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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瑜伽行者的自传

_8 尤迦南达(印)
 「我很快就离开贝拿勒斯,在塞伦波尔开始认真写着巴巴吉所要求的经典文章。」圣尤地斯瓦尔继续说道。「我一开始工作,就作出了一首献给这位不死古鲁的诗。虽然之前我从来没有尝试写过梵文的诗,但旋律优美的诗行毫不费力地从我的笔尖流出。
 「在夜晚的寂静中,我忙着比较圣经和萨南腾达摩(Sanatan Dharma)(注4)的经典。我引述神圣上主耶稣的话,显示他的教义在本质上与吠陀经典中的启示是一致的。我的书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让我松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个加速的祝福是由于我摩诃拉甲师祖(注5)的恩典。书中的章节最早被刊载于圣人森巴(Sadhusambad)杂志﹔后来我一个基德波尔(Kidderpore)的徒弟私下把它印成一本书。
 「完稿之后的早晨,」上师继续说道,「我到废弃的拉埃浴场那里,沐浴在恒河中﹔我静止不动地站了一会儿,享受着充满阳光的平静。在闪闪发光的河水里浸泡后,我启程回家。寂静中,只有我身上在恒河里湿透的衣服,随着每个脚步冲击的嗖嗖声。当我经过恒河岸边的一棵大榕树时,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我转过头去。那儿,在榕树的树荫下,围绕着一些徒弟,坐着伟大的巴巴吉!
 「『可敬的尊者,欢迎!』上师响起的美妙声音让我确信自己不是在作梦。『我知道你成功地完成了你的任务。正如我所允诺的,我在这里感谢你。』
 「我心跳加速地拜伏在他的脚下。『可敬的师祖,』我恳求地说道,『您和徒弟们能否光临我就在附近的家?』
 「至上的古鲁微笑地婉拒了。『不,孩子,』他说道,『我们是喜欢树荫的人﹔这个地点相当的舒服。』
 「『请稍候一会儿,上师。』我恳求地看着他。『我马上带一些特别的甜点回来。』
 「几分钟之后当我拿着一盘美味的佳肴回来时,瞧!宏伟榕树的树荫下已不再有天国的团体了。我找遍了附近河边的阶梯,但心里明白这个小团体已经用以太的翅膀飞走了。
 「我的感情深深地受到伤害。『即使我们再度见面,我也不想跟他说话了。』我向自己保证。『他如此突然地离开我是不仁慈的。』这当然是种爱的愤怒,没有别的意思了。
 几个月之后,我到贝拿勒斯去看拿希里·玛哈赛。当我进到他的小客厅时,我古鲁微笑着欢迎我。
 「『欢迎,尤地斯瓦尔,』他说道。『你刚才在我房间的门口有没有碰到巴巴吉?』
 「『什么,没有,』我惊讶地回答道。
 「『到这里来。』拿希里·玛哈赛轻轻地碰触我的额头﹔我立即看到了,在靠近门的地方,巴巴吉像一朵盛开着的完美莲花的形体。
 「我记起旧日的创伤,并没有鞠躬致意。拿希里·玛哈赛惊讶地看着我。
 「天国的古鲁用深不可测的眼睛看着我。『你在生我的气。』
 「『先生,为什么我不应该?』我回答道。『您和您神奇的团体从大气中来,接着您们消失在稀薄的空气中。』
 「『我告诉过你我会去看你,但没有说会待多久。』巴巴吉轻轻笑了起来。『你充满了兴奋的激动。我向你保证我是由于你纷扰不安的阵风,公平地消失在以太中的。』
 「我马上满意这个真实的解释。我跪在他的脚下﹔至上的古鲁亲切地拍拍我的肩膀。
 「『孩子,你必需多打坐些,』他说道。『你的眼光尚未完美无暇-你看不到隐藏在日光后的我。』以天国笛子般的声音说完这些话后,巴巴吉就消失在隐藏的光辉里。
 「那是我最后几次到贝拿勒斯拜访我古鲁中的一次,」圣尤地斯瓦尔结语道。「正如巴巴吉在昆巴大会中所预示的,拿希里·玛哈赛转世在家的生命即将结束。一八九五年的夏天,他强壮身体的背后长了一个小脓包。他反对用柳叶刀切开﹔他用自己的肉体来偿还一些徒弟的恶业。最后一些徒弟变得非常的急切﹔上师隐秘地回答道:
 「『身体必需找一个理由离开﹔我会乐于接受任何你们想做的事。』
 「稍后不久,这位无与伦比的古鲁就在贝拿勒斯放弃他的身体。我不再需要到他的小客厅找他了﹔我发现他无所不在地引导祝福着我每天的生活。」
 几年以后,从拿希里·玛哈赛的入室徒弟凯斯本南达(注6)尊者的口中,我听到许多有关他去世时奇异事迹的详情。
 「在我古鲁离开肉身的前几天,」凯斯本南达告诉我,「当我坐在哈得瓦的修道院时,他的化身出现在我面前。
 「『马上到贝拿勒斯来。』说完这些话,拿希里·玛哈赛就消失了。
 「我立刻搭乘火车前往贝拿勒斯。我看到许多徒弟聚集在古鲁的家中。那天(注7)上师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解说薄伽梵歌﹔之后他简单地对我们说。
 「『我要回家了。』
 「悲痛的啜泣像一股无法压抑的洪流爆发出来。
 「『安慰着﹔我会复活的。』说完这话后,拿希里·玛哈赛顺着圆圈转身三次,以莲花座朝向北方,荣耀地进入了最后摩诃三摩地(注8)。
 「虔信者是如此珍爱的拿希里·玛哈赛出色的身体,在神圣恒河边的曼尼卡尼卡(Manikarnika)阶梯以庄严在家人的仪式火葬了,」凯斯本南达继续说道。「第二天早上十点钟,当我还在贝拿勒斯时,我的房间充满了一道巨大的光。瞧!在我前面站着的是血肉之躯的拿希里·玛哈赛!它看起来与他原本的身体完全一样,只是显得更为年轻且光亮。我天国的古鲁跟我说话了。
 「『凯斯本南达,』他说道,『这是我。从火葬身体瓦解的原子中,重新组成了一个新的形体。我在世界上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我不会完全离开地球。今后我将与巴巴吉在喜玛拉雅山及宇宙中待一段时间。』
 「说完一些祝福我的话,这位超越宇宙的上师就消失了。奇妙的激励充满了我的心﹔就像基督和卡比尔(注9)的徒弟们看到肉体死亡后活生生的古鲁,我的灵性被提升了。
 「当我回到我哈得瓦与世隔绝的修道院时,」凯斯本南达继续说道,「我带着古鲁神圣的骨灰。我知道他已经逃脱了时空的樊笼﹔无所不在的鸟儿自由了。不过奉祀他神圣的骨灰安慰着我的心。」
 另一位受到祝福看到古鲁复活的徒弟是加尔各答阿利亚传道所的创办人,圣人般的潘嘉隆·巴特阿查尔亚(注10)。
 我到潘嘉隆加尔各答的家中拜访他,欢喜地听着他与古鲁在一起多年的故事。最后他告诉我他一生中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就在加尔各答这里,」潘嘉隆说,「在拿希里·玛哈赛火化后隔天早上的十点,他活生生灿烂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分身的圣人」普拉纳贝南达尊者也向我透露他自己非凡经验的细节。
 普拉纳贝南达尊者访问兰契学校时告诉我,「拿希里·玛哈赛离开身体的前几天,我收到他的信要求我马上到贝拿勒斯去。然而我被耽搁下来了,不能马上离开。那天早晨十点左右,当我正在做行前的准备时,突然看到我古鲁闪亮形体的喜悦淹没了我。
 「『为什么要赶到贝拿勒斯去?』拿希里·玛哈赛微笑地说道。『你去那里已看不到我了。』
 「当我明白他话中的含意时,心碎地啜泣起来了,我认为自己只是在体验中看到他。
 「上师安抚地走过来。『这里,触摸我的肉体,』他说。『我一直是活着的。不要哀伤﹔我不是永远跟你在一起吗?』」
 从这三位伟大徒弟的口中,浮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真实的故事﹕在拿希里·玛哈赛的遗体付之一炬隔天早上的十点,这位复活的上师以真实但美化的身体同时出现在不同城市三个徒弟的面前。
 「如此,当这会朽坏的变成不会朽坏的,这会死的变成不朽的,那时经上所记载的,死亡消失在胜利中的话就应验了。死亡啊,你的刺痛在那里?坟墓啊,你的胜利在那里?」(注11)
【批注】
注1:圣尤地斯瓦尔后来在佛教伽耶(Buddh Gaya)派宗主(Mahant)的授戒下加入僧团。
注2:「伟大的君王」-一种尊敬的头街。
注3:一个古鲁通常在提到自己徒弟时只提名字,省略任何头衔。所以巴巴吉说。「拿希里,」而不是「拿希里·马哈赛。」
注4:字义是「永恒的宗教,」这个名字是指吠陀教义的主体。自从希腊人称呼印度河边的居民为印度或户内(Indoors)以来,萨南腾达摩就被称为印度教。印度(Hindu)这个词,正确地说来,只是指萨南腾达摩或是印度教的追随者。印度人(Indian)这个词汇同样地适用在印度教徒、回教徒和印度土地上的其它居民。(由于哥伦布在地理上混淆的错误,也把美国蒙古人种族的土著称作此名)。
 印度古称阿利阿瓦塔(Aryavarta),意为「阿利安人的居处」。梵文的字根阿利(arya)是「值得的、神圣的、高贵的」。后来在人种学上「阿利安」被误用成代表物质而不是灵性的特性,使得伟大的东方文化学者马克斯·穆勒(Max Muller)古怪有趣地说:「对我而言,一个人种学者谈到阿利安人种,阿利安血统,阿利安眼睛和头发,就好象是一个语言学家谈到长头的字典或是短头的文法般严重到是个罪人。」
注5:师祖(Param-Guru)字意是「至上的古鲁」或「超越的古鲁,」表示一系列或连续传承的老师们。拿希里·玛哈赛的古鲁巴巴吉就是尤地斯瓦尔的师祖。
注6:我拜访凯斯本南达修道院的事描述在第四十二章中。
注7:一八九五年九月二十六日是拿希里·玛哈赛离开肉身之日。再过几天就是他六十八岁生日。
注8:当上师预先知道肉体最终时刻到来时,身体旋转三圈,面朝北是吠陀仪式中的一部分。在最后的打坐中,上师将自身融入宇宙的「嗡」,称为摩诃或伟大的三摩地。
注9:卡比尔是十六世纪伟大的圣人,他广大的追随者包括印度教徒和回教徒。他死的时候,徒弟们为了葬礼的仪式争吵。这个恼火的上师从最后的长眠中起来指示。「一半的遗体以回教的仪式安葬﹔」他说,「另一半则用印度教的圣礼火葬。」接着他就消失了。当徒弟们打开放着他身体的棺材时,遗体不见了,只看到一批耀眼金色金香木的花。回教徒遵从地将半数的花埋葬在至今他们还崇敬的圣地。
 在卡比尔年轻的时候,有两个徒弟希望他以速成知识引导的方式,走上这神秘的路径。上师简单地回答道:
「路径是以距离为前提﹔
如果衪是这么近,你完全不需任何路径。
这真会让我笑起来
听到水中的鱼儿口渴!」
注10:潘嘉隆在比哈(Bihar)省迪欧高尔市一座十七英亩的花园中盖了一间内有拿希里·玛哈赛石像的庙。徒弟们在这位伟大上师贝拿勒斯家的小客厅里安置了另一尊雕像。
