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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萧皇后传奇 作者:张家楚

_8 张家楚(当代)
顾微躬之寡昧,思令淑之良难。
实不遑于启处,将何情而自安!
若临深而履薄,心战栗其如寒。
夫居高而必危,虑处满而防溢。
知恣夸之非道,乃摄生于冲谧。
嗟宠辱之易惊,尚无为而抱一。
履谦光而守志,且愿安乎容膝。
珠帘玉箔之奇,金屋瑶台之美。
虽时俗之崇丽,盖吾人之所鄙。
愧之不工,岂丝竹之喧耳。
知道德之可尊,明善恶之由已。
荡嚣烦之俗虑,乃伏膺于经史。
综箴诫以训心,观女图而作轨。
遵古贤之令范,冀福禄之能绥。
时循躬而三省,觉今是而昨非。
《述志赋》(7)
嗤黄老之损恩,信为善之可归。
慕周姒之遗风,美虞妃之圣则。
仰先哲之高才,贵至人之休德。
质菲薄而难踪,心恬愉而去惑。
乃平生之耿介,实礼义之所遵。
虽生知之不敏,庶积行以成仁。
达人之盖寡,谓何求而自陈。
诚素志之难写,同绝笔于获麟。
这篇《述志赋》的主旨是临深履薄,居安思危,萧皇后的目的很明显是为了规谏,劝导炀帝要有所收敛。谁知炀帝读过赋后,竟一笑了之,大不以为然。炀帝觉得,人生苦短,若不及时行乐又待何时?在他看来,舜怎样?纣又如何?还不是到头来同归于黄泉!萧皇后感到绝望了……
太阳已近当空,两岸的景色变得更加明亮。河水也更清澈了,偶尔可以看到几条鱼在浅浅地游动。
龙舟上,又传来了鼓乐丝竹的奏鸣。那是一首为巡游江南而作的新曲,音韵悠扬,气势恢宏。听得出千帆进发,万骑夹岸;感觉得到仲秋远游的清爽,心旷神怡的乐趣。
扬州,就在前面,越来越近了……
第五部分
一个年轻英俊的身影,深深地映入了萧皇后的眼帘,也渐渐刻进她孤寂的心底,于是她对他传送秋波,施以恩爱。一个风狂雨骤的午夜,难以成眠的萧皇后信步来到大厅,恰与那位年轻英俊的身影相遇了,四目相撞,一股热流冲击着两颗炽热的心,他们终于不顾一切地拥抱在一起……
皇夫安有鸿浩之志乎(1)
空帏冷衾,一轮寒月悬挂天际,萧皇后顾影自怜,忽地一行大雁从楼前飞过,凭栏眺望那远去的大雁,她心中不禁更加惆怅与失落,于是,自言自语道:“皇夫安有鸿浩之志乎?”
又是一个隆冬季节,天黑得早,刚交酉时,大地就完全被夜幕笼罩。
刮了一天的小北风此刻已经停歇了,没有了嗖嗖的声响,黑暗中的世界格外宁静。在这无声的世界里,夜色仿佛更浓,如果没有皇城和里坊透出的点点灯火,人们一定会以为整个东京洛阳都被黑暗吞噬了。
也许是因为夜色特黑的缘故,萧皇后寝宫里的灯光显得分外明亮,在这样的光亮下,萧皇后的脸色更加惨白,若不是那一对水晶般的眼珠仍在闪动,她真的就是一尊坐姿的蜡像。
柳惠与萧皇后隔桌对坐,她双手捧着暖炉,腮头紫红,身上残留几分寒气。进殿多时了,殿内的几盆炭火都烧得通红。柳惠似乎还没有暖和过来。
她是刚从西苑回来的。
今天上午,一名御前内侍急奔后宫传皇上谕旨:召柳惠速去西苑长兴殿面圣。后宫一阵慌乱,谁也猜不透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柳惠不敢怠慢,立刻跟随内侍出宫,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直奔西苑而去。
柳惠走后,萧皇后心里犯了疑虑。
独召柳惠,显然有点蹊跷、离奇。虽然皇上与柳惠的关系非同一般,但纯属不能与外人道的深宫隐私,上不得台面,大庭广众之下,皇上还得顾及一下帝王的体面。如果是朝政国事有了意外需召后宫,那一定要召皇后才是。
单单召一个女婢身份的柳惠,不合规制礼仪。
然而千不能万不该的事情偏偏发生了,最恰当的解释只有一条,那就只有男女交欢之事。对此,萧皇后除了无奈,早就没有了妒意和忌恨。不过,十六院里夫人姑娘数以百计,昼夜侍奉在左右,皇上怎么又突然想起了柳惠?似乎有些不合情理。想来想去,萧皇后最终也没想出个足以说服自己的理由,只好干脆不去想了。
柳惠回来了,没等萧皇后差人召唤,她就主动来到了皇后的寝宫。柳惠跟向皇后讲述今天在西苑见皇上纵欲无度的一番经历……
听完了柳惠的描述,萧皇后那如同蜡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是在柳惠的意料之中的,皇后早已习惯了,麻木了。对于皇上的事情,无论结果如何,皇后都会平静得如一潭秋水,至于心里是否也如此平静,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皇后,”柳惠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很为皇上担心?”
