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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信长_正文

_52 山冈庄八(日)
「这还用说!可能最近京里就会派使者来了,但是我却还在尾张境内啊!」
「话虽如此,但藤吉先生已经在墨俣筑城了!」
「阿浓!」
「什么事?你的眼神怎么那么可怕?」
「德姬几岁了?」
「啊……你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德姬五岁啊!」
「嗯!五岁还不能嫁人呢。」
「殿下!你怎么说这么奇怪的话?哪有五岁的新娘……听都没听说过。」
「阿浓!」
「是的!」
「你赶快找个女儿,可以嫁人的女儿!」
听到这话,浓姬讶异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长女德姬只有五岁,他却要地去找个可以嫁人的女儿。
女儿!就像这附近到处都有女儿可捡似的。
「你为什么沉默著?我需要两个可以嫁的女儿啊!这都是因为你不能生的缘故。要是能生,早一点生的话,现在也都可以……不、不,不责怪你!等下你又要哭了。好吧!一个就是德姬,另外一个你要赶快去找,赶快找个可以帮助我的女儿啊!」
「殿下!这是你的本意吗?」
「什麽……」
这时信长膳食推开:
「我信长什么时候开过玩笑?这么紧急的事!我必须尽早进入美浓,这是主君的命令啊! 但是现在我信长人却还在尾张,怎么办呢?」
「这个……那么你是要我去领养一个罗?」
「这我怎么知道!孩子又不是说生就生,而且也不能一下子生出那么大的女儿啊!」
「殿下,你到底要把她们嫁到哪裏去?」
「大的是要嫁到武田家。」
「大的……」
「对!嫁给武田家的次男胜赖啊!晴信一向偏爱胜赖,因此看来他会成为武田家的继承人。」
「那么……那么……小的呢?」
「你说德姬啊!她的对象就是松平元康的儿子竹干代啊!阿浓!」
「是!」
「一旦这世上已经无路可走时,就只好自己筑路。我信长所走的道路不同於一般人的道路,德姬之所以嫁过去,目的是为了使元康和今川家的关系完全断绝,而另一个嫁给胜赖,则是为了压制武田家。该计算的都计算奸了,该准备的也都准备好了,如果不这么做,又如何能统一天下呢?织田这一族为了创造新世代,就必须忍痛牺牲!」
说完,信长马上又以相当严厉的表情说:「赶快去找女儿!」
他急迫地催促著她。
浓姬沉默地看著信长……信长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心如刀割般的非常明白。
看来他和京师的山科卿似乎已经取得连络。
信长上次上京时即曾说过:
「——我上总一旦取得美浓之俊,一定会为你准备天领、公家庄园,并且一定让它们归回你的手中。」
他如此断然说道,而且承诺负担起立太子典礼的费用。
(这么说来,这件事的确是迫在眉睫……)
浓姬如此自问自答,这时一族之中年纪较小的公主们的脸浮现在她眼前。当她正要退下时,丹羽万千代又急急忙忙回来对信长说道:
「报告!说曹操,曹操就到。木下藤吉郎来了。」
「什么?藤吉啊!赶快让他进来。」信长迅速地站了起来。
17 解难题
在听到藤吉郎到来的时候,有关嫁女儿的话题便打住了,连丹羽万千代也离得远远的,如今房间裏面只剩下藤吉郎、信长和浓姬三个人。
「藤吉啊!看来你不仅坚固了墨俣城堡而已,连鹈沼城的大泽治郎左也带来我这方了。」
「是的!我相信这么一来一定可以为殿下多争取一份力量,事实上我今天把他一起带来了。」
藤吉郎想到对方一定会吓了一跳,於是内心非常得意,以宛如小孩般的神情看著信长和浓姬。
浓姬果然睁大了眼睛。
鹈沼位於比犬山更上游的木曾川对岸,是尾张进入美浓的重要关口。鹈沼的城主大泽治郎左卫门正重是斋藤家有名的「鹈沼之虎」,是一位恰如其名的猛将。但是在家臣的势力争夺之中,传到龙兴这一代时,他已逐渐被疏远了,因而内心相当不平。这次乃是蜂须贺正胜献计将他吸收到信长这一方,并将他带来信长面前让信长看看,因此藤吉郎自然觉得非常得意。
对於织田家而言,下游的墨俣及上游的鹈沼,都是打进美浓的两个重要关口……
「你看我的手段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藤吉郎又这么说著:「但是鹈沼之虎应该如何使用, 才能使他成为可以吃掉稻叶山的猛兽呢?无论如何请你今晚见他一面,给他一句话吧!」
「嗯!」信长低声应道。
当信长这么说时,藤吉郎便认为这是信长内心感叹昕发出来的声音,於是更高兴地继续说着:
「他是一个相当有信念的男人,为了说服他,可真是费了我好大的劲。我告诉他我们的主君信长是个如何伟大的人物,放眼当今天下,能取得统一的人,只有我们主君而巳,他这才答应跟我一起来,想要见你一面……」
「猴子!」
「啊!……藤吉又变成猴子啦?」
「你未免太操之过急了吧?」
「难道我做错什么了吗?你要我取墨俣,我就已经取墨俣了,而且我也不比泷川一益差啊!……更何况找还将鹈沼之虎带回来了哩!」
「不行!」
「啊!……」
「不行!我绝对下会见治郎左的。」
「什……什么?你不见他!那你叫我藤吉郎该怎么办?」
「我没要你怎么办!你就请冶郎左回到斋藤家去吧!」
「殿下!」藤吉郎变了脸色地叫道。
原本应该奖赏他才对啊!……他已经攻破了美浓的重要关口,而且他又是打心底愿意死心塌地的跟随著信长的藤吉郎啊!
