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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劫芳心

_5 (当代)
  “换句话说,你需要我的钱。”
  “对,”她坦白地说:“不过不会太久,只要能解决我目前的窘迫就好,应该不会太过分吧?”
  他回答得现实。“你早知道我值多少钱,也知道这份钱我还出得起,但是你结婚,各家臣不是该有所表示吗?难道不能与债务相抵?”
  “所谓礼金,是郡主长女出嫁时才有的礼数,现在我本身就是郡主,根本和礼数不符,反而在宣布喜讯后,要请他们吃一顿哩,不过我们的粮食、美酒一向不虞匮乏,至少不必多花一笔钱。”
  雷弗仍然有种消受不起的感觉,在几乎没有回报的情况下,她怎么会慨然付出一切,没错,有些男人娶妻时也是一无所有,但是约翰和察理不是可以回报她一大笔财富,并提供全家族的势力支援吗?她一定以为自己也有一大堆家人,所以才说若她先死,将把一半财产留给他家人的话吧?
  想到这里,雷弗僵住了,这么说,自己必须在她面前坦言身世啰?不,不能在教士面前说,他并非有意隐瞒,但现在也不是诚实的时候。
  他问教士说:“你不会把我们说的每一句话都逐字写下来吧?”
  “不会,大人,只需要载明这位小姐的产业,以及日后你们若有一方先行死去,财产将如何处理的情况即可;现在我需要的是你这一方的明细表,然后你们就可以回到神父那里去完成仪式,最迟在明天早上,契约书正本、副本便可以送到两位手中。”
  雷弗沉默不语,实在羞于提起自己微薄的财产,可是教士等在一旁……“他提供七千镑,”蕾筠用平静的口气说:“万一有意外发生,将留给我一半。”教士大吃一惊。“可是──”“没有什么可不可是的,”她立刻打断他。“雷弗大人还同意保护我,与我生儿育女,并尽一切力量保卫我的子民和产业,以及……,对了,要记着载明他绝对不能打我,因为只要一拳,我可能就会没命。”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在雷弗身上,最后一项声明听都没有听过,不要说女人犯错时,丈夫有权打人了,就算她没做错事,做丈夫的想动手,也没有人可以出面阻挠;教士看看雷弗,再看看蕾筠,心想男方似乎没有反对的意思,便把这项要求记下来,其实雷弗才不会打她哩,瞧她的个子那么小,如果出拳,可能真的会出人命。
  但是她刚刚说什么……生儿育女!她害怕什么?怕他娶了她之后,就把她扔在一边不管?嗯,这个主意挺诱惑人的,但是他不可能这么卑劣啊,老天,他能得到那么多的利益,若不好好对待她,岂不是有亏“夫职”?“你──呃──,你同意吗?雷弗大人,”教士有点犹豫。“同意,”他点头道:“可是在此之前,我想私下和小姐谈一下。”
  话说完,他便站起来拉她,不给她反驳的机会;蕾筠心想:完了,他想趁契约尚未打好之前揍我,本来在这个时候,我就没有开口的余地的,但是说都说了,难道还能把话咽回去不成?
  她屏息静气地跟他走到门外,真想闭上眼睛,说不定看不到他,自己的心情就不会那么不安了,可是那么一来,他就会知道她很怕他,对不对?哼!才不能示弱呢,他不接受她的条件的话,那就拉倒算了,但是不嫁他要嫁谁呢?难道甘心嫁那满心只有钱的老头子?
  每次一想到那老头,她都有胆战之感,因为不想只听华特的一面之辞,所以她还特地问了几名罗斯维的手下,结果他们的答案全部一样,其中一个还告诉她,对付那种人,最好不要来硬的,除非自己有必胜的决心,否则一旦失败,下场将很“惨”。
  她答应嫁给雷弗,这也是原因之一吧,蕾筠当然也相信约翰和察理的能力,可是如果要对付罗斯维,雷弗或许要更为管用。
  “小姐,这么多荒谬的要求,所为何来?”雷弗用低低的声音问:“难道你以为我会不照顾你?不保护你的子民。”
  “正好相反,我认为你是最有能力保护卡灵顿的人。”
  他不晓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恭维呢!从她口中吐出来的,自己没有听错吧?简直不可思议!
