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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门岛-[日]横沟正史

_8 横沟正史(日)
矶川警官一提到“命案”,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是!”
清水紧张地用手背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然后东一句、西一句,结结巴巴地说着昨天
晚上的情况。
但由于他结巴得太厉害了,如果不是矶川警官或金田一耕助不时提出重点话题,根
本就弄不清楚他究竟在讲什么。
清水的确很紧张,一来是自己昨天晚上不该关押金田一耕助;二来则是现场听众是
全县有名的老狐狸警官,以及连那个警官都另眼相看的名侦探!
噢!上帝!眼前这个男人顶着一头乱发的邋遢样,居然还是大名鼎鼎的侦探呢!
第十三章、侦 查
清水在述说案情的时候,还看了好几次金田一耕助的脸,心里一再地犯嘀咕,也难
怪他会表现失常了。
根据清水的叙述,大约可以整理出下面五点:
一、清水把金田一耕助关在拘留所之后,马上到鬼头本家去。这时候是六点半。本
家里有阿胜、早苗、月代、雪枝姊妹,还有了然、了泽。雪枝那时候还在本家,清水不
仅看到她,还跟她说过话。
二、七点半左右,村濑医生跟荒木村长、竹藏相继来到,这时就发现雪枝不见了,
阿胜跟早苗又找遍整座房子,还是没看到她,于是大家又开始感到不安。因此,大家决
定分头找雪枝,那时候大约是八点半左右。
三、清水跟荒木村长一组,竹藏跟了泽一组。医生又喝醉了,了然和尚要他留下来,
可是他不听,一个人跑出去。像昨晚那种天气,了然和尚的风湿症又发作了;再说大家
都出去了,除了疯子,屋里就只剩下女人,因此清水请了然和尚留下来,月代更怕得拉
着了然和尚不让他走。
四、大家离开本家,来到坡路上,天空虽然一片漆黑,却还没下雨。四个人来到往
千光寺的那条盘山小路下面,竹藏跟了泽要到寺里去查看,因此他们就在那里分手;清
水跟荒木村长顺着那条坡路往前走,来到天狗鼻旁边,看到吊钟就放在天狗鼻台地上,
清水拿出手电筒查看吊钟四周的时候,没有看到那件和服。
金田一耕助这时候插口说:
“且慢,你走到吊钟旁边去看了吗?”
“没有,我只是在路边用手电筒往岩石上面照,看到那口吊钟,我拿手电筒从吊钟
上面照到下面,确实没看到那件和服。金田一先生,你在现场也看到了,那件和眼的袖
子都伸到路这边来了,应该会看到才对,而且当时不只是我,就连荒木村长也没看到。
不管是谁把尸体放进吊钟里,那一定是在我们经过之后才放的,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清水干脆地说。
“谢谢,请继续说下去。”
金田一耕助听完清水的话,点了点头。
五、因为岩石上毫无异状,清水跟村长就下了天狗鼻,前往分家。这时,雨开始稀
稀落落地下起来,风也增强,浪涛汹涌。在分家见到仪兵卫、志保、鹈饲三个人;仪兵
卫跟志保好像是喝了酒,两个人身上都散着酒气味,三个分家的人都说不知道雪校在哪
里,也没看到过雪枝;鹈饲从千光寺回来之后,再也没有出过大门一步。
“正当我站在分家门口问他们这些话的时候,突然听到很奇怪的声音,好像不远处
有人在喊救命似的。昨晚刮的是西风,因此可以听得很清楚。我跟村长都吓了一跳,赶
忙从玄关跑出去。仪兵卫、志保和鹈饲也慌忙穿着木屐,跟在我们后面跑了出来。我们
五个人就在风中跑着,这时又听到两三声呼救的声音。我就对村长说,这声音听起来好
像是村濑医生,大家也都说好像是。”
清水一口气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矶川警官和金田一耕助,又喝了口水,继续说:
“村濑医生喝醉了,没有派任务,叫他留在本家陪和尚和阿胜他们,想不到那家伙
跑出来乱逛,扯着迷迷糊糊的嗓子,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讲什么,不过听他那鬼喊鬼叫的
声音,看起来事情还蛮大的。因此我跟村长就迅速冲出分家。我想,分家也许觉得既然
是雪枝的事,他们也不能袖手旁观,因此也跟着我们跑了出来。”
清水说得十分清楚,却只见金田一耕助不断地搔着头,然后伸手制止他,说:
“等、等、等一下,这时候仪兵卫、志保和鹈饲,他、他们三个都跟来了吗?”