注11:哥林多前书第十五章54-55节。
第 37 章 到美国去
 「美国!这些的确是美国人!」当西方的面孔出现在我内在体验的景象一连串地过去时,这是我的想法。
 我坐在兰契学校储藏室中一些布满灰尘箱子的后面专心地打坐。在那些与小孩相处在一起忙碌的岁月里,很难找到一个隐密的地方。
 内在的体验持续着﹔一大群人(注1)专心地看着我,在意识的舞台上像演员般地掠过。
 储藏室的门打开了﹔如往常般,一个小家伙发现我的藏身处。
 「毕玛(Bimal),到这里来,」我兴高釆烈地叫道。「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上帝召唤我到美国去!」
 「到美国去?」男孩重述这话的口气好象我是说「到月球去。」
 「是的!我就像哥伦布将前去发现美国。他认为自己找到了印度﹔这两块土地无疑地有着因果的关连性!」
 毕玛蹦蹦跳跳地出去了﹔很快地,这两腿的报纸把消息传遍了整个学校。(注2)我召集了困惑的教职员们,把学校交给他们负责。
 「我知道你们会永远将拿希里·玛哈赛瑜伽教育的理想摆在第一位,」我说。「我会常写信给你们﹔上帝的旨意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当我对着小男孩们及兰契欢乐的土地投以最后的一瞥时,泪水在我的眼眶中打转。我知道,我生命中一段确定的时期现在已经结束了﹔今后我将居住在遥远的土地上。在体验后的几个小时,我搭乘火车前往加尔各答。隔天我接到邀请函,代表印度出席在美国举行的国际自由宗教大会。那年的大会是在波士顿召开,由美国一神派协会赞助。
 我的头脑一片混乱,我到塞伦波尔去找圣尤地斯瓦尔。
 「可敬的古鲁,我刚被邀请到美国一个宗教会议上发表演说。我需要去吗?」
 「所有的门都为你而开,」上师简单地答道。「莫失良机。」
 「但,先生,」我沮丧地说道,「我对演讲一无所知?我很少演讲,更不曾用英语讲过。」
 「不管英不英语,西方会听到你宣扬的瑜伽。」
 我笑了起来。「好吧,亲爱的古鲁,我不能想象美国人会学孟加拉语的!请把英语的障碍推到一边来祝福我吧。」(注3)
 当我向父亲说出这项计划时,他完全震惊住了。对他来说,美国看起来是难以想象的遥远﹔他担心再也看不到我了。
 「你怎么去?」他严肃地问道。「谁会资助你?」因为他已经挚爱地负担了我的教育费用和一生的生活费,无疑地他希望这个问题会让我的计划难堪地停下来。
 「上帝一定会资助我的。」当我这样回答时,想到了很久以前在亚格拉对哥哥阿南达类似的回答。没有太多的拐弯抹角,我补充道,「爸爸,也许上帝把这件事放在您的心上来帮助我。」
 「不,决不!」他同情地看着我。
 因此,当第二天父亲交给我一张巨额的支票时,我吓了一跳。
 「我给你这笔钱,」他说,「不是因为我是你的父亲,而是因为身为拿希里·玛哈赛忠诚的徒弟。到遥远西方的土地上去吧﹔在那里传扬没有宗派克利亚瑜伽的教导。」
 父亲这种能够迅速将一己私欲搁置在一旁的无私精神让我深受感动。昨天晚上他公正地了解到我到国外的旅游并不带着普通欲望的动机。
 「此生也许我们再也无法碰面了。」这时已经六十七岁的父亲伤心地说着。
 直觉地信念促使我回答道,「上帝一定会让我们有再次相聚的机会。」
 当我着手准备离开上师及家乡到未知美国的土地去时,一点也不觉得惊慌。我听过很多有关西方物质主义气氛的故事,与印度弥漫着世纪以来圣人气氛的精神背景迥然不同。「一个敢面对西方气氛的东方教师,」我想,「必定是强壮到可以超越喜玛拉雅山任何寒冷的试炼!」
 有一天一大清早,我就开始祷告,下定决心要持续直到听见上帝的声音,即使死在祷告上亦在所不惜。我需要祂的祝福和保证自己不会迷失在现代功利主义的迷雾中。我的心已经准备好要到美国去,但更坚定的决心是要听到天国许可的安慰。
 我抑制着哭泣,祷告又祷告。没有得到响应。我无声的请求逐渐难以忍受地加强着,直到中午达到了顶点﹔我的头脑已无法再忍受痛苦的压力了。我觉得如果我再次以更深入内在的热情叫喊出来,我的头会裂开来。就在那时,邻接着我坐着古柏路房间的前厅外,传来了敲门声。我打开门看到一个穿著出家人简朴衣服的年轻人。他走进来关上身后门,拒绝我请他坐下的要求,示意他希望站着跟我说话。
 「他一定是巴巴吉!」我迷惑地想着,因为在我前面的这个人有着年轻拿希里·玛哈赛的相貌。
 他回答了我的想法。「是的,我是巴巴吉。」他悦耳地说着印度话。「我们的天父听到你的祈祷。祂命令我来告诉你:遵照你古鲁的指示到美国去。不要害怕,你会受到保护的。」
 震撼地暂停后,巴巴吉再度向我说道。「你是我选择到西方去传播克利亚瑜伽讯息的人。很久以前,我在昆巴大会上遇到你的古鲁尤地斯瓦尔﹔那时我告诉他我会送你到他那里去接受训练。」
 我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对他的出现充塞着虔诚的敬畏,从他的口中听到他引领我到圣尤地斯瓦尔处让我深受感动。我拜伏在这位不死的古鲁面前。他仁慈地从地上扶我起来。告诉我许多生命中的事情,接着他给我一些个人的指示,并说了一些秘密的预言。
 「克利亚瑜伽,了悟上帝的科学法门,」他最后庄重地说道,「至终会传遍天下,经由人类个人对『无限天父』超自然的感知,也会帮助国家民族的和谐。」
 以无上力量的凝视,上师宇宙意识的一瞥震撼了我。过了一会儿,他向门口走去。
 「不要试图跟随我,」他说。「你没有办法做到的。」
 「巴巴吉,请不要离开!」我再三叫喊道。「带我走 !」
 他回头答道,「不是现在。在其它的时间。」
 被感情压倒了,我不理会他的警告。当我试图去追随他的时候,发现我的脚牢牢地被固定在地上。巴巴吉在门口给了我最后慈祥的一瞥。他举起手作为祝福并离开了,我渴望地凝视着他。
 几分钟之后,我的脚自由了。我坐下来深入地打坐,不断地感谢上帝,因为衪不但响应我的祷告也赐福我与巴巴吉会面。我全身经过这位亘古长青的上师接触后好象被净化了。我长久以来就热切渴望看到他。
 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个我与巴巴吉会面的故事。我把它珍藏在心里,认为那是我最神圣的人类经验。但如果我说出自己亲眼看到他,我想这本自传的读者们也许比较倾向于会相信隐蔽的巴巴吉和他对世界兴趣的真实性。我帮一位画家描绘出这位近代印度瑜伽行者基督的真实画像,附在本书中。
 我离开到美国的前夕,到圣尤地斯瓦尔神圣的面前。
 「忘掉你生来是个印度人,也不要变成一个美国人。取他们两者之中最好的,」上师以他富有智能平静的方式说道。「成为你真正的自己,上帝的儿子。寻找散布在世界各地不同种族弟兄们最好的品质并并入你的本体。」
 接着他祝福我:「所有那些带着信心到你这里来寻求上帝的人都会受到帮助。当你看着他们时,从你眼中发出的灵性波流会进入他们的头脑,改变他们物质的习性,使他们更能知觉到上帝。」
 他继续说道,「你吸引真诚灵魂的命运会非常好。无论你到何处,即使是在荒野中,你都会找到朋友。」
 他的两样祝福都充份地证实了。我独自一人到美国来,连一个朋友都没有的荒野,但在这里我发现成千上万人已准备好接受这个历经时间考验的灵魂教导。
 一九二零年八月我搭乘斯巴特城号(the City of Sparta)离开印度。那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第一艘开往美国的客轮。我只有在简直是奇迹似地排除了许多有关核发护照繁琐官僚作业的困难后才能预订船位。
 在两个月的航程中,一位同船的乘客发现我是出席波士顿宗教大会的印度代表。
 「尤迦南达尊者,」他说道,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日后美国人提到我名字时许多有趣的发音,「下星期四晚上,请给与船上乘客一场演讲。我想我们都会受到『生命中的战役与如何战斗』这个讲题的助益。」
 天啊!我在星期三发现必需为自己的生活打仗。我拼命试图将我的想法组织成英文的演讲稿,但最后放弃了所有的准备﹔我的思绪像一匹野生的小雄马,瞪着马鞍,拒绝与英文文法做任何的合作。然而,完全任信上师过去的保证,我星期四还是出现在轮船交谊大厅内的观众前。没有流利的口才从我口中出现﹔我站在群众面前说不出话来。观众忍耐了十分钟后,了解到我尴尬的处境,开始笑起来了。
 当时的情况对我来说并不好笑﹔我愤怒地向上师无声地祷告着。
 「你可以!说话!」他的声音马上在我的意识中响起。
 我的思想瞬间顺着联结上了英文。四十五分钟之后,观众依然凝神倾听。这次的演讲为我赢得了一些日后在美国各种不同团体前演讲的邀请。
 事后,我无法记起我讲的任何一个字。经由谨慎的询问,我从一些乘客口中得知:「你用正确激励人心的英语给了一个鼓舞人的演讲。」在这个令人兴奋的新闻上,我谦卑地感谢我古鲁实时的帮忙,重新了解到他超越所有时空的障碍,永远与我同在。
 那次航海旅行其它的时间,有时我会经历到一些对于即将到来波士顿大会中英语演讲考验不安的忧虑。
 「上主,」我祷告着,「请将我的灵感当成是您自己的,而不再是听众的笑弹!」
 九月底,斯巴特城号停靠在波士顿附近的码头。十月六日,我在大会上发表了首次在美国的演说。听众反应良好,我松了一口气。美国一神派协会宽宏大量的秘书处在出版的大会记录报导中(注4)写了如下的评论:
「尤迦南达尊者,来自印度兰契布拉玛查理亚亚修道院的代表,带来了他的团体对大会的致敬。以流利的英语,强力的风格,他给了一场哲学性质有关『宗教的科学』的讲演,他的演讲已经印成小册子便于广为流传。他主张宗教是普遍性并且是一统的。我们不可能将特定的风俗习惯普遍化,但宗教上共同的本质可以普遍化,我们可以请求所有相似的人遵循并追随。」
 因为父亲慷慨的支票,使我大会结束后能留在美国。四年快乐的时光在波士顿简陋的环境中渡过了。我公开演讲、教课并写了一本诗「灵魂之歌(Songs of the Souls)」,由纽约市立学院院长腓特烈·鲁宾逊(Frederick B. Robinson)博士撰写序文。(注5)
 一九二四年的夏天,我开始横贯新大陆的旅行,在各主要城市向数千人演讲,我西部的旅程结束在美丽阿拉斯加北方的假期。
 在学生慷慨的赞助下,一九二五年底前,我在洛杉矶华盛顿区成立了美国总部。这栋建筑是我几年前在喀什米尔的体验中看过的。我赶快将这些远在美国活动的照片寄给圣尤地斯瓦尔。他以孟加拉文回了一张名信片,我在此翻译如下:
 一九二六年八月十一日
 我心爱的孩子,尤迦南达啊!
