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是比说从来都没有爱过来的更加的讽刺的呢?
“苏西禾,这样有意思么?”
沈沉年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刻意的压抑住心中泛起的阵阵凉意。
“那么,沈沉年,问一些这样的问题有意义么?”
苏西禾没有直接回答,她反问了沈沉年一句。
沈沉年沉默,只是,他的眼睛依旧是对着苏西禾,黝黑的眸子有着让人胆颤的光。
苏西禾却不怕,很是随意的直视着,眼神不让分毫。
“苏西禾,”
沈沉年慢慢的收敛起自己眸中的情绪,直到平静的看不出任何痕迹。
“我不过是想判断一下,究竟要对你怎么处理而已。”
他的话说的很是轻巧,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
苏西禾轻笑。
这个男人,伪装已经深到了骨子里,看不出分毫的破绽。
“沈沉年,”
她用手将被风吹到自己嘴角的发丝抚开。
“那么,我也来问问你吧。”
“你,究竟有没有爱上过我呢?”
“苏西禾,这个问题现在还有意义么?”
沈沉年反问。
“就像你所说,你需要判断究竟要怎么处理我,而我,同样的,也需要判断一下究竟要如何处理你而已。”
“你不会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有所谓的处理权吧?”
苏西禾保持着甜美的笑容。
沈沉年脸色不变,笑容依旧。
“怎么会呢,权利是人人平等的。”
“我就说沈市长是支持民主的么。”
苏西禾很快的接话。
“那么,沈市长,你是否可以考虑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呢?”
步步紧逼这招应该还是沈沉年交给她的。
“苏西禾,我爱过的。”
沈沉年没有看苏西禾,他轻轻的靠着,望向天空。
都城的天其实并不蓝,只是今天的天气不错,看上去也有着那么几分闲适的感觉。
“苏西禾,我是爱过的。”
他轻轻的重复了一遍。
苏西禾原本弯着的嘴角就那么的僵在那里。
她承认,这一刻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的反应。
“苏西禾,你记得吗,”
“我曾经跟你说过,我荒废的太久,可能连什么是爱都分不出来了,我会一直试着爱你,这些,你都记得吗?”
沈沉年依旧没有看向苏西禾,此刻的他,其实也不过是在看过去的自己而已。
“可是,等到我终于确定自己已经学会去爱你的时候,确定自己已经爱上你的时候,我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你了。”
“苏西禾,其实,一直说谎的人不应该是你吗?不是你说会一直赌到我爱上你吗?临阵脱逃的不是你吗?”
这一次,他终于将视线收回,紧紧的盯着苏西禾,寸步不让。
对视了许久,苏西禾才垂下眼帘。
“沈沉年,没有人会一直站在原地等另一个人的。”
“而且,你要知道,等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累的一件事情。”
“我用了人生最美好的时光来等待你的爱情,可惜,得到的确是我的苍老,我的受伤,沈沉年,我能有几个年华来这样深的爱一个人等一个人,我能有几年的时光再次的去接受另一个人?”
“你怨恨我的临阵脱逃,可是,沈沉年,你有没有想过,”
“你那是爱么?”
“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纵容着别人来伤害我?明知我接受不了一些事情却又要强加给我?明知道我那么的想要自由却硬是将我锁在身边?”
“沈沉年,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
苏西禾语气并不强烈。
沈沉年沉默,当年,他确实是纵容了梁以情,这是他无法否认的。
只是,那时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原来对苏西禾会在乎到那样的地步,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对别人的生活去关心的人,他所在意的不过是自己心中所维护的那些人。
而当时,苏西禾与他来说,至少在他自己的观念中,真的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苏西禾……”
“沈沉年,不要说对不起。”
苏西禾截住了他的话。
“有些事情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结的。”
“也许曾经的我很希望能听到你的一句对不起,但现在,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将所有的事情一笔带过吧。”
“沈沉年,我想你也不会那么天真的!”
沈沉年再次沉默,是的,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想将那句‘对不起’说出口的。
“沈沉年。”
苏西禾从座位上站起,她俯下头,看着依旧坐在那里的沈沉年。
“忘记告诉你一件事,”
她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角度。
“我曾经流产过。”
那一刻,她清晰的看到沈沉年那张常年温和的脸破碎,折射出扭曲的角度。
第四十二章
“忘记告诉你一件事,”
她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角度。
“我曾经流产过。”
沈沉年常年温和的脸破碎成扭曲的角度。
他缓缓的站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苏西禾。
“你说什么?”
