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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罪》作者 墨白先生

墨白先生(当代)
文案
原罪,与生俱来的罪之宿命。为爱而生的罪,能不能得到救赎?李墨白是一个有秘密的人,李墨白的秘密藏在他家的冷柜里。有一天,李墨白遇见了一群同样拥有秘密的人们……讲的是两个真正意义上的变态之间猜猜谜、喊喊杀,最后一起滚床单的故事。HE,1V1,猎奇,悬疑,努力写成诡异风格的温馨文,绝对不恐怖,不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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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一个人走向邪恶不是因为向往邪恶,而是错把邪恶当成他所追逐的幸福。
  -----玛丽?雪莱
  
  ***
  
  透明质酸是化妆界公认的最佳保湿成分,加入护肤品中,可助保湿抗皱,改善肤质。很多人都知道,自然界中的纯正优质的透明质酸,是从鱼的眼珠中提取出来的。
  
  那么,人的眼珠中,是不是也能萃取出美容滋颜的好东西呢?
  
  这个问题,最近常在李墨白的脑海中萦绕。
  
  李墨白,男,今年26岁,某大型商场化妆柜台销售员。
  
  在人们的潜意识中,卖化妆品的男人,很娘。在清一色的或浓妆艳抹或素面朝天的化妆柜台小姐中,他们是一群特殊的群体。永远是得体的着装发型,挂着精致的笑容,对化妆知识了如指掌,口若悬河。为顾客递上产品的手,白皙修长,精心修剪的指甲比女人还要漂亮。
  
  男人太讲究,便会被认为很娘。而在世人的偏见中,娘娘腔的男人,多半是GAY。
  
  当然这只是偏见而非真理,故而多得是意外。不过,李墨白,却不在这意外的行列里。
  
  李墨白是个GAY,一个活了26年,从来没有出过柜的GAY。
  
  李墨白没有出柜,到不是因他本身没有吸引力。他年纪不算大,生得眉目清秀,体态瘦削却不单薄,在美人如云的GAY圈里也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偶尔心血来潮去BAR中放松一会,总能招来一众火辣辣的青睐目光。但他从来没有带过任何男人回家。
  
  李墨白不出柜,是因为心病。
  
  李墨白有很严重的洁癖。平日里时时刻刻都带着手套;别人摸过的东西,除非仔细擦拭,绝对不碰;不能上公厕,三急都是硬忍了回家解决;宁可走断腿,不打出租,不乘公交;从不吃公司食堂的东西,因一直自带便当被同事们戏称是爱下橱的好男人……
  
  有洁癖的李墨白,自然无法忍受陌生人的触碰,更别提□相对了。当然他也没可能带他们回家。
  
  好在他还有学长。
  
  李墨白套上西装,带起手套,用随身带的小梳子随意理了下发鬓。望着面前穿衣镜,镜中的青年面容清秀略有些苍白,右眼角下有颗殷红的泪痔,平白地为这张脸增添了些许阴柔的味道。他对自己今天的这一身很满意,弯唇笑笑,走出卧室,打开隔壁房间的门。
  
  房间不大,清晨的阳光从落地窗中投射进来,在古旧的红木地板上洒下班驳的影子。李墨白走到窗边,轻轻拉上窗帘。回身拉开房间角落里放着的那个大冷柜。
  
  冷柜里安静地躺着一名男子,面容俊美,灰白的脸,挺直的鼻,淡色的唇,长长的睫毛上落着寒霜,如神诋一般完美。
  
  李墨白微笑,低头亲吻男人冰冷的嘴唇,口中喃喃着:“早上好,学长。”
  
作者有话要说:
无耻地盗用了《犯罪心理》的点子,在每个短篇前加一段名言,也算题记吧,给大家一个关于内容的大概提示~
这一句的原话是:No man chooses evil because it is evil. He only mistakes it for happiness, the good he seeks.【Mary Wollstonecraft Shelley, 1797-1851, 英国小说家/短篇小说家/剧作家,著名浪漫主义诗人/哲学家雪莱的妻子, 著作《Frankenstein: or The Modern Prometheus》(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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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李墨白沉醉地吻着学长。今日学长口中气味依旧好闻,寒冽混杂着制冷剂的味道,还有尸体特有的,淡淡的腐烂的气息。他渐渐地开始兴奋,呼吸变得急促,灰色的眸子里幽暗汹涌。
  
