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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瑜伽行者的自传

_9 尤迦南达(印)
 亚历山大离开波斯,一年之后死在巴比伦。他印度古鲁的话,就是他说不论生与死他都与亚历山大同在的方式。
 希腊的历史学家们留给我们许多印度社会具启发性生动的描绘。阿里安告诉我们印度的法律保护人民并且「规定在任何情况下,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是奴隶,他们享受各自的自由,尊重所有人都拥有同等的权利。他们认为那些学会不要对他人作威作福或阿谀奉承的人,已达到对所有多变世事的生活的最佳适应状态。」(注6)
 「印度人,」另一篇文章中提到,「不放高利贷,也不懂得如何借钱。对印度人来说做错事或忍受错误的事情是与他们既成的习惯相反的,因此他们不订合约也不需要担保。」我们被告知,他们用简单自然的方式治病。「在治疗疾病上,调整饮食比使用药物要来的有效。最受到重视的药物是软膏及膏药。所有其它的被认为多半是有害的。」参与战争仅限于武士阶级。「所以一个敌人不会到一个农夫工作的土地上去伤害他,因为这个阶级被认为是对公众有益的人,应该受到保护免于所有的伤害。如此一来,土地可以保持着不被破坏生产丰富的农作物,供应居民使生活愉快的民生必需品。」(注7)
 旃陀罗笈多王在纪元前三百零五年时,击退了亚历山大的将军塞琉卡斯,七年后决定将印度王朝交给他的儿子统治。他旅行到印度的南部,终其十二年的余生成为一个身无分文的苦行僧,在斯洛凡那比拉葛拉(Sravanabelagola)的一个岩洞中寻求自我了悟,现在该处被尊称为迈索尔圣地。在那附近耸立着世界上最大的雕像,是公元后九百八十三年由耆那教徒(Jains)从一块巨大的圆石中雕琢而成,纪念神圣的可梅提斯瓦拉(Comateswara)。
 迈索尔到处存在的宗教圣殿经常提醒着我们南印度许多伟大的圣人。这些上师中的一位萨曼阿瓦塔尔(Thayumanavar)留给我们如下意味深长的诗篇:
 你可以控制一头疯狂的象;
你可以闭上一头熊和老虎的嘴巴;
你可以骑在一只狮子上﹔
你可以与一条眼镜蛇玩耍;
藉炼金术你可以勉强维持生计;
你可以微服漫游于宇宙;
你可以做为诸神的侍从﹔
你可以永远年轻;
你可以走在水上,生活在火中;
但能控制心灵更好,更困难。
 印度最南端优美富饶的特拉凡科(Travancore)区以河流和水道运输着交通,摩诃拉甲每年都要承担世袭的责任,弥补在遥远的过去并吞几个小国到特拉凡科以及战争所引起的罪恶。每年连续有五十六天,摩诃拉甲每天要到庙里三次听取吠陀的吟唱和朗颂﹔赎罪的仪式以拉西底潘(Lakshadipam)或十万个烛光照亮寺庙作为结束。
 伟大的印度立法者摩奴(注8)概述了一位君王的职责。「他必需像因陀罗(Indra)(天神的上主)般地大量赋予着舒适﹔像太阳从水中获得水气般轻柔微细地课税﹔像到处都去的风,进入他臣民的生活﹔像阎罗王般地给予所有的人同样的正义﹔像波罗那(Varuna)(吠陀的天空和风神)般地将犯罪者绳之以法﹔像月亮般地让所有的人喜爱﹔像诸神之火烧尽邪恶的仇敌﹔像大地之母扶持所有的人。
 「在战争中,一位君王不应使用有毒的或火烧的武器,也不该杀害弱者、没有准备、手无寸铁的敌人或是那些恐惧、请求保护和逃跑的人。战争应该只是一种诉诸最后手段的方式。战争的结果通常是使人疑惑的。」
 在印度东南沿海马德拉斯的辖区涵盖了平坦,宽敞,环海的马德拉斯市和康吉布勒姆(Conjeeveram)-黄金城市,是巴拉瓦(Pallava)王朝首都的所在,它的君王统治着基督纪元的前几个世纪。在现代马德拉斯的辖区内,圣雄甘地非暴力主义的理想伟大地进展着﹔白色特殊的「甘地帽」到处可见。在南方这位圣人为「贱民」达成了许多重要庙宇以及种姓阶级制度的改革。
 由伟大的立法者摩奴所规划源起的种姓阶级制度是值得赞扬的。他清楚地了解人类根据自然的发展可分为四大类:用劳力奉献社会的人(首陀罗(Sudros));一般用智力、技术、农耕、买卖、贸易、行业服务的人(吠舍(Vaisyas));那些具备管理、执行及保护才能的人-统治者和战士(剎帝利);有冥想的天性,受到灵性启发的并能鼓舞人心的人(婆罗门)。「不是从出生、圣礼、学习或是血统来决定一个人是否是再生的(也就是婆罗门)﹔」摩呵波罗多经上宣称:「只有性格和行为才能决定。」(注9)摩奴教导社会尊重那些拥有智能、美德、年长、亲属关系而最后才是富有的成员。在印度的吠陀经典中,如果有钱的人囤积财物或不做慈善施舍是受到鄙视的。非常富有而吝啬的人在社会中被归于低下的阶级。
 当种姓阶级制度在几个世纪以来,成为一种根深蒂固世袭的束缚后,产生了严重的祸害。现今印度社会的改革者像甘地以及其它许多团体的成员,正缓慢但稳健地进行恢复古代种姓阶级制度的价值观念,以天生的属性而不是血统做为基础。世上每个国家都有它自己特殊生成不幸的业障要应付及消除﹔印度以她多变无懈可击的精神,将会证明自己能胜任种姓阶级制度改革的任务。
 南印度是如此的令人陶醉,莱特先生和我渴望延长我们田园的诗篇。但时间,以亘古以来的粗野对待着我们,没有礼貌性的延缓。我已预定好很快就要在加尔各答大学所举行的印度哲学大会上作闭幕的演讲。在造访迈索尔的尾声,我很高兴地与印度科学院院长拉曼(C. V. Raman)爵士会谈。这位杰出的印度物理学家在一九三零年因为对光漫射的重要发现获得了诺贝尔奖,「拉曼效应」现在已是每个学童都知道的。
 依依不舍地向一群马德拉斯的学生和朋友们挥手道别,莱特先生和我向北出发。中途我们在一间纪念沙达希瓦婆罗门(Sadasiva)的小庙停下来。(注10)他在十八世纪时发生了连串奇迹般的故事。普达柯泰(Pudukkottai)王在尼尔(Nerur)所盖的较大的沙达希瓦圣庙是个朝圣的景点,那里见证了许多天国的痊愈。
 在印度南部令人喜爱而且完全开悟的沙达希瓦上师有许多轶事至今仍然在民间广为流传。有一天在卡威里(Kaveri)河畔当沙达希瓦沉醉在三摩地时,有人看到他被突然的一阵浪潮卷走了。几个礼拜后发现他被深埋在一堆土石下。当村民的铲子铲到他身体时,这位圣人起身很快走掉了。
 沙达希瓦从不说话或穿衣服。有一天早上,这位赤裸的瑜伽行者唐突地进入了一个回教族长的帐篷里。女士们惊恐地尖叫着﹔武士用剑凶猛地刺入沙达希瓦,他的手臂被切断了。这位上师不在意地离去了。那位后悔不已的回教徒,从地上拾起手臂追赶沙达希瓦。瑜伽行者平静地将他的手臂接回流着血的臂膀。当这位武士谦卑地要求一些灵性上的指引时,沙达希瓦以手指头在沙上写着﹕
 「不要做你想做的,之后你就可以做你喜欢做的。」
 这位回教徒的心灵被提升到一个崇高的境界,了解到圣人看似矛盾的忠告,乃是指引着必须经由我执的掌控才能解放灵魂。
 村里的小孩有一次对沙达希瓦表示想要观赏一百五十英里外马都拉(Madura)的宗教庆典。瑜伽行者指示这些小孩必须碰触他的身体。瞧!瞬间整群人都移到马都拉去了。小孩子们快乐地漫游在成千上万的朝圣者中。几个小时后,瑜伽行者用他简单的运送方式将他负责的这一小群人带回家。惊讶的父母听着生动的神像列队游行的故事,并注意到有几个小孩带着成袋的马都拉甜点。
 一个怀疑的年轻人嘲笑圣人和这个故事。隔天早上他跑来找沙达希瓦。
 「上师,」他轻蔑地说道,「为什么你不带我去那个庆典,如同昨天你对其他小孩所做的一样?」
 沙达希瓦应允了﹔男孩马上发现自己身在遥远城市的人群中。但,天啊!当年轻人想要离开的时候,圣人在那里?这个筋疲力竭的男孩以原始普通的方式步行回家。
【注释】
注1:布利慈小姐无法持续跟上莱特先生和我快速的脚步,愉快地留在加尔各答跟我的亲戚在一起。
注2:这个水坝是一个巨大的水力发电设施,照亮了迈索尔城市并供应了丝织、肥皂和檀香油等工厂的用电。迈索尔的檀香木纪念品有着令人愉悦的的香味,不会随着时间流逝﹔些微的针扎就可以恢复它的香味。迈索尔标榜着印度一些最大的先进工业,包括有柯拉(Kolar)金矿,迈索尔糖厂,巴占瓦提(Bhadravati)大钢铁厂和涵盖境内三万平方英里廉价便捷的迈索尔铁路。
 一九三五年我在迈索尔作客的主人,摩诃拉甲和优瓦拉甲两人最近都过世了。现任的摩诃拉甲,优瓦拉甲的儿子是一个企业家,在迈索尔增设了一间制造飞机的大工厂。
注3:六册是有关古印度(加尔各答,1879)的。
注4:亚历山大和他的将领都没能渡过恒河。马其顿军队在西北方遇到顽强的抵抗后,拒绝前进﹔亚历山大被迫离开印度,转而征服波斯。
注5:从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推测「宙斯之子」偶尔会怀疑自己是否已经达到完美的境界。
注6:所有希腊的观察家都评论印度没有奴隶制度,与希腊社会的结构完全不同。
注7:宾诺·库玛·沙卡(Benoy Kumar Sakar)教授所着的「创造性的印度」(Creative India) 详尽地描绘了印度古代与现代在经济、政治、科学、文学、艺术和社会哲学上的成就与特殊的价值。拉合尔﹕莫提拉巴那尔西达斯出版社(Lahore: Motilal Banarsi Dass, Publishers 1937, 714pp., $5.00.)另一本推荐的书是「历代印度的文化」(Indian Culture Through the Ages),作者是维纳提斯瓦拉(S.V. Venatesvara)(纽约﹕朗文,格林出版社,$5.00)(Longmans, Green & Co.)。
注8:摩奴是宇宙的立法者﹔不单只是印度社会而是世界性的。所有明智的社会规则体系甚至是正义都是仿效摩奴的。尼采(Nietzsche)称颂如下﹕「我没有看过任何的书像摩奴的律法书,说到这么多妇女是细致与仁慈的事﹔那些对妇女有骑士风度的老人和圣人也许都无法超越...一个无与伦比优秀智能的作品...充满着高贵的价值,完美的感觉,肯定生存的言论,以及有关自己和生活洋溢着满足成功的感觉﹔太阳照耀着这整本书。」
注9:「隶属于这四个阶级中的一个,原本不是取决于一个人出生的血统,而是由他选择想要达成的生活目标中,所显示出来的天生才能,」「东方与西方」一九三五年一月号的一篇文章告诉我们:「这个目标可以是(1)爱欲(kama),欲望,生命感官的活动(首陀罗阶段),(2)利益(artha),获得,控制欲望的实现(吠舍阶段),(3)法则(dharma),自律,负责任的生活与正确的行为(剎帝利阶段),(4)解脱(moksha),解放,灵性的生活与宗教的教导(婆罗门阶段)。这四个阶级分别以(1)身体,(2)心智,(3)意志力,(4)灵性提供人类服务。
「这四个阶段有他们相对应永恒的求那(guna)或自然特质,黑(tamas),尘(rajas)和萨埵(sattva):障碍,行动和扩展;或物质,能量和智能。这四个天生的阶级被求那划分为(1)黑(无明),(2)黑-尘(无明与行动的混合),(3)尘-萨埵(正确的行动与开悟的混合),(4)萨埵(开悟)。由此自然以人类自身主要的一种或两种混合的求那标示每个人的阶级。当然每个人都有不同比例的三种求那。古鲁能够正确地决定一个人的阶级或是进化的情况。
「就某种程度来看,所有的种族和国家如果不是在理论上就是在实际上有着种姓阶级制度的色彩。在非常放纵或所谓自由的地方,尤其是在自然极端阶级之间的通婚,种族将会逐渐减小并灭绝。往世书本集(Purana Samhita)中,将这种结合的后代比喻为无益的杂种,像骡子一样无法繁衍自己的后代。人工的育种终将灭绝。历史提供了丰富的证明,许多伟大的种族都已不复存在了。印度最有见地的思想家认为种姓阶级制度抑制住或防止了放纵,保持了种族的纯净,带它安全地经历了数千年的变迁,而当其它的种族已消失在遗忘中。」