一字一顿仿佛从牙根里蹦出来。
苏西禾嘴角的笑意更深。
“沈沉年,我曾经流产过。”
她根本就不惧怕再重复一遍。
她想起唐生交给她的一句话,如果不想让致命的弱点成为别人手中的筹码,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它也变成别人最致命的弱点。
苏西禾想,唐生真的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曾经那样的疼痛,那样的生不如死,在她轻轻的说出那样的一句话后,奇迹般的变的不再是那么的刻骨。
她想,关于这一点她是真的可以感谢沈沉年的。
“为什么流产?”
沈沉年压制住自己内心的颤抖,问出最直接的问题。
苏西禾看着他那双明显带着暗红的眼睛,她心中轻笑。
“沈沉年,你的心中不是已经给我下了定论了吗?”
“你又何必非得让我说出那个答案?”
苏西禾从来都是很冷静的回答最尖锐的问题。
哪怕被误解,哪怕被伤害,冷静也将是她最直接的保护色。
“我是问你为什么流产!”
沈沉年再也无法压制,他猛的大吼一声,将周围的人都惊吓住。
来来往往的人无一不对这正对面而站的男女侧目,却也被沈沉年的恐怖的神色所吓住,纷纷离开。
苏西禾不出声,她很是平静的盯着明显已经不平静的沈沉年。
“苏西禾,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流产?”
沈沉年依旧对这个问题不依不饶。
“呵……”
在沉默许久之后,苏西禾终于给出了一点反应。
“沈沉年,你知道吗?”
“我是私生女,那么,我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孩子以私生子的身份来到这个世间?我又怎么会允许他接受和我一样的待遇,在不公平的环境中成长?”
沈沉年并不仅仅满足与这个答案。
“什么时候?”
他已经没了刚刚的歇斯底里,所剩的确是一种骨子里的压抑。
苏西禾轻轻的叹了口气。
其实,知道这些都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她也没有必要去隐瞒什么。
“在我离开都城的时候,我就流产了,怎么,对于这个答案很满意么?”
“那么,你是知道怀孕了才决定走的?”
“你当时就决定要打掉我的孩子了?”
沈沉年咬着牙问出这般的问题。
苏西禾不置可否,她用沉默回答了这些。
沈沉年突然大笑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他走上前,用一只手紧紧的将苏西禾的胳膊抓住,用另一只手紧紧的捏住她的下巴。
“苏西禾,既然你让我失去了一个孩子,那么——”
“你就得再赔我一个!”
他的声音宛如从地狱中传来,满是阴寒。
苏西禾从来都不知道沈沉年会有这样的一面。
等到她反应过来开始挣扎的时候,已经整个人被带进了沈沉年的车里。
而沈沉年的表情并没有得到任何的缓解。
“沈沉年,你停车!”
苏西禾大声吼。
她不知道今天的事情发展下去会成为怎样的一种局面,直觉告诉她必须远离此刻的沈沉年,没有任何缘由的。
可是,已经被怒火冲昏了的沈沉年又怎会听苏西禾的。
他给予的回答是更快的速度。
苏西禾没有办法不管不顾的去抢方向盘,她害怕自己稍微的一个轻轻的动作就将二人一起带到地狱。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还要和这个人继续纠缠。
车停在了宜家的门口。
苏西禾坐在车里并不下车,她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去接受有可能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在沈沉年下车的时候,她已经将唐生的电话拨通。
可还没等她说话,沈沉年就已经将车门拉开,随手将手机从她的手中抢过,大力的扔到地上。
“沈沉年!”
