让他们通过了。
「不得无礼,让他们过去吧!」他们让开通路。
(啊!这真是天助我也!)
当他们走不到三丁远时,又有一声:
「来者何人?」有人如此问道。
喜又卫门对于对方如此用心守卫,也感到相当佩服。他算了算对方的人数,也和前面一样,大约有四、五十人。照这种情形看来,信长所带来的一百五十个人,已经派出来将近一百人,这么说寺内他的人就只剩五、六十个人了。
「啊!这个……这个……被你们这么小心的防卫,我实在感到心痛,现在请让我通过吧!」
第二道关口也很容易地就通过了,他们终于接近了寺里的小山丘。
「啊!」
喜又卫门突然像是忘了左右似的尖叫起来。
「谁呀?是谁在那边通过?」这时又有人问道。喜又卫门的尖叫,是由于在黑夜中他看到前面成菩提院的天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浮动着。
(难道是火灾吗?)
喜又卫门第一个念头如此想着。然而当他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不是火灾,而是在寺院筑地的周围有一小撮人围着火团,方才他所看到的光,即是那些火团所照映出来,这使得寺院的屋顶也在阴冥之中浮现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一团团的火,也就是织田家最自满的长枪林。他们每个人手中握着一把枪挺立在那里,每一把枪上都有着红红的火焰。
算一算将近有三、五百个人啊!
这些人是从天而降?或是由地里涌出来的呢?他们守卫得相当坚固,甚至连一只蚂蚁也无法通过寺院周围,兵力简直远超过一支千人部队啊!
「我问你们是谁?你们这些穿着武装的人!」
当对方再次问道,必须再回答一次的喜又卫门,这时双眼里不觉流出泪水来。
「哦!原来是你们哪!相当辛苦了吧?原本只要我们在这里守卫就好了,但既然是长政公的一番好意,就让你们通过,和我们一起负责守备警卫吧!」
「请问尊姓大名?」
「蜂须贺彦右卫门正胜!」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不过,既然已经通过二道关口来到这里,他也无法在此凭空消失啊!
照目前情势来看,他又能斩得了谁呢?于是他只好与蜂须贺一同悄然地走进山门,而且在此他还必须心有不甘地再说一次礼貌话。
在山门之前,他看到今天和信长一起进入城内的木下藤吉郎秀吉穿着红色阵羽织,傲然坐在椅子上。
藤吉郎与喜又卫门一起守卫着,然后——
「嘘!」他先压制了喜又卫门:「为了不要让我们主君在半夜醒来,所以你要安静、要安静……」
他以一副非常吓人的表情说道。
「这真是一件教人打从心底感动的美谈哪!」
「啊?你说什么?」
「身为妹婿的长政公,居然那么担心他的义兄,亦即是我家主君的安危,特别派你们到这里来为他守卫。等明天一早,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我家主君,请他对你说几句话!」
37 疾风来了
信长结束浅井家的访问回到歧阜之后,就在当天将细川藤孝由立政寺叫来。
他的第三幕戏终于圆满落幕,接下来便是「上洛之战」开幕的时刻了。
他的身手的确非常敏捷,舞台转换之快也教人大吃一惊。从光秀介绍足利义昭来到此地并迎接他来时,是七月中的事,而现在也只是八月底的二十五日。
在仅仅不到五十天的时间,他就顺利地将妹妹市姬嫁到浅井家,与长政面谈过,而今更是丝毫不曾喘息地将目标转移到上洛之战。
在细川藤孝想来,这一次很可能是信长和浅井长政的会面有了障碍,因此他忐忑不安地来到千叠台。
「欢迎你回来,我始终都在担心你的安危……」
信长只是摇手回答道:
「马上做好作战准备!」
「什么?要作战了?你这么说,是不是有什么突发事件发生?」
这位一直追随公方到处流浪的官领,由于遭遇过太多不幸,因而只要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马上联想到一些骇人的事情,他睁大了眼,身体微微地颤抖着,看起来是那么的可怜!
