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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火车

_2 欧文·威尔士 (英)
哦,爸爸,你为何如此忧伤
在这美好的复活节清晨
“唱啊,二逼!”汤米肘击着斯蒂夫的胸口。“卑鄙”又开了听啤酒,塞到他手里,并搂住了他的脖子。
爱尔兰的男人
为他们出生的故乡而自豪
斯蒂夫害怕唱歌。那歌声中有种迷茫的愤怒。似乎当每个人都扯着嗓子大合唱,他们的兄弟之情就会加深。是啊,就像歌里唱的,这正是那种“振臂一呼”的音乐,但这种精神和苏格兰新年没什么关系吧。这是一首战斗歌曲,斯蒂夫却不想与任何人战斗。固然,这也是一首很美的歌。
酒是越喝越兴奋,醉鬼越发沉醉,令人害怕。众人仍然喝个不停,直到音乐响起,直到激情耗尽。
当我像你一样年轻
我参加了北爱尔兰共和军??地方纵队!①
过道上的电话响了。琼接了电话。“卑鄙”却把听筒抢了过来,轰走了她。她像个鬼魂一样回到客厅。
“什么?你找谁?斯蒂夫?等会儿啊。新年快乐啊宝贝儿……”“卑鄙”放下听筒,走回客厅,“斯蒂夫,有个妞儿找你,听口音像是伦敦那边的。”
“有一套!”汤米大笑着。斯蒂夫立刻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他憋了半个钟头的尿,担心自己两腿发软。好在它们还能奔走如飞。
“斯戴夫?”她总是叫他“斯戴夫”而非“斯蒂夫”,伦敦的那票人都这么叫,“你在哪儿?”
“史黛拉……我在这儿……我昨天给你打过电话的。你在哪儿啊?你在做什么呢?”他几乎要问出“和谁在一起”了,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我在琳恩家。”她说。那当然了,琳恩是她的妹妹,似乎住在辛弗或其他灰暗无趣的地方。斯蒂夫感觉轻松了不少。
“新年快乐!”他松了口气,喜悦地说。
电话中断了,接着传来了投币的声音。史黛拉并不在家。那么她现在在哪儿呢?和米拉德在酒吧吗?
“新年快乐,斯戴夫。我在国王十字区。十分钟后我要坐上一列去爱丁堡的火车。你能在十点四十五分到车站接我吗?”
“天呀,你不会在开玩笑吧……我操!十点四十五分我一准到车站。你给了我一个快乐的新年,史黛拉……那天我对你说的话……是真心实意的,真的。”
“我相信,因为我想我爱上你了……我一直在想你。”
斯蒂夫强忍着,但仍感到泪水充满了眼睛。一滴眼泪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斯戴夫,你还好么?”她问。
“我感觉太好了,史黛拉,我爱你。别怀疑,我不是随便说说。”
“我操……零钱用完了。你可别骗我,这可不是玩玩儿就算……十点四十五分在车站见……我爱你。”
斯蒂夫温柔地握着话筒,仿佛电话是史黛拉的某一部分。他挂了电话去厕所小便。他从未像现在这么自我感觉良好??看着臊了吧唧的尿射进便池,大脑里却充满了美妙的思绪。他彻底被爱情征服了。新的一年,新的开始,他爱每个人,尤其是史黛拉,还有派对上的哥们儿,他们是他的同志,热火朝天的反抗分子,来自底层的阶级弟兄。他甚至也爱哈茨队的球迷,强伯俱乐部。哈茨队的支持者也没什么不好么,人人有权利支持自己的球队啊。他甚至乐意去那些家伙的地盘拜年,当然下场不会太好。斯蒂夫想带史黛拉在整个城市漫游,到各个派对上尽情享乐,只可惜现在的球迷分成了几个互相敌视的门派,这真是太愚蠢了??违反了工人阶级团结一致的原则。可恰恰就是工人阶级的球迷才喜欢搞分裂,这样一来,他们就没法对抗中产阶级的统治了。对于这些阶级矛盾,斯蒂夫心知肚明。
他径直走进房间,把宣言家乐队①的《阳光普照雷斯》放到唱机上。他想乐观地宣布:无论身在何方,家乡永远在心上,同胞永远不能忘。他更换唱片的举动引发了不满,但看到斯蒂夫兴致高昂,大家又感到惊讶。斯蒂夫拍打着汤米、瑞顿和“卑鄙”大哥,又拉来凯莉共舞了一曲华尔兹。
“你终于融入了我们的气氛。”盖夫说。
比赛进行到最后时分,大家都冷却了下来,但斯蒂夫却仍然亢奋。他和朋友们之间又有了一道情绪的鸿沟。刚才他太冷淡,现在又太过热情;他错过了朋友的欢乐,现在却又无法体会朋友的失落。希伯队输给了哈茨队,双方都浪费了无数机会,真是中学生足球的水平。但哈茨队最终成功破门了。变态男把头埋进双手之间,弗兰克怒视着远处的哈茨队球迷。瑞顿叫着要求希伯队教练下课,汤米和尚恩在争执防守方面的缺点,盖夫咒骂着裁判偏向,道西则仍然哀叹着希伯队上半场所犯的错误。屎霸(在吸毒)和“二等奖金”(喝高了)则早已不省人事,没来看球。这种人来也白来,他们很可能会把球票卷烟抽。但就在此时,斯蒂夫却全然不关心所有的这些。他恋爱了。
比赛结束后,他离开了朋友们,独自前往车站,去和史黛拉碰面。一队哈茨球迷也在那条路上。斯蒂夫对于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却并不感兴趣。有个家伙对着他的脸大喊大叫。不就是四比一赢了吗?他想。这些家伙想他妈干吗?找碴打架吗?显然是。
在前往车站的路上,斯蒂夫遭到了一些全无创意的辱骂。是啊,他想,这些家伙除了“希伯队是混蛋”或者“爱尔兰人是傻逼”之外也说不出什么来了。有个逞英雄的家伙在朋友的鼓励下,还试图从后面给斯蒂夫下绊。斯蒂夫应该把他的围巾拿掉的,那条印着球队标志的围巾给他带来了麻烦。但谁他妈想得到这个呢?他现在是个伦敦小青年了,这些狗屎争端又与他何干?
在车站大堂,一群人从他身边涌过。“希伯队王八蛋!”一个年轻人喊道。
“你弄错了,小伙子,我改支持拜仁慕尼黑①啦。”
他的脸上立刻吃了一记老拳,嘴里充满了血腥味。这群人离开的时候,还有人踢他。
“新年快乐!爱与和平啊,强伯俱乐部的兄弟们!”他一边对他们笑着,一边吸吮着自己酸痛破裂的嘴唇。
“这傻逼脑袋有毛病了。”一个人说。斯蒂夫本以为他们会折回来,但那些家伙却把注意力转向了一个亚洲女人和她的两个孩子。
“巴基斯坦臭婊子!”
“滚回老家去!”
他们学着大猩猩的叫声和动作,扬长而去。
“真是一些又有魅力又敏感的年轻人啊。”斯蒂夫对亚洲女人说。而对方则害怕地看着他,如同兔子碰到了黄鼠狼。这个东方女人看到的是另一个白人青年,而且他还讲着脏话流着血散发着酒味。最重要的是,她看见这个白人青年和刚才辱骂她的那些家伙一样,也带着足球队的纪念围巾。对于她来说,围巾颜色的不同是没有意义的。斯蒂夫认清了这个悲哀的现实:戴绿围巾的人②也可能污辱这个亚洲女人。每个球迷都是混账。
火车晚点了近二十分钟,但按照英国铁路的标准来看,这算是优异成绩了。斯蒂夫不知道史黛拉是否在这趟车上。一阵胡思乱想击中了他,他又恐惧得全身颤抖了。这就像一场赌注巨大的牌局。他没有看见史黛拉,甚至无法在脑海中想象她的容颜。可是突然,她出现在他眼前了,比他所想念的那个史黛拉更加真实也更加美丽。她的一颦一笑都充满了感情。斯蒂夫冲向她,张开双臂将她抱进怀里。他们吻了很长时间。当他们停下来时,月台上已空无一人,列车正朝着邓迪方向缓缓远去。
无需多说 [本章字数:3079 最新更新时间:2010-08-02 17:3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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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的吵闹声从外面传来,原本躺在我们身边窗台上神游天外的变态男立刻跳了起来,就像一只听见哨子声的狗。我哆嗦了一下,那声音把我们吓得够呛。
莱斯莉尖叫着冲进房间。她的声音太恐怖了,我真希望她能闭嘴。眼下我不知所措,所有人都不知所措了。在我的一生中,我从未如此迫切地希望一个人赶紧闭嘴。
“孩子死了……孩子死了……唐恩……哦我的天……他妈的天哪!”她一边叫,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接着,她瘫软在破沙发上。我盯着她头顶上方,墙上有一块棕色斑点。他妈的,这斑点是怎么沾上去的?
