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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罪》作者 墨白先生

_22 墨白先生(当代)
  
  鬼讲完了,将笔记本递给李墨白,央求道:“你可以帮助我吗?我是鬼,不能将文章发出去,但是你是人,你可以。”
  
  李墨白问他:“之后你就可以升天了?”
  
  鬼点点头,李墨白按下了发送键。
  
  鬼的形体慢慢地变淡,消失的那一刻,李墨白听见他在自己的耳边轻声说:
  
  “谢谢。”
  
  第二天,又有一个人对李墨白说了同样一句:
  
  “谢谢。”
  
  李墨白问电话里的男人:“你谢我干什么?”
  
  那个低沉的声音淡淡地说:“当年那个唯一的评论,是我看见坐在旁边盯着电脑喝闷酒的人,一时无聊发的……”
  
  李墨白:“……”
  
  ***
  
  很久以后的一个午后,李墨白靠着男人的肩膀,两人一起读完了鬼的故事。
  
  “挺不错的故事……”
  “嗯……”
  
作者有话要说:╮(╯_╰)╭,那啥,其实我一直想写这个番外,本来准备当做情人节恶搞番外的,但是当时速度慢了没有完成第六篇……
要说的几点哦:
1.纯粹恶搞,大家看看笑笑就好了,虽然写了点写手的辛酸,但是绝对木有要评论的意思~
2.说与正文【基本】无关,一是因为排除了笔记本男人,二是给大家提前看看结局~\(≧▽≦)/~
3.老生常谈了,大家平时一定要注意作息,饮食要规律啊,小醉怡情,大醉伤身!这个胃穿孔不是小事,很多时候要挂急症的,持续胃痛一定要注意,千万别只吃颗马丁宁不当回事- -
4.另外就是宅要适度,不能与社会脱节<——乃个骨灰宅好意思说><
最后,周末推电影时间:
老片子了,大家知道大奥吧,然后2010年时候日本出了个大奥反转电影,名字叫《大奥之男女逆转》。这会大奥里面是一个女将军和n多男宠。因为将军只有7岁,所以男宠们没事干只能搅基- -,是一部很好看,很神奇的电影~\(≧▽≦)/~
别的不说,上截图
上面那攻是玉木宏啊有木有!!!
52、第一则童话
  爱得太深,会失去所有荣耀和价值。
  
  ——欧里庇得斯
  
  ***
  
  第一天。
  
  李墨白醒来的时候,头很疼,比以前被迷晕、被击倒后都疼。他摸着额头,茫然地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西式的装修风格,身下的柔软双人大床、窗框上的小碎花窗帘、墙壁上暖色调的壁纸,甚至床头柜上的那瓶素净鲜花,搭配得恰到好处,似乎都是为了能给人带来一种温馨、安逸的感觉。
  
  也许这些摆设真的起了作用,李墨白的心境由初时的陌生惊慌,逐渐转为平静,还有些许好奇。
  
  这里是哪里?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神秘人又在哪里?
  
  有人轻轻敲了敲房门,然后推门进来。
  
  李墨白望着莫风那张和煦如春风般的面庞,皱起眉头。
  
  莫风捧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摆着一杯水。他在床前坐下,把水杯递给李墨白,微笑:“墨白,你醒了。”
  
  李墨白确实有点口渴,随手接过水杯,一面往嘴里送一面问:“莫风,这是你家吗?我怎么会在这里?”
  
  莫风似乎僵了一下,眼圈竟然红了,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李墨白见他这副古怪模样,愣了,一口水含在嘴里忘了咽下去。接着,他就听见莫风幽幽地说:
  
  “亲爱的,我求你不要再这样了。我……真的好伤心……”
  
  “噗……”李墨白将嘴里的水全数喷了,一口气提不上来,憋红了脸连声咳嗽。莫风忙帮他拍背顺气。
  
  好半天,李墨白才缓过神。揉着肚子笑:“莫风,你……你牛!这招玩笑够狠,你想笑死我啊?”
  
