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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罪》作者 墨白先生

_26 墨白先生(当代)
  仿佛心灵感应一般,莫夜并没有再继续,只是将脸贴得极近,两人的鼻尖几乎凑到了一起,静静地看着李墨白。
  
  李墨白不甘示弱,凶狠回瞪。
  
  莫夜的瞳仁黑而深邃,似一汪深潭,极近危险,仿佛一旦看进去了,灵魂就会被吸附,却又诱惑非常,令视线无法移开。
  
  此时这汪深潭之中暗流汹涌,似乎蕴藏着无限的情感和……近乎哀伤的意味。
  
  李墨白听见他低低地说:“如果是那样,我会很难过。”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房间里刹那间变得极静,传入李墨白耳畔的只剩下彼此的心跳,一样的频率,深沉而快速。
  
  李墨白猛地推开莫夜,转身快步向门外逃去。
  
  那人没有追,垂首在原地呆立着。
  
  李墨白打开屋门,门的外面,阳光普照着大地,温暖而闪耀,不像这屋子里,阴郁压抑得可以让人窒息。
  
  他抬起脚,只要再向前迈出一步,他就能重新获得身的自由……
  
  那么,心的自由呢?
  
  李墨白咬牙,骂了一句:“该死!”将门狠狠地摔上,然后,转回身。
  
  他冲上前,揪着莫夜的衣领,将一脸愕然的他抵在墙上。用力扯开莫夜的领口,李墨白就着面前白净的颈项凶狠地一口咬下,嘴里嘟囔着:
  
  “你当初到底吸了我多少血?!我要讨回来!”
  
  被压制在墙边的那具身躯僵硬片刻,落在耳侧的呼吸愈来愈重。莫夜哑声笑了一下,猛地捞起李墨白的腰,大踏步扛进隔壁卧室。
  
  两人似缠斗般推搡着倒进床里,然后像两个争强好胜的孩子,比赛似的互相扯开对方的衣襟
  
  再后来,彼此剧烈的喘息伴随着铺天盖地般的激/吻,热烈地纠缠在一起。
  
  那个人低哑着嗓音轻笑:“你动心了……”
  李墨白心中哀叹,嗯,动心的……
  
  原来潜移默化之中,他早已深陷其中,被吸引、被诱惑,微妙的好感似一粒种子,在这个人一次又一次的挑逗招惹之时,不经意之间,悄悄地植入他的灵魂深处。在那里,这粒种子不断酝酿,生根发芽,坚定地寻找破土而出的时机。而一旦找到,便一发不可收拾地蓬勃,最终会成长为繁茂的藤条,牢牢地盘踞住他的心房,任他机关算尽、不择手段,也无法亦无力连根剔除。
  
  从一开始,他就落入一个为他精心设计的陷阱,这个陷阱精妙而甜蜜,一旦身陷其中,就再也没有逃出升天的机会。
  
  他曾经试图脱离这个陷阱,使劲全身解数去抗拒这份诱惑,他逃脱了一次又一次,不停地沾沾自喜,却没有发现那个设下圈套的人实在太狡猾,他从来没有真正的逃离,诱惑早已如一道网,框住了他的身,束缚了他的心。
  
  李墨白如同落入蛛网的蝴蝶,在与侵入灵魂的情感抵死抗拒中耗尽心力,此刻才悲哀地意识到:原来到头来,他们之间的那场游戏,还是没有分出胜负,他赢了表面,却输了心。
  
  他叹息,既然无力抗争,那也唯有一切随心……
  
  但他可是李墨白,才不要做躺着乖乖任人宰割的小兔子。城门失守之前,小兔子振作了,化身成英勇狡猾的小狐狸,冲着嘴里肆意搅动的舌尖一口咬下。
  
  莫夜吃痛,顿了一下。李墨白顺势翻身,跨坐在他身上,将他的两只手臂按在头顶上。
  
  莫夜的眼中闪过疑惑,李墨白冲他一笑:“呐,我们玩个游戏吧。”
  
  此时他赤/裸的白皙胸膛泛着淡淡粉红,同样红润的脸颊似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啃一口。眼神迷离,唇角微微向上翘,略带红肿的唇瓣犹如娇艳的花朵,配上刻意的笑容,倒是当真诱人。
  
  莫夜的心跳又加快半拍,他的眼神迷醉,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哑声笑:“什么游戏?”
  
