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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从今夜白》墨舞碧歌

_8 墨舞碧歌(现代)
  “遇上与你有关的事,周怀安又怎还是周怀安。”
  “谢谢。”男人沉稳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怀安心里一疼,离了他的怀抱,低声道:“何必说谢谢。你明知道我需要的不是这个。”
  “这几年里,你陪着我,连累你吃了不少苦,也受过不少伤害,一声谢谢,还是少了。”
  怀安笑了笑,苦涩。
  踮起脚,在他耳畔低低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纵使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
  攀住他的肩,往他嘴上吻去。
  微微侧头,顾夜白避开了。
  两年了,他说,他不爱接吻。怀安鼻子一酸,泪水,打落,模糊了眼。
  顾夜白凝了她一眼,重瞳微邃,手绕过她的腰间,把她拦腰抱起。
  
  第七十四话 独对
  红晕爬上了脸,怀安伸手回环住男人的腰。
  上了二楼。
  推开客房的门,顾夜白把她轻轻放在床上,按了床头小灯。
  怀安伸手去拉他的手,灯光下,美人如玉,色若桃花。
  顾夜白微微一笑,握了握她的手,道:“睡吧,早上才回来,又奔走几回,你该累了,好好睡一觉。”
  怀安心一沉,怔怔道:“那你呢——你不在这里陪我?”
  “我一身血腥,你闻着难受。”抚了抚她的肩,关上灯,男子静静退了出去。
  门关上,又余下她独对一室黑暗。怀安狠狠咬了唇。
  白,如果不是两年前,我因你的关系差点被人侮辱了,你还会与我一起吗?
  手攥紧床单。
  路悠言,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不该回来的。你陪了他二年,连着你在的那二年,我爱了他六年。
  如果,没有了你——
  
  翌日,时光,六点的傍晚。
  章磊的办公室。
  小二看看章磊,再看看悠言,接着瞪了瞪桌上的饭菜,纳闷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有毛病啊。中午老板开车回去吃饭,然后晚上小三你又跑了过来。”
  悠言一呆,望了章磊一眼,却见章磊也正望着她。
  下意识低了头,心里莫名一慌。
  是呢,没想到,中午的时候,他居然开车回来。
  那时,她正在大厅中发呆,桌上白纸铺就,脑里是顾夜白的各个模样,冷漠,高兴,生气,平静。。。。。.
  嘴上咬着笔,却画不出一笔。
  因为太想了,反而画不出。
  门口,章磊笑容如四月的阳光。
  “我回来了,饭,做好了吗?”
  那话,就像说过千遍的熟捻。
  咬在嘴上的笔跌落,啥米?她还以为他最多是晚上才回的来吃饭,呃,她一根指头都还没动。
  “老板,我现在就去做,您老人家等等啊。”推开了一匝白纸,就往厨房的方向奔。
  手上一暖,肘子却教人给拉住。
  “说来,自从上回见过一次言的画后,便一直没有机会再见,这都打算画些什么?”男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悠言摇摇头,道:“画不出。”
  章磊关切道:“怎么了?”
  心里黯然,悠言赶紧笑了笑。
  “老板不嫌弃,我给你画一幅好吗?”
  “你确定我有此荣幸?”他嘴角微微上翘,抚抚她的发。
  寥寥几笔,算是极简单的素描,递给了他,他凝目看着,眸里净是笑意,把简陋的画纸拿回了房间。
  晚上,免得他再跑,尽管不想出门,还是做了饭,送了到时光。
  这时,听得小二这样说,才恍觉似乎哪里不对劲。明明店里有吃的,中午章磊又何必跑这一趟?想探究,却又茫茫没有头绪。
  有菜,放落她碗中,悠言一愣,撞上章磊温柔的眉眼。
  “很好吃。”他笑。
  脸上一红,慌乱下也挟了一筷子菜,递给他。
  菜肴未落进碗中,他却凑近,就着她的筷子,张嘴吃了。
  悠言一怔,心里愈慌,竟再也不敢看章磊。
  低下头默默扒饭,目光淡淡,却始终在一侧,不曾散。
  饭后收了餐具,便提早离去。在店内廊道走过,却瞥见靠近门口的座位上,坐了四人。
  OMG,拿手一盖眼睛,竟是个个都认识。依次而过,林子晏,唐璜,Frankie,还有,许晴。
  皱眉,正想偷偷噤声走过。有声音已唤住她。
  “Yan,亲爱的。”
  悠言有想把Frankie掐死的冲动,眼睛这么尖做嘛。
  无奈之下走过去,扯了个笑。
  “悠言?”许晴看着她,微微一惑,道:“你怎会在这里?”
