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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劫芳心

_3 (当代)
  *         *         *
  “你找到那些可用的资料?华特。”
  “她的卧室在北塔上,不过只能从你抱她上去的东塔这边走。”
  雷弗本来站在窗边看庭院中的活动,这时慢慢转过身来。“啊,那儿是有一条长长的走廊,原来是这个作用,消息来源还告訢你那边有那些人?”
  “有主卧室和一些女眷房间,主卧室现在没人使用,其他的则住些女性亲友。”
  “那我们行动起来要格外小心,绝不能惊动那些女眷,仓库中有没有我要用的那种小车子?”
  “有,”回答的是席里。“我教人准备好了,另外也派人出去和姓罗的那五十名老赶不走的部下联络。”
  “很好,其实只要他们不打扰我们的行动,远远跟着是没有多大的关系;车子够大吗?”
  “应该够大,至少装那位小姐没问题。”
  雷弗点点头,看肯尼和莱隆一眼。“决定好那一个跟她了没有?”
  “莱隆,”肯尼抢先回答:“因为他个头较小,比较不占位子。”
  “只矮你三公分而已,”莱隆嘟哝着:“不仔细看根本没什么差。”
  “也比较瘦,”肯尼嬉皮笑脸的说。
  华特笑哈哈地欣赏他们斗嘴。“肯尼说莱隆是自愿者啰?高兴一点嘛,莱隆,你可是最重要的一环呢,你得看守那位小姐,不准她破坏马车,不准她发出声音,直到我们顺利出城为止;如何?雷弗,你觉得他可以胜任吗?他比她大不了多少哩。”
  “大一点点啦,”肯尼又在调笑了。
  “你做得来吧?莱隆,”雷弗不管肯尼,一脸认真地问道:“如果做不来,被他们发现我们掳走他们女主人的话,肯定会引来不小的暴动,少不了打打杀杀的场面,你知道多少条人命依靠在你身上吧?”
  “知道,大人,我一定尽力而为,”他现在的样子和方才又不大相同了,反使肯尼大吃一惊。“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有个人陪她呢?”
  “我们说是陪她,其实你才是主角,如果他们都没有发现不对那最好,可是万一发现呢,你就得佯装生病,因为病得太严重,无法骑马,所以我们才动用了双轮马车。”
  “最好还能发出呻吟声,必要之时,可以盖过那位小姐的求救声。”华特补充道:“我们的人会以不着痕迹的方式守住马车四周,防止任何突发状况。”
  “还有没有问题?”雷弗问莱隆,见他摇头表示没有之后便说:“好,那我们午夜后就展开行动。肯尼和我去捉她,席里,你在梯顶等我们,华特会想办法解决掉警卫,你一接到她后,便将她带上马车,转交给莱隆,等待伦可进城,带来我们营区被歹徒破坏,所以我们须立刻离开的借口,我会叫醒管家,由他尽快送我们出城。”
  “如果他坚持叫醒小姐,一起送我们呢?”华特问道。
  “那你就得发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免礼,唉,那有叫醒她的必要?我们是仓卒离开耶,用不着请她批准,反正今晚大家睡个饱,行动开始后,可能要不停赶路,只要留个人叫醒大家就好,另外要请大家保持镇静,千万不可露出马脚,不过我们都是有经验的老手了,这一点应该用不着特别吩咐。”
  “那现在就没有什么事啰,”华特说:“大家解散吧。”
  雷弗走到桌旁倒了杯酒。“东西写好了?”
  华特点点头,从胸前掏出东西来递给他。“留在她卧室里好了,明早谁去叫她,谁就会发现这份警告;真的有必要吗?他们的威廉骑士仍卧病在床,好像没有人会追上来。”
  “你忘了她还有其他盟友?说不定今天已送出讯息了,那些人难保不会跟过来,只要她还没有完婚,这些追求者便不会死心。”
  “啊,我明白了,”华特说:“可是如果他们真的来了,会听你的警示?”
  “他们既不知道我们真实的身分,又不知道我们打算采取什么行动,自然会有所忌惮,绝不会轻举妄动,反正我们已经保证日后她会毫发无损地归来,他们那敢冒进?”