  李墨白弯唇,随手捡起一旁自己的衬衣覆在他的眼睛上,衣袖在他的脑后打了个死结,又抓起一件衣服将莫夜的双手捆绑在床前。
  
  自始至终,莫夜都带着慵懒的笑,任由他摆弄。
  
  李墨白得意洋洋地瞅着被蒙上眼睛,束缚住双手的坏家伙,心里坏笑,嘿,这回反过来了,他的报复要正式开始。
  
  他伸出一只手指,指尖沿着莫夜的肩胛轻轻地向下刮过,接触到对方结实的胸膛时,李墨白心中赞叹,这家伙身材真不错,练过的?手指继续向下,李墨白咬牙,手掌覆在那人的胯/间。
  
  被蒙住眼睛的人闷笑一声,喉结动了动。
  
  李墨白弯起眼,你笑吧,待会让你哭……
  
  他加快掌心的频率,同时垂下头,用舌尖舔/允那具胸/膛上的两点殷/红。
  
  感受到男人的呼吸愈来愈粗重,手掌间感觉一触即发。李墨白舔着嘴巴笑,差不多了。
  
  他停下动作,懒洋洋地爬起身,走下床准备离开,一面嘻嘻笑:“今天就到这里,我回去了,您老保重~”
  
  可惜小狐狸还没有来得及溜走,就被大灰狼捉回床上。那匹狼在他的耳后哑着嗓子低低地笑:“小白,你太调皮了。可惜,这回你跑不了了……”
  
  李墨白惊住:“咦,你是怎么……唔……”嘴唇再一次被堵住。
  
  这一次,莫夜没有再留给装腔作势的小狐狸任何喘息的时间。
  
  整个过程中,李墨白的脑海里空白一片,就像索多玛修道院被洗脑的孩童,欲/望面前,一切的理智都已迷失,身体脱离了掌控,任凭本能的驱使。
  
  床/笫之事上,李墨白充其量只是萌动的孩童,而莫夜是狼,而且是一只非常会把握机会的狼。又一次轻易挑起对方高昂的热忱后,这匹狼果断地下手了。
  
  李墨白只来得及骂一句:“为什么不是我在上……嘶……混蛋!”
  
  被吃干抹尽的时候,李墨白心里叹息,早知道刚才不玩了,还不如正经和这位商量一下谁上谁下的问题……
  
  初次的体验总是刻骨的,李墨白咬破了唇,将指尖掐在了莫夜的手臂里。
  
  莫夜垂头舔去他嘴角的血迹,用温柔的吻抚平他紧蹙的眉梢。伴随着身体的律/动,他覆唇低语:“小白,我们再也不分开好吗?”
  
  李墨白的神色渐渐舒缓,他松开指尖,顺势滑下手心,与莫夜的手握在一起。
  
  两人的身体也紧密地缠绕,就像纠缠在一起的树根,永远不会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新篇……这篇名言的原文是:Truths And Roses Have Thorns About Them——Henry David
Thoreau【亨利?戴维?梭罗 (美国作家、哲学家):真理和玫瑰,都是带刺的。】
TAT,H无能又害怕被锁……所以采取了……拉灯
小白……妈就这样让乃被吃了╮(╯_╰)╭
本篇走甜蜜风……然后我在攒新文……所以最后几章隔日更吧……
61、第八篇 第二章
  
  滚完床单,李墨白就后悔了。
  
  他把自己的脸埋在枕头里,像一条死鱼一样直挺挺地趴着,脸涨得通红,羞愤欲死。身上没有一处不酸疼,尤其是腰部以下,分毫都动弹不得。
  
  李墨白这会子才体会到人常说的悔到肠子都青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的那种想一头撞死的感觉。他忍不住自我吐糟,擦,他现在可不是比喻中的肠子青了,而是直/肠红了,肯定肿了……
  
  和一直叫嚣要干掉的死对头滚了床单,且是自己主动扑上去挑起来,他竟然还是那个被压的,而且……被压了不止一次……
  
  李墨白觉得他的脑门一定被挤了,嗯……肯定是莫风逼他吃的药造成的,他的智商被摧残,判断力下降,自制力不足,于是造成了必然的惨剧……
  
  李墨白在自我催眠中心里舒坦多了,重新拾起精神,哧溜一下爬起身,颤巍巍地下地找衣服穿。
  
  这里是魔窟,有吃人不眨眼的怪兽,他要回家!
  