 看到你学校和学生的相片,我无法表达内心是何等的喜悦。看见你在不同城市的瑜伽学生,我非常感动而且高兴。注视者你肯定的唱颂、痊愈的振动力及天国疗伤祈祷的方式,我不能抑制由衷地感谢你。看着大门蜿蜒向上的山路以及华盛顿山丘下散布的美丽景象,我向往能亲眼目睹所有的一切。
 这里每样事情都进行得很顺利。经由上帝的恩典,祝你永远在极乐中。
 圣尤地斯瓦尔吉利
 几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我在这块新的土地上每个地方授课,在俱乐部、大学、教会及各种教派的团体中演讲。有几万个美国人接受瑜伽的传法。我在一九二九年所写有关祈祷思想的新书-从永恒来的耳语(Whispers From Eternity),完全是献给他们的,书前有阿美利塔·加利库尔奇(Amelita Galli-Curci)(注6)的序文。在此,我摘录书上一首名为「上帝!上帝!上帝!」的诗,那是有一个晚上我站在讲台上作的﹕
 从睡眠的深渊中,
当我登上觉醒螺旋的阶梯时,
我低语着﹕
上帝!上帝!上帝!
 您就是食粮,当我中止
夜晚与您隔绝而来的饥饿时,
我尝到您,精神上说着﹕
上帝!上帝!上帝!
 不论我到何处,我心中的聚光灯
永远保持在您身上﹔
在对抗喧嚣的活动中
我无声永远地纳喊着﹕上帝!上帝!上帝!
 当猛烈考验的风暴尖叫着,
当忧虑对我狂吼着,
我压过他们的吵闹,大声唱颂着﹕
上帝!上帝!上帝!
 当我的心里以回忆的丝线
编织着梦想,
接着在那神奇的衣服上我发现凸显著﹕
上帝!上帝!上帝!
 每晚,睡眠最深沉的时刻里,
宁静的梦里,呼叫,喜悦!喜悦!喜悦!
我的喜悦来临时永远唱着﹕
上帝!上帝!上帝!
 在清醒,吃东西,工作,梦想,睡觉,
服侍,打坐,唱颂,深爱天国时,
我的灵魂不断地哼着,任何人听不见的﹕
上帝!上帝!上帝!
 有时候-通常是那个月的第一天,当维护华盛顿总部及其它自我了悟联谊会中心的帐单大量涌到时!-我就思念起印度单纯平静的生活。但每天我看到东西方逐渐扩大的相互了解时﹔我的心灵欣喜着。
 我发现美国伟大的精神表现在艾玛·拉撒路(Emma Lazarus)刻在自由女神像底座美妙的诗行里,「流亡的母亲」﹕
 从她明亮灯塔的手中
闪烁着世界性的欢迎﹔她温柔的眼睛俯视着
空中桥梁架构成孪生城市的港口。
「维特,古代土地,你们传说中的壮丽!」她叫喊着
以无声的口。「给我你的陈腐,你的贫穷,
你缩成一团渴望呼吸自由的群众,
你拥挤在海岸悲苦无用的人。
将这些,无家可归的,遭暴风雨袭击的人给我,
我在黄金的门旁提起我的灯。
【批注】
注1: 那些脸孔有许多我后来在西方见到并立即辨认出来。
注2: 普利阿南达(Premananda)尊者,现在是华盛顿特区所有宗教自我了悟教会的负责人,在我离开兰契学校到美国时,是那里的一个学生。(他那时名为布拉玛查理·乔丁。)
注3: 圣尤地斯瓦尔和我通常用孟加拉文交谈。
注4: 精神新的朝圣(波士顿: 灯塔出版社(Beacon Press),1921)。
注5: 罗宾逊博士夫妇于一九三九年拜访印度,是兰契学校的贵宾。
注6: 加利库尔奇和她的钢琴家先生荷马·撒母尔斯(Homer Samuels),二十年来是克利亚瑜伽的学生。这位许多年来在主流音乐上著名女士激励人的故事最近出版了(加利库尔奇歌唱生涯(Galli-Curci's Life of Song),李曼莎纳(C. E. LeMassena)着,培罢尔公司(Paebar Co., 纽约,1945)。
第 38 章 玫瑰花中的圣人 路德·柏尔本
 「除了科学的知识外,促进植物生长的秘诀是爱。」当我在路德·柏尔本(Luther Burbank)圣塔罗莎(Santa Rosa)的花园里,走在他旁边时,他说出这句名言。我们在一畦可食用仙人掌的苗圃边停住。
 「当我在进行『无刺仙人掌』培育的实验时,」他继续说道,「我常跟植物说话,营造一种爱的振动力。『你们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我告诉它们。『你们不需要自卫的针刺了,我会保护你们的。』这种在沙漠里有用的植物缓慢地长出没有刺的变种。」
 我对这个奇迹很着迷。「亲爱的路德,请给我一些仙人掌的叶子,我想种在华盛顿山丘的花园里。」
 一个站在近旁的工人开始摘下一些叶子﹔柏尔本阻止他。
 「我自己为这位尊者采摘,」他交给了我三片叶子,在我种下之后,很高兴它们繁殖了好大一片。
 这位伟大的园艺家告诉我,他第一个显著的成就是现在以他的名字著称巨大的马铃薯。他以坚持不懈非凡创造的才能,继续献给世界数以百计自然改良杂交的新品种-各种新的柏尔本蕃茄、玉米、番瓜、樱桃、梅子、油桃、草莓、罂栗、百合与玫瑰。
 当路德带我到那棵他证明自然的进展,可像望远镜般的伸缩加速而出名的胡桃树前时,我照了张相片。
 「才十六年的时间,」他说道,「这株胡桃树就可以生产大量的坚果,若是在自然没有帮助的情况下,需要两倍的时间才能达到的。 」
 柏尔本领养的小女儿跟她的小狗蹦蹦跳跳地跑到花园来。
 「她是我人类的植物。」路德慈爱地向她挥着手。「我现在把人类看成是一株巨大的植物,它若要到达最高的成就,只需要爱、伟大户外自然的祝福和明智地选择与配种。我一生中观察到植物的进化是如此奇妙的进展,因此只要它的孩子们被教以简单理性的生活原则,我乐观地期盼着一个健康快乐的世界。我们必需回归到自然及自然的上帝。」
 「路德,你会喜欢我兰契学校的户外课堂及简单愉快的气氛。」
 我的话打动了柏尔本心弦的深处-儿童教育。他不断地问我问题,深邃平静的眼里闪烁着兴味盎然的光辉。
 「尊者,」他最后说道,「像你们那种学校是未来千禧年的希望。我反对我们现在隔绝自然并扼杀所有个别性的教育体系。我在心灵上完全同意你实际教育的理想。」
 当我向这位温和的圣人告辞时,他在一本小书上签名并赠送给我(注1)。
 「这是我有关『人类植物训练(The Training of the Human Plant)』(注2)的书,」他说道。「新型态的训练法是必要的-无畏的实验。有时最大胆的试验可以成功地产出最好的果实与花朵。儿童教育上的革新同样地也应该变得更多样化,更有勇气。」
 当晚我津津有味地看完这本小书。展望人类辉煌的未来,他写到:「在这个世界上最顽固最难改造的生物,是一株一旦在某些习惯上已经定型....记着,这株植物自长远年代以来,保留了它的个别性﹔也许它是那种可以追溯至万古以前的岩石本身,在这些久远的时期中从来不曾有过任何巨大的改变。你会认为在所有这些时期的重复后,这株植物不会变得拥有意志,或你选择如此称呼,无双的韧性呢?事实上,有些植物像某些棕榈树,是如此地固执,以致于人类的力量至今尚未能改变他们。和植物的意志相比人类的意志力是薄弱的。但你看,这整株植物终身的固执,只要简单地混入一种新的生活就打破了,经由配种可造成它生命中一种彻底强力的改变。之后当这个突破到来时,经由这些世代耐心的监督和选择将它固定住,这株新的植物开始它新的生长方式,再也不会回到老路,它的顽强最终会被打破并改变。
 「当一件事变得像小孩子般的敏感及柔顺时,问题就会变得容易多了。」
 我被这位伟大的美国人吸引住了,一再地拜访他。有一天早上我跟邮差同时到达,他送了大约一仟封世界各地园艺家写来的信到柏尔本的书房去。
 「可敬的尊者,你的出现正好是我需要的到花园去的理由,」路德兴高采烈地说着。他打开书桌的一个大抽屉,里面有数百个旅游的卷宗。
 「看,」他说,「这就是我旅游的方式。受到植物和信件的约束,我偶尔看看这些照片来满足我对异国土地的渴望。」
 我的车子就停在他的门口﹔路德和我沿着这个小镇的道路开着,它的花园里有着各式不同鲜明的圣诞玫瑰、紫红玫瑰和柏尔本玫瑰。
 「我朋友亨利·福特和我两个人都相信古代轮回的理论,」路德告诉我。「它说明了生命中以其它的方式是无法解释的一面。记忆不能做为事实的检测标准﹔只因为人类无法记起他的前世并不能证明他从来未曾有过。有关他胎儿和婴儿时期的记忆也是空白的﹔但他很可能已经历过了!」他轻声地笑着。
 这位伟大的科学家在我之前的一次拜访中已经接受了克利亚的传法。「可敬的尊者,我虔诚地修习这个法门,」他说道。在问了许多有关瑜伽不同方面深入的问题后,路德缓慢地评论道:
 「东方实际上拥有无限贮藏的知识是西方几乎还没有开始探索的。」
 在柏尔本与自然亲密的交流下,自然向他显露了许多小心守护着的秘密,让他对自然产生无限心灵上的崇敬。
 「有时我觉得非常接近那个无限的力量,」他腼腆地透露着。敏感出色的脸庞闪着回忆的光采。「之后我就可以治愈我周遭生病的人和许多有病的植物。」