  那厢Frankie已道:“她在这儿上班。”
  许晴的目光越发深凝,嘴角挂了抹冷笑。
  虽想把Frankie这大嘴巴抽一顿,悠言脸上只道:“这么巧,大家都来了?”
  林子晏瞪了Frankie一眼,与许晴不期而遇是真,出差回来,找不着顾夜白,便与那二人一起喝酒,只是死鬼子唯恐天下不乱,喝了几杯便嚷着要过来找他的老婆。
  他与唐璜也只好跟了过来。
  悠言不愿多留,推说还有点事,就匆匆告辞离去。
  许晴想了想,跟了出去。
  Frankie不乐意了,道:“咱二人还没说上一句呢。”
  说完,拔腿便追;林唐二人相视一笑,也跟了出去。
  门口,却见悠言怔怔立在那里,她背后的许晴神色古怪。
  一辆黑色兰博静静停在咖啡店门口。一个男人站在车门侧,似刚从里面走出,神色淡漠,却掩不住眉间气势赫然。一双眸,淡淡扫过前方,最后落在悠言身上。
  
  第七十五话 拿走第一个愿望
  心跳快得不像自己的。他,怎么会在这儿?假装不去看他。
  那人似乎不去意会别的人也在现场,悉数是熟悉的朋友,只道:“路悠言,过来。”
  睁着圆圆的眸,头垂得不能再低。小心肝在颤,可不可以假装没听见。许晴的目光疑虑,探究。
  “Yan,顾夜白在喊你呢,那天不是已带你去见过的吗,你也喜欢他的画来着,他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与我总归兄弟一场,你不用怕,别抖了啊。”Frankie道。
  林子晏闷笑,差点没破功,场子里大概就只有这鬼搞不清个中关系,遂指着Frankie道:“老鬼,你不说话没有人会把你当哑巴。”
  Frankie恼了,二个大男人掐成一团,唐璜捧场的翻翻白眼,看了一眼顾夜白,又微晒了口气。
  “路悠言,别要我说第三遍。”黑眸一眯,目光澄锐。隐隐是莫可逼视之势。
  悠言手上一紧,一愣,才意识到自己已迈出了步子,扭头看,却是章磊和小二。
  二人竟也出了来。
  挽上悠言的臂膀,章磊款款而笑:“这位先生,不知找鄙人的员工有什么事,如本店有什么怠慢之处,先生找我谈便是。”
  “惊动了老板,抱歉。”轻瞥一眼腕表,顾夜白嘴角微扬,“原就是私事,现在又已是下班时间,私人间的事情,不扰老板。”
  “先生的话在理,只是我的这位小招待现在与我住在一起,章某只是想,如先生没有特别的事,我就带她一起回去。G城这龙蛇之地,一个女孩,不看紧一点,遇上衣冠之辈,着了道,那就不好。”眉眼不慌不忙,章磊笑道。
  林子晏与唐璜对望一眼,心道顾夜白这次是遇上对手了。子晏下意识又看了许晴一眼,却见她神色越发的凝重,眸光又布了数分不可置信。
  小二反应再钝,也听出二人话语锋机处处。
  冷笑道:“老板,你跟这人多说做什么,咱直接和小三走就是。”
  眸色不改,顾夜白笑道:“章老板一片好意,顾某也断无道理不成人之美。我与她说一事,绝不耽搁,如何?”
  章磊眉峰一凝,顾夜白也不说话,只淡淡看了悠言一眼。
  目光一碰,男子面容俊魅惑人,如此蛊惑。就一句。悠言咬唇。
  “老板,我过去一下。”
  章磊自嘲一笑,松开了她。她已如此说,他能怎样,现在,他还不想迫她。眼前的男人,是个可怕的对手,这未来的日子,想必跌宕精彩。
  在众人的目光下,悠言慢慢走向前方深冷的男子,直到在面前站定,却有开始惊慌。
  充斥着五官的,无不是他危险又诱惑的气息。
  “路悠言。”
  “在。”往日,惹他生气时,他便如此连名带姓唤她。现在他也生气了吗?
  “我来,是问你讨一样东西。”男子声音微沉。
  悠言愣,定定看向他。
  “想来路小姐已忘记,曾在我这里拿过三个愿望。”
  悠言“啊”了一声,不假思索,“没有,没有忘。”
  “今日我拿走这第一个愿望。”
  悠言一呆,道:“你给我的愿望,不是我问你讨东西,怎么倒过来了?”