「殿下!这是你的本意吗?」
「是我的本意。我不见他,绝对不见他。」
「殿下!」
「你怎么啦?怎么变了脸色呢?」
「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究竟有什么事让你不满意呢?我把老虎带来这裏……不!这根本不需要我说,殿下你也应该明白的啊!现在你又不肯见他……你叫我藤吉郎的面子往那摆?」
「不能摆,那么你就变成猴子脸啊!……」
「殿下!」这时在一旁的浓姬也出口说道:「你这么做的话,藤吉先生就太可怜了……无论如何,你也应该把不见治郎左的理由告诉他呀!」
信长听到这裏便哈哈地笑了起来。
「藤吉!」
「是!」
「对於你这次的手段,我感到非常高兴!」
「啊!……」
「但是你想将一生就结束於当墨俣城主吗?我想不仅如此才对!假如不仅如此,那么你应该更了解我信长的脾气啊!明白我的性向,然後开始行动吧!」
「是……」
「信长现在是很想赶快出手取得美浓的,你明白吗?」
「是啊!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特别带虎……」
「继续听!你这笨蛋!」
「是!」
「对於你取得墨俣的事,我嘉奖你,但是治郎左我不见!所以你就这么把他带出去斩了!好吧!这就
是我对你的嘉奖!」
「这个……这个……」
「不需要再说了!你这家伙!你就说是我要你斩的,这样在治郎左面前你也不致於觉得没有面子。你可以把我现在所说的话,全部告诉治郎左!」信长非常清楚地这么说完之後:「不过你这手段真是不错啊,不错!阿浓!猴子现在变成一城之主了,这是值得庆贺的事,拿杯子来,拿酒来!」
於是浓姬站起来离开席位,而藤吉郎则是双唇微颤的看著信长……
只要话题不扯到大泽治郎左卫门正重身上,大体而言,信长是相当高兴的。
同时他还为蜂须贺彦右卫门正胜加了俸禄,由藤吉郎代转,接着又要他们继续坚守该处,不能让敌人侵入………当藤吉由信长面前退下来时,已将近晚上十点。
(大将不会说那些没有意义的话……)
当藤吉郎如此想著时,头即有如刀割般的疼痛。
「——我现在就想马上得到美浓!」
当信长说完这句话俊,却又命令他要斩掉鹈沼之虎。
难道信长真的这么讨厌治郎左卫门吗?……
(难道他们两人之间以前曾发生过什么事吗?……)
不论他怎么想,仍然无法解答这问题。照他原先的想法,一旦将鹈沼之虎带来,一定会使信长喜出望外。况且治郎左卫门也是因为藤吉郎那么热心说服他,才答应和他一起来。
「——你既然这么看重我,这么为我正重著想,为了报答你的知遇之恩,我愿为知我者而死,你的好意我就接受了。」
於是他就依照藤吉郎所说,扮成小侍卫的模样一起来了。今晚他就在这座城裏藤吉郎的屋子裏等著对方来叫他呢!