 他告诉我他的母亲,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她死了之后有许多次,」路德说道,「我有幸在体验中看到她出现﹔跟我说话。」
 我们不情愿地开车回到他的家和那上千封等着回复的信件。
 「路德,」我提到,「下个月我要创立一本介绍东方与西方在真理上贡献的杂志。请帮我为这本杂志决定一个好的名称。」
 我们讨论了标题一会儿,最后同意用「东方与西方」。再进入他的书房后,柏尔本给了我一篇他在「科学与文明(Science and Civilization)」上发表的文章。
 「这篇文章会发表在『东方与西方』的第一期,」我感激地说着。
 当我们的友谊逐渐加深时,我称柏尔本是我的「美国圣人」『看一个,』我引述道,「毫无心机的人!」他的心长久以来熟知着谦卑、耐性和牺牲是深不可测的。他在玫瑰丛中的小家非常的简朴﹔他知道奢华的无用,财产很少的快乐。他伴随着科学名声而来的谦虚再三地提醒我,结满成熟果实低垂的树木;而不结果实的树木总是将头抬的高高空洞地夸示着。
 一九二六年当我亲爱的朋友过世时,我在纽约。我流着眼泪想着,「噢!为了再看他一眼,我会乐意从这里一路走到圣塔罗莎的!」在随后的二十四小时,我闭关不接见秘书和访客,把自己隔绝起来。
 次日,我在一帧路德的大照片前举行了一场吠陀的纪念仪式。一群美国学生穿著印度仪式的衣服,唱颂着古代的圣歌以花、水和火做为供奉,象征着身体的元素回归到无限的源头。
 虽然柏尔本的形体躺在数年前他在圣塔罗莎园中种的一棵黎巴嫩柏树底下,他的灵魂被我珍藏在路边每一朵令人惊艳盛开的花里。暂时退隐至自然广阔的心灵里,那难道不是路德在她的风中耳语,在她的黎明散步吗?
 他的名字现在逐渐变成日常生活传统的用语。新韦氏国际辞典将『柏尔本』归类为及物动词,定义是:「(植物的)异种交配或嫁接。由此比喻经由选择或加入好的排拒坏的品质来改进(任何事物,如一个过程或是制度)。」
 「心爱的柏尔本,」我读完定义后哭道,「你特有名字现在已是美好的同义词了!」
 路德·柏尔本
 圣塔罗莎,加州
 美国
 一九二四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我检视了尤迦南达尊者的尤高达系统,我认为它非常适合训练并协调人类身心灵的本质。尊者的目标是在全世界建立「生活基本指南(How-to-Live)」的学校,在那里教育不单只是局限在智力的发展上,也训练身体、意志与感觉。
 经由尤高达发展身心灵的系统,以简单科学方式的专注和打坐,大多数生活中复杂的问题都可迎刃而解,和平与亲善会降临世界。尊者认为的正确教育理念完全是种常识,没有任何的神秘或是不切实际﹔如果不是这样我是不会认同的。
 我很高兴能有机会诚挚地加入与尊者一起呼吁成立以生活艺术为主的国际学校,如果能够设立,将会发展极为接近我所熟知千禧年的到来。
 路德·柏尔本
【批注】
注l:柏尔本也给我一张亲笔签名的照片,我珍惜它正如以前一位商人珍藏林肯的照片一样。那位印度人在美国内战的时候,是如此地钦佩林肯,他不愿意回去印度直到他能得到一张这位伟大解放者的画像。他坚决地守在林肯的门口不肯离开,直到这位惊讶的总统答应他让纽约著名的艺术家丹尼尔·亨丁顿(Daniel Huntington)为其画像。当肖像画好了之后,这个印度人胜利地带回加尔各答。
注2:纽约:世纪公司(Century Co.),1922年。
第 39 章 有圣伤痕的天主教徒 泰瑞莎·诺伊曼
 「回到印度吧。我耐心地等你十五年了。我很快就要轻盈地离开肉身到光亮的住所去了。尤迦南达,回来吧!」
 当我在华盛顿山丘的总部打坐时,圣尤地斯瓦尔的声音惊人地在我内在的耳中响起。眨眼间,他的讯息越过了一万英里,闪电般地穿透了我。
 十五年了!是的,我知道,现在是一九三五年﹔我已经花了十五年的时间在美国传扬我古鲁的教理。现在他召唤我回去。
 那天下午,我将这个体验告诉一个到访的徒弟。他的灵性在克利亚瑜伽的发展下已经卓越到我经常称他为「圣人,」记得巴巴吉的预言,在古代瑜伽的途径下,美国也会出现了悟天国的男女。
 他和其它一些徒弟慷慨地坚持捐赠我旅费。经费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我安排航程经由欧洲回到印度。在华盛顿山丘忙碌准备了几个星期!一九三五年三月,自我了悟联谊会根据加州的法律立案成为一非营利性的组织。所有公众的捐献,贩售我的著作、杂志、讲义、学费和其它所有收入的财源都经由这个教育机构处理。
 「我会回来的,」我告诉学生们。「我永远不会忘记美国。」
 亲爱的朋友们在洛杉矶为我设宴送行,我一直看着他们的脸,感激地想着,「上帝啊,那些记得您是『唯一的给予者』,在人群中永不缺乏友谊甜美的欢乐。」
 一九三五年六月九日(注1),我乘欧罗巴(Europa)号从纽约启程。两个学生陪伴着我:我的秘书查理·莱特先生和一位来自辛辛那提(Cincinnati)年长的女士艾提·布利慈(Ettie Bletch)小姐。对比于过去忙碌的几周,我们享受着海上令人非常愉快平静的日子。我们悠闲的时间只是短暂的﹔现代轮船的速度带着某些让人遗憾的特色!
 像任何好奇的观光团体,我们四处游览伦敦这个庞大古老的城市。次日,法兰西斯·杨毫斯本(Francis Younghusband)爵士邀请我在卡克斯顿厅堂(Caxton Hall)一个大型的会议上演讲,将我介绍给伦敦的听众。我们一行人成为哈利·劳德(Harry Lauder)爵士的客人,在他苏格兰的庄园度过了愉快的一天。我们很快地渡过英吉利海峡到达欧洲大陆,我想要到巴伐利亚(Bavaria)做一个特别的朝圣。我觉得这将是我拜访柯能路斯(Konnersreuth)伟大的天主教神秘主义者泰瑞莎·诺伊曼唯一的机会。
 几年前我看到有关泰瑞莎惊人的报导。那篇文章所提供的资料如下:
 (1)泰瑞莎生于一八九八年,二十岁时在一次意外事件中受伤﹔成为瞎子并且瘫痪了。
 (2)经由向「小花」圣女大德兰(St. Teresa)的祷告,泰瑞莎·诺伊曼一九二三年奇迹似地恢复了视力。后来她的肢体也在瞬间痊愈了。
 (3)一九二三年之后,泰瑞莎每天除了吃一小片圣饼外,完全弃绝食物和饮料。
 (4)一九二六年圣伤痕或基督神圣的伤疤出现在泰瑞莎的头、胸、手和脚部。之后的每个星期五,她都经历到基督的苦难,在她自己的身体上遭受到所有他在历史上著名的苦难。
 (5)泰瑞莎平常只知道家乡简单的德语,但在星期五进入出神状态时,她说着学者认定为古代阿拉姆语(Aramaic)的语词。在她体验的适当时间里,她说的是希伯来或希腊语。
 (6)在教会的许可下,泰瑞莎经历过几次严谨的科学观察。德国新教徒日报的编辑傅里兹·德里克博士(Fritz Gerlick)到柯能路斯去打算「揭发天主教的骗局,」结果却很尊敬地写了有关她的传记(注2)。
 像往常一样,不管是在东方或西方,我渴望会见圣人。当我们一行人在七月十六日进到古朴雅致的柯能路斯村庄时,我很高兴。巴伐利亚的农人对我的福特车子(我们从美国带来的),混着各种不同人的团体-一位美国青年,一位年长的女士和一位把长发扎进衣领内橄榄肤色的东方人,显出强烈的兴趣。
 泰瑞莎的小屋整齐干净,简朴的井旁盛开着天竺葵,哎!门静悄悄地关着。邻居们,即使是路过村里的邮差都无法提供我们任何消息。开始下雨了﹔我的伙伴们提议要离去。
 「不!」我顽固地说道,「我要待在这里直到获得可以找到泰瑞莎的线索。」
 在沉闷的雨里,两小时之后我们依旧坐在车中。「上帝,」我叹息地抱怨着,「如果她已经消失的话,为什么您带我来此?」
 一位会讲英语的人停在我们旁边,很有礼貌地提供他的帮忙。
 「我不确知泰瑞莎在那里,」他说,「但她经常拜访埃希史得特(Eichstatt)神学院院长伍尔兹(Wurz)教授的家,离这儿有八十英里。」
 第二天早晨,我们一行人开车到宁静的艾斯特村去,狭窄的路面铺着鹅卵石。伍尔兹博士在家里热诚地接待我们﹔「是的,泰瑞莎在这里。」他派人告诉她有关访客的讯息。报信的人马上出现并回复道。
 「虽然主教要求我,没有他的允许不可以接见任何人,不过我会接见来自印度上帝的化身。」
 深深受到这些话的感动,我跟随着伍尔兹博士到楼上的客厅去。泰瑞莎马上进来了,散发着一股和平喜悦的气氛。她穿戴着黑色的长袍和洁白的头巾。虽然这时她已三十七岁了,但看起来年轻多了,拥有实际上可说是孩子般的清新与魅力。健康、身材苗条,两颊红润而且兴高釆烈,这就是不吃的圣人!