萧皇后苦笑了一声,反问道:“你说呢?”
“我……说不出。”
“阿惠,”萧皇后叹息道:“皇上的事用得着哀家担心吗?就是担心,又有什么用?”
“可是,皇后,皇上的事就是国家的事,你能不担心吗?”
“正因为如此,所以哀家才说担心也没有用。皇上不是高祖,他是不允许后妃干政的。”
“那么,照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柳惠忽然打住了,她意识到自己失言,说了这种诋毁皇上的话是犯死罪的。
萧皇后好像没听见柳惠的言语,说:“阿惠你还记得随驾南巡,在快要到达扬州的时候,乐师们在龙船上弹奏的那几支乐曲吗?”
柳惠点点头道:“记得。当时你还对我说,那些曲子是皇上命乐工专为南巡而作的。听上去挺喜庆,好听。”
“好听是好听,可是,那几支曲子都有一个通病,缺少了宫音。”
“是吗?皇后,我不懂音乐,听不出来。不过,依奴婢之见,缺了宫音倒没什么,只要好听就行!”
萧皇后笑着摇摇头,说“宫、商、角、徵、羽,宫为五音之首,也就是宫音是五音之王,为朝廷喜庆之事而作的乐曲却没有宫音,你说,这预兆了什么?”
柳惠被这话吓了一跳,说:“皇后,你没有禀奏皇上,命乐工修改重作?”
萧皇后又摇摇头道:“作这曲子的乐工或许是疏忽,或许是故意,但无论怎样,皇上知道了都是必死无疑。杀几个乐工事不算大,关键是无论是疏忽还是故意,都是天数,何苦再加上几条人命呢!”
“皇后,天数就不可更改吗?”
“及至让人看出些迹象,也就绝对不可逆转了!只是早晚而已,早与晚也是天数。”
柳惠听得目瞪口呆。
萧皇后继续说:“阿惠,你刚才说皇上要用绸缎做成绿叶红花,装扮西苑的树林花木?”
“是呀,皇后。”柳惠肯定地回答,“我来的时候,西苑的几个湖里已经飘满了红绿绸缎做成的荷叶莲花。”
“唉!我还听说,皇上已下令在黄河以北征发民夫百万,开凿从东京到涿郡的永济渠,与通济渠连接。”
“哎呀,皇后,这才几年时间,先是新建东京西苑、显仁宫,又开挖运河,皇上北巡的时候,又下诏营造晋阳宫和汾阳宫。先帝开皇仁寿二十四年间,也没有像这四五年似的大兴土木,国家百姓怎么受得了啊!”
萧皇后面带一丝微笑:“看来阿惠在宫里没有白呆这么些年,有了分忧天下的胸怀!”
“当年南巡扬州,从陆路返回东京之前,皇上诏令征集天下飞禽羽毛制做仪仗服饰。后来湖州来了一份奏书,‘说当地森林中的鸟儿闻听皇上征集羽毛,一夜之间都将全身的羽毛落净供人们捡来交差,叫做天子造羽仪,鸟自献羽毛。’皇上看了非常高兴,说这是祥瑞之兆,花虫鸟兽都臣服朝廷威仪了。可是我总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好事。这几年,我总有一种感觉,下面州县呈上来报喜的奏书,不一定是真事、喜事,说不定还是祸殃。人在深宫,很难听到一句实话了。”
皇夫安有鸿浩之志乎(2)
柳惠说:“那年在西苑中,宣华夫人听到宫廷外传来百姓唱的歌谣,那才是唱的心里话啊!”
“是呀,”萧皇后感慨地说,“当年开通济渠,百姓就编歌谣,说皇上是为了宣华夫人思乡开渠。如今又开永济渠了,百姓们还会编什么样的歌谣呢?”
柳惠问:“皇后,还会发生什么别的事吗?”
