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地底奇人+卫斯理与白素

_12 倪匡(当代)
著海面,你一下峭壁,便非被发现不可!”
宋坚和我两个入,呆了半晌,那人耸了耸肩,道:“或许我不够胆子,两位此去,
或则可以成功。据我所知,胡克党的首领,是一个非常狡猾的人,受过高等教育,在日
本人占领菲律宾时期,曾经和日本人勾结,无恶不作,名字叫作里加度。”我一面听他
的话,一面心中暗自盘算,已经有了一些计划。
那人讲完,似乎没有其他的话了,他望了我们一眼,默默地走向船尾,在他踏上跳
板之际,他又回过头来,道:“两位,如果万一不幸,你们落到了胡克党的手中,那么
,我有一句话奉告:死得快是福!”
他的语音,一点也没有恐吓的意味,我和宋坚,也都不是瞻小的人,可是,我们听
了他最后那句话,都不由自主,机伶伶地震了一下,脸上为之变色!因为,在这最后一
句话中,不知包含了多少恐怖的意味在内,胡克党徒手段的酷毒,也尽在不言中了!
那人讲完之后,摇了摇头,便走上了岸去。
我和宋坚,又呆了片刻,宋坚道:“卫兄弟,这是七帮十八会的事,你  ”
我不等他讲完,已经知道他的用意,是叫我不要再去涉险,就此回去,因此立即打
断了他的话头,道:“宋大哥,你不必再多说了!”
宋坚本是豪气凌云之人,一听得如此说法,也绝不忸怩多言,立即“哈哈”一笑,
走了开去,去检查那两柄手提机枪。
我则解开了缆绳,发动了两具马达,快艇按著海图上所示,泰肖尔岛的位置,破浪
而去。快艇前进的速度,的确惊人,两个小时以后,我用望远镜,向前面的一堆礁石看
去,发现正是泰肖尔岛外面的礁石。
这时候,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我想找一找白奇伟和宋富两人所驶来的船只,是
否停泊在礁石之旁,但因为暮色苍茫,所以看不清楚。
在我们的快艇,离开礁石,远远的时候,我便关了马达,宋坚也从舱中,走了出来
,我道:“我们用船桨,划近那礁石去,不要惊动了胡克党徒!”宋坚点了点头,道:
“何以不见他们?”
我从宋坚的话中,听出宋坚对于他那不肖的兄弟,以及白奇伟等,都十分关心。那
实是难怪他的。宋富是他唯一的亲人,虽然志趣和他大相径庭,但是总是他的兄弟,若
是落在胡克党的手中,宋坚自然会感到难过的。而白奇伟则是他生死至交白老大的儿子
,他当然不能不关心他的安危。
我也是一样,尽管我不明白,红红何以和宋富在一起,而且,我对她和宋富在一起
这件事,不满意到了极点,但我仍是十分关心她的安危。
我们两人,出力地划著船桨,天色黑了下来,海水变得那样地深邃和神秘,礁石高
耸,在星月微光下看来,像是一头硕大无朋的史前怪兽一样。
到快艇划近礁石的时候,我看了看手表,是晚上十时二十分。
我们沿著礁石划,发现了一个岩洞,我和宋坚将快艇,划进了岩洞去,洞中漆黑一
团,我看完了一只强力的电筒,只见那岩洞只不过两丈深浅,像是一个天然的船坞一样

我们将艇停好,宋坚道:“卫兄弟,我们要不要泅水去找一找他们?”
我想了一想,道:“我看不必了,他们只怕早已攀上峭壁去了。”
宋坚道:“令表妹一点也不会武术,她如何能攀得上峭壁?我看她一定也隐藏在如
同这样的一个岩洞之中,而未曾到泰肖尔岛去!”
宋坚的话,令得我心中一动。
我们此来,冒著三重危险,不但胡克党徒,不许我们侵入他们的根本重地,白奇伟
、宋富,也和我们,有著利益上的冲突。我们在关心著白奇伟和宋富,但是他们,绝不
会也关心我和宋坚,而且,大有可能,一发现我们,便将我们置于死地!
