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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浮华

_19 王居安(当代)
宋天保又道:“安安也不来,我一个人唱歌,不好玩。”
苏沫这才看向他,想起什么,她摸摸自己的后脑勺,问:“天保,这里还疼吗?”
宋天保难解其意,也有样学样地摸自己后脑勺,摇头:“不疼啊。”
苏沫叹惜。
把人送到,她回家,路上顺便去超市补给蔬果蛋奶,想着男人都爱吃肉,又让人划了几块带肉丰厚的新鲜牛胫骨,备作汤料。
今天回得晚些,也忘了给人打电话,只赶着进门做饭,购物袋里塞得满满当当,边走边歇,脑海里忽然有些麻木,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
自王居安病愈,又除去他醉酒那晚,两人说的话十根指头能数过来。
开了门,视线穿过客厅,看向厨房一角,连日来他足不出户,这会儿却在炉子前忙碌,走近一看,想是饿了,又不见她回,只好煮上一锅云吞面,里面除了豁了黄的鸡蛋,什么也没有。
苏沫放下购物袋道:“我来吧。”
王居安不理,直接端锅下炉子,热锅底大喇喇搁在木纹餐桌上,随意吩咐,“盛起来,可以吃”。干净素朴的碎花围腰被他扯过去擦手,完事后揉成一团扔水槽里。
苏沫拿出碗筷汤勺,先盛给他,他不说话,低头吃面。
她给自己添了一小碗,只尝一口,就难以下咽。
王居安吃了大半,抬头看她一眼,“不好吃?”
苏沫委婉说:“还好,我不太饿。”又吃两小口,搁下筷子。
王居安吃完,几乎将锅里剩下的全扒拉进她碗里,“不难吃就别剩着。”
苏沫转移话题:“我今天碰见宋天保了,他去了公司。”
他果然停下动作,问:“他去公司做什么?王亚男在不在?”
见他警觉,她更不敢多讲,只说:“我也不清楚,可能只是一时好奇,跑去看看。”
王居安没多问,刷了牙,却又去阳台抽烟,不再搭理她,偶尔接到电话,和人谈事,言语一如往常。
苏沫吃不下那些云吞面,悄悄倒掉,心说这人真是矛盾。
晚间,他在浴室里冲凉,苏沫不知道,那门虚掩,也听不见水声,她进去拿熨衣板,见他打着赤膊站在镜子跟前,双手撑着盥洗台,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发梢湿哒哒落着水珠,胡子刮了一半,下巴颏上沾着一点剃须膏。
她正要道歉,他回神,却恼怒,像被人闯入私人领地,说:“出去!”
苏沫反应慢半拍,仍是道歉,一边替他熨衣,一边越发想不明白,压抑着的情绪忽然蹿上来,等他出来,忍不住开口问:“你是不是一看见我就觉得很难受,很讨厌。”
王居安站定,侧过脸来瞧她一眼,说:“是。”
“你在这里住了快一个月,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继续待下去?”她迫使自己平静,“你何必这样折磨自己,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他不说话,看见被她扯皱的衬衣,才道:“烫齐整些,挂起来,我过几天要穿。”
随后进书房,再不出来。
这两天,业内又传,王亚男的保顺科技将被某同行企业收购,一时又引得记者登门,王亚男拒不露面,保顺科技的总裁却接受采访,表示这属于集团层面的运作,具体情况他不便多说。没几天,集团方出面,谴责报道与事实不符,并进一步否认集团控制人资金吃紧的传闻。
众说纷纭,反而使前段时间的猜测愈演愈烈,王亚男一到公司,就又有股东找上门来,不得已,再次召开临时会议。
苏沫等人留在外间,不能下班,随时等候上面的决议下来,拟成正式文档,发放相关人员处,四下里极其安静,即使疑问重重,也无人敢于议论。
不多时,电梯间那边过来一拨人,王居安为首。
他多时不来公司,底下的人见到无不讶异,他却衣冠楚楚,大步流星,神色里不见失独之后的悲痛和颓废,众人回神,纷纷带出些悲痛之色同他问好,他却像往常一样微微颔首,无比自如。
若非两鬓的白发,仿佛那桩惨事只是个谣言。
他一路走过来,苏沫的视线便不由自主地追随他,直到跟前,他才可有可无地瞧了她一眼。
不必细瞧,她也知道,他身上所穿的西服、衬衣甚至领带都是那天她帮忙打理的,尽管如此,她仍和其他人一样感到吃惊。
王居安旁若无人地推开会议室的门,两扇门大敞,他毫不避讳,直接道:“我要和董事长单独说话。”
王亚男上下打量他,请其余人先回,偌大的椭圆形会议桌旁只剩下两人。
门关上,王亚男率先开口:“你跑哪里去了?找了几个住处都没见你,也不来公司,没有出差,也绝不可能处境,别说我们了,就算狗仔队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你。这段时间,你到底躲哪里去了?”