注10:他正式的头衔是圣沙达希维卓拉·萨拉斯瓦提(Sri Sadasivendra Saraswati)尊者;正统商卡拉派著名的传人,斯里吉利(Sringeri)精舍的世界古鲁圣商卡拉查尔亚写了一首激励人心的颂词献给沙达希瓦。一九四二年七月号东方与西方刊载了一篇有关沙达希瓦生平的文章。
第 42 章 与古鲁在一起最后的日子
 「可敬的古鲁,今早我很高兴发现您独自一个人,」我带了许多芳香的水果和玫瑰,刚抵达塞伦波尔的修道院。圣尤地斯瓦尔和蔼地看着我。
 「你有什么问题吗?」上师环顾着房间好象准备要逃走。
 「可敬的古鲁,我到您这里来的时候只是个高中的青年﹔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了,甚至有一二根白发。虽然从笫一个小时到现在,您对我倾注着无言的爱,但您是否知道只有一次,在初次见面的那天,您曾经说过,『我爱你』呢?」我祈求地看着他。
 上师目光朝下地说道。「尤迦南达,我需要把心中无法用言语表达守护的很好的温暖感情,拿到冷酷的语言世界来吗?」
 「可敬的古鲁,我知道您爱我,但我肉体的耳朵非常渴望听您这么说。」
 「如你所愿。在婚姻的生活中,我经常盼望有一个儿子,栽培他走在瑜伽的路上。但当你进到我生命时,我满意了;我在你身上找到了我的儿子。」两颗晶莹的泪珠在圣尤地斯瓦尔的眼眶中。「尤迦南达,我一直是爱着你的。」
 「你的回答是我到天堂的通行证。」我感到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下来了,在他的话语中永久地溶化了。我经常纳闷着他的沉默。知道他是不受感情影响而且不爱说话,但有时我会害怕自己不能让他完全满意。他的天性是不常见的,从未被彻底了解过﹔他深沉而平静的本质,长久以来已经超越的外在世界的价值标准,是深不可测的。
几天以后,当我在加尔各答的亚伯特(Albert)会堂向一大群听众演讲时,圣尤地斯瓦尔同意和山多斯(Santosh)的摩诃拉甲以及加尔各答的市长一起在讲台上坐在我旁边。虽然上师没有跟我说什么,但我在演讲时不时看他一下,感觉看到他高兴闪亮的眼神。
 接下来,是塞伦波尔学院校友前的谈话。当我看着老同学,他们也看着他们昔日的「疯和尚」时,喜悦的泪水坦然地流下来了。饶富口才的哲学教授戈夏尔博士趋前欢迎我,我们过去的一切误会在时间神奇的魔力下烟消云散。
 十二月底在塞伦波尔修道院有一场冬至的庆典。如往常般,圣尤地斯瓦尔的徒弟从各处集合起来。虔诚的桑可尔坦斯歌舞,克里斯多-达(Kristo-da)甜美的独唱声,年轻徒弟供应的盛宴,上师在修道院挤满人群的星光下深刻动人的演讲-回忆,回忆! 好几年前欢乐的庆典! 然而,今晚,另有一番新的景象。
 「尤迦南达,请跟大家说些话-用英语。」当上师提出这个非比寻常的要求时,他眨着眼睛﹔他是否想到我在船上第一次用英语演讲之前的困境?我告诉师兄弟的听众们这个故事,末了并以热烈推崇我们的古鲁作为结束。
 「他对我无所不在的引导不仅只是在轮船上,」我结论道,「在美国那块广大好客的土地上,十五年来也始终与我同在。」
 当客人离去后,圣尤地斯瓦尔召唤我到那间同样的卧房-只有一次,在我早年的一个节庆后-被允许睡在他的木板床上。今晚我古鲁静静地坐在那里,徒弟们在他脚下围成半圈。当我迅速进到房间时,他微笑着。
 「尤迦南达,你现在要离开到加尔各答去了吗?明天请回到这里来。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第二天下午,圣尤地斯瓦尔以一些简单祝福的话,赐我更高层的出家头衔帕拉宏撒(Paramhansa)。(注1)
当我跪在他面前时,他说。「现在它正式取代你原先尊者的头街,」我想到我美国的学生将要与「帕拉宏撒」的发音奋斗时,暗自好笑。(注2)
 「我在世上的工作现在已经结束了﹔你要继续下去。」上师轻声地说着,他的眼睛温和而平静。我的心惧怕地跳动着。
 「请派一个人负责我们在布利的修道院,」圣尤地斯瓦尔继续说道。「我把一切事情交给你。你会成功地驶着你生命和组织团体的船到达天国的彼岸。」
 我流着眼泪抱着他的脚;他站起来,钟爱地祝福我。
 次日,我从兰契找来一个徒弟西巴南达(Sebananda)尊者,派他到布利接管修道院的职务。(注3)随后古鲁和我讨论安排他资产的法律细节﹔他急于防止亲戚在他死后可能提出争取两间修道院和其它财产的诉讼,那些是他希望纯粹作为慈善用途的。
 「最近我安排上师参访基德波尔(Kidderpore)(注4),但他没去。」有一天下午,师兄弟阿穆拉亚(Amulaya)巴布向我提到这件事﹔我有着寒颤的预感。对我恳求的询问,圣尤地斯瓦尔只回答道,「我不会再到基德波尔去了。」片刻间,上师颤抖的好象一个受到惊吓的小孩。
 (「执着于肉体的居所,出自于它自己的天性﹝也就是源自无始以来,过去死亡的经验﹞,」帕坦伽利写到,(注5)「即使是伟大的圣人也有些微的程度存在着。」我古鲁在一些有关死亡的讲述中,习惯性地加入:「就像一只长期关在笼子里的鸟,当门打开时,它会犹豫离开习惯的家。」)
 「可敬的古鲁,」我啜泣地恳求他,「不要这么说!永远不要跟我说这些话!」
 圣尤地斯瓦尔的脸缓和下来了,并带着平静的微笑。虽然快到八十一岁的生日,他看起来还是很健壮。
 天天沐浴在古鲁爱的阳光下,没有说出但敏锐地感觉到,我摒弃了意识中他给予各种有关他即将过世的暗示。
 「先生,昆巴大会这个月在阿拉哈巴举行。」我向上师显示孟加拉月历(注6)上大会的日期。
 「你真的想去吗?」
 没有觉察到圣尤地斯瓦尔不愿意我离开他,我继续说道,「您有一次在阿拉哈巴的昆巴大会上看到神圣的巴巴吉。也许这次我够幸运可以看到他。」
 「我不认为你在那里可以遇见他。」古鲁接着沉默了下来,他不希望阻挠我的计划。
 次日当我与一小群人启程前往阿拉哈巴时,上师以他平常的方式安静地祝福我。我浑然不觉圣尤地斯瓦尔态度中的暗示,显然上帝希望免除我被迫无助地目睹古鲁死亡的经验。在我一生中,当那些我所挚爱的人过世时,上帝总是慈悲地安排我远离现场(注7)。
 一九三六年一月廿三日我们一行人抵达昆巴大会。近乎两百万汹涌的人潮是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景象,甚至可说是压倒性的。印度人,即使是最低下的农夫,与生都俱有特殊的本质,那就是崇敬灵性财富以及那些舍弃世俗束缚寻求先知依靠的僧侣和隐士。事实上,在那个地方也有骗子和伪君子,但为了少数以天国的祝福照亮整片大地的人,印度尊重所有的人。西方那些看到这壮观景象的人,有独特的机会感受这块土地的脉动,以及在时间的冲击下,印度将她生生不息的生命力所归之于的灵性热情。
 我们的团体第一天只是纯粹的观看。这边有无数的沐浴者,为了减轻罪恶,浸泡在神圣的河水里﹔那边我们看到崇敬庄严的仪式﹔远处有虔诚的奉献物撒落在圣人布满灰尘的脚下﹔我们转过头去,一列大象,华丽披挂的马匹,和缓步行走的拉吉普坦拿骆驼成一纵队地行进着,或者是奇特有趣的宗教游行队伍,挥动着金银制成的令牌或是旗子和丝绒的幡赤裸的隐士。
 隐士们只穿著腰布,成小团体静静地坐着,他们的身上涂满了灰烬,保护他们免于酷热和寒冷。他们额头第三眼处有用檀香膏描绘鲜明的标记。有成千上万个穿著赭色的僧袍带着他们的竹杖和乞食钵的光头尊者出现。当他们四处走动或是与徒弟讨论哲学时,脸上散发着出家人宁静的光芒。
 在树下,四处巨大成堆燃烧的木头四周,生动地围绕着如画般的隐士们,(注8)他们的头发编着辫子并盘绕在头上。有些留着几英尺长,卷曲并打结的胡子。他们安静地打坐,或伸出手来祝福过往的群众-乞丐、坐在大象上的摩诃拉甲、穿著五颜六色莎丽服的妇女-她们的手镯和脚环叮叮作响,托钵僧细瘦的手臂奇异地举在头顶上,布拉玛查理携带着静坐用的肘架,隐含着内在祝福庄严谦卑的圣人们。在喧嚣之上,我们听到了寺庙的钟声不断地召唤着。
 同伴和我在我们大会的第二天进入不同的修道院和临时的帐篷向重要的圣人致意。我们接受吉利僧派教主的祝福-一个瘦小,眼中带着微笑火焰的苦行僧。我们下一个拜访的修道院,它的古鲁在过去九年中遵守禁语及严格水果餐饮限制的誓言。修道院大厅中央的讲台上坐着一个盲眼的圣人,布拉格拉·查克舒(Pragla Chakshu),精通古代的经典,各个宗派都非常尊敬他。
 我用印度话简短地演讲了一场吠陀哲学后,一行人离开了宁静的修道院并问候附近的尊者,克里斯纳南达(Krishnananda),一位英俊的和尚有着红润双颊、令人印象深刻的臂膀。斜躺在他旁边的是一只驯服的母狮。我确信它是屈服于和尚精神的魅力而不是他孔武有力的体格!这只丛林的动物拒绝所有的肉类,喜欢米饭和牛奶。尊者教导这只黄褐色的野兽深沉吸引人地咆哮着「嗡」-一只虔敬的猫!
 我们下个邂逅是会晤一个博学的年轻圣人,莱特先生才气洋溢的旅行日记里有生动的描述。
 「我们开着福特车经过快要枯竭恒河上吱吱嘎嘎作响的浮桥,曲折缓慢地越过了人群和狭窄弯曲的巷道,经过河边的一个地方时,尤迦南达向我指出那就是巴巴吉与圣尤地斯瓦尔碰面的地方。不久后,我们下车步行一段路,穿过隐士冒着浓烟的火堆和滑溜的沙地,到达一个群聚着简朴泥巴稻草小屋的地方。我们停在这些不起眼临时住所中的一间,没有门低矮的入口,是卡罗·佩特里(Kara Patri),一个以非凡智能著称年轻漫游隐士的住处。那儿,他盘着腿坐在一堆稻草上,身上唯一的遮盖物-顺便一提也是他仅有的财产-是一块披在肩上赭色的布。
 「我们匍匐爬进茅屋并在这位开悟的灵魂脚下顶礼后,一张天国的脸孔向我们真诚地微笑着,挂在入口处的煤油灯在茅草的墙上闪烁着怪异舞动的影子。他的脸,尤其是眼睛和整齐洁白的牙齿闪亮着光辉。虽然我听不懂印度话,但他的表情富含着启示性﹔他充满了热情、爱与灵性的荣光。没有人会错认他的伟大的。
 「想象一个不执着物质世界的人快乐的生活﹔免除了衣服的问题﹔免除对食物的渴望,从不乞讨,也不碰煮过的食物,除非那是隔日的,从不带乞食钵;免于所有金钱的牵扯,从来不用管钱,也不需储存东西,一直信赖着上帝;免于交通的忧虑,从不搭乘交通工具,总是沿着圣河行走;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一个星期,避免执着的生起。
 「如此谦虚的一个灵魂!非比寻常地精通吠陀经典,有着贝拿勒斯大学「夏斯特里」(Shastri)(经典大师)的头衔和文学硕士的学位。当我坐在他脚下时,崇高的感觉弥漫着我﹔这一切看起来完全响应了我想要看到古代真实印度的意愿,因为他是这块在灵性是巨人的土地真正的代表。」
 我问卡罗·佩特里有关他的流浪生涯。「您在冬天没有任何额外的衣服吗?」
 「没有,这就够了。」
 「您携带任何书本吗?」
 「不,我用记忆教导那些想听我的人。」
 「您还做什么其它的事?」
 「我在恒河边漫步。」
 在这些平静的话语中,我强烈地渴望他生活中的单纯性。我想起了美国以及落在我肩膀上所有的责任。
 「不,尤迦南达,」我伤心了一下,想着「此生你不是属于在恒河边漫游的。」
 隐士告诉我一些他灵性上的了悟后,我提出一个唐突的问题。
 「您这些描述是从经典或是内在的体验来的?」
 「一半是从书本中学习,」他坦率笑着回答道,「另一半是从体验中来的。」
 我们在打坐的静默中,一起快乐地坐了一会儿。离开他神圣的面前后,我告诉莱特先生,「他是坐在黄金稻草宝座上的国王。」
 那晚我们在星空下,用枝条编的树叶盘子,在大会的场地上吃晚餐。在印度洗碗已被减少到最小的程度!