而如果,我不能够在未曾见面之前,先找到红红的话,情形可能大不相同。红红自
然会帮我,我们的行动便可以方便许多了!因此,我立即点了点头,我们两人,各自划
了一只橡皮小艇,出了那个岩洞。
当然,我们带上了手提机枪和子弹,也带上了电筒,出了岩洞之后,沿著礁石,向
前划去,水光幽暗,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先后发现了十二三个可以藏船的岩洞,在一个
岩洞中,发现了一艘快艇。
那艘快艇上并没有人,从遗下的物件看来,这艘艇的主人,是白奇伟和他的伙伴。
他们的船,停在这里,他们的人,不知吉凶如何了。
我们很快地就退了出来,继续向前划去,一个一个岩洞用电筒照射著。很快地,我
们竟来到了那环形礁石的缺口处,我们立即停了下来。那缺口,约有丈许宽窄,可以称
得上是世界上最险的险隘,因此如果守在上面的话,实是没有什么船只,可以通得过去

而这时,从礁石上,正有两道强光,照射在缺口的那段海面之上,将海水照得闪闪
发光,我和宋坚,躲在闪光照不到的地方,用望远镜,向泰肖尔岛望去,只见岛上,灯
光闪耀,显然胡克党徒,在岛上有了他们自己的发电厂,那或许是日本人留下来的,但
也可以证明胡克党徒势力的庞大。
我们看了一会,便悄悄地划著船,向后面退了出去。在我们退出之余,还可以听得
礁石上有人在大声言笑。
礁石上面大声言笑的人,所操的乃是吕宋岛的一种土语,我对于世界各地的语言,
有著极其精深的研究,一年多前,便是以西藏康巴族人的鼓语,脱离了一次险难的,他
们的土语,我当然也听得懂。只听得他们,在大声地交谈著女人,讲话的显然是两个色
狼。
我们不想打草惊蛇,因此只是向后退出,不一会,便返到了我们快艇停泊的那个岩
洞口,又再向前,划了进去。因为礁石是环形的,我们刚才,循著一个方向,只不过寻
找了一半而已。
向另一个方向别出之后不久,我和宋坚,便一齐看到,在前面的一个岩洞之中,有
亮光一闪闪地在闪著!我和宋坚两人,都不禁大是紧张。
我们的行动,更加小心,木浆触水,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橡皮艇无声地在海面上
滑过,转眼之间,便到了岩洞的口子上。
我们两人,一起欠身,向洞内望去,只见洞中,停著一艘快艇。
那艘快艇,和我们刚才曾经发现,确定是白奇伟的那艘,形状一模一样,舱中正有
灯光,我和宋坚两人,作了一个手势,两人仍是悄没声地,向前划了前去,到了快艇边
上,我们蹲伏在橡皮艇上不动,只听得船舱中,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道:“肯定是这
里了,钢板上刻得很明白,泰肖尔岛,自然是这里。”另外一个男子的声音道:“不错
,但我们只能看著,而不能到那个要命的岛上去,找寻那笔财富!”
我和宋坚两人,听到了这里,交换了一下眼色,宋坚低声道:“令表妹?”
我点了点头,也低声道:“令弟?”他也点了点头。
在那快艇之上的,正是红红和宋富两人!
当然,事到如今,我也弄明白,红红和宋富,当然便是生物学家阪田高太郎和他的
女秘书。本来我觉得要冒充阪田高太郎的身份,似乎是很不可能的事情,但如今我明白
了,宋富根本不用冒充阪田高太郎,因为他就是阪田高太郎!
这话听起来,似乎玄了一些,但细说一二便可以明白,宋富和阪田高太郎,实是二
而一,一而二,只是一个人!宋富离开家很早,他可能一离开中国之后,便化装到了日
本,学起生物来,有那二三十年功夫,以宋富的聪明,当然不难成为一个杰出的生物学
家了。
而且,更有可能,宋富的双重身份中生物学家的身份,一直是他从事另外一种活动
的掩饰!“旅行教授”这个名称,便表明了他不是安份守己的人!
当下,只听得红红“噢”地一声,嚷道:“教授,你怎么啦,几个胡克党,就将咱
们吓退了?”宋富的发言,十分沉著,道:“小姐,不是几个,这里是胡克党的大本营
!”
红红道:“那更好了,菲律宾政府,是我们的友人,胡克党和菲律宾政府作对,我
们可以将他们破获,交给当地政府处理!”
宋富“嘿嘿”地乾笑了两声,道:“大破胡克党,是也不是?你是在编写第八流好
莱坞的电影剧本么?还是你有了原子死光?”
宋富讲完之后,红红好半天未曾出声,才道:“那我们怎么办?”