  “毫发无损是没错,但会带回来一个她和他们都不喜欢的丈夫。”
  雷弗耸耸肩说:“那和我们无关,如何博取她的欢心,争取此地人民的认同,是罗斯维自己的责任。”
  华特晃动自己手中的酒杯,凝视那流动的液体。“通常他们会以让女方怀孕的手段来达到巩固自己地位的目的,不过这一对的情况比较特殊,罗斯维嫌老了些,或许能强迫她上床,却不太可能使她怀孕,如果情况演变成那样,说不定盖文会宣布她丧失继承权,将卡灵顿占为己有。”
  “那也不关我们的事,把她送到姓罗的手中后,这件任务就算完成了,现在我手中已有足够的钱可以买下那块地,米勒没有理由再提高价码了吧?”
  华特笑道:“那男人不知道自己在跟谁打交道,否则绝对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变动价码,上回他说要再添一千镑时,我以为你会宰了他呢,这一回一定要强迫他卖断了,搞不好他又要改变主意。”
  “去你的乌鸦嘴,华特,我要定那块地,绝对不会罢手的。”
  “多的是价码比较低的,面积比较广的土地啊,”华特企图与他讲道理。
  “是啊,那些没什么价值的地,你以为我卖了这么多年的命为了什么?当然得买心中理想的乐土,‘南十字’也许小了些,却是我最理想的选择。”
  “可是再怎么理想,也不值米勒开的那份高价啊。”
  “对我来说很值得,那男人是很贪心没有错,所以我才多准备了一千镑啊,看看他还要 变什么把戏啊,最迟在这个月底之前,我一定要买下南十字。”
  “唉,”华特叹了口气。“我还是比较喜欢四处飘荡的日子,走到那里,睡到那里,不是比较逍遥吗?”
  “你是自由的,任何时候都可以离开。”雷弗由衷表示。
  “放任你无人管束,随意叫骂那些孩子?”他用夸张的口气说。
  “真受不了你,”雷弗笑骂:“去去去,我要清静一下,顺便找个借口跟那位小姐说我不下去用餐了,说我已有两天两夜未睡,实在撑不下去,决定好好睡一觉,我觉得和她还是少见面的好。”
  华特咯咯笑。“入定的老僧终于动心了?她令你困扰吗?”
  “你根本不知道真象,少胡说八道。”
  “要不要由我代替你去捉她?”
  “不必了,见她惊慌是我舍不得放弃的乐趣呢。”雷弗回答。
  *         *         *
  从房间摸到女主人的房间去,对惯于出生入死的他们来说,简直是小事一桩,不足挂齿,讨厌的是走廊一盏灯也没,常会踩到别人的脚。
  “如果有盏蜡烛──”“我们马上会败露行迹,”雷弗低低地回应。
  肯尼不敢再多言,跟着主子摸黑过去。
  “是这一间没错吧?”站定之后,他才出声问雷弗。
  “如果华特没有搞错,就是这一间了。”
  门没有锁,但眼前却明摆着一张床,挡住去路。
  雷弗把门关上,低声嘟哝咒骂着。
  “怎么回事?”肯尼问道。
  “有个仆人睡在她卧室门前,想进去,免不了小惊动。”
  肯尼瞪大了眼睛。“难道你要我杀人?”
  “笨蛋,只是要你想办法不惊醒那个人而已,又不是一眠不起,用剑柄敲一记不会?小心别发出声音。”
  肯尼照做了,果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轻易扭开里头的门。
  “不是她,是他耶,”肯尼的吃惊全写在脸上。“那孩子。”
  “我知道是谁,你不必说了,”雷弗的口气充满厌恶。“我们先进去看看那个小姐,然后你再把这位‘警卫’绑起来。”
  “我早绑好了,”见雷弗挑起眉毛,肯尼笑道:“只绑住双手而已,你不是说要快吗?”
  雷弗低声说:“好吧,快动手。”
  门开处,但见一支小火把发出微弱之光,不过已足够看清屋内的境况了。
  屋子不大也不小,坦白说,还出乎意料之外的朴素,几乎没有什么摆设、装饰。
  雷弗用脚将已经昏迷的大萧扫到一旁,慢慢走进去,她在那里,棉被微微拢起,十分静谧。
  有那么一刹那,雷弗的心意动摇不定,万一她醒来,会有什么后果?