苏西禾无法抑制的大喊出来。
沈沉年对于她的喊叫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他直接将苏西禾从车里拽出来,在将苏西禾拽上楼困难的时候,他直接蹲□将人扛了起来,任由苏西禾的捶打也不放下。
直到,进入苏西禾以前租住的房子。
沈沉年直接将苏西禾扔到了床上,然后,整个人欺了上去。
那一刻,苏西禾无比痛恨男女之间的力量差距。
刚开始,她还在剧烈的挣扎,可是,当她的皮肤接触到空气的时候,她停止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沈沉年还在她的身上动作着。
那一刻,苏西禾只觉得心如死灰,从来都没有像那一刻般的冷。
“沈沉年,”
她的声音冷清而又透着虚无。
“不要让我恨你。”
沈沉年停止了一切动作,终究,他还是没有办法。
他承认,即便是那样的痛恨这个狠心杀死自己孩子的女人,他也不能冒着被她这样恨的风险。现在的他,并没有任何的砝码可以来设局。
沈沉年就这样趴在苏西禾的身上,他的脸埋在苏西禾的脖颈处。
苏西禾只觉得一阵一阵的热浪滴在她的皮肤上,带着灼热的温度,一直抵达她的心里,让她原本冰冷的心慢慢的开始升温。
即便是她的心在极力阻止,也不能挡住那趋势。
苏西禾内心轻叹。
她缓缓的将双臂抬起,慢慢的拥抱住哭的像个孩子的沈沉年。
有的时候,一个人的痛苦说给另一个人听,真的会变成一半的吧……
唐生到来的时候,沈沉年已经哭累了睡着了。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拿来的钥匙,扫了一眼床上的两人,与苏西禾对视了一下,他的眼中带着了然的神色就走了出去。
苏西禾想,这样的场景被唐生看到好像是不太妥当的。即使她知道什么也没发生,但唐生是不可能这么以为的,毕竟现场给了他很多眼见为实的证据。
苏西禾想到唐生的那条要求忠诚的话,她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有些鼓鼓的疼痛。
看了一眼仍旧睡着的沈沉年,苏西禾走了出去,也因此,她忽略了身后缓缓睁开的双眼,那双眼眸里哪里有半分的睡意呢。
唐生是在客厅里等着苏西禾的,他将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却并不说话。
苏西禾觉得基于诚信的角度,她还是需要为自己解释一下的。
“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尽管有的时候解释的当事人都觉得这是一个很难相信的解释。
可,就是这样一个明显看上去就是借口的解释,偏偏就有人信了。
而信的这个人,偏偏还就是在都城被誉为精明无边的唐生唐先生。
所以说,有的时候人真的是不能按照常理思索的一种动物。
两人的结伴离开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反对,只因此时的沈沉年依旧是躺在床上。
也许今天最后发生的那一幕缓和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但,沈沉年并不认为所有的一切就会因此而打住。
如果说之前是因为憎恨苏西禾背叛的话,那么,今天流产的事情加上更加的坚定了他处理苏西禾的决心。
他要让这个女人为背叛自己,为杀害自己的孩子而付出代价!
而同样的,苏西禾也不认为今天的最后一幕能改变些什么。
先不说之前的种种,单就今天沈沉年的暴戾行为,就让苏西禾憎恨。孩子的事情从来都是一个疙瘩放在自己的心里,她不会仅仅因为沈沉年的几滴眼泪就释怀,尽管有了那么一点松动,但,也只有一点。
所以说,设的局还是要继续,最后鹿死谁手就要看个人的本事了!
坐在唐生的车上,苏西禾一言不发。
一来是太累了,二来她和唐生也确实是没有什么事情好说。
开车的并不是唐生,他和苏西禾同样的坐在后排。
两人的这种沉默的气氛一直保持到回到唐家。
苏东言已经放学被管家接回,此刻的他正坐在小桌子旁玩着他的积木。不得不说,唐生这套据说是从国外带回来的天价积木确实有那么几分意思,以至于连像苏西禾这样的大人有的时候都会插上几手。
只是,现在的她并没有这样的乐趣。
吃饭的时候,唐生和他们在一起。
因为人少,他们就围在了一张小的方桌坐下。不得不说,唐家并不像一般的大家族那样烧很多的菜,摆满长长的一桌子,唐家的菜通常都很简单,并且清淡为主。
这顿饭让苏西禾受宠若惊的地方是,唐生居然动手给她夹了一块豆腐。她就差没有将颤悠悠的筷子给掉到地上去了。
“今天记得打电话,很好!”
唐生很是平静的揭晓了这么优待苏西禾的原因。
苏西禾只觉得满头黑线。
敢情这个男人对于女人是否做什么不关心,关心的是她们的态度吧。
这是她苏西禾的幸呢,还是不幸呢!
“苏西禾,你应该将他给你的豆腐吃掉!”
