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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往事 by 香龙血树

_5 香龙血树(现代)
  一时间,周围寂静无声,伴随着船浆有节奏划开水面的声音,偶尔水上传来枝条触碰水面和鱼打跳的劈啪声。
  船头,那个穿着灰色工装戴着大帽子的船工背朝他们躬身划着船。
  船并不急于奔向工事,在水道里兜着圈子。
  
  "修起这个工事花了不少时间。"Anton开了口。
  太阳正一点点焦灼起来,越过水草落到了Anton脸上,他扭回头看看船工,转过头来目光严峻地看着Ken,借语言缓解一下气氛。
  Ken面色沉重地看着他,点点头,眼前修起了个军事堡垒,而大西洋城的警察竟然丝毫不知道,"是。现在9点一刻。我们还是直接到大厅开会。"
  这时,Anton只觉得身边人影一晃,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不行!"船头猫着腰的工人猛然直起身子掀掉了帽子。
  
         
第 29 章
  三个人立刻变了颜色,同时动作。
  那个人却已经掀下风帽,蹿到了Anton身边,打手势示意几个人安静。
  "Rene?"Roger脱口而出。
  Ken的拳头停在半空。
  
  "如果现在掉头,还来得及!Anton,你看看那里,那是一座封闭的岛屿,来去只有水路,你上去就没有退路了。"
  "这是谁?"Ken问。
  "Anton,他们的人多得超过你们的估计,你们卅手无寸铁,这样去是送死。"Rene看看三个人。
  "他是谁?"Ken问Anton。
  "我的一个同事。" Anton回答。
  
  "Rene,你好。"Rene伸出了手。
  "Ken。"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我昨天晚上就到了,一夜之间眼看着他们建起这个工事,组织与人力都很惊人。检查也非常严格,所有进出的人都凭请柬。我建议我们现在顺河离开。"
  几个人的脸上布上了阴云。
  
  "我们准备了请柬和身份,已经通过了检查,通过检查就不会有大问题了。"Ken声音压得非常低,"里面我也安排了自己人接应,必要的时候可以提供援助。撤退也有人汇合接应,可以确保不会出事。另外我们只参加上午的聚会,中午立刻就离开。"
  "你赶来就是为了阻止我?!"Anton逼视Rene。
  
  "我知道你要查尼奥的幕后,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个把同事拖进危险之地。"
   "我想你误会了,"Ken开口了,"Rene,这是新泽西州警总部的计划,"他的声音更低了,"我有两个案子在跟,主犯今天都要到这里来,即使 Anton不来,我们也要正常渗透。另外于公于私,我都乐于和纽约州警合作。前天,我们是在对一个主犯的监听记录里发现劫狱装甲车和尼奥的线索,已经通知 了联邦警察和你们州警总部,你们专案组一个叫兰普顿的警官委托我们跟进,在此基础上,我跟Anton选择了私下合作,我们是老同学了。"他看了眼 Anton。
  
  "保密呢?"听到兰普顿的名字,Rene双眉一紧。
  "具体计划除了Anton和我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你可以放心。"
  "没人要你来,如果你不想上去,送我们上去后,你掉头回去。" Anton注视着Rene,语气平静。
  
  "接应地点在哪?"
  Ken说了一个地址,Rene点点头,默默计算距离。
  
  "你带了多少人?" Ken问Rene。
  "就我一个。"
  "好。"Ken点点头。
  
  Rene转向Anton,凝视着他,"你一定要去?"
  Anton点头。
  两人对视了许久,终于,Rene不再言语,转身两步跨到船头,低头划船。
  
  船抵岸了,Rene躬身锁船,另外三个人上了岸。
  岸上有人招呼,"十点钟请到西侧大厅就座,几位可以先转转。"
  
  东侧,有个类似临时厂房的一层建筑,门前,人们进进出出。
  门口的士兵推开沉重的木门,三人随着另外几人走入,一个空大的竞技场展现在眼前。
  
  中央的空地上,有四个拳击台,三个台子上有人在对抗。
  三个人打量着周围。
  台下零乱地聚集着观众,有穿着迷彩的雇佣军,也有各色装束的来客。
  在他们背后还有不少工人,穿着灰色的统一工装,戴着风帽,或是铺设电线,或是抗着木架,来来回回地忙碌。
  