  莫风的眼神更加悲伤了。
  
  李墨白在床上笑得打滚,直到身边那人猛地将他的肩膀按住,凑近脸死死地盯着他,暴跳如雷地怒吼:“够了!”
  
  李墨白的笑容僵在脸上,怎么,莫风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肩膀被抓得生疼,李墨白用力试图将莫风推开:“松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开玩笑又不让人笑……”
  
  莫风的眼神黯了黯,叹了口气,松开手:“对不起,我忘了你的病还没有好……也许是我太心急了……”
  
  李墨白这时已经有些不爽,揉着肩膀骂:“你说什么呢?我没病,你干嘛咒我?”
  
  莫风按着额角,疲倦地问:“墨白,你记得我是谁吗?”
  
  李墨白白了他一眼:“莫风,莫大少爷!”
  
  莫风攥紧拳:“还有呢?”
  
  李墨白愈发觉得他今儿很不对劲,遂揶揄道:“以前算是个正经人,现在有点不正常。”
  
  莫风突然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对着自己的脸,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问:
  
  “李墨白我问你,你记不记得我是你老公?”
  
  李墨白觉得头顶上有一队乌鸦排成人字形,喧闹着飞过。
  
  他的头更疼、更晕了。
  
  他一掌拍开莫风的手,怒红了脸:“有病吃药去,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莫风一把抓住李墨白的左手手腕,举高立在他鼻子前,同时伸出自己的手,提高音量:“看见我们的婚戒了吗?你为什么还是想不起来?!”
  
  李墨白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和莫风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一模一样的白金戒指。好半天,竖起大拇指:“好吧,我输了。莫风,你的玩笑当真厉害,嗯,很好笑,很好笑。你满意了吧?”
  
  莫风站起身,背手在房间里狂躁地踱着步子。然后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冲到桌边将桌上的相框拿给李墨白,满眼的殷切:“墨白,你看,这是我们在荷兰的结婚照,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李墨白傻愣愣地看着照片里,他和莫风穿着西装,脸上挂着笑,互相搂紧对方的腰,头顶上飘着彩片和花瓣,身后是一条庆祝的横幅:
  
  ‘Just Married’
  
  “……”李墨白用脚趾头想都能肯定自己绝对没有和莫风拍过这么一张照片,更没有和这家伙结过婚,但是这照片上笑得花枝招展的男人……
  ——的确是他?
  
  他想了一下,就又笑了起来,将照片丢还给莫风:“好啦,别玩了。我认输还不行吗,你这个照片PS得真不错,跟真的一样。”
  
  虽然他不知道莫风从哪里弄来一张他笑眯眯的照片做PS,但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解释。
  
  莫风见他还不信,似乎带着极大的怨气,愤怒地将房间里的桌椅踢倒,桌上的花瓶挥下,又抓着李墨白的肩不停摇晃,他怒红了眼,凄惨地追问:“你为什么想不起来?为什么还是想不起来?”这般可怜的模样,整个儿跟个被人抛弃了的怨夫似的。
  
  李墨白除了无语只剩下无语,他想莫风八成是疯了,而他自己也快要被他弄疯了……
  
  突然,他灵光一闪,试探着问:“厄……那个……莫风,你……是不是嗑药了?”
  
  莫风徒然安静下来,眼中布满忧伤,他又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在书架上翻找了一会,然后拿来一本相册递给李墨白:“看看吧,看了你就会相信我了。”
  
  李墨白接过相册,低头开始翻阅。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莫风将他揽在怀里,将那些照片一张一张解说给他的听:“这是高一军训时我俩的合影、这是我们暑假一起出去玩的合影、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合影……”
  
  李墨白盯着那些照片,照片里,他和莫风看上去都很年轻。这些照片看起来多么得真实,就算是PS的,莫风又是从哪里弄到连他自己都没有见过的底片呢?
  