金田一耕助一兴奋,就又开始结结巴巴了。
“是的,他们都跟来了。不久我们站在长屋门前面,又再仔细听了听,那声音似乎
是从盘山小路下面传来的,因此我们就赶快往那边跑去。”
清水把重点再解说得清楚止些。
“这时候,你们又经过那个吊钟旁边了吗?”
矶川警官插嘴问了一句。
“当然,我们必须经过那里才能走到盘山小路去。”
“那时候你有没有再看一次吊钟?”
金田一耕助好像为了确定什么,特地又问了清水一遍。
“没有,根本没有那个时间,再说我们急着往前面跑。”
清水摇了摇头。
“刚才你说过下雨了,那附近又很暗,如果不用手电筒去照的话,根本就看不见那
个吊钟吧?”
金田一耕助老是围绕着“吊钟”再三查问,搞得矶川警官一头雾水。
“是的,因为先前已经查看过吊钟,并没有什么异状,因此我们就匆匆忙忙地走过
吊钟旁,然后向医生求救的方向跑去。”
“等、等、等一下,你第一次查看吊钟的时间大约是几点钟?”
金田一耕助仿佛找到了什么关键,眼神一下子变得清亮了许多。
“我们离开本家分头去找雪枝的时候是八点半,查看吊钟的时间大概是八点四十分
左右吧!”
清水想了一下,谨慎地说。
“然后你就直接去分家了吗?你在分家大约耽搁了多少时间?”
金田一耕助紧追不舍地问。
“我想最多十分钟左右。”
清水想了想才回答。
“这么说,你从那块岩石到分家之间要花两分钟,往返四分钟,换句话讲,你们第
一次查看过吊钟之后,到第二次回过那里的时候,大约有十四分钟的空档。对了,雨是
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呢?你说过你们从岩石下来,往分家途中就下起雨来了。”
金田一耕助一边分析,一边查问,让清水感到应接不暇。
“啊!不,还要更早一些。在我们查看吊钟的时候,雨就稀稀落落地开始下了,因
此我们才匆忙下坡的。”
清水更正下雨的正确时间,看着金田一耕助的脸,一双眼睛略显迷惑。
“那时候雨有多大?”
“并不大。我记得第二次经过吊钟旁边的时候,雨才突然变大了。”
“那场雨下到什么时候呢?真遗憾,昨天晚上我睡得太沉了。”
“黎明左右就变小了。对了,仪兵卫、志保和鹈饲他们三个人发现吊钟下露出长袖
和服来通知我的时候,雨还稀稀落落地下着。”
清水实在搞不懂金田一耕助为何老是对“下雨”的事问个没完。
“发现和服的居然是分家那三个人?那时候雨确实还在下吗?”
“是,还在下。我一听到通知,就立刻冒雨跑去。”
清水被金田一耕助问得满头大汗,仿佛那场雨是清水让老天爷下的一样。
矶川警官一直默默地听这两人谈话,这时他也感到十分纳闷,忍不住插嘴问道:
“金田一,你很在意下雨的事,是不是有什么……”
矶川警官的话还没说完,立刻被金田一耕助打断。
“没错……”
金田一耕助又把头搔得像鸡窝似地接着说:
“刚才我听清水说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件怪事。我记得吊钟吊起来的时候,雪枝的
尸体几乎是干的。当然,伸在吊钟外的袖子是湿的,可是其他部分几乎是干的。”
金田一耕助喝了口水之后,继续说:
“因为前天也下雨,所以那岩石附近昨天一整天都是湿湿的,如果凶手要用杠杆原
理把吊钟撑起来的话,就必须把雪枝的尸体放在岩石上面,因此,她的和服背部接触到
地面的部分才会湿湿的,可是其他部分都是干的,甚至连头发都没湿,这究竟是怎么回
事呢?”