  这个时候,Anton看见带他们来的胖子走了进来,正在四处观望,好象在找什么人。接着一个人走进来到胖子耳边耳语了几句,又离开了,胖子的视线依旧四下搜寻着。
  随着那个人的离开,Anton回头看见,房子四面的大门,不动声色地关上了,周围已经悄悄站上了荷枪实掸的雇佣兵,房子内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Anton的心暗暗下沉:这下,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了。Rene呢?他不自觉地想起来。
  
  一声巨响,是高压电开关的声音,屋顶的灯刷地亮开了,异常刺目,有人站到台上说话了。
  "先生们,大家好!欢迎到训练场!"那声音通过麦克扩张出来,在房子上空嗡嗡回响。
  "为了特别向几位纽约来的客人表达我们的诚意,我们特意准备了一份见面礼,先生们!我们即将奉献给在场各位一场精彩的拳击赛!"
  人们聚拢过去,鼓掌口哨稀稀落落的响起。
  纽约的客人?Anton和Ken忐忑地对视一眼。
  
  一个拳手从另一边上了台,他赤膊穿了一条迷彩裤,戴着拳套,头上扎了一条头巾。
  另外一边,两个人架着一个穿西装的人上了台,他们给那人摘下头套,解开被绑在身后的双手,把他推到了中央。
  因为后侧背对着台口,Anton三个人看不到那个人的脸。
  
  对面的拳手呼得一拳打来,这个人举手接住,身体剧烈地一晃。两人打在了一起,从背影也可以看出背对台口的人明显在勉强支撑,对面却是霍霍声风、一拳紧似一拳。连接几招后,背朝台口的人终于被对面重重一拳打在脸上,击得失去了平衡一个180度向后翻转,几乎栽倒台上。
  瞬间,Anton看见那个人的脸肿着,头发凌乱,血正从额头滴下,看来在上台之前早已经伤得不轻,
  "马克?!"Anton听见耳边一声低呼,他扭头看见Ken的脸顷刻变色,彻骨的冰凉笼罩上那张脸。
  再看向台上,拳师一脚再次扫在马克的身上,马克踉跄后退数步倒在了地上,倒地的瞬间,Anton看到那个人也看到了Ken,眼里流出了痛苦的神情。
  
  猛听一声呼喝,Anton循声转头,看到胖子正指向自己,一瞬间,他看到了对方面眼里的杀气!
  不好!Anton一拉Ken和Roger,然而刹那间,几个拳师已经扑到眼前。
  这时候,不知台上又发生了什么事,周围的嘘声四起。
  
  不容多想,Anton接住了第一个人的拳;紧接着,另外一个人的拳也跟到,Anton侧步躲开,对方一记钩拳马上跟到。
  待Anton躲过,第三个人也到了近前。这第三个人个子不高,满身肌肉,拳脚老到力道十足,几招下来,Anton就意识到这人是个硬茬,在这三个人当中最不好对付。
  其他的人已经自动散开,围成了一个半圆在Anton面前。
  Ken和Roger也被几个人围住,明显处于下风。这再次让Anton意识到对手很强,并不只是受过专门训练而已。
  
  一场恶斗就在拳台边的空地上打了起来。
  Anton改变了套路,集中精力,晃开对手,快速地侧转俯闪,一拳击中了一个人的腹部,打得那人弯腰扑在地上,但马上有另外一个人上来补位。
  你来我往间,对方也惦出了Anton实力,那第三个人出拳也越发凌厉。
  终于,Anton一记左手拳打在那人脸上,让他险些失去平衡,但同时自己肩膀也被另外一个人打中。
  
  "Well Well Well!Lee警官果然很厉害!"拳击台上的麦克又嗡嗡地响起来。
  "不如这样吧,Lee警官!"台上,一个穿着棕色西装,打着领带的光头走上了台,对着麦克装摸作样地鼓了几下掌,"我给你个机会,念在你从纽约赶来,一路辛苦,如果你们打赢了我的拳师,我就放你们几个人出去。"
  顶棚刺目的灯光下,那只光头反射出一片亮光,一张大脸却笼罩在额头的阴影里显得异常诡异,"其实,你们这么远赶来,对我们并不会有什么妨碍,但你是兵我们是匪,按道理讲,我们也不能放你们回去,是不是?"
  
