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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徒

_17 阏羽(当代)
  直到此刻她才终于想明白,以前的种种怨恨都抵不过血肉亲情,父亲永远是自己的父亲,永远是那个自己心底一直爱着的敬重着的父亲。
  
  从苏长青的办公室出来,苏西禾直接去了苏家。
  再次跨入苏家,苏西禾只觉得恍如隔世。
  当初那般的激烈的言语,那般高调的宣布从今以后再不踏入苏家一步,也终究是被打破了。
  
  接见她的是苏老爷子。
  苏老爷子对于苏西禾的到来也并不惊讶,他甚至没有任何的动作,仅仅是将目光移到了她的脸上。
  
  “爷爷,怎样才能撤销那道调令?”
  苏西禾开门见山。
  
  苏老爷子缓缓的将自己的老花镜取下,用手揉了揉眼睛。
  “中央已经公开下文,没有办法取消的。”
  他的声音有着年老者特有的沧桑的气息。
  
  “爷爷,我不以为你们会没有办法!”
  “而且,这道文现在也不过是属于秘密传阅性质,应该会有收回的办法的。”
  苏西禾笃定。
  
  苏老爷子看着眼前的这个孙女,这个自从五年后回来就变的有些不一样的孙女,他的心里有着一丝的叹息。
  “你知道是谁要整你的父亲么?”
  苏老爷子转移了话题。
  
  苏西禾等着苏老爷子接下来的话。
  
  “是都城沈家。”
  苏老爷子吐出这么一句。
  闻言,苏西禾的手紧紧的捏紧。
  “至于原因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那场亲子大戏据说很壮观。”
  
  “就算是沈家,我也不信苏家一点办法也没有。”
  苏西禾抛开关于沈家的那些想法,专注的问起她此行的目的。
  
  “没错,即便是沈家,我们苏家也是有办法的。”
  苏老爷子给予了苏西禾肯定的回答。
  “可是苏西禾,你要知道,你父亲的调令是中央直接下的,是因为他当年和你母亲的那桩丑事被重新翻出来。”
  “这样的他,即便是不被调走,也是永远都进不了中央的!”
  苏老爷子将问题分析的异常的透彻。
  
  苏西禾只觉得自己阵阵发寒,整个身体如置冰窖。
  “所以——你们就放弃了?”
  
  苏老爷子并不说话,他不想回答苏西禾的这个问题。
  
  “呵……”
  苏西禾笑,声音越来越大。
  “爷爷,”
  她叫。
  “我想我真的是太天真了!”
  “我居然天真到希冀你们的帮助!”
  “对不起,我错了,我是真的错了!”
  “请你放心,以后,我们苏长青父女,就算是饿死,累死都不会求苏家一分一毫的!”
  
  “爸,回海港好不好?”
  当苏西禾再次出现在苏长青面前的时候,她走到他的身边,轻轻的问了这么一句。
  海港,那个父女俩曾经共同生活过很多年的城市啊……
  
  “好,回海港……”
  苏长青的声音中满是疲倦。
  这一世的繁华,不过是一场空余尘烟的游戏,娱乐了别人,也娱乐了自己。
  
  “唐生。”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苏西禾的心颤了一下。
  有的时候,与人做交易也不亚于与魔鬼做交易,出卖的,都是自己的心而已。
  “我同意你的条件。”
  
  终于,所有的都开始了……
  
  当苏长青重新接到改派到海港的调令的时候,他知道,一切都是苏西禾所为。
  那个家,那个被称之为都城苏家的家,他是再也没有回过了。
  他想,他可能穷极一生都不会再踏入进去。
  曾经,为了那个家,他埋藏了自己的爱情,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如今,却被它无情的放弃,他想,他是真的不愿再去接触与这有关的种种一切了。
  
  临离开都城的时候,苏长青将苏西禾紧紧的抱住。
  “小禾,我在海港等你回家!”
  他在苏西禾的耳边轻轻的说着,留下的眼泪将苏西禾的脖颈打湿,一滴滴滚烫,滑入她的心底。
  
  “恩,爸,你等我……”
  她轻轻的承诺。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之日,就是我归家之时,所以,爸,等我回家……
  