变态男站起来,他的眼睛像青蛙一样暴突着。千真万确,他让我联想到了青蛙。这厮总是能从静如处子突然变成狂躁无比。他看了莱斯莉几秒钟,然后冲进了卧室。麦迪和屎霸东张西望,目光迷离。虽然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也产生了不幸的预感。我她妈的可知道发生了什么,基督,我她妈一清二楚。我说了一句坏事发生时自己常说的话:
“我去弄点儿药。”麦迪盯着我,对我点点头。屎霸则起身来到沙发旁,距离莱斯莉几公尺坐下。莱斯莉双手抱头。我觉得屎霸应该碰一碰莱斯莉,我希望他这样做,但他只是直盯着她。隔得这么远也可以看出,他在盯着她脖子上的那个大个儿的痣。
“都怪我……都怪我……”她在两手之间哭泣着。
“嗯,莱斯莉,我说,马克去搞药了,嗯……你知道……”屎霸说。这还是我几天来第一次听见屎霸开口说话呢。看来这厮还能说话,他本来就不是个装聋作哑的大傻逼。
变态男全身僵硬地回到了客厅,似乎被一条看不见的绳子勒住了脖子。他的声音很可怕,让人想起了电影《驱魔人》①里的魔鬼。这真让我惊慌。
“操他妈的,好歹也是条性命……但出了这种事,你又能怎么办?”
尽管我们是从小就认识的哥们儿,但我从未见过这家伙这副样子。“怎么了,西蒙?他妈的怎么了?”
他走向我,看起来是要踢我一脚。尽管是哥们儿,但以前喝醉了或者发火的时候,我们也会打架。那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只是宣泄一下情绪。哥们儿之间经常如此。但现在,我可不希望有人来烦我。我现在很难受,如果他要揍我,我的骨头肯定会被拆成几百万块的。但他就这么走向了我。操,别惹我,谢谢你,变态男,西蒙。
“糟糕透顶,我他妈完蛋了!”他用绝望的语调哀号着,如同一条被车轧过的狗??只希望有人给他一枪,让他解脱。
麦迪和屎霸站起来,向卧室走去。我也推开变态男,跟了进去。看到那个死去的婴儿之前,我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孩子脸朝下,趴在婴儿床上。她已经冰冷了,眼圈四周泛着蓝色。摸都不用摸,我就知道她已经死去了,她一动不动地躺着,就像被扔在衣柜里的洋娃娃。她可真他妈的小,小唐恩,真他妈可怜。
“小唐恩……我真不能相信,这他妈真是罪过……”麦迪摇着头说。
“太他妈惨了……操他妈的……”屎霸的下巴耷拉到胸口,慢慢地说。
麦迪的脑袋仍在摇晃,看起来要发狂了。
“我他妈要离开这里,我他妈处理不了这种情况。”
“操你妈,麦迪!谁也不准离开!”变态男喊道。
“冷静,冷静!”屎霸似乎有话要说,然而这时??
“我们在这儿放了不少毒品,而这几个星期,这片儿满街都是负责禁毒的警察。如果我们逃出去,那他妈肯定玩儿完了。到处他妈都是傻逼警察!”变态男尽力冷静着说。只要提到警察,大家都会提高警惕。在有关吸毒的问题上,我们可是典型的自由主义者,坚决反对任何形式的政府干预。
“是啊是啊,不过也许我们应该赶紧跑。一旦我们逃出去,莱斯莉就可以叫救护车或者警察来了。”我其实很同意麦迪的逃跑主义路线。
“嘿……或许我们应该陪一陪莱斯莉吧?我们不是朋友么,不是吗?”屎霸提醒道。但在这种关头,再提朋友情谊可就显得太天真烂漫了。麦迪又在摇头了,他已经在索顿监狱住了半年,如果再折进去一次,那就彻底完蛋了。那些警察还在巡逻,至少我们可以这么猜测。基于这种形势,我比较认同变态男的担心,而屎霸的的人情味儿则就显得没什么用了。然而如果让我把没吸完的毒品冲进马桶,真是于心不忍啊。
“我的意见是,”麦迪说,“这是莱斯莉的孩子对吧?也许她照顾好她,孩子就不会死了,我们也不会被卷进来了,对吧?”
变态男开始沉重地喘息。
“我不想这么说,但麦迪确实说到点子上了。”我说。我的感觉开始变得坏极了,真想赶紧打一针药,然后滚蛋。
变态男沉默不语。真是怪了,这厮平常总是嗷嗷乱叫地支使大家干这干那,不管人家是否愿意。
屎霸说:“我们不能这样,把莱斯莉一个人丢在这里,这他妈的真是……就像……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我看着变态男说:“这孩子的爸爸是谁?”变态男没有回答。
“吉米?麦吉瓦利。”麦迪说。
“操,别扯淡了。”变态男鄙夷地说。
“别他妈跟我这儿装无辜了。”麦迪转向我。
“嗯?你丫说什么?”我说。这厮突然对我说这个,真他妈让我很迷惑。
“那天波波?萨利文的派对,你也去了。是不是,瑞顿?”麦迪说。
“我可从来没和莱斯莉搞过。”我说的是事实,但随即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有些人就是喜欢正话反听,尤其对于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
“可那天早上在萨利文家,你们为什么会躺在一起?”
“当时我完全晕了,昏天黑地的。而且把台阶当枕头枕着睡觉,我那玩意他妈根本硬不起来。我都忘了上次干那事儿是什么时候了。”我的解释说服了他们。大家都知道我已经深度吸毒很久了,性功能几近消失。
“哦,有人说……是席克搞的……”屎霸又说。
“不是席克!”变态男摇着头说。他把手放在死去的婴儿脸上,泪水充满了眼眶。我想上去安慰一下变态男,但突然胸口一紧:谜底揭开了,小唐恩死去的脸庞长得真像我的好朋友,西蒙?威廉森,也就是变态男。
变态男卷起夹克衣袖,露出手臂上的针孔:“我以后再也不碰毒品了,我要彻底戒掉它。”他露出一副伤痕累累的硬汉的表情。每当他找人做爱或问人借钱的时候,都是这副操性。但这次,我几乎相信他了。
麦迪看着他:“好了,西蒙,你别乱下结论。孩子并不是因为你吸毒才死掉的。”“也不是莱斯莉的错!”我脱口而出。她是个好妈妈,很爱孩子。这不是任何人的错,婴儿猝死是不时发生的事儿。
“是啊,我说,就是猝死,你还不明白吗?”屎霸赞同道。
我觉得我很爱他们:麦迪,屎霸,变态男和莱斯莉。我想要告诉他们。我试着如此道来,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再去弄点儿药吧!”他们看着我,无可奈何。“我就是这操性。”我耸着肩膀,自我辩解着,跑向起居室。
这是谋杀,莱斯莉。但我对这事儿也没有办法。我的脑袋空空如也。莱斯莉一动不动,我觉得也许我该去安慰她,张开双臂拥抱她,但我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我现在无法拥抱任何人。我结结巴巴地说:
“我很难过,莱斯莉……把孩子埋了吧……真他妈可怜,真他妈是罪过。”
莱斯莉抬起头看着我们。她瘦而苍白的脸就像包了保鲜膜的骷髅。她的眼睛肿着,周围都是黑眼圈。
“你正在弄药吗?我需要来一针,马克。我他妈必须来一针了,帮帮忙,给我来一针……”
至少,我提供了实际性的帮助。地上满是针头和针筒,我尽力回忆着哪一套才是我的。变态男说他从未和别人共用针头,这真是扯淡。如果你和我感觉一样,那就顾不得那么多了。我拿起最近的一套针管,至少这不是屎霸的,因为他方才坐在房间的另一边。如果屎霸现在还没染上艾滋,那政府就得派一组统计学家来雷斯了,因为很难解释该得病的人为什么能够幸免。
我拿起汤勺、打火机以及棉球,还有一些掺了洗衣粉却被席克号称为海洛因的劣质货。所有人都到这间房子里来了。
“哥儿几个别挡着亮儿,往后退退好么。”我挥手把这些王八蛋轰开。我知道,我正在扮演关键先生的角色呢。另一方面,我也有点儿恨自己,如果有个傻逼对我装大个儿,我也会很讨厌他的。没人能够免于权力导致的腐化。大家听令退后,看着我弄药。这些家伙必须排队。我先来,莱斯莉随后,这是毋庸置疑的。
吸毒的困境 笔记第64号 [本章字数:388 最新更新时间:Mon Aug 02 18:03:56 CST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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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马克!开门啊!我知道你在里面,儿子!我知道你在里面!”
是我妈。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我妈了。我躺在这里,几米之外是卧室的门,卧室的门外是走廊,我妈则在走廊的门外。
“马克!求求你,儿子,开门啊!我是你妈妈,开门啊!”
听起来,我妈哭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像“开??门??嗯嗯嗯??”我爱我妈,非常爱,但爱她的方式却是我自己也无法定义的。我很难对她说出自己的爱,几乎不可能。但我仍然爱她,以至于希望她从未有过我这么一个儿子。我希望能找个人代替我,因为我知道,自己已经改变不了了。
我不能到门口去。不可能。相反地,我决定再弄一针。我的疼痛的感觉告诉我,是时候了。
是时候了。
天啊,生活从来就不会变得更轻松。
这些海洛因里有太多狗屎杂质,从它不溶化的状态,就可以判断出来了。操他妈的席克这个混蛋!