萧皇后茫然地摇头道:“不知道……”
炀帝决意御驾亲征,讨伐高丽。
但在让高丽王献出城池,跪倒在脚下俯首称臣之前,他要再次巡幸扬州。这一次,萧皇后自称身体不适,所以没有同行。
这一回来扬州,最令炀帝满意的就是刚刚建立的江都宫。江都宫并非是一座宫殿,而是一个宫殿群落的总称。建在城西的江都宫,其中有规模宏大的宫殿,可作为举行大典之地。
城北五里有长阜苑,苑内建有归雁、回流、松林、枫林、大雷等十宫,每一座都非常富丽堂皇。在城南扬子津筑有临江宫,其中的凝晖殿可眺望滔滔长江,是把酒临风,大宴群臣的好地方。
炀帝到了扬州之后,首先在江郡丞兼江都宫总临王世充的引导下,将几处宫殿细细地巡视游览了一遍。所到之处,只见亭台楼阁,假山水榭无不新颖别致,优异秀丽,极尽江南风格。所有宫殿又都占据扬州形胜之处,登高眺望,湖光山色尽收眼底,令人心旷神怡,炀帝看后赞不绝口,对王世充大加褒奖。
王世充本来姓支,祖上是西域胡人,祖父支颓褥徙居新丰。支颓褥病逝,年轻守寡的妻子与仪同王粲偷情,生了一个儿子,王粲便纳支氏为小妾。支颓褥死后留有一个儿子叫支收,当时年幼,也随母亲到了王粲家,支收从此改姓王,长大后做过扬州和柳州长史,他就是王世充的父亲。
因为是西域胡人后代,王世充长得体形魁伟,头发卷曲,声音粗犷宏亮。他性格诡诈,也读了不少的书,略通龟策推步盈虚,但他绝不对人谈及自己的身世与喜好特长,一副大智若愚的样子。
文帝开皇年间,王世充被选充左翊卫,后以军功,授兵部员外,大业元年,又迁至江都郡丞。炀帝巡幸扬州,能察言观色,阿谀顺旨的王世充博得了皇上的十分好感。因此,炀帝又任命他兼做江都宫总监。
看到皇上对新建的宫殿非常满意,王世充心中更是得意。听皇上称他干事老练,他更是受宠若惊,喜不胜喜,但脸上仍是一副谦逊的表情。他说:“陛下,王世充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为陛下效尽犬马之力。只要陛下高兴,微臣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炀帝听了,欣喜地点点头。此时他站在临江宫的凝晖殿前,凭栏远眺,滔滔长江滚滚东去,烟波浩渺,气势壮阔,不禁心生感慨,问道:“江南宋、齐、梁、陈历朝诸代都像这江水淘沙一样匆匆而去,不能长久,王爱卿,你说这是为什么?”
王世充略略沉思,说:“陛下,依微臣之见,都因为那些国君久坐深宫,不游天下,不见百姓,也就不能久立于世界。”
炀帝惊讶地看了王世充一眼,高兴地说:“王爱卿,没想到你的见解如此精辟,与朕不谋而合,自古天子就有巡视四方之礼仪,可是江南诸朝的帝王都是些擦脂抹粉之辈,足不出深宫,面不见百姓,只有坐等败亡。朕以为,要使国运昌盛,大业持久,就必须巡视四方,知天下之事,察百姓之情,才能相机施法,因时、因地、因人而制宜啊!”
王世充激动地拍手叫道:“陛下所言让微臣豁然开朗!真是读万卷书也未必得此一句真谛!”
“那么,王爱卿,朕命你建造这些宫殿是不是靡费了呢?”
“陛下,绝无此说!”王世充坚定地回答,“微臣以为,天子巡视四方乃天经地义。而天子出巡,所到之处必须要有合乎天子身份的居所,不然就有失天子威仪,也有辱国体。依臣之见,诸如汾阳宫、晋阳宫和江都宫这样的御苑不是多了,而是太少了;哪里是靡费,而是必须!所以……”说到这里,王世充忽然停住了。
炀帝问道:“所以什么?”
王世充跪地叩头,说:“请陛下恕微臣擅断之罪!”
“说吧,朕恕你无罪。”
“陛下,江都诸宫殿开工之后,微臣尽职尽责,精打细算,既使宫殿如期如愿完成,又节省下大批石材木料,于是微臣擅自决断,请浙江省著名石匠项升,在扬州西北蜀冈东峰为陛下建造了一座迷楼,绝没有另费府库一毫白银。”
“噢,还能有不花钱就盖起楼房的好事?”炀帝不禁大喜,“你先与朕说说,什么叫迷楼?”
王世充说:“恭请陛下御驾迷楼,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体会其中奥妙!”
