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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月溪-《 遇见你,遇见爱》

_11 乐一葵(当代)
   丁骏想了想,才问:“是跟易初阳有关的吧,你不是快生了,怎么还要挺着肚子回武汉?”感觉到沈年的手不老实地在自己胸口抓揉,丁骏轻轻的推开他的手,反握住。
   “一言难尽,你说个地方吧,我们见个面……对了,把你那位沈先生也带来好吗,我真的很想见见他。”魏倩云早也听说丁骏另有情人,对对方很是好奇。
   丁骏看了身侧的男人一眼,“你想见他,为什么?”“我只是好奇,非常好奇,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你为了他和易初阳撕破脸。”魏倩云道。
   “那好吧,我们约个地点。”丁骏答应了跟魏倩云见面,但没有承诺沈年也会一起去。没有征得他同意,她不会自作主张。
   挂断电话,丁骏才道:“魏倩云要离开雁京,走之前想跟我见面,亲爱的,她还想见你,你愿意见她吗?”
   “魏倩云……”沈年搜索记忆,忽然想起来,对方是易初阳那个情人,“她见我干嘛?好奇心这么重?”
   丁骏道:“可能吧,我的很多朋友都对你好奇,想见见你,她应该也是出于此心。”
   “好奇什么?想看看丁大小姐的神秘情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只怕一见之下要失望,原来这么普通。”沈年自嘲地笑。
   丁骏道:“你才不普通呢,在我眼中,谁也比不上你。不想去就不去,我们没有必要为了满足别人的好奇心就让自己勉为其难。”
   “我当然要去,问心无愧何必怕见人,再说,我也想见见这个一直祸害你,让你不得安宁的女人。”沈年道。
   穿好了衣服,丁骏替沈年整了整衣领,“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去吗?”“当然,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出门我不放心。”沈年抱了抱丁骏,跟她一起出门。
   把车开到魏倩云住的宾馆楼下,丁骏打电话给魏倩云,魏倩云很快下楼来,看到她的车,打开车门钻进车里,丁骏也从车上下来,坐到后座。
   看到副驾驶座上英俊而沉默的男人,魏倩云不禁多看了他两眼,仅从外表看,这男人的确配得上丁骏,更难得的是,那份沉静的气质,一看就和易初阳不是一个类型的人。
   丁骏并没有给他俩作介绍,彼此心照不宣。
   魏倩云道:“我一个月前在医院里生了一个男孩,是早产,昨天刚出月子,孩子刚生下来就被易家人抱走了,我知道那孩子永远也不会属于我,所以我跟他们谈好了条件离开。”
   丁骏道:“这是你目前最好的出路了,易家人会善待那个孩子的,这一点你放心,易初阳的奶奶想抱重孙子很久了。”
   魏倩云没想到她对自己态度如此温和,立时明白,自己从来不是她对手,只怕她也从来没把自己当对手。
   感慨地轻叹一声,魏倩云道:“孩子的事我早就想通了,易家财雄势大,我势单力薄,争不过他们,我只能独善其身,但是我走之前,有些事情还是想跟你说说。”
   当着丁骏和沈年的面,魏倩云承认自己为了报复易初阳,把如欢的身世放料给媒体。
   “你怎么知道如欢的事,易初阳应该不会告诉你。”丁骏不解地问。
   魏倩云道:“当初我去你的公司卧底,他一直都知道,陷害如欢的计划也是他给我出的主意,而且他知道我用黑客的手段入侵如欢的电脑后,让我把她的个人信息仔细搜寻一遍,如欢的□□号和她常用的密码我都知道。”
   “然后呢?”
   “我发现她经常用网银转账到河北的某个账号,我调查了那个账号的主人身份,发现对方是一个年近八十的农村老太太,后来我沿着这条线一直追查,那个老太太竟然是如欢的姥姥。”
   丁骏恍然大悟,怪不得易初阳查如欢的身世这么容易,当初丁家人费了好多心思替如欢迁移户口到雁京,又替她改了名字,就是想把她和过去那段痛苦的往事割裂,哪知道如欢还是牵挂着家乡唯一的亲人,偷偷往她姥姥的账户上存钱。
   “易初阳知道了如欢的身世后让我守口如瓶,说必要时会用来牵制你,我那时当然巴不得你尽快跟他离婚,所以无论他说什么我都照办。”魏倩云道。
   听她说起这些,丁骏听得入神,就连前座的沈年,也因为事情牵扯如欢,好奇地回过头来倾听。
   丁骏道:“你说有东西要交给我,是什么?”
   魏倩云从手包里取出一个优盘给丁骏,“我听到消息,你已经帮他争取到了鸿科投资的三十亿风投,我猜易初阳是想用这笔资金扶植他旗下的易联科技在纳斯达克上市,优盘里有些资料,你也许会用得着。”
   丁骏没有做声,心里想,好一招借刀杀人,她怕自己对付不了易初阳,就要借自己的手,这女人的报复心当真不可小觑。
   魏倩云又道:“易宝源的**方毓桦是个难缠角色,我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劲,却看不出端倪。”丁骏淡淡一笑,“她跟易初阳关系匪浅。”
   魏倩云闻言惊愕,“此话可当真?怪不得她会去找我,在我面前说那些挑拨是非的话,只怕她去易家认亲都是易初阳在幕后布置的一招好棋。”
   丁骏点了点头,“正是此理,我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一点,后来我才豁然开朗,易宝源在外面有私生子的事易家上下没有人不知道,实在没有必要趁着老太太过寿的机会上门认亲,方毓桦敢去,说明背后有人给她承诺,她此举得到的好处会比给易宝源当**还要优厚,而易初阳出这一招就是为了让他两个叔叔反目。”
   魏倩云赞同地点点头,易仰敬和易宝源的原配生的都是女儿,所以他们为了各自的继承权才会结盟对付易初阳,但是对于富豪之家来说,兄弟间的这种结盟极容易被一些因素干扰,其中一方有了男性子嗣就是很大的因素。
   “所以你调查过方毓桦?”