  “刚刚在营区时,你可没有这么温柔。”他提醒她道。
  “少固──”她慌忙咬住下唇,老天,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学不会注意口舌吗?“呃,请你原谅我先前的不逊,当时我的心情很坏,其实我不是有意的。”“既然你认为我有能力,为什么还坚持写下来?”
  “那只是例行工作,就算我嫁的是别人,还是会这么做。”
  他微皱眉头。“你做这样的要求,是在赌自己的运气。”
  “我知道,”她的眼光盯在他的胸膛上。“可是你全同意了,不是吗?有关孩子那一项,我知道不是必要的,可是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着想,唯有如此,才能断了别人的念头,一旦有了孩子,他们就算杀掉你或抢走我,也没有多大效果了。”
  “上床的事你讲得太多了,小姐,你准备好了吗?”
  她知道他是想让她脸红,而她的脸也的确热了起来。“嗯,”她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今晚?”
  她的眼睛立刻瞪大。“可是今天这个仪式不算正式的啊,我们必须回卡灵顿再结一次婚,有盖文公爵的人和我的家臣参加,我以为可以等到届时──”“如果你是以尚未真正结婚的身分回卡灵顿去,那可以反咬我一口啰?少来,小姐,你都已经提到生儿育女了,我们还是趁早努力。”
  她觉得自己的面颊烫热,怒气也随之高张,他是故意的,明明对她不感兴趣,明明不想与她上床,若不是自己在众人面前那么说,恐怕他连看她都懒得看,就因为她在众人面前那样说,所以他现在才故意要令她受窘。
  心中不悦,她连带抿紧了唇。“说完了?”
  令她吃惊的是,他竟现出忸怩的样子。“坦白说,我找你出来,并不是要讲那些。”
  “找”她出来?根本是“拖”她出来的,不过现在也不宜计较这些小事,免得又惹毛他。
  “你曾说我是出身低微的骑士。”
  “你也承认自已是。”他会为这种事尴尬?
  “既然你已猜到我的身分,为什么还要在契约中载明我家人的权益?”
  “我猜你的父母中,一定有一位是贵族,否则你不会被训练成这么优秀的骑士,而在外随意留下风流种子的通常是男士,所以我想有头衔的必定是令尊,不是令堂,我有没有说错?”
  现在换他抿紧双唇,皱起眉头。“没有,你全说对了。”
  “那他是死啰?”
  “对我而言,他是已经死了,这辈子我们只说过两次话,一直到九岁,他才开始注意到我,本来我住在村落中。”
  “虽然没有注意到你,但显然有照顾到你啊。”
  “都过去了,反正他现在有继承人,不需要我了,正如同我也不需要他一样,就算我弟弟现在去世,我也不会代替他的位置,一切都太迟了。”
  “你不该这么愤世嫉俗的,”她大著胆子说:“再怎么说,令尊也不可能让你取代一个婚生儿子──”“我说过他是婚生子吗。小姐,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个私生子,后来之所以扶正,完全是因为他母亲的关系,他比我还小上好几岁,却因为他母亲是个淑女,一个如同花痴般的淑女,儿子便得以登上继承人的位置。”
  蕾筠现在反而不晓得该如何接口了,或许她应该保持沉默,却又觉得不妥,他都肯把身世说出来了,自己若不说点什么,反而显得冷淡。
  忽然间,他对自己而言,不再是个奇怪的陌生人,老天,两人之间反而有种奇妙的连系。
  “我不认为这样做是公平的,你的确有愤世嫉俗的原因,如果一个男人在没有婚生子女的情况下,那挑选继承人时,就应该从年长的那一个算起,而不应该依凭孩子母亲的身分,这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她的反应完全出乎雷弗的意料之外,没错,这件事处理得并不公平,但是她也是淑女啊,为什么没有帮“自己人”忙?