我会去看看我爸妈,去看看他们过得怎么样。我一有空就会去,但在此之前,我得去找席克那个混蛋一趟。
她的男人① [本章字数:2842 最新更新时间:2010-08-02 17:56: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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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
我们刚出来要喝上一杯,没想到却碰上了这种操蛋事儿。
“看见了吗,乱成一片了。”汤米说。
“别别,由他去。别惹事儿了,你又不认识那孙子……”我对他说。
我看得清清楚楚,一个男人正在揍一个女人。不只是抽嘴巴,而是拳拳到肉地痛打。真可怕。
好在是汤米而不是我坐在他们身边。
“我他妈说过,就得这样!”那小伙子又在对他的女伴狂吼。在场的人都袖手旁观。吧台那边,一个金色卷发的痞子和一个红脸痞子看了一眼,相视一笑,转过头去继续看飞镖比赛。而那些正在玩儿飞镖的男孩就更是心无旁骛了。
“这很便宜吗?”我指着汤米几乎喝光的啤酒杯说。
“是啊。”
我走到吧台的时候,那一对又开始打了。我能听得清清楚楚,酒吧服务生和金色卷发的痞子同样如此。
“你打呀你打呀,是男人你就接着打!”女孩反骂着那小伙子。她的声音如同鬼吼,尖利刺耳,但嘴唇却几乎动也不动。你只能从声音的方向判断出是她在叫。这操蛋酒吧里几乎是空的,而我们坐哪儿不好,偏偏挑了这么个破地方。
小伙子又是迎面一拳,女孩的嘴角流出了血。
“接着打!真他妈像个爷们儿,打啊!”女孩一叫,小伙子果然又继续打。她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开始掩面哭泣。而他坐在几英寸远的地方,两眼喷火地怒视着她,张着嘴。
“情人的游戏嘛。”金色卷发的痞子笑着对我说。我回了他一个微笑。我不知道干吗非要如此,也许因为我需要朋友吧。我从未对人提起过,但自己却心里有数??我喝酒喝出了毛病。如果你也和我一样,那么你迟早会没有朋友,除非他们自己也是酒鬼。
我向酒保看去,他是个灰发、留着小胡子的老家伙。他正摇着头,说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话。
我把酒从吧台端了回来。父亲经常教导我说绝不能打女人。父亲说:“只有最差劲的男人才打女人呢,儿子。”而眼前这个打女人的家伙,确实够格了。他有一头油腻腻的黑发、一张苍白的脸和一撇黑色的小胡子。一个獐头鼠目的傻逼。
我不想在这儿待着了。我只是想出来静静地喝点儿酒。我答应过汤米,喝两杯就撤。我已经能够控制住自己的酒瘾了:只喝啤酒,不喝烈酒。而今天这事儿,让我很想来上一杯威士忌。卡洛尔回她妈家去了,并声称再也不会回来了。于是我就出来喝杯啤酒。而现在,有可能难以自控了。
我坐下的时候,汤米喘着粗气,表情严肃。
“二等奖金,你觉得,那他妈的是不是太过了……”他边磨牙边说。
那女孩的眼睛已经肿得睁不开了。她的下巴也肿了,嘴仍在流血。她是个瘦弱的姑娘,要是再被这么打下去,很可能会被撕成碎片的。
但是,她仍然硬撑着。
“这就是你的答案,你永远都是这样……”她对小伙子吐着口水,愤怒而又伤心。
“闭嘴!你他妈闭嘴!”小伙子快被气晕了。
“你想怎么着吧?”
“你他妈……”看起来,他又要动手揍她了。
“够了,哥们儿。你有点儿过分了。”汤米对那小伙子说。
“关你鸡巴事儿,你给我滚远点儿!”小伙子指着汤米说。
“差不多得了,现在别闹了,行么?”酒保喊道。金色卷发的痞子笑了一下,正在玩儿飞镖的小伙子们也看了过来。
“这事儿我管定了,你他妈想怎么样?”汤米身体前倾着说。
“操,汤米,消消气儿。”我不大情愿地抓住他的胳膊,同时想着那个酒保。汤米把我的手飞快地甩开了。
“你也想在嘴上来一拳吗?”男孩说。
“你觉得我会傻坐着让你打么?孙子!出去单挑啊,来啊!”汤米挑衅地说。
那小伙子被唬住了。这就对了,汤米可是个硬茬儿。
“不关你的事儿。”对方这时候的口气就软多了。
可这时,那女孩却对汤米尖叫起来了。
“这是我的男人!你干吗对我的男人这么凶!”
汤米非常震惊,以至于当那女孩以怨报德地朝他一通乱挠时,都来不及阻止她。
事情就这么搞大了。汤米站起来,一拳揍在那小伙子嘴上,打得他从椅子上跌了下去。我也挺直了腰板,对金色卷发的痞子动了手。我照着他的下巴来了一拳,然后拽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往下扯,用脚连续猛踹。
随即,我发现这孙子抓住了我的一只脚,于是便用另一只脚去踢他。但我想,这不会给他造成太严重的打击,因为我穿的是运动鞋而非皮鞋。他甩着膀子挣脱我,随后向后退去,满脸通红,表情迷惑。我想他会过来还击,而且能轻易打倒我,但他却只是摊着双手站在那儿。
“你他妈干吗?”
“看打女人挺有乐儿对吧?”我说。
“你在说什么呀?”这厮仍然大惑不解。
“我要打电话报警了!你们赶紧滚,否则我真报警了!”酒保拿起电话,一副言出必行的表情。
“别在这儿闹事儿,小子们。”一个正在玩儿飞镖的又高又胖的家伙威胁道。他手上仍然拿着记分牌。
“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呀!”金色卷发的痞子对我们说。
“可能我打错人了。”我说。
我们只是来喝两杯的。而惹起整个事端的那对男女这时却朝门口溜了过去。
“你们丫这帮混蛋,这是我的男人!”她边走边对我们喊。
我感到汤米把手放在我肩上。
“走吧,二等奖金,离开这儿吧。”他说。
玩儿飞镖的大胖子却还有很多话要说。他穿着一件红T恤,上面印着酒吧名字、一个镖靶,以及“纯爷们儿”的字样。
“别到这儿惹事儿,哥们儿。这可不是你们的地盘,我认识你们的脸。你们和红头发威廉森??就是那个扎马尾辫的??都是一伙儿的,你们丫都是一群瘾君子。我可不想在这儿看到你们这帮傻逼。”
“我们没吸毒啊。”汤米说。
“是啊,你们只不过是没在这儿吸而已。”大胖子说。
“得了爷们儿,不是这些孩子的错。都是那个艾伦?温特斯和他的婆子。他们可比谁的毒瘾都大,你知道的。”旁边一个金发男人说。
“家里的事儿家里解决,他们可不该在酒吧吵吵闹闹的。”另一个人说。
“家庭暴力么,就这样。不过骚扰到别人就不对了。”金发男人同意道。
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如果我们出来后被人跟踪,那可就真完蛋了。我尽量快速前进,把汤米落在了后面。
“慢点儿。”他说。
“去你妈的,咱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我们走到大街上,回头一看,并没有人跟出来。而刚才那对抽疯的男女就在我们前面呢。
“我得跟那孙子说两句。”汤米说着就要过去。我指着一辆开过来的公共汽车,那是我们要搭乘的22路。
“算了汤米,车来了,快点走吧。”我们跑到车站,上了车。虽然还有几站就到了,但我们仍然跑到上层的后面坐下。
“我脸挂花了吗?”坐下之后,汤米问我。
“跟平时一样寒碜。那妞儿算给你做了个美容。”我说。
“真他妈贱货。”他咒骂着。
“是啊,一对狗男女。”我说。
汤米路见不平一声吼,真他妈像条汉子。就算那女人非但不领情而且恩将仇报,也不妨碍汤米的光辉形象。我做过很多下三滥的事儿,但却从来没打过女人。卡洛尔说我对她动用暴力,但我真是从没打过她。她说的都是屁话。我只不过是拽着她,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说话。而她却说,拽她和打她没区别,都是对她施以暴力。我却不这么认为。我想做的只是控制住她,让她和我好好说话。
我对瑞顿说过这事儿,他却说卡洛尔是对的。他还说只要她愿意,就来去自由。这是什么狗屁言论。我想做的只是有话好好说啊。弗兰克是赞同我的。“如果你有个女朋友,就不会这么想了。”我对瑞顿说。
我坐在公共汽车上,感到紧张。汤米应该也是如此,因为我们都不说话了。天已经亮了,回头我们还要和瑞顿、“卑鄙”、屎霸、变态男等人一块儿喝两杯。对于今天的行侠仗义,我们可得好好吹吹牛逼。
快速①求职记 [本章字数:3243 最新更新时间:2010-08-02 17:57: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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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准备工作
屎霸和瑞顿坐在皇家大道的一处酒吧里。这是一家美式风格的酒吧,但并不是那么地道美国风,只不过是一堆假古董堆成的疯人院罢了。
“我操,这也太怪异了,我们居然被送到同一个地方面试,知道么?”屎霸喝了一口健力士啤酒说。
“真他妈是个灾难,哥们儿,我压根儿就不想找什么工作。真他妈的一场噩梦。”瑞顿摇着头说。
“是啊,我也只想摇一摇,滚一滚,把日子混一混就好了。”
“问题是,屎霸,如果你没有努力找工作,如果你故意把面试搞砸,那些孙子就会给你打小报告,说你是个懒汉,然后你的救济金就会被停发啦。我在伦敦的时候,就碰到过这种事情。我已经被写上黑名单了。”
“哦……是这样啊。那你准备怎么办呢,我说?”
“没关系,你只需要表现得很努力上进,但仍然要把面试搞砸。只要你去面试了,政府里那些家伙就没什么可说的啦。而且,如果我们面试的时候以真实的形象示人,本色出演,那些公司才不敢雇用我们呢。如果你干坐在那些孙子面前一言不发,那些家伙就会向上面这么报告:这就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这对我来说有点儿困难,知道么,要做到你说的那种效果确实有点儿难,我是个单纯又害羞的小伙子啊。”
“汤米给了我一点儿安非他命。你什么时候面试?”