矶川警官跟清水都很惊讶地看着金田一耕助的脸。
沉默半晌之后,清水结结巴巴地说:
“莫非这尸体是穿着防雨斗篷来的吗?”
“尸体的背部不只是湿了,而且还沾到泥巴。要从那么小的缝隙中把尸体塞进吊钟
里的话,不管是用什么巧妙方法,都得花不少时间。那段时间为什么没把尸体弄湿呢?
清水,当时雨下得相当大吗?”
金田一耕助对“下雨”以及雪枝尸体未受雨水淋湿这两件事一直不放松,因此他又
再次向清水确认一次。
清水用力点头,神色更加惊骇。
“原来如此,这倒是挺奇怪的。金田一,关于这点,你有什么看法吗?”
矶川警官问道。
“我想,大概是清水跟村长第一次离开吊钟旁边,前往分家去的那段时间,大约有
十四分钟左右,凶手把尸体放进吊钟里去的。因为这点时间足够让凶手做完那些事情。
清水,那时候雨还没下得很大吧?”
金田一耕助一边推测,一边问清水。
“刚才我也说过了,雨是稀稀落落地下着,等我第二次经过吊钟旁边的时候,雨势
才开始变大。金田一先生,这么看来,凶手在我们查看吊钟时,他就在附近某个地方等
着吗?”
清水想绕开下雨的事,换了角度和金田一耕助探讨案情。
“是的,而且还背着尸体。”
金田一耕助愁眉苦脸,百思不得其解地叹了口气说:
“雪枝被杀比医生呼救的时间还要早。据推测,雪枝是六点到七点期间被杀的,退
一步说,就算雪枝是在七点左右被杀的,凶手为什么不怕麻烦与危险,非要等到八点四
十几分才把雪枝的尸体塞进吊钟里?”
“哼!”
矶川警官从鼻子里面喷了一口气,似乎这世界上最棘手的事经由这么一喷,就会立
刻解决掉。
“不管是第一件或第二件案子,听起来都像是疯子干的。”
“是啊!警官,简直疯狂极了。对不起,打断你的话了,清水,请继续讲下去。”
金田一耕助附和着矶川警官的话说。
“然后,我们再经过吊钟旁边的时候,雨下得更大了,嗯……下得很大,我们在大
雨中往有求救声的方向跑去,在盘山小路下面,遇到从寺院下来的了泽跟竹藏,他们两
个也是听到医生的喊叫声才跑来的。我们都向求救声音的方向跑去,发现是医生躺在山
谷中呼喊,我跟竹藏就到下面去,把医生救起来。他的左手骨折了,摇摇晃晃的,不知
道是在哭还是在骂,不断地大声嚷嚷,我们都被吓住了。”
清水一口气说到这里,金田一耕助突然伸手示意他暂停,然后,对矶川警官说:
“医生就是在那时候看到那个奇怪的男人。”
接着,他又问清水:
“医生为什么要离开本家呢?”
“他说是去爱染桂那里。”
“爱染桂?”
金田一耕助跟矶川警官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清水。
“是啊!前一天晚上,花子就是因为找到鹈饲放在爱染桂洞里的信,才离开家的。
大概医生也想到这一点,心想今晚雪枝偷偷出去,是不是也跟爱染桂有关呢?他不顾和
尚跟早苗的劝阻,摇摇摆摆地离开本家出去了。”
“那后来呢?”
“金田一先生,你也知道,爱染桂在半山谷里,医生没有看到爱染桂有任何不寻常
的地方,洞里也没有鹈饲的信,就在他绕着爱染桂查看的时候,突然听到从本家那个方
向往山谷这边传来的脚步声。”
清水把他当时询问医生的详细情形又描述了一遍,这时,金田一耕助插嘴问:
“那脚步声听起来,确实是从本家传来的吗?”