  欲念,从来都是来得匆忙,无法停止。
  
  他攀进冷柜,支起手,伏身看向身下的学长。他细密的吻沿着学长的眼角落下,拂过学长的脸,学长的唇,学长的颈……再向下时,他微微张开口,娴熟用牙咬开学长衬衣上的双排纽扣,衬衣向两侧散开,露出内里的精壮胸膛。
  
  李墨白闭上双眼,舌尖顺着那□的肩胛骨处慢慢地划落,在冰冷而苍白的躯体上留下一道蜿蜒绵长的印迹,仿若大雨之后,蛞蝓在路面留下的淡白粘稠的爬痕。
  
  学长的身躯冰冷干硬,仿佛冷冻柜里的保存的腌肉,丝毫没有活人的肌体那柔软的质感。但李墨白并不介意。相反的,他很满意这些年,他能将这具美丽的身体保存的如此完好,除了周身冰凉,毫无生气外,学长此刻的样子,似乎只是陷入了睡梦之中,沉静安详。
  
  晨风微微掀起素白的窗帘一角,漏进来的朝阳映照着墙壁上起伏的落影。
  
  为了防止停电,李墨白亲手改装了冷柜,为此装上发动机的轰鸣声,在这安谧的清晨,似嗡嗡作响的号鼓,为那沉迷的人敲打着暗哑的节拍。
  
  至高的欢愉之后,是空茫的寂静。
  
  李墨白静静地躺在学长的怀中,低埋着头,唇角挂着满足的笑意。周身的炽热与身下的冰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地球的两极与赤道,冰与火的反差,无法交融,不可调和。
  
  就像曾经的他与学长,并没有交集。
  
  十年了,他将学长留在自己的身边,已经整整十个年头。
  
  时光太久远,漫长的十年过去,他已经不再记得学长的名字。我们,姑且就只称呼那具身体为学长吧。
  
  从中一到高一,整整三年,安静内向的青葱少年李墨白,总是悄悄地尾随在学长的身后,躲藏在看不见的地方,远远地看着心中的身影。
  
  学长是他的初恋。
  
  学长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优等生,学生会主席,合唱团团长……学长是老师们的宠儿,学生中的领袖,女生心目中的偶像。
  
  学长是个生活在灿烂光环下的幸运儿。而李墨白,则是阴暗角落里苟延残喘的可怜虫。
  
  被欺负被轻视的卑微可怜虫,对站在黑暗之外,阳光之中意气风发的俊美少年,产生了浓烈的爱恋。
  
  爱,总是能令人盲目,让人疯狂。
  
  在爱的驱使下,李墨白化身为跟踪狂,疯狂地追逐着学长的身影。他知晓学长的一切喜好,学长上学会经过的每一条道路,学长交谈过的每一个人。他甚至曾从衣帽间偷到学长家的钥匙,复制了一把,趁学长父母出差的周末,潜入学长家,在学长的床下躲藏过三天三夜。
  
  于是他知道学长把一个著名歌星的海报贴在床顶的天花板上,在每一个清晨望着海报,愉悦地发泄欲望。
  
  床下聆听的他,幻想着学长,一样的激动癫狂。
  
  他还知道学长喜欢在午休的时候,独自在学校楼顶的露台上吃午餐。学长有严重的偏食,午餐从来都是一个豆沙面包加一盒全脂牛奶。学长吃完,随手将包装袋和牛奶盒丢在露台的垃圾桶里,下楼离开。
  
  有洁癖,爱干净的李墨白,这个时候忘记了一切,从藏身的角落中跑出,扑进垃圾桶那捡起学长摸过的餐包袋,学长吸允过的牛奶盒,一脸幸福地捧在怀里。
  
  那是他的宝贝,三年了,他攒下每一日学长丢下的垃圾,分门别类,小心地收藏在储物箱中。他会时常拿起那些牛奶盒,舔着被学长允吸过的开口处,幻想是在与学长亲吻,身体燥热难耐。
  