   “没有,她在易家无足轻重。”丁骏冷冷道。
   魏倩云惨然一笑,“也是,她和我一样,不过是生孩子的机器。”没有再和丁骏多说,魏倩云匆匆下车而去,而丁骏回到驾驶座,一边开车一边沉思。
   魏倩云曾经就职的高盛集团是ipo(首次公开募股)的行家,易联科技想在美股顺利上市,必然要找可靠的股票承销商,高盛和摩根士丹利实力雄厚,一向谨慎的易初阳必然会找这两家公司谋求合作,而趁着易氏集团旗下第一家公司公开上市,正是小股东增持的好机会。
   想到这里,丁骏的脑海中已经有了计划的雏形。
   “你这样一边开车一边想事情,注意力不集中,很容易发生危险,你知不知道。”沈年打断丁骏的思路。
   丁骏可爱地吐了吐舌头:“知道了,我一定集中注意力,不开小差。”
   回到家里,丁骏迫不及待钻进书房,打开电脑看魏倩云给她的优盘里有些什么资料。沈年在书房门口看看她,摇了摇头,无声地离开。
   丁骏回到卧室的时候,借着床头的灯光看到沈年已经睡下了,心中歉意顿生,本应该好好陪他的夜晚却被突发事件打扰,而自己又忙到深夜,他终于等得睡着了。
   掀开被子一角,一抹笑意浮现在丁骏嘴角,她很快脱去身上的睡衣,钻进被子里,手轻拍拍他的腰,“转过来,我知道你没睡着。”
   他躺在那里,故意动也不动。
   丁骏慧黠一笑,手更加温柔地轻抚他身体,“再装睡,我可也要睡了。”
   在一起生活这么久,对彼此的性格和习惯早已熟悉,他若是真心想睡,不会脱得光溜溜的,每次他想做点什么,都会提前做好准备,在床上等她。
   沈年终于睁开眼睛,看着丁骏笑,豹子一样身手迅捷地将她搂住,轻抚她柔软的发丝,动情道:“你再不来,我真要睡着了。”
   “我在为我们的将来做最后的谋划,你放心,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丁骏温柔地抚摸着他宽阔的后背。
   沈年没吭声,低头吻她脖颈,把脸埋在她颈窝,很久很久,才道:“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如欢的事一曝光,易初阳就失去了牵制你的筹码,不如我们趁此机会离开这里,去美国生活,注册结婚。”
   “还差一点点。”
   “你的一点点是多久,一两年还是三五年?我奶奶常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易氏的家族企业经营了半个世纪,你想搞垮他们,不是一夕可就。”
   丁骏没有答话,心里却在咀嚼他的话,等待的价值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他心中也可能会发生改变。
   贪欢太久,竟忘了自己跟他总归要一个瓜熟蒂落的名分,结婚的意义正在于此,如果一段关系不能走向婚姻,就有可能无疾而终,对于他俩来说,没有第三种选择,都不是那种会妥协的人。
   丁骏并没有沉默太久,认真道:“你这番话,会让我觉得我之前的作为都失去了意义,如果这段感情已经成为你的包袱,你大可以离去,我不会怪你,两个人在一起,彼此不能再给对方快乐,成为怨偶是迟早的事。”
   沈年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凝住了,审视地看着丁骏,隔了一会儿才用一种嘶哑的嗓音道:“是吗,你这么想?”
   “是的,正因为我珍惜你、在乎你的感受,所以我才要把话说清楚,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如果我不能带给你快乐,反而让你被烦恼困扰,那我也不会强留住你。”丁骏的眼中微微泛着水光,强忍着心痛说出这段话。
   沈年深深地叹息一声,再次把脸埋在她颈窝,“如果我真能潇洒地走,在你结婚的时候早就走了,我不走,是因为舍不得你,如今我终于得偿所愿,能跟你厮守在一起,你反而叫我离开,这是什么道理?”
   丁骏失声叫道:“我没有叫你离开,我只是希望,你对我不要有隔阂,我之所以不能立刻就跟你去美国,是因为这里还有许多我没有完成的事,我的心魔未除,怎么坦荡的离开?”
   “与我厮守的甜蜜终究比不上你被打击的自尊心,小骏,是你自己把爱和恨放在天枰上比较,又怎么能怪我心理失衡,我给你的十分爱,比不上他三分虚情假意给你的刺激。”沈年意兴阑珊地转过身去。
   两人一夜无话,第二天,趁着沈年上班,丁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他的家,没有跟他打招呼。
   丁家,丁母看到女儿拖着行李回来,脸色十分憔悴,关切地问,“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还带着行李?”
   “我跟易初阳彻底过不下去了,他在外面连私生子都有了,我要回家住几天。”丁骏有意这么说。
   丁母更诧异了,“你不是早就不跟他过了,这时候搬回家来,是跟那个沈年也不过了?”
