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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肝(完结+番外)

_4 长着翅膀的大灰狼(现代)
  辛甘转身将他推开了一点距离,“我急着赶回去看热闹。”
  “看热闹的人可不会有你这种表情,”郑翩然手臂一收便将她抱回床上,“我劝你,最好别做傻事。”
  “你怕我吃亏?别逗了,雅琪和她妈妈绑一块儿都不够我塞牙缝的。”辛甘用力推开他,坐起来将衣服重穿好,“还有,你对郑安桐言听计从、承欢膝下的时候,我可从来没说你傻。”
  郑翩然顿时沉默。
  
  她穿好鞋子站起来,对闭目躺着的人说:“我的意思是,你有家人、我也有,我想你能体谅吧?不要生气,拜拜。”
  
  卧室的门开了又轻轻关上,脚步声渐远。
  郑翩然慢慢的睁开眼,静静盯着天花板,忽然他冷笑了一声,拎过尚留有她余温的枕头,重重掼下床去。
  扯起被子翻身睡觉,半晌,他自己的那只枕头也被他摔了出去。
  
  **
  从大门进去就听到客厅里摔东西的清脆声音,宋太太尖声的叫着,宋业航沉闷的怒吼声像头困兽发出的一般。
  雅琪没有听她话,正守在门口,听到她进门的声音,极为无措的看向她,立刻的跑了过去。
  辛甘拍拍她,她孩子一样的抹眼泪。
  
  “雅琪!”宋太披头散发,左脸上掌印已经肿了起来,疯子一样,“雅琪你这个瞎了眼的白痴!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蠢货!”
  “闭嘴!”辛甘蓦地大喝一声,宋太一时怔住。
  “看我不顺眼,冲着我来,少在那边指桑骂槐的!”辛甘将雅琪推上楼去,她走到宋氏夫妻之间,冷声问:“爸,你们在吵什么?”
  宋太回过神来,连连冷笑:“你还有脸问!”
  宋业航点了根烟,狠狠抽了一口,才说:“雅琪说……她要和郑翩怀订婚。小辛,你知道这件事吗?”
  辛甘没有想到雅琪和翩怀进展的这么快,“我也是刚刚知道。下午我在郑家遇到她,她和翩怀在一起。”
  宋太尖声打断:“你为什么去那里?你去郑家干什么?”
  “关你什么事。”辛甘毫不客气,“你是谁?我有必要向你解释吗?”
  “你去勾引郑翩然!”宋太指着她,尖厉的指甲恨不得戳破她的脸,“不要脸的烂货!”
  宋业航猛的站起来,宋太后退一步,“干什么?!你又想再打我一巴掌吗?!”
  宋业航眼珠血红,一字一顿的对她说:“你立刻闭嘴!不许你再对她多说一个字!”
  “我说的都是事实!她就和那个生下她的女人一样,是个只知道勾引男人的贱|货!”
  宋业航扑了过去,揪着她领子将她一把提起,手已经高高举起,却又放下。他脸颊上的肉抽动,咬紧了牙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女儿都像妈妈,”辛甘这时在一旁凉凉的说,“所以,雅琪那么不招人喜欢呢。”
  宋太推开丈夫,甩手便要给她一个耳光,辛甘利落的向后让了让,宋太便扑倒在茶几上,大概是撞到了胸口,她捂着心缓缓跪倒。雅琪从楼上扑了下来,扶起妈妈,恨恨的将辛甘推倒在沙发里。
  
  “早这么有种,哭着求我回来干嘛?”辛甘站起来,冷冷的看着雅琪,“你现在当着你妈的面,说清楚:是郑翩然不喜欢你,还是我勾引他?”
  “都不是!”雅琪擦了眼泪,大声对父母说,“是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的人是郑翩怀!”
  “你疯了!雅琪!”宋太推开女儿的手,终于哭了起来,“郑翩怀有什么?要钱没钱、要地位没有地位!郑家以后是由郑翩然继承的!郑翩怀那个小子,甚至不是郑家的子孙!雅琪你疯了!”
  “郑翩然有钱有地位有继承权,但是他不爱我。”雅琪对宋太说话,眼睛却紧紧的看着辛甘,缓缓的说:“妈,我绝不会像你,嫁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宋太动容,掩面大哭。连宋业航也怒意消退,看着拥在一起痛苦的妻女,他神色歉疚。
  