  万一她醒来,即是自己捉住她的时候,那表示她将属于罗斯维,前途未卜。
  真的未卜吗?他明知道情况只会更糟,不会更好,不是吗?但是唯有把她交给罗斯维,自己才能拥有南十字,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土地。
  他忘不了身世的屈辱,他和同父异母的弟弟同样是私生子,结果只因为母亲是村姑,而他母亲是贵族之女,弟弟就得以成为合法继承人,而他什么都不是,甚至没有容身之地。
  不,不能心软,不能放过这次机会,为了达到目的,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其实何必犹豫?她不过是他厌恶的“淑女”之一,是他的任务之一,是罗斯维的目标,不要再心软了。
  雷弗的手掌一罩上她的嘴巴,蕾筠就醒过来了,脸色苍白,眼眸瞪大,充满了恐惧,但是随即伸出手来反抗,雷弗料不到她在惊吓之余,仍会有此举动,连忙用左手抱住她。
  她发出呜呜的呻吟,雷弗发现自己心弦大震,怎么搞的?为什么会这样?自己的心意为何一再飘摇不定?他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肯尼!”男孩立刻奔过来。“绑住她的脚。”
  “好!”声音虽果决,行动却迟缓,怎么回事?雷弗的眼光从她脸上飘到肯尼身上,再跟着他呆楞的目光看过去,天啊,经由挣扎,被子掀开,露出她赤裸的身子,这女人有裸睡的习惯?“来按住她的嘴巴。”
  他自己走过去扯下窗帘,抛给肯尼,再接手按住她。
  “你要我用这个包住她?”肯尼的声音都不稳了。
  雷弗咬牙切齿:“是的,快点!”
  肯尼心跳加快,手脚发软。“她不让我包啊。”
  “先把她的手脚绑了,再用剩余的包起来,不让你包的话,她只好赤裸身子任大家观赏。”
  本以为此话一出,她会乖乖听话,想不到她挣扎得更厉害。
  “还没好?”
  “她不让我完工嘛,”肯尼哑着声音说。
  雷弗发狠,先用一团布塞住她的嘴,然后帮忙绑住她的手脚。
  “注意那男孩,”雷弗跟肯尼说完,立刻又对蕾筠说:“安静一点,小姐,我们并不想伤害你,”他就俯在她的耳边说:“你安静一点,大家都没事,不然引起骚动,难保不会发生血战,徒然牺牲生命,想想你的人,他们现在敌得过我们吗?你忍心看他们为了你葬送生命?”
  她终于安静下来,连挣扎都不敢了,肯尼折回来,一起用被子卷住她。
  “应该帮她带些衣服吧?”肯尼问把她背到肩上的雷弗。
  “她可以赤身到罗斯维那里去,我才不在乎,”话说完,他才想到距离姓罗的城堡还有几天的行程。“好吧,”他不耐烦地说:“就帮她带一、两件衣服。”
  肯尼走前面警戒,雷弗紧跟在后,尽快往楼梯移动。
  华特看见他们来了,立刻把警卫引开,雷弗跟着把蕾筠交给席里。
  回到楼上后,看见华特似笑非笑地盯住他。
  “不麻烦吧?”
  “不麻烦,现在就等伦可了。”
  “太简单了,”肯尼说:“简直不像是真的,万一伦可没有及时赶到──”“闭上你的乌鸦嘴,”雷弗说:“伦可随时会到,快回房去装睡吧。”
  *         *         *
  “白痴!只要制伏住她就好了,干嘛用那么多袋沙包压住她?”
  这是蕾筠在长久的禁锢之后所听到的第一句话,是啊,他们再继续用沙袋压她的话,待会儿就得用“挖”的,才能把她挖出来了。
  她用不着看也知道自己在一辆双马车中,他们是想用掩护的方式把她运出城外。
  其他资料她也“听到”不少,谁绑她来的,她心里清楚得很,还知道他们要把她送到一个姓罗的手中,罗斯维,那是何方人物啊?