扬州西北的蜀冈是一片不很高的山丘,它没有峰峦岩的险峻,只有林木叠翠,涧流潺潺,幽静而且秀美。东峰是蜀冈之中较为平缓的一个山包,迷楼就建在这里。
东峰下有一条石径通向迷楼,王世充在前引导,与炀帝拾级而上,远远地就看见迷楼参差,轩窗掩映,朱红色的栏杆曲折迂回,珠光玉色在阳光下相映生辉。整个楼阁在茂林翠竹的拥围中显得光怪陆离,透着异样的精采与神秘。
王世充引路,炀帝步入楼内。底层是一座正殿,大门两边蹲着面目狰狞、气势雄伟的玉兽。殿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王世充还介绍说,此殿可供陛下接见臣属,商议国事。炀帝点头称是,随即漫步上楼。
皇夫安有鸿浩之志乎(3)
楼上是一间间幽房画室,都有通道相连,千回百转,令人应接不暇,每间密室的装饰布局各有特色,绝无一处雷同,这正是此楼的妙处所在。炀帝刚才还在前轩,随王世充三转两转,定睛看时,已在不知不觉中来到后院;才觉得走在外廊,环绕穿行,却不知怎么地又回到了内室。
炀帝随王世充东穿西走,左顾右盼,累得目眩神迷,大有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他一下被这迷楼给迷住了,没想到王世充还会生出这么绝妙的主意!他神彩飞扬地说:“此楼扑朔迷离,巧夺天工。朕以为,神仙洞府,蓬莱仙境也不过如此吧。”
王世充笑道:“还有一处幽秘绝妙的地方,请陛下慢慢游赏。”
王世充又领着炀帝沿一条回廊左拐右折,向前走去。前面不远处是一堵粉墙,墙上有一幅壁画,仙女飞天,手持花篮抛散着无数朵鲜花。来到墙壁跟前,炀帝以为走到了尽头,正要仔细欣赏这幅工笔精致的彩画,却不知王世充从何处按动机关,壁画徐徐升起,慢慢显露出一条狭径。王世充在前面带路,引炀帝走了进去。眼前豁然开朗,又是几间琼室瑶台。虽然在高高拔起的楼上,小巧的庭院里却生长着茂密的修竹藤萝,几只画眉鸟穿行在翠竹之间,发出悦耳的歌声。炀帝仿佛置身于洞天福地,怔怔地环视四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王世充说:“陛下,此楼刚刚建造完毕,大门还缺一匾额,微臣想请陛下为此楼命名。”
炀帝道:“哎,王爱卿,你不是称它为迷楼吗?怎么还要朕取名?”
王世充嘿嘿笑着说:“陛下,那是微臣胡诌的。”
炀帝说:“此楼曲折迷离,世人到此,如坠云里雾中,辨不出东西南北,就是神人来游,恐怕也难得要领,你叫它迷楼,虽不是刻意而为,朕以为非常贴切,就叫它迷楼吧。”
王世充深深一躬,说:“谢皇上为此楼赐名。”
“不过,”炀帝又说,“刚才朕见迷楼中有四阁,还都没有命名,朕就为四阁赐名吧。”
王世充连忙答道:“微臣也正有此意,愿听陛下赐教。”
炀帝略作思忖,说:“第一阁叫散春愁,第二阁叫醉忘归,第三阁叫夜酣香,第四阁叫延秋月。王爱卿,你觉得怎样?”
王世充连连点头说:“好极了,好极了!陛下文思泉涌,信手拈来即如此文雅不俗,绮丽非常!”
听了炀帝为四阁取了如此美艳风流的名字,王世充早就明白了皇上的用意,又说:“陛下,微臣以为四阁宜作陛下的寝室,所以在每阁都铺设睡寝大帐,有别于宫中御榻。陛下又赐与四阁文雅绮丽的名字,更可谓名副其实,相得益彰。陛下,今天就在迷楼住下,不知圣意如何?”
这句话又说到炀帝的心里去了,他看看窗外渐已暗淡的天光,点点头说:“留宿迷楼并无不可,只是这迷楼刚刚建成,室内空空如也,饮食起居方面会不会有很多的不便呀!”
其实,迷楼从里到外不仅装饰得富丽奢作,每间幽房密室里饮食起居所需的器皿用具也一应俱全。炀帝所说的空空如也,起居不便,意有所指,王世充心知肚明,他会意地笑笑说:“请陛下稍候。”说完,他走向楼栏,探身向外大声喊道:“恭迎皇上驾幸迷楼!”
粗犷宏亮的喊声在楼内引起一阵回响,随后向外面的山岭旷野远远散开去。
蓦地,一阵丝竹鼓乐之声骤然响起,盛大而嘹亮,使炀帝为之一振,他急忙走到栏杆前向外张望。
乐声发自环绕迷楼的那一大片树木翠竹的丛林中,八音之声惊起一群群五颜六色的小鸟,展翅从迷楼上空飞过,叽叽喳喳与林中的音乐唱和着。
音乐稍稍舒缓下来,树林中走出一支五彩斑斓,绚丽缤纷的队伍,足有四五百人,清一色的妙龄佳丽,一个个艳装锦饰,黛眉粉腮,步态摇曳,婀娜多姿。每人手中持金、石、丝、竹、匏、土、革、木诸类乐器,边奏边行,蜿蜒走上石径,由迷楼大门鱼贯而入,在楼下正殿门口分列两侧。待队伍分开站好,乐曲也正好到了尾声。一切步骤整齐不紊,按部就班,显然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演练。
本来迷楼的精巧绝妙已让炀帝大开眼界,而这成群美女由山林中列队奏乐而出,更令他惊喜不已。他不禁一阵哈哈大笑,拍拍王世充的肩头说:“王世充啊王世充,想不到你还真有些新奇的招数。为了朕,你可谓用心良苦啊!朕赐你今夜留居迷楼,咱们君臣共同饮酒听歌,玩个尽兴!”