宋富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我们先要找到,于廷文将这笔钱,藏在岛上的什么
地方?”
我听到了这里,又转过头去,低声道:“宋大哥,原来他们也不知道那笔钱,究竟
是藏在岛的那一部份,看来我们,不至于失败。”
宋坚点了点头,又作了一个手势,嘱咐我不要出声,我向船上指了指,示意我们是
否要爬上艇去,宋坚却摇了摇手,表示不用。
我同意宋坚的意见,我们两个人,仍伏著不动。只听得红红的声音,传了过来,道
:“教授,我们只要到了岛上,还不能明白么?”
我听得红红称呼对方为“教授”,已经知道我对于宋富的判断是不错的了。他是一
个双重身份的人,的确是一个十分出名的生物学家,但同时,他却也是宋坚的弟弟,飞
虎帮的叛徒,红红和他之所以曾在一起,当然是因为他曾在红红就读的那所大学教过书
的缘故!这时候,我心中十分著急,因为宋富是这样的一个人,而红红又是如此天真,
他们两人在一起久了,是不是已发生了什么难以估量的事情,使我无法对姨母交代的呢
?只听得宋富道:“王小姐,这岛上,你难道敢上去?”
我听得宋富如此称呼红红,心中才放心了些。红红道:“我当然敢,只要到了岛上
,再想想办法,我相信,这几句难以解释的话,便一定可以有结果了,教授,你说是不
是?”
宋富像是沉吟了片刻,道:“那个也不见得,只不过我们好不容易,将二十五块钢
板,一齐得在手中,如果空手而回,实在难以心息,可是我们一上岛去,只怕立即便要
被他们捉住!”
红红道:“教授,你是知道格丽丝的?”宋富道:“自然知道。”红红道:“她到
新几内亚的吃人部落中去了,我却连胡克党盘踞的地方都不敢去。”
又是这一套,什么人什么人到吃人部落去了,于是我便要怎样怎样,真不知道那是
什么逻辑!宋富笑了一下,道:“希望格丽丝的滋味较好,不要像小洛克菲勒那样,有
去无回!”
红红道:“不论怎样,胡克党之中,总有文明人,他们总不至于将人吃掉的!”宋
富笑了一笑,道:“小姐,世上有许多文明人,吃人的时候,连骨头都不吐出来,比吃
人部落的生番,还要厉害!”
红红也站了起来,道:“教授,你什么时候,不教生物,教起哲学来了?”我和宋
坚两人,听到此处,交换了一下眼色,不约而同地,各在袋中,取出那柄可以发射令人
昏迷的药水的手枪来。
我们取了白老大所制的特殊手枪在手,轻轻地攀住了那艘快艇的舷,我们虽然屏住
了气,令得身上发轻,但是那艘快艇,还是向旁,侧了一侧,只听得宋富道:“噢,有
人?”
红红道:“有人?什么人?胡克党已经发现了我们?那我们乾脆将钱财与他们平分
算了!”红红的话,当然是在说笑,可是我听了,心中却是一动。
宋坚在我略呆了一呆之后,一耸身,已经翻上了宋富那艘快艇的甲板,我也连忙跳
了上去。
我们两人,才一上了甲板,只见舱门口,人影一闪,紧接著,“嗤嗤”两声,有两
枚不知是什么东西,向我射了过来,我想起宋坚对我说的话,连忙将身子,伏了下来,
也就在此时,我听得宋坚“啊呀”一声,身子一晃,跌倒在甲板上!
宋坚跌倒在甲板之后,我听得“拍”地一声,有什么东西,钉在甲板之上。我心中
大吃一惊,只当宋坚已经中了毒针,不顾一切地跃了起来,而宋富在这时,却正转过身
,向宋坚望去。
就在那时候,我扳动了枪机,一股液汁,如同喷雾也似,向前扫射而出!
出乎我意料之外,是躺在地上的宋坚,几乎是在同时,跳起身来,“嗤”地一声,
一蓬浓雾,向宋富迎面射了过去!
宋富前后都被夹攻,想避也避不开去,只见他身子一晃,“砰”地一声,已跌倒在
甲板之上,那分明是白老大所配制的迷药,已经起了作用。
我忙问道:“宋大哥,你没有受伤么?”
宋坚道:“我没有!”
我们两人,只讲了一句话,便听得舱门口,传来红红的声音,道:“谁也别动!”