  周围,拳师们已经收住了手,静静地听着,等待命令。
  "可惜啊,Lee警官有时真不该那么执著,坚持要来不该来的地方,或者就是你害死了他吧?"台上,那个光头抬起了手,手中赫然多了一把枪,对着旁边的马克。
  "不!"
  一声枪响,三个人眼睁睁的看着子弹打进了马克的腹部,刚刚挣扎着爬起来的马克,又慢慢地倒下。
  "马克!"Ken一动想扑上前去,在枪口下又被迫停住,蒙上泪水的眼睛射出满腔忿怒。
  
  "--如果赢不了,这就是你们的下场了。怎么样?你们谁先上?"那个人看看Anton,微笑着对着枪口吹了口气,"放心,我说话算话!我答应了人,不会这么轻易地要你的命,赢了,我就放你们走,怎么样?Lee警官!你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啊!"
  那个人皮笑肉不笑地笑出两声,转身下台,忽然又转回身对厅内众人大声招呼:"刚才只是序幕,不够热闹吧?来吧!一起看正戏吧!"
  全场噬血的狂徒顷刻间群魔乱舞般狂呼起来。
  
  "怎么办?"三个人靠在了一起,Ken和Roger一起看着Anton。
  "我上去。"Anton看看Ken和Roger,Anton的肩膀上、身上已经有了几处伤,却无疑依然是三个人中最强的。
  "等等。"Anton回头,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我上去。"
  
   Rene不声不响来到了三个人身后,他张开双臂搭在Anton和Roger肩膀上,把两个人围拢过来,风帽里的眼睛异常明亮,"听我说,不要看,"他在 三个人耳畔低语,Anton 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耳廓边的气息,"待会儿不管台上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要上去。找机会冲4点钟方向的临时门,那后面有一艘没锁的快艇。听明白了吗?"
  Roger和Ken点头。
  
  Rene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大步跨上前,他拉下灰色工装外套的拉链,丢在地上,露出一头短发和里面的帆布上衣,
  
  "我先来!"伴随着一声大喝,Rene高举起双手,大步走上前去上台,俯身钻过了围栏的绳索。
  
 
第 30 章
  Anton看着Rene背对台口站好,绷紧肌肉,想起了刚才那句话,"待会儿不管台上出现什么情况......"他记起海边Rene跟郑焕龙的打斗,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他忽然担心,Rene会不会死在这台上?
  怎么了?Roger看看他。
  Anton没有言语,不由自主的往台口靠近了两步。
  
  台上的拳师是刚才打倒马克那个,他傲慢地看着Rene上来,不等Rene站稳,已经抢先出击--
  周围顿时被点燃一般呼喝起来!
  "啊?!--"可是那呼喊的波涛刚刚掀起,竟像全场齐齐被扼住嘴一般没了声息。
  一声惨叫盖过了众人落下的呼喝,在空地上久久回荡。
  
  台上, Rene让过对方拳头,快如闪电扣住了对方的拳头,不及对方大惊,顺手牵羊一带,左手掌刀一般,在关节处狠狠切下去,右手就势狠狠一拧,那动作闪电般迅捷果断,毫不留情,拳师惨叫着跪了下去。
  电火流光般一刹那的事,Anton自己也没有看清,只凭感觉知道大体是这么回事。
  
  举座皆惊,场内唰地静了下来。
  
  站在前边的Anton和Roger都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声音近在耳畔,让人不寒而栗。
  Roger的脸难受得揪在了一起,倒抽着冷气,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跟Anton对打的拳师毫不犹豫霍地跳上了台,Rene依然背向台口,两人对视的时刻,有那么一瞬间,如果没看错的话,Anton觉得对方的眼里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惊疑。
  
  那拳师不动声色地与Rene对视着,两人僵持着。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台上俩人头顶,刺目的灯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忽然,一阵剧烈的电流劈啪声,头顶电火弧突然四溅开来,随之灯光一闪,一阵剧烈的明灭。
  Rene略一分神。
  "哈!"台上一声巨喝,就在那一刹那,伴着一片飞溅的电火花,那拳手出招了!
  