苏东言偏偏在这样的时刻说出来一句引人遐想的话。
苏西禾的脸腾的一下就整个红了起来。
唐生只是一脸的高深莫测。
第四十三章
也许是由于父子天性,尽管苏东言并不和唐生说多少的话,有多少的交流,但明显的,这个孩子对于唐生的存在是接受的。
这个表现最明显的就是他并不反对苏西禾与唐生之间的互动。
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苏西禾又岂会不了解他的心思,只是,有很多的事情她也只能看着。
曾经,苏西禾想也许她穷极一生都不会放弃苏东言陪在自己身边的机会,可是,这些天来她承认她松动了。
父母永远是想给孩子最好的,不管是物质上的还是精神上的,苏东言在唐家的日子是真的对他的成长对他今后的发展有好处的。
以前的苏东言内心里是没有安全感的,尤其是对苏西禾。可现在的他明显的变了,他不再会因为苏西禾偶尔遗忘的小细节而过度的敏感,苏西禾想,这也许就是生活在父亲身边的好处吧。
这种感觉最近这段日子很强烈,尤其是在她想到今后要回海港陪伴父亲的时候,更加的涌上心头。
她想,也许最后的她是真的会放开苏东言,让他更加自由健康的成长吧……
尽管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的心是隐隐作痛的。
第二天是周一,苏西禾正常的上班了。
她本来进入这个公司的时间也不长,再加上因为谢东来引进的关系,她与同事的相处并不多。
只是,今天的她明显的能感觉到周围人的异样的目光。
原本并不在意的她在越来越诡异的目光中察觉到,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而她们公司的大老板——谢东来的电话揭晓了众人对她过度关注的原因。
“苏苏,苏家倒了。”
谢东来的话如晴天霹雳一般的在苏西禾的世界中炸响。
有那么的一瞬间,苏西禾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因为,这一切都显得太过不真实。
然而,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都城日报将苏家所有的事情都报道出来,包括你父亲和你母亲的事,还有你现在的所有事情。”
这,才是公司的人为什么过度关注她的原因。
苏西禾沉默了足足有一刻钟,她的思绪依然停留在谢东来的话上。
苏家,就这样倒了吗……
“因为什么?”
许久之后,苏西禾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发出,僵硬无比。
“表面上是中央严查。”
谢东来说了明面上的理由,苏西禾也并不催促,等着谢东来接下去的话。
“内部传出来的消息是沈家。”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叹息。
苏西禾静静的思考了一下,然后她发现,现在的她根本就思考不了任何的东西。
“什么时候的事?”
她又听到自己这样的问。
“出事是几天前,但消息一直被封锁,直到今天才爆出来。”
“而那篇报道是今天一早出来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谢东来已经来到了苏西禾的身边,他轻轻的说着。
看着这样失神的苏西禾,谢东来很难过,现在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西禾难过,却什么也做不了。
谢东来轻轻的靠近苏西禾,将她慢慢的搂紧自己的怀里。
这个时候部门里的人早就已经被清空了,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相偎依。
“谢东来,”
苏西禾终于是找到了开口的勇气。
“我居然一点都不难过……”
她不知道她是应该为自己感到庆幸,还是应该为自己感到悲哀。
她靠在谢东来的怀中,眼睛无神的看着前方,找不到焦距。
“我真的一点都不难过。”
她再次重复着。
“我只是吃惊,很吃惊。”
这是苏西禾现在最真实的感受。
“你说,苏家怎么就这么倒了呢?”
苏西禾的声音很轻,尽管是疑问的语气,却并没有什么疑问的意思,她更多的是在倾诉而已。
“曾经,我以为扳倒它需要花上我一辈子的时间,可是,为什么这么简单的就倒了?”
“谢东来,你说——”
“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很奇妙?”
谢东来将苏西禾搂的更紧,他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的去回答这样的问题。
苏西禾其实也是不在乎他的答案的。
“谢东来,”
她轻轻的呢喃着。
“沈沉年是想报复我的呢,可,他还真是一点也不了解我呢,他从来都不知道我是有多么的恨苏家,多么的厌恶苏家,”
“所以,他才会采取这样让我愉快的报复方式吧……”
“苏苏……”
谢东来只觉得自己很心疼,真的很心疼。
当苏西禾真正的看到那份让她备受关注的都城日报的时候,她想,沈沉年是真的不是有意选取这种让她愉快的报复方式的吧,至少,他并没有放过自己。
报道上不仅详细的报道了苏家每一位在职或者卸职人员的生平,甚至连各种私生活都报道出来,其中最精彩的莫过于苏长青为情人叛发妻生私生女的报道,这篇报道精细到连苏长青女儿未婚生子的事情都写的详尽无比。
苏西禾不自觉的笑出声来,说实话,这样的手段出自沈沉年的手她是有些不信的,这更像是一个女人的手法,而苏西禾所认识的这种女人也唯有梁以情了。
当然,梁以情之所以能这么的顺利,其中沈沉年的纵容是少不了了。
苏西禾忍不住叹息,梁以情还真的是极品呢!