「什么?这只是依照我预定的计划,要马上对南江洲出兵啊!」
「南江洲……」
「正是!浅井长政一定不会背叛我,因此也不需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唉!请问你到底在说什么事啊?……」
「就是上次我和你约束好的上洛之战啊!」
「那么……那是……」
「是的。我信长的速度一向很快,而且我已经在中途命藤吉郎发动总动员了。好,就是下月的十二日,我信长将亲自率兵进入北江州,因此我允许你以瑞龙寺的夕庵和尚为伴,立即取得南江洲。」
当他说道这里,只见细川藤孝僵硬地站着,慢慢地点了点头。
这次作战虽是他与信长交谈之后所立下的约定,但是他实在没有想到对方的行动竟然如此神速,这几乎使他吓破了胆,一时之间完全失去了判断力。
「如果你已明白,就赶快行动!你不是一直希望早日让公方先生回到京师去吗?」
「是啊!……」
藤孝深深地喘了一口气,说道:
「那么,你是要我带兵由北江州的浅井领地进入,在该处由夕庵和尚与我为伴,一起到江南的六角、佐佐木的本城观音寺城去当使者喽?」
「正是!要先到观音寺城,或是先到隐居在箕作城的承祯入道那里,由你自己决定吧!你是公方的正使,夕庵和尚为副使,就这样吧!」
当时的北江州虽然已经受控于浅井氏,然而南江洲却还是六角、佐佐木氏的领地。
六角、佐佐木氏所奉的家主为右卫门佐义弼,他目前也住在本城的观音寺城;而如今隐居起来的义弼之父承祯入道,则住在箕作城里。
无论如何,他们总是古老的望族之家,因此要其家臣出城,是不容易的事。
在日野城的是蒲生贤秀。
在草津城的是马渊治部。
在水口城的是建部采女正。
在永原城的是永原安艺守。
在守山城的是伊庭出羽守。
如此,光是由这些知名的豪族重臣们所拥有的城池,就有十八座之多。
也因为如此,假如在此不能让六角、佐佐木屈服,又如何能打开入京之道呢?就像从前今川义元强迫信长与他进行降伏之战似的,对上洛之战而言,这里是必经之道,因此无论如何必须打通。
「究竟先去找他儿子,或是先找那个隐居者,就由你自己决定,但是你要记住,绝对不能胆怯,一旦对方说不,我们就由浅井领地攻进去,我们的兵力有两万八千呢!哈哈哈……你只要坚定自己的信念去说服对方就行了。」
「我明白了!」
「这件事不要给对方太多的时间。还有,马上叫夕庵到立政寺来……」
这时细川藤孝才觉得信长是那么强而有力,让他有一种足以依赖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
在这之前,他看到信长那种我行我素、夸大的言语,对他未免抱着很大的疑问。
这或许也是因为他有着太大的志向,因此必须坚持自己的生活所导致的结果……因此,细川经常在夜半从梦中惊醒——
(到底是不是应该依靠信长呢?……)
在寒冷与不安当中,他会禁闭起心胸,在不为人知的时候泪湿枕头。但是,也正是由于为了主公义昭的缘故,信长终于率领着两万八千名大军崛起了……
(他到底还是个值得依赖的人啊!)
「那么,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我先去说服隐居起来的承祯入道!」
藤孝这么说,此时连他这样的人物,也不禁感到气概填膺,泪水夺眶而出。
当藤孝退下去之后,信长又将丹羽万千代叫来:
「马上召开军事会议,叫所有的人登城。」
下完令,他又匆匆忙忙回到宫中。
在大家登城之前,他一定又要以浓姬为对手,像以往一般地展开一场唇枪舌剑了。
这天的午后,突然下起一场引人遐想的秋雨,将歧阜城附近笼罩在云雾之中。
38 不识时务
佐佐木承祯入道在箕作城很意外地迎接了细川藤孝与夕庵和尚两人。如今他的耳朵已经不太灵光,因此不时以手拊在耳边,叫道:
「什么?你们两个人是新公方的使者啊?」
他大声地反问着对方:
「你说这话就很奇怪了。我听说的有关京都将军家的事情,是说三好、松永先生们已经将左马头义荣公从柳营迎接过来当阿波公方,怎么现在你们又说歧阜也有一位阿波公方存在呢?」
「那么我请问你,像三好、松永这样弑杀前将军义辉公的叛臣,他们所拥立的公方,难道入道先生你愿意承认吗?」藤孝非常激动地问道。
「如果三好、松永这类叛臣所拥立的公方不能承认,那么斯波家臣信长所立的公方就可以承认了吗?你说这话实在是没有道理呀!今年春天我们才特意地派使者到义荣公那边去,并且承蒙他受旨,以六角、佐佐木家为向后将军,作为他的管领。除了义荣公之外,我们不再称其他人为将军,因此,我也不会承认你们是将军的使者,我们也不用那种礼节,对不对啊?兵部大佐!」
看来这人和浅井家的远藤喜又卫门是同一类人物。
三好、松永只不过是给他们一个虚有其名的「管领」职位,而他们却还在那儿志得意满哩!