  “沈少,苏长青已经出发去海港了。”
  沈沉年的手微微的顿了一下,复又恢复动作。
  “知道了。”
  轻轻的将电话挂上,他陷入了深思。
  
  沈沉年没有想到那个男人会帮苏西禾,或者说,他没有想到那个男人会是那个唐家的人。
  这时,电话响起。
  “爸。”
  他接起来轻叫了一声。
  
  “你怎么会得罪唐家的人?”
  沈父撇头盖脸的问了起来。
  
  沈沉年保持沉默。
  他不喜欢他爸这样的一种质问的语气。
  
  “沉年,”
  许是意识到刚刚的语气不好,沈父变换了策略。
  “你也知道那个唐家到底有多大的势力,一旦你得罪他,你整个人就悔了啊。”
  
  “爸,我知道,我会处理好的。”
  沈沉年安慰着他爸。
  
  唐家,这个一直以来被各大家族所特意忽略的家族,有着它的独特地位。
  他们不从政,但每当圈内有什么重大变故的话,寻迹查来都有着他们的踪影。
  他们明面上都是经商的,而且,富可敌国。
  被这样的家族所报复,并不能为他带来任何的好处。
  
  知道了是一回事,怎样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沈沉年也从来都没有想过唐家会因此而放过自己。
  苏西禾,好样的,你真是好样的!
  
  坐在唐生的面前,苏西禾并不拘谨。
  “唐先生,我想听一下具体的条件。”
  他的定金都已经付过,又岂能让她不明所以的心安理得的接受?
  
  唐生斜睨着这样冷静的苏西禾,嘴角不由的勾出一丝笑意。
  “苏西禾,很简单,你还是和往常一样照顾我的孩子,只是,地点需要换成是我现在的住处。”
  “我并不要求你和我睡一张床。”
  唐生事先声明。
  “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是不会反对的。”
  
  “不用,谢谢!”
  苏西禾对于他的同居提议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唐生,我需要明白的告诉你一件事。”
  “我不会一辈子都在这里的,等到事情了解,等到苏东言长大,我就会离开。”
  苏西禾声明了自己的立场。
  
  唐生但笑。
  他一把将苏西禾扯住,抱着她,嘴唇轻轻的贴在她的耳朵后面。
  “苏西禾,既然入局了,你又怎么能要求这场局早点结束?”
  他淡淡的反问。
  
  “是的,即便是没有资格,我仍然是要这么要求的。”
  苏西禾任由他抱着。
  “我的父亲在海港等着我回家,所以,我一定要在一切结束之后在苏东言长大之后回去的!”
  
  这样坚决的苏西禾,唐生的兴趣真的是愈发的浓了。
  “苏西禾,至于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
  “或许没过多久我就对你没兴趣了,这不也是一种你可以摆脱我的方法么?”
  
  “好!”
  “希望你到时候不要食言。”
  如他所说,既然入局了,又何须在去考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有事回来晚了,抱歉!
第四十章
  
  “苏苏。”
  谢东来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错过了几天就真的是错过了一辈子了。
  从来,他都是能很及时的在苏西禾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的,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不那么及时了?
  是从五年前的那次消失开始么?抑或,是从连他们自己都无从查觉的时刻开始?
  “对不起……”
  千言万语,不过是化作这样简单的三个字,让人无所适从,却又别无选择。
  
  “谢东来,不用说对不起,真的。”
  苏西禾轻言。
  “你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的。”
  “而我也知道,你是一直站在我的身边的。”
  她笑的很灿烂,很甜美。
  
  谢东来却不忍看这样的苏西禾,他不自觉的伸出手将苏西禾的眼睛遮住。
  “苏苏……”
  近乎叹息的声音从他的唇间流淌而出。
  “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在你的身边……”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在问苏西禾还是再问他自己。
  
  世界上的事情总是很奇妙的,一个小小的环节就能够左右事情的全局,也许就是因为差了那么一丁点,事情就会变的完全的不一样了。
  但,很多时候,苏西禾更相信这一切都不过是命中注定。
  注定了她无法选择一条安静的路,注定了她不能潇洒的抽身而去。
  