  脚刚触到地面上,股/间撕着疼,他的双腿一软,仰头向后栽倒,毫无悬念地落入一个赤/裸结实的怀抱里。
  
  那人笑眯眯:“小白,疼吧?我给你捏捏?”不由他拒绝,将李墨白像个毛毯似的翻了个身,两只偷腥的爪子开始在那布满可疑印记的背部上下其手。
  
  李墨白咬着嘴唇舒服地哼唧两声,心想,这丫,之前考按摩师执照肯定是有所图谋。
  
  一定是这样!
  
  于是自我催眠继续:嗯……就当是女票了,完后还有免费马杀鸡伺候,好好……
  
  好舒坦呀……
  
  可惜背上那手不老实,那人更加没有职业道德。李墨白猛地瞪圆眼,急得扭头乱吼:“混蛋……你……你在摸哪里?”
  
  混蛋带着一脸无辜的混蛋笑容,按住挣扎的爪子,埋下头伏在他的颈间,用牙尖轻蹭他赤红而敏感的耳后部位,动作没停,但是轻柔至极。
  
  混蛋闷声笑:“顾客至上,客人来我这享受,自然是要提供全套服务……”
  
  享受!享受你妹啊!李墨白恨恨地腹诽,这家伙是他肚里的蛔虫么?为什么无论他在想啥都能猜中?!
  
  他“唔”了一声,手紧紧攥住床沿。
  
  风雨欲来时,挡也挡不住……
  
  又是一番折腾完毕,精力充沛的家伙扛着体力透支的可怜孩子走进浴室,小心翼翼地丢进温热适中的浴水中。
  
  受累的那只连眼睛都不想睁开,哼道:“行了!洗什么洗?我要走!”
  舒爽的那位殷勤地将手指探进他的深处:“必须清理一下,谁知道你会不会对我的过敏。”
  
  坐在前面的那只听了这番,腾地变成关公脸,仿佛烧开的水壶般能在头顶冒热气,猛地将脸埋进水中,心中愤然地哀嚎:老天爷,你让我死了算了!
  
  身后的人笑得开怀,抬起手臂将他揽进怀里。闭上双眼,把脸贴在前方光滑的脊背上,那人轻唤,声音温柔似水:“小白,能这样搂着你,真好……”
  
  李墨白觉得这水温真热,把他的心都化成了一滩春水,连带着眼底升腾起晶莹的水氲。
  
  他低骂了一句:“变态……”
  
  李墨白老老实实地垂着头,任由变态为他擦头发。莫夜用毛巾揉着他的脑袋,一面试探地开口:“小白,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李墨白翻了白眼:“回家、睡觉,然后赶紧搬家。”
  
  莫夜顿了一下,适时换上一张受伤脸,连带眼底都水润润的,他走到李墨白面前,弯下腰,双手按住李墨白的肩膀,叹息:“唉……小白,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李墨白想暴走:于是,这是在比装吗?他想很爷们的甩手冷哼一句:你以为上了床我就得跟你混?老子睡过的人多了去了……可惜这是谎话,而且对方心里清楚得很。
  
  李墨白只能改口:“咳……您就放过我吧,咱好歹也算半个竹马竹马,相识一场,好聚好散不是挺好的?跟着您……我怕我早晚要被吸干血变成木乃伊。”
  
  莫夜眯起眼,用滚烫的手指替李墨白捋开额发。他将身体覆得更低,捧起那张满是别扭神情的脸,细密的吻落在李墨白的额间、眉眼、唇畔……再一路向下……
  
  他在李墨白耳边轻笑:“呐,小白。以前我觉得我的心里有个洞,只有喝血才能把那洞堵起来……不过放心……我不再需要血了,因为,我找到了更好的填补空虚的方法……”
  