王居安说:“您侄儿我悲痛欲绝,当然要找个地方疗伤。”
王亚男道:“你是疗伤去了,还是在悄悄拨你的小算盘?”
王居安把文件夹扔桌上道:“言归正传,我知道您现在正是焦头烂额,我这边呢,有个好消息,只要再签个合同,就能控制沧南证券总股本的百分之四十八点二,也就是获得控股权了,到时候我会向证监会递交审批。”
王亚男一言不发。
王居安摊手:“您至少应该摆出一点高兴的样子吧。”
王亚男摇头:“儿子都没了,你还不忘算计。”
他脸色微顿,却道:“您说得对,也只有这种时候,你们才不会防着我,这么好的机会,我不想错过。”
王亚男冷哼:“心肠够硬,你哪里还像个人呢?”
王居安没理,继续道:“然后,证监会一定走程序,何况安盛正在风头上,他们肯定想彻查收购资金的来源,收购协议上面有我爸和您作为保顺投资的法人签名,我爸早就不在了,安盛电子这几年又很干净,所以他们会把调查重点慢慢转移到保顺投资那一块,至于保顺投资的名声好不好,您最清楚。”
王亚男盯着他,没答话。
王居安一笑,喝了口茶水:“以前保顺投资收购英华生物科技,也就是现在的保顺科技,当时市里管轻工业这一块的正好是您以前的同窗,姓刘。”
他用指关节轻叩文件夹,王亚男想翻开来看,他没让,继续不慌不忙道:“那人很贪财,知道您有意收购,事先和英华签了合同,再抬高价钱转卖给安盛,您又求胜心切,少不得从公司掏出大几百万去送人,所以这事一来二去就成了。”
“以单位名义行贿,帮公职人员牟利的,我听说过,有人被判了十多年,这还不算违法收购,”王居安品茶,随意道,“这茶不错,我越喝越喜欢,不比咖啡差。”
王亚男脸色更加灰败。“你想怎样?”
侄儿笑:“别紧张,我是来帮您的,我们是一家人,不兴落井下石那一套。现在银行追债,要是又被证监会查出名堂,到时候知会银监局,各个银行发来诉讼,对薄公堂,我怕您会血压飙升扛不住。退一步讲,就算安盛玩完,您进去了,以后天保怎么办?就您这把老身子骨,还能见着儿子吗?”
王亚男气得发抖,说不出话。
王居安安慰:“姑姑,其实我这人心善,所以舍己为人,打算卖掉我那几家小公司,帮您填窟窿。”
王亚男勉强开口:“这话只说了半句,我不信你会平白无故做善事。”
王居安笑开了,起身走过去,一手撑桌,一手扶住他姑的椅背,俯身道,“又被您说对了,我当然有条件,”他说话很和气,“我要您在安盛的股份,还有我爸过世之前交给您托管的那些股份,总之,我想要您现在的位子!”
作者有话要说:2013.5.23 谢谢阅读!