  “那时,我们有曾协议过,这愿望,必需是你向我讨么?”他反唇而讥。
  “没有。”她顿时没了反驳的理由,心里愈慌。
  不敢看他眉眼美丽,眼睛正不知往哪放,他的气息却突然逼近。
  吹息浇在她耳蜗上。
  “跟我走。”
  悠言一惊,与他四眸相对,却见他眸色深沉,嘴角扣了丝弧。
  声音磁性痒人,很低,也足以让她听清。
  “路小姐,你可知道,你惹了一个帮会,如果不想把麻烦带给你老板,那么,把你的第一个愿望给我。跟我走,这事,由我替你揽下。”
  悠言一震,一时乱了心,待去看他,想找出丝端倪,眼前男人却心思慎密,她又能看出什么?
  “我现在就走,要跟要留,悉随尊便。”顾夜白淡淡道。
  “不要。”
  悠言一急,一双小手已挽上了他的臂。
  “我在车上等你。”拿开了她的手,顾夜白轻看了章磊一眼,俯身进了车里。
  “他们本来就认识的吗?”Frankie皱眉,突然道。
  林子晏微叹口气,“她就是四年前抛下顾夜白的人。”
  Frankie迅速石化。
  走到章磊身旁,悠言低声道:“老板,今晚我不跟你回去了。我会再找你,很快。”
  “小二,请放心,那件事很快就可以解决,老板绝不会有安全之忧。”
  负在背后的手握紧,章磊淡淡道:“言,记得你说过的。如果,你忘记了,我将用我的方式提醒你。”
  小二怒道:“小三你——”
  章磊眸色一沉,小二狠狠瞪了悠言一眼,便住了口。
  上了车,又是缄默状态。车子疾驰,悠言心乱如麻,又百无聊赖的往外面看,却见后面一辆车子紧跟而来。
  悠言讶然,顾夜白漠漠道:“是子晏他们。”
  悠言呼了口气,这小林子学长真是——
  又悻悻道:“去哪。”
  “我家,在这之前,先去一个地方拿些东西。”顾夜白道,末了,又慢慢补充一句:“你的东西。”
  “拿我的东西?那是哪里?”悠言奇道。
  男子淡淡瞥了她一眼。
  “你的东西,自然是你家。”回答,干脆利落。
  啥米?悠言傻眼。
  
  第七十六话 秘密,可怖吗(1)
  “我没东西拿,直接回你家吧。”一紧张,小动作又来了,温暖滑腻的指捉上他的臂。
  这样的碰触,也叫他心中微微一动,目光往二人交接之处看去,悠言脸一红,忙不迭的松开了。
  挑眉。
  “你就这样迫不及待想上我那里去吗?”
  悠言大窘,一口气没喘上,拼命咳嗽起来,俏脸涨得通红。
  看她憋红了一张脸,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方抑下替她拍背顺气的欲望。
  “不过去了,我没有东西拿。”小脸一仰,她执拗道。
  倒没有非要到她房子去的理由,只是,那个阴暗的环境,只要忆及她在那里生活,他便起了要去一看的想法。
  及至她的坚持,她的焦急,更愉悦了他。
  稍冷了语气。
  “衣服什么的也不用带吗?”
  “我到老板那里住就什么都没带。”她恼,脱口道。
  到男人的家中去住,还是一动机不纯的男人,还如此理直?
  “也不过是住了一天。”他淡淡道。
  “你怎么知道?”嘟囔道。
  “前一天,路小姐还睡在我的床上,分去我一席的位置。”
  悠言只觉所有的热度全涌到脸上,一头磕到玻璃窗上。妖孽啊,这男人。想起那晚与他,二人该做的,不该做的统统做了,他的温柔他的粗暴……甚至,他没有让她避孕。
  事后,她买药吃了。身体不允许胡乱吃药,但管不了这许多。想到这,鼻子微酸,再也不敢看他。心思紊乱。
  当车子停下,映眼处景致熟悉,他下了车,为她拉开车门的时候,悠言才有点如梦初醒,一下惊了眉眼,这下确实麻烦了。
  “在街口的时候,我原打算绕过,不过既然你没再坚持,我想,你也是愿意回来的,就作罢。”
  头顶是男人淡淡的声音。
  悠言气绝,指着他,小指颤颤。
  “我不出去,不出去。”
  “子晏车技再不济,也该到了。你是此间主人,不该怠慢。”男人嘴角的弧愈发邪恶。
  悠言皱眉,嘴一瘪:“不去。”
  “那若有人去动你的老板,要插手,我也不去。”掷下话,男子身形一闪,已往前走。
  悠言十指盖脸,呜呜诅咒数声,只得跟了上去。
  微弱得几乎无法照人的灯光,穿过那糙黑模糊的小巷,后面是匝匝麻麻密密的简陋小楼,矮房子。
  各个房子门前,各式吆喝笑骂的声音,满地乱跑的小孩,在门前拣菜,打麻将的婆子,更多的是赤身的男人,浓妆艳抹的女人。
  有人吹了声口哨,几个男女便向他们睨了过来。
  “四楼的小姐,今日带了这么多男人回来,伺候得过来吗?”不知是谁调笑一声,众人便大笑起来。
  有个平头男子怪叫一声:“你们看,那个妞正点。过来跟咱兄弟也乐一乐吧。”
  瞬间,怪诞的笑声便在这昏暗中渗透。一片丑陋的瓦砾上,天幕,是邃蓝的绸,散了星点,美的叫人晕眩,月芽乖张,偶尔露了毛晕的廓,也闲适自在,不管这天底下,处处迥异。
  许晴脸色微白,俏脸一冷,道:“悠言,你就住在这里?”