   丁骏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总之,全家上下谁要是问,您就说,我跟易初阳决裂,已经搬回娘家,至于其他的,您就说不知道。”
   丁母叹口气,不知道女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让保姆帮着她搬行李。
54|第54章
  晚上,沈年下班以后回到家,并没有发现家里的异样。一整天丁骏没给他打一个电话,他也就没给她打,这是他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吵架,且得冷战几天。
   然而,等他百无聊赖地看一会儿电视,准备拿衣服去浴室洗澡时,才发现柜子空了一大半,她的衣服全都不见了。
   这让他一下子恐慌起来,拉开所有柜子,才发现她的衣服一件不剩,心顿时凉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看来不告而别已经成了她的习惯,在泰国时这样,在雁京还是这样。沈年气急败坏,打电话给那个逃走的女人。
   “你回娘家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你为什么要把衣服都带走?”沈年叫道。
   电话那边,丁骏把手机拿开一点,他歇斯底里的时候,声音真是震耳欲聋。
   “你轻声一点,我不是聋子!”丁骏道。
   “我问你,你为什么背着我离家出走?偷偷跑回娘家是很恶劣的行为,有什么矛盾,你跟我两个人解决,不要躲起来!”沈年对她的不告而别非常痛恨,汉语已经不足以表达他的愤怒,用英语跟她吵。
   “回娘家是女人的特权,你不高兴你也可以回娘家。”丁骏自然而然也用英语回应。
   “我命令你,明天就搬回来,不然你就别回来了。”沈年又是一声大叫。
   丁骏听到声音,气定神闲,“你无权对我发号施令,我讨厌你这样对我大吼大叫,我不是你的奴隶。”
   沈年放低了音量,语气却依然恶狠狠地,“我再问你一次,回不回来??”“no!”丁骏挂断了电话。
   丁母上楼来跟女儿谈谈,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女儿的声音,像是在和谁争吵,先是说中国话,后来全用英语,猜到她是在跟那个美国男人吵架,不由得很是担心。
   听到吵架声停了,丁母才悄悄走了进来,“小骏,你俩到底出了事,一直吵个不停?”“妈,您不用担心,我的事自己会处理。”丁骏捋了捋头发,神情恢复如常。
   丁母道:“怎么能不担心?你忽然跑回家来,又跟他吵架。我早就说,你找谁不好,非要找个外国人,那些香蕉仔,黄皮白心,跟我们中国人想法不一样。”
   丁骏哧地一笑,“妈,您也知道什么是香蕉仔?”
   丁母不屑地哼哼一声,“我怎么不知道,你别当我们都是老古董,你小叔和你开玩笑的时候不是经常说,你那个香蕉仔什么什么的……我说,你别打岔,你跟那小子又怎么了?”
   “他无理取闹,惹我生气,我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丁骏道。
   丁母道:“你总给他颜色看,难道还想开染坊不成,跟中国女婿吵,跟美国女婿也吵,你还想不想好好过日子了?”
   丁骏好奇地看着妈妈,“妈,您什么时候认他当女婿的?”
   “你都跟他同居那么久了,难道我们心里还没有数,你爸爸早就把他的家庭情况打听清楚了,跟我说,如果你实在跟易初阳过不下去,非要跟他好,我们也认了。”丁母实话实说。
   “香蕉仔让我们跟他去美国落地生根,妈,您和我爸舍得吗?”丁骏忍不住抱着妈妈,要说她对雁京最大的牵挂,非父母莫属。
   丁母动容地轻抚女儿头发,“女儿大了不由娘,我跟你爸早就商量过了,只要你过得好,我们不干涉你。”丁骏轻轻地依偎在母亲怀里,无声地想着心事。
   母女俩正说着话,丁潜敲门进来,向丁骏道:“楼下有个神经病,说要见你,保安打发不走他,你看看,用不用报警?”
   丁骏闻言跑到窗口,果然看到一人在她家大门口徘徊,保安拦着不让他进,他就站在那里。
   “让他走吧,我不想见他。”丁骏拉上窗帘,眼不见心不烦。
   “那好,我下去跟他说。”丁潜笑着走开。
   丁母见女儿坐着不动,心里替她着急,可女儿的脾气她一向知道,便也不劝,跟丁潜一起下楼去了,门口那个香蕉仔,她还一回没见呢,早就好奇了。
   沈年站在门口张望,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远远走过来,以为是丁骏,刚要激动,哪知道近看却不是,走来的这位女士虽然跟丁骏有着相似的轮廓和气质,却是上了点年纪,他顿时猜到,这是她妈妈。
   “阿姨——”沈年很有礼貌地叫她。
   丁母跟他微笑,让保安替他打开门,亲迎上去,“你就是沈年吧,我是小骏的妈妈,小骏跟我提过你,她在家里,你跟我来。”
   被女儿怠慢的怒气,在母亲的笑脸之下顿时化解了许多,沈年没想到丁母会亲自来替他开门,心里倒有些不好意思。
   “阿姨,早就应该来拜访您和叔叔,苦于一直没有机会。”沈年一心想给未来丈母娘一个好印象。她温婉的笑容,比丁骏多了几分温柔,让人一看就觉得亲切。
   “不要客气,以后这里你随时可以来,当成自己的家一样,我跟小骏她爸爸早就想见你。对了,小骏的爷爷奶奶也在家,我带你先去见见他们。”丁母暗中打量着新任准女婿,非常满意。
   见过了丁家长辈,沈年走上二楼,敲丁骏房间的门,她很久也没答话,他只得转转门把手,这才发现,门根本没有锁。
   看到他走进来,丁骏从床上坐起来,“你咬牙切齿地握着拳进来,是要打我一顿吗?”沈年一阵冷笑,走到她床前,“我孤身入虎穴,不为打虎为什么?”