  不管他是谁,哈雷弗明目张胆的捉她,实在可恶,也太大胆,他不知道无论她嫁给谁,终究会回到卡灵顿来吗?他不怕她报仇?看来他绑她的代价一定不低。
  他显然还在为大萧的事生气,这不是他绑架自己的原因吧?如果是,那未免太愚蠢了,为这种小事就冒大险,不是笨是什么?
  想到自己引狼入室,她不禁咬牙切齿起来,自己还那么感谢他呢,原来他有备而来,根本是为了掳她才救她,而不是顾虑她的安全。
  歹徒、流氓、骗子!可是现在骂他又有什么用?她被绑了,自己的人会有什么反应,她清楚得很,他们根本不可能来救她,至少也要等到援兵来了之后,才敢有所行动,到那时,自己八成已经被迫成婚了。
  那个罗斯维到底是何方神圣?
  蕾筠感觉腿上一重,不是沙袋,那是……有人啰?谁被派来看守她,这表示他们要启程了?还是他们要确定她不会出声?其实她那有办法出声或逃走,被裹得像粽子,想逃也逃不了啊。“拿去,莱隆。”
  “这是什么啊?”
  “她的衣服,刚刚没空帮她穿。”
  “哦?”
  “喔噢,少动歪脑筋,她对你来说太老了,而且时间也不对。”
  “年龄和这件事扯得上什么关系,罗斯维老到都足以当她的曾曾祖父了。”
  “少来了,祖父还差不多,那来那么多‘曾’?闭嘴,他们已打开大门,别忘了呻吟噢。”
  “我知道该做什么,肯尼,你最好快上马,免得待会儿跟不上。”
  马车动了,蕾筠想不通他们是用什么借口在这个时候出城,不过这个想法很快的被身体上的不适所取代,马车颠得这么厉害,实在很难受。
  后来她实在忍不住了,不禁发出呻吟声。
  “嘘,小姐,”有人在她耳旁说:“待会儿我就帮你把布团拿掉,现在先忍耐一下,好吗?”
  蕾筠咬紧牙根不再出声,这些衣冠禽兽,肚子里打着坏主意,表面却能装得温文儒雅,太无耻了。
  包括那个华特在内,都是骗子,倒是那个哈雷弗,晚餐并没有下来吃,他不好意思面对她吗?
  这一点倒算得上诚实,就是仍不够引起她的警戒,她实在太单纯了。
  *         *         *
  “呼,这辈子还没见过那么多扑克脸哩,”天亮了,行程可以放缓,甚至可以像现在这样扎营略事休息,华特因此大抒胸中意见。“那些人昨天都没吃饱是不是?伦可。”
  “怎么会?”伦可哼道:“比我们还饱哩,我们打前线,他们充后盾,怎么会比我们累?”
  “那姓罗的这批人是怎么回事?”
  “你还是别知道的好。”
  华特皱着眉头看伦可一边笑、一边摇头,搞什么啊?“嘿,大家注意,艾琳小姐找主人来了。”
  一堆褐色的“毛”滚过来,一下便跃上雷弗的肩头,咪呜咪呜地撒娇。
  安抚完猫咪后,雷弗突然问:“你刚刚不是正在说话吗?”
  “我?”
  “有关罗斯维手下的事?”
  “噢,”伦可和华特交换一抹眼神,没想到他们的交谈全落进雷弗耳中。“或许你应该跟他们谈谈,如果由我跟你说,你一定不会相信。”
  “说看看。”
  雷弗的口气是不容驳斥的,伦可只好实话实说:“我知道的是如果我们的行动延后一天,整个情况就会不同,至少罗斯维的军队会与她的站在同一阵线。”
  “怎么会?”
  “因为他们和罗斯维的一年合约到今天满期。”
  “那又怎么样?”
  “那表示他们不必再回去,如果延到今天才发动绑架,他们极可能主动帮她忙。”
  “把我们的计画告诉她?”华特在一旁问道。
  “很有可能,因为他们显然十分痛恨姓罗的,可是碍于军资已经先拿,所以只要契约还没有到期,他们就必须忠于主人。”
  华特吹了声口哨。“难以想像,不过相差几个小时呢,结果就可能大不相同,我们想像得到他们的保护行动若成功,将受到她何等的礼遇。”
  伦可点点头。“现在你知道他们摆出苦瓜脸的原因了吧?”