  从顾夜白背后怯生生探出脑袋,悠言低声道:“对不起,许晴,你别恼。”
  林子晏冷笑道:“许MM,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不喜,何必跟着来?”
  许晴眸光顿沉,冷冷一笑,正要讥讽回去,却见顾夜白薄唇轻抿,眉目间一片残冷酷戾。
  到嘴的话便咽了回去,心跳得急遽,竟是几分惶恐。
  Frankie看了悠言一眼,欲言又止。唐璜温声道:“都是自己人,在这儿闹个什么,让人看了笑话去。悠言,咱们走,唐大哥还巴巴的等着着你的一杯热茶呢。”
  苦笑,悠言咬了咬唇,点点头,眼底漾过浅浅的波光,这低徊的潋滟,便被捕捉进身旁一言不发的男子沉邃的眸中。
  矮窄的楼层,一层,二户。墙壁上,坑洼肮脏难辨,依稀是层叠的红字,黑字,那上面写了什么,早已消散在年月里。
  其中一户,门半掩着,光线昏暗,里面似有人影闪绰。门前,有个小女孩趴在小凳子上,三,四岁的光景,眉眼乖巧,模样安静,小手抓了半截炭笔在纸上描绘着什么。那纸暗暗脏脏,模糊了画面。
  林子晏和Frankie好奇,趋上前看,许晴也忍不住连连看了数眼。
  那小女孩呆呆看了众人一下,在人群里寻到熟悉的影子,冽了嘴:“妈妈,抱。”
  
  第七十七话 秘密,可怖吗(2)
  从顾夜白背后走出,悠言轻轻笑,俯身把那小女孩抱起,在她额上亲了亲,那小女孩欢喜,伸出胖胖的小手环住了她的脖子。
  一片沉默!
  Frankie忍不住率先叫了出来:“Yan,Oh my god!你竟然有了私生女!!谁的??”
  悠言一怔,巨大的深灼,压抑之感从背后传来。
  扭头一看,那人眸色暗沉,正冷冷看着她。林子晏与唐璜神色复杂,许晴早已吃惊的掩上嘴。
  眼珠骨碌,把抱在手里的小女孩紧了紧,迳自走到顾夜白面前。
  “阿静乖,这个是爸爸,叫一声爹地。”悠言捏捏怀中宝贝的鼻子,笑道。
  然后,再次,静默。
  “唐阿,麻烦你扶一扶我。”林子晏拍了拍脑袋,道:“我要倒了。”
  Frankie道:“唐璜,顺带捎上我。”
  向来正儿八经的唐璜苦笑:“那我找谁扶。”
  要倒的都没倒,激动啊。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顾夜白那一副拽得要命的万年冰山脸首度出现震惊的表情。
  林子晏在外套里左掏右掏要拿手机出来拍照,许晴一跺脚,狠狠道:“神经病!”
  “许晴,你生气个什么劲!”Frankie插嘴,愣是看不懂女人的眉头眼额。
  悠言瞅着顾夜白浅浅笑。
  那人,好看的眉紧皱,平素冷漠又霸道的瞳眸里折出的是复杂之极的色度。疑虑,震惊,却又抵不过那厚重的狂喜。
  小宝贝狐疑地看着眼前好看的男人,怯怯地叫了声,“爹地?!”
  “静真乖。”悠言喜孜孜地又亲了怀里宝贝一下。
  手臂却倏地生疼了,一看,那人大掌捏上她的臂,沉声道:“路悠言,你最好给我一个交待!”