  他的吻继续向下,舌尖粘软灵动地游走于那具身体上,每过一处,便带动那躯体上每一寸肌理连带每一个细胞都轻微地战栗。手下压制的人慢慢被感染,变得和他一样激动,握在掌间的肌/肤升腾起如火炽热,那人咬紧唇,拼命压抑住难耐的兴奋呻吟。
  
  莫夜弯起嘴角,真是个心口不一的小东西,他发誓一定要将小东西的假面剥离干净,于是埋下头,将吻落在隐忍的人双腿间最私密的去处。
  
  李墨白再也无法忍耐,低吟从唇中漏出,头的浴巾滑落在地上,他的手胡乱地在莫夜的发间触摸,仿佛要抓住生命流逝前最后的救赎。至高的快/感降临之时,李墨白扬起头,阳光穿越窗间落入他眼底,闪烁而耀眼,他却什么也看不见,眼前只剩下白色的空茫。
  
  哈利路亚……李墨白在心底呐喊。
  
  莫夜擦擦唇角,将还在发呆的家伙揉进怀里,低头蹭蹭他的鼻尖,用低哑的声音挑/逗:“舒服吗,小白?”
  
  小呆子老老实实地点头,嘴唇和脸蛋都是红彤彤的,小眼睛茫然而迷离,莫夜闷笑,就势将他压倒在地板上。他从来就不是柳下惠,感觉来了,随心就好。
  
  他继续引诱:“以后……一直让你舒服……”
  
  李墨白又开始自怜,吃肉长大的,身体素质就是好。面对这样的一夜多次郎,他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被榨干,为了自个的身体着想,厄……以后是不是该改一改饮食习惯?
  
  ***
  
  极度劳累之后恢复体力的方法,通常有两种:大睡和大吃。
  
  李墨白在那张布满情/欲气息的卧床上睡得天昏地暗,直到将近傍晚的时候才被饭菜的香味弄醒。
  
  他茫然地坐起身,揉揉脑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哪,而后又开始后悔,把头蒙进被子里,打着滚唉声叹气。
  
  这里是莫夜家,老城区里三十年代洋人留下的一栋两层小别墅,法式的建筑风格,外表看着很陈旧,里面到是装潢一新。
  
  莫夜和莫风这两兄弟性格迥异,从家居品好就可见一斑。莫风喜好简约奢华,这一位则极近复杂奢侈。房间里家俱很多,还有特意收集的各类古董小玩意,琳琅满目的,看着倒是新鲜。
  
  然后就是这张床,king size的圆形水床,睡着极软,翻身时能听到水流对/撞的声音,就像躺在碧波上的一叶扁舟里,极为安逸舒适。当然在上面进行某种剧烈活动时,这水床里的水波激荡起伏,令人不仅对其安全性能产生质疑。
  
  李墨白此刻就好奇地在水床上滚着玩,直到听见那人上楼的脚步声,立时安静了,伸直腿躺着装死。
  
  莫夜捂嘴笑,他喜欢收集各式奇异的玩具,比如那个床头上摆放的鹦鹉螺形状对讲机,一式两件,一件搁这里,另一个丢在楼下客厅中。
  
  所以类似妈妈们使用的婴儿对讲机一样,卧室里的家伙醒来后抓狂的自怨自艾,连带对他祖宗十八代的咒骂,全部一字不差地经由对讲机传入莫夜的耳朵里。
  
  他很想拿起对讲机挤兑那家伙一下:鉴于他们过去那复杂的亲戚关系,小白你这不是在骂自个嘛?
  
  不过这别扭的家伙死要面子,再刺激他估计真得暴走了。于是莫夜敲敲门,一本正经地问:“起来了吗?吃饭。”
  
  李墨白蒙住脑袋,心中无限委屈,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落进了个没有出口的死胡同。他想赶紧离开,那人就在门口候着,想大大咧咧地装没事人,又拉不下那张脸……
  
  最重要的是,从昨天到现在,他俩除了抵死缠/绵外,正儿八经没说上十句话。李墨白心里没主意,不知道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更不知道该怎样将心中的困惑表达给这个人听。
  