  辛甘默默拿了外套出去。
  留那一家人哭也好和解也罢,都与她无关。
  
  郑翩然说得对,她这个时候跑过来,可不就是做傻事么?她能在他面前虚着胆子称他们是“家人”,可整个G市都知道,她是前任宋太太红杏出墙的产物,与宋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的出生充满了荒诞、背德、不贞、抛弃……她就是与这些阴暗的词语作伴长大的,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是她的“家人”。
  
  那个最该无私爱她的人,十月怀胎生下了她、为她取名令得全世界都唤她心肝,却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抛弃了她,毫不犹豫的,从未回头。那以后她在宋家生活,以一个不明不白却又令宋家全家蒙羞的身份,直到她爬上了郑翩然的床。
  爬上了郑翩然的床,她从此不再害怕宋家人的白眼,但也彻底的葬送了本就已希望飘渺的美满姻缘。
  谁敢娶郑翩然的女人呢?哪怕只是他睡过又不要了的。
  谁又愿意娶一个她这样出身与经历的女人呢。
  连崔舜华那样无可救药的种马,崔家人都是看在宋业航提出的合作方案面子上,才勉强将就她的。
  
  她的人生还有那么漫长的许多年,却已经不能奢望找一个平凡普通的好人,寄托一生。
  
  想到寄托一生,难免就想起那一张夺目冷峻的脸来。路灯向后倒去一盏又一盏,凌晨无人的环城公路上,只有一辆车一圈又一圈的转,辛甘想起郑翩然,在这冷冽的夜风里,无奈而径自的微笑起来。
  
  与他鬼混十年,再私密无间的时刻,辛甘都从未想过嫁他。
  这样用词,好像不太恰当?该是——
  与他鬼混十年,再私密无间的时刻,辛甘都从未敢想过嫁他。
第七章
  第三章、这时已经没有人与他们陪衬,铺天盖地的光亮以外,只有他与她,肆意无忌的黑色、与浓墨重彩的红。
  “心肝,”他在她耳垂上印了下,轻而飞快的:“十年快乐。”
  
  崔家新近归国的崔小公子担任电视台嘉宾的消息,传遍了整个G市。
  闻风而来的不止是其他台的记者们,更有许多有意向崔家与崔舜臣示好的商人,一掷千金投了广告费,换取周年庆典的入场券。
  电视台未来一年的广告预算任务都超额完成了,翩翩暗恋的学长,拍着她的肩温柔的鼓励了她,小姑娘开心的不得了,送了辛甘一大盒各式各样的罕见糖果,又非要拉着她一道共襄盛举。辛甘到的晚,未免打扰,没有去前面的贵宾区,在后排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崔舜臣正回答司仪的调笑,诚恳而正经。台上的灯光洒在他眉眼肩头,远远望着柔和而赏心悦目。
  辛甘渐渐出神。
  拥有着那样漂亮笑容的男孩子,坦荡、干净、温暖,竟喜欢着她,真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与郑翩然那个暗黑系的家伙纠纠缠缠十年,她从未想过,这辈子还能与坦荡、干净、温暖这三个词打交道。
  
  但是……但是夜的魅惑,走在阳光底下的人永远无法体会。他给她的,无人能替。
  真奇怪,辛甘托着腮笑起来,在这样的场合里,居然这样深切的想念起郑翩然来。
  
  台上的气氛已经到了最□,崔舜臣抽出了五个大奖,其中四个小姑娘放弃了奖品,换与他一支舞,正乱作一团的抽签排序。
  司仪的声音,激动的有些走掉:“最后,特等奖,我们有请——IMF总裁郑翩然先生!为我们抽取!”
  