  悠言嘟嘟嘴,低头道:“宝宝,你爹生气了,你亲他一下,好么。”
  小宝贝想了想,学悠言嘟起小嘴巴,道:“那好吧。”
  伸长了手去够顾夜白的阿曼尼外套。
  顾夜白一震,手握了握,皱了眉,却已伸手把她抱过。
  阿静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涂了口水,他居然不闪不避开,惊煞了所有人,林子晏低声道:“唐璜,这次你说什么也要扶我一把。”
  “你真漂亮。”阿静伸手去摸顾夜白的发,笑弯了眉眼。
  顾夜白略收紧了臂,重瞳凝着怀里宝贝,那清秀的眉,竟恍惚有几分像着那个他深深恨着又爱着的女子的模样。
  她的孩子,四年,这孩子的年岁也相当,她的,也是他的孩子吗?他的孩子?!一旦碰触到这个可能,心内的狂喜发了酵。
  沉吟间,听得她小小的笑声在耳边盘旋。抬头,眼前的女子弯了嘴角,静静凝着他,淡淡的忧伤在眉间隐去。
  心里骤紧,单手搂着阿静,大掌在悠言腰上一揽,已把她带进怀中。
  悠言一怔,脸上红透,羞涩了眉眼,不知谁的抽气声,窘,这大家都在看着。如果,这辈子,能与他,加一个宝宝,像现在这样,那有多好。
  门口,传来丝声响。有人出了来。
  众人微异,看去,却是个坐着轮椅的女人,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面容姣好,脸色却蜡黄萎顿,似乎抱病在身。
  “妈妈——”一看那女子,阿静立刻激动了,挣着往她的方向去。
  “啥米?又一个妈妈?”林子晏道。
  这下,所有人都彻底糊了。
  顾夜白眸一眯,放下了孩子。阿静挪着胖胖的小身子,向那女人跑去。
  悠言吐吐舌,脚下想抹油,却教男人紧紧掌控着,无法动弹半分。
  那女人道:“悠言回来了?各位都是悠言的朋友吧?”
  大约看出各人的迷惑,抚了抚趴坐在身下的孩子,女人又笑道:“阿静是我的女儿,悠言住我对面,看着阿静可爱,就认了做干女儿。”
  林子晏恼道:“空欢喜一场。”
  许晴一愣下,会意过来,又冷笑:“关你什么事?”
  “我替我老板高兴不成啊?”林子晏撇嘴道。
  许晴往顾夜白望去,那人却看也不看她,目光正落在怀中女子身上,只是那眸色酷冷深沉,是怒是恼,无法揣测。
  “子晏,有带本子在身上么。”顾夜白淡淡道,“给孩子买点吃的。”
  林子晏颔首,立刻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把支票簿和笔拿出。
  悠言犹自愣愣看着身畔的男人,不知大祸即将临头。
  “各位,先失陪一下。”顾夜白微微一笑,大手揽了悠言往楼道深处去。
  
  第七十八话 秘密,可怖吗(3)
  被男人挟带走,五楼,依旧昏暗的楼道。
  “很好玩吗?”放开对她的钳制,顾夜白冷冷道。
  悠言低了头,又偷偷用眼角余光去打量眼前的男人。
  “不好玩。”不敢念虎须,只好扯了。
  “嗯?”声音低哑,又微微提高了。
  “谁让你非要过来?”她嘟嘟嘴,哼道。
  “这就是你要撒谎的理由?”男人的声音愈发低沉。
  “她是我的女儿啊。我哪里有撒谎了?”声音低低,委屈道,“再说,让那么可爱的宝宝叫你爹地不好么?”
  “我没有乱认小孩的习惯。”
  “小气鬼!”嘟囔道。
  顾夜白冷笑,大掌往前一探,撑在墙上,把她圈围起来。
  “路小姐既然这么说,那我实在不好不小气到底。你让我以为有了一个女儿,但现在又告诉我是假的,你说该怎么办?”
  “怎么办?”悠言一呆,仰起小脸。
  “赔我一个。”
  啊。悠言愣住,眸若水,清澈又疑窦。
  顾夜白也不说话,薄唇抿,眸光淡,却没有离过她的眉眼。
  好一会,她闷闷道:“我无法赔,赔不了。”
  “那天,吃药了?”他淡淡道,很突然。
  猝不及防,悠言点点头。
  重瞳一暗,男子讥道:“小事迷糊,大事半点不落。”
  悠言心里一疼,面上却轻淡。
  “那晚,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错误?”顾夜白嚼了二字,冷笑道:“那不知是路小姐的错还是顾夜白的错?”