酒宴摆在正殿里。炀帝居正中正座,王世充在下手另桌。美酒佳肴当然也是王世充事先早就精心备好的。庞大的美女乐队在正殿两边排开,笙弦齐奏。一队队佳丽轮番登场,身着薄如蝉翼的纱衣彩裳,和着音律载歌载舞。大殿里弥漫着美酒与少女的体香混合一起的一种特殊气味,薰陶得炀帝如醉如痴。在灯光的映照下,他更显得红光满面,由于一直处在兴奋之中,他的嘴总在张开着,真的有些合不拢了。乐曲抑扬顿挫之处,他竟忘情地用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节拍。
又是一曲终了,炀帝忽然用手指着众美女问:“她们会不会唱《清夜游曲》?”
王世充回答道:“当然会唱。陛下的大作,姑娘们早就习唱多日了。”又转向乐队喊道:“为皇上演唱《清夜游曲》!”
皇夫安有鸿浩之志乎(4)
乐曲缓缓奏起,一队美女自殿外飘然而至,舒展长袖,翩翩起舞。甜润的歌喉轻柔婉转,沁人心脾,娇艳靡丽的《清夜游曲》,摇曳回荡于迷楼内外:
洛阳城里清夜矣,见碧云散尽,凉天如水。须臾山川生色,河汉无声,一轮金镜飞起。照琼楼玉宇,银殿瑶台,清虚澄澈真无比。良夜情不已,数千万乘骑,纵游西苑,平街御道平如砥。马上乐竹媚丝姣,舆中宴金甘玉旨。试凭三吊五,能几人不愧圣德穷华靡,须记取隋家潇洒王妃,风流天子。
《清夜游曲》唱罢,炀帝乐不可支,兴致更加高涨。他从歌声听出,这些唱歌跳舞的美艳女子大都来自吴地。吴侬软语,燕语莺声,唱起歌来分外甜美悦耳。他问王世充:“王爱卿是从哪里选来的这些美女?”
王世充回答道:“启奏陛下,为选这些美女,臣几乎走遍了吴国旧地和姑苏城的街巷里闾,才挑先出这几百佳丽,但愿能让陛下赏心悦目。”
这第二次南巡,更加刺激了炀帝的荒淫无度。
深宫怨(1)
一个年轻英俊的身影,深深地映入了萧皇后的眼帘,也渐渐刻进她孤寂的心底,于是她对他传送秋波,施以恩爱。一个风狂雨骤的午夜,难以成眠的萧皇后信步来到大厅,恰与那位年轻英俊的身影相遇了,四目相撞,一股热流冲击着两颗炽热的心,他们终于不顾一切地拥抱在一起……
大业九年(公元613年)六月,就在炀帝第二次御驾亲征高丽的关键时刻,礼部尚书杨玄感起兵反叛,从而掀起了风起云涌的反叛隋炀帝的高潮。
炀帝不得不放弃征讨高丽的计划,引兵返回并征缴各路军马,历经三个多月平息了杨玄感的反叛。
一场虚惊过后,炀帝回到东京,第一件事就是清除杨玄感的余党。
他把留守洛阳的樊子盖和御史大夫裴蕴,刑部侍郎骨仪,大理卿郑善果几个人召到御前说:“杨玄感振臂一呼,响应者竟达十万之众,不能不叫朕寒心。这么看来,天下的人不可太多,多了就会相聚为盗。所以这次剪除杨玄感党羽,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要一个漏网,一定要诛灭干净,斩草除根,否则难以惩戒后来。朕命你们几个专司此事,定要深挖细究,务必做到一次清除。朕要让天下的人都知道,图谋不轨,聚众反叛是决没有好下场的!”
是夜,萧皇后在后宫摆下一桌十分精致的菜肴,这是她与柳惠经过半天的精心策划,安排御膳房的厨师做的。这一桌几乎全是江南风味名菜。其中的蟹黄鱼肚和西湖醋鱼都是皇上百吃不厌的佳肴。
皇上二下杨州,萧皇后和柳惠都没有随驾同行,从那里皇上便直接北上去了辽东,后来回到洛阳住了几个月,但因征高丽失利,使得皇上郁闷不乐,几乎一直呆在显仁宫里。接着再伐高丽,却又遇上杨玄感反叛,不得不放弃攻打辽东,回师灭贼。前后算起来,差不多有两年时间,萧皇后没跟皇上同坐一桌,安安稳稳地吃上一顿饭了。现在杨玄感叛军被剿灭,虽然高丽依然未下,但毕竟心腹之患已除,萧皇后和柳惠决意陪皇上高兴高兴。
炀帝一进门就看到了满桌的佳肴美酒,又见萧皇后、柳惠满面笑容恭候两侧,感觉到气氛不同,脸上的疲惫之色立刻便退去了三分。他故意造作地叫了一声:“嗬!今天遇到什么喜庆之事了,快说出来让朕听听!”
柳惠扑哧一笑,说:“陛下远征回朝,杨玄感叛军已灭,皇后要为陛下洗尘庆贺哩!”
炀帝笑着看了看萧皇后,说:“朕当感谢皇后一片热心呀!”