  “谢东来,找到了吗?”
  苏西禾转移话题。
  
  谢东来的神色变了一变。
  他慢慢的将视线移开,望着窗外,有些恍惚。
  “找到了。”
  他轻轻的呼吸了一下。
  
  苏西禾直觉不对,这,根本就不是找到人的表情。
  “谢东来?”
  她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苏西禾,你知道吗?”
  谢东来笑着转过头来,可那种笑,却让苏西禾不忍直视。
  “他,已经成家生子了,”
  “已经不再记得我了。”
  “甚至,我就那样的站在他的面前,他仅仅是给了我一个陌生人的微笑,然后,擦身而过。”
  谢东来没有再说下去,埋藏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在那样的一个笑中,在那样的一个擦肩而过中,彻底的灰飞烟灭。
  
  苏西禾的手顿住,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一种结局。
  她甚至不知道要对谢东来说些什么,或者,他什么都不需要她说吧。
  
  良久,谢东来又重新的笑了。
  所不同的是,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恢复成平时的他了。
  该有的伤感,该有的痛心,在国外的那几天,在他缺席的那几天已经通通的用掉了,现在所剩的,不过是一些惆怅。
  
  “苏苏,”
  他轻轻的仰靠在座位上,头望着天花板。
  “你说——”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爱情么?”
  空寂的声音如同蛊一样的钻进苏西禾的心底,生根发芽,直到开出寂寞的花。
  
  “也许——有吧”
  这样的问题,你又如何能够奢望已经遍体鳞伤的她来回答呢……
  
  “苏苏,我们在一起吧。”
  谢东来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说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却,是他此刻再真实不过的想法。
  
  苏西禾笑了,浅浅的两个酒窝印在脸上,给人一种灿烂的感觉。
  可是,只有与她对视的谢东来知道,此刻的她并没有笑,甚至,她的心里正在深深的叹息。
  “谢东来,我们永远都是比友情近,比爱情远。”
  “我们,永远只能做亲人。”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认命的感觉。
  
  是啊,他和苏西禾,从来都只是比友情近,比爱情远,类似于亲人的那种感情。
  如果真的要发生什么早就发生了,又何苦等到五年后的今天?
  谢东来苦笑,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想要找一个与自己相依为伴的人都是这样的艰难。
  “苏苏,可是,我们又该怎么办……”
  他这句不是问话,只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叹息而已。
  
  他和她,又该怎么办?
  往后漫长的岁月,已经丧失了爱情的他和她又该如何度过?
  
  “谢东来,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这句话,苏西禾是对谢东来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她只愿,当一切事过境迁的时候,他和她,都会好的!
  
  苏西禾是在几天后搬到唐生的住处的,一起的还有苏东言。
  小孩子其实在某些方面是敏感的,尤其是苏东言,所以,他对于突然的搬家,以及突然出现在他们生活中的唐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
  苏西禾也没有想过要去解释些什么,有的时候太多的解释不过是将事情复杂化,不如让孩子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去接受,大人只要在适当的时候给予引导就行了。
  
  与唐生一起生活其实并没有给他们本身的生活带来太多的改变。
  苏西禾的房间和苏东言是在一层的,而唐生则是要高出他们一个楼层。唐生平时很忙,就拿他们搬进来的这几天来说,总共也不过是见了他两面,而且也只是匆匆而已。
  苏西禾对此很淡定,苏东言对此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所以,表面上的一家人生活的还是很和谐的。
  
  当然,这样的和谐也不过是表现,终究是要被打破的。
  而打破它的这个人,却真的是一个意外。
  
  说实话,苏西禾都有些记不得面前的这个女人了,这个五年前给了她致命打击的女人。
  所以,当她已一副胜利者的姿势站在她的面前时,苏西禾有一瞬间的恍惚。
  很好,五年前的所有人到此算是全部集全了。
  苏西禾之前还在想要不要放过她,现在想来,自己真的是太过天真。就算她愿意放过别人,别人还真是不一定愿意放过她呢!
  