 我们又过了两天迷人的昆巴﹔接着向西北沿着赞木纳(Jumna)河畔到亚格拉。我再度凝视着泰姬玛哈陵;记忆中纪腾卓拉站在我身旁,惊叹着这大理石的梦幻。然后我们到凯斯本南达尊者在布伦德本的修道院。
 我去找凯斯本南达的目的与本书有关。我从未忘记圣尤地斯瓦尔要我写下拿希里·玛哈赛的生平。停留在印度的期间,我把握每个可联系到这位瑜伽阿瓦塔尔嫡传的徒弟和亲戚的机会。在大量的笔记里记录他们的谈话,我查证事实和日期,收集照片,过去的信件和文件。拿希里·玛哈赛的卷宗开始增加了﹔我沮丧地了解到摆在我面前艰巨的写作工作。我祈祷能够胜任做为这位出色的古鲁传记作者的任务。有几个他的徒弟害怕描述写作的方式会使他们的上师显得渺小或受到误解。
 「一个人几乎是无法用死板的字词公平地评价一位天国化身的生平。」潘嘉隆·巴特阿查尔亚有一次跟我提到。
 其它亲近的徒弟们也同样满足于将这位瑜伽阿瓦塔尔深藏在心中,作为他们永远的明师。然而我没有忘记拿希里·玛哈赛对他传记所做的预测,不遗余力地取得并求证他外在生活的事迹。
 凯斯本南达尊者在布伦德本卡特亚尼佩斯(Katayani Peith)修道院热情地接待我们一群人。那是一座有着粗大黑色柱子壮观的砖造建筑,座落在美丽的花园中。他立刻带我们到摆着拿希里·马哈赛放大照片的客厅去。尊者虽然年近九十,但他肌肉发达的身体散发着活力和健康。长发和雪白的胡子,闪烁的喜悦眼神,他真可称得上是一位可敬教长的化身。我告诉他我希望在有关印度上师的书上提到他的名字。
 「请告诉我有关您早年的生活。」我恳求地微笑着;伟大的瑜伽行者通常是不爱说话的。
 凯斯本南达做了一个表示谦卑的手势。「外在的时刻没什么可提的。事实上我整个生活都在喜玛拉雅山的隐居中度过,徒步从一个安静的洞穴旅行到另一个。有一段期间,我在哈得瓦郊外维持着一座小型的修道院,四周有高大的树丛围绕。那是一个宁静的地方,很少有游客造访,因为到处都是眼镜蛇。」凯斯本南达咯咯地笑了起来。「后来有一次恒河的洪水冲走了修道院,同样也冲走了眼镜蛇。我的徒弟后来帮我盖了这间布伦德本的修道院。」
 我们当中有一个人请问尊者如何保护自己免于受到喜玛拉雅山老虎的侵袭。(注9)
 凯斯本南达摇着头。「在那些灵性的高处,」他说道,「野生的动物很少骚扰瑜伽行者。我有一次在丛林里,面对面地碰到一只老虎。在我突然地叫喊下,这只动物变得像是石头般地呆住了。」尊者在回忆中再次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偶尔会离开隐居的地方到贝拿勒斯去看我的古鲁。他过去时常开我在喜玛拉雅山的荒野中不停漫游的玩笑。
 「『你的脚上有热中流浪的记号,』有一次他跟我说。『我很高兴神圣的喜玛拉雅山广大到足以吸引你全部的注意力。』
 「有许多次,」凯斯本南达继续说道,「在拿希里·玛哈赛的生前及死后,他以肉体的形态出现在我面前。对他来说,没有到达不了的喜玛拉雅山高度!」
 两小时后,他带我们到用餐的露台去。我无声气馁地叹了一口气。另一个十五道菜的大餐!在印度式殷勤的招待下,不到一年,我已经重了五十磅! 但在这些接连不断向我致敬的盛宴中,拒绝任何一道精心准备的菜肴,会被认为是非常无礼的。在印度(没有其它的地方,哎呀!),一个胖胖的尊者被认为是个令人愉快的景象。(注10)
 晚餐过后,凯斯本南达带我到一个隐密的角落去。
 「你的到来并非在意料之外,」他说道。「我有个信息要给你。」
 我很惊讶﹔没有人知道我要拜访凯斯本南达的计划。
 「去年当我在喜玛拉雅山北部靠近巴尊那拉扬漫游时,」尊者继续说道,「我迷路了。在一个宽敞的洞穴中出现了住处,里面没有人,然而余火燃烧在岩石地板的洞中。纳闷着这个偏僻住所的主人,我靠近火堆坐下来,凝视着洞穴阳光照射的入口。
 「『凯斯本南达,我很高兴你在这里。』这些话从我的后面传来。我转过身,吓了一跳,惊叹地看到巴巴吉!这位伟大的古鲁在洞穴的深处化身出现。许多年后,再看到他,我极为高兴地拜伏在他神圣的脚下。
 「『是我召唤你到这里来的,』巴巴吉继续说道,『这就是为什么你会迷路并且被引导到我这个暂时居住的洞穴。自从我们上次的会面,已经过了一段很长的时间﹔我很高兴再度欢迎你。』
 「这位不死的上师以一些帮助灵性的话语祝福我,接着又说道﹕『我给你一个带给尤迦南达的信息。他回到印度时会来拜访你。许多有关他古鲁和拿希里在世徒弟的事情会完全占住他的时间;因此,告诉他,这次我不会如他所热切期望地见他﹔但我会在其它的机会看他。』」
 我从凯斯本南达的口中得到巴巴吉安慰的承诺,深受感动。我心中的某个创伤消失了﹔我不再伤心了,正如圣尤地斯瓦尔所暗示的,巴巴吉没有在昆巴大会上出现。
 在修道院做了一个晚上的客人,我们一行人第二天下午启程前往加尔各答。车行到赞木河的桥上,我们欣赏着布伦德本的天际,太阳在天边纵火壮丽的景象-在色彩上真可称得上是祝融(Vulcan)的熔炉,映照在我们下面平静的水面上。
 赞木河的河岸被圣克里斯纳孩提时期的回忆圣化着。这里他以纯真的甜美与少女(gopis)玩耍(lilas),具体表现了上帝的化身与衪虔信者之间超凡的爱是永远存在着。上主克里斯纳的生平受到许多西方评注者的误解。经典上的象征困惑着缺乏想象力的心智。一个翻译者令人啼笑皆非的错误就可说明这点;这个故事是有关中世纪一位得到上天启示的圣人,鞋匠拉维达斯(Ravidas),他以自己行业简单的话语,唱出隐藏在所有人类内在灵性的荣光:
在蓝色广大的穹窿下
住着披着皮肤的神。
 一个人要是听到一位西方作家对拉维达斯诗篇牛头不对马嘴的翻译时,会转头过去偷笑:
 「他后来盖了一间小屋,在里面放了一尊他用兽皮做成的偶像,致力于它的崇拜。」
 拉维达斯是伟大卡比尔的徒弟。拉维达斯一个崇高的门徒是屈陀尔(Chitor)的王妃。她宴请了众多的婆罗门向她的老师致敬,但他们拒绝与一个地位低下的鞋匠一起吃饭。当他们尊贵高傲地坐下来吃自己未受污染的食物时,瞧!每个婆罗门都发现自己的旁边出现了拉维达斯的形体。这个大规模的体验造成了屈陀尔广泛的灵性复兴。
 几天后,我们的小团体抵达加尔各答。渴望见到圣尤地斯瓦尔,我失望地听到他离开塞伦波尔了,现在在南方三百英里远的布利。
 「马上到布利的修道院来。」这封电报在三月八日由一位师兄弟拍给上师在加尔各答的门徒阿塔尔·昌卓尔·罗伊·乔杜利(Atul Chandra Roy Chowdhry)。这个消息传到我的耳里﹔我对它的暗示极为痛苦,跪了下来恳求上帝让我古鲁活下来。当我正准备离开父亲的家去搭火车时,一个内在天国的声音说道。
 「今晚不要到布利去。你的祷告不能被应允。」
 「上主,」我极为悲伤地说道,「您不希望跟我在布利有一场『拔河』,在那里您必须拒绝我为上师的生命持续不断的祷告。他难道必需在您的指示下为更重要的任务离开吗?」
 顺从内在的指令,那晚我没有到布利去。第二天晚上当我出发去坐火车﹔在半路上,七点的时候,一团黑色的星云突然间笼罩着天空(注11)。之后,当火车隆隆地驶向布利时,圣尤地斯瓦尔的影像出现在我面前。他表情非常严肃地坐着,每边都有一道光。
 「一切都结束了吗?」我恳求地举起手来。
 他点点头,然后慢慢地消失了。
 次晨,当我站在布利火车站的月台时,依然抱着一丝希望,一个陌生人向我走来。
 「你有没有听说你的上师过世了?」他没有说别的话就离开了﹔我从来没有发现他是谁或他是怎么知道在那里找到我。
 我震惊摇晃地倒在月台的墙上,了解到我古鲁以不同的方式试着向我传达这个恶耗。我的灵魂像一座火山,翻腾地反抗着。当我到达布利的修道院时,几乎要崩溃了。内在的声音温柔地重复着:「镇静下来。冷静点。」
 我进到修道院的房间,上师的身体难以想象地以生动的莲花姿势坐着-一副健康优美的样子。我古鲁在过逝前不久,有轻微的发烧,但直到他升到无限的前一天,他的身体已完全康复了。不管我再怎么看他亲爱的形体,我无法理解到它的生命已经离去了。他的皮肤光滑柔软﹔脸上的表情是快乐宁静的。在神秘召唤的时刻,他自觉地放弃了他的肉体。
 「孟加拉之狮走了!」我茫然地哭着。
 我主持三月十日庄严的葬仪。圣尤地斯瓦尔以古代尊者的礼俗埋葬(注12)在布利修道院的花园里。他远近随后抵达的徒弟在一个春分的纪念仪式中向他致敬。加尔各答主要的报纸,瞭望经济日报(Amrita Bazar Patrika)刊登他的照片及如下的报导:
 吉利派宗师圣圣尤地斯瓦尔尊者逝世,享年八十一岁。三月二十一日在布利举行丧礼。许多徒弟前来悼祭。
 尊者是贝拿勒斯瑜伽行者夏玛·夏蓝·拿希里·玛哈赛伟大的徒弟,薄伽梵歌最伟大的阐述者之一。尊者是印度境内几个尤高达真理团(自我了悟联谊会) 中心的创办人,也是瑜伽活动背后伟大豉舞的力量,他首要的徒弟尤迦南达将其带到西方世界。圣尤地斯瓦尔预示的能力和深切的体认鼓舞了尤迦南达尊者远渡重洋到美国传播印度上师的讯息。
 他对薄伽梵歌以及其它经典的诠释证明了圣尤地斯瓦尔深入掌握了东西方的哲学,并且始终是东方与西方结合的启迪者。圣尤地斯瓦尔相信所有宗教信仰的一统性,在各种宗派信仰领导者的协助下,他创办了圣人协会(Sadhu Sabha)来教导宗教中的科学精神。在他逝世之前,他指定他的继承者尤迦南达尊者为圣人协会的会长。
 一个如此伟大的人过世实在是今日印度的不幸。祝福所有非常幸运受到他谆谆教诲在他身上体现真正印度文化和灵修精神的人。
 我回到加尔各答。迄今为止不确信自己会不会回到带着神圣回忆的塞伦波尔修道院,我召唤圣尤地斯瓦尔在塞伦波尔的小徒弟普罗富拉来,并安排他进入兰契学校。
 「你离开到阿拉哈巴大会那天的早上,」普罗富拉告诉我,「上师沉重地倒在长沙发上。」
 「『尤迦南达走了!』他叫道。『尤迦南达走了!』他隐义地补充道。『我必需用别的方法告诉他。』然后他沉默地坐了几个小时。」
 我的日子充满了演讲、授课、会面以及与老朋友的重聚。在空洞的微笑和接连不断活动的生活中,一道徘徊不去的黑泉污染了我内在极乐的河流,那是这许多年来,在我所有感知的沙粒下缓慢曲折流动着的。
 「天国的圣人到了那里去了?」我从心灵深处无声痛苦地叫喊着。
 没有任何回答到来。
 「上师完成他与宇宙挚爱合一是最好的了,」我的心向我保证着。「他在不死的国度里永恒地发着光。」
 「你在塞伦波尔老旧的大楼里再也看不到他了,」我的心悲痛着。「你再也不能带你的朋友去看他,或骄傲地说﹕『看呀,那里坐着印度的智能阿瓦塔尔!』」
 莱特先生安排我们的团体在六月初从孟买坐船到西方去。在五月两个星期的送行宴会和加尔各答的演讲后,布利慈小姐、莱特先生和我坐着福特车子到孟买去。当我们抵达时,船务当局要求我们取消行程,因为找不到空舱可放我们在欧洲还要用的福特车。
 「没有关系,」我沮丧地跟莱待先生说道。「我想再次回到布利。」我无声地补充着,「让我的眼泪再次洒在我古鲁的墓上。」
【批注】
注1:字义上,帕拉(param),最高的﹔宏撒(hansa),天鹅。天鹅在经典的传说中是至上圣灵梵天的坐骑﹔办识力的象征,白色的天鹅被认为可以区分出真正的索麻琼浆玉液与牛奶和水的混合物。
注2:宏-撒(Ham-sa)(发音:hong-sau)是两个神圣的梵文赞美诗的语调,与呼吸的进出有震动性的关连。阿宏-撒(Aham-Sa)字义是「我是衪」。
他们通常避开这个困难,称我为先生。
注3:在布利的修道院,西巴南达仍旧管理着一所小型兴盛的男孩瑜伽学校以及成人的打坐团体。圣人和梵文学家定期也会在那里聚会。
注4:加尔各答的一个区域。
注5:箴言﹕第二章第9节。
注6:在古代的摩诃婆罗多有提到宗教性的大会。中国的旅游者玄奘留下了一篇公元六四四年在阿拉哈巴举行的盛大昆巴大会的描述。最大的法会每隔十二年举行一次;次大的(Ardha或一半)昆巴每六年举行一次。较小的大会每三年集会一次。四个神圣的大会城市是阿拉哈巴、哈得瓦、纳西克(Nasik)和乌疆(Ujjain)。早期的中国旅游着留给我们印度社会许多让令人印象深刻的写照。中国的高僧法显描述了他在印度旃陀罗笈多二世王朝(第四世纪早期) 十一年的岁月。这位中国的作者写到﹕「整个国家没有人杀生,也不喝酒。... 他们不养猪或家禽﹔没有牛只的买卖,没有肉店或酿酒厂。所有的地方都一样,一定会有附有床铺和垫子的房间,食物和衣服,供应给居民和游方的僧人。僧人从事于慈善的服务及宗教仪式的唱颂﹔或是打坐。」法显告诉我们印度人民是诚实快乐的﹔不知道有死刑这回事。
注7:母亲、哥哥阿南达、大姊罗玛、上师、父亲或几个亲近的徒弟逝世时,我都不在场。(一九四二年父亲在加尔各答过世,享年八十九岁。)
注8:印度数十万个隐士是由代表印度七大地区七个领导者的行政委员会所管理的。现任主席(mahamandaleswar)是乔安卓拉·布利(Joyendra Puri)。这位圣人般的人非常沉默寡言,他的言词经常限于三个词-真理、爱和工作。足以涵盖一切的谈话!