(如今却要以自己的手斩了治郎左卫门……)
藤吉郎回到长屋之後,两手俯伏在还没有睡而正等着他的治郎左卫门面前。
「大泽先生……」
「哦!你回来啦!不用说了,我们走吧!」
「很抱歉!请你原谅!」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比藤吉郎大了四、五岁的大泽正重,弯下他那欣长的身躯将藤吉扶了起来:「信长先生是不是不高兴我的行为?」
「这个,我也不明白啊!」
「哦!……」
「对于殿下所说的话,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请你原谅……不!这不是请你原谅就可以解决的事情。这真是一件令人生气的事,你乾脆砍了我的头,赶快逃出去吧!」
「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啊!你先把事情说给我听。」
这时藤吉郎终於抬起头,以似哭似笑的表情说道:
「殿下说他绝对不见你,而且也没有见你的必要。他就像个小孩子似的,无论我怎么劝,他都不听。」
「原来如此!依照信长先生的脾气,话一旦说出之后就绝对不再收回。」
「这倒是事实,但是他居然还命令我斩了你……我告诉他如果要我斩了你,那我岂不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而且也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啊!……是不是以前你和殿下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呢……」
「没有!我们之间没有发生任何事啊!」大泽正重摇了摇头说道:「信长命令你斩了我…… 而你说这么一来你就一点面子也没有了?」
「正是,要是斩了你的话……对了!他还说斩了你是对我的一种嘉奖,这实在是不合道理呀!……你说我藤吉郎怎么可以斩了你,这根本不是一个武士该做的事嘛!……大泽!请你原谅我!要是你想就这么离去的话,我一定会送你到达安全的地方……要是你真的非常生气,可以砍我的头,然后从后门逃出去,我已经把门开了。」
「嗯!这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啊!」
大泽正重摇著头一直看著藤吉郎的脸,但他动也不动。
这时城内的人都睡著了,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木下先生!」
「什么事?」
「信长先生难道不想攻打美浓吗?……」
「这个啊!对呀!他又说他现在无论如何都想马上取得美浓啊!然而他却要我杀了你。」
就在这时——
「嗯!」治郎左突然一拍膝盖,说道:「我懂了!」
「什么……什么事啊?」
「木下先生!把你的耳朵附过来!」
当他这么说完後,就在这四周没有任何声响的夜晚的长屋之中,大泽正重抱著藤吉郎的头低声耳语著。
18 大志
第二天早晨——
当信长正喝著早茶时,浓姬突然说道:
「殿下!有件事想拜托你。有两个人想要见你,希望你能对他们说些话。」
她很安详地说著。
「什么?有两个人想要见我?」信长锐利地看了妻子一眼:「阿浓!你不要太出锋头,我是 不会允许的喔!」
「这个、这个!哈哈哈……殿下,在这两个人出来之前,我想问你,你以为这两个人是谁啊?」
「当然是藤吉郎和大泽治郎左啰!」
「哈哈……」浓姬又笑了起来,然後对着隔壁房间说道:「殿下!你也有看错的时候啊!出来吧!你们两个人都过来这里见见你们的父亲,跟他打声招呼吧!」
她以非常平静的声音说道,接着从那边即可听到有声音回答道:
「是!」
「我们现在就过去!」
那声音听起来相当可爱,是年轻女孩的回答声。
信长也非常惊讶地放下茶杯。
「父亲大人,早安!」首先进来两手俯伏在地的,是阿类所生的五岁女儿德姬。
接著进来的,是信长同父异母妹妹阿仙和苗木勘太郎所生的女儿雪姬。
雪姬这时已经十二岁了。她两手俯伏在信长面前,说:「希望您今天愉快!」
打过招呼之後,她便抬起脸来。她的脸型和信长最小妹妹阿市一样都是瓜子脸,相当漂亮。
「喔!你就是阿雪啊!你真是个好孩子!」
在一旁看著信长的浓姬突然说道:
「这当然是好孩子,武田胜赖已经十七岁了……我从苗木家把雪姬带来,从今以後她就是我的孩子。」
「嗯!原来如此……」
「还有德姬从今天起也是我的孩子了,是吧?德姬!」
「是啊!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在母亲大人的身边接受母亲的教诲,成为一个好孩子。」
昨晚才说的事,今早她就突然带了两个孩子来,连信长都被吓了一跳。
「阿浓这家伙!速度可真快啊!)