  “他们的头头告诉你的?”雷弗问道。
  “对。”
  “这种想法还存在吗?”
  伦可摇头说:“应该不存在了,因为现在她已经在你手中,不再是握有权势的女主人了,他们人数又只比我们多十四个,而我们的骑士几乎是他们的双倍,他们再笨,也笨不到那个地步吧?”
  “那他们愿意依附我们啰?”华特提出另一个问题。
  “再乐意不过。”
  “既然有意依附我们,为什么又想为那位小姐服务?”
  伦可咯咯笑道:“想报复啊,他们恨罗斯维,不想看她这个大奖落入他的手中,不过现在机会既失,他们当然要为自己的未来打算。”
  雷弗放下心来,不过暂时仍不打算与他们的首领对谈。“南十字不是很大啊,恐怕无法收容他们全部的人,我甚至还没把南十字买到手哩,也许可以接纳二十名……跟他说我会想想办法,请他今晚到我的营帐来,或许我们可以商量出个对策;好了,现在我要去看看那位小姐,让她尖叫个够。”“她不可能乖太久噢。”伦可预测。
  “可是也不至于惊慌失措,”华特说:“你真该看看她昨天指挥若定的模样,有板有眼,恩威并施,两年独立的生活毕竟不是白过的,我看雷弗要对付她,恐怕还得吃点苦头。”
  “不管她的反应是好是坏,我们的雷弗也不是省油的灯哩,有好戏看了。”
  *         *         *
  知道暂时已无脱逃希望的蕾筠,索性强迫自己睡觉,其实这并不困难,一来她并不是一个悲观、焦躁的人,深知忧虑解决不了困境的道理;二来她连打几天的仗,实在也累了,所以卧姿虽然不怎么舒服,后来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
  好像被一双强壮的手臂抱起来,是谁的手臂她就不知道了,四周好像有嗡嗡的说话声,至于说些什么,她也实在听不清楚,她已经被送到罗斯维的手中了吗?终于被放开了。
  被子是解开了,蕾筠发现自己面贴在草地上,鼻中嗅到青草味,可恶,这样把她摔到地上。
  不然她期望别人怎么对她,那个哈雷弗不是不管她是不是赤身裸体吗?
  她翻个身,不甘一直趴在地上,谁知一翻身,才发现全身无力,是被人绑久了的关系?索性等一阵子再说。
  她看一看四周,是座小营帐哩,白花花的阳光,天亮了,是不是?
  眼前果然坐着那个巨人,在他身边是那个叫莱隆的男孩,瞪大眼睛,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是不明白主子为什么如此怠慢她吗?其实也没什么,那是一个没良心的男人。
  “把她脚上的布条解开吧,莱隆,”他的语调不高不低,不疾不徐。“我们可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他既不看她,也没有跟她说话的意思,只是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凑过来,盯住她缚住的双手,伸出手指来挑了挑。
  干什么,有诚意的话,为什么不干脆解开她的手?这样逗她一个弱女子,算什么男子汉?
  倒是莱隆尽心尽力为她解开脚踝上的布条,眼光紧盯住那白皙的足踝,想不通雷弗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凶,他对女人一向冷漠,可是如此凶神恶煞,却是头一遭啊!
  好不容易手、脚都自由之后,她急忙揉手、揉脚;呼,舒服多了。
  手脚一自由,怒气跟着回升,这混蛋,他凭什么捉她?如果明摆着敌对的态度也就罢了,竟然披了善良的外衣欺骗她,实在令人无法忍受!
  蕾筠凭着一股怒气往他冲过去,心想即便只能捶他两拳,也是好的。
  可是她太高估自己的力量了,拖了两步便趴倒,反而使自己显得更狼狈。
  雷弗仍坐在原地讪笑,似乎在看一幕好笑的戏剧。
  “唉,这就是你的骑士精神,”她不甘示弱的讥刺:“想做什么就快做吧,我已经受不了你这副嘴脸!”