「那么我细川藤孝就以个人的名义,要奉劝入道先生一句话!」
「你有话要劝我?那么如果我不听,就是我的无礼了,你请说吧!」
「好!尽管入道先生你表示不承认新公方义昭公,然而如今他已在立政寺竖起讨伐叛臣的旗帜,并向京师进军了。」
「什么?由于新公方的命令,信长已经开始行动了吗?」
「正是!今天是永禄十一年(一五六八)九月十二日,我希望你能好好记住这个日子。我军的总数为二万八千人,如今已经进入北江州,等我们的当家主人一到,他们就要出发了。」
藤孝说到这里,突然——
「哈哈哈……那个信长有二万八千人?」承祯入道捧腹大笑地说道:「信长这个大吹牛家又如何进入近江呢?何况从前在田乐狭间时,他也只不过拥有二千势力而已。啊!真是奇怪!假如信长能动员二万八千人,那么我们所尊奉的义荣公只要告诉三好、松永一声‘便能很轻易地募到十万兵力,你说对不对?兵部大佐!」
承祯所给人的感觉是实在太不合乎现实了,这时站在一旁的夕庵和尚拉拉细川的袖子。
「我们就此告辞吧,细川!入道先生,今天是九月十二日,我希望你能牢牢记住这个日子。」
这时藤孝也摇着头,叹了一口气:
「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看来箭已在弦上了。」
「这好!」入道拍着他那雄厚的胸脯说道:「回去告诉信长,要他不要太过得意,如果他太过得意了,将会遭到今川义元的同样下场。不过如果他改变主意,愿意奉义荣公为将军的话,那情况就又不同了,我入道很乐意替他引见。你回去这样告诉他吧!哈哈哈……」
此刻藤孝只是侧着头再次叹息,而站在身旁的夕庵和尚则不断地催促他起身。
在藤孝原先的想法里,如果可能的话,他想先说服身为父亲的入道,然后再由入道去说服那年仅二十三岁的当家主人义弼。
然而承祯却看不清眼前的时局。
信长的势力已经延伸到邻国,而入道却还以为他只不过是自己手下一做小城的城主而已。
他并不认为是因为信长太强而得到美浓,而认为是斋藤龙兴太过愚蠢的缘故,以致平白将美浓献出去。正因为他的看法如此,所以他自然看不出新情势,这也证明了他不够冷静地面对目前的情势。
「这是我的想法错误……或许应该先去说服年轻的义弼才对!」
细川藤孝与夕庵和尚由箕作城出来之后,立即赶往观音寺城。
如果可能,他当然希望近江能避过这一场战祸,因此他必须尽力让对方理解新时代的风潮已经来了。拥有二万八千势力的织田势、浅井,以及六角两氏的军队,再加上在织田势之后的三河氏、北伊势援军,若是这些力量能汇聚起来,不只是救了近江一国的百姓而已,恐怕甚至不必攻入京师,就已经把三好、松永那类鼠辈吓跑了,如此一来,连京师也可避过这场战祸。
然而承祯入道却不明白眼前的大局,为今之计,除了说服他的儿子义弼之外,别无他法。
此时义弼已经得知信长的军势已进入浅井领地。他很讶异地迎接这两人的到来。
「既然信长已经侵入近江,你们还来干什么?」他以讶异的表情说道:「事实上我们为了应对敌人的挑战,也召集了各城城主来到这里,现在正开着军事会议呢!」
「哦,还好!还来得及!」藤孝诚恳地说道:「这次的上洛之战,绝对不是以你们为敌,也根本没有这种意思。只是三好、松永这类叛臣是一定要除的,重建室町幕府、永远平息战国烽火,才是我们的目的,这也是新公方义昭公的理想。织田先生、浅井先生等人,也都赞同他这个愿望,因而才愿意协助将军进行这次的上洛之战。在此我要请你舍弃以往的念头,帮助新公方......这也是全国人民共同的愿望啊!我就是新公方的正使,而佛门的夕庵大和尚则是他的副使,这就是我们来此的目的。」
听到这里,二十三岁的义弼一言不发,陷入思考当中。
「照你这么说,信长并不打算以力攻取,你的意思是这样吗?」