  悠言缄默了声音,咬唇,就要往前走。
  可惜,走不出一个方圆。
  坚实有力的臂膀,他为她定下的天地,没有他的允许,她走不出。
  她莽撞着,却不得其法,始终走不出他的范圈禁。他冷冷看她,如猫与鼠。
  楼道,黑暗,有风从破旧的窗子吹进,不知皱了谁的一泓春水。
  “放开。”心是愈发的疼痛,她皱了眉,一双眸瞪他,恼道。
  “一个回答,何必吝啬。”低迷的至冷的他的声音。
  “你的那个人,不是我,我的那个人,也不是你。”抬眸,望进他的瞳,字字顿顿。
  他轻轻笑了。
  “原来,不是那人,路小姐也可以和他上床。”
  悠言脸色一白,男人摄人的眸,突然便有了丝危险。
  白皙美丽的手攀上她的脖颈,又慢慢收紧。
  身体在颤抖,却一动不动,等待着他的惩罚。
  可是,那掌上的力道却始终没有再大一分,他的手冷静得无一分颤栗,不像她。
  “如果可以杀了你,倒好。”他嘴角勾起,不是笑,那纹度叫作七分尖锐。
  话音落,指尖的温度,即刻撤离。
  看他转过身,悠言闭上眼,把水滴消融在长睫中。
  伸了手,他宽阔温暖的背,便在咫尺。
  有一个想法突然而至,朦胧又悲哀,如果她现在抱住了这个男人,说她要他,他会把天下都给了她。
  他对她,还爱着。想起重逢至此一刻,他的种种,她想,他爱她。
  五指如葱,又缓缓合拢。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风,便在指间,见缝插针,穿过了他的黑发她的年少。
  谁是谁的谁,谁也不是谁的谁。
  下到四楼,林子晏他们与那人正说着什么。阿静的妈妈已进了屋内,阿静正扒在小凳子上,大眼骨碌,望向她。
  肥肥嫩嫩的手里捏着一角纸末。悠言俯下身,一看,五个零。这买点吃的钱,也忒吓人——静的家很困难,但静的妈妈很自重。
  想了想,把静抱起,走到顾夜白面前。
  “宝宝,你手里的这个可以换吃的,是这位——”忐忑在称呼。
  静已嚷了起来:“是爹地。”
  不敢直视那人,却知道那人在漠漠看她。
  他说他没有乱认的习惯,只是,此时,他并无反驳。
  悠言道:“静宝,谢谢爹地。”
  静乖巧地点点头,道:“谢谢爹地。”
  顾夜白抬手抚了一下她的发。
  悠言亲了亲静,道:“告诉妈妈,那是爹地给静宝买吃的,不是给妈妈,妈妈可以不要,但静宝已谢过爹地了。”
  静歪了头,似懂非懂,末了,又点点头。
  把静放下,她便往屋里跑去。
  唐璜笑道:“悠言很聪明。”
  许晴淡淡一笑,眸光落在悠言身上,道:“悠言,今日才算真正认识你。”
  一句话,几分讥讽。
  林子晏冷笑:“许晴,我也是今日才算认识你,何必。”
  顾夜白淡淡道:“真正认识了,不是很好么。子晏,你这样着急,又是何必。”
  悠言微阖了眼,心是锋刃过的疼。
  “你们都有完没完。”Frankie皱眉道:“Yan,我可是累了,你快别磨叽,芝麻开门罢。”
  悠言咬牙,望向顾夜白,道:“我用第二个愿望,换你们不进这个门。那时你说过,只要是我提出的,你便——”
  顾夜白眉峰一敛,淡淡看了子晏一眼,道:“无妨。”
  悠言点点头,突然只觉有细微的空气划过,一惊,挎在手上的小包已不翼。
  
  第七十九话 秘密,可怖吗(4)
  有人心虚,赶紧把山芋扔给了Frankie,道:“鬼,芝麻开门的咒语就在里面,你来。”
  Frankie贼贼一笑,已信手拉开黑色小包的链子,走到与静家的相对的另一户前。铁门,剥落了铁锈,紧闭着,有几分单薄。
  悠言脸色发白,退了一步,唐璜走过去拍拍她的肩,冷声道:“子晏,你在做什么?”
  林子晏不敢看悠言,对唐璜假装听不见。
  许晴冷笑道:“悠言,好歹同学几年,难道我们就这样不招你待见?我便拭目你这屋里的宝贝。
  唐璜皱眉,道:“她不愿意,你们何必逼她?白,你也不说一句吗?”
