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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21 沉默寡言(当代)
她转过身去,看那贾志文也端了一碗粉正从小饭馆出来,就站住了。贾志文赶上她,说:“郝医生,你天天吃那个,不腻吗?”
她笑笑说:“还好啊。吃着挺顺口的。”
贾志文和她并肩走着,说:“我喜欢不时的换换,今天吃这个,明天吃那个。其实那个牛肉粉也挺好吃的。你可以试试啊。”
她笑笑,说:“好啊。”
贾志文举举筷子,说:“吃啊,你怎么不吃啊?”
她微微一愣,心说,就在这马路上吗?不过,这句话虽然没说,但是却实实在在的写在了脸上。
贾志文看她微微一愣的样子,就了然的一笑,说:“我们都这样。等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说完,就挑了米粉边走边吃。
画意看了看贾志文吃粉的样子,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了天赐的身影,要是天赐,他会端着碗,举着筷子,在这大马路上边走边吃米粉吗?
等走到医院里,贾志文碗里的米粉已经去了一半。画意端了碗,走到药房里经常坐的地方开始斯斯文文的吃。
陈姐和刘姐她们正在药房里,准备着一天的工作。她们很少在外面吃早餐,说是在家吃过了。
陈姐走过来,看了看画意的碗,说:“意啊,怎么天天吃一样的啊?不腻吗?”
她就笑笑,说:“不腻啊。”
陈姐说:“我看着都腻,天天吃那个。”
刘姐收拾好了,也走了过来,看了看画意的碗,点点头说:“意啊,可以看出来,你是一个专一的人。”
画意听了,就笑,自己也算是一个专一的人吧。
陈姐听了刘姐的话,对画意说:“意啊,你到是说说啊,要没有男朋友,陈姐给你介绍一个。”
画意就装没听到,继续吃米粉。
陈姐见画意不理她,也不生气,照样乐呵呵的说:“意啊,你说,你和林院长的爱人是同学,人家林院长孩子都四岁了,你咋还不急呢?”
她嘴里含了一口米粉,微笑着说:“急什么呢?我又不需要人养。”
陈姐和刘姐就都笑。
正在这时,贾志文慢慢踱进来了,他径直走到画意身边一坐,说:“你们笑什么呢?”
陈姐说:“画意说,她不要人养。”
贾志文听了,也就笑,转头对画意说:“郝医生啊,下了班有空没有?”
画意说:“有事吗?”
贾志文看着她斯斯文文的吃粉,过了半晌才说:“没事,就是问问。”
陈姐就说:“哟,贾医生,喜欢画意就说嘛,还害羞呢。”
贾志文就红了脸,嘿嘿的笑。
画意吃完了粉,站起来,笑一笑,去外面洗碗。
等到画意从外面进来,那贾志文还在那里坐。看到她,就一笑。画意也就微微一笑,随即转开目光,走到刘姐身边,帮刘姐整理药材。
这时,外面输液室的小段在药房门口叫:“贾医生,有人看病呢。”贾志文听了,站起来,不紧不慢的去了。
画意想到贾志文的样子,心里有些堵。这贾志文也是医学院毕业,毕业后,家里走了关系才把他安排在这乡医院上班。他样子普通,就和这里的大多数人一样,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心里还怎么装得下别的人呢?自己的心里,早被天赐那个轩昂的男人不知不觉占满了。再看看这里的人,一个个灰扑扑的,就像那个与世隔绝的储蓄所一样。至于林格,那是个例外吧。
而且,自己已经被伤过两次,现在说什么也不会和人再有什么暧昧不清,自己躲到这个地方来,就是来疗伤的。再蠢的人也不会让自己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可那贾志文,却好似受到了什么鼓励一般,自此,只要不忙,就到画意上班的地方来,有时画意在收费室里,贾志文就在收费室门口站,弄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收费室请了一个保安。有时画意在药房里坐,贾志文也会搬把椅子坐在旁边。
最后,画意不得不在大伙说笑聊天的时候对别人说,自己有男朋友了。可是,却没有人相信。都知道她是林院长爱人的同学,林院长的爱人是省城里来的,画意也肯定是省城的,有哪个和男朋友热恋的女孩子会跑到这偏远山区的小镇上来干这个呢?而且工资又不高。
别人不信归不信,画意也不去辩解,照样轻描淡写的过日子。
这天是星期天,画意上下午班。棒棒早上送了林格去了省城,就到了画意的宿舍里来聊天。画意说:“赶集去。”
棒棒也就笑着陪她去了外面集市上。
画意在这里上班只几天,就弄清楚了,赶集是这里的一大特色,逢四逢九集日,集市上卖什么的都有。画意没事的时候也逛过几回,觉得挺有趣的。集市上的东西虽然质量不咋地,但是,便宜。每到集日,集市上就满是人。画意觉得走在人群里,和认识的人打着招呼,心里也就不觉得有多寂寥了,就连心底的那份伤痛也似乎少了很多。
快十点钟的时候,棒棒的学校里打电话,让棒棒回学校去了。画意一个人逛了一会,就转回了医院。不过没回宿舍,在门诊室内坐。
就在这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喊:“医生啊,快来救救我孙子吧!快来救救我孙子吧!”