  不过他不想回答她提出的问题。“他是谁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不准他拥有你任何东西,如果我死了,你的产业将全部归还到你身上,而我的财产也不只是分出一半,而是全部归你所有。”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你坚持这样,那就是这样吧。”“你明白嫁给我之后,将没有家族势力当后盾吗?”
  “知道,”她把声音稳住了。“不过有你一个帮我就够了,再需要额外助力的话,公爵那里可以提供给我们。”
  听到“我们”,雷弗觉得好奇怪,以前都是一人独来独往,从来不知“我们”的滋味,如今总算尝到了。
  而且她也证明她是肯讲道理的,虽然有时难免耍点小脾气。
  雷弗拉住她的手,盯住她的眼眸说:“目前你虽表示同意,也有信心完成这份交易,小将军,但是有关方才最后那项声明,我仍然有点意见,只要你不再随意惹我,我就保证不打你。”
  他以和平的姿势带她回房里去,和平?蕾筠不禁陷入一片迷惘中:我没有做错吧?
第04章
  蕾筠发现要找出她过去是否也怕过一个男人的经验,竟是那么困难,从小到大,她都被保护得好好,远离一切可能的伤害。  父母相当疼爱她,尤其是六年前母亲过世后,父亲更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她甚至连盖文公爵那里都没去过。母亲太爱她,太怕她受到伤害了,所以尽量不让她脱离视力范围;蕾筠最常做的事,是在家学习刺绣、编织,练习拉丁文、法文和英文,她也熟习一切家务,骑马、射箭、刀剑样样都行,如果说有什么是她比较不行的,大概就是金钱的管理吧。
  恐惧的感觉是曾经有过的,比如说母亲过世,父亲出征、死亡的时候,还有伏克攻击她的那一夜──不过她怕的并不是伏克,当时她只怕自己被掳走,卡灵顿将无人照料,至于对伏克,她心中只有愤怒,倒不怕他真能强迫自己就范。现在她真的要结婚了,而这个人却是她真正害怕的,上次她有杀伏克的冲动,这一次却连想都不敢想,连这份矛盾的心情都令她害怕,有时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害怕了。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现在她已在回营区的路上,身旁便是那个将与她同床共枕的男人。
  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他不是她第一,甚至不是第二、第三选择,不过因为换个时空,他却成为她唯一的选择。
  蕾筠相信自己永远都不会对他厌倦,但是她当然不会笨到让他知道他对自己有莫大的吸引力。
  她看过他用剑的熟练模样,技术高超,早在她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他善于领导人,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他们愿意接受他的领导,不然有些年纪比他大,身材比他壮的人,为什么也甘于臣服。
  他很年轻、很强壮,对动物出奇的温柔,今天她就亲眼看见那只褐色猫在他肩上调皮的模样,而且他不像约翰、察理,他们除了对卡灵顿忠诚外,还必须照顾自己的子民,乃至于家人。雷弗会全心全意地效忠卡灵顿,这么说来,他不但是目前唯一的选择,也可能是最佳的选择。
  当然啦,他也有不少缺点,连他那高大的身材,都是她惧怕的原因之一,他的脾气坏、偏见多,尤其是厌恶淑女这一项,往后想扭转他这个观念恐怕不太容易哩,更何况他身上充满未知的变数,谁晓得他在得到卡灵顿后,会不会变另一个嘴脸。
  大萧也是个问题,除非雷弗能彻底忘掉这件事,但他既成了卡灵顿的主人,免不了和男孩碰面的机会,要他忘掉岂是容易的。
  不过蕾筠最怕的,还在于他对她显然没有什么感情,她知道他不爱她,甚至不太喜欢她,以前对她的态度就不怎么好了,现在又有了指挥她、羞辱她的权利,不知道……但事情有得必有失,只希望嫁给他不是今生所做最大的错误。马儿缓缓前进,好像没有人急着回营区去的样子,本来她还期望在修道院过夜呢,那样的话,至少她叫的时候,有人听得到。
  神父提供了住处,不过自然是不同的房间,如此一来,她心中的恐惧便可以减轻许多,孰料丈夫婉转拒绝了。
  蕾筠还没有已婚的感觉,不过在明天天亮前,这种感觉一定会有所改变。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甚至幻想过和约翰、察理在一起的情景,可是绝不是和……一个巨人。已不算小的她,当然憧憬过新婚夜的缠绵,但她现在却恨不得这一夜永远都不会来临,该死的,那时候为什么要说想要小孩?