注9:智胜老虎看起来有多种方法。一个澳洲籍的探险家法籣西斯·博尔陀斯(Francis Birtles) 讲述他觉得印度丛林是「丰富多彩、美丽及安全的。」他的平安符咒是捕蝇纸。「每天晚上,我铺一些在营帐的周围,从未受到骚扰,」他解释道。「理由是心理上的。老虎是种自尊心很强的动物。它四处寻觅挑战人类,直到它碰上捕蝇纸﹔之后就溜走了。没有一只有尊严的老虎蹲粘在捕蝇纸之后,胆敢面对人类的!」
注10:我回到美国后减轻了六十五磅。
注11:一九三六年三月九日下午圣尤地斯瓦尔就在七点这个时间过世。
注12:印度葬礼的习俗要求在家人用火葬﹔尊者和其它等级的僧侣不用火葬而用土葬。(偶有例外。)僧侣的肉体在受戒时,被认为已象征性地由智能之火焚化了。
第 43 章 圣尤地斯瓦尔的复活
 「克里斯纳圣主!」当我坐在孟买丽晶(Regent)饭店的房间里,在闪耀的光芒中出现了这位阿瓦塔尔光辉的形体。我从三楼敞开的长窗向外凝视,这个不可思议的景象突然出现在我视线里,照耀着对街高楼的屋顶。
 天国的形体向我挥手、微笑并点头致意。那时我无法了解克里斯纳圣主确切的讯息,他祝福之后就离开了。我被奇妙地提升了,觉得他预示了某个灵性事件。
 我西方的航程暂时取消了。在回到孟加拉访问之前,我在孟买安排了几场公开的演讲。
 一九三六年六月十九日下午三点,我坐在孟买旅馆房间的床上-距上次看到克里斯纳一周以后-一道圣洁的光将我从打坐中唤醒。在我惊讶张开的眼前,整个房间转变成一个奇妙的世界,阳光变成天国的光彩。
 我欣喜若狂地看到血肉之躯的圣尤地斯瓦尔!
 「我的孩子!」上师温柔的说着,他脸上洋溢天使般迷人的笑容。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没有跪在他的脚下致意,而是立即向前热烈地拥抱他。此时此刻!现在降临奔腾的狂喜使得过去数个月极度痛苦的代价变得无足轻重了。
 「我的上师,我心所爱,您为何离开我?」我在过度的喜悦中变得语无伦次。「您为何让我去昆巴大会?我是如何悲痛自责离开您!」
 「我不希望干扰到你快乐的期待,参观我第一次碰到巴巴吉的圣地。我离开你只有一会儿而已;我不是又跟你在一起了吗?」
 「但这真的是您,上师,相同的上帝之狮吗?您现在和我埋葬在布利无情的沙土下是同一个肉体吗?」
 「是的,我的孩子,同样是我。这是一个血肉之躯。虽然我看它是灵体,在你的眼中却是肉体。我用宇宙的原子造出了一个全新的身体,和你在梦幻世界中埋在布利梦幻沙下宇宙梦幻的肉体是完全一样的。我是真的复活了-不是在地球上而是在一个灵界的星球上。它的居民比地球上的人更能符合我的高标准。你及那些你所喜爱高贵的人总有一天会来这里与我在一起。」
 「不死的古鲁,请多告诉我一些!」
 上师高兴地轻笑着。「亲爱的,请你,」他说道,「能否把抱着我的手放松一点?」
 「只能一点!」我像只章鱼般地拥抱着他。我可以感到他身上跟从前一样特有的自然微香。不论何时当我回忆起这美好时刻,接触他天国肉体兴奋的震动仍持续存在我的手臂和手掌里。
 「就像先知被派到地球上帮助人类消除肉体的业障,我被上帝指派到一个灵界的星球去担任教主。」圣尤地斯瓦尔解释道。「它被称为希兰雅洛卡(Hiranyaloka)或『光亮的灵界星球。』在那里我帮助进化的灵魂消除他们自身灵界的业力,达到从灵界的轮回中解脱的境界。希兰雅洛卡的居民在灵性上是高度进化的;所有的居民,当他们在地球上最后一世死亡的时候,经由打坐的力量都已经到达了意识清醒离开肉体的程度。一个人在地球上除非已从萨比卡帕三摩地进入更高等涅比卡帕三摩地(注1)的境界,否则是无法进入希兰雅洛卡的。(译注﹕灵界有不同的等级,在本章中提到的有第一级的普通灵界、第二级的希兰雅洛卡以及第三级的因果世界。这三个等级都还处在轮回及相对二元性本质(马雅)的宇宙世界里,即宇宙大梦中﹔灵魂只有在完全清除所有灵界业力,超越因果世界与天国合而为一后,才能完全跳脱因果轮回相对二元性的圈子,亦即回归实相。
一般所谓的业力包括了物质世界(物质欲望)及灵界的业力。地球上多数的灵魂是在物质世界与普通灵界间轮回﹔而那些已经完全消除物质业力仅存灵界业力的,会在灵界与因果世界间轮回。)
 「希兰雅洛卡的居民已经通过了几乎是所有地球生物死时都要去的普通灵界;在灵界中他们努力消除许多因过去行为所产生的种子。也只有进化的灵魂才能在灵界中有效地执行此种偿还的工作。接着,这些较为高等的灵魂为了能更完全地从灵体业障的茧中解脱出来,他们受到宇宙法则的牵引,以新的灵体重新诞生在希兰雅洛卡-灵界的太阳或天堂,我就是在那里复活,帮助他们的。希兰雅洛卡中也有从更高等精细因果世界来的高级进化的灵魂。」
 现在我的心灵和我古鲁是如此完美地谐调着,他部分以言语、部分以思想转移的方式将生动的讯息传给我。我可以很快地接收到他思想的概要。
 「你在经典上读过,」上师继续说道,「上帝将人类的灵魂包裹在连续的三层身体中-意念或因果的躯体;精细的灵体,是人类心智及感情本质的所在;以及粗糙的肉体。在地球上,人类具备肉体的感官。在灵界,灵魂以意识、感觉和生命粒子(注2)组成的身体工作。而一个因果体的灵魂则停留在极乐意念的领域中。我的工作就是帮助那些准备要进入因果世界的灵魂。」(译注﹕本章中,灵魂在物质世界的身体称为肉体,在灵界的躯体称为灵体,在因果世界的躯体称为因果体。)
 「敬爱的上师,请再多说一些有关灵界宇宙的事情。」虽然在圣尤地斯瓦尔的要求下,我稍微放松了对他的拥抱,但我的手臂还是围绕着他。我古鲁嘲笑死亡找到我,是所有宝藏中的稀世珍宝!
 「灵界有许多住满居民的星球,,」上师开始说道。「居民们使用灵界的飞机或是聚集的光束往返于星球间,比电波及幅射能还要快速。
 「灵界的宇宙是由各种不同微细的光和色彩的震动组成的,较物质的宇宙大上数百倍。整个物质世界像悬挂在灵界光亮气球下的一个小小实心篮子。如同在物质世界里,有许多太阳和星球漫游在太空中,灵界中也有无数的太阳与行星系统。那些星球上的太阳和月亮比物质世界的还要漂亮。灵界的光体像是北极光-灵界太阳的极光比月亮柔和的极光更为耀眼。灵界的白昼及夜晚都比地球来的长。
 「灵界极其美丽,清洁,纯净及有序。没有死寂的星球或不毛的地方。地球的缺点-野草、细菌、昆虫、蛇-都不存在。不像地球上多变的气候及不同的季节,灵界的星球永远维持着春天的恒温,偶尔会有闪亮的白雪及五彩的光雨。灵界星球上有许多乳白色的湖泊、灿烂的海洋以及彩虹般的河流。
 「普通的灵界宇宙-不是较为精细的希兰雅洛卡灵界天堂-住了数百万个,或多或少最近来自地球的灵魂,当中有无数的仙子,美人鱼,鱼,动物,小妖精,土地公,半人半神和精灵等,全都依照业力的归属住在不同的灵界星球上。有各种不同的天体宅第或振动区域提供给善灵及恶灵。善灵可以自由旅行,但恶灵被限制在有限的区域中。如同人类住在陆地表面,虫在土里,鱼在水中以及鸟儿在空中一样,不同等级的灵魂被分配到适合他们振动的区域。
 「在那些被其它世界驱逐邪恶堕落的天使之间会发生争执及战争,他们以生命粒子的炸弹或心智咒语(注3)震动的射线互相攻击。这些灵魂居住在灵界宇宙较为低层充满阴暗的地区,努力消除他们邪恶的业力。
 「在黑暗灵界监狱之上的广大区域,是全然的光亮及美丽。灵界宇宙比地球更自然地谐调至上帝完美的旨意及计画。每一个灵界的物体,主要是由上帝的旨意部分是由灵魂先前预定的方式表现出来。灵界居民拥有修饰或美化任何上帝已创造出来事物的能力。衪给了衪灵界子民随心所欲改变或增进灵界宇宙的自由及权力。在地球上,固体必须经过自然或化学的程序转化成液体或其它的形式,但灵界固体经由居民的意愿就可以立刻完全转变成灵界液体,气体或能量。
 「地球海、陆、空各处因战争及屠杀而阴暗着,」古鲁继续说道,「但在灵界感受到的是快乐的和谐及平等。灵界居民能随心所欲组合显现或分解消除自己的形体。花、鱼或动物可将自己暂时变形成灵界人类。所有灵界居民都可以自由选择任何形体,并轻易地互相交流。没有固定或限制的自然法则包围他们-例如,可以成功地要求任何灵界树木长出灵界芒果或其它想要的水果、花朵或实际上任何其它的东西。在灵界中,某些业力的限制还是存在的,但各种不同形体的魅力是没有区别的。每样事物都生气勃勃地充满了上帝创造的光。
 「没有任何灵体是由妇女生出来的;灵界居民经由自己宇宙意愿的帮助,形成灵界特殊浓缩形态的后代。最近才脱离肉体的灵魂,经由具有相同心智及精神倾向灵界家庭的邀请而到来。
 「灵体不受冷、热或其它自然情况的影响。他们在结构上包括灵体的头脑或千瓣莲花之光,以及在中脉(sushumna)或灵体脑脊髓中枢里的六个觉醒中心。心脏吸取宇宙的能量同时也从灵体的头脑汲取光束,然后灌注到灵体的神经及细胞或是生命粒子中。灵魂可用生命粒子的力量或咒语的震动力影响自己的身体。
 「灵体与最后一世肉身的外观完全一样。灵界居民保留他们先前旅居在地球年轻时的外貌;灵界居民偶尔会像我一样,选择保有年老时的模样。」散发着特有青春气息的上师愉快地轻笑起来。
 「不像三度空间的物质世界只能凭着五种感官认知,对包含一切感觉的第六种感官-直觉-灵界是可见的,」圣尤地斯瓦尔继续说道。「所有的灵界居民看、听、闻、品尝及碰触,纯粹都借着直觉的感觉。他们有三个眼睛,有两个是部分闭着的。第三只主要的灵体眼睛,是睁开直立地位在额头上。灵魂有所有外在的感官-耳朵、眼睛、鼻子、舌头及皮肤,但他们使用直觉的感官经由身体任何部位来体验感觉;他们可以用耳朵、鼻子、皮肤来看东西﹔用眼睛或舌头来听,并且可以用耳朵或皮肤来品尝,诸如此类。(注4)
 「人类的肉体暴露在无数的危险中,而且很容易就会受到伤害或变成残废;灵体偶尔也会被割伤或挫伤,但仅凭意志力就可以立即痊愈。」
 「天国的导师,所有灵界的人都很美丽吗?」
 「在灵界中,美丽被认为是一种心灵的品质而不是外在的形态,」圣尤地斯瓦尔回答道。「因此灵界居民不重视外在的长相。不过他们有权随心所欲为自己设计出崭新五彩的灵界物质躯体。就像世界上的人在节庆时穿上华服一样,灵魂在盛典时也会将自己装扮成特殊设计的形态。
 「在较高等的灵界星球,像希兰雅洛卡,当居民经由心灵的进化,从灵界解脱并准备好进入因果世界的天堂时,就会举行欢乐的灵界庆典。在这种场合里,无形的天父及那些与衪合一的圣人们,会化身成衪们自己选择的形象来参加灵界的庆典。为了取悦衪所钟爱的虔信者,上帝可以采用他们任何想要的形态。如果虔信者是经由虔诚祈祷的,他所看到的上帝就是圣母。至于无穷的一体,父性一面的耶稣,他的魅力超越了任何其它的想象。造物主赋予万物个别的特性,造成了每个可以想象到及意想不到对上帝多变的需求!」古鲁和我一起快乐地笑了起来。
 「在灵界中,过去世的朋友很容易就互相认出来,」圣尤地斯瓦尔以悦耳的声音继续说道。「欢庆着不朽的友谊,他们了解到爱是不能被毁灭的,而那是在地球悲伤、困惑别离的生活时刻中,经常受到怀疑的。
 「灵界居民的直觉可以透视表层的面纱,看到人类在地球上的活动,但是人类无法看到灵界,除非他的第六感有所发展。成千上万地球上的居民曾经短暂地瞥见某个灵体或灵界。
 「希兰亚洛卡上进化的居民在漫长的白天和夜晚中,大部分时间都保持在清醒的入定状态,帮助宇宙政府解决复杂的问题,以及救赎那些受到地球尘世束缚回头浪子的灵魂。当希兰亚洛卡的居民在睡觉时,他们偶尔会有灵界的梦境。他们的心智经常清醒地沉浸在最高涅比卡帕极乐的境界中。
 「在灵界中所有的居民依然会遭受到心灵的痛苦。像在希兰亚洛卡这类星球上进化的灵魂,如果在真理的认知或行为上犯下任何错误,他们敏锐的心智会感受到强烈的痛苦。这些进化的灵魂努力地调整自己每一个行动和思想与完美的灵性法则趋于一致。
 「灵界居民相互间完全以灵界的心灵感应和视觉感应来沟通;毋须忍受如同地球居民在语言及文字上的混淆与误解。就像电影银幕上的人,经由一连串光图像呈现的移动和行动,且未真正地呼吸,灵魂也像是巧妙引导协调光影像般地行走及工作着,不需从氧气中汲取能量。人类依靠固体、液体、气体及能量生活;灵界居民主要以宇宙光维生。」