   丁骏把头伸给他,“那你打我吧!”沈年伸出手,用手指在她脑袋上轻轻一弹。
   “我不打你,只要你跟我回去,并且保证,永远不再这样跑回娘家。”沈年在她床前坐下。
   “如果我不呢?”丁骏望着他。
   “那我们只好分手,我不能忍受一个话不投机就往娘家跑的女人,我的家才是你的家,你没有任何理由夜不归宿。”沈年道。
   丁骏斜视他,冷冷道:“那就分手,你走!”
   沈年的脸色变了,目光中流露出既愤怒又难以置信的表情,默然无语,他站起来,义无反顾地走向门口。
   丁骏这才从床上跳下来,抢先一步挡在门口,等他到门口,一把抱住他,初时,沈年无动于衷,但渐渐地还是抱紧了她。
   “我以为,你至少会过几天才会来找我。”丁骏仰望着沈年。
   “为什么?今天发生的事为什么不今天解决?我不习惯拖。”沈年道。
   丁骏对他这回的雷厉风行很满意,笑道:“我以为你不会那么快消气,也不会那么快意识到我的重要性。”
   沈年见她对离家出走毫无愧意,还十分得意他找上门来,心里更生气了,“你为了体现自己的重要性,就离家出走?大小姐,你真的……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你太任性了,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丁骏双手捧着他的脸,“如果我不回家,你能这么快就见到我家人吗,外面的人会知道我已经跟易初阳闹开了吗?你从来不愿去想我做每一件事的目的。”
   哪知道,沈年不为所动,反而道:“是吗,你这个爱狡辩的女人,你从来都是对的,你做什么都有道理,这就是你唯一的道理。”
   丁骏爬到他身上,撒娇,“你抱我到床上,我不习惯光着脚。”沈年低头见她果然赤足,把她抱起来,送回床上。
   “我爱你,我不许你离开我。”沈年道。丁骏眨巴着漂亮的眼睛看他,“我没离开你。”
   “你偷偷跑回娘家就是离开。”
   “我有回娘家的权利。”
   “没经过我同意就是不行!”沈年对这个问题十分执着,在他的观念里,吵架跑回娘家躲着不见人是很不负责任的行为。
   丁骏轻抚他脖颈,“我发现你的脾气越来越大,以前你从不对我生气。”“如果我不爱你,你不会看到我发火的样子,我会很有礼貌,就像我对别人一样。”沈年道。
   “我知道,所以我让你发泄出来,不然你会郁闷成疾。”丁骏轻叹着。沈年略有些惊讶地凝望着她,“这么说,你是故意的,你知道我怎么想?”
   “我当然知道,你早就对我有所不满,只是你不愿说,还在用理智维持着风度,时间越久,你的这种不满就会加深,形成感情上的裂痕,所以我在裂痕刚露行迹的时候,就给你这个机会,让你歇斯底里一回。”
   沈年深吸一口气,惊讶于她的聪明和善解人意,“结果如何呢?”
   丁骏道:“我们的感情需要这样的考验和磨练,世间没有一对情侣和夫妻终生不吵架,有些情绪发泄出来未必是坏事,如果你发现我不见了,不来找我,只能说明你真的不想来,我会让你走。”
   沈年道:“我会来找你,只想向你说明一件事,我爱你,我希望和你一起生活下去,但是,也希望你尊重我,好好考虑一下我跟你说过的话。”
   丁骏道:“如果我没有好好考虑,我就不会回娘家来,可能要令你失望,我暂时还不能跟你回去,我要等所有的亲朋好友都知道我已经搬回娘家,再做下一步打算。”
   沈年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不跟你回去,但你可以来这里。”丁骏抚摸他鬓角。
   沈年道:“我恐怕也来不了几天了,我已经正式接到公司通知,要去非洲一趟,考察疫苗的临床效果,同时,莫里斯教授和我的几个校友一直在西非和r病毒做抗争,我要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丁骏愣住了,满眼的不舍,“真的,你真要去非洲了?”“是的,这一去,少则三个月,多则要半年。”沈年道。
   “我不想让你走。”
   “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处理好你想做的事,不管我们将来在美国还是雁京,你要和易家人断绝一切关系。”
   “嗯。”丁骏轻轻地承诺着。他给她半年时间,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丁骏回娘家住了半个月,几乎所有的亲朋好友都知道了她和易初阳已经彻底闹翻,私下里说什么的都有,但大多数人都认为,是易初阳出轨还有了私生子,才造成他俩的婚姻失败告终。
   这些天里,沈年几乎每天下了班都到丁家来,有时住上一晚,有时坐上一会也就回家。相处日久,丁家上下熟悉了他以后,都很喜欢他,这让丁骏很欣慰。
55|第55章
  沈年临行前,丁骏给他买了很多衣物用品,又去他家帮他收拾行李,两人依依不舍。
   “没有我照顾你,你一个人能习惯吗?”丁骏不放心地问。
   住在一起这么久,丁骏习惯了照顾男友,他不怎么爱逛街,内衣外衣大多数都是她买给他。以前她从不屑做这些,但是对他,完全不一样,她喜欢为他精挑细选各种衣物。
   “亲爱的,我没认识你之前那二十几年也照样活过来了。”
   “可你爱吃中国菜,非洲没有。”
   “能吃饱就行。”沈年喜欢享受生活,但在某些时候,却也不挑剔。
   “放心,会让你吃饱穿暖的,你需要什么我给你寄过去就是,内衣裤只许穿我给你买的知道吗,我给你准备了很多,够你穿一年。”