  苏西禾不再是五年前的苏西禾了,她不认为自己有坐下来和梁以情谈什么的必要,她也不认为今时今日的梁以情还有什么是能够打击到她的。
  不过,看跳梁小丑唱戏的兴趣她这些年倒是养成了。
  
  “苏小姐,真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你,真是好久不见了。”
  不得不说这五年来梁以情还是有所进步的,至少一上来并没有歇斯底里,这一点,苏西禾给予了高度的赞扬。
  
  苏西禾只是笑,却并不去接梁以情的话。
  现在的她只是觉得当年的自己任性的太少,以至于是个人都敢欺负到自己的头上。
  她苏西禾可从来不是任人揉捏的木偶!
  
  梁以情对于她的沉默也不说什么,只是继续照着自己事先想好的剧本练习。
  “苏小姐,我对我当年的行为向你道歉!”
  “我当年不懂事,也不知道你对那件事一无所知,我想依你的大人大量是不会和我计较的吧。”
  
  苏西禾从来都听说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现在,她算是真真实实的见识了两者完美的结合体了,她也再一次见识到世人颠倒黑白的本事。
  “梁小姐,我想你高估我了,我并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大人大量。”
  “所以,对于你当年的行为我其实还是记恨在心的。”
  苏西禾对于梁以情瞬间变换的脸色非常的满意。
  
  “那,苏小姐要怎样才能原谅我呢?”
  梁以情的变脸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就恢复过来。
  
  苏西禾暗自惊叹。
  不过另一方面,她也厌倦了和这个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没意思,真的没意思。
  “说吧,今天找我什么目的。”
  好像每次和梁以情的会面,苏西禾都是那个主动提出直奔主题的人。
  
  梁以情也不客气。
  “其实真的没什么,只是我很感激苏小姐能给我个机会重新回到都城而已。”
  “要知道,外面再好可都比不上首都来的好呢。”
  
  看着梁以情这幅炫耀的表情,苏西禾只觉得好笑。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一种人,别人都拿来当草的东西,她非得拿来当宝,还炫耀的满世界皆知。
  事实上,苏西禾也确实是笑了。
  “梁以情,五年没见,你还是那样的幼稚呢!”
  说完,她就准备绕道离开。
  若不是她要去的方向刚好被梁以情挡住,她是真的宁愿转身就走的。
  
  而很显然,有些人是不允许自己被彻底忽视的,就如梁以情。
  “苏西禾,你现在还有什么好神奇的!”
  “你不过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你有什么资格摆这种臭脸!”
  “我要是你我都不好意思走出来见人!”
  
  果然,狗是永远改不了自己乱叫的本性的!
  苏西禾缓缓的回过头去,她冷冷的盯着一脸得色的梁以情,只把她盯得心里发毛。
  “梁以情,是,我是人尽可夫,可我不像有的人,想要被睡都没人愿意要!”
  说完,她再不理会在身后面色阴沉的梁以情,脊背挺直的离开。
  
  如果说碰到梁以情是个意外,那么,碰到沈沉年就只能说是孽缘了。
  苏西禾连自我嘲笑的力气都省了。
  随意的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苏西禾对于广场的这种设计还是很满意的,至少,她不用站着仰头和眼前的这个男人说话,这样,她会觉得气势明显的差上那么一截。
  
  “苏西禾,看来你过的很滋润。”
  沈沉年所指的是苏西禾刚刚在某个商场消费出来的几个名牌的男装的袋子。
  苏西禾对沈沉年的这种幼稚的嘲讽不置可否,她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沈市长,您还真是空闲!”
  苏西禾语气平静。
  
  “哪里,不过是有些事情堵在心底,想要好好的梳理一下而已。”
  沈沉年回答的也很随意。
  两人就这样很简单的靠在广场上人来人往的凳子上,表情很闲适,看上去有着一种莫名的祥和,可只有景中人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漂亮的假象。
  一旦撕开,内里的必将是难看的丑陋伤疤。
  
  “苏西禾,我只想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不在爱我了。”
  沈沉年的声音依旧很随意,里面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苏西禾笑了。
  她看着这样的沈沉年,内心里最后一滴的苦涩划开,再也不见。
  “沈沉年,你应该问我——”
  “我究竟是什么时候爱过你!”
  