  这么多年,他自己一个生活惯了,封闭在自我束缚的乌龟壳中,早已忘记该如何与人亲密相处。平心而论,他不讨厌这个人,虽然一再抗拒心中徒生的好感,但他不是傻子,当然明了心中的那份情愫。经由这么多事情,以及两人自小就有的羁绊,李墨白愿意放下心结,去相信、接受莫夜,甚至,尝试着去爱……
  
  但同时李墨白又是一个极其缺乏安全感的人,他的过去,经历了太多的背叛和伤害,小风、叔叔、小Q、学长……心中的伤口一次又一次被血淋淋的割开,那些记忆太伤痛,让他不敢再轻易付诸任何情感,不愿承受再有可能被伤害的恐惧。
  
  李墨白想,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就好,不与任何人有多余的瓜葛,这样,才是最安全,最明智的选择。
  
  即便那个人,是小时候为他唱歌,保护他安慰他,曾经把生的希望留给他,一直在寻找他,努力救赎他的莫夜……
  
  李墨白打定主意,坐起身,收起这两天的自我放纵心态,淡淡地问莫夜:“我的衣服呢?我该走了。”
  
  莫夜觉察出他心境的不同,也收起笑容,微微蹙起眉头,取了一件睡袍丢给他,淡道:“送去洗了,你先下来吃饭。”
  
  李墨白皱眉看着手中纯白色的棉质睡袍,这人,果然还是老习惯。
  
  他套上睡袍,踢踏着拖鞋下楼,盯着餐桌上的烛光晚餐抽抽嘴角。
  
  有些话,还是尽早说清楚的好。李墨白老老实实地坐下,与莫夜面对面沉默坐着。
  
  气氛有点压抑,好半天,李墨白举起杯子猛灌一口水,打破这份尴尬的静默:“嗯……那个……可不可以把灯打开?蜡烛晃得人眼睛疼……”
  
  这回轮到莫夜抽嘴角,他忍着笑起身开灯。
  
  回过头,亮堂的屋子里,李墨白双手抱胸正襟危坐,表情极是严肃,就像急需与老师探讨人生的认真学生。
  
  嗯,首次家庭会议……莫夜也坐下,努力以最认真眼神去回视他。
  
  李墨白开口:“我仔细想了一下,我还是喜欢以前的生活,自由自在没有人打搅。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
  
  莫夜的好心情徒然降至冰点,脸也跟着落了下来,看来态度决定成败,他这两天太过腻歪了,得拿出以往强势的姿态。他冷淡地摇头:“你觉得你能跑得掉吗?”
  
  李墨白抚了抚额头叹息:“唉,其实我能明白你在想什么……”
  莫夜有些意外:“哦?说来听听?”
  
  李墨白板着手指开始分析给他听:“之前我们小时候是挺要好的,这些年你忘记了,再回想起来,思维一直都停留在那段时光。其实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只会哭,成天跟着你,需要你保护的小男孩了,所以你的保护欲啊强者姿态啊,在我身上都不会起作用……”
  
  “再就是你可能觉得这些年亏欠了我,我经历的那些其实是代你受过,这么想更加没有必要,你就是你,我就是我,同等情况下,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不一定就会发生你身上,再说你估计这些年也不容易,更加没有必要为过去的事觉得对我有责任……”
  
  莫夜一直垂着头,却早已听不下去,他突然站起身,揪起李墨白就往楼上拖。李墨白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刚才的话惹怒他了,又担心他怒极生恨,再承受昨天那么一回,自己的身体恐怕真的要背叛心灵,彻底地俯首称臣了。
  
  他挥着拳头叫嚣:“我是不会再和你……厄?”
  
  莫夜拖着他,打开二楼楼道底端的那间房间。房间不大,熟悉的粉红色布置,一整面墙壁大小的橱窗里摆满了装束各异却有着一样面容的洋娃娃。
  
  李墨白僵了一下,刚要违心称赞他的恶趣味,莫夜拖着他走进粉红色房间,推动那面洋娃娃橱窗。
  
  橱窗的背面,连接着一个更大的房间,房间里面一片洁白,墙壁是白色的,地毯是白色,床也是白色的。白色的房间里一尘不染,就像医院的病房,阴冷压抑,没有一丝人情味。
  
  莫夜冷冷地开口:“小白,你想听我的故事吗?其实,我是真正的魔鬼。”
  