“谢东来,”
这个时候的苏西禾已经恢复过来了。
就像她自己所说,苏家的倒台她并不难过,即使那里面是她的亲人,但,就在前不久,这些所谓的亲人自己的父亲都不愿去救,所以,她并不认为自己今天的冷漠有什么不对。
她从来都是对自己所不关心的人和事冷漠以对的,从小就是这样,她想她这一辈子也是改不了了,她也没觉得有需要改的必要。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向沈沉年道谢一下呢?”
她的笑容中透着诡异的弧度。
电话接通的时候,苏西禾仍然在笑,只是并没有发出声音。
“沉年哥,”
沈沉年觉得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样的称呼他到底有多久没有听到过了。
“谢谢你!”
苏西禾自认自己道谢的口气是非常的诚恳的。
沈沉年沉默,他摸不清苏西禾到底是什么样的反应,这样的道谢让他觉得有一些太过诡异。
“沉年哥,”
苏西禾继续叫着他。
“别担心,我是真的感谢你的!”
她强调着。
“也许你并不知道,我是真的很讨厌苏家呢,而你,如此费尽心机的除去苏家,我真心感谢你!”
沈沉年面色一下变了,并不好看。
“苏西禾,你有心吗?”
他的声音低沉,透着危险的情绪。
“沉年哥,你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呢?”
苏西禾的声音充满了疑问。
“我的心不是都丢在你那里了么?”
“你让我在哪里再去找心呢?”
沈沉年神色恍惚了一下,他想起原来那个虽然冷淡但对他一直很好的苏西禾,这一切,真的是他的错吗,连他自己都不确定了……
“丫头……”
他又想起原来的那个充满宠溺的称呼。
“沉年哥,别这么叫我!”
苏西禾很快的截住了他的话。
“现在这样的称呼只会让我后悔当年的事情,所以,别这么叫我!”
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的自己会对这个曾经温暖的称呼厌恶至极、痛恨至极。
沈沉年沉默。
明明应该是理直气壮的针对苏西禾的报复,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的这种情形?
之前针对苏家的种种报复是他做的,虽然比他预想的要容易,但他也没有去多想。而那篇关于苏家的详尽的报道,他知道苏西禾一定会认为是自己的纵容,实际上他事先真的是一无所知的。
也是报道出来后他才知道是沈家借着梁以情的手进行的这一切,包括五年前被他放逐的梁以情的归来他也才得知。
他是想要报复,可,不是用这样的手段。
甚至,他所想的不过是斩断她的羽翼,让她除了自己别无选择。可,有些话他是永远都不会说出来的。
苏西禾对于沈沉年的沉默并不在意。
“沉年哥,你先送给了我一份礼物,那么,我的回礼也不能太晚呢。”
她甚至是笑着说的。
“我希望你收到这份回礼的时候能笑的开心呢!”
电话被苏西禾轻轻的挂上,沈沉年听着话筒中传来的阵阵忙音,他的心里遍生寒冷。
“苏苏,需要我帮你换一个工作环境么?”
毕竟那篇报道对于苏西禾来说是有一定的杀伤力的,不管怎么说,苏家在位的几个领导人都被双规的双规,彻查的彻查,所唯一剩下的苏长青也有着致命的污点,这样的舆论对于独自养着孩子的苏西禾来说非常的不利。
“谢东来,”
苏西禾轻轻的摇摇头。
“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会在意别人的这种想法,而且,苏家做到今天的地位,若说清白,我想是没有人信的,至少我就不信。”
“不要说没有感情,就算有感情又怎样,人总是要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的。”
谢东来不再说什么,他知道此刻的苏西禾并不需要他来说些什么。
他想,也许只有经历了这样的正面交锋,苏西禾才能够真正放的下来吧……
当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