  似乎铁证就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可是李墨白还是不能相信。他不记得自己以前认识莫风,更不记得曾经和莫风有过任何关系。
  
  翻阅到相册最后一页的时候,莫风指着一个看上去只有几个月大小的婴儿照问他:“你还记得宝宝吗?”
  
  李墨白茫然地摇头。
  
  莫风将他搂得更紧了,然后开始给他讲述一个悲伤的故事。
  
  莫风说李墨白和他在高中相识,然后相知相爱,最后战胜重重阻力终于走在了一起,并且去荷兰结为合法夫夫。后来他们领养了一个婴儿,就是这张照片上的宝宝,李墨白很爱宝宝,却因为一次疏忽令宝宝触电死在了他的面前。那件事使李墨白的精神受了很大的刺激,罹患妄想症,最后竟连最爱的人都不认识……
  
  莫风的故事听上去有板有眼的,可惜李墨白一个字也不相信。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他头疼欲裂,挣脱开莫风的手臂,怒道:“莫风你够了!别再编故事了,你到底想干嘛?”
  
  莫风似乎也很着急,揪住他的手腕,又伸出自己的:“你看我们的手臂上是不是有一道同样的伤痕,这是我们当年一起立血誓留下的!墨白,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想起来?!”
  
  李墨白听了这倒是吃了一惊,他自己的右手臂内侧是有一道狭长的疤痕,却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为什么弄伤的,再看莫风的,确实,同样的位置,一模一样的疤痕……
  
  李墨白突然觉得无端地惊恐,难道莫风说的是真的,难道自己过去的记忆真的都是幻觉?
  
  那学长呢?那他杀的那些人呢?那……神秘人呢?
  
  那些他过去的‘峥嵘岁月’难道是幻想?难道他其实只是一个普通人?是个和自己喜欢的人生活了十年的
  ——人妻?!
  
  这个想法让李墨白极度不自在,他打了个冷战,浑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向门外走去:“厄,我得回家去睡一觉,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我心脏受不了。”
  
  莫风没有拦住他,却在他身后叹息道:“你是说回你那个养着两只藏獒,有一个曾经装了死人的冷柜的家吗?”
  
  李墨白猛然站住,回头盯住莫风,他的脸色苍白,眼中充满杀机。
  
  莫风并不为所动,继续道:“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杀过人,杀过很多人?然后把人的眼睛挖下来,骨头碾成粉?哦,你一定还想着自己有一个劲敌,你叫他什么来着?嗯……神秘人?然后你们杀来杀去……”
  
  李墨白突然冲到莫风面前,掐住他的脖子,眸中杀意毕露:“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
  
  莫风被掐得脸部通红,却叹息道:“墨白,这些都是你的幻想,是你把报纸上电影上看到的东西结合在一起产生的幻觉。你心中过分自责于宝宝的死,所以把所有的错都归罪到自己的身上……”
  
  他握住李墨白的双手,琥珀色的眼眸中蒙上一层雾气,温柔的语调似催眠一般:“墨白,别怕,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当然李墨白还是不相信,于是莫风带他去了曾经的家,那里生活着一对夫妻,家中的装修完全不同,两口子说他们在哪里生活了很多年。
  
  莫风连拖带拽,好半天才拉走站在自家门口发呆的李墨白。
  
  后来他们又去了李墨白工作的商场,他的同事们都在,却没有一个人说认识他。见李墨白满脸的惊异,莫风安慰他:“我怎么会舍得让你出去工作,你之前一直都待在家里……”
  
  莫风又带李墨白去了他曾经熟悉的Mr.M的酒馆。可惜那里哪还有酒馆的影子,竟然仿佛一夜之间在原地连根而起了一家卖油画的店铺,而且老板竟然是Mr.M!
  