作者有话要说:╮(╯_╰)╭,说是隔日发,结果码了就想丢上来……
树洞一个:H君乃真是一门学问嘤嘤……
那啥,文文快完结了,亲们收藏一下墨白的专栏吧~开新文第一时间知道哦,爱你们~╭(╯3╰)╮~
【墨白的专栏】 ~求包养~
62、第八篇 第三章
  莫夜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上的孩子,用妈妈的话来说,他是魔鬼,当初就应该用脐带勒死他。
  
  莫夜,或者说曾经的李墨白,是近亲结合的产物。
  
  他有一个疯狂的父亲,父亲爱上了自己的亲生妹妹,为了这份畸恋化身为恶魔,囚禁、霸占亲妹妹。于是,有了他。
  
  母亲被父亲监禁在那间白色的房间里,因为在父亲的心目中,妹妹是最圣洁的白翼天使。可惜,那只美丽纯洁的天使的白色翅膀,早已被他残忍地折断。
  
  违背人伦的痛苦,被逼迫被囚禁的愤恨,受到最亲近的家人的伤害……这些苦难每天折磨着母亲,终于有一天,在生下了这个有着荒诞血脉的孩子后,那个曾经美丽优雅,爱穿红色裙子,拥有乌黑长发娇嫩红唇,爱钢琴芭蕾的天使一般的女孩,疯了。
  
  母亲憎恨莫夜,时常掐着他的脖子流泪:“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女孩?!你是男孩,所以你继承了那个魔鬼!所以你也是魔鬼!魔鬼……就该死……”
  
  稍微清醒一些的时候,母亲开始幻觉他是女孩,把他房间布置成粉红色的女孩子的房间,为他收集了整整一个橱窗的洋娃娃,甚至让他穿上女装,像女孩子一样活着。
  
  所以当莫夜遇见夏成后,即便知道他认错了人,还是不禁对他生出怜惜,因为他理解那份被强逼过着不属于自己的生活的痛苦。唯一不同的是,夏成是男孩却向往女装,而他却要在母亲面前,为了生存,扮演一个女孩。
  
  后来,父亲突患急症病逝,母亲也在同一天寻求到长久期盼的解脱。他是为家族不齿的秘密,是人人忌讳的怪物,所以被冷漠的亲人们丢进精神病院。
  
  再后来,父亲和母亲的弟弟,也就是那个企图伤害李墨白的男人从远方回来,去孤儿院接回侄儿,因为那段身世的过往,他才会在看见李墨白剪碎娃娃时,露出了然的笑意:“小白,你果然是……”
  
  你果然是——魔鬼的孩子,另一个魔鬼。
  
  莫夜指着那张白色的床,对李墨白微笑:“母亲就是在那里结束自己的生命,”他指指床脚:“我那时就被捆在那里,平躺着,一动也不能动。母亲的血液一滴一滴流淌在我的脸上,再顺着我的脸侧滑落到地面上,直到流干之前,没有间断……”
  
  李墨白睁大眼,望着这个惨剧发生的房间,想象当初那个凶巴巴眼神的男孩,是如何绝望地躺在床脚,为了生存,为了保留最后一点微弱的生命之火,张着嘴,咽下亲生母亲的鲜血。
  
  这是他听过的最匪夷所思的故事,虽然与他无关,是另一个李墨白的故事,他却仿佛能感同身受,由心底升起浓烈的悲伤,这份悲伤似无边的潮水,瞬间浸没的他的心室。
  
  莫夜从小就比他高大强壮,一直在他的面前摆出一副强势的模样。此刻,这个强势的男人无力地靠在白色房间的门旁,脸上的表情淡淡的,隐约透出一丝落寞。
  
  李墨白心里抽着疼,就像被一把尖锐的锥子凿着心瓣。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拍拍莫夜的肩,想安慰他说过去都过去了,他再也不是那个李墨白,而自己……也不认为他是魔鬼。
  