 泰瑞莎以非常轻柔的握手欢迎我。我们无声微笑交流着,彼此知道对方是上帝的热爱者。
 伍尔兹博士仁慈地充当口译员。当我们坐下来时,我注意到泰瑞莎天真好奇地看着我﹔显然巴伐利亚罕有印度人。
 「你不吃任何东西吗?」我想从她的口中得到答案。
 「是的,除了每天早上六点钟的一片圣面包薄酥饼。」
 「薄酥饼有多大?」
 「像纸一般的薄,一个小铜板的大小。」她补充道,「我吃它是为了圣礼的原因﹔如果它没有被圣化过,我就无法咽下去。」
 「无疑地,在这整个的十二年,你不可能只靠它过活?」
 「我靠上帝的光生存着。」她的回答是多么的简单,多么爱因斯坦式的!
 「我知道你了解能量从以太、太阳和空气中流入你的身体。」
 她的脸上迅速掠过一丝微笑。「我很高兴知道,你了解我是如何生存的。」
 「你神圣的生活每天都展示着基督所说的真理:『人不单是靠面包而活,而是靠出自上帝口中的每一个字。』(注3)」
 她再度对我的解释表现出欢喜。「事实的确如此。我今天在这个世界的原因之一就是证明人可以靠上帝无形的光生活,而不只是靠食物。」
 「你可以教导其它的人如何不靠食物生活下去吗?」
 她看起来受到些微的震惊。「我不能那样做﹔上帝并不希望如此。」
 当我的眼光落到她强壮优美的手上时,泰瑞莎向我显示每个手掌小的方形新近才痊愈的伤口。在每只手背上,她指出较小新月形新愈的伤痕。每个伤口都笔直地穿过了手掌。这个景象使我清楚地记起了东方现在还在使用的大的方形有着新月形尖端的铁钉,但在西方,我不记得曾经见过。
 圣人告诉我她每个星期出神的事情。「就像一个无助的旁观者,我观看着基督整个受难过程。」每个礼拜,从星期四午夜到星期五下午一点,她的伤口会裂开流血﹔平常一百二十一磅的体重会失去十磅。虽然她在感同身受的爱里强烈地受苦着,但泰瑞莎仍旧快乐地期待这些每周一次见到上帝的体验。
 我马上了解到她奇异的生活是上帝为了要向所有的基督徒再次保证,新约中所记载耶稣的生平及钉死在十字架上历史的真实性,并以极其戏剧性的方式表现着这位加利利(Galilean)上师和他的虔信者之间永恒存在的连系。
 伍尔兹教授叙述了他与这位圣人的一些经验。
 「我们几个人包括泰瑞莎在内,经常在德国境内作为期数天的观光旅游,」他告诉我。「那是个明显的对比-当我们一天吃三餐时,泰瑞莎什么都不吃。她保持着玫瑰花般的气色,丝毫不像我们受到旅行所引起疲劳的影响。当我们饿了,忙着找寻路边的饭店时,她会笑得很高兴。」
 教授补充了一些有趣的生理细节:「泰瑞莎不吃食物,所以她的胃萎缩了。她没有排泄物,但她的汗腺依然运作着﹔所以她的皮肤总是柔软结实的。」
 离开的时候,我向泰瑞莎表达了希望能在她出神的时候在场的意愿。
 「好的,请在下个星期五到柯能路斯来,」她亲切地说着。「主教会给你许可证的;我很高兴你到埃希史得特来找我。」
 泰瑞莎温柔地跟我握了好几次手,并且送我们到门口。莱特先生打开了车上的收音机﹔圣人带着少许热情的低笑检视了它。一大群小孩围了过来,泰瑞莎退回屋内。我们看到她在窗边,像孩子般地看我们并挥着手。
 次日,我们与泰瑞莎两个非常亲切友善的兄弟谈话,得知圣人晚上只睡一到两个小时。尽管她身上有许多伤口,她很活跃并充满了精力。她喜爱小鸟,养了一缸鱼,经常在她的花园工作。她的通信量很大﹔天主教的虔信者为了她的祷告和痊愈的祝福写信给她。许多患重病的追寻者经由她,恢复了健康。
 她二十三岁左右的兄弟斐迪南(Ferdinand),解释泰瑞莎经由祷告具有移除别人身上病痛,转移到自己身上的力量。圣人禁绝食物的由来是源自有一次,她祈祷教区一位日后要加入圣职的年轻人喉咙的疾病转移到她自己的喉咙上。
 星期四下午我们一行人开车到主教的家去,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平滑的长发。他立即开出必要的许可证。不需任何费用﹔教会订下这个规矩单纯的是为了要保护泰瑞莎不受蜂拥而来观光客随意的打扰,在前几年每个星期五都群聚了数千名的观光客。
 我们在星期五早上大约九点半时到达柯能路斯。我注意到泰瑞莎小屋的屋顶有一特别的部分是玻璃的,可提供她充足的光照。我们很高兴看到门不再是关着,而是好客欢欣地敞开着。大约有二十人带着他们的许可证排成一行。许多人从老远的地方来见证这个不可思议的出神状态。
 泰瑞莎在教授家已直觉地通过我第一次的测试,知道我是为了灵性的原因而不是只为满足偶发的好奇去见她。
 我第二个测试是与事实连接起来,在我上楼到她房间之前,为了要与她的心电感应及内在显像融合一致,我让自己进到瑜伽出神的状态。我进到她充满访客的房间;她穿著白袍躺在床上。莱特先生紧跟着我,我踏入门槛后就停下来了,震惊于奇怪而极为可怕的景象。
 血从泰瑞莎的下眼皮大约一吋宽,稀疏不断地流下来﹔她的眼神往上集中在额头中央的第三眼上。她头上包裹的布浸染在棘刺王冠圣伤口所流出的血中。白色的衣服在她心脏上方的伤口处鲜红地沾满了血迹,那正是基督的身体长久以前最后忍受的侮辱,士兵用矛刺入的地方。
 泰瑞莎以母性的、恳求的姿势伸张着手﹔她脸上同时流露着痛苦及神圣的表情。她看起来较为消瘦,许多细微的内在和外在都改变了。喃喃地讲着异国的语言,她些微颤动的嘴唇与出现在她内在体验中的人说着话。
 当我与她谐调到一致时,开始看到她的体验。她看到耶稣在嘲笑的人群中背负着十字架(注4)。她突然惊恐地抬起头来:上主跌倒在残忍的重担下。景象消失了。热情怜悯精疲力竭地,泰瑞莎沉重地陷入了枕头。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身后「砰」的一声巨响。我回头片刻,看到两个人抬着一个倒在地上的人出去。因为我刚从深沉的超意识状态回来,并没有立即认出倒下的人来。我的目光再度注视着泰瑞莎在泊泊的血流下变得死亡般惨白的脸,现在是平静的,散放着神圣和纯洁。我后来向后看了一下,看到莱特先生用手压着脸颊站着,血从那里滴出来。
 「迪克,」我焦急地问道,「你是倒下来的那个人吗?」
 「是的,我被这恐布的景象吓晕了。」
 「好吧,」我安慰地说道,「你回来并再度面对这个景象是勇敢的。」
 记起那些排着长龙耐心等候的朝圣者,莱特先生和我默默地向泰瑞莎道别,离开了她神圣的拜会。(注5)
 翌日,我们的小团体开车南下,我很欣慰我们不必依靠火车,可以在任何选定的乡下地方随处停下我们的福特车子。我们享受着途经德国、荷兰、法国和瑞士阿尔卑斯山旅游的每一分钟。在意大利,我们特别前往阿西西向谦卑的使徒圣法兰西斯致敬。欧洲的旅程结束于希腊,我们在那里参观了雅典的神庙以及高贵的苏格拉底(注6)喝下致命毒药的监狱。希腊人到处以雪白大理石创作他们非凡想象力的艺术令人激赏。
 我们坐船通过阳光普照的地中海,在巴勒斯坦上岸。天天漫游在神圣的土地上,我更加相信朝圣的价值。基督的精神弥漫在整个巴勒斯坦﹔在伯利恒(Bethlehem)、客西马尼(Gethsemane)、髑髅地(Calvary)、神圣的橄榄山、约旦河和加利利海,我恭敬地走在他旁边。
 我们一小团人造访了耶稣诞生的马槽,木匠约瑟夫的工作坊,拉撒路的墓地,马大(Martha)和玛利亚的房子,最后晚餐的厅堂。古代的生活展开了﹔一幕又一幕,我看到基督为了那些世代所演出天国的戏剧。
 到了埃及,有着现代化的开罗和古老的金字塔。接着乘船离开狭窄的红海,过了广阔的阿拉伯海﹔瞧,印度到了。
【批注】
注1:在这里能够不平常地包括完整的日期乃是由于我的秘书莱特先生天天记下旅游日记。
注2:其它有关她生平的著作有「泰瑞莎·诺伊曼﹕我们这个时代有圣伤痕的人」和「泰瑞莎·诺伊曼深入纪事」两本书均由弗里德里希·瑞特尔·凡拉玛(Friedrich Ritter von Lama)所着,密耳瓦基市布鲁斯出版社(Milwaukee: Bruce Pub. Co.)