  尽管李墨白揪着Mr.M的衣领连声追问,可是对方就是一口咬定不认识他。莫风叹息说:“我们之前曾经来买过一次油画,你一定潜意识里将老板和这个地点带入了幻觉……”
  
  李墨白绝望了。
  
  莫风又把他领会了之前的那个房子。这是个修葺在半山腰的三层别墅,说来也怪,李墨白虽然映像中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但是却无端觉得别墅内的摆设布置,有那么一丁点熟悉的感觉。
  
  事情越来越蹊跷了,李墨白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在冒着冷汗,他绝不承认自己疯了,却参不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在别墅外停住脚步,冷冷地说:“我现在头脑很乱,既然原来那个家不是我的了,那我搬去酒店住吧。”
  
  莫风却拉住他,淡淡地说:“之前我的确一直遂了你的愿望,但是医生说这样不利于你的康复,所以从今天起,你住在家里。”
  
  李墨白怎么可能答应,正要挣脱开,从四面涌来几个黑衣的保镖。莫风平静地命令他们道:“把少爷带回去。”
  
  李墨白就这么被囚禁了。
  
  晚餐时间。
  
  别墅的餐厅很大很华丽,头顶上的水晶灯发出冷冷的黄色光芒,二十人座的长餐桌上铺着天鹅绒桌布,上面摆有蜡烛,李墨白和莫风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的两头。两人都板着脸,圕馫 闁苐气氛沉重而诡异。
  
  仆人端上餐盘放在两人的面前,掀开盖子,烹饪得刚刚好的浇汁烤猪肉片正冒着热气。莫风举起刀叉,微笑:“开始吧。”
  
  李墨白冷声:“我从来不吃荤的。”
  
  莫风头也没有抬:“你一直都吃的。”
  
  李墨白冷哼一声。
  
  莫风重重地放下刀叉,过了一会,抬起头,脸上竟还挂着阳光般的微笑:
  “那就撤下去吧。”
  
  然后那天晚上,李墨白面前再也没有上新的菜肴。
  
  是夜。
  
  李墨白蜷缩在床上,用被子裹紧肩头。他本想反锁住门,可是这个房间的门上根本没有锁。
  
  莫风果然推门进来,穿着睡衣,笑眯眯的。
  
  他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杯水和一颗药丸。
  
  莫风微笑:“墨白,该吃药了。”
  
  李墨白看了眼他手中的药丸,冷笑:“这是什么?想要迷晕我吗?你终于不再装了?我仔细想了想,你说的东西都能解释得通,照片一定是PS的,至于为什么你有我以前的照片,也许你一直在跟踪我……然后商场,我家,酒馆,肯定都是被你收买了……而那伤疤,一定是巧合!或者是你努力设计的巧合!”
  
  李墨白冷冷地盯着莫风:“莫风,你到底是谁?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莫风依然微笑,淡淡地重复:“这是医生给你开的精神类药物,墨白,你病了,必须吃药!”
  
  李墨白猛地将他手中的托盘挥在地上,愤怒地说:“你不要装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墨白从来没有想到,看上去文质温润的莫风,力气竟然这么大。他轻而易举地制服了李墨白,将他压制在床上,然后竟顺手从床头的抽屉中拿出一个手铐将李墨白的手拷在床头。
  
  看见莫风接着从抽屉中取出皮鞭的时候,李墨白倒吸了一口气。
  
  莫风用皮鞭在李墨白身上轻轻地比划,依然是笑眯眯的:“墨白,以前我们经常玩这个。你既然不愿意吃药,医生说,重复以前的行为也许可以帮你恢复记忆……”
  
  李墨白听了这番恐吓,身上如坠入冰窖般发冷,心头生了恐惧。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怒视莫风:“把药拿来,我吃!”
  
  莫风笑着看李墨白吞下药丸,突然问了一句:“墨白,你恨我吗?”
  
  李墨白懒得搭理他,莫风也没有追问,转身准备离开。
  
  “莫风,”李墨白叫住他,冷冷地问:“我怎么觉得,你很希望我恨你?”
  