我和宋坚,抬头一望,只见红红手中,持著来福枪,指著我们,面上神色,十分严肃,
以英语道:“你们是胡克党么?”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道:“王小姐,我们如果是胡克党,你早已成了死人了!”
红红在听到了我的声音之后的一瞬间的表情,我相信最天才的演员,也难以表演得
出来,她张大了眼睛,半歪著口,想说话,又说不出来,来福枪的枪口,却仍然指著我
们。
我向前踏出了一步,将来福枪的枪管,推斜一些,怎知红红不知是紧张过度,还是
在乍一听到我的声音之后,感到了过度的意外,原来扣在枪机上的手指,已经十分用力
  那是十分危险的,只要能多用一分力量,我就会死在她的枪下了  而经我一堆,
枪身一斜,枪机已被带动,只听得“砰”地一声响,一颗子弹,已经呼啸而出,在岩洞
中听来,声音更是吓人!
红红这才怪叫一声,道:“表哥,原来是你!”
她一面叫,一面抛了来福枪,向我奔了过来,双手挂在我的额上,在我的面上,吻
之不已,而我在这时候,却实是心惊肉跳,到了极点,因为胡克党不是死人,刚才的一
下枪声,一定已将他们惊动!
我用力一扯,拉脱了红红的双臂,忙道:“宋大哥,咱们快将快艇驶出去!快!快
!”宋坚早已奔到了船尾,发动了马达,快艇向岩洞外冲去。
第十四部:二十五块钢板的秘密
红红却还在咭咭咯咯地道:“表哥,本来我也要再见你一次,再到美国的,在那个
岛上  ”
我实在忍不住,大声叱道:“红红,你如果还想回美国的话,就闭上你的嘴。”我
本来想讲,“闭上你的鸟嘴”的,但幸能及时煞住。
红红双手插腰,杏眼圆睁。道:“表哥,你有什么了不起?老实说,我比你厉害得
多!”
我那里顾得和她多说什么,跃到了船头,这时候,在山岩之上,已经可以听得到枪
声,和一闪一闪的信号灯光了。
快艇沿著岩礁,向停泊我们那艘快艇的岩洞驶去,我大声道:“宋大哥,驶过那岩
洞时,你不要停船,一直向海外驶去!”宋坚道:“卫兄弟,你小心!”我根本来不及
回答,因为这时,已经来到了那个岩洞的附近,我一跃入水,在未入水之前,还听得红
红在大叫,道:“游水有什么稀奇!”我一跃入水中,便以最快的速度,向洞中游去!
我自己估计这数十码的水程,我游得绝不至于比世界冠军慢多少,等我跃上了我们
那艘快艇之际,我已经听得外面的马达中,不止宋坚的那一艘船,显然是胡克党徒,已
在极短的时间内出动了!
我开动了两个引擎,我们的那艘快艇,几乎是贴著水面,飞出岩洞去的,而一出岩
洞,我便听得一阵枪声,向前面看去,只见四艘装甲的小快艇,正在追赶宋坚驾驶的那
艘!
那四艘小快艇的速度,显然比宋坚的那艘,要快上许多,双方面相距,已只不过七
八十公尺,正在紧张地驳火,我操纵著马达,将第三个马达,也立即发动了,船身前进
的速度,快到了极点,激起极高的水花,将全身尽皆淋湿。
很快地,我便追过了那四艘装甲快艇,向宋坚的快艇接近,在我驾过宋坚快艇之旁
时,突然从宋坚的艇上,“呼”地一声,一团黑影,飞了过来。我连忙一跃向前,将之
接住,抛入舱中,那人被我抛到了舱中之后,哇呀大叫起来,原来正是红红。
红红当然不是自己跃过,而是由宋坚抛了过来,红红一到了我的快艇上,我的快艇
,正在宋坚的快艇之旁擦过!