  全场一阵鸦雀无声。在这个城市,IMF(注一)与郑翩然三个字所代表的涵义,足够让在场每一个人震撼。
  震惊过后,口哨声与欢呼声震的辛甘耳朵里嗡嗡的响,她揉着耳朵看向台上,挺拔的男人,竟穿了最正式的燕尾服,黑衣白衫,信步从容,踱着金边一样吸引所有人的全部注意力。
  有种男人比如郑翩然,天生就是用来崇拜与臣服的。
  
  司仪双手捧起了装有员工号码的抽奖箱,郑翩然却示意他将话筒递来。
  他微低头,就着司仪举话筒的手,目光锁住后排某一处,嘴角轻扯:“我的舞伴是——辛甘。”
  
  此言一出,底下激动的等中大奖的女孩子们顿时炸了窝。司仪本想提醒他规则,话才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没有人敢质疑郑翩然。
  一束追光全场晃过,找到了辛甘,全部的目光都随之看向那道白光中心:红裙在月白色的强光下,艳丽的惊心动魄,不过那人更夺目,红颜黑发,瓷肌星眸,静静坐在所有人的惊叹当中,那种从魂魄中散发出来的美,强烈到不能用任何一个词语来形容。
  
  耳边嗡嗡回荡着他那声“辛甘”,她正看他,迷惘极了的神色。
  他其实极少叫她的名字,在一起时不需要,不在一起时……他们这十年,不在一起的时间极少。
  
  郑翩然优雅从容的走到台边,长腿一迈跃了下去,那动作引起一大片的惊呼声,他踏着所有的声音,一步步走到她面前,隔着一臂远,微笑着向她伸出了手。
  
  撩一撩头发,然后潇洒的走掉——辛甘这样想的时候,人已经在他怀里随着音乐旋转。
  “我以为你会矜持一下。”他拥着她,在她耳边低低的笑。
  辛甘叹了口气,“我也想啊,”她更深的埋进他怀里,“可你也太他妈给力了,这么梦幻的场景拒绝掉,我一定会折寿。”
  他低声的笑,竟反常的没有与她抬杠。
  “你怎么来了?”辛甘抬头,笑着问道。
  场中灯光太美,她双眼亮的像天边繁星,郑翩然忍不住低头轻轻的印了下。
  那动作太近似于温柔了。辛甘怔了一下,错过了一拍舞曲,踩的他闷哼了一下。
  “忽然想跳舞,就来了。”他云淡风轻的答。
  
  辛甘笑起来,从他臂弯里旋出去,裙摆飞扬的形状如开到酴醾的花,郑翩然眼底一黯,接着手臂一紧,那花便又旋回他怀里盛放。
  这时已经没有人与他们陪衬,铺天盖地的光亮以外,只有他与她,肆意无忌的黑色、与浓墨重彩的红。
  “心肝,”他在她耳垂上印了下,轻而飞快的:“十年快乐。”
  
  大半曲优美的华尔兹都已跳完,那一对却在这时,在明快的舞曲之下,拥在一起跳起了慢摇。
  郑翩然一只手轻轻扣在她脑后,将她完全拥在自己怀中,辛甘伏在他心口,眼泪将他的衬衣打湿了一大片。
  原来他也记得。
  
  十年前的今天,她甩了他一记耳光,然后爬上了他的床。
  十年了,她当初想要的,他十倍百倍的给了她,时至今日,两人之间,郑翩然从未有半点亏欠于她。
  若还有不满足,只能是她自己不知足。
  
  他低头在她额角亲吻,“不要哭了。”
  辛甘伸手抱紧了他。
  “谢谢你记得,”她哑声低低的说,“……翩然。”
  
  ……
  
  那对天作之合在聚光灯下旁若无人,周遭围观群众反应各不相同。郑翩翩双手攥拳、如痴如醉:“学长!”她靠了靠边上的领导,自豪不已的:“那是我哥哥~”
  领导叹了口气,“他也是我们最新任的大老板。”
  “什么?!”
  “我刚刚收到的消息,郑先生收购了我们电视台。”翩翩好不容易接近了的学长,此时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她,“翩翩,台长刚才通知我,你明天起不用再跟着我实习了。”
  “……”转正且升职了的翩翩姑娘,丝毫没有兴奋之情的,哀怨无比的目送了学长失落的背影,又哀怨无比的看向场中那对金童玉女。
  
  红颜祸水、烽火戏诸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大哥!你是个幼稚又爱乱花钱的变态!大变态!
  