“医生不只是这样讲,而且还说事后回想起来,那脚步声好像是从本家后面那扇木
门传出来的。我说过,昨天晚上刮的是西风,本家在山谷的西边,因此即使是很小的声
音,还是可以听得很清楚的。”
清水把脚步声为什么会很清楚的原因分析了一下。
“从本家后面的木门发出的?”
金田一耕助吓了一跳,盯着清水看,脑子里忽然闪现出在禁闭室里的那个疯子。
“就是啊!留在本家的除了了然和尚、早苗、阿胜、月代之外,就是那个疯子,这
些人之中不可能有人单独离开。医生感到十分纳闷,那脚步声听起来不像是穿木屐的声
音。他就从山谷往上爬,等那人走过来时,他大声喊叫,那人像是吓了一跳,拔腿就跑,
医生便拼命在后面追。”
清水犹如身临其境,讲得有声有色。
“接着……他们就打了起来?”
“是的,他们打斗了一会儿,毕竟医生年纪大了,再加上又喝醉酒,当然打不过对
方,还被反扭着手推到谷底,因此才把左手弄断了。”
清水说到这里,似乎没话可说了,他默默看着金田一耕助与矶川警官。
金田一耕助点着一支烟,边吐着烟圈,边默默地思考着;矶川警官也是一副想不透
原因的样子。
还是金田一耕助打破了沉默。
“医生看到那男人的脸了吗?”
“昨天晚上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倒是在打斗的时候,他感觉到那人穿
着洋服,体格相当不错。”
清水把医生告诉他的话转述一遍。
“那人后来往哪个方向逃走的?”
“这一点,医生也不知道,他被推下山谷还没什么,可是手断了,痛得差点让他昏
过去,因此他没注意那么多。”
“那人会不会正巧背着雪枝的尸体走过来?”
矶川警官问。
“这我也想过。根据医生的供词,那人的确没有扛着东西,只不过……”
清水有点故作神秘地停了停,矶川警官迫不及待地追问:
“只不过什么?”
“在他们打斗的时候,他碰到对方的腋下,感觉到那人挟着大方巾之类的东西。”
“大方巾?”。
金田一耕助疑惑地皱着眉头问。
“医生是这样讲的。后来因为医生受伤了,我们只好先回本家。刚到本家就看到了
然和尚跟早苗一脸担心地在玄关前面等我们,我们把医生托付给他们后,就立刻又跟竹
藏离开了。”
“嗯,这时候分家那三个人呢?”
金田一耕助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问清水。
“他们呀,不只是跟着我们一起到本家,还很难得地一直待到早上。或许是他们全
身淋得湿湿的,也或许是真的担心雪枝,才没有马上离开吧!不管他们究竟存的什么心,
反正他们是在本家待到天亮的。”
清水把分家那三个人的举动和行踪,夹叙夹议地向金田一耕助介绍着。
“嘿!”
金田一耕助突然眼睛发亮,精神也兴奋了起来,他抓着头说:
“这样一来,昨大晚上除了本家之外,了然、了泽、荒木村长、村濑医生、竹藏、
清水,以及分家的三个人,大家都到齐了嘛!而且都待在本家直到早上吗?”
“是的,都在那里。我跟竹藏把医生交给了然和尚后,马上去找和医生打架的那个
人。然而雨势越来越大,到处都黑漆漆的,我们只好回来。”
清水怕金田一耕助有所误解,特别交代了自己的行踪。
“然后你们就一直待在本家?”
“是的。”
“那么,在这段时间有没有谁离开过本家?”
金田一耕助严肃地问。
“绝对没有!大家都待在那个十坪大的房间里,当然这段时间有人去上洗手间,女
人们倒是为准备宵夜而进进出出的;并没有人到外面去。”
“我的意思是,你跟竹藏去找那个和医生打架的人的时候,大家都在本家吗?”