   丁骏想起什么,从柜子里拿出那条自己亲手织的围巾,给他系在脖子上。
   “亲爱的,非洲热得很,戴围巾会长痱子。”沈年无奈地笑。丁骏完全把他当小孩子一样。
   丁骏抚摸着柔软的围巾,动情道:“这是我亲手织的,千针万线都是我的爱,我希望你戴在身边,就像我陪着你一样,不管你去哪里。”
   “我会带着的。”沈年搂抱住丁骏,在她脸颊深深一吻。
   “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不要吝惜电话费,大不了我开个账户给你。”丁骏开玩笑地说。
   “只要有条件,我就给你打,只怕有些贫困地方,信号覆盖不到。”沈年低头收拾他那些厚厚的医学书籍,不管他去哪里,这些书始终跟着他。太多太重,没法随身携带,只能先打包起来托运。
   “等我有时间了,去非洲看你。”丁骏看着心上人,心里一百个一千个不愿他离开。
   沈年道:“你不能去,r病毒最近从西非快要蔓延到中非,很多国家被列入疫区,除了红十字红星月的医护人员,游客一律不许入境,你还是在国内老实待着吧,免得我牵挂。”
   丁骏不说话,手臂挂在他身上不肯放,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生怕他这一去,自己再也见不到他,可是,他的行程已定,她又怎能说出这种不吉利的话。
   沈年捧着她的脸,吻她眉眼,温柔笑道:“这样好了,如果我去了一段时间之后能有假期,我就飞回来看你。”
   “摩洛哥不是疫区,我过段时间去摩洛哥跟你会合。”丁骏忽然想到这个主意。
   “这样也行,摩洛哥的条件比西非要好许多,太穷的地方只怕你也住不惯。”沈年宠溺地摸摸丁骏头发,目光中溢满了爱意。
   “我住不惯,你就能习惯吗?”丁骏反问。
   沈年笑笑,“我能习惯,我念医学院的时候就曾利用暑期在援非医疗站工作过,虽然条件恶劣,但是看到当地居民患病却缺医少药的苦状,我就能忍受了。”
   丁骏无声地注视着他,心生感动,枕在他心口,“不管怎么样,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英雄。”
   “我不是英雄,也不想当什么英雄,我所做的,只是我在选择了这个职业后应该做的事。”在沈年心里,他所从事的职业是神圣的。
   机场,沈年没有通知其他朋友来送行,只有丁骏陪着他走到安检口。两人抱在一起,依依惜别,丁骏轻抚他英俊的眉眼,向他脸上深深吻去。
   我心爱的人,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看着他背影远去,她在心里默默祝祷。
   从机场开车回到市区,丁骏约了阮崇灏和如欢共进晚餐。然而,她在餐厅包间里等候多时,来的却只有阮崇灏一个人。
   “如欢呢,她怎么不来?”丁骏好奇地问。
   阮崇灏告诉她,自己和如欢刚从大溪地度假回来,舟车劳顿让已经怀有两个月身孕的如欢身体不适,所以他不敢再让她出门来,让她在家里静养。
   “恭喜啊,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丁骏由衷地替他们高兴。阮崇灏道:“我们昨天领过证了,婚礼等孩子生了再补办也不迟。”
   丁骏故意皱眉,“怎么你们领证也不通知我,怀孕也不通知我,让我连送礼的机会都没有。”
   阮崇灏笑道:“本来想告诉你,但是前段时间听说你搬回丁家去了,我们猜你大概和沈年有什么矛盾,便想等你心情好一点再告诉你。”
   “沈年去非洲了,你知道吗?”
   “知道,如欢告诉我了,说沈年要去非洲工作一段时间,她还很担心,是不是你俩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的,我跟他之间没有问题。”
   两人边吃边聊,很快说到重点,对丁骏的计划,阮崇灏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趁着易联科技在纳斯达克ipo的时机大量购进,等股价涨到一定价格再抛售,这么做顶多是让易联科技的股价高位崩盘,而易联科技在整个易氏集团来说并不是重要产业,破产也不会撼动易氏根基,除非你还有其他计划,不然的话,我觉得你这个做法还不足以蛇打七寸。”
   丁骏道:“可你别忘了,易联科技能在美国上市,前期用的是鸿科的三十亿风投,这么庞大的一笔资金,如果牵扯进了□□交易,sec(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不会不介入调查,一旦会计师事务所交出工作底稿,事件进入调查程序,易氏作为易联科技的母公司涉嫌造假,必然会影响其在国内的股价,据我得到的可靠消息,易初阳的叔叔易仰敬近期有意从德国引进一条生产线,将他旗下的汽车配件制造厂发展成国内最大,这需要调动一大笔资金,而我要做的,就是促使他这个计划顺利实现。”
   阮崇灏立刻明白了,顺着她的话道:“等他在生产线投入大量资金,再举报易联科技的□□交易行为,从而影响易氏在国内的股价,让易氏再无翻身的机会,你的计划真的很庞大,我看起码需要三年五载的时间,而且需要强大的资金支持。”
   丁骏莞尔一笑,“所以才会请你出面,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吞下这么难咽的大蛋糕,我会替你找合伙人。”
   “你联络了谁,钟奕铭还是唐浩宇?”