注3:马太福音第四章第4节。人类身体电池的维持并不单是靠粗糙的食物,也要靠宇宙振动的能量(道或是嗡)。这个无形的能量经由延髓的途径流入体内。这第六个身体的中心位在颈背上五个脊椎轮位(Chakra)( 梵文「轮子」或辐射力量的中心)的顶端。延髓是供应身体宇宙生命力量(嗡)主要的入口,直接联系着人类的意志力量,并集中在第七个或是所谓基督意识中心,在两眉间的第三眼。宇宙的能量接着储存在脑中作为无限潜能的储藏所,吠陀经典中诗意地称此为『千瓣莲花之光』。圣经中不变地提及「嗡」就是「圣灵」或是无形的生命力,非凡地维持着万物。「什么?你们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就是在你们里面圣灵的殿堂,内有着上帝,你们并不是自己?」-哥林多前书第六章19节。
注4:在我到达之前的几个小时,泰瑞莎已经历了许多基督生命最后日子的体验。她的出神通常始于「最后的晚餐」之后事件的景象。她的体验结束于耶稣死在十字架上,偶尔会延至他的葬礼。
注5:根据一九四五年美国新闻从德国发出的报导,泰瑞莎逃过纳粹的迫害,仍住在柯能路斯。
注6:在优西比尔斯(Eusebius)中有一段文章描述苏格拉底与一位印度圣人有趣的相遇。文中写到:「音乐家亚里斯塔克森斯(Aristoxenus)说了有关印度人的故事如下。这些人当中的一位在雅典碰到苏格拉底,问他有关他哲学的范围。『探索人类的现象』苏格拉底答道。印度人对此爆笑起来。『一个人如何能够探索人类的现象,』印度人说道,『当他对天国的那一面一无所知时?』」文中所提到的亚里斯塔克森斯是亚里斯多德的学生,也是一个著名的和声学作家。他的年代是公元前三百三十年。
第 40 章 回到印度
 我感激地呼吸着印度神圣的空气。一九三五年八月二十二日我们的船拉吉普坦拿(Rajputana)号停泊在孟买的大港口。相同于此,我离船上岸的第一天就预示了未来的一年内-连续十二个月没有间断的活动。朋友们带着花环群集在码头欢迎我们﹔在我们下塌的泰姬玛哈旅馆房间里内很快地就有成群的记者和摄影师。
 孟买对我来说是个陌生的城市﹔我发现它充满了活力,有许多来自西方现代化的革新。宽敞棕榈树的林荫大道﹔宏伟的市政建筑与古代的庙宇竞相争辉。然而我急切渴望去见我心爱的古鲁和其它亲爱的人﹔没有多少时间去观光游览。将福特车交由火车托运,我们一行人很快坐上火车朝东向加尔各答奔驰而去。(注1)
 到达豪拉车站时,我们看到一大群人聚集起来欢迎我们,阵容是如此的庞大有一会儿的时间,我们无法从火车上下来。年轻的卡辛巴剎尔摩诃拉甲和弟弟毕修领导着欢迎委员会﹔我没有准备会有这么盛大热烈的欢迎场面。
 在汽车、摩托车列队的前导下,交织着欢乐的鼓声和海螺声。布利慈小姐、莱特先生和我从头到脚挂满了花环,缓缓地驶向父亲的家。
 上了年纪的父亲好象我是死而复苏似的拥抱着我﹔我们无语欢欣良久地看着对方。兄弟姐妹、伯父、伯母、堂兄弟、学生和多年前的老友们围绕在我身旁,我们没有一个人的眼眶是干的。这一切现在虽然已经尘封到我记忆的档案里,但在我的心中会永远记得这历久弥新的一幕-爱的重聚的景象。
 至于会见圣尤地斯瓦尔,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让我秘书如下的描述来满足大家。
 「今天,我充满着最高的期望,从加尔各答开车送可敬的尤迦南达到塞伦波尔去,」莱特先生在旅行日记上写到。「我们经过古雅的商店,有一间是尤迦南达在大学时代最喜欢光顾的食堂,最后我们进入了一条有墙壁的窄巷。突然一个左转,在我们面前耸立着一幢简朴但动人的两层楼修道院,它的二楼有着西班牙式突出的阳台。给人一般的感觉是宁静隐密的。
 「我非常谦卑地走在可敬的尤迦南达后面,进入修道院围墙内的庭园里。我们心跳加速地踏上一些旧的,无疑地曾被无数真理的追寻者踩踏过的水泥阶梯。当我们大步前行时,心理愈来愈紧张。靠近楼梯口处,伟大的尊者可敬的圣尤地斯瓦尔在我们的面前安静地出现了,以一个圣人高贵的姿态站着。
 「当我感到他崇高出现祝福的恩典时,我的心澎湃地起伏着。当尤迦南达跪下磕头,奉献着他灵魂的感恩和敬意,用他的手碰触古鲁脚接着用他的头谦卑地敬礼时,泪水模糊了我热切的视线。他随后起身,被可敬的圣尤地斯瓦尔拥抱着。
 「起初并没有任何话语说出,但最热烈的情感以灵魂无声的言语表达着。他们的眼睛闪烁着何等灵魂重逢激起的热情!温柔的震动奔腾在静谧的阳台上,连太阳都避开了云,加入了突然出现的一道光辉。
 「在上师前跪着,我表达了未说出口的爱意和感恩,触摸他因岁月和服务而结茧的脚,接受他的祝福。随后我站起来,面对着一双美丽深沉燃着内省但散放着快乐光芒的眼睛。我们进到了每边都面向阳台的客厅,从街上直接就可以看到外在的阳台。上师倚着一张旧的长沙发,坐在水泥地板一张有罩的垫子上。可敬的尤迦南达和我斜靠在橘色的靠枕上,轻松地坐在古鲁脚边附近的草垫上。
 「我试了又试想要了解这两位可敬尊者之间孟拉加语的对话-我发现当他们在一起时,英语变得无效且无用了,虽然摩诃拉甲,其它的人是如此称呼这位伟大古鲁的,能够并经常说着英语。但从他衷心温暖的微笑及闪亮的眼神,我感受到这位伟大人物的神圣性。在他欢乐认真的谈话中,一个很容易辨识的特质就是明确肯定性的陈述-一个有识之士的特点,因为他了解上帝,知道自己知道。他伟大的智能,达成目标的力量和果断力在各方面都表现的很明显。
 「不时恭敬地研究着,我注意到他有高大运动员般的身材,出家的历练和牺牲使得他更为强壮。他有着威严的仪态。明显倾斜的额头在他天国的容貌里占着重要的位置,好象在寻找天堂。他有一个相当大且其貌不扬的鼻子,空闲的时候,他像小孩般以手揉搓自娱着。他炯炯有神深色的眼眸外,有一圈蓝色的光环。他的头发是中分的,起始是银白色接着转为条纹状的银黄色和银黑色,末稍卷曲在肩膀上。他的胡须和髭稀疏变薄了,但看起来增加了他相貌的吸引力,就像他同时具有深沈及明亮的特质。
 「他有着来自胸腔深处颤动全身愉快欢乐的笑声-非常兴高采烈且真诚的。他的身材、容貌和肌肉发达的手指有着显著的力量。他以庄严的步态,挺直的姿势行动着。
 「他简单穿著曾染成深赭色但现在已褪成橘色普通的衬衫和腰布。
 「环顾四周,我观察到这个相当破旧的房间暗示着主人不执着于物质的舒适。长形的房间历经风霜,白色的墙壁上掺杂着蓝色灰泥斑驳褪色的条纹。房间的尽头挂了一幅作为简单致敬环绕着花环拿希里·玛哈赛的照片。还有一张旧照片,上面是可敬的尤迦南达首次抵达波士顿时与其它参加宗教大会代表站着的合照。
 「我注意到现代与古代奇特有趣地共存着。一座大的玻璃做的枝形蜡烛吊灯由于废弃不用,已布满了蜘蛛网,而在墙上挂着一个新式鲜明的日历。整个房间散发出和平宁静的气氛。越过阳台我可以看到高耸的椰子树无声地护卫着修道院。
 「看到上师只要拍着手,结束之前就会有一些小徒弟前来或服侍是很有意思的。偶然地,其中一个瘦小名叫普罗富拉(注2)的少年特别吸引我,他有着及肩黑色的长发、一双闪亮透澈的眼睛及天使般的笑容;当他咧开嘴时,闪烁的眼睛就好象是黄昏出现的一轮新月和星星。
 「可敬的圣尤地斯瓦尔尊者对他的『产品』回来的喜悦显然非常的热烈。(并且看起来对我这个『产品的产品』也有些好奇)。不过,伟大的人物天生智能主导的优势阻止了他外面表现出内在的感觉。
 「遵照徒弟回去看古鲁的习俗,可敬的尤迦南达呈献了一些礼物给他。稍晚,我们坐下来吃了一顿简单精致的午餐。每一道菜都是米和蔬菜的组合。可敬的圣尤地斯瓦尔很高兴看到我入境随俗,比如说『用手吃饭』。
 「在飞驰的孟加拉语,交换着热情的微笑和快乐目光几个小时后,我们在他脚下顶礼,举手致意告辞(pronam)(注3),带着神圣欢迎及会面的永恒回忆离开前往加尔各答。虽然我写的主要是我对他外在的印象,然而我一直意识到这位圣人直正的基础-灵性的荣光。我感受到他的力量,并带着那种感觉作为我天国的祝福。」
 在美国、欧洲和巴勒斯坦,我为圣尤地斯瓦尔买了许多礼物。他微笑地接受了,但没有说什么。我为自己在德国买了一把两用的手杖雨伞。在印度我决定把手杖献给上师。
 「我实在欣赏这件礼物!」当古鲁做出这个少有的评论时,他深情了解的眼睛转向了我。在所有的礼物中,他挑出手杖显示给来访的客人看。
 「上师,请准许我帮客厅换一张新的地毯。」我注意到圣尤地斯瓦尔的虎皮放在一张破旧的小地毯上。
 「如果那会使你高兴,就去做吧。」我古鲁的声调并不热衷。「瞧,我虎皮的垫子挺舒适且干净的﹔我是自己小王国内的君主。越过了它就是只对外表有兴趣的广阔世界。」
 当他说出这些话时,我觉得时光倒流了;我再次是一个年轻的徒弟,在每天斥责的火焰中净化着!