金田一耕助再次问。
“我想应该都在吧!何况我们很快就回来了,那么短的时间内,如果有人出去,我
不会不知道的。”
清水十分肯定地说。
“那好,我再问你:刚开始你们分头去找雪枝的时候,本家里应该只有了然和尚跟
早苗、阿胜、月代这四个人,他们之中有谁到外面去过?”
金田一耕助不放心地问。
“绝对没有,关于这点,我也问过了,的确没有人出去过。”
“谢谢”
金田一耕助笑着对矶川警官说:
“这下子,一干人等都有不在现场的证明。”
矶川警官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棘手了。
但金田一耕助马上又接着对清水说:
“但有一个人没有明显的不在场证明。”
“是谁?”
矶川警官像被针刺到一样,猛然站了起来,大声问。
“是禁闭室里的那个疯子。清水,昨天晚上你不可能从头到尾一直注意着那个疯子
吧?”
金田一耕助的脸上现出得意的笑容。
“金田一先生……”
清水十分惊讶。
“哦,别紧张,我只是不排除那个疯子也有可能做案。”
金田一耕助对清水的反应并不感到意外。
此后,三个人之间弥漫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沉默气氛。
清水幻想着疯子逃出禁闭室,腋下挟着被勒死的雪枝尸体,在暗夜的山路上狂奔……
雪枝那件色彩鲜艳的和服,像传说中地狱里黑白无常般的疯子,那种令人一想起来
就毛骨悚然的对照,以及疯子一脸的怨恨与邪恶,在黑夜的冷雨和阵阵强风中,拼命地
狂奔着……
“清水,请继续说下去吧!”
金田一耕助打断了清水的幻想,清水像是极力推开幻想中的地狱图一般,摇了摇头,
揉揉眼睛说:
“抱歉,我想得离题太远了。昨天晚上我们就在本家坐到天亮,不久分家那三个人
就回去了。外面还有一点像雾般的小雨在下着,一会儿,分家那三个人一脸惊骇地跑回
来,说看到吊钟下面压着一条女孩和服的袖子,因此我们全都跑去看。这就是昨天晚上
案发到今天为止的事情经过。”
清水说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要把一肚子的梦魇都吐出来似的。
“搞不好是分家那三个人趁回去的时候把尸体放进去,然后再跑回来。”
矶川警官想了想,看了金田一耕助一眼说。
“不可能,从他们离开到再回来本家之间,只有很短的时间。那么短的时间内不可
能把吊钟撑起来,再把尸体放进去的。再说,岛上渔夫们都起得很早,那时候天已经大
亮了,无论从海上或港口都能清楚地看到那里,那样做的话,很可能会被人看到的。”
清水把岛上渔民的作业时间向矶川警官作了说明。
矶川警官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不久,县刑事保又派来第二艘汽艇。这次来的有刑事课请来的木下博士和他的助手,
另外还有检察官和鉴别组的人,他们要来解剖尸体。
“辛苦各位了,前田法医正在勘验尸体呢!”
矶川警官对这些同事寒暄着。
“是吗?那顺便请前田也来帮忙吧!听说有两个人被杀?”
“没错,而且还是一对姊妹呢!这真是桩可怕的案子。”
矶川警官和木下博士寒暄着,金田一耕助就站在他们后面,神情茫然地听他们对话。
在前往鬼头本家途中,金田一耕助好像想起什么事情,突然抬起头来,侧着脸向并
肩而行的清水问:
“清水,你说你是昨天六点半到本家的?”
“是啊!我记得很清楚,到那里的时候,还无意间瞥了一下手表。”
“你的手表准吗?”
“应该准吧!我每天固定与收音机对时。就算它不准,顶多是差一两分钟。金田一
先生,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那时候本家的收音机是开着的吗?”
“收音机……”
清水一脸不解,看着金田一耕助问:
“收音机怎么了?”
“如果收音机开着的话,你一进玄关就会听到。昨天晚上你听到了吗?”
清水歪了歪头,略略思索后说:
“没听到,收音机好像没开。”
“你们去找雪枝的时候大约是八点半左右,那段时间有没有人开收音机呢?”