萧皇后一笑:“说起来,这还是柳惠的主意哩!”
“哦,那么,朕连柳惠一块儿谢了!”
柳惠忙说:“陛下不要听皇后拿我开心,快请入座吧!”
炀帝与萧皇后坐下,柳惠在他们面前的杯里斟满酒。炀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夹了一块蟹黄鱼肚放在口中,细细咀嚼。蟹香肚嫩鲜美可口,咽下肚里,炀帝不禁长叹一声:“唉,好久没有吃到江南菜肴,这味道朕都快忘了!”
萧皇后又夹了一块西湖醋鱼放到炀帝的碗里,说:“这也是柳惠的主意。陛下连年征战,身心劳累,吃一顿江南风味,也好轻松轻松。”
炀帝感激地望了望面前的两个女人,慨然举杯,又喝了一个干净,说:“杨玄感贼兵围攻洛阳,你们两个都害怕了吧?”
萧皇后答道:“回陛下,臣妾说心里话,一点不怕是假的,但臣妾确信几个叛贼成不了气候,果然,最终只是有惊无险。其实,让我最担心的还是……”
萧皇后停顿不语,炀帝追问道:“最担心什么?”
“陛下,”柳惠插嘴道,“陛下率百万大军远征辽东,听到杨玄感聚众反叛,一定是怒不可遏,心急如焚。皇后日夜牵挂着皇上的龙体健康,对叛军能不能攻破洛阳,根本顾不得考虑。”
“噢?皇后盼望朕无灾无恙,置自身安危而不顾,令朕感动不已。那么,柳惠你呢?”
听皇上追问,柳惠红着脸侧过身去。萧皇后微笑着说:“陛下,这还用问吗!”
炀帝哈哈大笑,又连干了两杯,说:“难得皇后,柳惠一片苦心真情啊!朕好久没住后宫了,今晚二位就陪朕同宿寝殿,怎么样?”
柳惠听了炀帝的这一番话不由得一愣,她看到皇后那兴致勃勃的微笑还不及收敛,僵在了脸上。
萧皇后端起酒杯,浅浅地呷了一口,然后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却不去夹菜,抬眼看看炀帝,说:“杨玄感叛军已经平息,陛下也该放下心来好好休养了。”
柳惠心里一喜,倒底还是皇后,不愠不恼,不羞不涩,一下就把话题岔开了。
炀帝一听萧皇后谈到国事,似乎也来了精神:“皇后言之有理,朕也想好好的休养一阵子。不过,刁蛮高丽还没有降服,对天下社稷终究是个隐患,再说,不降服高丽,也有损国威。还有,杨玄感虽已焚尸扬灰,但贼党余孽还大有人在,朕要将他们诛灭得一干二净,以儆效尤!”
萧皇后点点头,表示赞同,又说:“陛下,贼党余孽罪愆当诛。可是,还得防备有人借此机会排除异己,滥杀无辜啊!”
“噢!莫非皇后听到了什么传闻?”炀帝惊疑地问道。
“臣妾听说,杨玄感围攻东京时,曾开仓放粮。现在樊子盖在洛阳四周挨家逐户排查,凡领过杨玄感米的百姓,统统绑到城南活埋了!”
深宫怨(2)
“哦,有这种事儿么?”炀帝淡淡地笑道:“这事樊子盖禀奏过。叛贼狗胆包天,开的是朝廷的粮仓,谁领受了叛贼的米粟,就是与叛贼相通。与贼相通就是贼,就是该杀。”
萧皇后见炀帝那副不以为然的神态和轻描淡写的的语气,不觉吃了一惊。百姓是无辜的,就因领了几升粮食便遭杀身之祸,而且这些事并没有人瞒着皇上,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萧皇后出了一身冷汗。
柳惠也觉得诧异,皇后跟自己商量,要弄些好菜陪皇上好好乐一乐,怎么就谈到朝政国事上来了?难道皇后原本就有此意?
这时,萧皇后又说:“陛下,领过贼粮的人即为贼党,就算说得过去,可是河间郡王文同为捕叛贼党羽,搜遍了佛庙寺院,让尼姑全都裸体查验,查出不是处女的尼姑千人,即将处死,尼姑不是处女身也算贼党,这怕是有些说不过去吧。”
“哎,这事儿朕还未曾听说过,明日朕查问一下,果真如此,就派人去斩了那个王文同,滥用权威还了得!不过,真有这样的事内史侍郎该有奏报呀。”炀帝喝了口酒,又自言自语地说,“这个虞世基,整天马马虎虎的。”
萧皇后本就想把话题往虞世基身上引的,因为她近来听到许多这位皇上宠臣的非议。虞世基长了一副谨慎稳重相,貌似内向,沉默寡言,但是说出话来几乎句句都能迎合皇上的心思,因此特受皇上宠信,朝中大臣无人能与他相比。虞世基的亲朋好友也凭着他的权势贪脏枉法,公开勒索受贿,因而朝野上下对虞世基多有怨愤。最令朝臣不能容忍的是,虞世基为了媚取皇上的欢欣,报喜不报忧,对下面送来的奏折,只拣那些歌功颂德的呈给皇上看。萧皇后本想给皇上提个醒,让他心中有数,不要被奸臣迷惑。可是,听到皇上提虞世基的时候,是那种毫不在乎,无所谓的口气,萧皇后再一次失望了。
萧皇后又不无忧虑地问:“陛下,听说近来四方盗寇蜂起,闹的还挺厉害,可是真的?”