  学长快要毕业了,他很难过,他的成绩很差,绝对考不进学长将要保送去的外地学府。想到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学长,他觉得天都快要塌下来了,他的生活将失去一切温暖和希望。
  
  他甚至想到过死。
  
  当然学校里难过的不止他一人。那些日子,他躲在一边,羡慕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女生,红着脸缠着学长要合影,要文具签名等留念。他知道学长校服上所有的纽扣,在一个小时内就被预定一空。对于女生们的请求,学长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含笑答应。
  
  他羡慕嫉妒,却没有勇气如她们一般,走出来向学长要东西。
  
  毕竟他是一个男生,他不想令学长难堪。
  
  最后一天,卑微胆小的李墨白,在生平第一次喝酒后的酒精作用下,做了一个自己从不敢想的疯狂举动。
  
  他在一个午后,在没有旁人的学校楼顶的露台上,从藏身的角落走出,低着头,股起全部的勇气,向刚吃完午餐的学长伸出手,支支吾吾地开口:“学长,您能把手里的餐包袋和牛奶盒给我吗?”
  
  不是去捡,而是他亲手递给自己,这是李墨白所有的心愿。
  
  然而他等来的是学长的一句‘神经病’,和看疯子的眼神。学长皱着眉,将餐包袋和牛奶盒扔在地上,踩了一脚,转身想快速远离面前这个看上去精神有问题的男生。
  
  李墨白楞楞地盯着地面上的垃圾,仿佛是在看自己被践踏的心。
  
  神经病,简单的三个字称谓,他的亲戚骂过,他的邻居骂过,他的老师骂过,他的同学骂过。
  
  如今,他最爱的学长,同样这样骂他。
  
  对于他人的不屑和欺辱,懦弱的他向来如窝缩在壳中的蜗牛,默默地承受。然而这次却不一样,伤他至深的是学长,是他第一次爱的人,是他用尽身心去思念的人。
  
  他感觉自己那赤诚的心,就这样被残忍地从胸中挖了出来,暴露在冰冷的日光下,如破布一般,被蔑视,被践踏。
  
  他捂住胸口,心好痛,痛到他无法忍受。他就在那一刻,做出了决定。
  
  既然心痛到要死,不如你和我,一起死吧。
  
  带着释然的微笑,他拣起一块砖头,平静地敲在学长的后脑勺上。
  
  学长闷哼一声,扑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全身抽搐。温热的鲜血溅在李墨白的脸上,他伸出舌头将血液卷进嘴里,腥涩的味觉令他兴奋异常。他蹲□,再次用砖头向学长的后脑补了一下。
  
  这一回,学长再也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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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李墨白在他26岁这一年的某一个早晨照镜子时,意外地发现他的左眼眼角下,长出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条鱼眼纹。那纹路并不太清晰,浅浅地顺着他的眼角一路延长至鬓前。
  
  他对着镜子愣了片刻,然后捂住脸惊叫,叫声尖厉刺耳,在空旷的卫生间里久久回荡。
  
  他冲进那个房间,拉开冷柜门,一骨碌跳了进去,扑在那具尸体怀中,摇着学长的肩,紧张地呼唤:“学长,我老了,怎么办?怎么办?”
  
  李墨白很在意他的相貌。
  
  高中毕业以后他没有考上大学,就此踏入社会。十年中,他轮番换过很多份工作,送奶工,邮递员,理发师,送餐司机……任何一份工作,他总是干上一段时间就厌倦了,辞职转向下一份。
  
  他本以为自己会这样漂泊不定地过完这辈子,直到有一天,他看见商场门口招聘化妆品柜台销售的广告。
  
  他非常热爱这份职业。这份工作不必风吹日晒,加班加点,伤了他的皮肤;这份工作要求员工时刻保持干净整洁;这份工作可以接触到他感兴趣的美容业最前沿的知识;这份工作允许他每日得体着装而不必担心别人异样的眼神……
  
  李墨白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干化妆品销售员的料。
  
  这么多年在社会上历练,如今的李墨白已经不是当年那卑微胆小内向的青涩男孩,他依旧话不多,但温和有礼,工作出色,深得领导的器重,同事们的喜爱。
  
  这其中很大的一部分,要归功于他曾读过的一本关于人际交往的书籍。那上面有一句话令他记忆深刻:
  