  Rene刷地侧身躲开对方铁拳,头顶电流再次猛跳,Rene受了影响眼神稍微一动,瞬间防守的双手有点放低,对方长拳已到,Rene赶紧一个挺步侧身。
  Anton在台下暗叫不好,刚才那个拳手怎样不知道,但现在这个拳手他接过招,绝非一般,现在Rene半边身体已经敞开了,非常危险。
  
  哪知台上Rene不退反进,刹那间猛上一步,肩膀贴在对方身上--对方正好侧转一半,Rene动作迅如闪电,猛地收臂一个肘劈, 左手同时变掌猛击中对方头顶,那拳手就在Rene的臂弯里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瘫软下去,跪在了台上。
  
  两招,一躲,一进。
  全场一片诡异的静肃。
  倒在地上的是两个久经阵仗,身体训练如机器一般的杀手。
  Anton也大为震撼,这一情景他无法想象,不由自主张大嘴喘着气,震惊地看着台上。
  台上,Anton看见,Rene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人好象粗了一圈。
  Roger张大了嘴。
  
  眼睛。
  那是一双冷彻怕人的眼睛。
  煞气!
  Anton能清楚地感觉对面传来的煞气,那已经不是办公室内那双平静冷漠的眼睛,不是晚上那双明亮或迷离的眼睛,眼前这个人的眼里闪着深不见底令人战栗的寒冷,和一种气焰--来自地狱的死亡气焰。
  Anton知道为什么那个拳手上台时,眼里会闪过一丝惊疑了--那眼色就能杀人。
  
  杀气,从台上,传导出来,在房子内,慢慢传递,像无形中的气场。
  Anton能听到周围倒抽的寒气。
  那双眼睛转了过来,前排的人不由自主的后退。
  连Roger也不由自主地退后半步,瞪大了眼睛。
  然而那目光已经移向远处,落在人群深处的某一点。
  Anton看见台上那人目光一闪,台上,出现了几乎是令人惊异的一幕:
  Rene凝视着人群背后的某一点,忽然略一偏头,朝那里挑衅地招了招手。
  满目的傲然。
  
  Anton心中再次一震,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有一股逼人的气势,一股雷霆万钧凌厉一切的气势!
  所有人的视线刷的转过去。
  Anton也回转头。
  
  一边,紧闭的大门背后,立着三个人。
  
  "杀了他!杀了他!"
  忽然之间,周围震耳欲聋地喊了起来!
  那三人中间的一个看到台上突如其来的情景,微微一愣,眯起了眼睛,看着台上。
  不知不觉间,场内再度鸦雀无声,看着两个人对视。
  那人前面两三米外,是刚才上台那个光头,也不禁回头怯怯地看了一眼,想看看后边这人的眼色,随即又转回头看向前方。
  
  终于那个人偏了偏头,"妈的!"示意了一下,身边一个人走了上去。
  场下立刻嘘声四起。
  场内的雇佣兵和拳手自动让开,显出此人的身份很高。
  
  "你刚打倒了我的一个队长!"他上了台平静地说,飞快地晃拳出了招,西装随之鼓起显出异常精壮的肌肉。
  两人刚刚打在一处,刚才门边那三人中又有一人跨上了台。
  那是个大高个,一身肌肉,一看就是个黑白混血,穿的一身漆黑,非常年轻,看起来还不到20岁。
  Anton注意到Rene看到那混血,似乎略一诧异。
  "肖恩,揍他!" 有人朝那个混血喊起来!
  那人一跨上来,立刻发动猛攻,打出了几记非常漂亮的组合拳。
  眨眼间台上双方已经互有击中,场面急速升温!
  
  那光头也已经凑近台口,一拉旁边一个人,又一个拳手跳上了台,形成了三面夹攻。
  场面有点混乱起来。
  Anton盯着台上,也时刻注意着周围的环境,寻找着机会。
  忽然,"啊"的一声惨呼,台上,在三个人的间隙中,Rene手中飞出了什么东西直奔光头面门,那光头扑叫着倒下。
  场面顿时大乱。
  "妈的!"台下四处叫了起来,不少人纷纷举枪瞄准,却又被人拦住无可奈何--台上,四个人已经打成一团,身体快速移动互相纠缠,没发瞄准。
  
  妈的,妈的,四下里不断传来骂声,不断有拳手跳上拳台,也不时有人倒下。
  冲!趁着这个机会, Ken和Roger冲向了那道致命的临时门。
  拳手们已经纷纷围向台子,或是去扶那光头,或是加入战团。
  