炀帝轻蔑地摇摇头:“没那么玄!几个小小的蟊贼,铲除他们不过举手之劳。朕早就看透了,天下人不能多了,一多就聚众为盗。好事者大有人在哩!”
萧皇后犹疑了一下,但还是说了:“陛下,连年征战,百姓的徭役赋税过重,再加上自然灾害,日子过的很苦,恐怕也是祸乱的缘由吧。”
“嗯?”炀帝一听,脸色聚变,把筷子“啪”地一下仍在桌上,“这是谁说的?谁在散布妖言,蛊惑人心?这种诋毁朝廷的屁话你皇后也能相信!朕早有耳闻,说什么天下已不堪重负,需要长久休养生息。说到底是被高丽吓怕,不想出征。朕偏偏不信这一套,你们等着瞧,过不了几天朕就会把高丽拿下,让天下四方折服大隋国威!”
一番怒气冲冲的话,逼得萧皇后不再作声。柳惠吓得一颗心怦怦乱跳,慌忙解围说:“陛下,千万别当真动怒,皇后也不过是闲聊而已。陛下,奴婢敬你一杯。”
炀帝抬手一挡:“不喝了!都回去睡觉!”说着站起身来,“从今日起,不许你们再议论朝政国事!”
说完,转身走向寝殿。
夜色深沉,万籁俱静。
显仁宫的海山殿里,萧皇后放下手中的长卷,伸了伸腰,款款地走出殿门,一个年轻英俊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那身影她非常熟悉,那是她还是太子妃时已熟悉的身影———隋二世辅国功臣宇文述的长子宇文化及,当初是由千中官升为太子仆的。千中官,执掌千中刀,宿卫东宫太子杨广。任职期间,因贪财受贿,多次被父皇罢免官职,但由于太子杨广的宠爱,为之庇护掩饰,旋免旋复。事过之后,他不但不思悔过,反而依仗太子的宠爱和父亲的权势,愈加骄横。每见民间有美貌女子或珍宝奇玩,便强行抢夺,占为己有。又常与长安诚里的市井无赖、屠鸡宰狗者鬼混,啸聚丛林,夜不归宿。更借其弟宇文士及与南阳公主的婚亲关系,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炀帝即位后,这位浪荡公子又升为太仆少卿兼海山殿的护卫校尉。
萧皇后本来对这样一个劣迹狂妄的纨绔子弟并无好感。可是炀帝却对他恩宠有加。自己也就不便多说什么了。可后来的事情发展,却是萧皇后自己也未曾料想到的。
那是几个月以前,一次晚宴过后,萧皇后醉意朦胧地坐着凤辇回到海山殿。在大殿门口,两名宫女看到皇后很有几分醉意,就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她。也许是一时兴趣使然,萧皇后竟笑笑说:“罢了吧,哀家没有醉。”于是,摆摆手,示意宫女不要搀扶,谁知没走几步,刚刚进了海山殿的门口,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就向前伏冲下去,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际,正在此值班的宇文化及一个健步冲上前来扶住萧皇后,萧皇后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倒向了宇文化及的怀里。那一瞬间,萧皇后的内心涌起了一股久违的冲动,她不禁粉面羞红,忙从宇文化及的怀里挣脱出来,嗔怒道:“大胆奴才,竟敢如此无礼!”