  ‘笑容是打开人际关系的大门’。
  
  他回想起当年学长脸上永远挂着的温和笑容,头脑中灵光一闪,认为自己终于理解了学长那时那么受人欢迎的原因。
  
  他于是依着脑海中的记忆,学着学长的样子,每日对着镜子,对着学长,练习微笑。当他笑到脸都僵硬了的时候,周围人人都赞李墨白待人友善,和蔼可亲。
  
  和蔼可亲的李墨白是柜台组唯一的男销售员,所以不用介入女同事之间的勾心斗角。再加上他相貌英俊,态度友好,细心谨慎,吸引了一批死忠的少妇客户。
  
  于是,李墨白成了整个商场化妆柜台最优秀的销售员。
  
  而最优秀的化妆品销售员李墨白,绝对不能允许自己的脸上出现皮肤衰老的象征——皱纹!
  
  他咬着牙,蜷缩在学长的怀中,瑟瑟发抖。
  
  十年前的那一天,他杀了学长以后,安静地陪伴学长的尸体坐在天台上。他用学长的手机给学长的家人发了一条信息,告知今晚去同学家过夜。所以那日直到入夜,没有人发现学长失踪了。
  
  大约十个小时的时间,李墨白将学长搂在怀里,静静地依墙而坐。
  
  第一个小时,学长开始变得苍白,俊美的脸上失去了全部的血色,唇色转为乌紫,下/身有污浊的液体流出;
  第二个小时,学长的肌肉开始松弛,如棉花般软软地倒在他的怀中,头部因为颈部肌肉软化而向一侧略微倾斜。学长的身体开始变冷;
  第三个小时,学长的身体有些僵硬,上臂和脚尖随着肌肉的紧缩而微微翘起,学长的体温继续下降;
  第四个小时,学长的颈上出现第一块尸斑,小小圆圆的一块淡粉色,浮现在学长白皙的肌/肤上,像极了春日里的樱花;
  第五个小时,……
  第六个小时,……
  ……
  ……
  ……
  第十个小时,学长的尸僵已经结束,整个躯体变得异常柔软。他的体温已经降低至室温,抱在怀中,冰凉凉的。颈上的尸斑大面积地扩散至学长的胸部,尸斑的色泽逐渐转深,已经不再是好看的粉红色,而是如胎记般暗暗的酱紫色,不大美观,幸好还没有出现在学长的脸上。
  
  李墨白琢磨着,是时候该带学长回家了。
  
  李墨白的父母早亡,因为一些原因,那时他已经独自住在这所房子里。他将学长藏在天台的角落里,吻吻学长的额,依依不舍地对学长说:“学长先在这等等,我一会就回来。”
  
  他飞奔回家,冲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对着镜子仔细照了照,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拖着个大行李箱出了门。
  
  学校有个后门,门锁坏了,常年开着。李墨白从那里将装着学长尸体的行李箱拖回了家。
  
  洗澡水早已准备好。李墨白红着脸,带着满心的激动和羞涩脱去学长全身的衣服,将那具赤/裸的身躯抱入浴缸中。他将自己也脱/光,一并坐了进去。
  
  这是他第一次与学长赤/裸相对,他的心情份外得紧张。
  
  屏弃头脑中的一切杂念,他强忍住躁热的冲动,带着虔诚目光,专注而仔细地,自上而下,一寸一寸地为学长洗净身体上的血迹和脏污。
  
  李墨白是个追求完美的人,这么重要的时刻,更加不能马虎。
  
  这样过了一个多小时,他终于满意,怀揣着满心的忐忑激动,将学长抱入卧房。
  
  那晚,李墨白很快乐。
  
  他怕时间久了,学长变得不好看了,于是将冰箱冷冻阁清空,弄干净,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学长放进去。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跑去商场搬回了这个大冷柜。
  