   “钟奕铭为了新女友和司徒慧蓝分手,已经和家里闹僵了,他近期不会有心思参与这件事;唐浩宇不一样,他这两年逐渐成为唐观潮家族企业的核心人物,很想建功立业,与他联络的事,由我负责,如果你不介意他分一杯羹的话。”
   “你自己呢?只负责穿针引线,之后功成身退、隐居美国?”阮崇灏从丁骏的安排中不难推测她的意图。
   丁骏点点头,“我不会从易氏拿走一分钱,所有的利益都由你和唐浩宇来得,如果你们想给易家人留点余地,那也随便你们,我唯一要做的,就是举报易联科技上市的□□交易,既然是他逼我入局,那就得承担后果。”
   说到这里,阮崇灏十分担心,“你不怕牵扯进这件事里面临sec的严重处罚?”
   丁骏自己倒不是很在意,“索罗斯也曾涉嫌法国兴业银行的□□交易,只要交得起罚款,有几个金融掮客历史清白?美国和欧洲金融体系百年基业尚且如此,何况国内尚不成熟的市场体系,大不了,我在这一行消失,去美国开面包店。”
   阮崇灏叹息一声,“真可惜,如果你走了,雁京的商界会少了一道最美的风景。”丁骏道:“如果收购易氏的计划实现,我此生最大的成就莫过于此,该当知足了。”
   “如欢说的没错,你一定会为了沈年放弃目前的一切,果然她了解你。”
   “女人找到了好归宿,特别容易萌生退意,我并非失去斗志,只是我已经找到了人生的新目标。”丁骏并不惋惜失去奋斗了几年的事业,对于一向自信的她来说,事业在哪里都能重新开始。
   “我有个忠告,不知你愿不愿听?”阮崇灏诚挚道。
   “什么?”丁骏附耳过去。阮崇灏道:“切莫赶狗入穷巷,有些人不值得你押上事业还押上前途。”丁骏立刻明了,点了点头。
   阮崇灏像是卸下心头大石,不觉长长地出了口气,半开玩笑道:“等将来你和沈年结婚,我送你一家面包店当结婚礼物,你想把店开到第五大道都行。”
   “为何如此慷慨?”丁骏笑起来。
   “感谢你把如欢带给我。”阮崇灏的声音轻了许多,但很认真。
   夜晚,丁骏在办公室加班,易初阳悄悄走进来。
   “我以为你会一走了之。”易初阳道。丁骏抬头看他一眼,很快将视线转回电脑上,“我一向有始有终。”
   “那你何必搬回娘家,还故意放出那些消息?”易初阳不解。
   这些天,关于他和丁骏闹离婚的传言早已甚嚣尘上,他的两个叔叔也曾有意无意向他问起,然而,易初阳是个聪明人,在没有弄清丁骏真实意图之前,他不会做任何表态。
   丁骏知道他迟早要问起,从容道:“我搬回娘家,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跟你早就情绝,不要说些无意义的话,更不要做无意义的事。”
   易初阳手指轻叩桌面,“你不能怪我无情,由始至终,你也没有爱过我一点,甚至你在结婚前,就已经跟沈年暗通款曲,有悔婚之念。”
   丁骏并不接他的话茬,冷笑着把话题转回他身上,“你现在不仅恢复了单身,还有了儿子;公司上市在即,很快坐拥亿万资产,可谓春风得意、人生赢家,再追究过往显得很没有诚意。”
   “为什么你从来不肯给我机会,结婚前这样,结婚后也这样,你的心里为什么就不能有我一点点位置?”易初阳靠近丁骏,端详着她娇媚的脸。
   丁骏斜他一眼,“从你用沈年的事逼我跟你结婚那一天起,你在我心里就不可能有位置。”“如果没有他,你就能安心跟我过日子?我看未必。”易初阳对丁骏并非不了解。
   丁骏道:“没有他,我心如枯井、了无生趣,对谁都一样。”埋首案卷,不再看他一眼。
   他不过是因为她替他争取到了鸿科的三十亿风投,觉得她尚有利用价值,假惺惺想来修好,她早已看透他,怎么可能还会被他三言两语鼓惑。
   易初阳情知自己大势已去,默然离开。
   丁骏看看手机里的日历,计算着沈年离开的日子,以前都是他这样思念着她;他俩在一起之后,心里一刻不停想念的,换成了她。
   打电话给他,丁骏问:“你在那边好吗?”