「正是!他的目的是为新公方讨伐叛臣,若不是这样,浅井父子为什么会那么轻易的就让织田先生进入他的领地呢?」
「原来如此……请你们暂且在此稍候,军事会议正开到一半,我必须和大家商量一下再回答你们!」
「我希望你能摆平这件事,不要再引起任何风波,这也是为了当家的你啊!希望你能尽力说服你的重臣!」
义弼点点头出去之后,藤孝和夕庵两人彼此对看了一眼,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毕竟是比年老的入道灵光,他的孩子这边似乎比较能够明白时势,也有点能够接触新时代的感觉。
「如果他们的回复很快,就表示还有希望。」
「正是!贫僧也是如此认为。在重臣之中,应该有人了解织田先生的势力吧?」
「嗯!但是十八个城主……他们该不会想要以信长先生为对象,做这种无谋之战吧?」
然而经过半刻、一刻钟后,义弼仍旧没有回到客殿里来。
在这段时间有一位小和尚为他们换了一次茶,终于外面已是一片沉沉暮色,天空也下起雨来了。
「难道他们还在争论吗?」
「争论?应该会有争论的,但是争论到最后,也总该有个结果吧?」
「我也是这么想!」
当四周全部暗下来,他们两个人还坐在那里彼此相望时,跟随在手中拿着火烛的小侍卫身后进来的,是日野城主蒲生贤秀、信乐大石乡城主近藤山城守两人。
看到这两个人的影子时,藤孝心想:
(完了!)他狠狠地咬着牙。
经过众议的结果,一定是决定开火,否则义弼一定会再来一次的。
「让你们久等了!」蒲生贤秀像一块巨石般地静静坐在两人面前:「我们的作战评议是决定开战,因此请你们两个人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君,这是义弼所要给你们的话。」
「蒲生先生!」这次不是藤孝,而是夕庵和尚大声呼喊着他:「你们当家主人还年轻,但是你是重臣之中的重臣,难道你不再多考虑一次吗?」
「你说这话倒很奇怪了……这是我们所有人开会所做的决定,为什么要我一个人……」
「照你这么说,你们是决定和织田的二万八千大军对抗喽?」
这时站在一旁的近藤山城守,拿起白扇子放在膝上说道:
「恕我打岔。我们当家主人有十八座城,为什么要怕那二万八千人的势力呢」这实在有损我们祖先流传下来的威名啊!」
「噢!你是说即使我们奉了新公方之命而攻入上洛,也一定要在此一战吗?」
「正是!永正以前,大内义兴集合了九州、四国、山阴、山阳等二十多国将士攻入京师,打倒足利义植;而我们的当家主佐佐木家则以一家的军势,辅助将军义澄公,我们有过这种先例,难道你忘了吗?」
「那么,你们认为光凭你们一家,就能抵抗织田的势力了?」
「正是!因此对于你们的来访,我们只好说抱歉了!我方决定与他决一死战,请你回去这样告诉信长吧!」
「啊!看来……看来这已是无可挽回的了。最后我再问你一件事情,织田势已经和浅井家、三河的松平、北伊势的神户、北畠的兵力联合,将来他们也会陆续加入,难道你们都不知道吗?」
「哈哈……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至于你们的新公方义昭公,也曾一度进入佛门,是个已经看破红尘的人,这样的人能胜任将军的职位吗? 即使他现在还俗了,拥立他的人,也只不过是乡下人的信长啊!……我们对于近畿的事情,已经做过相当的检讨,而且现在光是佐佐木一家,就有足够的兵力对付他了,你回去这样告诉他吧!多说无用,现在请你们赶快离开。」
「大和尚,我们走吧!」
现在换成是藤孝拉着和尚的袖子。