  顾夜白淡漠了神色。
  空气中,细微的金属撩拨声音。
  “Bingo!好了,请君入瓮吧。”直起腰,Frankie做了个V的手势,头一低,高大的身子已进了去。
  “啊。”屋中传来的Frankie的声音有几分惊恐。
  半掩的门,屋内光线昏暗,只见浮沉空中舞。众人一凛,紧跟着进了去。
  当离得最近的唐璜的身影也消失在斑驳的门里,悠言微阖了眼睛,打开双手的时候,是满手的晶莹。
  阿静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正歪着小脑袋怔怔看她。
  那是室外。
  室内,气息凝滞,压抑。
  “她疯了。”许晴掩了脸,低低道,声音微微颤抖,仍难掩吃惊。
  Frankie余惊未散,看了众人一眼,颤抖道:“Yan她是不是神经病?顾老三,你小心点。”
  “老鬼,住口,我说住口,你听见没!”林子晏底声音低沉,抑了怒意。
  子晏话音未落,不约而同,唐璜和许晴已望向顾夜白,这中间,只有Frankie不明白,他们到底经历了怎样一场震撼。
  
  无数的纸张,惨白漾眼。没有任何物事,只有一只怪异丑陋的虫子,趴爬在纸上,如果仔细看,也许有人会发现,那是断了翅的蝶,只余躯干。
  屋子,不大,昏暗森冷。密封的窗帘荡开了一道口子,映了些许光线进来,微弱了阴暗。
  杂物覆了四周,尘积。啤酒罐子,方便面盒子,散了一地,气味难闻。
  厅中,一张朴旧的桌上残羹犹在,半只发了霉的面包,一瓶倾倒了的牛奶,乳白色的液体早已干涸,却仍惹来了老鼠。数只老鼠在桌上蠕爬,小眼睛泛着幽绿的光,也不怕人,啃着桌上的碎屑残冷。
  桌边,围了二张小木椅,一张椅子上,坐了一只泰迪熊,另一只却被随意摊放在桌脚。
  每只泰迪熊的脖子上都挂了个小牌子。
  一写了小白,一写了猪言。
  小白那只虽铺了微尘,却尚算整洁,坐在椅上,飞扬跋扈。言的那只,毛色黯淡,脏兮兮,耸塌的小脑袋,委屈的在谴责主人的偏心。
  如果说鬼子惊惧的是这昏暗肮脏的屋子,那挂了小牌子的二只小熊,还有覆了一室铺了一地的怪异虫子,那么林子晏,唐璜还有许晴震惊的是这间屋子。
  凌乱吧,肮脏么,这般丑陋。
  然,这屋内所有的摆设,窗边盆栽,墙角塑料模特,沙发,桌椅,即连茶几上搁落的调色盘,画笔,沙发上的纯白衬衣,事无巨靡,无一不渗透了昔日的影。满室昏暗,光影斑驳无依,年年又岁岁。
  G大的校园,幽静的寓所,所有年华正好。除了Frankie,这里每一个人都曾到过的地方。
  那个女人,复制了她昔日情人的寝室,一点一毫,半丝不漏。除却那肮脏的熊,那恐怖的虫子。
  桌边,围了二张小木椅,一张椅子上,坐了一只泰迪熊,另一只却被随意摊放在桌脚。
  每只泰迪熊的脖子上都挂了个小牌子。
  一写了小白,一写了猪言。
  小白那只虽铺了微尘,却尚算整洁,坐在椅上,飞扬跋扈。言的那只,毛色黯淡,脏兮兮,耸塌的小脑袋,委屈的在谴责主人的偏心。
  如果说鬼子惊惧的是这昏暗肮脏的屋子,那挂了小牌子的二只小熊,还有覆了一室铺了一地的怪异虫子,那么林子晏,唐璜还有许晴震惊的是这间屋子。
  凌乱吧,肮脏么,这般丑陋。
  然,这屋内所有的摆设,窗边盆栽,墙角塑料模特,沙发,桌椅,即连茶几上搁落的调色盘,画笔,沙发上的纯白衬衣,事无巨靡,无一不渗透了昔日的影。满室昏暗,光影斑驳无依,年年又岁岁。
  G大的校园,幽静的寓所,所有年华正好。除了Frankie,这里每一个人都曾到过的地方。
  那个女人,复制了她昔日情人的寝室,一点一毫,半丝不漏。除却那肮脏的熊,那恐怖的虫子。
  与时光拼记忆,最愚蠢。
  
  门外传来微微的响声,瑟缩又凄凉。
  看了一眼那娇小的身影,Frankie仍旧颤然。
  “她是神经病。”指指脑袋,犹太人小声道:“她这里有点毛病。”
  许晴脸色微白,看着门外的影子,几分恐惧,又沉重。低道:“只有疯子,才会这样做,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们说够了没有。”林子晏大怒,握紧了拳头,唐璜死死拉住了他,震惊的眸光慢慢移向顾夜白,那自进了屋子,便一直声息不出一毫的男子。