  台上,Rene的颈上重重吃了一记,脸上已经淌了血,
  他才手肘出击重创了对手腹部,旋即颔下又挨了一拳,一阵钝痛袭来,Rene眼里射出了火花。
  台上,局势一片浑沌。
  Rene又躲开对方一脚悬空踢,可是混血的一记重拳已经呼啸直逼面门,Rene身体失去平衡眼看无法再躲,跌倒间,眼看着那拳朝自己眼前呼啸而来--Anton接住了拳,他不知何时已经跳上了台。
  
  忽然砰的一声,顶棚的灯轰然四裂,四面封闭的房子一下子暗淡下去。
  昏暗里枪声随即震耳欲聋地响起。
  与此同时,Anton的眼前忽然白光一闪,一艘汽艇撞开了侧面一扇门猛冲了进来,跳跃着直到了台下。艇上,两人背向举着机枪,一人压住了一边。台上、附近,人们四处卧倒躲避着飞溅的子弹。
  Anton驾起Rene跃上了汽艇。汽艇挂了倒档,猛的后退冲向来路。
  四围子弹旋即哒哒呼啸作响。
  
  ===================
  海上。
  随着远处两艘汽艇壮观的爆炸,前面一艘汽艇终于摆脱了追击,驶入了浩瀚的水面。
  
  艇上,Ken驾驶着方向盘,Roger半伏在船尾警戒着后方,Anton在船边,注视侧面的水面。
  
  忽然旁边传了笑声。
   坐在一边的Rene,终于放松下来,"妈的!集训的时候,我所有的科目都挂科!"他坐在那儿看看三个人,眼神柔和了下来,一瞬间甚至闪过一丝好笑的神 情,"只有搏击一次过,因为他们教官打不过我。"他哏哏地笑了起来,"Roger!说不定这事连你哥哥都听说过,他比我低两届集训,他来我正好走!"
  Rene的左眉弓被打开了,流着血,手上也沾着血,脑袋里还在嗡嗡作响,沸腾的血液似乎尚未冷却,还在耳畔翻滚嘶叫,脸上依然全是汗,升腾起热浪,皮肤仿佛忽然厚重了许多。
  
  Anton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野性,也许除了在床上,一瞬间竟有点惶惑。Roger也从没见过Rene汗水淋漓这副样子。
  想到记忆里床上的疯狂,Anton意识到,或许在眼前这个人的胸中,本来就潜藏着他从没看见的兽性。
  船尾,Roger笑了起来,"我问问他!"
  
  "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海风中,Rene转头询问船头的两位警官。
  汽艇在水面上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转了弯,驶入河口,沿着河水驶向接应地点。
  
  ===================
  费城。
  河岸边的街道。
  一个三岔小路口,三个人踏上石板,小心的观察,周围一片寂静,风从狭长的街道间吹过。
  对面街角,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Ken再次看看那车牌,朝Anton点点头,走上前去。
  身后,三个人分别握紧了枪,紧张地看着。
  四下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Ken拉开车门,一巨尸体呼地从车里载了出来!
  刹那间,身后,枪声在寂静的街道上炸响开来,弹壳四溅。
  四个人分别倚在墙角和车后,互相掩护还击。
  接头人的尸体跌在了地上,颈部一圈还缠着铁丝,血还在流。对方是刚下杀手。
  
  Ken在车门边。他在弹雨里还击,试图靠近驾驶座。
  Anton直接被子弹压在了路中间的空地上。枪声稍歇,他飞快地滚到汽车旁。
  Roger被压在了马路另一边,倚在一根门柱后还击着。他位置非常被动,一时间险象环生。
  Rene俯身在空地一边垃圾箱后面,换着子弹。
  
  趁着对面两个对手中弹倒下,Anton给Roger作掩护,手中的枪射向街道一端,"快!"他又击中了埋伏在远处汽车背后的一个对手,
  Rene已经站起来,压住了街道另一端的枪手,向轿车尾部接近。他对面,一个人正从二层的柱子后面摔下来。
  Ken已经打开了驾驶仓的门,扯开了另一具尸体。
  
  Roger离开掩护奔向汽车。
  忽然,空地中,街道入口的高处,一片弹雨压打了下来,他身体剧烈一歪,扑倒在空地上。
  Anton连开几枪冲出去,又打中躲在街角背后的一个对手,俯身拽起了Roger,移向车边。
  Rene也靠近了车尾,接连击中了街口的两个杀手。
  街道上突然静了下来--
  