清水越发感到不可思议,但还是肯定地说:
“没有人开收音机啊!”
“你肯定吗?”
“肯定没有。如果有的话,我不会没听到的。金田一先生,开不开收音机跟这次的
案子有什么关系呢?”
走在前面的矶川警官也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耕助搔了搔头说:
“六点三十五分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开收音机,那就奇怪了,那段时间应该是播放
复员船班次的时间,早苗在等她哥哥阿一返乡,因此,她每天都要固定收听复员船班次。
昨天居然忘了?还是故意不听呢?我就是想不透为何没开收音机这一点。”
金田一耕助抬头望着天空上的什么东西,不知道此时他心动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第十四章、搜山
县刑事课请来的木下博士等人上岛后立即投入到工作中,当尸体解剖结束,检察官
与木下博士、前田法医离开狱门岛时,已经是海风凉吹的黄昏时分了。
尸体解剖结果证实:
花子是头部遭到重击之后昏倒,然后再被勒死的;雪枝则是被人用手巾之类的东西
勒毙之后,再放进吊钟里面。至于行凶时间,也跟村濑医生推断的一样,雪枝是在前一
天晚上日落后没多久就被杀了。
验尸完毕,鬼头本家忙着替两姊妹安排丧礼。今天原本是花子的丧礼,现在又碰到
雪枝不幸遇害这档子事,两天之内一连死了两个人,实在太令人意外了!因此,本家决
定明天让花子跟雪枝一起出殡。
在日本虽以火葬为主,但像狱门岛这样落后的地方都实行土葬。鬼头家的墓地就在
千光寺后面折钵山的半山腰上。几个请来年轻人正忙着在昨天刚挖好的墓穴旁再挖一个
墓穴。
金田一耕助虽然问了相关人物一些问题,但这些人的证词还是令他如坠云里雾中,
摸不清头绪。
他把希望寄托在和医生打架的那个人身上,但是经过仔细盘问之后,医生除了说出
相同的情况外,再也没其他线索了。不过他倒是再次说,那个男人好像是从本家后面的
木门出来,而且手上还拿着类似大方巾之类的东西。
金田一耕助后来也询问了本家的早苗和阿胜,是否有人趁她俩不注意的时候从后门
进来,顺手拿了东西出去?早苗却说没有搞丢过东西,而阿胜则畏畏缩缩的,根本不知
道家里是否少了一块大方巾,因此,金田一耕助最后仍是一头雾水。
“金由一先生,依我看来,我们不得不来一次全岛大搜捕了。昨天晚上和医生打架
的那个男人,也许就是我们追捕的海盗,搞不好,他也是杀死两个女孩的凶手。”
矶川警官果断地说出自己的主意。
“警官,我同意你的观点。至于他杀人的动机,我认为并不单纯。不管凶手是不是
他,这里面一定有强烈的杀机。对了,警官,你是住在这里,还是要回去呢?”
金田一耕助说出自己对这两件命案的看法后,这才想起跨海而来的矶川警官今晚住
哪里?他期待矶川警官能留在岛上,因此才会这么问。
“这里事情太多了,我想尽可能住在这里。除了海盗的事情外,同时我还想再到现
场看看;天天渡海过来,也太麻烦了。”
矶川警官说出他心中的打算。
“住在这里比较方便。你看,房子这么大,住上十个八个刑警应该没问题。我想从
今晚开始就和你一起住在这里吧!我去和早苗谈谈看。”
“啊!这样太好了。”
月代听到金田一耕助想住在这里时,不禁兴奋地大叫大嚷起来,一点也没有丧失亲
人的悲痛。
早苗当然同意,月代和阿胜一听说警察们要住在这里一扫脸上的阴霾,月代还像小
孩子般,高兴得手舞足蹈。
“啊!我最喜欢热闹了,原本死气沉沉的家里有这么多人来住,真是太令人开心
了。”
月代一脸开心地说。
“月代,你可不能一高兴就跑到外面去喔!”