  唐璜不知道,该怎样去形容那双瞳,那是全数的黑暗,深沉得像涡,似乎下一瞬,便即暴动,直至湮灭除非死亡。
  隔着半扇门,悠言怔怔望着众人,有昔日旧友,还有今天的新朋。
  眸光却始终不敢落到那人身上。颤抖着拿手盖上脸,喃喃道:“我不是神经病,我不是疯子。”
  泪水的从指缝间滑下,蜷曲了坚强又脆弱的指。
  “我不是,我不是。”沙哑了咽喉,喊。
  尖锐的疼痛漫上心头。蹙了眉,掩上心口,飞快转了身,往楼道跑去。
  “还有一句,你们从此便再也不是我顾夜白的朋友。”男子的声音低哑,冷锐得叫危险。
  许晴浑身一震,只觉眼前微晃,冽厉的气息,男人的身影已与她擦过。
  白皙的指,划落美丽的弧度,在厅中捡拾起被遗忘在桌角的小熊,紧抱了在怀中,身形动,顾夜白已消失在那斑驳的铁门外。
  
  第八十话 死个明白
  街道,嬉笑的男女,穿过小巷,慌乱的跑,直至心律无法承受这疾奔的速度。
  不得不收住了脚步,眼前光线一亮,迷了眼,身上一紧,已教人紧紧揽进怀中。
  轿车停下,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骂道:“神经病,不长眼睛啊。”
  悠言一怔,微微颤抖,“我不是神经病。”
  背后的男子已然冷冷开了口。
  “道歉!”
  那男人狠狠啐了一声,道:“这女人瞎了眼睛,你却叫我道歉?神经病做了对。”
  抚了抚悠言的发,男子沉了眸,往前走去。
  悠言一惊,伸手挽了他的臂,摇摇头。
  两眼通红,她眼底的泪痕还在闪亮,灼痛了他的心。
  不是容易动怒的人,此刻,却只想找人开荤。
  明明只是一个俊美年轻的男人,身形也不比自己胖硕,那中年男子却惊恐的不断往后退着,单阅气势,便知道,这人,并非他能招惹得起。
  柔了力道,要把她推开。悠言急了,不顾还在闹伤心,伸臂一把把顾夜白抱住。
  温软香腻的身子,纵使有千百个理由,他又怎还能抽得了身?
  伸臂回抱住她,锐利的眸光却缓缓扫过那疾驰而去的车子,牌号,记下。
  除了他,谁都不能欺负她!
  看那人的车子远去,悠言赶紧撤了手,可,他的臂,硬如铁,她逃不出。
  “放开。”她仰起脸,恼道。
  “现在才说放开,不嫌迟么?”男人冷静的道。
  “放开,放开——”想到秘密被他窥穿,悠言心里一阵发苦,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系上的结,四年,却在一个夜里瞬间瓦解。
  果然,不应该回来的。
  “你放开,你是坏人,你坏死了,你为什么要过来?我讨厌死你。”发恨,捏了小拳头,狠狠捶打着他。
  温厚的笑声微微从他的喉间逸出,心还在疼。很疼。
  “别打疼了手。”包裹住她的小手,他眸色弥暖。
  悠言一怔,随即又怒了,道:“恶心死了。不准说,不给你说,你是大坏蛋。”
  “好,我不说,你打累了,便休息一下,待会再打好么。”男子敛了眉,那抹痛色下了眉头,便藏进了心底最深的地方。
  呆呆看他的眉眼,碰上了他的眼睛。他正凝着她,认真的,细细的,似乎要铭记。
  心里慌张,不知所措。
  挣脱了他的手,掂了脚,抬手便去盖他的眼,恨恨道:“不给你看,不给你看。”
  他微叹一声,终于压抑不住,把她狠狠揉进怀中。
  这个女人,前一刻,他还恨着,这一刻,他再次缴了械。屋子里的一切,他还能说什么,如重击敲落心上,再无法说一字。
  如果,还以为,她这样都不算爱他,那他才是一个疯子。她隐瞒了她的画技,那四年前的背叛,她到底还隐瞒了什么?
  “我要回家——”泪水又涌了出来,现在,该怎么办。她不能与他一起。永远对她来说是一份奢侈。
  “我要回家。”低声呜咽。
  “回哪里的家?回你的猪窝,那个又脏又破的地方?”他狠狠拧了眉。
  “不用你管。”她恼怒,使劲要挣脱他的怀抱。
  “你上了我的床,我不能不管。”他沉了声音。
  悠言一怔,脸一红,咬牙道:“怀安也上了你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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