  现在想后悔也来不及了,在他营帐前下马之后,雷弗说:“你略做准备后就到这里来,我尽快回来。”
  他的“尽快”是过了两小时以后还没有回来,蕾筠本来待在自己的帐篷内,心想等他回来后再过去也不迟,但是后来实在待不住了,便想到他帐内去喝杯酒,方才神父为了庆贺他们,特别送了一瓶酒,想必是佳酿。
  想不到走进他特大号的帐幕中,最先看到的不是酒瓶,而是一个横躺在被褥的女人,姿态撩人,说不出的诱惑。
  乍一见面,两个女人都吓了一跳,那个女人显然不是来帮忙蕾筠,而是来此等待雷弗的,可惜事先没有人告诉她,雷弗为什么没有马上回营帐来,现在她知道理由了,原来如此。
  发现女人一脸惊恐,镇静的人反而是蕾筠,她甚至立刻爬起来,哀求蕾筠什么也别说,因为“大人”并不知道她到这里来。
  她显然没有撒谎,否则雷弗也不会那么大方地叫她到这里来了……不,不能这么快就为他着想。“可是你人在这里……”“玛雅,小姐,”女人连忙说:“我叫做玛雅。”
  “很好,玛雅,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帮你的忙了,”蕾筠用公事公办的口气说:“因为我和大人已经结婚了,所以我希望以后不会再看到你,明天我们就要回卡灵顿去,我想你会明白我的心意。”
  玛雅猛点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这么好,以前她被一个充满醋意的老女人打过,结果有足足三天下不了床,那也是促使她转行做出外生意的主因,至少那些贵妇名媛不会跟丈夫上战场来。
  看玛雅仓卒的样子,蕾筠几乎起了同情之心,漂亮性感内衣裤,甚至令她羡慕起来,唉,由于当初肯尼摸黑乱捉,只为她带了内裤、外衣,却忘了携带内衣,幸好还带了双鞋子,否则赤足当新娘,岂不是要遗憾终生?
  等她走了之后,蕾筠才有心情欣赏帐中的一切;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真想不到营帐内会有这么多东西。
  舒服的床褥,不大的衣柜,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一盆清水和毛巾。
  帐内点了好几根巨大的蜡烛,照在他的武器上,发出闪闪发亮的光芒,看来他最珍惜的,还是这些保命及吃饭的家伙。
  不过最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还是卧在剑旁的小猫。
  想不到帐内还有第二个客人,它用金黄色的眸子静静盯住她,似乎也在衡量她是敌是友。
  蕾筠本来就是一个喜欢动物的人,现在看到它,倍觉亲切,以前见它在他肩上,现在又在他帐幕内,显然是雷弗的宠物。
  奇妙,巨人与猫,实在是奇妙的结合,或许他很疼它,不过依蕾筠的标准看来,它并没有得到妥善的照顾,皮毛纠结又没有光彩,后腿上甚至有伤,回卡灵顿之后,她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它,使它恢复昔日的风采。
  蕾筠试着摸摸它的脖子,发现它不但没有反抗的意思,而且温驯有加。
  兴致一起,蕾筠在洗脸、洗手之后,又折回它身旁,拿起小梳子为它梳毛。
  唔,这样好多了,何不帮它捉捉身上的虱子?念头一起,她便进行,忙得不亦乐乎。
  它眯起眼睛,不时发出咪呜声,可爱极了;蕾筠因为太专心了,竟没有发现走进来的丈夫。
  但是猫注意到了,一跃而起,还在她手背上留下抓痕。
  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瞪住那只跃上雷弗怀中的猫,多么善变的动物,刚刚自己对它还那么好,为什么它可以说变就变?