第72章
姑侄俩在会议室密谈数小时,所为何事,大伙也能猜出个七八分,至于具体内容,外人却一概不知,苏沫却发现,等那侄儿从里面出来,开门关门的瞬间,王亚男的神色似乎暗淡无光。
这事以后,集团层面再无任何动静,公司运作一切照常,升斗小民们左右不了大方向,回过神来,或忙于找下家,或只惦记眼前一亩三分地,赚钱吃饭,等米下锅,无可厚非。
王居安在公司里露面的次数变多,逐渐恢复到王翦走前的状态,大家也慢慢习惯,无非换做另一种略带悲悯的眼神偷偷打量他,苏沫心里起了提防,怕人瞧出破绽,好在两人之间已形成默契,彼此错开碰面的机会,分头回家。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众人眼神里的怜悯也淡而无味了,面对这样一位叫人捉摸不透的年轻领导,他们的防备和惧意重新取而代之。
至少人前,这人冷硬强势,风光无限,无需同情。
苏沫却见过他偶尔的萎靡,忙碌的时候他晚归,一旦沉静下来又烟酒不离手。
他拿了她的备用钥匙,却没言语,夜里回来晚了,也从不打招呼,她时常倒掉整盘的菜肴,因为他厌恶在第二天看见头一晚的剩菜。
隔几日,付丽莉又询问那天来找她的男人是谁,苏沫不多解释,只说绝对没有那层关系,付丽莉听了,立马催她去相亲。
苏沫再次和一位陌生男士共进晚餐。
这人和她年纪相仿,外形不错,离异无孩,外企中层,有车有房,事业处在上升期。
苏沫想起初到南瞻的时候,舅妈也曾给她介绍过相亲对象,那人的模样她还记得,如今不由感慨,她不必再用年轻和美貌,换取对方在财富上的照拂,以及一具濒临衰老气息*的躯壳。
既不想低就,也不敢高攀,付丽莉给她推荐这样一位条件匹配的准男友,使她觉得自己受到尊重。
苏沫暗嘲自己一如既往的清高。
两人才打照面,那男人眼前一亮。
仅凭女性的直觉,她也知道,自己无需费心,也能享受到对方的殷勤。
他友好善谈,却不够精彩。
是的,不够精彩。苏沫微笑倾听,低头喝茶,这句评价毫无预兆地蹦进脑海。
转念又想,事先也没打个电话回去提醒,不知他吃过晚饭没有,这会子是不是又在阳台上没节制地抽烟。
对方很体贴,问:“苏小姐是不是上班劳累了?”
她回神:“有一点。”
对方笑:“我的个人情况,你一句也没问,和其他的女孩不一样。”
苏沫直言:“付姐已经和我说过一些,而且第一次见面就问人*,好像不太礼貌。我们不如聊聊自己的兴趣爱好。”
他点头:“女士优先。”
苏沫说:“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
男人笑。
“我喜欢烹饪,或者装饰房间,简单一点的攀岩,慢跑,还有看书。”
对方说:“我也喜欢慢跑。我还喜欢高尔夫,这种运动既健康又休闲。”
苏沫心说:“高尔夫?也许他喜欢,或许更喜欢抽烟喝酒发脾气?”
男人又问:“如果你有兴趣,也许我们可以约个时间一起去。”
苏沫却想:“兴趣?我现在的兴趣不在这里,我这是怎么了?”
一晚上终于过去,她没让人送,自己开车回家,进了小区,抬头一瞧,阳台上果然有一小撮烟火明灭。楼层不高,他像是才抽完一支,歪头,伸手护住火苗,又点一根。
他吐出烟雾,垂眼,也瞧见她,随即又漫无目的地望向远处。
苏沫进了屋,路过阳台时问了句:“吃了饭没?”
他嘴里叼着烟,“嗯”了一声,又像是低哼。
“吃的什么?”
“面条。”
苏沫犹豫,仍是劝:“少抽些烟吧。”
他不理睬,过一会转身进来:“你们那一片今天好像不加班。”
苏沫说:“我今天有事,所以回来晚了点。”
“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
他看着她不说话。
苏沫只好解释:“就是和人出去吃了顿饭。”
王居安没再问。
苏沫却说:“还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下。”
“怎么了?”
“以前的商务车还好,今天开的车停在楼下有些打眼了,不太像……这个小区的配套设施。”
“你怕被人发现?”
“嗯。”
“换个工作。”
苏沫一愣:“我没想那么多,以为现在这样只是暂时的,虽然赶上公司情况也不太好,但是王工那边……”
他打断:“要么换工作,要么少说话。”
苏沫闭嘴,上楼换衣,又去厨房收拾碗筷。
桌上电话震动,他拿起来接了,那边人问:“你决定了?”