  **
  郑翩然在他那个比游泳池还大的浴缸里泡澡,辛甘在花洒下随便冲了冲,被他调戏了两句,伶牙俐齿的回嘴,气的他够呛。未免被他拖进浴缸淹死,她赶紧擦干跑了出去。
  
  卧室里一片凌乱,陈伯回老家看新添的小孙子去了,里面泡澡那个变态不允许其他人进出他房间,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收拾过。
  辛甘把半干的长发绑起,顺手替他归置了一下。
  
  郑翩然懒洋洋踱出来时,她正将几本杂志归成一叠,穿的是他的浴袍,伸手间滑落露出纤细的肩与玲珑锁骨,她拉好,又将无意散落的发拢回耳后,侧脸光洁而柔和,神态宁静。
  郑翩然默默站在那里,不敢走过去惊动她。
  
  辛甘将抱枕放回沙发上,回头发现他站在那里,一笑说:“喂!我肚子饿了。”
  他走过来,抱起她圈在腿上,“嗯”了声,“我也饿了。”
  辛甘回头斜了他一眼。
  这家伙,怎么莫名其妙心情这么好。
  
  **
  陈伯几天之后回来,第一件事便去郑翩然的房间,郑翩然正在沙发里看文件,优雅的翘着脚,见他进来眼也不抬,却不准他收拾乱成一片的房间。
  “……少爷。”陈伯淡淡的。
  郑翩然挑眉,“恩?”
  “没什么。”陈伯叹了口气。
  好在辛小姐这段时间来的勤,否则这房间得成什么样?
  还好意思平常总是一副洁癖的样子。
  少爷您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您已经长大很久了您不记得了吗?
  
  “白玫瑰的花语是什么?”郑翩然眼睛还在文件上,忽然的开口问。
  陈伯想了想,“天使般的纯洁。”说完他看了少爷一眼。
  郑翩然半晌微微笑起来,冷而不屑的。丢了手中文件,他坐起来,将一叠杂志弄乱散在地毯上,才出了口气一样,又渐渐的面无表情。
  
  
第八章
  **
  顾沉沉约见的时候,辛甘还觉得奇怪,距离上一回见她已有一段日子,本以为她销声匿迹回去念书了呢。可等见了面,辛甘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蠢——那个人处心积虑这么些年,既然祭出了杀招,怎么可能允许棋子回头?
  面前的脸,除了洋洋得意的表情,如她在镜中一样,辛甘牙关紧的无法说话。
  
  顾沉沉抚着自己专程去美国动刀的脸,绽开一个练习了千百次的笑容,令辛甘更加的毛骨悚然。
  “我觉得确实比以前更好看了,你觉得呢?”她笑着说,“你的五官的确美到极点,我把你的照片拿给那个整容医生的时候,他赞不绝口,说这是他见过最美丽的东方面孔。”
  辛甘耳里嗡嗡的,只看见顾沉沉的嘴一张一合。
  
  “她疯了是不是?”辛甘艰难的开口,眼睛睁的很大,紧盯着面前的脸,“顾沉沉,你为什么要听她的?你明知道她不是为了你好!”
  “你省省吧,我妈妈不为了我好,难道会为你好吗?”顾沉沉皱眉,这些动作原本都属于辛甘,而她现在学来,惟妙惟肖。
  “我来是想告诉你一句话:我一定会当郑太太!你一辈子肖想不了的头衔,将为我所拥有——你看看现在的我,”她婀娜转身,回眸浅笑,辛甘额上的冷汗滑进眼睛里,疼的她闭目捂眼。
  “现在的我,比你年轻,和你一样美丽,还拥有你永远无法拥有的东西,”连声音都刻意的压低成她的,顾沉沉得意极了,“他有什么理由不要我?”
  辛甘捂着眼睛的手颤的控制不住,明知道她正洋洋得意的看着自己出丑,就是没有力气回击。
  
  “辛甘?”崔舜臣的声音,像射过层层云翳的阳光,辛甘抬起头,几乎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是你!”
  “我路过,远远看到你坐在这里,就进来看看。真的是你。”他礼貌的向顾沉沉点了点头,目光立即又落回辛甘身上。
  顾沉沉仔细分辨着他的表情,扬起笑容问:“崔总,好久不见,会不会是把我认作她了呢?远远看到的话,应该很像吧?”
  崔舜臣顿了一下,依旧礼貌的微笑着:“现在这样仔细看,是有一点像。”
  英俊的脸,诚恳的语气,令顾沉沉漂亮的笑容干在脸上。
  