“两点半。”
“好啊,我一点去。两点的时候,我还在这儿等你。我会把领带借给你用,顺便再给你来点儿安非他命,让你振奋精神,把自己推销出去,怎么样?现在让我们来填一下工作申请表吧。”
这两个家伙把工作申请表放在面前。瑞顿已经填了一半。表格上的一些细节吸引了屎霸。
“嘿,表儿上写的是哪位伟人呀,乔治?赫瑞奥兹高中①,雷斯可没有这么好的学校啊。”
“众人皆知嘛,如果你念的是好学校,那么就只能干好的工作啊。他们总不能让一个乔治?赫瑞奥兹出来的精英分子到饭店当门房吧。那种烂工作是给我们这种没有学历的平头百姓干的。所以你也像我这么填吧,如果他们看见表上写的是奥吉或者克雷吉这种差学校,那些孙子就会把最差劲的活儿扔给你……操,我得走了。无论如何别迟到,一会儿见。”
2. 面试过程:瑞顿先生(下午一点)
迎接我的那个实习经理,是个满脸痤疮的壮汉,穿着一身亮堂堂的西服。这孙子肩膀上的头皮屑,好像他妈的可卡因,我真想卷起一张五英镑的票子,把那些东西一吸而光。他那张扁屁股脸和满脸的雀斑彻底摧毁了我耍阴谋诡计的情绪。就算吸毒最严重的时候,我的皮肤也没这么差过,这可怜的混蛋。很显然,这孙子是个来装大尾巴狼的小角色。真正拿主意的是个既肥又丑的中年人,他的右手边还站着一个笑容冰冷的女人,穿着西服套装,脸上涂着厚厚的一层粉,模样骇人。
这个搬运工的工作还颇吸引了不少青年人才。
刚开头,一如我所料,那胖厮温和地看着我说:“我看你申请表上写着乔治?赫瑞奥兹高中。”
“是啊……那段青春洋溢的校园时代啊,已经离我远去了。”
或许我在表格上写了点儿虚假信息,不过在面试的时候可说的句句都是真话。我确实在乔治?赫瑞奥兹待过??我在基尔斯兰当见习木匠的时候,曾在那学校做过一段零工。
“老弗泽林汉姆还在那儿吗?”
操。现在只好从两条路里二选一了:一是说他还在那学校,二是说他退休了。这都太冒险了,我得试着暧昧处理。
“天啊,你让我想起了过去……”我笑道。那胖厮听我如此作答,似乎还挺开心,这可糟了。我觉得面试就要结束了,那些孙子真要把这份工作给我了。接下来的问题都很友好,一点也不难。我的阴谋要失败了。这些家伙会把核能工程师的工作交给一个脑积屎的商学院老家伙,而一个街头混混呢,就算有了博士学位,也只能去屠宰场擦洗地面。我得赶紧想个辙,否则可就太糟了。这胖厮可能还觉得我是位时运不济的乔治?赫瑞奥兹老校友,想要帮我一把呢。这次计划快失败了,瑞顿,你这个废物。
真得感谢那个满脸痤疮的鸟人。他身上看得到的地方都长满了痘,估计被衣服挡住的地方也一样。他紧张地向我提问:“呃,呃,瑞顿先生,呃,能不能说明一下,呃,为什么表上写着你有段时间根本没工作呢,这段空白期是怎么回事,呃……”
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自己说话的时候,字与字之间哪儿来的那么多空白期呢?傻逼。
“好的。我很长一段时间吸食海洛因上瘾了。我曾经尝试想戒掉,但这事儿却把我的职业生涯毁了。我认为诚实很重要,所以把这个情况向你们说了,你们是我将来的雇主嘛。”
这招儿真是神来之笔,他们都紧张地缩到椅子里去啦。
“好的,感谢你的诚恳,瑞顿先生,我们还有好多人要面试……再次感谢,有消息我们会联系你的。”
太神奇了。那个笨蛋胖厮立刻疏远了我,变得面若冰霜了。要是我没找到工作,他们可不能说我没努力啊。
3. 面试过程:屎霸先生(下午两点半)
安非他命真是给劲,让我感觉充满活力。你知道么,我很期待着场面试。瑞顿说过:“推销你自己,屎霸,展示真实的你。努力加油吧……”
“我看到你的申请表上说,你是乔治?赫瑞奥兹毕业的,今天下午赫瑞奥兹的校友好像还真多。”
是啊,你这个胖家伙。
“事实上,我得实话实说。我以前念的其实是奥吉中学,也就是奥古斯丁中学,然后又去念克雷吉高中,就是克雷?格罗斯顿高中。你知道么,我之所以把赫瑞奥兹高中写进去,是因为我想,这能帮我找到工作。这儿的歧视太多了,你们这些穿西装打领带的家伙,一看见赫瑞奥兹高中或者丹尼尔?斯特沃兹学院或者爱丁堡学院①的毕业生,就会给他们好工作。我的意思是,你们会说‘啊,克雷格罗斯顿的高材生’吗?根本不会。”
“好了好了,我只不过恰好念过赫瑞奥兹,想找个话题嘛。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你轻松点儿。但你大可放心,我保证没有学历歧视。这条原则写在我们新的机会平等声明之中呢。”
“那就太好了,那我就放心了。我是真需要这份工作,昨天我一宿都没睡好觉,就怕把面试弄砸了。你知道么,那些家伙一看见表上写着‘克雷?格罗斯顿高中’,就会这么想:那儿毕业的都是废物。是不是?可是你知道斯科特?尼斯贝特吗?他是杭斯队的足球队员,呃,以前也在格拉斯哥流浪者队踢过,他曾经拒绝了国外球队的大合同呢??这哥们儿就是我们克雷吉高中的校友,比我低一级。”
“好好,我向你保证墨菲先生,我们重视的是能力,而非学历。咱们继续,你在表上还写着,你曾上过五门课程……”
“哇,我不得不打断你了,哥们儿。上过什么课不都是狗屁吗?我觉得这样写,就很容易走进面试的大门嘛。这表示我有点儿能力??是这样吧?我真的需要这个工作。”
“墨菲先生,你是劳工职业部指派给我们的,你没必要编造履历啊。”
“嘿……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了,反正你是大佬,代表政府,屁股底下有职位,所以说……”
“是这样,你说的都对……不过我们的面试还不太深入,对吧,你可以谈一下为什么这么渴望这份工作么??渴望到了说谎的份儿上?”
“我很缺货嘛。”
“什么?你说什么?”
“我是说钱啊,我需要面包和黄油以及其他货品,你知道吧?”
“我知道。但你为什么对饭店这类旅游行业感兴趣呢?”
“是啊,大家都喜欢寻开心嘛,大家都喜欢享受嘛,对吧?这就是我对这个行业的感受,你爽我爽全都爽。”
“好的,谢谢你。”一个浓妆艳抹的花瓶说。没准我还会爱上这个小宝贝儿呢。她问我:“你有什么主要特长?”
“呃,我有幽默感嘛,你需要这样的男人??需要幽默感,知道不?噢对了,我不能老是说‘知道不’了,那些家伙会觉得我是个草根老百姓……”
“那么你的短处呢?”一个嗓音尖细的西装男说。这人有张麻子脸,瑞顿真是说对了。这里真的有一个豹子头。
“我想,我的缺点就是完美主义,你知道吗,如果事情稍有瑕疵,我就特别不爽。我对今天的面试很满意,知道不?”
“非常感谢,墨菲先生。我们会通知你面试结果。”
“别客气!我很开心。这是我接受过的最好的面试,知道不?”我上前和每个人大力握手。
4总结经验
屎霸和瑞顿回到了酒吧。
“怎么样,屎霸?”
“很棒很棒,简直是太好了,我觉得那些家伙真的会给我一份工作呢。不过我可不想工作。还有个事儿,哥们儿,你给我的安非他命真是不错,我从来就没这么完美地推销过自己。酷毙了,哥们儿,酷毙了。”
“我们喝一杯来庆祝你的成功吧!再来点儿安非他命吗?”