宇文化及慌忙跪下,哀求道:“皇后息怒,奴才一时手足无措,多有冒犯,请皇后恕罪。”
萧皇后看了看跪在眼前的宇文化及,想想刚才的那一幕也的确情由可原,若不是他身手敏捷,及时扶住自己,这一下摔下去可够受的了,于是缓和口气说:“起来吧。”
深宫怨(3)
不知怎地,自此以后,萧皇后的心里便起了一丝隐隐的涟漪,她不敢想象,又不得不想,她很想见到那个年轻英俊的身影,却又很害怕见到。每当想起那一幕,就觉得双颊滚烫,心跳加剧,烦燥不安。每次宇文化及当班,她都要借故进出几趟,以便多看一眼那张年轻英俊的脸。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发现,那张白净俊俏的脸蛋上镶嵌的一对眸子向自己投来一丝深邃的温柔之光时,萧皇后的内心更是慌乱了。
多少个清冷寂寞的漫漫长夜里,萧皇后都是手握长卷,却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是啊,自己的皇夫已非昔日的晋王了,荒淫无度,国事江河日下,已无可挽回,正像一个病入膏盲的人无可救药一样,自己也无力回天。自己是皇后,也是女人,正当而立之年,生命的鼎盛时期,虽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那颗充满激情的心却是空荡荡的。
宇文化及就是一个风流成性的轻浮公子,其实,他也早被这位美丽而孤独的皇后迷住了,多少次他都想冲上去将她拥进怀里抚慰一番,只是碍于皇权的威严,他不敢妄动,暂且收住那颗狂放不羁的心。可是,那一次天赐良机,让他亲近了芳容。自此以后,宇文化及那颗不安份的心更是常常想入非非了。
萧皇后默想着,风衣飘洒,锦袍下的胴体曲线极富性感,那双美眸的神情如梦幻般迷离深邃,给人难捉摸的忧郁;蛾眉淡扫下的长长的睫毛随顾盼的秋波轻颤,红唇微哂使浅凹的粉颊平添几分风尘憔悴般的笑意,令人侧目一瞥顿生爱怜。
宇文化及正好一瞥,与萧皇后四目相撞。霎时撞出了闪亮的火花,一股热流冲击着两颗期望已久的心,他们不顾一切地拥抱在一起,此时,一声劈雷,接着一个闪电,狂风骤雨铺天盖地而来,宇文化及匆匆地把萧皇后抱起走进她的卧室,放倒在那张锦床之上……
冬去春来,转眼之间又是一个姹紫嫣红,鸟语花香的季节。
这天,萧皇后又刻意地修饰了一番:一头青丝梳理得整整齐齐,挽了一个高高的髻,稍稍偏在脑后,十分妩媚。那粉面略施粉黛,仍是香腮如雪,朱启微启,一身粉白丝绸绵装,上身套一粉红坎肩,若玉树临风,杨柳依依。
宇文化及因几个月公干在外没见到她了,那种思念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自己,望着眼前的萧皇后,他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在萧皇后笑盈盈的示意下,坐了下来,开始便宴。萧皇后很想把宴会办得隆重些,只是自己与宇文化及这种特殊关系只能在秘密状态中,所以宴会的声势越小越好,为了安全起见,萧皇后摈退了所有的宫娥内待,只留柳惠在宫门外看风。
宇文化及像是回到久别的家一样,有一种温馨、祥和的感觉,笑容也爬到脸上。
坐在宇文化及身旁的萧皇后,轻轻叹息道:“宇文将军,别后数月,在外辛苦了,哀家在这深宫里甚是寂寞,时刻都在盼着与将军相聚,可又害怕与将军相聚,哀家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能维持多久。”
萧皇后说时,不由引起悲伤,明眸含泪,盈于眶中,
美人垂泪是最让人动心的,更何况又是自己追慕已久的美人!
宇文化及不由动情,忙道:“皇后,化及今生今世能得皇后错爱,就是死也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只是化及惟恐连累了皇后,那才是真的让微臣心里不安啊!”
萧皇后凄然道:“宇文将军,人生贵在知己,哀家与你既是真心相托,又何谈连累不连累呢,况且今日的皇上已非昔日的晋王,大隋的航船究竟驶向哪里,谁能预料呢!”
“皇后”宇文化及举起酒杯,说:“人生得乐且自乐,不要忧虑的太远了,在这一点上皇上就是一个很好的典范,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来,干了这杯酒,几月不见,可想死微臣了。”
萧皇后一听,唤醒了心中的渴望,不禁粉面飞红,斜目嗔视道:“宇文将军,你的府上美女如云,你怎么会想到哀家呢?”
宇文化及心中不由一荡,这娘们不仅貌比天仙,说话也温柔贴切,于是道:“皇后笑话奴才了,那些女人比起皇后来,简直就是乌鸦和凤凰相比。”
萧皇后见宇文及说这话时,双目含情,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但嘴上却说:“宇文将军,别再哄哀家高兴了,你的府上妻妾成群,听说这次又带回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宇文将军哪儿还能想到后宫还有个半老徐娘的皇后。来,就凭宇文将军这句话,干了这杯酒。”
宇文化及一饮而尽,仍认真地说:“皇后永远年轻,越来越水灵了。一点儿也不老,你看这脸,仍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宇文化及趁着酒意,竟动手摸了摸萧皇后的脸。萧皇后抬起纤纤玉手,握住了宇文公及的那只大手,四目凝神良久,宇文化及用他那宽厚的嘴唇封住了萧皇后那樱桃小嘴,一阵晕眩过后,萧皇后将身体慢慢倾斜,引导着宇文化及走向锦帐之中……
第六部分
对于皇后来说,柳惠不是不懂,皇上嘛,整个天下都是他的,无论他说什么,干什么都不为怪,都得无条件地服从。理虽然如此,但是柳惠每当想起龙榻上的那种景象,总觉得脸上发烧,心里别扭,甚至感到一阵阵恶心呕吐,就像那一次皇上一夜连幸六位夫人仍不解“渴”最后又召柳惠侍寝一样。所以,这会儿她对皇后不愿去寝宫探候皇上的举动,从心底感到同情和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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