  莫夜拉住安慰他的手,牵起放在唇边。李墨白想抽走手,他不准,闭着眼,将手指一根一根含在嘴中,怜爱地亲吻着。
  
  他低声倾诉:“我在那个精神病院遇见了一个小男孩,他很弱小,爱哭。我欺负他,喝他的血液,他却不怕我;我告诉他我是魔鬼,他却笑着比划说如果我是魔鬼,一定是世界上最好,最厉害的魔鬼……那个小男孩也有痛苦的过去,也失去了的父母,也经历过血腥,却有世界上最纯真的笑容……我那时就想,也许这一辈子有他陪着,我也能体会被亲近,被喜爱的感觉,可以……变成一个人……”
  
  他用手背轻抚着李墨白的脸侧,眯起眼叹息:“后来,我把那个小男孩弄丢了,再后来,我忘记了那个孩子。失去了他,我终于彻底地失去了人性,我做了太久的魔鬼,直到终于再一次遇见那个男孩……可是,他已经不会笑,他变成了另一个我……”
  
  “我曾经很难过,后来却庆幸,因为我发现,虽然他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孩子,却依然能像以前一样,勾起我对变回人的向往,对被爱被接受的渴望……我在那时终于明白,虽然我是恶魔的孩子,可是上帝并没有抛弃我,那个孩子是他送给我的救赎,是我从魔鬼变成人类的最重要的钥匙。”
  
  “而男孩的堕落让我找到了拥有他的可能,他是我的救赎,如果有一天,我也可以将他从魔障中拉回来,那时,我是不是可以自私地把他留在身边,彼此理解,彼此守护,永远不再分开。”
  
  他捧起面前的那张脸,覆头吻去早已蓄积于眼角的泪水,用最真挚最平实的言语表达心中炽热的情感:“小白,我爱你,我爱的不仅是过去的你,也是现在的你,还有未来的你。我爱你,因为你就是我,我理解你,就像理解我自己,我需要你,更希望你也能需要我,也能……爱我……”
  
  余下的话语被面前的人用热烈的吻堵住,莫夜闭上眼,似有千斤的重担从心头卸下。他将怀中的人拥得更紧,长久盘踞在心中的空洞在这一刻被填补,再也没有一丝缝隙。
  
  他轻叹,小白,这是你的选择,这一回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李墨白也在叹息,狡猾的家伙,听了那些话,他还怎么坚定心意?他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顷刻之间荡然无存。多么高明的手段,不费一兵一卒,就用看不见的绳索将自己的心牢牢地拴住,从此他再也没有自由,就这样心甘情愿的被束缚住,从灵魂深处选择了不再逃离。
  
  不过,莫夜的表白对李墨白来说足够了。他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只用行动给予了自己的回答。
  
  两人倒进那张白色的床铺上纠缠,李墨白看进莫夜的眼里,如果我真是你的救赎,那么就让记忆从这个悲伤开始的地方重新洗牌,我要让你记得,这里不仅有过不堪,更是快乐的开始。
  
  被欲/望驱使的性和灵与肉的结合相比,带给人的感官快/感是绝然不同的。两人都用全身心去感受着对方的气息与触摸,这里再也没有算计和敌意,有的只是发自心灵的慰藉和契/合。就像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锁匙,彼此是开启对方心锁的唯一的钥匙,彼此是对方唯一的救赎。
  
  四目相对,手腕相连,身体纠缠,灵魂相交,不需要开口,就能交换着那句誓语:
  
  从此以后,你陪着我,我伴着你,彼此理解,彼此救赎,永不分离……
  
  狂风暴雨最终归于平静,莫夜轻轻地吻着李墨白的肩:“小白?”
  “嗯?”
  “还记得那个约定吗?一起去看海……”
  “嗯……”
  “明天去吧。”
  “……好……”
  
  ***如果故事能在这里结束该有多么得美好***
  
  张凯听完莫风的举报电话录音,按照录音的指示找到那份海外寄来的材料。信封很厚,沉甸甸的。他想了想,剪开封口。
  
  里面装了一叠照片,一张光盘,还有一份打印的文档。张凯沉默地看完,挑起眉,把东西都装回信封里,塞进公文包,然后去找老搭档王小川。
  
  两人为之前的事闹个不愉快,加上这几天小川放假,他没来得及和他道歉,现在倒是寻到理由了。
  
  王小川坐在办公桌上埋头看材料,手上还习惯性地转着笔,看见他进来用鼻子哼了一声,略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张凯拉下老脸,热络地上前勾住他的脖子:“小川呐,走,请你吃饭去。”
  