“这还用说么,哥们儿,我怎么可能说不呢,知道不。”
苏格兰用毒品来守护心灵① [本章字数:2840 最新更新时间:2010-08-02 17:58:4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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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向丽兹提起去巴罗兰听演唱会的事儿。绝不能,我告诉你。一拿到救济金,我立刻给自己买了票,把它花光了。但演唱会当天也是丽兹的生日,就这么点儿钱,必须得在演唱会和她的生日礼物之间抉择,最后,我倒向了伊吉?帕普②。我觉得她能理解我。
“你他妈能买伊鸡巴帕普,却不愿意给我买生日礼物!”这就是她的反应。看见了吧,我他妈就得忍受这个。真快让人发疯了。不过你知道,都是我的错,就像我承认过的一样,都是我的错。我,汤米,太幼稚了。我一向是我行我素的,如果我稍微阳奉阴违一点儿,我才不会对她提演唱会的事儿呢。我就是太兴奋了,才来了个竹筒倒豆子。这就是无所畏惧的汤米,大傻逼一个。
所以我从此再未提起过演唱会的事儿。然而就在要去看演唱会的头天晚上,丽兹却说要去看电影《控诉》③。她说在《出租司机》④里的那个女演员也在这部电影里。我倒不是很想看,因为它的宣传里有太多的花活。当然,除了这一点之外,你知道,还因为我兜里装着伊吉?帕普的演唱会票啊。所以我只好把那事儿旧话重提了。
“呃,明天可不行,我要去巴罗兰看伊吉?帕普的演唱会。我和米奇要一起去。”
“所以你宁可去陪那个德威他妈米歇尔,也不想跟我去看电影?”这就是丽兹的典型嘴脸。从修辞上说,只有女人和疯子才会把这种口气当做武器。
这个主题甚至变成了我们关系中的一次选择题。我的直觉是要直言不讳地说:“没错儿,我就是要去听演唱会。”但我又对和丽兹做爱很上瘾,不想用这话惹火她。老天,我真是喜欢干那事儿。我喜欢听她温柔的呻吟。她漂亮的脑袋靠在我家的黄色丝绒枕头上??这东西还是屎霸从王子大街的英伦家居商店偷来,作为乔迁礼物送给我的呢。我知道,我应该回避讲述自己的私生活,但哥们儿,丽兹在床上的表现真是太迷人了,以至于她在生活中如此粗暴如此脾气差,也没有减弱我对那事儿的迷恋。我只希望丽兹永远在床上都那么迷人。
我试图温柔而挑逗地向她道歉,但她却还是恶声恶气,绝不原谅我。她只有在床上才是甜美的。她这种暂时的凶恶表现尽管会让她显得更美,但持续得也太久了。并且这也会把她的美感抹杀的。她说我是全世界最大的傻逼,然后继续骂个不停。可怜的钢枪老汤米,我已经不是全世界最伟大的战士,而变成了全世界最狗屎的战士啦。
事到如此,也不能怪伊吉?帕普。不能责备他,对吧?他怎么知道来巴罗兰开演唱会的日程安排,会对一个未曾谋面的陌生人造成困扰呢?想想这个,古怪吧。但他仍然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丽兹是个纯正的铁娘子,跟她搅在一起,我也乐在其中,就连变态男都妒忌我。正如他们所说,做丽兹的男朋友很威风,但这名声是要付出代价的。当我离开酒吧的时候,我觉得我已经快要不配做人了。
到了家,我又吸了一管儿安非他命,吹了半瓶“马铃铛”苹果酒。我无法入睡,所以便给瑞顿打了个电话,问他想不想过来看一部查克?诺里斯①的电影。瑞顿明天就要去伦敦了。他待在伦敦比待在这儿的时间还要多,他要到那儿去搞钱。几年前,他在一家荷兰的渡轮公司工作过,在那儿认识了一票痞子,现在这伙儿人发展成了一个犯罪团伙。他还准备到伦敦的城乡俱乐部看伊吉?帕普。我们抽了点儿大麻,看到查克带着永恒的禁欲和便秘的表情,痛打十来个共产党分子,笑得头都快掉了。说实话,这种电影在清醒的时候根本不能看,但抽完大麻,爽了起来,就变成不可错过的大片啦。
第二天我的嘴巴严重溃疡,坦普??就是刚刚搬进公寓的盖斯?坦普利??说我活该。他说我正在迅速地自杀,而以我的条件,应该出去找份工作。我对坦普说,他的口气就像我妈,而不是朋友。你知道,坦普是我们这票人里唯一有工作的,而且就在发放救济金的地方上班,可他又总被我们挤兑。可怜的坦普,昨天晚上他一定被我和瑞顿吵得睡不着。和那些有工作的人一样,坦普也很痛恨靠救济金逍遥度日的人们,他更痛恨瑞顿一天到晚来找他打听领救济金的程序。
我还得去找一下我妈,管她要点儿钱,好去听演唱会。除了坐火车,酒和药都需要钱嘛。安非他命是我最爱的药,这东西和酒混合在一起,效果非常好。本人汤米,是个纯粹的安非他命之鬼。
关于吸毒的危险,我妈教训了我一顿,还说她和我爸对我都很失望。她告诉我,别看我爸嘴里不说,但心里对我很担心。后来我爸下班回来了,趁着我妈在楼上的时候,也告诉我,别看我妈嘴里不说,但心里对我很担心。他还告诉我,坦率地说,他对我的生活态度倍感失望,他希望我别再碰药了。似乎审视我的脸,他就知道我在嗑药似的。真可笑,我知道吸海洛因的瘾君子,抽大麻的痞子和吸安非他命的烂货,但据我所知,最不可救药的麻醉品依赖者,其实是酒鬼。就像拉布?麦克劳林,江湖人称“二等奖金”的那种伟人,他才是我们之中的佼佼者。
钱到手之后,我和德威在苏格兰健康教育局门口见了面。德威仍然在和那个叫盖儿的妞儿约会。很显然,他还没跟她真正“有一腿”呢。只要听他讲上十分钟的话,就能对他了如指掌??这厮现在酒兴高涨,于是我又从他手上弄了一点儿钱。我们先去喝了四大杯中等酒精浓度的啤酒,然后才上了火车。车行至格拉斯哥的路上,我又喝了四听特醇啤酒,吸了两管安非他命。到了格拉斯哥,我们先去“三米豆”酒吧喝了一通,然后又打车去“林奇”酒吧。两大杯或三大杯啤酒下肚之后,我们便躲进洗手间,每人又来了一管安非他命,然后一边胡乱唱着伊吉?帕普的著名歌曲,一边向格罗盖特的“萨拉森?海德”酒吧前进,这家酒吧就在巴罗兰剧院对面。我们再喝了点儿苹果酒,服了解酒药,顺手又吸了一管混合了海洛因的安非他命。
离开酒吧的时候,我眼前能看到的,只有模糊的霓虹一片。这地方真他妈冷,哥们儿,我可不是开玩笑。我们循着灯光前进,来到了剧院,进去之后,直奔里面的小酒吧,又喝了几杯。我听到伊吉?帕普正在调音呢。我脱掉T恤衫,德威又在塑料桌面上摆好了混合了可卡因的安非他命,还有纯粹的可卡因。
然后,事情就不对头了。德威对我说起了关于钱的事儿,我没听明白,但却感觉了到他的不满。我们开始热火朝天地对骂,然后就大打出手了。我也忘了到底是谁先动手,其实我们也不会真正弄伤对方的??吸了太多的药,哪儿有力气打人啊。我们都是废物。当我准备对德威挥动老拳的时候,却看见血从我的鼻子里流出来,落到赤裸的胸口,然后又滴到了桌上。于是我揪住德威的头发,想把他的脑袋往墙上撞,但我的手又麻又重,全无力气。后来,有个家伙把我拽了起来,扔出了酒吧,我就倒在马路上了。我爬起来,一面唱着歌,一面随着音乐融入了摩肩接踵的演唱会现场。热汗淋漓的身体在我身边乱挤,我踉踉跄跄地朝着舞台挪了过去。
有个家伙用头撞我,但我全然不顾,仍然继续前进,一路猛推猛搡。我来到舞台前,跳来跳去,距离台上的演唱者只有几尺之遥了。他们正在演奏《霓虹森林》,而有人拍着我的背说:“你他妈疯啦!”我呢,只管自顾自地高歌狂舞,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扭动不休的橡皮人。
伊吉?帕普看着我,唱出了这句名言:“美国用毒品守护心灵”。他把美国唱成了“屎格兰”,古往今来,再没有一句话更能准确描述我们了……①
我停止乱舞,敬畏地看着他。他的目光却又转向其他人了。
杯子 [本章字数:5755 最新更新时间:2010-08-02 17:59: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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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的问题就是……自然,这儿说的也是“卑鄙”许多问题中的一个。最让我困惑的一件事儿,就是你跟他在一块儿很难放松下来,尤其在他喝高了之后。我总是觉得这厮一旦沾酒,你就会从他的好朋友变成了受害者。至于应对之策,就是一方面随他闹去,一方面又别让他觉得你是个好欺负的■人。