  就在快到车边不远,Anton忽然感觉周围静了下来,那是一种危险来临的寂静。
  --他猛地转回身去。
  背后,原本手中的枪指向射击圈外街道口的Rene,已经转回了身,正指向自己。
  不容Anton反应,他感觉对面肘部用力地撞上了他,紧接着,Rene的Beretta就在耳边炸响开来,震耳欲聋。
  顷刻间,Anton什么都听不见了,只看见眼前弹壳飞溅出来,枪口蹿出火星,和旁边"Anton!"--Ken变了颜色高呼的口型。
  等他的听觉恢复过来,已经摔倒在地,和Roger一起滚向了车边,回过头去,惊呆了。
  
  身后,两个戴着黑色太阳镜的杀手,一个从地下水道里掀盖一跃而出,一个从街边店铺里的柜台后一跃而下,就在自己不到两米远的位置同时举起了枪。
  他甚至在两人寒冰一般的黑色镜片中看到了反射出的对面的Rene、街道。
  一片寒意从头顶凉到尾骨。
  立在街道中间的Rene没了掩护,手中两把Beretta正一刻不停地把子弹倾倒过去。
  街道的这一角,一瞬间荡起了腾腾烟雾。
  
  与此同时,Anton看见远处一幢二层房子的尖顶背后,露出了一个狙击手。
  "不!"他俯身在地上来不及站起就要举枪射击,然而迟了,距离太远,那子弹带着啸声飞了过来。
  尖顶的烟囱边,一排鸽子拍打着翅膀呼啦啦地飞起。
  
  Anton飞快转头,眼前Rene的肩膀正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两拳,然而手中的枪尤在毫不妥协地向对面射去,眼看两个戴着眼镜的杀手中了子弹,倒了下去。
  可是几乎就在与此同时,Rene腹部像是被人用无形的气浪狠狠击中,人被撞得弯了腰,手中的枪仰了起来,向后飞出两步,跌在地上。
  顷刻间,街道上万籁俱静。
  
  Ken的汽车已经发动起来,猛踩油门车身一摆轮盘打死,急刹车在Rene身边。
  轮胎滑过地面留下重重的焦糊痕迹,急刹车声在街道上空回荡。
  
  把Rene拽上车,Anton关车门抬头,最后一眼看向远处。
  他清楚地看见,那个狙击手戴着一只棒球帽只露出鼻子和下巴,竟似乎也看了自己一眼,然后看见他们上车,那个人提起了枪,闪身从屋顶上走了。
  
  ===================
  车,静静地行驶。窗外的风景飞速掠过。
  车内寂静无语。只有后座上Rene的喘息声。
  
  "拐弯儿,上大道,不到十公里有家大医院。"Ken的声音轻声响起。
  "别去医院。"后座上,Rene喘息着说。
  什么?Ken诧异地看看后视镜。
  "是因为没法写给雷诺的报告吗?"Rene身边的Roger很学生气地问。
  "不,不要去医院!"Rene再次坚决的说。
  "好!不去医院!"Anton回头看了Rene一眼,果断地决定。
  
  汽车驶进了郊区的一个小诊所。
  
  刀子划开衣服,Rene的外套下,穿着猎鹰的避弹衣,比州警的避弹衣防护能力要好,胸部和肩膀上已经嵌入了三颗子弹,腹部却染红一片,有一发子弹击穿避弹衣打进了体内。
  那个医生摸样的人看着这情景却慌了手脚:"不......不行......我治不了这个!"
  他乞求地看看大家,终于坦白,"我我,我不是医生!我只是个护士。"
  
  "那医生呢?"
  "医生每周一四在。"
  "远吗?!打电话,喊他来。"
  "在加拿大度假呢。"
  "那么别人呢?没有别的医生了吗?"
  "有,太远了,起码要两个小时。"护士无奈地看看病人。
  "他来不及了!"!Ken也喊起来,不去医院这是最近的诊所。
  Anton扯过护士,"你!必须给他治好!"
  "不不不不行,这太危险,我做不了,这要死人的!手术失败、感染并发症,都会死人的!我做不了!"护士叫起来!
  "好了,别难为他了,我自己来。"Rene感觉自己正一点点虚弱下去,或许,真的来不及了......
  