  被她一骂,雷弗气得站起来,竟忘了营帐顶太矮,被他这么一顶,立刻左摇右晃,有倾倒的危险,他不得不再坐回去,那滑稽的样子惹得她哈哈大笑。
  “你也有窘迫的时候?好好玩哪,要不要再玩一次?我才不怕你这种纸老虎哩,孔武有力,虚有其表。”
  他不再受激站起来,反用冷冽的声音大吼:“莱隆,把她的嘴巴塞起来,我不想再听到她的声音。”
  蕾筠看见那小男孩一脸的不知所措,连忙回嘴:“你敢踫我一下,小心我撕下你的耳朵,如果他胆小到不敢听我的指责,那让他自己动手捂我的嘴好了,你何必代劳?”
  “胆小?是你对我的评语?没关系,我才不在乎你怎么看我哩,你唠唠叨叨的,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哼!”她反唇相稽:“不知羞耻的人当然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
  “随你说啦!”
  如果能激怒他,似乎还有得玩,现在可没辙了,对,何不问问他为什么把自己掳来。
  “好,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何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告诉我绑我的真正原因,为什么要佯装救兵?”
  “是你自己开门欢迎我的。”
  “因为我受骗!”
  “可是我的确帮你了,不是吗?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你以为你们还能支持多久?是尊严重要,还是你的子民生命宝贵?”
  她一时为之语塞,他说的倒也是实情,如果当初他们没来,现在她大半已落入伏克的手中,那会比现在好到那里去?
  “那也无法解释你擅自掳入的行为,”她用艰涩的口气说:“你根本不是我的监护人派来的。”
  “那你就错了,小姐,”他乐于提供情报。“你都订婚了,罗大人当然是你的主子,而我正是他请来催促你完成义务的人,你或盖文公爵为何悔婚,那是你们的事,反正罗斯维不甘被耍。”
  蕾筠听到后来,甚至因安心而释放出笑容。“你相信这种谎言?未免太笨了吧,我未婚夫在两年前就过世了,当时家父急着赶赴圣战,来不及再为我订新的婚约,后来他要我自己挑选对象,我挑中了两个,他也都答应了,我向你保证,这个什么罗斯维绝不是两者之一,我连他是谁都不清楚。”
  “他们两个又是谁?”
  “不干你的事,反正如果没有意外,我在本周内就会结婚,对象绝不是罗斯维,他在向你扯谎。”
  “说谎的也可能是你。”
  蕾筠猛抬高下巴。“我父亲写回来的信可以证明我句句实言。”
  “拿出来给我看。”
  “白痴!”她忍不住回嘴:“信当然在堡内。”
  “那你还要我相信?相信女人说的话,我才是真正的白痴。”
  她眯细眼睛问:“你还是要把我送去给那个所谓的‘主人’?”
  “他不是我的主人,我只是为五百镑做事而已,我比较不明白的是:这件事怎么这么简单?你的兵力怎么这么薄弱?”
  蕾筠还在想他说的那份酬劳,至于他问的问题……“去你的,猪头,我用不着回答你的任何问题,我受够了!”话一说完,她便反射性夺帐而出,不管身后的大吼,只想离开这里。
  眼前正好有匹战马,因为她身上只有一层薄窗帘,看得守马的人目瞪口呆,连拉她、阻止她的念头都没有闪现。
  攀上马后,蕾筠才发现问题重重,男人们纷纷涌过来,就算她马术高超,也难以突破重围,更何况身上只围着一块布,随时有掉落的危险……雷弗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操心,一个箭步奔上来,硬生生将她从马背上扯下,甩到肩头上,赢得众人的欢呼。“你这个混蛋,放我下来,流氓、禽兽、寡廉鲜──”突然被放下来的蕾筠猛地住了口,她凝神一看,发现自己又被带回营帐前。
  “小姐,你的价值没有这么高,不要给我们添麻烦,好不好?”
  奇怪,在盛怒中的他,甚至比平时更慑人,而他的手动了动,要打她吗?他休想!
  “你错了,哈雷弗,”她尽量稳住声音说:“我的高价值众所皆知,卡灵顿一年内,就可以收取高于你酬劳四倍的所得,这一点你或许不知道,但罗斯维一定知道,等到你把我交给他后,他会在你背后大声嘲笑你的愚蠢和短视。”
  她得到的答案是被推进帐内。“五分钟内换好衣服,我们在十分钟内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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