就在那一瞬间,我抛出了缆绳,已将宋坚的快艇拴住,马达怒吼,水花四溅,我的
快艇,拖著宋坚的那艘,向海中疾驶而出。
在这时候,我们的头顶上,子弹呼啸,宋坚的那艘快艇的引擎,显然已被击坏,正
冒出一股一股的浓烟,而我的那艘快艇,感谢那位朋友,小小的引擎旁四周围,竟全都
装上了防弹钢板,所以未受损伤。
我在子弹呼啸之中,向后望去,只见衔尾追来的装甲快艇,已经增加到了十二艘,
幸而我快艇的三具马达,一起发动,速度在他们的装甲快艇之上,所以距离越来越远,
终于出了子弹的射程之外,前后约莫四十分钟,我们已在茫茫的大海之中,将那十二艘
装甲艇,抛在后面,看不见了。
我知道胡克党徒,也十分忌惮菲律宾政府,并不敢十分远出,所以立即关了两具马
达,使船的速度,慢了下来,那时,宋坚的那艘船,已在起火燃烧,宋坚抱著宋富,停
在船首,我一将快艇的速度放慢,他便一跃而起,在两艘船之间的那条绳上一点足,又
弹了起来,轻轻巧巧地落到了我的船上。
他一到了船上,反手一掌,掌缘如刀,便向麻绳,切了下去!
我连忙叫道:“宋大哥,那二十五块钢板!”
宋坚道:“我已取了!”“拍”地一声,一掌切下,已将麻绳切断,将那艘船抛弃
,我们驶出没有多远,这艘船便沉下海去了。
我和宋坚两人,直到这时,才透了一口气,一齐抬起头来,只见红红站在船上,满
面委屈,道:“表哥,你摔痛我了!”
我想责叱她几句,可是又不忍出口,忙道:“算了算了!”红红一扭身,便进了船
舱,我和宋坚两人,也跟了进去。
宋坚浓眉紧锁,道:“卫兄弟,咱们是脱险了,白奇伟他们,不知怎样了!”我叹
了一口气,道:“但愿他们,平安无事!”我一句话刚说完,忽然听得红红,高声惊呼
起来!
我听得红红惊呼,只当她又在发神经病,刚想叱止,却见宋坚,也怔了一怔,我心
知事情不妙,连忙也向舱口望去,只见两挺手提机枪,正对准了我们,紧接著,便是一
人,“哈哈”一笑,道:“多谢关心,我在这里,并不曾落在胡克党的手中!”
那声音不是别人,正是白奇伟所发!
我和宋坚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刚才,我们还当白奇伟大有
可能,已落在胡克党的手中,而在为他可惜、著急,怎知如今,转眼之间,我们尽皆为
他所制!
白奇伟在两个手持机枪的人中出现,他居然仍是神父的装束,满面得意之色。
白奇伟道:“那也是无巧不成书,我们想翻过悬崖,到那岛上去,却未有结果,正
在逐洞搜寻,可有岩洞,可以直通里面的海域,却发现了你们的快艇,我们刚上去,卫
先生便来了,刚才那一场海战,十分精彩,是不是?”
宋坚沉声道:“奇伟,你令他们将枪拿开!”
白奇伟面色,旋地一沉,“嘿嘿”冷笑两声,那两人立即扳动了机枪,只听得“达
达达达”一阵惊心动魄的响声过处,枪口的火舌,窜出老远,那两人已各自射出了一排
子弹。
但是那一排子弹,却并不是向我们射来,而是向舱顶射出的。
舱顶上,立时开了一个“天窗”。我吸了一口气,向红红看去,只见红红虽然面色
青白,但是却仍然站著,未曾给刚才的场面吓倒!
我心中对红红,也不禁暗自赞许,因为她究竟十分勇敢大胆,倒不是完全胡来的!
宋坚在枪声过去之后,立即问道:“这算什么,示威么?”
白奇伟冷冷地道:“正是,如果刚才你们两人,如非在言谈之间!对我还有几分关
心,这两排子弹,已到了你们的身上了!快将那二十五块钢板取出来,这次可别再玩什
么花样了,我在这里将你们杀死,绝对没有后果,你们别以为我不敢动手!”
我早已想到了这一点,这里乃是茫茫大海,白奇伟若是将我们一齐杀死,当真是神
不知鬼不觉,而他本来,只怕也真的有杀我们之意的,想不到我们,无意中的几句交谈
,倒救了我们的性命!
我唯恐宋坚不肯答应,将事情弄僵,忙道:“宋大哥,暂时,算是他赢了,将钢板
给他吧!”
宋坚沉声道:“奇伟,你知道岛上胡克党徒,这样厉害,我们自己人还起什么争执
,不如同心设法对付!”
白奇伟连声冷笑,道:“不必你多关心了,快取出来!”他一面说,一面缓缓地扬
起手来,我们都知道,他的手如果向下一沉,在他身旁的两个枪手,一定会毫不犹豫地
放枪的!