 「我的上师,灵界居民吃任何东西吗?」我以所有具有接收能力的官能-心智、心灵、灵魂全神贯注在他奇妙的说明。超意识对真理的理解是永远真实不变的,短暂的感官经验及印象从来都只是暂时或相对性的真实,很快的,他们的真实性就会在记忆中消失。我古鲁的话是如此穿透性地铭刻在我如羊皮纸般的身上,任何时刻,我只要将心灵转变到超意识状态,就可以清楚地重新经历这种天国的体验。
 「灿烂光束般的蔬菜大量存在灵界的土壤中,」他回答道。「灵界居民食用蔬菜,饮用从亮丽喷泉及灵界溪流中涌出的琼浆。就像在地球上,看不见的人类影像可在以太中发掘并借着电视的设备显像出来,之后再度消失回到空中,灵界居民也是如此地,用意愿将上帝造出在以太中飘浮无形的灵界蔬菜及植物蓝图,沉降在灵界的星球上。这些灵魂以同样的方式,从他们最狂野的想象中,产生了满园芬芳的花朵,之后再回到看不见的以太中。虽然生活在像希兰亚洛卡天国般星球的居民几乎可免于进食,但更高的是在因果世界中,无条件存在几乎已完全解脱的灵魂,他们只吃天国极乐的吗哪(manna)。
 「从地球上解脱的灵魂会遇到许多在不同轮回时出现的亲戚,父亲、母亲、丈夫、妻子及朋友(注5),由于那些人经常出现在各种不同的灵界领域。因此他不晓得该特别爱谁;这种方式让他学到了像孩子及上帝个别地表示出对所有众生天国平等的爱。虽然那些亲爱人的外表可能多少会依据那个特定灵魂最近一世新发展出来的特质而改变,但灵界居民以其准确的直觉,能认出那些所有过去在其它领域中曾经是他亲爱的人,并欢迎他们来到灵界的新家。因为存在万物中的每个原子都被赋予着不能消灭的个别性(注6),灵界的朋友无论如何穿著,都会被认出来,就像在地球上,一个演员不论如何伪装,只要仔细观察都可以认出他的本人。
 「灵界远比地球上的寿命来的长久。如以地球的时间标准来估算,正常进化的灵界居民平均的生命周期是五百到一千岁。就像某些红杉比大多数的树木多活了几千年,或像有些瑜伽行者活了几百岁,虽然大部分的人在六十岁以前就过世了,有些灵界居民活的比灵界一般寿命长久。来到灵界的访客在此居住期间的长短,是依照他们肉体业力的轻重而定,那些业力在一段特定时间内会拉他们重返地球。
 「灵界居民在脱去他们光亮的身体死亡时,不须痛苦地挣扎。不过这些居民想到要卸下灵体的形态成为更精细的因果体时,有许多还是会轻微地感到紧张。灵界中没有不情愿的死亡、疾病或衰老。这三项是地球令人恐惧的的诅咒,在地球上的人类,几乎将自己的意识完全认同于经常需要空气、食物及睡眠帮助来维持的脆弱肉体。
 「肉体死亡的结果是呼吸的消失及身体细胞的分解。构成灵界居民生命明显能量单位的生命粒子,它们的消散造成灵界的死亡。在物质世界死亡时,生物失去了他对肉体的意识并知觉到自己在灵界的精细的灵体。经历适当时机的灵界死亡,灵魂的意识经过了灵体的生与死到肉体的生与死。在灵界及物质世界躯壳中的反复循环,是所有未开悟众生无可避免的命运。经典上对天堂与地狱的描述,有时会激起人模拟潜意识更深层的记忆-长期一连串在快乐灵界与沮丧地球上的经验。」
 「敬爱的上师,」我问道,「请您描述更多有关在地球、灵界和因果世界中重生不同的细节?」
 「作为个别灵魂的人类,本质上是因果世界的躯体,」古鲁解释道。「因果体是由上帝所要求作为基本或源起思想力量的三十五种意念组成的基体,从这些思想力量衪接着组成了十九种元素的精细灵体和十六种元素的粗糙肉体。
 「这十九种灵体的元素是心智性,情绪性及生命粒子的。十九种成分是智力;我执;感觉;心智(感官-意识);五种与视、听、嗅、尝及触觉相对应微妙认知的工具,;五种行动的工具,在心灵上符合生产、排泄、说话、走路及运用手工技巧的执行能力;以及五种生命力量的工具,那些能够执行身体成形、吸收、排除、代谢及循环的功能。十九种元素组成的细微灵界躯壳在十六种粗糙的金属及非金属元素组成的肉体死亡后,仍继续存活着。
 「上帝自己想出不同的主意,并把它们投射到梦中。由此宇宙梦想的女士涌现出装饰着相对性中所有无穷绝妙的光彩。
 「在因果体三十五种思想的范畴中,上帝精巧地合成人类灵体十九种及肉体十六种相对应复杂的成分。衪浓缩振动的力量,先是精细接着是粗糙的,创造出人类的灵体以及最后的肉体。根据相对性的法则,原本的单纯性变成了令人迷惑的多样性,因果的宇宙及因果体不同于灵界的宇宙及灵体;物质的宇宙及肉体也同样的不同于其它宇宙特有的形态。
 血肉之躯是由造物主不变的、具体化的梦想形成的。二元性的本质永久存在地球上﹕疾病与健康,痛苦与欢乐,失去与获得。人类发现三度空间事物中的阻力与局限性。当人类生存的渴望被疾病或其它的原因强烈地动摇时,死亡就降临了;肉体沉重的外套暂时脱去了。然而灵魂仍然被包裹在灵体及因果体中(注7)。粘着所有这三种躯体在一起的力量是欲望。没有被满足欲望的力量就是所有人类奴性的根源。
 「肉体的欲望根源于我执及感官的逸乐。感官经验的诱惑或冲动比执着于灵界或是因果界感知的欲望更强而有力。
 「灵界的欲望集中在振动方面的享受。灵界的居民魂享受着天国的音乐,陶醉在无穷表现着万物多变光彩的景象里。灵界居民也会闻、品尝及碰触光束。因此灵界的欲望与灵界居民将所有物体与经验,凝聚成光的形式或浓缩的思想形式或是梦境的力量有关。
 「因果世界的欲望仅凭感知来满足。这些几乎已是自由的灵魂只被包裹在因果的躯体中,了解到整个宇宙是上帝梦幻意念的体现;他们用纯粹的思想就可以化出任何东西,实现每件事情。因此因果界的居民认为肉体感官的享受或灵界的乐事对他们灵魂精细的感觉都只是粗糙而有所妨碍的。因果界的居民以即刻具体的实现,来去除他们的欲望(注8)。那些知道自己只披覆着精细因果体遮盖的灵魂,可以像上帝一样地将宇宙显示出来。因为万物都是由宇宙梦幻的本质组成的,薄薄披着因果体的灵魂有着强大实现的力量。
 「灵魂在本质上是无形的,只能经由身体的存在被辨识出来。躯体的存在意味着尚未完成的欲望(注9)。
 「只要人类的灵魂还被包裹在一、二或三层身体的容器中,被无明和欲望的塞子紧紧的密封住,他就无法与灵性的大海合而为一。当粗糙的物质容器被死亡的鎯头敲毁时,其它两层覆盖-灵体及因果体-仍存在着,阻挡灵魂的意识清醒地加入无所不在的生命。经由智能达到无欲境界的力量可以瓦解尚存的两个容器。如此人类微小的灵魂浮现了,最后终于解脱;与无限的广大合为一体。
 我请求天国的古鲁更进一步地说明高等神秘的因果世界。
 「因果世界是难以言喻的精细,」他回答道。「要了解它,一个人需要拥有如此巨大的专注力量,闭上眼睛就可以看到所有浩瀚的灵界宇宙及物质宇宙-光亮的气球挂着实心的篮子-好象只存在意念中。如果一个人经由这种超人的专注,成功地转化或解决这两种宇宙所有错综复杂的事物成为纯粹的意念,那时他就达到了因果世界,并且站在心灵及物质融合的边界上。在那里,一个人感知到万物-固体、液体、气体、电、能量、所有的生物、诸神、人类、动物、植物、细菌-都是意识的形态,就好象一个人可以闭上眼睛知道自己是存在的,虽然他的身体对他的眼睛来说是看不见的,而只是以意念的形式出现着。
 「人类所能幻想到的任何事物,因果界的居民都可实际做到。人类心智最惊人的想象只能在心里漫游于极端的思想间,迅速地神游在星球间,或无止尽地坠落在永恒的地狱,或是像火箭般地飞入银河的苍穹,或者是像探照灯闪烁地照耀着银河星空。但因果界的居民拥有大得多自由,可毫不费力地将思想显示成立即客观的存在,没有任何物质或灵界的阻碍或者是业力的限制。
 「因果界的居民知道物质的宇宙主要并非由电子构成,灵界的宇宙基本上也不是由生命粒子组成-两者实际上都是由上帝思想最细微的粒子所创造出来的,被相对法则的马雅切割分开来,并明显地将本体与衪的现象分隔开来。
 「因果世界的灵魂将彼此视为喜悦精神的个别点;他们周围仅环绕着自己思维的事情。因果界的居民认为他们身体与思想的差异只是意念而已。就像一个人闭上眼睛可以想象到炫目的白光或朦胧蓝色的薄雾,因果界的居民单凭思想就可以看、听、感觉、品尝及碰触;他们以宇宙心灵的力量创造或分解任何事物。
 「在因果世界中,死亡及再生两者都是思想性的。因果躯体的居民只享受永恒新知的美食。他们啜饮和平甘泉,漫步在不留痕迹感知的土地上,漂浮在无尽极乐的汪洋中。瞧!他们明亮思想的躯体迅速扩大,越过遍布在无穷蓝色天际胸怀里,百万兆心灵创造出来的星球、宇宙鲜艳的泡泡、智能之星以及金色星云光谱似的梦幻!
 「许多灵魂在因果的宇宙中停留数千年。经由更深入的禅定,这个自由的灵魂从渺小的因果体中撤离,置身于浩瀚的因果宇宙中。所有分离意念的漩涡,力量、爱、意愿、喜悦、平和、直觉、平静、自我控制及专注等特殊波动都融入了永恒喜悦极乐的大洋中。灵魂不再需要经历个别意识波动的喜悦,而是与所有永恒的欢笑、兴奋及悸动融入了唯一的宇宙之洋。
 「当灵魂从这三种躯体破茧而出时,它永远脱离了相对的法则,变成了难以形容永恒的存在(注10)。注意看这无所不在的蝴蝶,它的翅膀印刻着星星、月亮及太阳!扩展到精神领域的灵魂单独地停留在没有光亮的光亮,没有黑暗的黑暗,没有思想的思想境界中,陶醉在宇宙万物上帝梦想极乐的喜悦里。」
 「自由的灵魂!」我敬畏地叫了出来。
 「当灵魂最后弃绝这三种躯体幻像的瓶罐时,」上师继续说道,「它与无限合而为一而且不会失去任何个别性。基督在诞生为耶稣之前就已经得到这个最终的自由。他过去的三个阶段象征在地球生命上的,是他死亡到复活那三天的经历,他已经获得了完全从精神中复活的力量。
 「未开化的人为了要摆脱这三层身体,必须经历无数次地球、灵界及因果界的轮回再生。一个已经达到最终自由的上师可以选择回到地球做为先知,带领其它人类回归上帝,或是像我一样,选择存在灵界的宇宙。在那里一个教主经由承担居民的一些业力(注11),帮助他们结束灵界宇宙的轮回,永久地前进到因果世界。或者一个自由的灵魂可进入因果世界,帮助那里的灵魂缩短他们留在因果体的时期,达到绝对的自由。」
 「复活的上师,我想知道更多有关迫使灵魂回到这三种世界的业力。」我想,对我无所不知的上师,我可以永远聆听下去。当他在世时,我从未能一次吸收这么多他的智能。现在是我第一次接收到生死棋盘中,那些如谜间隙清晰明确的洞察。
 「人类必须完全清除物质的业力或欲望后,才有可能永久停留在灵界。」古鲁以令人兴奋的声音说明着。「有两种灵魂存在于灵界。那些仍有地球业力需要处理的,必须再回到粗糙的肉体中清偿业力,他们在肉体死亡后,可以归类为灵界暂时的访客而非永久的居留者。
 「具有尚未清付地球业力的灵魂,在灵界死后不被允许进入高等宇宙意念的因果世界,必须在物质与灵界的世界中穿梭往返,只能持续地意识到十六种粗糙元素的肉体及十九种精细元素的灵体。一个在地球上尚未开化的灵魂,每次失去肉体后,大部分仍停留在死亡睡眠深层恍惚的状态中,几乎无法意识到美丽的灵界。在灵界休息后,这种人回到物质的世界学习进一步的功课,经由重复的旅程,逐渐习惯精细灵界的组成。
 「另一方面,一般或长期居住在灵界宇宙的居民,是那些已经永久免除所有物质欲望,不用再回到粗糙波动的地球。这些灵魂只有灵界及因果界的业力需要清除。他们在灵界死亡时,进入极其微细且更微妙的因果世界。这些进化的灵魂,在一段由宇宙律法决定的时间结束时,脱去因果体思想的形式,接着回到希兰亚洛卡或类似的高等星球,重新诞生在一个新的灵体中,努力消除他们尚未偿还的灵界业力。
 「我的孩子,你现在可以更完全地了解到我是依据天国的旨意而复活的,」圣尤地斯瓦尔继续说道,「作为那些特别是从因果世界转世到灵界,而不是从地球上来灵魂的教主。那些来自地球的灵魂,如果仍然留有物质业力的遗迹,是不会升到像希兰亚洛卡这类非常高等的灵界星球。
 「如同大部分地球上的人,没有学到经由打坐得到的体验去欣赏灵界生活较为高等的喜乐及利益,他们在死亡后,渴望回到地球上受到限制残缺的快乐,同样的,许多灵界的灵魂,在他们灵体瓦解的畤候,无法想象因果世界中进化精神的喜乐状态,停留在灵界较为粗糙及华丽庸俗快乐的思想中,渴望重返灵界的天堂。这些灵魂沉重的灵界业力一定要先清偿,才能在灵界死亡后,达到永久停留在与造物主的分隔是如此微细的因果思想世界。
 「一个灵魂只有当他对满足视觉喜爱的灵界宇宙没有进一步体验的欲望,以及再也不可能被引诱回去时,才能留在因果的世界。这个受到限制的灵魂在那里完成了清付所有因果世界的业力或是过去欲望的种子后,推掉了三个无明塞子的最后一个,摆脱了因果躯体最后的罐子,与永恒合而为一。
 「现在你了解了吗?」上师的笑容是如此的迷人!