  小日本的东西质量真不错,这冷柜一用就是十年,从来没有坏过。
  
  十年了,学长的身体几乎没有变化,依旧是英气逼人的美少年模样。然而他却长皱纹了,变老了……
  
  李墨白于是想,自己要是也是一具冷柜里的尸体就好了。
  
  青春常在,佳颜永驻,是人类生生不息的梦想。
  
  这些日子,李墨白为了眼下那道痕迹费劲了心思。他负责销售的这个系列护肤品本就是国际知名品牌,尤以抗衰老而闻名。而化妆品销售员的一项福利,就是可以拿到取之不尽的试用装。李墨白尝遍了品牌旗下的所有产品,恨不得一次将那些瓶瓶罐罐中的霜体膏质全部涂在眼下,却依旧不见成效。
  
  他跑去看皮肤科医生,却被训斥回家。医生摇着头说:“小伙子,长皱纹很正常,你太大惊小怪了。”
  
  于是李墨白开始尝试偏方。茶叶、米饭团、鸡骨、猪蹄膏、醋、啤酒……他在网络上搜罗到各式希奇古怪的去皱方法,勇敢地将形形色色的原料涂抹在脸上。
  
  结果李墨白过敏了,再后来因为过度焦虑,李墨白长出了第二道,第三道鱼眼纹……
  
  当某一天有个老主顾忍不住开口问他:“小白你最近是不是很忙?气色不大好,看上去有点憔悴啊。”的时候,李墨白终于抓狂。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在网上看到了一个新闻,讲的是一名德国科学家如何从鱼眼珠中提取出高纯度的透明质酸。
  
  于是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人类是最高等的脊椎动物,人眼球中的液体,不是应该比鱼眼更有营养,更加珍贵?
  
  他上网搜索到关于眼房水,晶状体,玻璃体的成分信息,凭借着多年对护肤品知识的了解,愈发地蠢蠢欲动。
  
  这人眼萃取物,是否,就是拯救他的苦难的良方?
  
  李墨白向来勇于尝试,这一回,他决定再一次突破自我。
  
  反正他的手头上,有两颗现成的人眼珠。
  
  饱满的,美丽的,迷人的……人眼珠。
  
作者有话要说:恩……简单科普一下早期尸体现象,希望我描述清楚了,嘿嘿
4
4、第四章 ...
  墨白有话说:本章比较恶心,请做好思想准备……
  
  ***
  
  你知道,将针管扎入眼珠,是什么样的手感吗?
  
  就好象用尖利的别针的一端,去戳开圆/润,饱实的气球,初时,会有些须轻微的阻力,你稍一用力,就可以听到低低的‘噗’的一声,手下的阻力消失,别针穿透那层橡胶薄膜,一切变得容易,畅通。
  
  当然这个比喻并不恰当,比如,当你扎气球时,漏出来的是气体;而当你扎眼珠的时候,流淌出来的,是澄清透明的水状液体。
  
  晶莹剔透的,水状液体。
  
  李墨白从淘宝上买来了针筒、胶皮手套、口罩、密封的小瓶子和化妆品基底液等需要的物品。价格实惠,质量上成,很不错。
  
  他向来心细,觉得这抽取眼液是道精细的活,所以并不急着动手,而是先做点儿实验练练手。
  
  他的第一个实验品,是一颗翠绿可人的——葡萄。
  
  葡萄的手感和眼珠差不多,可惜肉质饱满,水分不多,抽不出什么汁水。
  
  于是,李墨白开始着手于他的第二个实验品——一条鲜活的鲫鱼。
  
  鱼儿很活跃,从水池中捞出以后,在砧板上活蹦乱跳,溅起的细碎水花全数落在李墨白的围裙上。他厌恶地皱皱眉。
  
  李墨白是素食主义者,很多年不曾吃过鱼了,此时厨房里弥漫的鱼腥味令他作呕。忍住夺门而出的冲动,李墨白带上口罩,套上胶皮手套,拼命压制住心中的恶心,硬着头皮按住鱼。
  
  鱼体滑腻粘湿,在他的手心中一动一动的,愈发地让他不舒服。他的眼中闪过恹气,微微眯起眼,果断地将手中握着的针筒向那黑白分明的鱼眼珠扎去。
  
  鱼的眼珠很大,瞳仁大概占整个眼球的百分之八十左右。那尖尖细细的针头,正正好好地扎在墨黑的瞳仁中央。针头扎下去时,那条鱼在李墨白的手中猛地挣扎了两下,却被他死死地按住,鱼的嘴唇无助地一张一合,尾巴用力地拍打着砧板,发出‘啪啪’的声响。眼白的周围涌现出浓重的血丝,包裹住黑色的瞳仁。
  