  辛甘站起来,轻声问崔舜臣:“你开车来的吗?送我一程可以吗?”
  “当然。”崔舜臣绅士的替她拿过包与大衣,将她让在内侧,向外走去。
  顾沉沉在他们身后冷笑连连,辛甘拐过一个弯,抓来一个服务生,塞给他几张钱,报了顾沉沉所在的桌号,“我妹妹今天没吃药就偷跑出来了,现在我有急事,麻烦你帮我送她回医院。”
  
  方才她与顾沉沉这两张脸对坐着,整个咖啡厅的服务员都已经偷偷议论过,此时听她这么说,当然深信不疑。
  “如果她反抗说胡话,麻烦你通知120,给她打一针就好了。”
  崔舜臣的一切都和他人一样沉稳温柔,车里柔和的香氛令辛甘狂跳不已的心稍稍安定,他拿了瓶水给她,顺手打开车载音响,缠绵动人的法语歌轻而流畅,又令她好过许多。
  “你刚才那样……顾小姐会不会有麻烦?”他忍不住问。
  “她自找的。”辛甘冷笑,“你看到了,我就是这样的人。”
  “……是啊,”崔舜臣发动车子,“动人的让我心碎。”
  他在国外长大,中文只能算通顺,“动人”这个词在这里其实用的并不准确,但却比其他温柔或华丽的词,更足够表达感觉。
  
  “上一回电视台周年庆的事情,很抱歉,”辛甘看着窗外,有些出神的轻声说,“我事前一点都不知道,否则一定会告诉你。”
  “翩翩前天已经请我吃饭赔罪。”崔舜臣笑起来,车内一时阳光普照,“是我大意了,郑总爱一掷千金,在这个地方其实人人皆知,我实在应该做足功课。”
  辛甘静下来才觉得头疼,此时无意再与他纠缠,随便指了指前方,“麻烦你在那个路口停下来。”
  崔舜臣靠边停车,她下车,车窗降下,他越身叫住她:“辛甘!”
  “辛甘,不问问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明明是她站在车外阳光下,他在车里,辛甘却觉得光线是从他那里来的,自己被他一点点的照耀。
  “真的不问啊?”他假意失落,可立刻又扬起笑容来,“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的: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那个洗手间外面,你推开门又退出来,我看到你脸红了。”
  当时他是被派去阻止里面的荒唐,就见那个传说中声名足以与他大哥匹配的辛甘,误闯之后无声快速的向后退,那张一如传闻中的绝色脸蛋,侧面晕起浅浅的红,她皱着眉,可爱极了。
  崔家小公子那时候心里立即掠过一个念头:这张令他怦然心动的害羞的脸,决不能是他未来大嫂的。
  
  “崔舜臣,”辛甘声音有些干,“谢谢你。还有……再见。”
  
  **
  终年不见阳光的人,忽然这样走在三月温柔的太阳与风里,忽觉错过许多,惋惜不已。
  这样令人浑身轻快的空气,在她深陷那些黑暗纠葛之时,不知错过了多少,真是可惜。
  咖啡馆已经在身后很远很远了,心头那股比恶心更重的情绪,却依然沉沉压着,辛甘走不动了,在路边小公园里坐下,这时正是人们都在办公楼里最忙的时候,这里四周没有一个人,安静极了,她既享受又害怕,手机捏出汗,滑滑湿湿,她手指在上面无意识的划着,划到了郑翩然三个字。
  
  “嗯。”他接她的电话,从来就不好好打招呼。
  “……你在哪儿?”
  “怎么了?”郑翩然轻笑了一声,“想见我?”
  辛甘沉默。不知该向他说什么,只好就这样沉默着等他挂电话。
  郑翩然任她沉默了许久,说:“告诉我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没什么事情,晚上见。”
  “那好,晚上见。”他顿了顿,等她先挂了电话。
  
  他接完了电话,郑宅的所有人,才又继续各自手上的活,偶尔发出几声轻响。
  顾太太将手上的帐交给管家,摇曳生姿的走了过来。“你叔叔昨晚还提起你,今天你就回来了。”
  郑翩然“嗯”了声,接过陈伯手里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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