其实任何狂野出格的事儿都有严格的规则限制。对于外人,这些游戏规则无法被发现,但你可以用直觉去发现它。尽管如此,我们之间的游戏规则却随着“卑鄙”这厮的情绪而变化。当和“卑鄙”成了朋友之后,你就不会抱怨和女人相处有多么令人头痛啦;而且你会学会敏感地察觉对方的变化。每当我和女孩儿相处的时候,就会采用对付“卑鄙”的态度。哪怕只是暂时如此,也不无裨益。
“卑鄙”和我受邀去参加基伯的二十一岁生日派对,那是个要走“发请柬再回信”程序的聚会。我带上了海瑟,而“卑鄙”则带上了他的女朋友琼。琼已经怀孕了,不过还没有显形。我们在玫瑰大街的一间酒吧见了面,这也是“卑鄙”的建议。只有混蛋、傻逼和旅游者才会去玫瑰大街。
海瑟和我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关系。我们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已经持续四年多了。我们俩之间的默契在于,只要我一开始吸毒,她就立刻离我而去。而她之所以和我混在一起的原因呢??我们都是底层人士。可她却并不承认这一点。而和她在一起,性生活才是最大的问题,吸毒倒在其次了。我们很少做爱,这是因为我常常吸毒所以硬不起来,而且就算硬起来也未见得能做。她性冷淡。人们都说性冷淡不怪女的,而是因为男的太没用了。从某种程度来说,确实如此,我就是这世上最有资格代言性无能的男人啦。我不可救药的吸毒记录成就了这个光荣头衔。
事实上,海瑟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曾被她爸强暴过。从这个阴影中摆脱出来后,她把这件事告诉了我。不过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因为我对这事儿无所谓。后来,我想跟她谈谈这事儿,她却绝口不提了。从此以后,我们的每次性生活都是灾难,一直持续到了今天。在拒绝无数次之后,她才会允许我试一次,而在我做着应该做的事儿时,她会异常紧张,抓着床垫紧咬牙关。到后来,我们只好停止了。那感觉就像和一块冲浪板做爱。世界上任何手法的前戏都没法让海瑟提起“性趣”,而只会让她更紧张,紧张得几乎生病了。有时候,我真希望她能找到一个能跟她做这事儿的男的。话说回来,海瑟和我之间有种奇怪的默契。我们把对方当做社交的工具:对于一个人来说,另一个人唯一的功能,就是证明自己还能正常与异性交往。这种关系可以遮盖住她性冷淡和我吸毒的事实。我爸妈对海瑟很亲热,已经把她看成预备儿媳妇了,如果他们知道了我们真正的关系,那就热闹啦。总之,我打电话给海瑟,邀请她一起赴宴??以一对操蛋情侣的身份出席。
在见面之前,“卑鄙”就已经喝了不少酒了。他穿着一套西装,看起来既下流又唬人,简直就是一副烂痞子的德行。黑色的纹身从袖口和领口探出来,延伸到手臂和脖子上。“卑鄙”的纹身是不愿被衣服遮住的,它们渴望见到阳光。
“你他妈怎么样啊,瑞顿?”他粗声叫嚷着。粗俗无礼是这厮的一大特点。“嘿,小妞儿,”他转向海瑟,“穿得够惹火的啊。看看这傻逼??”他指指我,作神秘状,铺陈夸张地说,“有格调,他是一没用的废物,但他就是有格调。一个有智慧有层次的男人对吧,就像我一样嘛。”
“卑鄙”总是能在他的朋友身上找到并不存在的优点,然后再厚颜无耻地把这些优点转移到自己身上。
海瑟和琼并不很熟,但她们很明智地转移话题,打断了我和“卑鄙”??这位“弗朗哥大将军”的谈话①。我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跟“卑鄙”单独喝酒了。如果有旁人在场,还可缓和气氛,而单独与他相处,实在令人紧张。
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卑鄙”粗暴地用肘撞着我的胸口。如果不是熟人,这种行为一定会被理解为恶意攻击的。然后他开始向我们讲起了一部无聊的暴力电影,他坚持要亲身实践那些狗屎招数,把空手道、锁喉手、刺击术等等都施加在我的身上。他讲述电影的时间是电影本身长度的两倍,等到明天,我身上一定会遍是瘀青的。但我仍然没生气。
我们在一个阁楼上的酒吧喝酒,下面走进来一票古怪的家伙,吸引了我们的注意。他们昂首阔步,趾高气扬地走进来,吵吵闹闹,样子非常跋扈。
我很讨厌这种傻逼。他们就和“卑鄙”一样,喜欢挥舞着球棒欺压任何和他们不一样的人??譬如巴基斯坦人和同性恋。他们是这个差劲的国家里最差劲的家伙。所以真别责怪英国人殖民了我们,我并不恨英国人,他们不过是傻逼而已,而我们则是被傻逼殖了一民。假如被一些体面、充满活力、文化健康的国家殖民也就罢了,偏偏我们被这么一些傻逼统治着。他们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我们被变成了最低劣的低劣者,地球上的臭狗屎,最可悲、最可怜、最微不足道的一群白种垃圾。我并不恨英国人,他们也不过是狼吃肉、狗吃屎而已,我恨的是我们苏格兰人自己。
然后,“卑鄙”开始聊起了朱丽?麦席森,他以前对她有点儿意思。朱丽很讨厌“卑鄙”,也许正因为如此,我倒觉得朱丽不错。她真是个好女人。她染上了艾滋,生下了一个孩子,不过他妈的谢天谢地,孩子是健康的。医院用救护车把朱丽母子送回了家,两个护送人员都穿着防辐射的太空服,还带着防毒面具。在一九八五年,这种反应是可以想见的。邻居们看到此情此景,便一起排斥她,把朱丽轰出了社区。如果被贴上艾滋的标签,一生可就毁了,更何况朱丽还是个单身女人。朱丽受到了一连串的骚扰和迫害,终于神经崩溃了,而她的免疫系统又早就完蛋了,于是她成了第一批艾滋受害者。
上个圣诞节,朱丽去世了,而我却没参加她的葬礼。我正在屎霸家,躺在满是自己呕吐物的床垫上,烂成一团糟。真遗憾,我和朱丽是好朋友。我们没发生过性关系,也没产生过暧昧的感情,因为我们觉得这会破坏我们的关系。对于男人和女人之间,性爱或者能够让他们变成真正的情侣,或者会结束他们的友谊。搞完之后,你或者选择前者,或者选择后者,但很难维持炮友的关系。开始吸食便宜的海洛因的时候,朱丽看起来气色很好。大部分女孩都会如此,海洛因好像把她们最美好的一部分焕发出来了。当然,后面的代价也很惨重,这就像分期付款一样,你得还高利贷。
“卑鄙”为朱丽编纂的墓志铭是:“真他妈的浪费了一个好妞儿。”
我激动地反击“卑鄙”的诬蔑,几乎说他是个银样?枪头,这才是真正的浪费资源呢。但我尽量控制着不生气,因为那只会让“卑鄙”打烂我的嘴。于是我下楼又去叫了一轮酒。
那些下贱的傻逼还在酒吧,互相推来搡去的,不时撞到旁边的人。这时候去买酒真是噩梦。我眼前是一大片结了疤的、马赛克似的刺青,一个不成人形的家伙对着紧张的酒保大吼:“双份伏特加加可乐!他妈的双份伏特加加可乐,傻逼!”我盯着酒架上的威士忌瓶子,尽量不与这群痞子照眼儿。但我的眼神却像有了生命似的,自己转过去看着他们的方向了。我的脸通红涨痛,好像刚被谁打了一拳或挨了一酒瓶子。这些痞子真是烂到了极点。
我拿到了酒。先是女士喝的调酒,然后是啤酒。
然后就出事儿了。
我把一杯啤酒放到“卑鄙”跟前,他一饮而尽,然后把空酒杯往楼下一扔,动作自然,如同条件反射。那是个矮胖雕花带扶手的玻璃杯,我能用眼角看到它在空中翻滚旋转,同时看到“卑鄙”正在微笑,看到海瑟和琼不知所措。从她们的表情,我也能看到自己的无奈与焦虑。
酒杯砸在楼下一个痞子的脑袋上,裂成两半,那家伙登时跪倒在地。他的哥们儿立刻拉开阵势,准备打架,有个家伙冲向隔桌的无辜者,另一个则盯上了一个端着饮料的倒霉蛋。
“卑鄙”拔地而起,飞奔下楼,跑到酒吧正中央。
“这孩子他妈的被人用杯子砸了!谁也不准走,直到我找到是谁扔的酒杯为止!”
他对着无辜者们狂吠,又对服务员大吼。结果那群痞子竟然把“卑鄙”当兄弟了。
“没关系,兄弟,我们自己能处理!”“双份伏特加加可乐”说。
我听不清“卑鄙”说了什么,但看上去他把“双份伏特加”“震”住了。然后“卑鄙”对吧台的服务生说:“你他妈快报警!”