 「是的,经由您的慈悲。我无法以言语表达我的喜悦及感激。」
 我从未从圣歌或是经典故事中,得到如此振奋人心的知识。虽然印度的经典有提到因果和灵性的世界以及人类的三层躯体,但与我复活上师温暖的真实性相比之下,那些章节显得是多么遥远而没有意义!对他来说,事实上并不存在着「未被发现的国度-没有旅人从它的边界回来过」!
 「人类三层身体相互间的贯通性,经由他三重本质以许多方式表现出来,」我伟大的古鲁继续说道。「在地球上当人类在清醒的状态下,他多少会意识到自己的三种工具。当他专心于色、声、香、味、触等感觉时,他主要是经由肉体工作着。在想象或意愿上,他主要是经由灵体工作着。当思考或潜心于深入的内省或冥想时,他的因果体就会表现出来﹔宇宙思想的创造力降临在那些习惯接触自己因果体的人。依此观念,人类可以被广义地区分为『物质的人,』『充满活力的人,』或是『智能的人。』
 「人每天十六小时认同于自己肉体的工具。接着他睡着了;若他在梦中,就是停留在灵体里,如同灵界居民可以毫不费力地创造任何事物。如果他睡的很沉而且是无梦的,他的意识或自我的感觉就会转换到因果体上数小时;这种睡眠是很振奋精神的。作梦的人接触到的是自己的灵体而非因果体;他的睡眠并不能使自己的精神完全恢复。」
 在圣尤地斯瓦尔阐述这些奇妙的事情时,我深情地看着他。
 「天使般的古鲁,」我说道,「您的身体看起来和我最后在布利修道院哀悼的完全一样。」
 「是啊,我新的躯体是旧有身体完美的复制品。任何时候我随心所欲地化出或分解消失这个形体,比我在地球时更频繁地使用着。经由快速物质的分解消失,我现在借着超快的光束在星球间做实时的旅行,或者实际上是从灵界到因果世界或是到物质世界的宇宙。」我天国的古鲁微笑着。「虽然你这几天如此快速地到处旅行,我毫无困难地在孟买找到你!」
 「上师啊,我是多么悲痛您的死亡!」
 「哎,我在那一点上是过世了?不是有些矛盾吗?」圣尤地斯瓦尔的眼睛眨着关爱及好玩的神情。
 「在地球上你只是在作梦;在地球上你看到的是我梦幻的身体,」他继续说道。「后来你埋葬了那个梦幻的形象。现在你注视的,甚至是紧抱着的是我更精细的血肉之躯!它在另一个上帝梦幻更精细的星球上复活了。总有一天这更精细的梦幻身体及梦幻星球也会消失;他们也不是永恒的。所有梦幻的泡影在最后觉醒的碰触下,最终一定会破裂。我的孩子,尤迦南达,分清梦境与实相吧!」
 我惊叹于吠陀哲学(注12)中复活的观念。当我在布利看到上师没有生命的肉体时,我还可怜他,实在让我觉得惭愧。我终于了解到古鲁一直是完全觉醒在上帝中的,知道自己在地球上的生命与死亡以及现在的复活,都只是宇宙梦幻天国旨意中相对性的事物。
 「尤迦南达,现在我已经告诉你,我的生、死以及复活的真相。不要为我悲伤;相反的,到处传播我的灵魂从上帝梦幻地球的人类,复活到另一个上帝梦幻星球披着灵体的故事!新的希望将注入世界上悲惨疯狂、畏惧死亡梦幻人的心里。」
 「是的,上师!」我是多么乐意与他人分享上师复活带给我的喜悦。
 「在地球上我要求着并不适合多数人本性,令人不快的高标准。我经常超过标准地责备你。你通过了我的考验;你的爱照耀穿透了所有斥责的乌云。」他温柔地补充道,「我今天也是来告诉你﹕我再也不会严厉谴责地看着你。再也不会责骂你了。」
 我多么想念我伟大上师的斥责!每个责备都是一个保卫的守护天使。
 「最亲爱的上师!训斥我百万次吧-现在就斥责我吧!」
 「我不会再责备你了。」他天国的声音是严肃的,但带着一股隐含的笑意。「只要我们还在上帝马雅的梦幻中,看起来是两个不同的的形体,你和我会一起微笑着。最后我们会与宇宙至爱合而为一;我们的微笑就是衪的微笑,我们合一的喜悦之歌会永恒地振动着,播送到与上帝谐调的灵魂里!」
 圣尤地斯瓦尔告诉我一些在此不能透露的事情。他在孟买旅馆房间与我在一起的两小时中,回答了我每个问题。他在一九三六年六月那天所说的,一些有关世界的预言都已发生了。
 「亲爱的,我现在要离开你了!」听到这些话时,我感觉到上师在我拥抱的手臂中融化消失。
 「我的孩子,」他的声音响起,振动进入我灵魂的苍穹,「不论何时当你进入涅比卡帕三摩地的大门并召请我时,我就会像今天一样,以血肉之躯到你这里来。」
 立下这个天国的承诺后,圣尤地斯瓦尔从我的视线中消失。在音乐雷鸣的伴奏下,云雾般的声音重复道:「告诉所有的人!任何人经由涅比卡帕的了悟,知道地球只是上帝的梦境,就可以进入更精细梦幻创造的希兰亚洛卡星球,在那里会发现我复活在一个与地球上一模一样的身体里。尤迦南达,告诉所有人!」
 消逝的是离别的伤感。他去世所引起的遗憾及悲伤,长久以来剥夺了我的平静,现在全部羞愧地逃跑了。极乐像是喷泉经由新近开启灵魂环状的孔穴倾泻而出。古远因废弃而阻塞着,在极乐强劲的洪流中,它们现在纯净地展开了。我累世潜意识的思想与感觉,脱去了业力的污点,在圣尤地斯瓦尔天国的造访中,灿烂地更新了。
 在这本自传的本章中,我遵照古鲁的指示,传播这个喜讯,虽然它会再度困惑着漫不经心的世代。人类清楚的知道卑躬屈膝;绝望并非少见;不过这些都只是误入歧途的事情,不是人类真实命运的部分。他下定决心的那天,就步上自由之路。他倾听阴暗悲观的指导员「扫除你身上尘土的技巧」已经太久了,忽略了无法征服的灵魂。(译注﹕此处指忙于注意改变外在的表相,而忽略内在自省的实相。)
 我并不是唯一幸运看见古鲁复活的人。
 圣尤地斯瓦尔的一位徒弟是个老妇人,大家亲切地称她为「妈」(母亲),她家靠近布利的修道院。上师在早上散步时经常停下来与她聊天。一九三六年三月十六日傍晚,妈到修道院来,要求会见古鲁。
 「什么,上师一周前就过世了!」现在负责布利修道院的西巴南达尊者悲伤地看着她。
 「那是不可能的事!」她笑着说。「也许你只是要保护古鲁不受到纠缠不休访客的打扰吧?」
 「不。」西巴南达详述了葬礼的细节。「来吧,」他说,「我带你到前面花园可敬的圣尤地斯瓦尔的墓地去。」
 妈摇摇头。「他不会有墓地的!今天早上十点时,他像往常一样,散步经过我的门前!我在光亮的户外和他聊了几分钟。
 「『今天傍晚到修道院来,』他说。
 「我来了!祝福涌到这年老灰白的头上!不死的古鲁希望我了解今天早上他拜访我的是何等超然的宇宙形体。」
 惊讶的西巴南达跪在她面前。
「妈,」他说道,「你从我心中移去了多么沉重的悲痛!他复活了!」
【批注】
注1﹕在萨比卡帕三摩地中,虔信者的心灵已进步到内在与天国合而为一的境界,但除了在不动的入定状态外,他无法维持着宇宙的意识。藉由不断的打坐,他可以达到更高等的涅比卡帕三摩地境界,此时他自由地在世界上行动,执行外在的职责,同时不会失去任何上帝的了悟。
注2﹕圣尤地斯瓦尔使用生命能量(prana)这个字;我将它翻译成生命粒子。印度经典指的不只是次量(anu)-「原子」,与初量(paramanu)-「超越原子」-更细微的电子能量;也是指生命能量-「创造性生命粒子的力量」。原子和电子是盲目的力量;生命能量本身就具有智能。例如,在精子和卵子中的生命能量粒子,根据业力的计划引导着胚胎的发育。
注3﹕咒语的形容词,由专注心灵的枪只射出源起声音的唱颂。往世书(古代的经典或专着)描述着这些天神与魔鬼(asuras)(诸神与恶魔)之间的咒语战争。有个魔鬼一度企图以一首强力的旋律杀害一位天神。但由于发音上的错误,这颗心智的炸弹像回力棒似的作用回恶魔杀死他自己。
注4﹕即使在地球上亦不乏具有这种能力的例子,像海伦凯勒及其它少数的人。
注5﹕佛陀曾被问到人为何需要平等地爱护所有的人。「因为,」这伟大的导师回答道,「在每个人各种不同无数世代的生命中,其它每个人都曾经是他亲爱的人。」
注6﹕八种构成从原子到人类万物生命的基本要素是,地、水、火、风、以太、行动、心智及个性。(薄伽梵歌﹕第七章第4节。)
注7﹕不论是粗糙或精细的,身体意味着任何灵魂的躯壳。这三层躯体是天堂鸟的笼子。
注8﹕正如巴巴吉帮助拿希里·马哈赛去除他在过去某世下意识中想要一座宫殿的渴望,如第三十四章中所描述的。
注9﹕「他对他们说,不论身在何处,那里就会有老鹰聚集起来。」-路加福音第十七章37节。只要灵魂被包裹在肉体或灵体或因果体中,不论在那里,欲望之鹰-捕食着人类感官弱点,或灵界与因果界的执着-就会聚集起来,使灵魂继续成为囚犯。
注10﹕「得胜之人,我将在上帝的圣殿中立一根柱子,而且他不用再死亡(也就是说,不用再轮回)。...得胜的人,我将赐予他与我一起坐在王位上,正如我同样得胜,我与天父一起坐在衪的王位上。」-启示录第三章12,21节。
注11﹕圣尤地斯瓦尔的意思是,如同他化身在地球时,他偶尔会承担疾病的重担来减轻徒弟的业力,在灵性的世界也是一样,身为教主的使命,使他能承担希兰亚洛卡居民某些灵性业力,如此可以加速他们进化至较高等的因果世界。
注12﹕生与死都只是相对思想的观念。吠陀哲学指出上帝是唯一的的真理;所有万物或是分离的存在都是马雅或幻象。这一元论的哲理在商卡拉奥义书的评论中被表达的最为透彻。
第 44 章 与圣雄甘地在瓦尔达
 「欢迎来到瓦尔达!」圣雄甘地的秘书摩诃迪瓦·得赛先生(Mahadev Desai)以热诚的言词及白色棉布手工编织的花环迎接布利慈小姐、莱特先生和我。我们一小群人在八月的一个清晨刚从瓦尔达火车站下车,很高兴可以远离车厢中的灰尘及闷热。我们将行李安置在牛车上,和得赛先生及他的同伴巴巴萨黑·得沙穆克(Babasaheb Deshmukh)先生及彭格尔(Pingale)博士一起坐进一辆敞棚汽车。驶过一小段泥泞乡村道路,来到印度政治圣人修道院的所在地玛冈瓦地(Magannvadi)。
 得赛先生马上带我们到书房去,那里圣雄甘地盘腿坐着。一只手持笔另一只手拿着一小片碎纸,他的脸上满溢着开朗、胜利及热情的微笑!