  "Anton!"要动手了,屋子里只剩下了护士和Anton。
  "Anton,"Rene的手艰难地摸向旁边的的纸笔,"如果我死了......"
  Rene飞快地在纸上写下一行字,"你帮我打个电话,告诉他'小猴子死了'。"
  什么?Anton有点愕然。
  
  Rene无力地注视着Anton,"打这个号码,说......小猴子死了就行了"。
  他终于放开了手,摸起了薄薄的刀子。
  对着镜子,划开自己的皮肤。
  
  终于,子弹当的一声落在托盘里。
  缝合着伤口,台子上的人似乎渐渐昏睡过去。
  Anton走出去,看看手中的子弹:51毫米的穿甲弹,足以击穿轻型装甲车。
  
  厅里,几个人脱下的避弹衣扔在一边,上面每个人的都留下了几颗弹头。
  Ken和Roger在院子里等着Anton,令人惊异地,院子里充满了馥郁的花香。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下去。
  三个人蹲坐在室外,沉默无语。
  想着共同的一个问题--是谁?
  
  "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那是Rene在游艇上的质问,Anton也在反复想这个问题。
  先是有人泄秘,导致了另一个卧底警官马克的死。
  然后是接应地点的泄露。
  如果没有Rene临时准备好那艘装了武器的船,大概三个人都要死在那里。
  
  "我答应了人,不会这么轻易地要你的命。"灯光下,那个光头猖獗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他们答应了谁?谁跟他们有联系又知道他的名字?
  "Lee警官有时真不该那么执著,坚持要来不该来的地方,或者就是你害死了他吧?"这句话更像一句楔子钉进他的心里。
  而这些话,又让他隐隐约约想起那个说过类似话的人,可是--
  
  "你还记得我们共同上过的一堂刑侦课不?"半晌,Ken开口了,"那个眼镜老头教的。"他抬头看向Anton。
  "记得。"Anton点点头,他明白Ken的意思。揉揉脸,咬紧牙关,他起身走向了大厅。
  
  那一课讲的是:排除嫌疑对象时,连自己和死者也不能忽略。
  
  ===================
  室内。
  Rene发着高烧。
  在他周围,那一片神秘的蓝光,再度涌起。
  他昏睡着,却又似乎不安地挣扎了一下,动了动嘴......
  Rene的额畔,一首老歌透过墙壁的缝隙,微弱地飘进......
  
  Going home, going home
  I'll be going home
  Quiet light, some still day
  I'm just going home
  
  It's not far, just close by
  Through an open door
  Work all done, care laid by
  Going to fear no more
  
  隔壁院子里,黄昏的唱机,正放着一首翻唱的老歌。
  
  音乐由远及近,如烟像雾般,慢慢地蜿蜒爬进,逐渐萦绕满堂。
  柔情万种,如凄如诉:
  Morning star lights the way
  Restless dreams all done
  Shadows gone, break of day
  Real life just begun
  
  一片高热中,Rene昏然睡去。
  室内的光线渐渐暗淡下去。
  风从窗口带着绿草的清新和鲜花的芳香,轻轻吹进来。
  
  Rene的意识渐渐恍惚。
  ......奇怪,周围似乎有熟悉的花香,好熟悉......还有那音乐......
  一片蓝光中,Rene感觉自己慢慢漂浮起来,他在空中俯瞰着自己,忽然脚下猛然一滑,终于,他失去意识掉入了一片黑暗。
  
  室内,音乐依然在静静地漂浮。
  Mother's there expecting me
  Father's waiting, too
  Lots of folk gathered there
  All the friends I knew
  All the friends I knew~~
  
  "刚才您听到是著名巨星米娜,在今天母亲节的环球义演中,为您翻唱的老歌Goinghome......"
         
第 31 章
  星期一上午,诊所的厅里,三个人坐在一起,商量下面的计划。
  
  "先生们......"一个虚弱的声音在旁边响起,Rene不知何时醒过来了,撑在门边,看着三个人。
  Anton隔着桌子看过去,对面那张脸,异常苍白。
  Roger跳了起来,"你醒了?我们刚一会儿没过去看你。"他过去想扶Rene,"怎么样?"
  Rene虚弱地摆摆手,吃力地走过来,"还好......"他看向Anton,"出发吧?我下午2点有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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