和画意一起坐在那里聊天的两个医生马上就冲出去了,画意也跟着出去了。来到外面一看,却是一个大概六十岁的大妈,抱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不停的哭喊,那小男孩身上有血,倚在大妈的怀里不停的抖,只是不哭。
两个医生冲到大妈身边,问:“婶子,怎么啦?”
大妈说:“医生,快救救我孙子吧。他刚才被一辆小车撞了,那天杀的小车跑了!天哪,这可怎么办啊?”
其中一个医生接过小男孩,说:“婶子,跟着!”说完,抱着进了住院部里。
没一会,里面有人出来说,小男孩断了七根肋骨,右边锁骨骨折,还有大量的皮肤挫伤。要住院。
一时间,大妈的哭喊声又从住院部里传出来。画意听着,心里特难受。
医院门口早有些人说了这大妈的情况,大妈常年身体不太好,老伴早就过世了,前几年,儿子媳妇刚起好了房子,儿子又死了,媳妇说是出门打工,却再也没回来。今年清明节的时候,大妈带了孙子给儿子挂清明的时候,烧了公家的山林,人家要抓她去坐牢。她没办法,去了公安局,说,烧了公家的山,是犯了法,该坐牢,只是,让她带上小孙子一起坐吧。公安局了解到了情况,没办法,把大妈放了。祖孙俩在家里艰难度日,哪知道,今天在路上走,一辆车歪歪扭扭的开过来,躲避不及给撞上了,那车跑了。
画意听了心里酸酸的,正想着再打听点情况时,那大妈从住院部里跌跌撞撞的出来了,一边走出来一边哭天抹泪:“天哪,怎么办啊?”
有人就上前问:“婶子,怎么啦?孩子怎么啦?”
大妈就抹着眼泪说:“我孙子断了骨头,要住院,这么多钱,我上哪里凑去啊我?把我这一把老骨头卖了也凑不出五千块钱啊。”
一说到钱,有些人就不出声的散开了,剩下的有人说,去找那个撞人的人。可是,又该去哪里找呢?
大妈坐在门诊部的大门口,捶胸顿足的大哭起来。
画意听了心中不忍,走过去,在大妈面前蹲下来,也跟着那些人叫:“婶子!”
大妈抹了一把泪,看着她。
她说:“孙子住院一共要多少钱啊?”
大妈说:“他们说,犯人骨(锁骨)断了,要上钢板,好的要八千,差的也要三千多。还有住院的其他花销。医生说了,交了钱就住院啊。这么多啊,这一会儿我去哪里凑啊。我孙子还躺在那里等着救命啊。”
画意想了想,站了起来,说:“婶子,你别急,我帮你。”
大妈停止了哭喊,不相信的看着她。她说:“我去跟他们说说吧。”
等到画意和那个帮小男孩检查的医生说好话时,那医生硬邦邦的说,不交钱就不能住院,这是规定。画意没法,在这乡村医院里,除了林格父子,再不认识什么能说话的人,可是林格去了省城,林格的爸爸去了县里。
画意咬咬牙,对站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大妈说:“婶子,你别急,我这就去银行取!”
说完,转身出去了。
在医院门口等了一会儿,没看到有什么车过,心里才反应过来,这会儿会有什么车啊?于是,对门诊的医生说:“你们谁有摩托车啊,借我用一下。”
那些人也知道她要用来干嘛,就有一个医生笑嘻嘻的拿了钥匙来给她了。
她骑上摩托车,风驰电掣的开往西边的储蓄所。可是在储蓄所却被告知,她的银行卡不能用,因为,他们这里没有和外面联网。她拿回卡,又心急火燎的去了县城。
她取了两万块钱回来,给小男孩交了住院费,告诉医院,给小男孩用好钢板,用好药。
安排好了小男孩,大妈要给她磕头,她扶住了。她把交了住院费后剩下的钱塞到大妈手里,大妈说什么也不要,说是受了她这么大有恩,哪还能拿她钱呢?