 当我能够离开依依不舍的塞伦波尔和加尔各答时,我和莱特先生立刻出发前往兰契。真是盛大热烈的欢迎! 当我拥抱着那些无私的教师,他们在我不在的这十五年里,让学校的旗帜继续飘扬着,泪水在我的眼眶里打转。住校和通勤学生一张张明亮的脸和快乐的笑容,充分证明了学校多元化和瑜伽训练的价值。
但,哎呀!兰契机构的财务处在极度困难的处境。昔日卡辛巴剎尔宫改变成学校中心大楼,并提供许多慷慨的捐赠的曼尼卓拉·昌卓尔·南第摩诃拉甲已经过逝了。缺乏足够的公众支助,现已严重地危及了学校许多免费的慈善措施。
 这几年来我在美国并非没有学到一些实用的智能,在障碍前大无畏的精神。我在兰契待了一个礼拜,努力解决关键性的问题。接着在加尔各答和重要的领导者及教育学家会晤,与年轻的卡辛巴剎尔摩诃拉甲长谈,恳求父亲财务上的援助,瞧!兰契摇摇欲坠的根基开始恢复了。我美国学生的许多捐献包括一张大额的支票也实时地到达。
 我回到印度后几个月内,欣喜地见到兰契学校成为法人的组织。我毕生的梦想实现了-一所永久献给瑜伽的教育中心。这个理想引领着我谦卑地从一九一七年七个男孩的团体开始。
 自一九三五年之后的十年,兰契的扩充远超过了男子中学的范围。现在那里持续地遵守夏玛·夏蓝·拿希里·马哈赛的使命广泛地进行慈善活动。
 学校或尤高达真理团布拉玛查尔亚维地拉亚有户外的课堂教授初中和高中的课程。住校生和通学生也接受某些职业训练。男孩们组织自治委员会规范他们自己大多数的活动。我在从事教育工作的早期,发现到喜欢顽皮骗过老师的学生会乐意接受同学所订下的纪律规则。从来就不是一个模范学生的我,与所有男孩式的恶作剧和麻烦有着同感的共呜。
 运动和游戏受到鼓励﹔运动场上充满着练习曲棍球和足球的声音。兰契学生经常在竞赛中赢得奖杯。知道户外体育馆到处都是。经由意志的力量使肌肉重新充电是尤高达的特色﹕用心灵导引生命能到身体的任何部位。这些男孩们也接受瑜伽体位、剑术、棍棒术和柔道的教导。有成千上万的人参加过兰契维地拉雅的医疗展。
 我们以北印度语教授当地部落寇尔(Kols)、圣淘斯(Santals)和曼达斯(Mundas)族基本的科目。只在邻近村庄为女孩子们有系统的开课。
 兰契最大特色就是克利亚瑜伽的传法。男孩子们每天修习灵性的功课、参加梵歌的吟诵,用戒律和例子教导单纯、自我牺牲、荣誉和真理的美德。并向他们指出邪恶就是会产生苦难结果的﹔美善就是那些可以导致真正的快乐。邪恶可以比拟为有毒的蜂蜜,诱人但充斥着毁灭。
 经由专注的技巧克服永不安宁的身体和心灵,获得了惊人的成果﹕在兰契看到一个九、十岁左右动人的小身影,连续不断平稳地坐一个多小时,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第三眼的地方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当我观察到世上那些连一堂课的时间都无法平静地坐着的大学生时,这些兰契学生的景象经常回到我心头。(注4)
 兰契位于海拔二仟英尺的高度﹔气候温和稳定。二十五英亩的地在一个大的游泳池塘旁,它包括了印度最好的果园之一-五百种果树-芒果、番石榴,荔枝、波罗蜜和枣子。男孩子们种植自己的青菜并在纺纱车上纺纱。
 一栋宾馆亲切地接待着西方的访客。兰契的图书馆里有许多杂志以及大约一仟册来自东方与西方捐赠英文和孟加拉文的书籍。还有世界各地经典文献的收藏。一间分类妥善的博物馆陈列着考古学、地质学及人类学方面的展示品﹔纪念品,大部分是我漫游在上帝丰富多彩的土地上所带回来的。
 拿希里·玛哈赛布道团的慈善医院和诊所在偏远的乡间有许多露天的分部,已经援助了印度十五万贫苦的人。兰契的学生都接受急救的训练,在洪水泛滥或饥荒不幸的时刻为他们的地区提供了值得赞扬的服务。
 果园内座落着一间希瓦神庙,内有一尊拿希里·玛哈赛上师神圣的雕像。每天祷告和经典的课程都在园内芒果树荫下举行。
 有着兰契住校和瑜伽特色的高中分校已经开办,现在蓬勃地发展着。他们是在比哈尔省拉克斯曼浦尔的尤高达真理团男子中学(Vidyapith) ﹔在密那波尔省伊玛利查克(Ejmalichak)的尤高达真理团高中和修道院。
 一九三九年一座直接面对恒河庄严的尤高达精舍在达森斯瓦尔落成。这个新的修道院位在加尔各答北方几英里处,提供了都市人宁静的避风港。提供西方访客适合的膳宿,尤其是那些热切奉献他们的生命去追寻灵性开悟的人。尤高达精舍的活动包括,隔周邮寄一次自我了悟联谊会的教理给印度各地的学生。
 无庸赘言的,所有这些教育和慈善的活动需要许多教师和工作人员自我牺牲的服务和奉献。他们为数是如此的众多,我在这里不克一一列举﹔但在我心里,每个人都有一个光亮的壁龛。受到拿希里·马哈赛理想的鼓舞,这些教师们放弃了他们世间有前途的目标,谦卑地服务伟大的付出。
 莱特先生与兰契的男孩们建立起许多忠实的友谊﹔穿著简单的腰布,他短暂地生活在他们之中。我的秘书在他所到之处,兰契、加尔各答、塞伦波尔,拿出旅游日记,以他生动的笔记下难忘的经历。有一个晚上我问他一个问题。
 「迪克,你对印度有什么印象?」
 「和平,」他深思地说着。「整个种族的气氛是和平。」
【批注】
注1:我们在横过大陆中间的中央省途中下车,在瓦尔达探访圣雄甘地。那些日子描述在第四十四章。
注2:普罗富拉就是那个当一条眼镜蛇接近上师时,在场的少年。(参阅第十二章)。
注3:字义上「神圣的名字,」印度的问候语词,伴随着相叠的手掌将手从胸口上举至额头致意。「pronam」在印度相当于西方的握手欢迎。
注4:经由某些专注的技巧训练心智,在印度每个世代都造就了有惊人记忆的人。维嘉亚拉哈瓦查理(T. Vijayaraghavachari)爵士在印度斯坦的时代描述了对现代马德拉斯(Madras) 职业性「记忆者」的测试。他写到,「这些人是非比寻常地熟知梵文的文献。坐在一大群的观众中,他们相当于几个观众同时接受测验。这个测验如下﹕一个人开始摇铃,「记忆者」必需记数铃声的次数。第二个人从一份试卷上口述一长串包括加减乘除的数学运算。第三个人继续朗读之后需要受试着覆诵的出自罗摩耶纳和摩呵婆罗多长系列的诗文﹔第四个人提出诗文的题目,要求所作诗句的长短及押韵,第五个人与第六个人继续一个神学上的争论,辩论者确切的用语必需正确无误依序地引述着,第七个人一直转动着一个轮子,旋转的次数必需计数出来。「记忆者」不允许用任何的纸笔,只能纯用心智的技巧同时接受这些测试。这些在心理上的负担一定是很惊人的。通常人在不自觉妒忌的情况下倾向于贬低这种努力,令人怜悯地认为他们只是运用到大脑低阶的功能。然而那不只是纯粹的记忆问题。更重要的因素是心智极大的专注力量。」
第 41 章 南印度的田园风景
 「迪克,你是第一个进到那个圣殿的西方人。其它有许多人尝试过,但都白费力气。」
 莱特先生看起来很惊讶地听到我说这些话,但随后变得很高兴。我们刚离开印度南部俯视着迈索尔(Mysore)山丘美丽的肯孟迪(Chamundi)庙。那里,我们在摩诃拉甲统治家族守护女神肯孟迪,黄金与银制的圣坛前鞠躬行礼。
 「作为这个特殊荣耀的纪念品,」莱特先生小心翼翼地收起一些神圣的玫瑰花瓣,说道,「我会一直保存这朵花并让神父用玫瑰水喷洒。」
 同伴和我(注1)在一九三五年十一月应邀至迈索尔区作客一个月。摩诃拉甲圣克里斯纳拉甲·瓦迪亚尔四世(H. H. Sri Krishnaraja Wadiyar IV),是一个模范王子,明智地奉献他的人民。这位摩诃拉甲,一个虔诚的印度教徒授权给一个回教徒,能干的伊斯美(Ismail)阁下,做为他的首相或总理(Dewan)。迈索尔七百万的居民有民意代表并组成了议会和立法机构。
 摩诃拉甲的继承人优瓦拉甲(H. H. the Yuvaraja),圣圣克里斯纳·那拉辛哈拉·瓦迪亚尔(Sir Sri Krishna Narasingharaj Wadiyar)邀请我和秘书访问他开明进步的王国。在过去的两周里,我在市政大厅,摩诃拉甲学院、大学的医学院向迈索尔成千上万的市民和学生演讲;在班加罗尔(Bangalore) 有三个大型的会议,分别是在国立高中、先修学院和超过三干人参加的雀提(Chetty)市政大厅。我不知道热切的听众是否能够相信我所描绘美国热情的形象﹔但当我说到东方与西方彼此互相交流长处可以互蒙其益时,听众的掌声总是最热烈的。
 现在莱特先生和我轻松地享受热带的宁静。他的旅游日记描述了他对迈索尔的印象如下:
 「绿油油的稻田,交替着流苏状的甘蔗园,依偎在岩壁丘陵保护的山脚下-丘陵上散布的翠绿景象就好象是黑宝石上的赘生物-当太阳突然戏剧性地消失,寻求它在庄严丘陵后的歇息时,色彩的变化加强了。
 「我凝视着上帝在穹苍铺展开来时时变幻的画布,度过了许多几乎是着迷忘我的时刻,衪单独的碰触就足以造出振动着新鲜生命的色彩。当人们试图只用颜料模仿时,那种在色彩上的青春就失去了,因为上帝依靠更简单有效的材料-既非油彩亦非染料,只是光束。这里衪拋掷一片光,映照出红色﹔再度挥洒着画笔,红色逐渐融入了橙色和金色﹔接着锐利的一推,在云中刺出一道紫色的斑痕,留下了一圈边缘渗着血红的伤口﹔如此不断进行着,衪早晚同样地上演着不断变幻、常新的、永远是新鲜的﹔没有图案,没有复制,没有颜色是一模一样的。印度从早到晚优美改变的景色是别的地方所无法比拟的﹔天空看起来经常像是上帝从祂的工具箱中拿出所有的色彩,强力地将它们如同万花筒般地投掷到天空中。