“别别别报警!”一个痞子喊道。他在警察局一定有一长串的前科纪录。吧台后面的那个倒霉蛋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卑鄙”长身而立,绷着脖子,目光扫视一圈,然后看向楼上。
“谁看到了?你们看到什么了吗?”他对着一群人吼道。那些家伙看起来是商学院的,没准还会打橄榄球呢,不过现在却吓得魂不守舍。
“没有啊……”一个家伙结结巴巴地说。
告诉海瑟和琼千万不要离开二楼后,我也下了楼。“卑鄙”好像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里的某个精神有毛病的侦探,一遍又一遍地检查着每一个人。很明显,他要爆发了。我跑到楼下,从吧台拿了条毛巾,想帮那个头破血流的痞子止止血。而他竟然对我狂吼,也不知是要表示感激,还是准备踩烂我的蛋。但我仍然继续帮着他。
那群痞子中的一个胖家伙走到吧台的另一伙儿人那儿,对着一个人的脑袋就是一记痛击。事情算是彻底闹大了,女人们尖叫,男人们意识到威胁,互相推搡起来,随后转变成了一场大战,空中充满了玻璃碰撞碎裂的声音。
那个脑袋开了瓢的家伙白衬衫上血迹斑斑,而我推搡着分开人群,奔到二楼,想去找海瑟和琼。有个家伙对着我的脸就是一拳,好在我用余光扫到了他,赶紧躲开,没被打中。我转过身去,那个袭击我的家伙还在说:“来呀,来呀。”
“滚你妈蛋。”我摇着头说。这孙子又要冲过来,却被他的哥们儿抓住了手臂。抓得好,我可不想打架。而且对面那厮看上去很生猛,拳头一定力道十足。
“别他妈惹事儿啦,毛奇,都是那家伙惹的祸。”他的朋友说。我则机敏地离开。海瑟和琼也下楼来找我。而毛奇,那个袭击我的家伙,却又对别人下手了。一楼的中间暂时腾出了一小块空间,我催促海瑟和琼赶紧从大门逃跑。
“给女士让条路行么,老兄。”我对两个差点迎头撞上的男人说。一个男人往另一个身上靠了靠,让开了一条道,我们这才夺路而出。在酒吧外,在玫瑰大街上,“卑鄙”和那个喝双份伏特加的痞子正在狂踢一个倒霉蛋。“弗兰克!”琼发出让人血液冻结的尖叫,海瑟拉着我的手,想把我拽走。
“弗兰克,闪了!”我抓着“卑鄙”的胳膊对他喊。他停了下来,检查了一下狂踢的成果,却又把我也推开了。他转身看了我一眼,在那一分钟内,我还以为他也要向我动手呢。他好像没看见我,又像没认出我似的。然后他说:“瑞顿,没人能惹我们雷斯YLT①的人,你必须明白这个。”
“说得好,老兄。”“卑鄙”的同犯,“双份伏特加”说。
“卑鄙”对他笑了笑,却突然对着他的蛋踢了一脚。我都替那厮感觉到疼了。
“好你妈个蛋,臭傻逼!”“卑鄙”冷笑着,给了“双份伏特加”一个大嘴巴,将他抽倒在地。一颗白牙像子弹一样从他嘴里射出,落到几米之外的人行横道上。
“‘卑鄙’,你在干吗啊?”琼尖叫道。当警笛声响彻街道时,我们正忙着把那个瘫倒在地的二逼扶起来。
“这家伙,这家伙和他的傻逼朋友,就是砍伤我弟弟的凶手!”“卑鄙”怒吼着。琼看起来无可奈何。
“卑鄙”是在胡说八道。他的弟弟叫乔,几年前在尼德利①的酒吧让人砍伤了,而事实上,事端是乔挑起来的,他本人也没受什么重伤。再说“卑鄙”和乔之间还互相很讨厌呢。可从那事儿之后,那起流血事件就成了“卑鄙”与人斗殴的绝佳借口。每当酗酒之后与人动手时,他都可以表现得正义凛然。他就是这样。而每当这种时候,我都不想待在他身边。
海瑟和我跟着“卑鄙”和琼走着。海瑟想要离开了:“‘卑鄙’真是有毛病,你看到他把别人的脑袋打成什么样了?咱们走吧。”
而我竟然对海瑟说谎了,我竟然为“卑鄙”的行为辩护起来。真他妈可怕。我就是没办法处理海瑟的愤怒。而且,让她消气儿是件麻烦事,还是说谎容易点儿。我们这圈人,碰到和“卑鄙”有关的事儿都会说谎,结果谎言越说越玄乎,竟然成了一个有关“卑鄙”的神话,就连“卑鄙”本人都相信了。他变成今天这副德行,我们也难逃其咎。
神话:“卑鄙”很有幽默感。
事实:“卑鄙”的幽默感总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挫折和缺点上,而且通常都针对他的朋友发作。
神话:“卑鄙”是个硬汉。
事实:我个人是不会这么高度赞扬他的,因为真正的硬汉打架是不会带刀子、球棒、指套、啤酒杯甚至削尖的毛衣针的。大多数人都很胆小,不敢检验这条神话,但却总在怀疑。在一次打斗中,汤米就抓住了“卑鄙”的一些弱点,结果竟然一度打得难分伯仲。可见“卑鄙”并没有压倒性的优势。但必须得提醒的一点是,汤米身手虽好,江湖经验却不足,而“卑鄙”则在这两方面都表现不俗。
神话:“卑鄙”的朋友都喜欢他。
事实:大家只是怕他。
神话:“卑鄙”从不欺负朋友。
事实:他的朋友都小心伺候着他,不敢去检验他会不会那样做。而有时候,有人还是惹火了“卑鄙”,结果证明他也会欺负朋友。
神话:“卑鄙”会为他的朋友撑腰。
事实:如果一个天真的小家伙把啤酒意外洒在他身上,“卑鄙”一定会把他揍得满地找牙。如果是一个神经质的可怕角色对“卑鄙”的朋友发威,那他可就不管了。而原因是,可怕角色和“卑鄙”的关系通常比普通朋友更好。“卑鄙”和那些家伙是在少管所或监狱之类的地方认识的,那些地方可都是混蛋俱乐部。
不管怎么说,这些神话让我有了解决今夜这种棘手情况的理论基础。
“海瑟,我知道弗兰克脾气不好,但那些人搞得他的弟弟乔只能靠机器设备维持生存。‘卑鄙’一家人是很亲密的。”
“卑鄙”是个混蛋,这我已经习惯了。当我第一天到小学上课的时候,老师就对我说:“你坐在弗兰克?‘卑比’的旁边。”二年级时,这个场景重演了一遍。我当时非常用功学习,升到了高等班,就是为了摆脱“卑鄙”。后来“卑鄙”被退学了,转到了另一所学校,然后又被分派到一所伯尔蒙特的学校,我的学习却从此一落千丈了。我失去努力学习的动力了。不过无所谓,“卑鄙”不在身边就行。
后来,我到哥吉当了一个建筑见习生,学习木工活儿,还进了塔尔福德学院选修国家规定的课程。有一天,当我在餐厅吃着薯条,一个混蛋朝我走了过来,那家伙竟然正是“卑鄙”,他的身边还有另外一群流氓。他们来参加一个给问题青年开办的金属加工特殊学习班,这课程好像是在教他们如何制作凶器,而非为国家军队生产物资。
当我不学木工,转去大学上预科,后来又进了艾伯顿大学以后,我倒有点儿期望“卑鄙”出现在迎新舞会上了。那家伙一定会暴打那些中产阶级家庭出身的四眼大傻逼,因为他会觉得他们在“照”他。
“卑鄙”真是一个头等混蛋。这一点无人可以否认。可最大的问题是,他毕竟是你的朋友。你又能拿他如何是好呢?
我们加快脚步,跟着他们在马路上前行。我们一行人,是倒霉到了极点的四个同路人。
一次失望① [本章字数:874 最新更新时间:2010-08-02 18:0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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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这厮。我他妈很确定。我曾经认为他是条汉子,过去克雷吉中学的,对吧?他和凯文?史特洛纳那票人厮混在一起。一群大痞。别误会我的意思,过去我的确觉得这家伙有两下子。可是我记得,有一次有几个小伙子还问起,他是哪儿来的。一个小伙子说:“杰基②!你丫是从戈兰丁还是罗伊斯丁来的啊?”这厮回答:“戈兰丁就是罗伊斯丁,罗伊斯丁就是戈兰丁③。”这个狗屁答案让他在我心中的地位大为下降。当然,这他妈已经是学生时代的事儿了,多年以前了。
总之,前几个礼拜,我正和汤米、席克、“二等奖金”一起打台球,然后这个杰基,克雷吉的流氓校友,走进了酒吧。他连招呼都没跟我打。我记得以前在港口那边,还和他一起用石头砸扁过很多螃蟹呢。可是这厮却根本没认出我来,把我当成了陌生人……傻逼。
后来,这厮的朋友,一个肥脸痞子掏钱要打台球,我就指着另一个小崽儿说:“人家比你早来,先来后到。”其实那小崽儿的名字早就写在黑板上了,可如果我不出来说话,他就只能永远眼巴巴地等着了。
打架我可不怕。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的意思是说,我并不是那种爱找麻烦的痞子,但我现在手里还拿着一根台球杆呢。有必要的话,我能把它插到那家伙的屁眼里。这就是我的原则,绝对的真理。就像我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嘛。这样一来,那小崽儿就顺顺当当地交了钱,而且开始进球啦。肥脸痞子只好骂骂咧咧地坐下来。而刚才,我一直注意着杰基,那条硬汉??或者说,这厮起码在学校里算条硬汉。他一声不吭的,嘴唇紧闭,像个深藏不露的大痞。
汤米说:“嗨,弗兰克,那孙子是挑事儿呢么?”汤米这家伙从来都是什么都不怕。肥脸那伙儿人都听到了这话,但他们却全无反应。哼哼,肥脸,还有那个所谓的硬汉。如果要是打台球,我们倒正好二对二。“二等奖金”就算了吧,你知道,我倒是很鼓励这家伙打球的,但他这个人比赛起来总是蠢得要命,而且醉得连球杆都拿不起来了。现在还只是星期三的上午十一点呢,这孙子就醉成了这样。本来我们可以好好打几杆的,可那群痞子却拒绝了。我倒是没把肥脸放在眼里,但那个所谓的硬汉可真让我大失所望。说实话,这厮也是个■货,我他妈真是失望透顶。操蛋。
老二问题 [本章字数:3468 最新更新时间:2010-08-02 18:00:2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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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身上,要想找一根完整的血管,那可真是太难了。昨天我不得不把一管毒品打进了老二里,因为那儿才有我身上最完整的血管。这可不能养成习惯。实在难以想象,我的那玩意除了撒尿,还有别的用处。
门铃响了,操蛋,一定是那个操蛋的狗屎房东??巴克斯特的儿子。老巴克斯特先生,愿他魂归天国,从来就没因为房租而真正找过我的麻烦。他是个安静的老好人,每次他过来,我都会装装孙子,帮他脱掉夹克,请他坐下喝杯啤酒。我们会聊一聊赛马,以及五十年代希伯队的“五大巨星”,也就是史密斯、约翰斯顿、雷利、特尔巴尔和奥蒙德。虽然我对赛马和五十年代的足坛往事一无所知,但这也是我和老巴斯特唯一可谈的话题。久而久之,我竟然也变成这两个话题的行家了。聊了会儿天,我就会从这个老家伙放在夹克中的钱包里偷出一点钱来,放进自己的私囊。他总是带着大把现金在身上。然后,我就会把他自己的钱付给他当房租,或者干脆告诉他,我已经付过啦。
如果实在缺钱,我甚至会打电话把老家伙喊来,以便趁机下手。当变态男和屎霸也在这儿的时候,我们就会说水管漏水了,或者玻璃破掉了;有时候我们甚至会自己把玻璃砸破。有一次,变态男干脆用老式黑白电视机把窗户砸了个稀巴烂,然后再把老头叫下来,趁机偷窃。这个老家伙的钱包里简直他妈有个宝藏,就算我不下手,迟早也会被别的王八蛋抢走。
可现在,老巴克斯特已经去了天国,换成他那个脾气古怪的儿子。这厮竟然指望靠这么破的房子收租。
“瑞顿!”某人的喊叫通过信箱口传了进来。
“瑞顿!”