宋坚的面色,显得十分难看,但是他却开始动作。解开了上装,将系在皮带上的一
只皮袋,解了下来,白奇伟喝道:“抛在我的足下!”
宋坚冷冷道:“放心,我不会抛在你的面上的!”他一扬手,果然将那只皮袋,抛
到了白奇伟的脚下,那倒不是宋坚甘心情愿,而是白奇伟和枪手,堵住了门口,我们根
本连一点机会都没有!白奇伟俯身,将皮袋拾了起来。
我们看著白奇伟,将皮袋解了开来,一块两块地数著钢板。一共是二十五块,一点
也不错,等到数完,白奇伟的面上,才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道:“好,船舱之中,
有救生圈,你们要离开这艘船!”
我和宋坚两人听了,不禁又惊又怒!
不要说在这样的大海之中飘流,难以求生,而且,这一带,正是太平洋之中,有名
的鲨鱼出没地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际,不知道有多少盟国的空军人员,在这一带的
海域之中,葬身于鲨鱼之腹!我们两人,明知白奇伟既然作了这样的决定,我们既不求
他,便只有听天由命了。可是,红红却叫道:“我抗议!”
白奇伟微微一笑,道:“你抗议什么?”
红红却一本正经地道:“在海洋之中,放逐俘虏,违反日内瓦公约!”
我们几个人,都未曾料到,红红竟会讲出这样一句话来,我和宋坚,虽然处境奇险
,却也忍不住大笑起来,白奇伟也忍不住笑了几声,道:“好,你们若是死了,也见不
到我的成功。”
我知道,刚才白奇伟也未必真有意将我们逐下海去的,他真正的目的,是想我们向
他求饶,但我自问,和宋坚两人,都是硬汉,绝不会向他求饶的,在那样硬碰硬的情形
下,他的威胁,可将付诸实现,而如今,有红红在侧,一句话,便替我们解了围!
白奇伟顿了一顿,又道:“那么王小姐,你替他们两人,反缚了双手!”他说著,
从衣袋之中,取出了几条牛筋来,向红红抛了过去,红红还想不答应,我却道:“红红
,照他的话做!”红红这才将牛筋,拾了起来,将我和宋坚两人的双手反绑住,白奇伟
向地上的宋富一指,道:“他死了么?”
我道:“没有,他昏了过去。”白奇伟吩咐道:“将他也绑了起来,手足一齐绑!
”红红大声道:“绑手也够了,何必绑足?”
白奇伟冷笑道:“小姐,手足一齐绑,虽然痛苦一点,但比在海上,遇见吃人的虎
鲨来,等于是在美亚美海滩上晒太阳了,是不是?”
红红哼地一声,又将我们三人的双足,一齐用牛筋缚了起来,我和宋坚两人,只得
相视苦笑,我们手足都被缚起之后,坐在椅上,一动不动,红红向白奇伟走了过去,双
手一伸,道:“轮到我了。”
白奇伟笑道:“你可以免了!”
红红怒道:“放屁,谁要你免?”
白奇伟“哈哈”大笑,道:“船上连你们三人在内,共是六个人,吃的喝的,全归
你准备!”红红道:“你不绑我双手,可不要后悔!”
白奇伟一笑,道:“谅你也翻不出我手掌!你跟我出来。”红红向我们两人望了一
眼,便走出了船舱。那艘快艇,有前后两个舱,我们所在的,乃是前舱,红红和白奇伟
等人,走出去之后,不一会,便听得后舱中有脚步声。
紧接著,前后舱相隔的那个板壁上的一扇小窗,被打了开来,一支枪伸了过来,对
准了我,同时,听得钢板的响声,和白奇伟道:“你们怎么从钢板上得知这笔财富,是
藏在那个环形岛上的?”红红冷冷地道:“是动脑筋动出来的。”白奇伟厉声道:“你
可别耽搁时间,快照实说!”
红红却“啊”地一声,叫了起来,道:“姓白的,你声音大些,我便怕你了,是不
是?”我听得红红的口吻竟俨然是一个女流氓,不禁笑了起来,道:“白奇伟,如果你
想省些时间,少费些心思,还是对我表妹,客气一点的好!”