在得意与感叹之间,信长口中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当他和两位公主交谈时,却逐渐透露出温和、哀怜的眼光。
「好!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都是阿浓的孩子了!好孩子啊,好孩子!」他这么说著:「到 隔壁房间去取些点心来吧!」
他很少以如此口吻说话。
「是啊!你们已经打过招呼了。点心在隔壁的房间,来,雪姬!你牵着妹妹的手去拿吧!」
「是!」
信长呆呆地目送著两人离去。
「殿下!怎么样啊?我阿浓有时候也是能马上生出孩子的,你明白吗?」
「嗯!……」
「德姬和竹千代同年,都是五岁,现在先让他们订婚,四、五年後再让他们结婚。在这四、五年之内,我会把她带在我的身边,好好的教养地成人。」
「嗯!……」
「雪姬已经十二岁,殿下随时都可以把她嫁过去。从今天起,我阿浓会好好教养她们的……殿下!」
「嗯!……」
「殿下!为了你那伟大的志向,连这些无心者都奉献了力量,希望你一定要记住这件事啊!」
信长没有回答。
因为只要他一出声,他就一定会流下泪来。这时信长故意把头撇向一边,只是猛点著头。
「我一定得把这件事问清楚,要不然我阿浓也没有办法向那两个孩子交代,一定要让她们幸福……」
「你不要再说了!」
「是!我相信即使我不说你也明白,但是我却不得不说啊!……」
「阿浓!」
「是!」
「这个世间是很可悲,但我们必须克服这些悲哀而活下去啊!」
「殿下!」浓姬以袖口揩拭眼泪,然后向信长看去:「殿下!有件事情我想问问清楚!」
「好热!什么事啊?」
「是藤吉郎先生的事!为什么他做了那样的事,而你却反而这么命令他呢?」
「嗯!到底还是要问藤吉郎的事啊!」
信长打住舌尖;但是并没有生气。
「对吧!藤吉郎的手段的确高明,但是我却想试试他的器量究竟如何!」
这么说著时,信长又哈哈地笑了起来:
「不!不仅藤吉郎而已,还有跟他一起来的大泽治郎左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我都很想知道。」
「啊……你说要斩了大泽先生,原来是故意要试他们的器量啊!你怎么试法?」
「连阿浓这样的女子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吗?虽然我是这么对藤吉说,但如果他真斩了治郎左,那么他便只是一个小材,只能当个墨俣城主,只是这么一个武将而已!」
「嗯……原来如此……」
「你明白吗?如果他没有斩了治郎左,那么没有被斩的人一定会感谢他这份恩情……他很可能会两手俯伏在治郎左面前,道歉著要他逃走,如此一来,他就只能停止於当个十万石的大名。但是如果他要求切腹而不要生命的话,那么他很可能是成为一国一城之主的大材。」
「嗯……我明白了!所以你守说出那些教人感到不可思议的话……那么对於藤吉郎的用意,大泽又如何去想呢?你也是想要试探他吧?」
「正是!」信长以孩子般的表情说道:「假如治郎左能解开我那谜一般的话语,就表示他是个可以用的家伙!」
「谜一般的话语?」
「那当然就是说你带来的礼物不够啊!如果你就这么两手空空地跟著藤吉郎来……这样的家伙我方并不想要!如果你真有心要跟著藤吉郎,就必须为他做点事,在美浓那边下点手段,否则怎能称为老虎呢?」信长如此说道。
「原来如此!我想起来了!」
这时信长拍了拍手,把昨晚值夜的丹羽万千代叫来。
「万千代!你有没有看到?藤吉郎和他所带来的那个人还在城内吗?」
此时浓姬已恢复妻子的表情,两眼看着丈夫的侧面。
从一大早就开始听到蝉声不停地响著。
19 老虎的礼物
丹羽万千代回答信长,在清洲城内藤吉郎的长屋裏,已看不到两人的踪影。
原来藤吉郎和鹈沼之虎大泽治郎左卫门正重早已在城下分开,一个往墨俣,一个则回到鹈沼去,而且他们还似乎走得很匆忙哩!
但是藤吉郎和鹈沼之虎的脸上都有著愉快的表情。原来他们已经解开信长的谜题了。
边走边想的鹈沼之虎不禁微微笑道:「原来是礼物不够啊!……」
话又说回来,信长这个人真是叫人难以理解。
他竟然设下这么危险的谜题,假如不是藤吉郎,他或许真的被杀死在清洲城裏……当他这么想著时,突然很被那两手俯伏在地而不断向他道歉的藤吉郎所感动,他觉得仿佛在他们两人之间有著很深的友谊存在似的。
「这个男人是可以信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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