  莫风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再回头时,却是含着笑:
  
  “怎么会呢,我当然希望的是你爱我。”
  
  一个小时以后,莫风推开房门,静静地站在李墨白的床边。
  
  精神镇定类药物令李墨白睡得极沉。他闭着眼,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落上一层阴影。
  
  莫风缓缓地跪下来,趴在李墨白的枕边,伸出一只手掐在
  床上那人纤细的颈部,却并没有用力。他的另一只手,摸索着按住自己的左侧的胸口。
  
  那里,是心脏的位置。
  
  莫风闭上眼,笑了。
  
  这种感觉,真好……
  
  ***
  
  狼对小红帽说:“我是你的外婆。”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篇,从这一篇开始解开谜题,开头可能比较沉重压抑,不要害怕,甜蜜就在后面。然后本篇每章的最后一句是这章内容与童话的结合【某人的恶趣味- -
本篇名言:When love is in excess, it brings a man no honor nor worthiness.——Euripides 【Euripides(希腊悲剧诗人):爱得太深,会失去所有荣耀和价值。】
解释下这章,我一直在想什么样的折磨才是最残酷的,肯定不是身体上,那只是痛和血腥- -
所以莫风正在从心灵上折磨小白> <,至于为啥,乃们看看就知道了
53、第二则童话
  第七天。
  
  把一个人逼疯,大概需要多长时间?这个问题,李墨白以前并不知道,现在却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一个星期,至多不超过两个星期。
  
  如果你碰上的人,是莫风的话。
  
  莫风的折磨,不是肉体上的,而是在精神层面给予人致命的摧残。
  
  比如他收走了李墨白的手套,硬拉住李墨白的手,牵引着赤/裸没有掩护的指尖去接触房间里的每一样事物。
  
  李墨白尖叫着、挣扎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在墙壁桌椅甚至浴室里滑过,接着,莫风将他拉进花园里,逼迫他蹲下,将他的手掌压在脚下暗色的泥土上。那里多么的肮脏啊,李墨白仿佛可以看见无数的真菌沿着手背攀爬,手心中火辣辣的烫,仿佛下一刻,皮肤就会溃烂剥落。
  
  无论他厉声咒骂,还是哭泣哀求,身边的男人不为所动,带着阳光般的笑容,用温柔的口吻命令:
  
  “墨白,你要习惯肮脏。”
  
  再比如,莫风逼迫李墨白吃肉类的食品。
  
  说是逼迫,其实并不确切。莫风真正做的事情,不过是吩咐厨房只做肉类的食物。早餐、中餐、晚餐,他微笑着陪伴李墨白,看着他带着厌恶的表情推开面前的食物,于是笑着说:“撤下去。”
  
  李墨白在这种近乎绝食的状态下支撑了五天,最后再也忍受不了,颤巍巍地挑起一片午餐肉塞进嘴里。久违的肉质味觉在嗓间弥漫,紧随而至的是来自空空如野的胃部强烈的不适感,李墨白猛地冲到水池边,弯腰呕吐不止,似乎快要将胆汁都吐了出来。
  
  莫风站在他的身后,轻轻地为他拍背顺气,然后捧上一碗汤水:“喝下去就不难受了。”
  
  李墨白看见那汤碗表面漂浮的油腻和肉渣,再一次弯腰呕吐狂咳,这一回,真的将嗓子咳破了,呕出一口血腥。
  
  他全身虚软,仰头向身后栽倒。
  
  莫风没有扶李墨白,任由他后脑勺磕地晕过去。弯起唇角,将那碗汤慢慢地浇在李墨白的身上,然后淡淡地吩咐:“带下去清理干净,给他吊点生理盐水和营养液。”
  
  这些折磨并不算最难熬的,真正不断削弱李墨白的意志力的,是莫风每天晚上逼他吞下的药丸。这种精神类药物的副作用很大,李墨白很快发现服用之后,他的头疼症状加重,时常犯恶心、周身无力、心跳加速,彻夜做噩梦,并开始出现幻觉。
  