  雷弗却好像没注意到她的心情变化,只顾着安抚他的宠物。
  蕾筠觉得有点无趣,便抖了抖衣服,这时肯尼突然闯了进来。
  看来自己要试着习惯他的部下随时随地闯进来的动作,骑士有骑士的责任,保持机动性是他们的天职。
  不过等回到城堡后,或许她可以说服丈夫改掉这个习惯,改由卡灵顿的男童服侍他。
  老天,瞧瞧这盔甲下的美丽肌肉,是真的吗?大萧是怎么说来着?说……对了,自己当初叫他闭嘴,说自己不感兴趣,可是现在她却几乎遏止不了触摸的冲动。多美啊!现在她才真正明白男人的美,美在那里,古铜色的肌肤,走动起来,隐隐波动。
  肯尼告退了,雷弗走到脸盆边,用她已经用过的湿毛巾擦脸、擦手,再转过来用那双紫色的眸子望着她苍白的脸庞。
  “你──还没有睡?”蕾筠但觉胸口一紧,刚才已见识过他比较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了,难怪他会这么排斥自己。
  本来嘛,他一定希望回来时,她已经睡着了,那就可以避开结合的时刻。
  很好,人家既然不要她,她又何必待在这里?同床共枕?还是等双方都有这个意愿再说。
  她站起来,强忍住心头的失望说:“没,我还没睡觉,我想问看看,你希望我今晚睡那?”她仰起头,等待他骂她骗人,因为这谎话太笨拙了,连自己都不太相信。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盯住她看,好久好久,任手中的衣服无声的滑落。
  “你睡这张床,和我一起睡。”沙哑的声音不但令她吃惊,连自己都不太习惯。
  不过他的外表是一派镇静,紧紧的盯住她,有那么一刹那,她以为他就要扑上来了,要狠狠的折磨她──实情和猜测的差不了多少,他慢慢的走向她,环住她就要往床倒去。“等一下──”“你还是处女。”
  口中虽这么问,动件却没有放慢,蕾筠知道他根本不在乎答案,他显然已立定了一个看法:如果“这件事”是躲避不了的,就速战速决吧;不然他不会才吻过她的唇,就趴在她的身上。
  好吧,其实她的态度也一样,要解决的话就快,免得下次更害怕。
  问题是:还会有下一次吗?
  蕾筠根本还来不及略事反抗,已被他整个压在身下,甚至已经──老天,他连爱抚她、安慰她、诱导她都不肯,甚至连眼睛都闭上了。即使如此,结合的感觉仍然比她想像的还美好,可是这份美好又被迅速而来的刺痛感所取代。
  她的尖叫声全被他紧接而来的唇所吻住,蕾筠已不知道如何形容此时的感受,喜悦、悲哀、伤心、惊讶……一波波席卷而来。至于雷弗的感受呢?蕾筠偏过头去,发现他已进入梦乡。
  *         *         *
  在起床之前,蕾筠颇费了番劲,却发现她并没有被彻底击倒。
  没错,唇上仍留着他的温热,双腿间却是一阵阵的刺痛,不过这些都比不上他酣然入睡所带给她的打击大。
  应该怪他吗?还是怪自己幻想得太厉害?温蒂曾说那是人生至乐,不然她不会乐此不疲,但是换在自己身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虽然不是那么恐怖,可是也完全感觉不到甜美。
  她迅速穿好衣服,不敢再多看沉睡中的丈夫一眼,在看着他的时候,根本无法弄清思绪,偏偏她有太多的事该想,尤其是回去之后,该怎么与赛门讲,已经成为最迫切的问题。
  把自己吵醒的是帐外的活动,蕾筠走出去,庆幸丈夫领导的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没有人在准备出发的当口,还分心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有人走过来了,这回是莱隆,他笑着递给她面包和饮料。
  她道了谢,不过没有展露笑意,他或许能在雷弗的调教下学到不少东西,但是所谓的“骑士”风格却异常缺乏,等回至卡灵顿堡后,如果丈夫不反对,她希望能好好调教他们。
  又有“东西”接近她了,是雷弗的爱猫,猛在她脚上摩挲。“这是你一贯的把戏,是不是?”蕾筠皱着眉头说:“你以为我还没有学乖?”