“是的。”
那边人说:“人家是卖了祖业图个轻松享乐,又或者发展自己的产业,你倒好,卖掉自己的心血,扶持祖业。”
王居安踱回阳台,隔了半天,才道:“我有生之年,绝不想看见安盛的股票代码前面加上ST两个字,我现在孤家寡人,”他停住,低下头,艰难抑制了,继续道,“要是连安盛也垮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以后怎么跟我爸交代。”
苏沫原是要到阳台上收衣裳,站了一会,又轻轻退开。
相亲对象的短信发得越来越勤。
付丽莉也暗示,对方一开始听说她是外地人,还有个孩子在老家养着,不太满意,谁知见了面以后很喜欢,有意加深了解。
碍于付丽莉的情面,苏沫也不好太快拒绝。
两人又出去吃了回饭,看了场电影,苏沫仍没找着感觉,也不明白自己在瞎忙活什么,心知南瞻并非久留之地,又何必跟这里的人扯上更深层次的关系。
男方为人不错,她想跟人说清楚,却又盘算,指不定以后真要换工作,那人恰好在人事岗位上,也许以后真能派上用场。苏沫打算找个好点的地方请人吃个饭,并事先说好由她买单,一来还人情,二来尝试着作为普通朋友结交。
那人倒觉得她有趣,笑言:“你看起来那样秀气,谁知大女人十足,你这样做太不给我们男人面子”,又想见她,只得答应。
他的积极热情,使苏沫觉得自己不够厚道。
她定好地点,男人却借故把约会时间推到周六下午,苏沫明白他的意思,晚上尚有大片空闲,如果感觉不错,还能相邀周日再见。
苏沫一边搭配衣物,一边想好托辞,听见楼下响动,便知是王居安回来,原以为他有应酬,会出去一整天。
她衣衫不整,忙去关上卧室房门。
王居安今天出席了老股东会议,众人已表决同意,免去王亚男在公司的相关职务,并着手草拟股权转让协议。虽未对外宣布,但距他的胜利仅一步之遥,只等在下周的新股东会议上被重新任职。
一场突如其来的政变使股东们惊心动魄,他却觉得不够刺激。
等人散了,王居安尝试地坐到会议室的主位上,预期中的兴奋之情并无太多,心中感受和四周一样空旷,他点烟,向后仰靠,双脚搁在桌子上,一时间索然无味。
驱车离开,回到半山别墅,只停在院门口,看向二楼,那里窗户紧闭。
他在车里,待了一下午。
苏沫换好衣衫下楼,王居安转身瞧着她。
“我晚上不在家吃饭,”她借机通知,“饭菜做好了,在厨房的案台上。”
他没搭话,却打量她,忽然问:“你穿成这样?”
苏沫低头看了看,里面的裙子正是上回在江南名品店购得,搭配外面的大衣并无不妥。她解释:“吃饭的地方稍微有些讲究。”
王居安问:“谁请客?”
她实话实说:“别人请过我几次,这次我想回请。”
王居安道:“如果对方是男人,他一定不会让你用钱埋单。”
苏沫没做声,想起手机还在楼上搁着,返回去拿。
他跟上来。
她没在意,伸手取了耳环来戴,一边道:“换洗的衣服都熨好了,在你床头放着。”没看见手机,却听见铃响,赶紧从枕头下摸出来接了。
对方问要不要来接她。
苏沫婉拒,说担心路上堵车,可能会迟一些。
那边人说没关系,多久也愿意等。
不及搭话,身后却有人地贴上她的背脊。
苏沫吓一跳,险些叫出声,电话漏音,那边人问:“你怎么了?”
她不敢闹出动静,尽量躲避,“没事……我,我马上出门……”话音未落,已被人按在床上。
他用腿抵住她的臀,手从肩头顺着她的胳膊滑下,夺走电话,却不挂机,直接扔到床的另一边,慌乱中她反手去推,被他捉住手,又被顺势剥去外面的大衣。
电话里那人还在说话,电话外两人近身肉搏,都不出声,裙摆被人掀到腰上,苏沫推他打他全不作数,反倒急出一身汗,她越折腾他越坚硬,只等她力气渐弱,就直接拉开长裤拉链。
下一刻,苏沫被人钉在了床上。
大军入城,驻兵招安,喧嚣终将回落。
都是久旷之身,细微的厮磨足以令人心悸,两人大口喘气,汗水滑落,相互适应,她压抑,他放肆,轻顶慢送。
电话里那人着急喊:“苏沫,你说话……”
苏沫躁得满脸通红,使劲探手,又被人拖开,过一会,王居安却拿起电话贴到她耳边。
她哪里敢出声,只巴巴儿地用眼神求他。
他俯视,咬住牙关,开始用力顶撞。
苏沫把脸埋进被褥里,两手紧紧揪住床单,死命咬住红唇,才迫使自己没有叫声连连。
她越忍,他越狠,电话里那人急切焦虑,喋喋不休。