原来不是房东,而是汤米。这孙子这时候跑来干吗?
“等一下汤米,来了来了。”
这已经是我连续第二天在老二上打针了。当针头刺进去的时候,它就像一只正被用来进行恐怖试验的海蛇。恶心的感觉与时俱增。毒品的力道直捣下身,我获得了一种魔术般的快感,然后直想吐。我低估了这些毒品的纯度,这一针打得有点儿多了。于是我深呼吸,振作了一下精神,旋即感到一股稀薄但强劲的气流在背上穿了个孔,注入我的体内。别紧张,这并不是吸毒过量的表现。我继续深呼吸,放轻松。好多了。
我挣扎着站起来,去给汤米开门。但这事儿现在却没那么容易。
汤米的模样非常拉风。始终如一的地中海式黝黑皮肤,头发被太阳晒得金黄,短发上抹了发胶,一只耳朵上戴了个金耳环,温柔的蓝眼睛。不用说,汤米是个皮肤黝黑的美男子,集所有优点于一身,英俊、聪明、随和,也很能打架。按理说,汤米会招人嫉妒,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却并未如此。这或许因为汤米对自己没有自信,所以不会炫耀他的优势。他也不是个虚荣的人,不会成为其他人的眼中钉。
“我和丽兹闹掰了。”他对我说。
我不知道应该恭喜他,还是同情他。丽兹是个不同凡响的小骚货,但她也有一张刀子嘴和足以把男人阉掉的目光。我想汤米需要缓解一下心情。看得出来,他心事重重,因为他没有因为我吸毒而骂我,甚至并未发现我已经high高了。
尽管外部世界已经形同狗屁了,可我仍挣扎着对汤米表示关心:“她哪儿惹你了?”我问。
“不知道。说实话,我最怀念的就是和她做爱了,那是一种拥有感,你知道么?”
和一般人比起来,汤米更依赖别人。
我对丽兹的记忆是从学生时代开始的。那时候我、“卑鄙”和盖瑞?麦克维躺在雷斯高尔夫球公园的田径跑道下面,躲避着宿舍长瓦伦斯的监视。瓦伦斯是个眼尖如贼的王八蛋,顶级纳粹分子。而我们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还是因为在这儿可以看见姑娘们穿着小背心小短裤赛跑。这是可以用来当做自慰的幻想素材的。
丽兹在跑道上飞奔,但只跑了个第二,落后于又瘦又高的大脚“破抹布”莫拉格?韩德森。我们用胳膊撑着脑袋趴在地上,看着丽兹带着一贯的邪恶而坚定的表情向前冲刺。她做什么事都是这副表情吗?以前汤米失恋的时候,我都会问他关于性生活的情况。现在我却不??还是想问。总之,那时候我们三个趴在地上时,忽然听到一阵粗喘,回头一看,只见“卑鄙”正盯着那群姑娘,慢慢扭着屁股,嘴里念念有词:“丽兹?麦克琳塔……小骚货,我要一周七天都搞你……啊,你的屁股……奶子……”
然后他的脸便趴了下去。那时候我对“卑鄙”还没有现在这么提防,那时候他还不是大哥级的人物,只是个妄想成为大痞的小崽儿。而且那时候,他对我哥比利还有三分敬畏。在某些方面??事实上,是任何方面??我都把比利当做自己的靠山。当时,我们把“卑鄙”拖起来,看到他满是泥土的老二,那上面还一片湿漉漉呢。原来这傻逼偷偷用弹簧刀在泥地上挖了个洞,然后就在泥土上搞了一把。我可真是吓坏了,“卑鄙”可真有一套啊。而当年,这厮的性格还不错,没有变成不可一世的狂妄之徒,或者说,那时候还没有风传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丫这个脏货,弗兰克。”盖瑞说。
“卑鄙”收起那东西,拉上拉锁,然后把他的液体和泥土都抹在了盖瑞的脸上。
盖瑞发怒了,当我差不多自慰完的时候,他站起来,用脚去踢“卑鄙”的训练鞋鞋底。踢完之后,他便一股风地跑啦。现在想起这事儿,好像真正的主角是“卑鄙”而非丽兹??虽然是丽兹和“烂抹布”赛跑时的精彩演出成就了这段传奇历史。
总之,过了些年,汤米就把上了丽兹。大多数混蛋都想,这个王八蛋运气真好。就连变态男都没有搞过丽兹呢。
令人惊奇的是,就算我满屋子都是吸毒工具,汤米现在却还没提起海洛因。他应该看得出我刚刚high到家了吧?通常,在这种时候,他会用老太太的口吻教训我说:“你不想活啦?别注射海洛因啦!好好过日子①!”
而现在,他却说:“马克,注射海洛因的感觉怎么样啊?”他的声音是疑惑又好奇的。
我耸耸肩。我不想讨论这种事儿。这就像有些人上了好学校拿了好学位在金融界找到了好职位,然后又去花大价钱看心理医生,却还和我这种人混在一块儿:真够朋友啊。汤米却坚持让我说。
“告诉我,马克,我想知道啊。”
作为朋友,每当生活中出了什么大事小事??通常是小事??他们总会希望有人来指点迷津。心理医生和精神警察固然会这么做,但我也想到了一套理论。我现在自我感觉很好,头脑清晰,心情平静,可以谈一谈这套理论了。
“我也不知道,汤米,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吸完毒之后,万事万物对我来说都更真实了。生活无聊又徒劳,一开始,我们的期望都很高,然后我们为之努力奋斗。但我们都知道,我们会在得到生活意义的真正答案之前死去。我们发明了那些长篇大论的理论来解释生活,却没有真正创造出能够让我们直面真实世界的有价值的智慧。说到底,人生有如白驹过隙,死亡不可避免。而我们的生活就像狗屎一样,什么事业呀人际关系呀这些东西,只不过是用来自我欺骗罢了。而海洛因则是一剂让人诚实的药,它过滤掉了那些自欺欺人的谎言。吸过毒之后,当你感觉好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千秋万岁,而当你感觉不好的时候,它会更加强化你既有的感觉。这是唯一真正的诚实之药。它不会改变你的意志,却会让你感受自我。吸过毒之后,你会真正了解这世上的悲伤,而非视而不见。”
“狗屁。”汤米说,“真是狗屁不通。”或许他说对了。如果是上个星期,他问我同样的问题,我可能会给他另一种答案。如果他明天问我,我回答的版本又会不一样。但在此时此刻,我的感觉就是,除了毒品之外,这世上的东西就是又无聊又没有意义的。
我的问题是,每当我意识到自己可能,或即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女朋友、公寓、工作、教育、钱等等的时候,就会觉得那些东西索然无味,不值得珍惜。可是毒品不一样,你无法轻易从它的诱惑里逃脱,它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尝试毒品是一种终极挑战,也是终极快感。
“那真是爽得不行。”
汤米看着我说:“我也来,让我来一下。”
“滚蛋,汤米。”
“你说很爽的,我真想试一下。”
“不行,汤米,你听我说。”这话却好像让他的兴致更高涨了。
“我带钱了,快点,帮我打一针。”
“汤米,别闹了……”
“我跟你说,快点儿,我们不是哥们儿吗?帮我弄一针,我他妈受得了,只来一针不会伤害我的。快点。”
我耸耸肩,答应了汤米的要求。我把工具清洗干净,弄了一份小剂量的药,帮他注射。
“真他妈爽马克……好像在坐过山车……我他妈彻底晕啦,彻底晕啦。”
他的反应吓了我一跳。有些家伙天生就是这么适合海洛因……
过了会儿,汤米平静下来,准备告辞。我说:“你算是破戒了,这可是你自愿的啊。麻醉剂、迷幻药、安非他命、摇头丸、迷幻蘑菇、宁比泰、镇定剂、海洛因,这些他妈的都是毒品。敲敲脑袋想一想,第一次也应该是最后一次。”
我这么说,是因为我很确定,这家伙一定会问我要一些海洛因带回去。而我的存货连自己都不够用了。我从来就没有够用的时候。
“你说的太对了。”他穿着夹克,说道。
汤米走后,我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老二痒得不得了。我还不能用手挠,如果我挠了,它就会被细菌感染,到时候可就真成大问题了。
星期天的传统早餐① [本章字数:1691 最新更新时间:2010-08-02 18:01: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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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我他妈身在何方。对于这个房间,我根本没有印象啊……德威,动动脑子。我口干舌燥,舌头好像都动不了了。混蛋。别再这样了。
我操……请别这样……
求求你了。
别让这种事儿发生在我身上。求求你了。说真的。
可事实如此。我在一张陌生房间里的陌生床上醒来,浑身都是脏东西。我在床上尿。我在床上吐。我在床上拉。脑袋嗡嗡乱响,肚子咕噜咕噜的,危机重重。这张床上乱七八糟的,乱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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