 「欢迎!」他潦草的用印度文写着;那天是星期一,他每周禁语的日子。
 虽然这是第一次会面,但我们彼此热情的微笑着。一九二五年时圣雄甘地曾亲临兰契学校,还在校方的贵宾簿上留下优雅的颂词。
 这位一百磅重瘦小的圣人在身、心、灵各方面都散发出健康的光彩。他柔和棕色的双眸散发出智能、真诚及洞察力;这位机智的政治家在无数法律、社会及政治战斗中赢得胜利。世界上没有一位领导者可以像他这样成为印度上百万未受过教育人民心目中的安全庇护所。他们自发的献上他举世知名的称号-圣雄,「伟大的灵魂。」(注1)。甘地只为了他们,将自己的衣着限制在成为广泛漫画题材的腰布,象征他与受到蹂躏一无所有的大众是一样的。
 「在修道院的人们全部都任你们使唤;有任何需求请吩咐他们。」当得赛先生带领我们这群人从书房走向招待所时,圣雄以特有的谦逊递给我这张字迹潦草的纸条。
 我们的向导带领我们穿过果园及花圃来到一栋有格子窗户瓦片屋顶的建筑。在前院有个水井,直径二十五英尺,得赛先生说这是用来储水的;附近竖立着一个用来旋转打米的水泥轮子。我们每个人的小卧室只放置了不能再少的陈设-手工编织绳索做成的床。在石灰墙壁厨房的一角只有一个水龙头,另一角则有个煮饭的炉灶。质朴的田园牧歌传入我们耳中-乌鸦及麻雀的叫声,牛鸣声及雕凿石块凿子的敲击声。
 得赛先生看着莱特先生的旅行日记,他翻开一页写下不合作主义(Satyagraha)(注2)誓约的明细,凡追随圣雄者(不合作主义者(satyagrahis))均需严格遵守的:
 「非暴力;诚实;不偷窃;独身;无恒产;身体劳动;控制味觉;无惧;平等尊重所有宗教;使用国货(使用本国自制品);释放贱民。这十一项誓言应以谦恭之心来遵守。」
 (甘地本人于次日签名在本页上,并注明日期-一九三五年八月二十七日。)
 在我们抵达两小时后我和同伴被通知去吃午餐。圣雄从书房经过庭院已坐在修道院入口的拱廊下。大约二十五个赤足的不合作主义者蹲在黄铜制的杯盘前。全体同声祈祷后;接着用黄铜制的大碗装着烤面饼(chapatis)(全麦未发酵的面包)洒上印度酥油(ghee);塔萨哩(talsari)(切成小方块的水煮蔬菜)以及柠檬酱。
 圣雄吃着烤面饼,水煮甜菜,一些生菜以及柑橘。在他盘中另外有一堆非常苦的印度楝叶,是种出名的清血剂。他用汤匙舀了一些放在我盘中。我和着水匆匆咽下,还记得儿时母亲曾经强迫我吞下这讨厌的食物。然而甘地津津有味慢慢地吃着这苦楝糊,仿佛是道可口甜点。
 在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中,我注意到圣雄可以随心所欲地分离心灵及感官的能力。我回想起数年前他那轰动的盲肠开刀手术。在拒绝麻醉下,圣人整个手术过程中都高兴的和徒弟聊天,他那有感染力的笑容显露出他对疼痛毫无感觉。
 那天下午我有个机会和甘地著名的徒弟,一位英国海军上将的掌上明珠玛德琳·斯莱德(Madeleine Slade)小姐,现在称为密罗跋伊闲聊。(注3)当她以流畅的印度语告诉我她每日活动时,坚强平静的脸庞散发着热情的光芒。
 「农村重建工作是值得的!我们一群人每天清晨五点就出门服务附近的村民并且教导他们简易的卫教知识。我们将清洁公厕及茅草泥土的房舍当作例行重点。这些村民均未受过教育;对他们除非用实际的操作示范,否则是无法教导的!」她愉快的笑着。
 我赞赏地看着这位出身名门的英国女士,她真正基督的谦逊使她能够去做这些通常是只有「贱民」才从事的清道夫工作。
 「一九二五年我来到印度,」她告诉我。「在这片土地上我有『回家』的感觉。现在我绝不愿意再回到过去的生活及喜好。」
 我们讨论了一会儿有关美国的事物。「我一直很高兴也很惊奇,」她说,「看到许多造访印度的美国人,对灵性的探索显示深入的兴趣。」(注4)
 密罗跋伊的手从快就忙碌于纺纱车(纺织旋转的轮子)的操作,纺车在修道院所有房间都可见到,事实上因为圣雄的推广,遍布在印度乡村中。
 甘地有充分经济和文化上理由鼓励振兴家庭工业,但他不会建议盲目的拒绝现代化进步。机器,火车,汽车及电报在他惊人忙碌的生活中扮演重要角色!五十年来对公众的服务,出入监狱,镇目忙碌于对付政治世界严酷的现实以及实行的细节,再再都只增加他的均衡,宽大的心胸,明智以及幽默的欣赏人性奇观。
 我们三人成为巴巴萨黑·得沙穆克的贵宾在六点享受了一顿晚宴。晚上七点祈祷时间,我们回到玛冈瓦地的修道院爬上屋顶,在那里已有三十位不合作主义者成半圆形围绕着甘地。他盘腿坐在草垫上,一个古代的怀表放在面前。夕阳余晖映照在棕榈树及印度榕树上;夜色笼罩蟋蟀开始鸣叫。气氛是宁静的;我被迷住了。
 得赛先生带领唱颂一首接着由团体响应庄严的圣歌;然后是梵歌的朗读。圣雄示意我主持结束时的祷告。此时心与灵是如此的神圣和谐!永志难忘的回忆﹕瓦尔达屋顶上,初升星光下的打坐。
 甘地准时的在八点结束他的禁语。生活中超量的工作使得他必须精确地分配时间。
 「欢迎,可敬的尊者!」圣雄这次不是用纸笔向我们致意。我们刚刚才从屋顶下楼到他的书房,简单的陈设着正方形的坐垫(没有椅子),一张低矮的书桌上放著书、纸及一些普通的笔(不是钢笔);一个普通的时钟在角落中滴答响着。充满着平静与虔诚的气氛。甘地露出他令人神魂颠倒、凹下未露齿的微笑。
 「多年以前,」他解释道,「我开始每周禁语一天的习惯,用来作为回复信件的时间。但是现在这二十四小时却成为重要灵性生活的必需品。这定期禁语不是折磨而是恩赐。」
 我完全同意。(注5)圣雄询问我有关美国及欧洲的情形;我们还讨论印度及国际现势。
 「摩诃迪瓦,」当得赛先生走进书房中,甘地对他说,「明天晚上请在镇上大礼堂安排可敬的尊者演讲有关瑜伽的修行。」
 当我向圣雄道晚安时,他体贴的给我一瓶香茅油。
 「可敬的尊者,瓦尔达的蚊子是不懂不杀生的(注6)!」他笑着说。
 隔天早上我们这小群人很早用餐,享用添加糖蜜及牛奶的美味麦片粥。十点半时我们被通知至修道院前廊和甘地及不合作主义者一起共享午餐。今天的菜单包括有糙米,新鲜精选蔬菜,及豆蔻种子。
 中午我在修道院的土地上到处闲逛,在牧场上有一些悠闲自在的牛只。甘地充满热情地保护这些牛只。
 「对我而言牛代表着一切低于人类的生物,扩展人类超越对与自己相同物种的同情心,」圣雄解释说。「经由牛,人类被要求去了解自己与其它生命是同一体的。为何古代先知选择神化牛对我来说是非常清楚的。印度的牛是最佳的比喻;她是丰富的给予者。她不仅提供牛奶,而且也帮助耕田。牛是一首怜悯的诗篇;在这温和的动物中,人类可以感受到怜悯。她可说是数百万人类的第二个母亲。保护牛意味着保护所有上帝创造无法言语的生物。因为他们是无法言语,所以较低阶生物的恳求更为强而有力。」
 正统印度教徒每天都必须遵守三种仪式。一种是布塔亚纳(Bhuta Yajna),奉献食物给动物王国。这种仪式象征人类了解他对较低阶进化生物的义务,这些生物本能地被束缚于肉体的认同,这个认同也腐蚀了人类的生活,但它们缺乏人类特有可以解脱的悟力。布塔亚纳因此强化了人类随时帮助弱小的能力,就如同他反过来被更高阶无形生命的无数关怀抚慰着。人类同时也有义务去恢复富藏于土地,海洋及天空中自然所赐与的礼物。在自然界、动物、人类及天使之间无法沟通的进化障碍于是被无言大爱的方式克服。
 另外两种每日的亚纳是批崔(Pitri)及耐(Nri)。批崔亚纳是将祭品奉献给祖先,被视为人类承认过去对祖先亏欠的象征,先人智能的精华照亮了今日的人性。耐亚纳是奉献食物给陌生人或穷人,象征人类现世的责任,他对当代人的义务。
 在下午稍早时刻,我借着拜访甘地修道院的小女孩们履行了睦邻的耐亚纳。在十分钟的车程中莱特先生陪伴着我。年轻花朵般的脸庞在五彩细长的莎丽上!我在户外以北印度语(注7)简短演讲的尾声,天空突然降下倾盆大雨。在暴雨中莱特先生和我笑着爬上车,疾驶回玛冈瓦地。典型的热带骤雨及泥泞!
 当我回到招待所时,再度被这完全简朴及到处都是自我牺牲的现象震撼着。甘地在他的婚姻生活中早就实践他所立无恒产的誓言。放弃一家大型法律事务所,这家事务所每年为他带来超过二万美元的收入,圣雄将他的财富分给穷人。
 圣尤地斯瓦尔曾温和的嘲讽一般人对舍弃不正确的概念。
 「一个乞丐无法舍弃财富,」上师会说。「如果有个人伤心的说﹕『我的事业失败了;妻子离开我;我要舍弃一切出家,』他所指的是什么样的世俗牺牲?他并未舍弃财富及爱﹔而是财富及爱拋弃了他!」
 在另一方面像甘地这样的圣人们,不但做到了有形的物质牺牲,而且还做到了更为困难的舍弃自私的动机及自我的目标,将他们内在最深沉的本质与人道主义的洪流合而为一。
 圣雄了不起的妻子卡斯特拉拜(Kasturabai),当甘地没有保留任何财产给她及孩子使用时,她并未反对。甘地和妻子年轻时就结婚,在生完数个儿子后(注8)就立誓禁欲。在这出他们夫妻共同生活演出的激烈戏剧中,她确实是一个镇定的女英雄,卡斯特拉拜追随其夫入狱,与他一起绝食三周,而且完全承担分享他无止尽的责任。她曾经如下的赞赏甘地:
 我感谢你让我有这特权成为你终身伴侣及助手。我感谢你这建立在布拉玛查尔亚(自我控制)而非性欲上世界最完美的婚姻。我感谢你把我当作和你一样为印度终身工作。我感谢你不会像那些沉迷赌博、赛马、女色、酗酒及歌唱的丈夫,很快厌倦妻小就如同小孩很快玩腻玩具般。我是多么感谢你不是那种致力于剥削劳工致富的丈夫。
 我是多么感谢你将上帝及国家放在贿赂诱惑之前,你对自己坚持的信念有勇气及对上帝有完全绝对的信心。我是多么感谢你,身为一位丈夫将上帝及国家放在我之前。当我抱怨及反抗你改变我们生活方式-由很多变成很少,我感谢你对我个人及我少不更事缺点的容忍。
 当我还是孩子就住进你父母家;你的母亲是一位伟大及良善的妇人;她训练我,教导我如何成为一个勇敢、有胆识的妻子及如何对她的儿子就是未来的丈夫敬爱与尊重。数年之后,你成为印度最受人敬爱的领袖,在别的国家常常发生,丈夫功成名就时会拋弃糟糠,对此我却没有一丝畏惧。我知道至死我们都会是丈夫与妻子。
 几年以来卡斯特拉拜担任被视为是偶像的圣雄,所募到数百万元公众基金的会计。在印度民间流传许多幽默故事,就是丈夫会很紧张妻子打扮珠光宝气参加甘地的会议;圣雄神奇的口才,为受压迫者的恳求,吸引住这些贵妇的金镯、钻石项链立刻自手臂及颈项上跑到捐款箱中!