   “一切都好。”沈年回答。
   “想不想我?”丁骏轻抚着手机相册里他清俊的脸。
   “想你,每天都想,找个时间我们视频……flora,我要跟随医疗队去附近的一个村子,车已经在外面等,我得挂电话了,爱你。”
   听到电话里他急促的声音,丁骏心里很不是滋味,可又不得不暂时放下牵挂,“一切小心。”
   她的话音未落,电话里已是一片嘟嘟声。
   每天晚上,不管多忙,丁骏都抽时间看新闻,这段时间,关于西非r病毒蔓延、国际医疗组织救援的消息不时出现在新闻里,看着电视上病患痛苦挣扎、医务工作者紧张救援的画面,让丁骏的紧张地仿佛身临其境。
   一切都按着丁骏的设想发展着,易联科技的上市前期工作准备的差不多之后,丁骏给自己放了一个大假,要去非洲看沈年。
56|第56章
  有意要给沈年一个惊喜,丁骏直到在非洲某国的机场落地,才给他打了电话。
   “你来了?你在哪里?我的天,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这里很危险,已经死了很多人。”沈年接到丁骏电话的时候,正在国际红十字会设在西非某国的疾控中心里救治病人,身旁不时有担架进进出出。
   “我在卡萨布兰卡,为了能离你近一点,特意选了这个地方。你能来吗,我在这里等你。”丁骏听到他的声音,心里一阵激动。
   “我可以请假,你在酒店等我。”沈年想,她既然来了,就不能叫她白来,两人已经分离了三个多月,他没有一天不想念她,越是看多了死亡,越是想念远方的她。
   很快,沈年跟疾控中心的相关负责人和莫里斯教授请了一周的假,搭车前往摩洛哥那座因为同名电影而闻名世界的小镇卡萨布兰卡。
   车整整开了一天,傍晚的时候才到达目的地,沈年风尘仆仆地从车里下来,远远看到一个漂亮女人站在酒店门口,认出那是丁骏,向她走过去。
   她穿了一条花色艳丽的蓬蓬裙,脸上戴着墨镜防晒,秀发则用头巾包裹起来,一身装束很有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摩登佳人的风格。
   “flora——”沈年跟那个美人打招呼,她似乎还没看到他,或者说,她看到了,但没认出是他。
   丁骏闻声扭头,惊讶地摘下墨镜,看着眼前这个晒得黑炭一般的男人,他的头发乱蓬蓬的,牛仔裤脏兮兮还皱巴巴,身上的短袖t恤被汗水浸湿了,笑起来的时候一口白牙耀眼。
   仅仅三个月时间,他的形象判若两人。
   可是她想也不想,就向他扑过去,一把抱住他脖子,往他唇上吻去。两人小别重逢,真是要多亲热就有多亲热,站在大街上吻够了十分钟才放开彼此,打量着对方。
   “你穿这一身,像极了五十年代的明星,只差身旁一辆雪佛兰敞篷车。”沈年笑道。
   “谁说没有,我租了一辆,你来开,带我去兜风。”丁骏把车钥匙丢给他。
   两人把车从酒店停车场开出去,沈年开车,丁骏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遥望着远处的风景。这里的天空很蓝,远远地能看到大西洋。
   在海边的餐厅吃饭,品尝着香槟和美味的菜肴,沈年向丁骏说起自己到非洲以后的生活,说得兴致勃勃,丁骏很少插话,全神贯注地看着他,不管他说些什么,她都爱听。
   “你请了几天假?”
   “五天。我跟疾控中心的人说,我的未婚妻来了,我要结婚,他们才放了我五天假。”沈年拍拍口袋,告诉丁骏,他的护照和其他身份证明都带了。
   丁骏诧异,“你都准备好了?”沈年诡异地笑,“这里是伊斯兰教国家,酒店里男女想同住一间房需要结婚证明。”
   “真的假的?还有这规定?看来穆斯林的确保守。”丁骏半信半疑,可还是很愿意接受他的建议。
   “当然是真的。”沈年煞有介事地说。
   “那今晚怎么办?”丁骏担心地问。沈年一阵大笑。
   回到酒店,两人一起在圆形浴缸里泡澡。洗去了身上的风尘,沈年看起来英俊如昔,尽管皮肤晒黑了很多,可丁骏觉得他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看。
   轻捧着他的脸,丁骏问:“你还有多久才能回雁京?”“还要两三个月,莫里斯教授的一个助手返美,我不得不留下来等他回来。”沈年遗憾地说。
   “我们明天去不去结婚?”丁骏问。沈年道:“恐怕不行,这里都是穆斯林,你要是信伊斯兰教,说不定能在这里注册结婚。”
   “唉。”丁骏轻轻叹息一声,脸埋在他颈窝里。
   看着丁骏打开她带来的大皮箱,沈年对皮箱里琳琅满目的物品叹为观止。
   丁骏告诉他,这都是买给他的衣服和生活用品,他工作的地方都是疫区,又穷又脏,想买什么都买不到,所以她干脆多买些带给他。
   “才三个月时间,你不仅黑了,还瘦了。”丁骏心疼地轻抚他面容。
   “可是我的精神很好,每天我都很充实。”沈年笑道。
   “我知道你很充实,我只是心疼你奔波操劳。”
   “无敌的女神丁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沈年温柔带笑地打量着丁骏。
   “从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这么感性了。”丁骏依恋地用手指勾画他脸际。
   爱是一道光,照亮他的眉眼,映在她脑海;情是一把刀,雕刻他的轮廓,刻在她心中。两情若是长久时,真的想要朝朝暮暮。
   有时也会想,不要太爱一个人,否则哪天他不在了,会承受不住。丁骏的心中忽然就迸发伤感情绪,总觉得一种隐隐的不安令她心绪不能平静。
   “雁京那边怎样,你的事情处理好了?”沈年关心地问。丁骏道:“已经联系了阮崇灏和唐浩宇,他们都愿意做我的拍档,收购易联科技,进而吞并易氏。”
   “易氏那么大,吞并谈何容易,少说也要三年五载。”