  王小川不自在地往边上躲了躲,他其实也挺为之前冲动闹别扭后悔的,一直也想寻个机会和张凯和解。毕竟这个人是他开始工作以后第一个将他当回事,相信他作为警察的能力的人。再说他能有今天,也的确多亏了博士的帮忙。
  
  警界就是这样,搭档都是一起扛生死的兄弟,兄弟没有隔夜仇。况且王小川内心深处,对张凯还有那么一点崇拜的意味。
  
  他脸色放缓,用笔尖挠挠头问:“博士有啥好事情啊?为什么想起来今天请我吃饭啊?”
  
  张凯拍拍公文包,神秘地笑:“有好东西给你看,咱路上说。”
  
  他这么说,王小川更好奇了。
  
  张凯抠门,说是请吃饭,两人坐在街边大排档里吹着冷风。点的倒是火锅,川味十足,又麻又辣,热乎乎地咽进肚里说不上来的爽。
  
  张凯瞅着王小川吃得满脸通红,眼圈泛着泪,鼻子一抽一抽,笑着递上一杯烈酒:“来,喝杯酒暖暖身子。”
  
  王小川忙拒绝:“博士我们还在当班。”
  
  张凯耸耸肩,仰头一饮而尽,接着就开始大谈自己的血泪奋斗史。
  
  内容无外乎当年读书时多么艰辛,好不容易混出来了又落了个妻离老板弃,胸怀壮志到了局里结果谁也不能理解他的理论,他的学识……张凯打着酒嗝,拍拍王小川的肩:“小川呐,人这一辈子,朋友能有不少,但知音难求啊……那时候你进资料室时,我只当你是个愣头小子,没想到后来咱一起努力到也有了些成就。和你相处的这几个月,我这心里头比过去几年加起来都舒坦得多……真得谢谢你……”
  
  他嘴里的酒气喷在王小川脸上,泛着红光的脸在火锅里袅袅而上的雾气中看得不甚真切。这番话语说得真挚,知音什么的当真是极高的评价,王小川心头扑腾地厉害,脸颊不觉又镀上一层红晕。
  
  他搓着双手,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张博士您太客气了,这段时间您对我也很照顾啊。”
  
  张凯眯着眼笑笑,揉揉他的脑袋,凑近脸问:“喂小川啊,你当初和我说你从小到大的理想是什么?”
  
  王小川愣了一下,而后挺起胸膛,有点自豪地将那说了无数遍的誓言再来一遍:“做个为人民服务的光荣警务工作者。”
  
  张凯瞅见他认真的样子,又乐了,再灌了一大口烧酒,咂巴着嘴把今天叫他出来的意图说了:“我今天请你吃饭,一是为了感谢你,这段时间咱合作得很愉快;二是和你道个别,之前你那番话说的好,我觉得自己还是喜欢学术多些,警察这行当,当真不适合我。所以我下午向局里递了离职申请,就等着上面审批了。”
  
  这话对王小川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他惊得老半天没能说出话来,再开口时,声音有了些许的哽咽:“博士我之前也就随便说说,您其实不必往心里去的……不过这既然是您的选择我无话可说,”他抬袖擦擦眼角“说真的,和您搭档时候,虽然我常使小性子,但其实很崇拜您总能一眼把问题看到点子上……现在您就这样走了……唉……”
  
  那最后一声‘唉’蕴含了他所有的情感,不舍、难过、伤怀、还有一丝……淡淡的遗憾。
  
  张凯倒没想到小川会这么激动,愣了片刻,抽了张纸巾递给他。
  
  王小川意识到失态了,低着脑袋不好意思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凯叹了口气,亲手拿着纸巾替他擦擦眼角,劝慰道:“以后咱还可以联系,而且,”他凑到王小川耳边说:“临走之前我送你件大礼,也算为辞职没早和你打声招呼。”
  
  王小川问:“是什么?”
  
  张凯从公文包里取出那个大信封,递给他:“咱最后再合作一次,拿下这大案子。”
  
  王小川好奇结果信封,打开来看看里面的内容,接着瞪大眼,满脸的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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