金田一耕助认真地提醒她。
“我才不出去呢!我不会像雪枝、花子那两个笨蛋,太阳都下山了还出去。”
月代一本正经地说着。
“真的不出去吗?就算鹈饲送信来,你也……”
金田一耕助故意开她玩笑。
“讨厌啦!金田一先生。”
月代有些撒娇地用和服的长袖子打着金田一耕助说:
“我很爱惜自己的性命,不管谁说什么我都不出去。”
月代虽不聪明,却也意识到这一点了。
“搞不好,下次可能轮到我了。”
“这样最好,只要不出去就没事,不管任何人说什么,绝对不要出去就是了。”
金田一耕助认真地叮嘱她。
“我才不出去呢!我要去祈祷所祈祷早日把凶手杀死。”
月代看了一眼金田一耕助,同时以坚定的口吻说。
“到祈祷所祈祷?”
金田一耕助惊讶地看着月代。
月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
“是啊!我如果有什么心事,或不顺心的事情,我就去祈祷。我的祈祷一向很灵的,
凡是对我不好的人,都会受到处罚。”
金田一耕助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早苗,早苗接口道:
“祈祷所就是院子对面的那间白色建筑物。月代如果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就会把
自己关在祈祷所里祈祷,岛上的人都知道月代的祈祷很灵验。”
“你看吧!连早苗都这么说。我今晚要连续祈祷,让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月代显得相当得意。
金田一耕助想起有一次了然和尚指着后院略高的地方对他说:“那是祈祷所。”金
田一耕助当时还纳闷这种人家里面怎么会有祈祷所呢?他做梦都没想到月代竟然是个像
巫婆一样的祈祷名人。
金田一耕助本想多问问她有关这方面的事情,这时候,矶川警官看了看手表说:
“金田一,我想再去现场看一次,如果再拖下去,太阳就要下山了。我们走吧!”
听到矶川警官的话.金田一耕助也看了着手表,正好是六点四十分。他带着疑问的
神情看了早苗一眼, 早苗似乎没注意到,表情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今晚又一次忘了听复员船班次广播。
金田一耕助陪矶川警官出门,后来,他为此后悔不已。
太阳一下山,岛上的气温就变冷了,金田一耕助冷得抱紧肩膀说:
“要到寺里,还是……”
“不,到天狗鼻那里去看看。”
吊钟还搁在雪枝被杀的岩石上,两个刑警正在附近的草丛里搜寻。
山上的获花在深秋时节展现着凄楚的血红。
“找到什么了吗?”
“没有”
“其他人呢?”
“去搜山还没回来。”
清水带着刑警和岛上的年轻人到折钵山搜索去了。
矶川警官仰着头看吊钟。
“这个吊钟就扣在这里啊!对了,金田一,那个凶手会不会在清水跟村长第一次走
过这里的时候,躲在吊钟的另一边呢?”
“我看有这种可能。因为清水和村长只是从这里用手电筒照过去,并没有跑到吊钟
旁边看。但是,现在从吊钟的位置看来,距离岩石边缘不到一尺,如果只有凶手一个人
也许还说得过去,如果还抱着雪枝的尸体,大概不可能。”
金田一耕助一边说,一边领着矶川警官走到岩石的另一边查看。
矶川警官稍微探身往下看,只见崖下六尺处有一条下坡路,除此之外就是数十尺高
的断崖,虽然看得到路,但要爬上悬崖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悬崖下有强风巨浪,即使不
被海草缠住,也一定会被海浪冲走的。
“这边果然不行!除非是壁虎,否则不可能攀住悬崖不动。”
矶川警官赞同金田一耕助的观点。
两人拍去膝盖上的灰土,从岩石上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听到从坡路那儿传来嘈杂的
咒骂声与杂乱的脚步声,两人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去。
只见一群扛着铲子、铁锹等东西的年轻人,连滚带爬地奔下坡来。这些人是到鬼头
本家墓地挖墓穴的人。
“啊!警官,出来了,出来了!”
一看到警官,这群年轻人就大声嚷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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