 「我必须叙述黄昏造访离迈索尔十二英里克里斯纳拉甲萨加尔(Krishnaraja Sagar)大水坝(注2)壮丽的景象。可敬的尤迦南达和我搭上一辆小巴士,还有一个负责转动曲柄或代用电池的小男孩,当太阳位在地平线上,像熟透蕃茄般地压扁时,我们在一条平顺的泥土路上出发。
 「旅程经过了无所不在方形的稻田,穿过一排长在高耸的椰子树丛中宜人的榕树,以及犹如是在丛林中茂密丛生的植物,最后终于到达山丘的顶端,我们面对着是一个巨大的人工湖,反射着星星、四周的棕榈树及其它树木,美丽的梯形花园和一排灯光环绕着水坝的边缘-在它的下面,我们看到炫目的景观,五彩的光束打在间歇喷泉的水池上,像是许多道倾泻而出亮丽的墨水-光灿蓝色的瀑布,醒目红色的激流,绿色和黄色的浪花,大象喷着水柱,是一个小型的芝加哥世界博览会,不过却现代地凸显在这块充满水田和纯朴人民古老的土地上,他们给我们如此热情的欢迎,我恐怕要带可敬的尤迦南达回美国已超过我的力量。
 「另一个少有的优待-我第一次骑大象。昨天优瓦拉甲邀请我们到他的夏季行宫享受乘坐他的大象,一只庞大的动物。我爬上事先准备好登上象轿或象鞍的梯子。象轿像个箱子,有着丝绸的垫子﹔大象接着旋转、上下摇晃、左右摇摆及颠簸着到一个小峡谷去,刺激到无法担心或叫喊的程度,为了宝贵的生命我只能抓紧不放!」
 南印度充满历史和考古的遗迹,实在是一块难以形容迷人的土地。迈索尔的北方是印度原本最大的国家海得拉巴(Hyderabad),如画般的高原被浩荡的哥达瓦里(Godavari)河切割着。宽广肥沃的平原,优美的尼矶瑞斯(Nilgiris) 或「蓝色山脉」,其它都是石灰或花岗岩不毛的山丘。海得拉巴有多彩多姿悠久的历史,始于三千年前的安达罗(Andhra)君王,印度教的王朝延续着,直到公元一二九四年政权转移给直到今天仍在位统治的回教徒。
 全印度最令人叹为观止有关建筑、雕刻和绘昼的展示是在海得拉巴的艾洛拉(Ellora)和阿旃陀(Ajanta)古代石雕洞窟内。艾洛拉用一块巨石雕凿出的凯伊拉沙(Kailasa)大神庙拥有诸神、人和动物的雕像,有着像米开朗基罗惊人均衡的比例。阿旃陀有着五间大教堂和二十五间修道院,所有岩石开凿出的洞穴都以巨大的石柱支撑着,上有着艺术家和雕刻家鬼斧神工不朽的壁画。
 土耳其大学和可容纳一万名回教徒聚集祈祷宏伟的麦加清真寺增添了海得拉巴市的光彩。
 迈索尔地区也是一个景色秀丽的人间仙境,高于海平面三千英尺,有着丰富浓密的热带雨林,是野生象、野牛、熊、豹和老虎的故乡。它两个主要的城市,班加罗尔和迈索尔都很干净、吸引人,有很多公园和公共的花园。
 从十一到十五世纪,在印度君王的赞助下,印度的建筑和雕塑在迈索尔达到了完美的高峰。在贝鲁尔(Belur)维希奴瓦尔汉那(Vishnuvardhana)君王统治时期完成的庙宇是十一世纪的经典之作,它的细腻与丰富的雕像是举世无双的。
 在北迈索尔发现的石柱可追溯至公元前三世纪,照亮了对阿育王(Asoka)的回忆。他继承了孔雀(Maurya)王朝的王位并将版图扩大﹔他的帝国包括了几乎是现代印度的全部、阿富汗和俾路支(Baluchistan)。这位著名的皇帝,连西方的史学家都认为是举世无双的统治者,在一块纪念的石碑上留下了如下的智能﹕
 这篇宗教性碑文的雕刻是为了要让我们后世的子孙知道新的征服是不必要的﹔用武力的征服不值得征服之名﹔他们会了解到武力只不过是毁灭和暴力﹔除了宗教上的征服,没有什么是真正的征服。这种征服在这个以及下一个世界里有它的价值。
 阿育王是令人敬畏的旃陀罗笈多孔雀王(Chandragupta Maurya)(希腊人称为桑德罗科图斯(Sandrocottus))的孙子。旃陀罗笈多在他年轻的时候曾遇过亚历山大大帝。后来他摧毁了马其顿人留在印度的驻军,在旁遮普省击败了塞琉卡斯(Seleucus)入侵的希腊军队,然后在他巴特纳(Patna)的宫廷接见了希腊使节梅嘉苏德尼斯(Megasthenes)。
 希腊的历史学家和其它伴随或是追随亚历山大远征印度的人详细地记下了极为有趣的故事。麦克蓝道博士(J. W. M'Crindle)(注3)翻释了阿里安(Arrian)、狄尔多勒斯(Diodoros)、普卢塔克(Plutarch)和地理学家斯特拉博(Strabo)的叙事文,让人对古印度有些了解。亚历山大不成功的入侵,最值得赞赏的特色是他表现了对印度哲学及偶尔遇到的瑜伽行者和圣人深切的兴趣,他们所处的社会是他渴望追求的。希腊的战士到达北印度塔席拉不久后,他派遣了希腊第欧根尼(Diogenes)学派的信徒欧尼西克里多斯(Onesikritos)为使者,邀请塔席拉印度伟大的托钵僧丹达密斯(Dandamis)上师前往。
 「婆罗门的导师啊!向您致敬,」欧尼西克里多斯找到在森林中隐居的丹达密斯后说道。「非凡的天神宙斯之子亚历山大是全人类的王中之王,要求你去见他,你若遵从,他会赏赐你许多礼物,但你若拒绝,他将会砍下你的头!」
 这位瑜伽行者平静地听着这个简直是强迫性的邀请,并「躺卧在树叶上,连头都不抬一下。」
 「如果亚历山大是宙斯之子,那我也是,」他评论道。「我不想要亚历山大的任何东西,我已经满足于我所拥有的,我看到他与他的人毫无益处飘洋过海游荡着,而且他的飘荡是没有止境的。
 「回去告诉亚历山大,那至上君王的上帝从来都不会是个侮慢错误的唆使者,而是光、和平、水、人类身体和灵魂的创造者;当死亡使人类自由时,祂会接纳所有的人,决不会受到邪恶疾病的影响。我唯一尊崇的上帝,祂厌恶屠杀,不会挑起战争。
 「亚历山大不是神,此后他必需尝到死亡的滋味,」圣人平静轻蔑地继续说道。「像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成为世界的主宰,他自己都还无法坐上统治内在宇宙的宝座?他尚未能活着进入冥府,也不知道太阳经过地球中央区域的轨迹,在那界限上的国家甚至没有听过他的名字呢!」
 在这番无疑的是所有曾经送去抨击这位「世界之主」耳朵最为刻薄的斥责后,圣人讽刺地补充道,「如果亚历山大现有广阔的领土还不能满足他的欲望,就让他渡过恒河吧﹔如果这边的国家对他而言是太狭窄的话,那里他会发现一个足以维持他所有人的地区。」(注4)
 「我知道你刚才所说的,不过亚历山大所提议的和他所允诺的礼物对我都是完全无用的东西﹔我所珍视并认为有实际价值和用途的东西是这些树叶,那是我的屋子,这些开着花的植物供应我日常的食物,这些水是我的饮料。而所有其它以焦虑烦恼累积起来的财产,通常证实对那些积聚的人是毁灭性的,只会带给每个可怜的凡人已经充满的忧伤和苦恼。至于我,躺在森林的树叶上,没有任何需要守护的东西,闭上眼睛安宁地睡觉;反之如果我有任何需要守护的东西,就无法睡觉了。大地供应我每样东西,就像母亲给她的小孩奶水一样。我到任何喜爱的地方去,没有任何牵累会迫使我妨碍自己。
 「即使亚历山大砍下我的头,他也无法摧毁我的灵魂。我离开身体单独的头就像一件破旧的衣服,那时会是安静的,将留在世上它来自的地方。我会变成灵魂,上升到上帝那里,祂以血肉之躯包里着我们所有的人,放我们在地球上证实,是否我们在下面时,会顺服祂的旨意生活着,祂也要求我们所有的人,当离开回到祂面前时,叙述自己的生活,因为衪是所有自豪罪恶的审判者﹔那些被压迫人的呻吟会变成压迫者的惩罚。
 「让亚历山大用这些威胁,恐吓那些渴望财富及畏惧死亡的人,这两种武器对我们来说都是同样无用的﹔婆罗门既不喜爱金子也不怕死亡。回去告诉亚历山大:丹德密斯不需要任何属于你的东西,所以不会到你那里去,如果你想要得到丹德密斯的任何东西,到他这里来。」
 亚历山大非常注意地倾听这位瑜伽行者经由欧尼西克里多斯所传达的讯息,并「感到比先前任何时候更渴望见到丹德密斯,虽然年老且赤裸,但却是这许多国家的征服者所碰到唯一比他更为强劲的对手。」
 亚历山大邀请了一些以简练智能回答哲学问题而著称的婆罗门苦行僧到塔席拉来。普卢塔克记述了这段言语上的争论﹔亚历山大自己构思出所有的问题。
 「活的或死的,何者为数较多?」
 「活的,因为死的已不再是。」
 「海洋或陆地,何者孕育较大型的动物?」
 「陆地,因为海洋只是陆地的一部份。」
 「那一种动物最聪明?」
 「人类尚未知悉的那一种。」(人类害怕未知的事物。)
 「白天或夜晚,那一个先存在?」
 「一天中的白天。」亚历山大对这个回答显出了惊讶;婆罗门补充道:「不可能问题需要不可能的答案。」
 「一个人能受人爱戴到什么最高的程度?」
 「一个人如果拥有伟大的力量而仍不被人所惧,就是受人爱戴。」
 「一个人如何能成为一个神?(注5)」
 「做人所不能做的事。」
 「生或死,何者较为强壮?」
 「生,因为它承檐了这么多的罪恶。」
 亚历山大成功地带出印度一位真正的瑜伽行者作为他的老师。这个人就是斯凡斯(Sphines)尊者,因为这位圣人是上帝卡力化身的虔信者,念着她吉祥的名字欢迎每个人,因此希腊人称他为「卡拉诺斯(Kalanos)」。
 卡拉诺斯伴随亚历山大到波斯去。在波斯苏萨(Susa)一个预定的日子,卡拉诺斯在整个马其顿军队的注视下进入火葬用的柴堆中,舍弃他年老的肉体。史学家们记载着那些士兵都非常惊讶地看着这位对痛苦和死亡毫无恐惧瑜伽行者,在吞噬的火焰中未曾移动过他的位置。卡拉诺斯在离开接受火葬前,拥抱了他所有亲近的朋友,但避免跟亚历山大告别,这位印度圣人只跟他说道:
 「不久之后我会在巴比伦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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