   “如果容易,又何须阮崇灏和唐浩宇出马,我自己就能搞定,但我没有时间和财力那么做,所以联络他们,商人只要有利可图,并不在乎是长线还是短线,这个庞大的计划,他们会帮我完成。”
   丁骏对阮崇灏和唐浩宇的实力相当有信心,相信他们,哪怕是自己离开,也能处理好易氏这件事。
   “你确信他们会帮你?”沈年担忧。丁骏点点头,“阮崇灏已经是我妹夫了,就算为了如欢,他也会帮我,至于唐浩宇,利益会说服他。”
   “那就好。”沈年放心了。
   几天里,他们日夜相伴,形影不离,商量好了,等沈年一回雁京,他们就去民政局领证结婚。
   短暂而又疯狂的假期匆匆而逝,沈年把丁骏送到机场,两人再次面临分别。
   丁骏道:“我的事情快处理好了,等我抽身,我就来找你。”
   沈年道:“但愿你能快点来。”
   丁骏抿着嘴角笑,“我有预感,我会怀孕。”
   沈年眼睛一亮,“如果怀上了,告诉我。”
   吻别之后,丁骏进去安检,沈年看了她一会儿才转身而去。
   飞机飞上蓝天,穿越非洲大陆,头等舱里,丁骏满怀喜悦,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翻看着杂志,憧憬着回到雁京之后就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新生活做准备。她已经决定了,哪怕是放弃目前的事业,也要跟心爱的人长相厮守。
   奇怪的是,自从她回到国内,沈年没有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她看过他工作的地方的照片,知道那些地方通讯条件有限,以为他工作忙碌、无暇顾及,并不十分担心。
   直到有一天,她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看号码很陌生,来电提示是国际长途。
   “请问您是哪位?”丁骏警觉地用英语问。
   对方告诉她,他是沈年的爸爸。
   “沈伯伯,您好,沈年回美国了,还是您去了非洲?”丁骏有些惊讶,沈父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嘶哑,像是有气无力。
   沈父道:“沈年他……”
   “怎么了,他怎么了?”丁骏一阵心悸,不祥的预感忽然涌上心头。就在一个多星期前,她还在卡萨布兰卡跟他共渡了美好时光。
   沈父这才告诉丁骏,那天沈年去机场送了她之后,坐车返回红十字会疾控中心,在j国边境途径一个被当地*武装血洗的村庄,沈年和司机一起救治受伤的村民,也遭到了袭击。
   “司机头部中弹,当场身亡,沈年被一颗子弹打穿左肩,头部受到撞击。”说起儿子的伤情,沈父心情沉重。
   丁骏泪如泉涌,泣不成声,“那他……他有没有生命危险?他现在在哪里,我要去看他。”
   沈父道:“我和他妈妈接到电话后第一时间赶赴非洲,现在我们已经把他送到南非最好的医院……但是,他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医生给他做了脑部扫描以后,说他脑部有血块。”
   丁骏克制住情绪,问清了医院地址,打电话给秘书,让她帮自己订机票。
   十几个钟头之后,飞机在南非最大的城市约翰内斯堡降落,丁骏拖着简单的行李从机场出来,匆匆赶往医院。
   几乎是冲到了他的病房门口,丁骏的心头忽然涌起一股愧疚的情绪,如果不是她一时心血来潮到非洲来看他,他就不会离开红十字会疾控中心而涉险。
   整了整情绪,她轻轻地敲门,很快有人来开门。丁骏看到沈太太和躺在病床上的沈年,眼泪止不住下落。
   “别哭,他没有生命危险,医生说,头部淤血消除需要时间。”沈太太温柔地安抚着儿子的女朋友。
   沈年不止一次跟她说起,要和他的中国女友结婚,因此沈太太心中早已认定,这是她未来的儿媳妇。
   沈太太悄悄退了出去,丁骏坐到沈年病床前,看着氧气呼吸罩下他苍白的脸,心如刀绞,不过几天时间,他竟瘦了这么多,轻抚着他额头,她喃喃自语。
   “我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我,不要睡,我来了。”她低低地抽泣,心中流淌着绝望的情绪,很怕他就这么不再醒来,她已经不能再承受这样的刺激。
   可是,病床上的他静静地闭着双目,连眼皮都不曾眨一下,时间对他来说仿佛已经静止,他不再感知周围的一切,停留在他随着枪响应声倒地那一刻的空间里。
   丁骏愁苦不已,握着沈年的手,他的手依然温热,却没有了往日紧握的力度,丁骏把他的手握紧了,头低下去,虔诚地吻在他手背上,希望自己的爱能唤醒他。
   松开手,她看着自己掌心中的纹路,一种孤苦无依的宿命感顿时占满了心头,她知道,不管她怎么想逃避,终究还是没能逃脱命运的审判。
   命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待我爱的人,一次的惩罚已经够了,你有什么不满,尽管发在我身上,为什么要带走我爱的人?你把他的灵魂困在那个他回不来的空间里,他一定会很冷、很寂寞,他会很冷,你让他回来吧!
   丁骏再也忍受不住,伏在沈年床边,痛哭不已。
   沈太太推门进来,见此情状,心中剧痛,上前拍拍丁骏的肩,安慰道:“别哭别哭,沈年知道了会心疼,你在这里陪他,他会感觉到,你要给他勇气,让他能醒过来。”
   丁骏默默地擦拭泪水,学着沈太太的动作,替沈年按摩手臂的肌肉,虽然他在昏迷中,但是不能让他的身体也失去活力,这样的按摩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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