白奇伟语带怒意,道:“我就不信。”
我一声冷笑,道:“若是你施什么强横手段,她只是一个女子,你也不见得什么英
雄。”
我知道白奇伟这个人,处处喜欢表现自己是英雄人物,所以了特地用这话去激他。
果然,他呆了半晌,咳嗽了两声,道:“王小姐,你该说了!”红红道:“你将二
十五块钢板,拼了起来,便可以发现,凹凸不平之处,凑了拢来,刚好是这个环形岛和
中间一个小岛的地图,而有一头大鹰,以简单的线条,附在地图上,鹰嘴指著那个小岛
,我们查出这个小岛,就是泰肖尔岛。”
我和宋坚两人,这时候,才知道那二十五块钢板的作用。
本来,我们想趁白奇伟不在的机会,试试可能挣脱缚住我们的牛筋,但是我们听得
白奇伟和红红两人,正在研究那二十五块钢板的来历和秘密,便静止不动,仔细听了下
去。只听得钢板的相碰声,不断地传了过来,那显然不是白奇伟,便是红红,正在摆动
钢板,过了约莫七八分钟,听得白奇伟道:“果然不错,王小姐确有过人之才!”红红
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心中暗忖,白奇伟也确有过人之才。他果然听了我的话,对红红客气起来了。
白奇伟又道:“那么,钢板后面的文字,可是指明准确地点吗?”红红道:“你不
妨自己翻过来看看,我们也没有弄懂。”
白奇伟“嗯”地一声,又翻动钢板,过了没有多久,便听得他念道:“七帮十八会
兄弟之财,由于廷文藏于岛上,神明共鉴。”他念到这里,略停了一停,道:“这是什
么话?”宋坚忍不住道:“快念!”
白奇伟道:“你还想有份么?”红红道:“多一个人想便好一点!”听她的口气,
像是已经根本不将白奇伟当作是敌人了!只听得白奇伟念道:“白凤之眼,朱雀之眼,
白虎之眼,青龙之眼,唯我兄弟,得登颠毫,再临之日,重见阳光。”
白奇伟念完之后,忍不住道:“放他妈的狗屁,这是什么话?”我嘲笑道:“自己
不懂,不要骂人!”白奇伟道:“你懂么?”
我道:“我也不懂,但是我至少会慢慢去想,不会开口骂人!”白奇伟大喝一声,
道:“闭嘴!”我不再和他理论,将他刚才说的那几句话,翻来覆去地在心中,念了几
遍。
那几句话实在可以说连文气都不连贯。而可以连贯的地方,似乎又是废话,和指示
准确的地点,显得一点关系也没有,关键当然是在前四句,可是前四句,根本代表不了
什么!
我向宋坚望去,只见他也在摇头,显然可见,他也不知那是什么意思!快艇一直在
海上飘荡著,过了好久,我们听得白奇伟吩咐手下,去检查燃料的多寡,又吩咐另一人
,去发动马达,那扇小窗上,监视我们的枪管子,也缩了回去。
我立即站了起来,手足用力,挣了几挣,可是牛筋,坚韧无比,用力挣了几挣,反
倒深深地勒进了肌肉之中,好不疼痛,宋坚向小窗户中,看了过去,只见白奇伟望定了
桌上,那拼成了圆形的二十五块钢板,正在以手敲桌,不断沉吟。
宋坚看了一看,便缩了回来,一俯身,便张口向我的手腕处咬来,我知道他想将牛
筋咬断,心中暗自一喜。
可是,宋坚才一咬上去,却立即“啊”地一声叫,向后退了开去,我不禁吃了一惊
,忙道:“怎么啦?”只见宋坚的口唇,片刻之间,便红肿了起来,我大声喝道:“白
奇伟,牛筋上有什么花样?”
白奇伟哈哈大笑,道:“没有什么花样,但如果你想将牛筋咬断,只怕不免一死!
”我道:“如果只是咬了一咬呢?”
白奇伟道:“那只不过痛上一会而已,让你做不成风流小生,罪过罪过!”
原来他在邻舱,并不知道吃了亏的是宋坚,还只当是我,所以了这样来挖苦我的。
我叹了一口气,不再出声,宋坚更是满面怒容,不久,船已开动,在船开动之后的
十来分钟之后,只见躺在地上的宋富,转动了几下身子,睁开眼来。
我们向他望去,宋富也向我们望来,一开始,他面上现出了无限的惊讶之色,但片
刻之间,便转为冷漠一笑,道:“好,都落在胡克党手中了?”
宋坚道:“胡克党要你这个生物学家做什么?”