  李墨白沉默地盯着那血红欲滴的鱼眼珠,无端地觉得那鱼,也正在望着他。
  
  他挑挑眉,从容地开始下一个步骤。针管的活塞被慢慢地拔起,每向上一寸,那鱼就猛烈地挣动一下。一只鱼眼珠,大约能抽半针管的鱼眼液。当李墨白的试验结束时,那条鱼已经死了,两只凹陷的眼窝中,曾经饱满凸起的眼珠,变成了一层黑色带血的膜状物质,粘贴在眼窝的内壁上。
  
  李墨白皱着眉,满脸厌恶地拎起鱼尾巴,随手将那条死鱼丢进了垃圾桶。
  
  他拿起那只针管,仔细观察里面的液体,鱼的眼液比较粘稠,呈现一种淡淡的乳白色,因为提取时那鱼还活着,所以乳白色的鱼眼液中夹杂着几丝红色的血丝,仿佛传说中的血玉一般,甚是好看。
  
  李墨白想,这液体中,恐怕也有很多营养物质,或者,我们叫做透明质酸的东西。
  
  可惜区区的鱼眼液,不能满足李墨白迫切的需求。
  
  他随手将那针管也丢入垃圾桶中,换上干净的手套,拿起新的针管,转身进了那个房间。
  
  那里,有两只饱满的,美丽的,迷人的人眼珠,在安静地等待着他去采摘。
  
  他站在冷柜前,有那么一个瞬间,心中是有一些踟蹰的。
  
  冷柜里,躺着他的神明。
  
  他曾经那么地爱他的学长,将学长奉为他的神明,曾几何时,他只敢远远地躲着,憧憬着他的神明。
  
  后来,他的神明用鄙夷的神情蔑视了他,用残酷的言语辱骂了他。
  
  于是,他将他的神明,送去了地狱。
  
  学长的地狱,是李墨白快乐的天堂。十年的相守相伴,冷柜中的学长早已不是一具无知无觉的尸体,而是和他融为一体,是他生命中,无法缺失的一部分。
  
  就像深深相爱的两个人,日子久了,曾经浓烈的爱恋也会转淡,变为相濡以沫的亲情。
  
  所以,静静地躺在那里的学长,是他的神明,是他的爱人,更是他最亲密的家人。
  
  这样想着,李墨白释然了,他微笑,既然是家人,那么学长若是醒着,一定会心甘情愿地将眼珠交给他。
  
  毕竟,十年了,他一直是那样爱学长,从来都没有变过。
  
  冰冻了十年的眼珠,内里的液体估计也早已结成了冰块。不得已,李墨白只能关掉十年来从未停止运转的冷柜。现在,大半天过去了,学长应该也准备好了。
  
  他怀揣着如第一夜那般激动地心情,颤抖着手,拉开冷柜的门。却有如当头一棒,瞬间愣住。
  
  保存了十年都没有变过的学长,因为温度转暖,变丑了,变狰狞了。
  
  他无助地蹲下,软软地靠在冷柜旁,双手用力捶打自己的脑袋,心中满是自责。他早就应该想到,这就好比一盘烧好的菜,你将它放在室温中,可能隔夜就会坏掉,但若将菜事先放在冰箱中保存,然后又拿到室温下,这盘菜,会变质的更快。
  
  就像此刻学长的身体,因为温度的骤变,加速了腐烂的过程。
  
  学长的腹部微微地隆起,从上浮现出恶心的如同水草色泽的斑块,原先胸口上的尸斑已经转为褐色,并终于扩散到了学长的脸上。本是白皙光滑的脸上的皮肤灰白皱起,很像泡澡久了留下的痕迹。学长的嘴唇微微张开,腥臭的血水从唇角、鼻中和耳口流出,将冷柜中变得污浊一片。
  