  她听到一声权充回答的“咪呜”,然后它又踱到莱隆脚边去了,莱隆连忙放下为它准备的美食。
  蕾筠摇摇头,无法肯定回去后,是否仍得与它玩这愚蠢的游戏,或许会吧,因为丈夫一定会坚持带它回去,不对它好恐怕也不行。
  就在这时,她听见帐内传来声音,折回去掀开布帘,让阳光注满一室。
  “艾琳小姐呢?”他用充满焦急的声音问。
  蕾筠僵住了。“我不知道帐内还有另一位小姐。”
  “我的猫。”
  “噢,”蕾筠闷着声说,“你叫它艾琳小姐?”
  “嗯。”
  这是他首次对她展露和蔼的态度,唇角边展现的算不算笑意,她不知道,但至少不再粗声粗气。
  “它是我见过最聪明的猫,”他接下去说,“所以这个名字再适合不过。”
  她不知道这算是恭维呢,还是嘲弄,可是她也不想问,以免又落个无趣。
  “你的艾琳──”“艾琳小姐──”“艾琳小姐正在用早餐,”蕾筠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小姐?这是什么嘛!不过她不想在此时与丈夫吵架。“要我叫你的侍从来帮你──”“等一下再叫。”
  他坐了起来,被褥滑落,露出他金黄色的胸毛,害蕾筠急忙挪开视线。
  “把衣服脱掉。”
  蕾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瞪大眼睛。“我听错了吗?”
  “没有,你没有听错,”他的声音又低又沈,“我希望确定一下昨晚是真是幻,是不是真的与你结合过了。”
  “你只需要看一看身边的被单,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他照做了,为那“证据”呻吟起来。“老天,我没有伤害到你吧?”
  “算不上大伤害,”她把视线调回来。“我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吗?”
  他皱起眉头,“你又变成那一板一眼的淑女了,我想知道的是,在这些衣服下,你又是什么样子的,快把衣服脱掉,不然我要──”“你给我留在原地!”她的怒喝真的发挥了作用,蕾筠咽了几口口水,强迫自己盯住他说:“在你做蠢事之前,先想想今天有多少事要做,如果我们不尽快开拔,就无法在天黑前赶回卡灵顿堡,届时夜色朦胧,教人家怎么辨识我们,我想赛门现在已取代我的地位,管理一切事务,你不希望他相信我是自愿嫁给你的?希望的话,今早就别做蠢事。”
  他瞪住她看了好久好久,最后终于耸耸肩道:“很好,我想我还可以等。”
  蕾筠“逃”出帐外,心想:他要那样想,就让他那样想好了,她已下定决心在举行过二次婚礼后,才与他同床,而除非盖文公爵的人认同她,否则她不会再和他独处一室的。
  *         *         *
  在回途中,蕾筠改变了原先的计画,对于该怎么跟赛门解释,她有了新的想法。
  讨厌的是,即使自己处心积虑为两人着想,雷弗最怕的,还是她会逃走,所以坚持她骑在自己前头,绝不准脱离他的视力范围。
  其实除了自己之外,周围全是他的人,不用说在城外了,就算进入堡内,自己有二心,也未必能得逞,他应该相信自己才是。
  赛门之外,其他的家臣都好说服,只要给他们知道,自己是自愿嫁给他的即可,希望家臣们能尽快接纳他,以便进行建设工作。
  为了说服家臣,她希望雷弗暂时保密两人已结婚的事实,这样人民会比较相信她自愿的说法,雷弗在听完她的建议后,虽然有些迟疑,不过仍然同意了,反正他这边知道两人已结婚的人也不多。
  蕾筠尽力模拟赛门以及其他家臣可能提出的问题,可是有英俊的丈夫在旁,要持平思考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再说她的心中仍充塞着清晨所发生的事。
  她搞不清楚丈夫干嘛坚持看她的身子,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拒绝,反正昨晚两人已有肌肤之亲,她还害什么臊?问题是他对于所看到的是否喜欢?他认同吗?赞赏吗?他是想再度欣赏,还是根本忘掉昨晚的事,所以想凭眼见来唤起昨晚的记忆?