  人来人往,嬉戏打闹,所遗忘的,不过是时光,不过是年少轻狂,不过是最纯的初恋。
  当所有的一切沾染了时光,沾染了世俗,都套上了一件丑陋的外衣。
  谁又知道,那内里,是否也变得一样的丑陋?一样的血肉模糊?一样的伤痕累累?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码完了,本来以为今天码不完的,很好!我维持了日更的承诺!!(*^__^*) 嘻嘻……
第四十一章
  
  “沈沉年,你应该问我——”
  “我究竟是什么时候爱过你!”
  苏西禾讥诮的对着沈沉年说。
  
  沈沉年依旧是那副温和的表情,只是笑容中冷漠的意味更浓。
  “苏西禾,那么——”
  “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爱过我呢?”
  他很是听话的问出苏西禾提示的话。
  
  “呵……”
  苏西禾从来都没有想过,他沈沉年有一天会如此听话的来问这个以前对于他来说很无关紧要的问题。
  有那么一瞬间,苏西禾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醉生梦死之余没有完全的苏醒。
  可,也真的只有那么一瞬间。
  
  “沈沉年,如果你真的要听的话,我就说给你听吧。”
  沈沉年从来都不会知道,苏西禾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一番话需要多大的勇气,他也不会知道,有些事情一旦说出来了,就意味着永远的告别。
  现在的他不会知道,以后的他,也不会知道。
  
  “从我十七岁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就是他了,就是这个人了。”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人的心可以跳的那样的快,你仅仅是站在那里,仅仅是一个很浅的笑,就让我无所适从,我甚至都不知道手脚要怎么放。”
  “那个时候,我根本就不会知道这样到底代表着些什么。”
  苏西禾承认,回忆自己曾经最美好的一段感情,将它剖析在物是人非的现在,其实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等到我终于明白,终于意识到那意味着什么的时候,你却早已经有了所爱的人。”
  “那个时候我甚至自私的想,如果你们能分手就好了,是不是很好笑?”
  她虽然是在问着沈沉年,却没有半分的想要他回答的意思。
  “直到你和她结婚,我才对自己说,死心吧,苏西禾,不属于你的就永远都不会属于你。”
  沈沉年永远都不会知道,在他和梁以玫结婚的当天,当时年仅二十岁的苏西禾平生第一次尝到酒精的味道,也平生第一次尝到了爱情的苦涩。
  而这,苏西禾是永远都不会告诉他的。
  
  沈沉年突然就觉得自己也许错了,也许错的很离谱。
  可是,有些话一旦开口就不会有停下的机会,就像有些事一旦决定,就不会接受任何的阻止。
  
  “可是,我到底是不死心呢……”
  苏西禾为自己叹息。
  
  “别说了。”
  沈沉年企图阻止苏西禾继续说下去,他想后面的话并不会是他想要的。
  
  “在得知梁以玫难产去世后,我发现我真的再也没有办法放下那种执念了。”
  “没错,是执念啊,求而不得的东西变的久了,就会成为执念,而你,就是那个一直刻在我心底里的执念。”
  “所以我就对自己说,赌一赌吧,赢了皆大欢喜,输了也不过是回到起点。”
  “只是,我没有想过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这幅模样。”
  苏西禾微微的偏着头,神色有些木然的看着沈沉年,那神情,就仿佛是被大人抛弃了的孩子一样的无助。
  
  沈沉年甚至生出了想要去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可,也仅仅是冲动。
  因为,在下一刻,苏西禾已经变换了神情,这一次,极其讽刺,薄薄的唇扯出讥诮的角度。
  “沈沉年,你问我什么时候爱过你,”
  “那我告诉你呢,我十七岁的时候爱过你,我十八岁的时候爱过你,我上大学的时候爱过你,我工作后爱过你,我和你打赌的时候爱过你,我在你说试着爱我的时候依然爱过你……”
  沈沉年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样的一番话用讽刺的口吻说出来是多么的一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可是,沈沉年,”
  苏西禾轻轻的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
  “我爱的不过是一个影子,不过是你拿来糊弄别人的影子,”
  
  “所以沈沉年,其实——”
  “我是真的从来都没有爱过真正的你呢!”
  她的眼睛明亮,弯弯的,带着明显的笑意。
  
  沈沉年心猛的沉了下去。
  如果说之前的他还有什么希冀的话,那么,苏西禾的这句话明显的将他所有的希冀全部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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