「既然对方具有这种远见,而且他们对于自己的兵力也做过相当的检讨,无论我们再怎么说也无法改变他们的心意。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对于你们的见识,我们一定牢记在心的。那么,失礼了。」
在这里也找不出一条妥协之路。当两人步出城门时——
「回去呀!你这笨和尚!」
「赶快走,要不然可要斩断你们的头骨喔!」
守门的兵卒突然大声对他们辱骂着。
39 革命家的面目
另一方面,已经进入北近江的信长,这时也已渡过爱智川,朝江南佐佐木的领地继续前进。
藤孝和夕庵和尚回来得太晚,这时信长也察觉到这或许是由于承祯和义弼不太容易说服的缘故。
「不识时务的人,无论怎么跟他说,都还是不明白,多说无益啊!若是午后三点他们还不回来,我们就马上渡河过去。」
担任先锋的是佐久间右卫门、木下藤吉郎、丹羽五郎左卫门(万千代)、浅井新八等将领,想到这里,信长突然笑了起来。
「在他们的想法里面,一定认为一旦追逐六角父子成功之后,我一定会将近江一国给我的妹婿长政,除此之外,他们再也想不出其他答案来了。」
傍晚时分,他们开始渡河,兵力逐渐在川原扩张开来。
「等他们两人回来之后,你们就四处放火。」
信长又如此命令道。
依照当时的惯例,凡是入侵的军兵,一旦得手之后,就会在附近的村落放火。
在这个时代,没有比百姓更可怜的了。他们一无所知,却在他人的竞争里成为无辜的牺牲者,惨淡经营所得的成果,瞬间化为乌有。
看到火焰时,佐佐木这一方也吓了一跳。他没有想到对方的攻击比预期来得更快,而这时他们已经派遣使者飞往四面八方。
藤孝和夕庵亲眼目睹这出悲剧,他们穿过四处逃散的百姓,等到抵达信长的营地时,已是午后八点时刻。
信长正等着他们两人。
「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藤孝这么说着,然而信长却大笑起来,身体在椅子上摇摇晃晃的。
「你……真的去说服六角父子啦?」
「正是!如果能因而避免战事,这未尝不是百姓之福。」
「哈哈哈……的确如此!但是一旦我信长决定要打仗了,就绝对不会放松任何一点。」
「啊!请问你说什么?」
「世上再也没有比战争更苦、更悲惨的事情了,所以我要人们牢牢记取教训,就如刻在他们骨上一般永志不忘!」
这时藤孝已答不出话来。
对于信长这种彻底的破坏思想,在理性上虽然他能了解,但是在情感上却无法苟同,这就是藤孝的性格。
「要是不这样,象入道那类的人,就会以为战争只是一场游戏,而一次、十次地加难于人民。」
「这……说得也是……」
「况且打从一开始,我就不认为六角父子会被你说服。」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
「因为如果你所说的道理能说服他们、能让他们听从,那么这个时代就不会如此混乱,也不至于被称为乱世了呀!」
藤孝这时不禁睁大了眼睛回头看着信长。
事实或许真如他所说的,假如大家都遵从道理而行,又怎么会有战争呢?也许人与人之间的斗争真能消失无踪也说不定哪!……
「藤孝!你认为我信长是个很残酷的男人,对吧?」
「这个……嗯……我没……」
「虽然我信长对人严厉,但是我对自己也很严厉。在超乎常理之处谋求合理、重整世界,这一直是我的愿望。再说,六角父子根本不懂道理,他们所追求的,只是自身的利益……因此这也是造成乱世的主要原因。像他们这种人根本不能原谅,我一定要踏碎他们通过这里。怎么样?六角父子很得意自己拥有十八座城吧?」
「喔!你明白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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