宋富一声冷笑,道:“老大,你以为我是愧对飞虎帮,才不回来的么?老实告诉你
,我是看见你就讨厌,所以才不回来的!你是老大,什么都是你的,你全有份,我全没
份,呸!”
宋坚面色铁青,喝道:“你闭不闭嘴?”
宋富“哈哈”大笑起来,道:“好!好得很,我一直以为,你当真是出人头地,样
样都胜我一筹,但是如今我才知道,我们至少有一件事是平等的,那就是我们一齐被人
绑住了手足!”
宋富在大声叫嚷之际,也显得他十分激动。
宋坚道:“你去做你的日本人好了,谁来稀罕你,你又来搅风搅雨做什么?”宋富
四面一看,就在此际,后舱也传来红红的声音,叫道:“教授!”
宋富道:“你没事么?”红红道:“我很好,我们不是落在胡克党的手中,是白老
大的儿子,白奇伟的俘虏!”宋富冷笑了几声,又以极其狠毒的眼光,向我望了一眼,
我也不甘示弱,道:“幸会,好几次未死在你手中,算是命大。”
宋富从鼻子之中,冷笑了一声,道:“死在眼前,还逞什么口舌之雄?”宋坚道:
“阿富,你再多说一句,我绝不轻饶你!”宋富又狂笑起来,道:“白奇伟这小子,成
事不足,败事有余,得了二十五块钢板,自以为是,一定向泰肖尔岛去,连他在内,我
们全是胡克党的消遣品!你还要怎样对我?”
我听了宋富的话,又想起“死得快是福”这句话来,不由得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颤
!宋坚的面色,也为之一变,只听得一阵脚步声,白奇伟已走了过来,道:“你放什么
屁?”
宋富连望都不向他望一眼,道:“臭小子,你乳臭未乾,凭什么资格,来和我说话
?”白奇伟立时大怒,一声怒哼,抬脚向宋富便踢!
我倒也不忍宋富吃了眼前亏,刚要出声时,却见宋富,整个人向上弹起,反向白奇
伟那一脚,迎了上去!宋富那突如其来的一跃,令得白奇伟也为之一怔,出脚不免慢了
一慢,只听得白奇伟的两个手下,在邻舱大声呼喝,但这时候,他们却没有法子开枪射
击!
因为宋富跃了起来之后,猛地一撞,已经将白奇伟压在他的身下,如果射击的话,
白奇伟也绝对不能避免受伤!我一见有机可趁,立即身形一挺,也向上跃了起来,以膝
盖向白奇伟的头部,跪了下去,重重地撞了一下,就像是自由式摔角,要努力打倒对方
时所用的手段一样,白奇伟闷哼了一声,几乎昏了过去。
宋坚唯恐我将白奇伟打成了重伤,忙道:“行了!行了!”我又跃了起来,宋富的
身子,压在白奇伟身上,不肯移开。
白奇伟好一会,才大声叫了起来,红红和他的手下,早已来到了我们的舱中,我立
即道:“红红,快将他们的武器缴了!”
那两个人因为白奇伟被宋富压住,无可奈何,只得听凭红红,将手提机枪,缴了过
去,红红提著一柄,又挂一柄在肩上,居然威风凛凛。我嘻嘻一笑,道:“白兄,如今
又怎样?”
白奇伟面色铁青,一声不出,宋富喝道:“还不将我们,解了开来?”白奇伟拚命
在挣扎,想将宋富掀翻。但宋富在柔道上,分明有著极高的造诣,他虽然手足被缚,但
是他压在白奇伟身上的姿势,却是一式十分优美的“十字扣压”,令得白奇伟无论怎样
挣扎,都没有办法挣扎得脱。
白奇伟的两个手下,走了过来,将我们手足的牛筋,都解了开来,我和宋坚,都不
约而同,拔了白老大给我们的特制手枪在手,宋坚喝道:“富弟,你起来。”宋富“哼
”地一声,道:“你又神气什么?不是我,你们能脱身么?”
宋坚呆了一呆,才道:“不错,若不是你,我们都不能脱身,这次是你的功劳。”
宋富冷冷地道:“既是我的功劳,你为什么又来发号施令?”
宋坚像是竭力地忍著怒火,道:“那你准备怎么样?”宋富一声冷笑,身子一弹,
便一跃而起,道:“不准备怎么样!”
我在一旁,看得出宋富口中,虽然如此说法,但事实上,他心中一定另在打著主意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