 有一天基金会的会计卡斯特拉拜无法解释四块卢布的支出。甘地正式公布查帐结果,毫不留情指出妻子的帐目有四块卢布的问题。
 我经常在班上对美国学生讲述这个故事。有天晚上有位女士在讲堂上非常愤慨的说。
 「管他什么圣雄不圣雄,」她大叫道,「如果他是我丈夫让我受到这种不必要的公然侮辱,我一定会赏他一个黑眼圈!」
 我们在一些幽默善意的讨论有关美国与印度妻子的主题后,我接下来做了一个完整的解释。
 「甘地的妻子把圣雄视为她的古鲁而不是丈夫,即使只是一点小错,古鲁也有权惩戒学生。」我指出。「在卡斯特拉拜公开被指责后不久,甘地因为政治因素被宣判入狱。当他平静的向妻子道别时,她跪在他的脚下。『上师,』她谦卑的说道,『如果我曾经冒犯你,请原谅我。』」(注9)
 那天下午三点在瓦尔达,我依照先前约定来到圣人的书房,他能将自己的
妻子变成坚定的徒弟-罕有的奇迹!甘地以令人难忘的笑容望着我。
 「可敬的圣雄,」当我盘腿坐在他身旁没有垫子的草席上时,说道,「请告诉我你对不杀生的定义。」
 「在思想或行为上,避免伤害任何生物。」
 「非常好的想法!但是世人总是会问:难道不能为了保护孩子或是自己杀死一条眼镜蛇吗?」
 「我无法杀死眼镜蛇而不违反我的两个誓言-无惧及不杀生。我宁愿尝试用爱的振动力使蛇平静下来。我不可能降低我的标准去迎合环境。」甘地接着以令人惊奇的坦率补充道,「我必须承认如果真的面对眼镜蛇时,我无法坚持刚才的讨论!」
 我注意到他桌子上放着几本西方最近出版有关饮食的书籍。
 「是的,就像在其它任何地方饮食对不合作运动是很重要的。」他轻笑着说道。「因为我对不合作运动者提倡彻底的禁欲,我一直在努力寻找对独身者最佳的饮食。一个人要先控制好口欲才能控制好性欲。半饥饿状态或不均衡的饮食都不是解决之道。克服内在对食物的贪欲后,一位不合作主义者必须持续遵循合理的素食以获得必要的维他命、矿物质、热量等。借着关于饮食内在及外在的智能,不合作主义者生殖性的体液很容易转变成为全身的活力。」
 圣雄和我比较有关优质的肉类替代品。「鳄梨是非常好的,」我说。「在加州我的总部附近有许多鳄梨树丛。」
 甘地脸上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我不知道它们能不能在瓦尔达生长?不合作主义者会很感谢有新的食物。」
 「我一定会从加州寄一些鳄梨树苗到瓦尔达。」(注10)我接着说道,「鸡蛋是一种高蛋白食物;不合作主义者也不吃吗?」
 「没有受精的蛋不被禁止。」圣雄笑着回忆道。「多年来我不支持他们食用;即使现在我自己也不吃蛋。」我的一个媳妇曾经因营养不良而生命垂危;医师坚持要她吃蛋。我并不同意,而且建议他给她一些蛋类的替代品。
 「『可敬的甘地,』医师说,『未受精的蛋没有活的精虫;完全不涉及杀生。』
 「我于是欣然同意媳妇吃蛋;她很快就恢复健康了。」
 前一晚甘地表达了想要接受拿希里*马哈赛克利亚瑜伽的意愿。我深深受到圣雄宽大心胸及探索精神的感动。在天国的追寻中他像个孩子,正是耶稣赞美儿童纯真接受的赤子之心,「...这就是天堂的国度。」
 到了我答应的授课时间;几位不合作主义者现在进入房间-得赛先生,彭格尔博士及其它一些渴望学习克利亚的人。
 我先教导这小班学生身体的尤高达运动。身体被想象区分为二十个部分;意志依次导引能量至每一部分。很快的每人在我前面像是马达般开始颤动。甘地身体二十个部位的起伏很容易被看见,几乎所有时间都看的到!虽然他很瘦,但是并不难看;他的皮肤光滑而无皱纹。
 接着我传克利亚瑜伽解脱的法门给这个团体。
 圣雄虔诚的研读过世界所有的宗教。耆那教的经典,新约圣经以及托尔斯泰(注11)有关社会学的论着是甘地非暴力信念的三个主要来源。他曾如此陈述其信念:
 我相信圣经,可兰经,及波斯祆教圣典(Zend-Avesta)(注12)如同吠陀经典都是天国的指示。我相信在古鲁的制度,但在这个时代上百万人必须在没有古鲁的情况下前进,因为要找到完美纯净以及完美知识的结合已经非常罕见。但大家对了解自己宗教的真理不需绝望,印度教及其它伟大宗教的基本义理是不会改变且很容易就能了解的。
 我像每一个印度人一样相信上帝及祂是唯一的,在重生及救赎中。...我很难描述我对印度教的感觉如同对我妻子的描述。世界上没有任何女人比她对我影响更多。她不是没有缺点;我敢说她的缺点比我看见的更多。但这种牢不可破联结的感觉就在那里。即使我感觉到印度教中种种的错误及限制。没有东西能比梵歌音乐或塔塞达斯(Tulsidas)的罗摩耶纳更能使我振奋。当我想象咽下最后一口气时,梵歌将是我的安魂曲。
 印度教并不是排他的宗教。在印度教中可以崇拜世上所有的先知(注13)。以普通用语来说它不是传教性质的宗教。它无疑的同化了许多志同道合的种族,但这种同化是种察觉不出逐渐发展出来的性质。印度教告诉大家依照自己的信仰或法则(注14)去崇拜上帝,并且与所有宗教和平共存。
 有关基督,甘地曾写到﹕「我相信如果祂活在现在人群中,他必会祝福所有人类,也许有些人从未曾听过祂的名字。...正如同被写下的﹕『不是每一个呼唤我名的人,上主,上主...而是那些真正实践我父旨意的人。』(注15)耶稣在祂生命的教训中,教导了人类应该渴望的伟大目的及单一目标。我相信祂不仅是属于基督教的,而是属于全世界所有国家及民族。」
 停留在瓦尔达的最后一晚,得赛先生安排我在镇上大礼堂发表演讲。室内一直到窗台上挤满了大约四百位听众聆听及讨论瑜伽。我首先以印度语,接着再以英文演说。我们这个小团体回到修道院时正好赶上对被平静及信件包围的甘地道晚安。
 当我凌晨五点起床时,夜色仍徘徊不去。村庄生活早就开始活跃;首先一辆牛车停在修道院大门边,接着一位农民头上顶着庞然重物摇摇摆摆保持平衡经过。早餐后我们三人前去向甘地顶礼道别。圣人凌晨四点就起床早祷。
 「可敬的圣雄,再见了!」我跪下来碰触他的脚。「印度在您的护佑下一定会平安的!」
 挥别瓦尔达田园生活后的数年﹔大地,海洋及天空均因世界大战而蒙尘。在伟大的领袖中,甘地单独地提出务实的非暴力代替军备武力。为了平反冤情及消除不公,圣雄使用非暴力的方法,这些方法一次又一次的被证明是有效的。他用如下的文字陈述他的信念:
 我发现生命在毁灭中仍然持续存在。因此必定有高于毁灭的法则存在。只有在这法则下,秩序井然的理性社会才能存在,生命值得存续下去。
 如果那就是生命的法则,我们必须在日常生活中实践它。不论战争在何处,不论我们在何处面对敌人,用爱征服他们。我发现不可避免的爱的法则成功地适用在生活中,那是毁灭性的法则所无法达成的。
 在印度我们在最大限度上显示了这种法则可见的运作。我并没有声称非暴力主义已经深入印度三亿六千万人民心中,但我要说它比任何其它的教条,在难以相信的短期内更深入人心。
 要达到非暴力的心理状态需要接受一些非常费力的训练课程。像是士兵在军队,需要严守纪律的生活。完美状态只有在心灵、身体及言语适当协调时,才能达到。如果我们决定将真理及非暴力当作生活的法则,任何问题都可迎刃而解。
 就像一个科学家从自然法则各种不同的应用中制造出奇迹,一个人以科学严谨的态度应用爱的法则可以产生更伟大的奇迹。非暴力比自然界的力量例如电更不可思议及微妙。爱的法则是一种比任何现代科学更伟大的科学。
 以史为鉴,一个人可以很合理的说,使用残暴的武力无法解决人类的问题。第一次世界大战制造了令世界不寒而栗战争宿命的雪球,扩大成第二次世界大战。只有四海之内皆兄弟的温情可以融化目前巨大战争宿命的雪球,否则这宿命会演变成第三次世界大战。这邪恶的三次世界大战将消除第四次世界大战的可能性,因为原子弹已终结一切。在解决纷争时以丛林逻辑代替人类理性只会将地球变回野蛮丛林。如果大家在生活中不能如兄弟般和谐相处,就会成为残酷死亡的兄弟。
 战争与罪恶永远是没有回报的。在爆炸烟雾中化为乌有的数十亿元足够创造一个新世界,远离疾病且完全免于贫穷的新世界。不是充满恐惧,混乱,饥荒,瘟疫,死之舞的地球,而是一块充满和平,富饶及丰富知识的广阔乐土。
 甘地非暴力的诉求唤醒人类最高层的意识。让国家不是以死亡而是以生存;不是以破坏而是以建设;不是与消灭者而是与造物主结盟。
 「人在任何伤害下都要原谅,」圣雄说。「据说物种的繁衍是起因于人类能够原谅。原谅是神圣的;借着原谅宇宙结合在一起。原谅是最大的力量;原谅是牺牲;原谅是心灵的平静。原谅及温柔是沉着冷静的品质。他们代表永恒的美德。」
 非暴力是原谅及爱的法则下自然产生的结果。「如果在正义之战中死亡是的必要的话,」甘地宣告,「一个人必须像耶稣一样,准备流自己而非他人的血。最后地球上的血腥将会减少。」
 总有一天史诗会写下印度不合作运动者他们以爱抵抗仇恨,以非暴力抵抗暴力,他们宁愿自己被残酷屠杀着而不报复。在某些历史事件中,当武装的敌人看见那些人,视他人的生命在自己之上后,他们深受振撼的心灵拋下武器羞愧地跑掉。
 「即使需要世代的时间,我愿意等待,」甘地说,「也不愿意我的国家经由血腥的方式寻求自由。」圣雄从未忘记神圣的警告﹕「所有动用武力者必毁于武力下。」(注16)甘地曾写到﹕
 我自称是一个国家主义者,但我的国家主义如宇宙般辽阔。包括了世界上所有国家。(注17)我的国家主义包括了全世界的福祉。我不希望我的印度在别的国家的废墟中升起。我不愿意印度剥削任何一个人。我希望印度强壮起来并以她的力量影响其它的国家。目前欧洲没有一个国家是如此的﹔它们并不帮助其它国家。
 威尔逊(Wilson)总统叙述他美好的十四点原则,但却说﹕「如果我们的努力最后无法获得和平,我们仍有军备做后盾。」我想反过来说﹕「我们的军备已经失败无用了。让我们现在寻找一些新的方式;让我们尝试以爱及上帝真理的力量。」当我们得到那些后,我们不会再想要其它的东西。
 借着圣雄训练的数千名忠实不合作主义者(那些在本章前段所提及遵守十一条严格誓约),他们不断散播讯息;藉由耐心教育印度大众了解非暴力在心灵及最终物质上的益处;借着武装他的人民非暴力武器-对不公平事物采取不合作运动,宁愿忍受侮辱,坐牢,死亡也不愿诉诸武力;借着无数不合作主义者英勇受难的例子获得了世界的共鸣,甘地戏剧性的演出非暴力的实用本质,它不用战争解决纷争的神圣力量。
 甘地经由非暴力方式已经为他的国家赢得无数政治上的权利,是任何国家任何领袖除了经由子弹外,无法达到的。根绝所有错误及罪恶的非暴力方法,不但显著地应用在政治领域而且也应用在印度微妙复杂的社会改革。甘地及他的追随者已经消除了许多印度教徒及回教徒之间的世仇;数十万的回教徒将圣雄视为他们的领袖。贱民在他身上找到他们无畏胜利的斗士。「如果我还有重返人世的宿命,」甘地写到,「我希望在贱民中生而为贱民,因为如此我才能提供他们更有效的服务。」
 「圣雄」实际上是「伟大的灵魂,」但那些未受教育数百万的民众却深具洞察力地赠予这个头衔。这位温柔的先知在他的国土上广受尊敬。低下的农民能够起而应付甘地所提高雅的战争。圣雄完全相信人类与生俱来的高尚本质。不可避免的失败从未使他失去信心。「即使敌人欺骗你二十次,」他写道,「不合作主义者还是准备好相信他的第二十一次,因为对人类天性的绝对信任是信条特有的本质。」(注18)
 「可敬的圣雄,你真是一位不平凡的人。你不能期望世界能像你一般做到。」一位批评家有一次评论道。
 「我们如何地欺骗自己是难以理解的,我们想象身体能够被改善,但却无法唤起深藏于灵魂中的力量,」甘地回答道。「我致力于试图显示如果我拥有任何那些力量,我像大家一样只是个会毁坏的肉体,并无任何特殊之处,即令现在也一样。我是一个简单的人,像其它人一样会犯错。只不过我拥有足够的谦卑承认错误并重新再来。我拥有对上帝及祂的美善无法动摇的深信,而且对真理及爱有不可磨灭的热情。但这难道不是每一个人都潜在具有的吗?如果我们追求进步,我们绝不可重复历史而是要创造新的历史。我们必须将祖先遗留下来的发扬光大。如果我们能在现实世界中有所创新及发明,难道需要宣告灵性国度的破产吗?让例外成倍的增加,进而将它们变成法则难道是不可能的吗?人难道一定要先像野兽之后才会具有人性,是否真有其事?」(注19)
 美国人可能仍骄傲的记得威廉·佩恩(William Penn)十七世纪时,在宾州建立殖民区的成功非暴力实验。在那里「没有堡垒,没有士兵,没有民兵,甚至没有武器。」处于新移民与印地安红人间持续残酷的边界战争及屠杀中,宾州的贵格教徒单独地未受到干扰。「其它的人被杀害;其它的人被屠杀;但他们却是安全的。没有一个贵格妇女受到袭击;没有一个贵格孩子被杀害,没有一个贵格男子受到酷刑。」当贵格教徒最后被迫放弃州政府时,「战争爆发,一些宾州人被杀害。但是只有三位贵格教徒被杀害,这三人是因为如此地背弃了他们的信仰拿起武器抵抗而死的。」
 「第一次世界大战诉诸武力并未带来和平,」富兰克林.·罗斯福(Franklin D. Roosevelt)指出。「胜利与失败都一样是无用的。世界应该已经学到教训。」
 「夫兵者,不祥之器也,物惑恶之(暴力武器愈多,人类苦难就愈多),」老子教导道。「战胜,以丧礼处之。」
 「我正为世界和平而战,」甘地宣称。「如果印度在非暴力不合作主义的基础上改革成功,这将会赋予爱国主义新的意义,是否我可以谦卑的说,这也将会对生命赋予新意义。」
 在西方世界将甘地计画视为不切实际的梦想而逐渐遗忘之前,让我们先仔细想想加利利上师对不合作主义的定义:
 「你们曾听说过,以眼还眼及以牙还牙;但我要对你们说,你们不要与恶人抵抗﹕(注20)不论何人重击你的右脸,将左脸也转向他。」
 甘地的时代以宇宙时间美妙的精确性,延伸到这已被二次世界大战蹂躏殆尽的世纪。一份神圣的手稿出现在他生命坚毅的墙上:提醒人类未来手足相残的警语。
 (圣雄甘地以印度文所写手稿)
 圣雄甘地曾造访我在兰契有瑜伽教学的高中。他亲切的在兰契贵宾簿上写下上述字句。翻译如下:
「这所学校让我印象非常深刻。我对这所学校将来会促进纺车进一步实际的使用抱有很高的希望。」
 (签名)摩汉达斯·甘地(MOHANDAS GAND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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