  他可不想自己被药物弄疯,所以第三天晚上,李墨白冷冷地对莫风说:“你打我或杀了我得了,这药我绝对不吃。”莫风当然不会遂了他的意,用强迫的方法逼他吞下。
  
  做这些事的时候,莫风一直都是微笑着。带着最温柔的神情,做着最残酷的事情。
  
  李墨白的幻觉越来越严重,他觉得自己的记忆都开始变得紊乱,甚至伴随着其他异样的行为。
  
  夜里,李墨白如幽灵一般,茫然地穿行于别墅中,寻找那永远也找不到的出口。他撞上了墙壁,猛然从梦游的状态中清醒。黑暗中,这间囚禁他的别墅仿佛地狱一般,阴森恐怖,充满神秘。李墨白觉得此时正有无数双眼睛从四面的墙壁中窥伺他,他很害怕,冲回房间,用被子蒙住头,捂着耳朵却无法抵挡传入耳畔的幻听。
  
  那是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啼哭,还有陌生而森冷的笑声。
  
  头疼得仿佛要裂开,李墨白觉得自己的脑中有东西在不断的膨胀扩大,眼珠仿佛要突出眼眶,脑中的浆液似乎就会在下一个瞬间爆炸。他迷迷糊糊地晕在床上,似魔障缠身,发着烧,唇部干裂,全身如凌迟般疼痛。
  
  一个黑影在这个时候,悄悄地走进李墨白的房间。黑影在他的身边站定,伏□,将手搭在李墨白的额上。
  
  额上冰凉的触感缓解了身上的不适,耳畔传来轻微的,似乎很熟悉的歌谣。那乐声阻挡了脑海中的恐怖幻听,李墨白觉得世界慢慢地变得清静,绷紧的神经在那悠悠的乐音中放松下来,慢慢地沉入深眠。
  
  每天晚上,那个人都会出现,可是李墨白太累了,睁不开眼睛,看不见是谁。而第二日清晨他醒过来的时候,早已经不记得夜晚发生的事情。
  
  李墨白当然想过逃脱,可是这个地狱般的别墅似乎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囚牢。随处可见的监控设备,影子般追随的保镖,李墨白甚至不能接触任何可以防身或者逃命用的利器。七天里,圕 馫 闁苐他的无数次逃跑企图被瓦解,每回都被客客气气地请回房间。
  
  李墨白向莫风发怒:“你这是非法囚禁。”
  
  莫风淡笑:“你我是合法夫妻,这是你家。”
  
  虽然晚上尚且能睡得安稳,可是李墨白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终于有一天,他在幻觉中,绝望地用牙齿咬破手腕。
  
  他醒来的时候,莫风正在垂头被他包扎伤口,用绷带小心翼翼地缠绕着他的手腕。莫风的神色淡淡地,又问起那个问题:“墨白,你恨我吗?”
  
  李墨白突然爆发,他扑上去,用绷带缠住莫风的脖子,咬牙怒骂:“我恨你!你这个疯子!我杀了你!”
  
  可惜他终是身体糟糕,又刚失了血,莫风轻而易举地挣脱开,掐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脸死死地按在自己的胸口。
  
  李墨白感受到莫风的胸膛中剧烈地跳动,他听见莫风说:“很好,这样很好……”
  
  李墨白胸口很闷,无法呼吸,狂暴地挣扎着,指甲在那人的背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抓痕。
  
  李墨白窒息昏迷前想,他绝对不再干傻事了,有时间杀自己,还不如想办法先杀了眼前这个人。
  
  ***
  
  夏成这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病房里和平时不大一样。
  
  两天前,他从深度昏迷中苏醒,在脑海中慢慢过滤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他察觉到自己腕上的手铐,并回想起在昏迷中潜意识里听到护士谈论他是罪犯的事实。
  