  想到他可能已经忘记了,蕾筠禁不住满心的委屈,或许他昨晚是喝醉了,但自己能因为这个原因就谅解他吗?还是根本无关紧要呢?
  她只知道一件事:下次再也不准他酒醉上床了。
  *         *         *
  雷弗冷静面对大家对妻子盛大的欢迎,可是喧嚣的笑语在乍见谁送她回来后戛然而止,这辈子还没有不发一语,就让一大堆人哑口无语的经验,但是这种情况还不至于令他不安,直到他走进中庭,看见至少有五十名骑士的兵团时,才真正面露警戒。
  “放心,大人,”蕾筠慌忙跟他保证。“不过是两位家臣带他们的军团来而已,我不是说过赛门可能已经好了吗?凑巧约翰也来了。”
  “约翰?你本来想嫁的那个人?”
  “不,是那个约翰堡主,另一个接受命令,来此助我一臂之力的家臣,这里大约有十名骑士、三十名兵归他领导,其余的都是赛门的人,放心,将来他们会听命于你。”
  “不是由你指挥吗?”
  “只要有不懂的事,你都可以问我,”她说,“不过可以做最后决定的也只有你。”
  “连赛门都有意拿剑刺我了,我还能放心。”
  蕾筠大吃一惊,转过头去,果然看到一脸怒气的赛门。“啊,我知道了,你现在马上收回放在我腰上的手,他们就不会误会你还捉住我了。”
  “这是命令吗?小姐?”
  “我才不敢命令你哩,大人。”
  “喔噢,”他说:“连早上在营帐内那一幕,也不算是命令?”
  她立刻羞红了脸,但是此举反而令赛门更为紧张,幸好雷弗马上松开她,改站在她身后。
  “蕾筠小姐,你没事吧?”赛门马上跑过来问。
  “没事,”她微笑道:“你知道吗?赛门,这是我经历过最刺激的冒险之旅了。”
  雷弗迎上男人不算凶狠,却也不够和善的眼光,他是个大病初愈的中年人,个子不高,所以必须仰起头,才能和雷弗对视。
  看他们正好对视,蕾筠马上介绍道:“容我介绍哈雷弗大人,哈大人,这位是我的家臣,赛门骑士。”
  “可是他不就是那个──”她马上打断他的话头说:“那都是误会,赛门,他不是为自己,而是受了罗斯维的骗才掳我,那个姓罗的说我是他的未婚妻,现在却不肯履行婚约;不过你放心,哈大人十分明理,我一把真相告诉他,他马上送我回来,被人误导不是他本人的错,我看那个姓罗的和伏克一样坏,不过我已有对付他们的办法,将和我的婚礼一并解决,”她望着赛门狐疑的神情问:“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今天早上,有人把他留下的信拿来给我。”
  “喔,那个啊,”她硬挤出个笑脸来。“算了啦,赛门,你也否定不了这是一个绝顶聪明的计画吧,看看他,他像一个会残杀无辜弱女子的男人吗?就算你追上来,我也不会有事的,可是伏克说不定仍虎视耽耽在一旁,你追来了,堡内不是要唱空城计了?你简直想像不到得知你们绝对不会追来时,我心中有多安慰。”
  他完全被这番话说服了,也顺水推舟地卸下心中的罪恶感,当初没有立刻追上去,为自己考量的成分恐怕比为她要大得多吧?
  “来,约翰,”她请另一位骑士前来。“我希望你见见一个肯相信女人的话,就放弃一大笔财富的人,哈雷弗。”然后又对赛门说:“他可以不相信我的,你知道,对不对?当时我又提不出任何证据,只能凭一张嘴反驳罗斯维的谎言。”她不得不一直保持笑容,因为她不能露出任何马脚,免得加深人民心中的疑虑,稍待一会儿之后,她才用调皮的口气接下去说,“怎么样,你们要不要帮我跟哈大人证实一下,就说我根本没和姓罗的订婚。”
  两位都准备说没有,不过抢先发言的是那个约翰。“如果和我同名的那个小子脚程够快的话,才是她想嫁的人,那来什么姓罗的!”