  最重要的是,因为腐烂的尸体内的会产生大量的气体,此时,压力使那双李墨白在意的眼睛,微微向外凸起,眼皮略微撑开,内里的眼珠表面已经浮现出浑浊,瞳仁变得模糊。
  
  李墨白知道,此时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他摒住呼吸,忍受尸体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迅速地像刚刚鱼身试验一般,抽取到学长眼中的液体。
  
  成人的一只眼球的平均容量约为6.5毫升,重量约为7.5克,所以学长的两只眼珠萃取液,刚刚好装满事先准备好的两个3毫升左右的密封小罐。如对待装隐形眼镜的小瓶子一样,李墨白很认真地为小罐写上标签:左/右。
  
  瓶中的液体澄清透明,是眼房水本来应该有的模样。李墨白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算太迟。
  
  至于学长,除了可怖的腐烂现象外,学长的双眼也如那条鱼一般,深深地凹陷下去,像两个黑黑的窟窿,触目惊心。
  
  李墨白不忍再看到学长这幅惨状,慌忙关上冷柜,打开电源。
  
  那一晚,他睡得并不好,不断地做着噩梦,梦中满是学长腐烂的人头,头发一屡屡地往下坠落,肿胀充气的脸上浮着青斑,暗红浑浊的血水从眼中、鼻中、口中、耳中不断涌出。那个头颅裂开白花花牙齿,森森地冲着他笑,笑容牵扯着脸上的皮肤一块一块向下剥落,血肉模糊。
  
  而头颅上眼窝处的那两个黑黑的窟窿,正在直勾勾地盯着他……
  
  第二天早晨,他头疼欲裂,带着浓浓地黑眼圈,依照十年中每日的习惯,迷迷糊糊地去向学长道早安。
  
  片刻之后,那个房间里传来一连串惊恐的叫声,凄厉刺耳。紧接着的,是李墨白克制不住的低低的呜咽声……
  
  有些过程是不可逆转的,比如说,尸体的腐烂现象。
  
  李墨白爱学长,但李墨白更爱干净。
  
  有洁癖,爱干净的李墨白,不能再碰那样的学长,甚至不能再忍受那具可怕的东西,还存在于他一尘不染的家中。
  
  他还是挣扎很久,毕竟,十年是个很漫长的时间,十年的爱恋,十年的珍惜,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摒弃的。
  
  但他最终还是决定,是时候,该放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没有见过冷冻10年的眼球,所以不知道眼球液究竟能不能保存下来……反正是虚构,大家将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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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李墨白买了两只藏獒和一盆向日葵。
  
  藏獒是凶猛力大,高傲野性,攻击性强的大型犬类,藏人用‘一獒抵三狼’来表达他们对藏獒的崇敬。李墨白买下的这两只,是一对已经满一周岁的成年狮型獒。
  
  藏獒价格昂贵且品种较为珍稀,一般买家要等数月才能拿到手。李墨白非常幸运,到手的这两只是一个顾客转给他的。那是位三十出头的富太,老公常年不在家,于是买下两只幼獒养着玩。她听人说喂獒犬生肉可以让它们毛色好看,就只给两只獒喂食生肉。
  
  两只藏獒确实很漂亮,体格健壮勇猛,毛发乌黑亮泽,可惜长期食生肉让它们野性十足,攻击力很强,甚至发生过袭击陌生人的事件。富太最近怀上了第二胎,愈发不能容忍家中有两只凶悍的野兽,急着想转手。
  
  李墨白带着职业微笑,为她抹上新到的眼霜,稍加按摩,一面听她念叨着这事,眼睛渐渐发光。他停下手上动作,笑眯眯地冲顾客说:“张姐,正巧我最近很想养狗,獒犬太难弄到了,你卖给我吧。”
  
  张太太有些犹豫,盯住面前帅气略有点文弱的李墨白,好心提醒道:“小白,你确定要养这么凶的狗吗?它们被我惯坏了,脾气不好,有点难养啊……”
  
  李墨白露齿而笑,拉起张太太放在膝上的手,紧紧盯住她的眼睛,尽量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诚挚急切:“张姐,我一直都想养这种大型犬,你一定要让给我,拜托!拜托!”
  
  年轻英俊的男人笑容温和可亲,清秀白皙的脸上带着些许红润,弯弯的眼角下,红色的泪痔鲜艳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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