  有人走进病房,夏成很惊慌,,忙闭上眼睛,他不能被人发现已经苏醒了,不然他会马上被带去监狱。
  
  来人在他的身边站定,夏成尽量放缓呼吸,心跳却愈发地急促。
  
  那人看了看心电仪,突然笑了:“呦,你醒啦?可惜,现在还没到用你的时候。”
  
  那人说完,弯下腰在夏成的静脉中注射了一剂吗啡,夏成觉得自己紧张的神经慢慢地镇定下来,伴随而来的是浓浓的倦意。
  
  于是,夏成又睡着了。
  
  他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手腕上的手铐没有了。重监室的门开着,没有护士,也没有警察。床头边放了一把轮椅,他身上的衣服也从病号服换成了普通的日常装。
  
  夏成动动身体,长时间平躺,腿部有点行动不便。他一面感叹此人想得周到,一面将自己挪到轮椅上。
  
  他垂下头,转动着轮椅,混在穿梭的病人和家属中,重新回到自由的天地里。
  
  他闭上眼,感受着昏迷后见到的第一缕阳光,呼吸着不同于病房里的新鲜空气。不过他只停留了一小会。夏成摸了摸上衣口袋,那里躺着一封信,那封信告诉他,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
  
  第八天的早晨,李墨白醒来的时候,看见床头放了一个苹果。
  
  圆溜溜的红富士,咬在嘴里,清脆多汁、香甜可口。李墨白闻着混杂在苹果香中的那一缕似有似无的玫瑰香,鼻头竟然有点酸了。
  
  那个混蛋!
  
  对于神秘人以前的屡次相救,李墨白的理解是,他被神秘人当作猎物,所以对方没有对陷入险境的他坐视不管。这一回他落在莫风的手上,那家伙许久没有出现,一定是之前自己的行为惹怒了他,所以他要给自己一个教训。
  
  不过那家伙似乎终于看不过眼,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李墨白每天都有苹果吃。跟随苹果而来的,还有一把小刀、一张别墅监控摄像分布图、和一把车钥匙。
  
  那张分布图是手绘的,恶趣味的男人在每个摄像头所在的位置画了一个红色的笑脸图,下面详细地标明摄像头的角度,摄像范围,最后用铅笔打上虚线,标出摄像头无法照到的盲点路径。
  
  李墨白看着这张考虑周详的图表,再回想神秘人,脸上露出了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
  
  那家伙,看上去可不是个如此心细谨慎的人啊?
  
  如果按照神秘人提供的路径逃跑,倒是有逃出生天的机会,但是前提是李墨白必须解决掉两个问题。一,神秘人的分布图上同时标明了保镖的换班时间,但是根据李墨白这几天的观察,他身边五米之内随时都有两个保镖跟着,所以这两个人必须靠他自己解决;二,盲点路径的中间有一处断层,那是靠近车库的地方,无论如何无法避开一台摄像机的范围,不过神秘人在那个位置画了一个火柴头小人,似乎是表示会有人在那里接应。但那样就意味着,李墨白不过是从莫风手里逃离,再落入老仇家的手下……
  
  李墨白权衡再三,继续跟莫风耗着,只有疯路一条;神秘人也疯狂,但是从来没有做过真正伤害他的事情。莫风是蛇,阴狠歹毒,缠住猎物就盘得紧紧地,直接咬杀;神秘人是狼,相比之下,更享受狩猎游戏而非立即进食的快乐。
  
  李墨白有自信自己可以再胜出与神秘人的赌局,前提是他没被莫风弄疯,生吞活剥。所以他决定按照神秘人的指点行事。
  
  最近莫风似乎很忙,李墨白有好几天没有看见他出现在别墅中,这到为他的计划提供方便。为了不让对方起疑,他依旧像以前一样,抵制吃肉质菜肴,每天在房间内发火,将屋里的摆设砸得稀烂,或者捂着头喊疼,再一头栽倒晕过去。守在门口的保镖估计早已习以为常,所以听到房间内没了动静,并没有开门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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