  “别骂他了,”蕾筠说:“或许他被某些事情绊住了,想赶也赶不快哩,至于嫁不嫁他,我已经改变心意了,大家都进来吧,晚餐时再谈;现在我得先上楼去,安抚一下必定十分操心的仆人,赛门,这里就交给你安排吧。”
  她朝众人笑一笑,转头低声对丈夫说,“我们待会儿在大厅见,”然后调皮的道:“我保证我的‘尽快’,一定比你的快得多。”
  她知道他不喜欢她超出他的视力范围,可是现在已回到她的地盘,他就算不愿意也没办法了。
  而且有她的保证在先,赛门的态度也和缓许多,忙着为他引介众人。
  *         *         *
  “大萧,这算什么?”
  “蕾筠!谢天谢地!”
  回房就看见男孩被绑在墙角,实在不是她预期的场面。“你从我走后,就一直保持这个样子到现在?”
  “不是,昨天早上温蒂就发现我了,我们立刻把信送到威廉大人的手中,他读完信后,我吵着要去救你,可是威廉大人说不准,就叫伯特那家伙看牢我,伯特说怕我做出冲动的事,竟然把我绑了起来,等我脱身后,非揍他一顿不可!”
  “不,他绑你是对的,”蕾筠虽想保持严肃的表情,无奈力不从心,还是笑了出来。“你这个傻小子,以为自己能做什么啊?我看起来不好吗?告诉你,这趟冒险好玩极了,而且我的身价非凡,婚后他更不敢动我。”她一边说一边帮他解开绳索。
  “我怎么知道那是他捉走你的原因,当然操心啰。”
  “好啦,现在你知道了,而且他并没有我们想像中的那么糟啊,把我送回来了不是?”
  “可惜已经嫁给了他。”大萧几近呜咽。
  “你怎么知道的?”
  男孩瞪大了眼睛。“我猜的啊!”
  “你以后可不准再打他的主意,我可是认真的。”
  “蕾筠!”他叫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明知我有多喜欢他。”
  “你在嫉妒吗?亲爱的。”
  “呃,不,不是,我想不是,”他想过之后终于坦白承认:“虽然我得不到他,别人得到也是一样,可是你──难道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没有多大的空间,可是如果让我挑,我还是宁可选择他,”她实话实说:“其实起先他并不是为自己打算,而是被一个老头子骗了,我可是费了一番工夫才说服他取而代之的。”
  “你是说你自己要他?”
  “不要他的话,就得要那个老头子了,”喔,她不想再多做解释。“过来帮我换衣服,快一点,我不能放他一个人在下面等。”
  “其他的人怎么说。”
  “他们还不知道,所以你暂时先别跟人说,连温蒂都得瞒住,反正还会举行一场婚礼,就把第二场当做第一场好了,我会告诉他们说雷弗向我求婚,而我也心甘情愿嫁给他,这样一来,他们才会由衷臣服于他。”
  “可是如果你想摆脱掉他,蕾筠,现在却是最好的时机,快把内情告诉赛门啊。”
  “可是我真的要他啊,我觉得他最适合卡灵顿堡,约翰和察理当然也不错,可是我相信雷弗更能尽心尽力,他自己没有土地,没有产业,甚至没有家人,所以除了保护我们之外,他不必对其他人尽义务,再说他也不穷,正好可以救我们之急。”
  “这么说卡灵顿会喜爱他,但是你呢?”
  蕾筠避开了他的视线。“不管我后不后悔,现在都来不及更改了,他是那种一旦下定决心,绝不会变动的人。”
  “是吗?是不是你们已经……”大萧露出暧昧的笑意。她知道他所指何事,马上瞪他一眼。“不干你的事。”
  “算了吧,蕾筠,”他的笑意加深:“快说嘛,我迫不及待哩。”
  “你真的想知道?”
  “真的!”他瞪大眼睛,好奇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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