苏沫颤抖,不停地想: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也不知过多久,那边方传来挂机信号音,她心理上顿时放松,即刻溃不成军。
王居安帮她换了姿势,扯开衣领,揉她胸乳,又发动两回攻势,无法再忍,拔刀出鞘,播撒在她小腹上。
随后倒下,将脸埋在她颈间深深喘息,汗水交融。
两人抱在一块歇了十来分钟,他嗓音黯哑地开口:“上次去江南投标,看见你穿这裙子,当时就想,要用什么姿势上你。”
苏沫微微动了动,心跳仍是快。
回来那天,就连儿子也瞧出来,他说,老王,你心里有鬼。
就像昨天发生的事。
他翻身平躺,胳膊挡住眼。
苏沫伸手过去,尝试着碰触他的脸,他起身,穿好长裤,从口袋里掏出纸烟叼在嘴里,点烟,下楼,进浴室。
苏沫缩回被子里,累极闭眼,睡不着。
有人在困顿之时发泄,有人把欢愉当做负罪。
作者有话要说:2013.5.25 谢谢阅读
第73章
苏沫才睡着,手机又响,一声赶一声,睁眼,窗帘半掩,夕阳已完全没入天际。拿起电话来瞧,却不想接,不知该怎么跟人解释,索性作罢。
楼下没有动静,她头痛得很,犹豫要不要下去,又或者以何种面貌下去,剪不断,理还乱,丧气地想:肚子饿了要吃饭,做完坏事要洗澡。
换了一身衣服,那条裙子被扔到地板上,已经没法再穿。
苏沫下楼,客厅没人,路过厨房,饭菜好端端地搁着,没被动过,浴室门开,书房门开,都没人,阳台上也空荡荡,换下来的衣服倒是堆在洗衣机上,她这回却没心思打理,却也松一口气。
男士拖鞋放在门边,她拾起来收进鞋柜,抬头,却看见那只蓝底彩花的瓷碗正端端正正放在柜子上。一时来气,抄起来往地上砸,松手前又顿住,仍是塞回柜子里。
连续十来天,王居安再没露面,也不还钥匙,却还知道替她锁门,想是那天怕她睡过头。
苏沫上班,恰逢付丽莉出差,等她回来,苏沫也装出忙碌的样子,实是担心有人兴师问罪,可仍在电梯间被人逮住。
两人碰巧都提前下班,付丽莉一见她就拉住问:“小苏,你那天怎么回事呢?好好的放人鸽子。男方说……”
苏沫极为难堪,也紧张:“他,说什么了?”
“说和你讲电话好好的忽然就不理了,再打电话也不接,到底怎么了?”
苏沫心里一跳一跳,表面却平静道:“付姐,当时手机坏了,不小心掉厕所了。”
付丽莉一脸“有没有搞错”的表情,问:“你叫我怎么跟人说啊?”
“就这么说吧。”
付丽莉有些生气了:“都过这么些天了,你要是对人没想法最好说清楚,这不是莫名其妙吗?”
苏沫叹息:“付姐,我也不想这样,现在情况很复杂,我可能明天就会失业,你介绍的人确实好,各方面条件都适合,我也不想拖累了他,再说……如果这份工没了,我也许直接回江南,既然要走,又何必给人希望。”
付丽莉想一想,点头:“说得也是,真是,这天说变就变,我们都没想到啊,”她用胳膊肘轻搡了苏沫一下,“小苏,要不你申请调岗,或者东家不做,做西家。”
苏沫想了会,摇头:“我一直是王工的助理,勉强待下去也尴尬,再找工作又得折腾,老人孩子都不在南瞻,我迟早是要回去。”
“说实话,我觉得你俩挺般配,他是因为老婆外遇才离婚,作风上没问题。我也看出来,他对你真的是……你不接电话,就求着我问,这才见几面像是被勾了魂一样。”付丽莉苦口婆心,“再说了,一个女人你不管多优秀多能干,有了孩子就是不好找。你想再找,对方人品就特别重要,要喜欢孩子,还要心胸宽广,肯付出……我劝你再考虑考虑。”
苏沫默默听完,稍稍往后看一眼,才放低声音道:“考虑也需要时间,我现在也没心思考虑这些,把人拖着不好,还是算了。”
付丽莉无可奈何,见她往后瞧,这才注意不远处有人,只顾着说话,也不知他俩几时来的,忙侧身打招呼:“王董。”
王居安对她点一点头,电梯到,赵祥庆按住下行按钮,笑道:“付主任,女士优先。”
付丽莉退后:“王董您请进。”
王居安笑笑,依言进去:“搭电梯而已,付主任太客气了。”
四人同乘,老赵看向苏沫,忽然问:“小苏,你打算回家啊?”
苏沫答:“嗯,我直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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