她只好比长比短的和大妈说,孙子受了伤,现在在医院里住着,也是要营养的,是不?大妈还是不肯要,说,其他的她还能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把房子卖了。画意又劝,房子卖了,以后祖孙俩又住哪儿呢?没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大人受得住,孩子还小,可受不住啊。最后,她把钱塞在大妈衣服口袋里了。
两万块钱,对她来说,一句话而已,但是,对这需要两万块钱的人来说,那可能就是一片天啊。
59.第七十六章-第七十六章
画意篇(76)
那小男孩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大妈就带着他回家了。临走前,大妈叫小男孩给画意磕了个头,画意一个没拦住,小男孩就磕下去了。画意心疼得了不得,忙忙的扶起来,叮嘱他,回家了要好好休息,不要乱动。末了又去外面商店里,买了两大袋吃食,给大妈提上了。大妈千恩万谢的回去了。
自此,一逢集日,大妈总会提了自家鸡生的蛋,用篮子装了,给画意送来,画意不要,她就往桌子上一放,转身就走,连篮子也不要。画意只得收下,再去买了吃食,给小男孩带回去。还有一次,大妈竟然还提了一只鸡来,说是自家养的,比外面买的好吃。画意坚决不要,大妈没法,说:“娃儿啊,你叫我怎么报答你啊!我家里的,又没花钱的,拿来给你尝尝。”画意坚决推辞,大妈没法,最后也只得拿回去了。
自此,医院上下,对画意的身份就有了很多猜测,有说她是让大款包了后,被大婆知道了赶到这里来的;有说她其实是有个有钱的老子,仗了家里有钱,出来换换空气的;有说她其实结了婚,只是老公在外面花红柳绿的,她伤心了躲到这里来的,不一而足。其中说的最多的版本就是她有个有钱的老子,不然,哪会一掷万金,眼都不眨一下的呢?
画意也不辩解,任别人猜测,就是陈姐和刘姐问起,她也是含糊带过。说到底,她不喜欢别人过多的关心她的私事,而她,也不关心别人的私事。可是,她越是不说,别人越是好奇。
有一天,她正是上班时间,棒棒来了。棒棒看来和陈姐她们也混得熟了,她一来,陈姐她们没说几句,趁着画意去收费的空当,就问起画意的事来,只听她们压低了声音问棒棒:“画意是不是真的被大款包了?”
画意上班的收费室离药房其实只有四五米的距离,她听到棒棒用这里的本地话对陈姐她们说:“画意自己开着一间很大的制衣厂,做事很累,来我这里休休假的。”
就听陈姐和刘姐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哦”,然后,陈姐快言快语的说:“我说,画意怎么那么花钱呢,原来她自己就是大款啊。她结了婚没有啊?”
就听棒棒说:“没有。”
陈姐说:“是不是她太有钱了,没有人敢娶啊?”
棒棒停了一下,说:“那倒也不是,不是没时间嘛。”
刘姐在旁边说:“唉呀,说起来,画意也挺不容易的。你说,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啊?看你,一一都四岁了,她还一个人,怎么着也得找个人啊。”
棒棒就笑着回说:“我也是那样劝她来着。”
画意在收费室里听着对自己的议论,心想,幸好棒棒没有对人说出自己的真实处境来,不然,别人又是怎么看待自己呢?
又磨蹭了一会,这才去了药房里,和别人聊些东家长西家短的鸡婆话。
这天,画意交班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账实不符,就是说,实收的诊金比应收的诊金少了十七元五角,她想了好半天,应该不会出错啊,一手交钱一手盖章,多简单的事。后来再想想,应该就是听棒棒在和陈姐她们说自己的时候走了神,应该就是那时候弄错了。最后,她无奈的把差额自己补上了,还不敢让人知道。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画意又开始胡思乱想,她自从离家之后,睡眠一直都不太好,老是睡不着,好容易睡着之后,又老做梦。
现在,她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自己走了,天赐找过自己没有?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点?单凭以往天赐对自己的一往情深,他应该是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吧?可自己当时为什么就做了那样的决定了呢?看来,自己对天赐还是信心不够吧。可是,要自己就这样回去,好像也不好。自己当时就那样毅然决然的离家了,似乎也真的没想过天赐的感受。可是,自己当时那么难受,天赐他为什么就不说清楚呢?为什么要撒谎呢?……
慢慢的挨着日子吧,就像给天赐留的话里说的,让老天做主吧。
贾志文更加加紧了对画意的“看管”,现在不光是上班时间里,只要有空就待在画意身边,就连下班,也是尽可能的创造机会和画意在一起。画意对这一切,淡然处之,既不刻意远之,也不故意近之。上班时,贾志文待在自己身边,她没办法躲开,就干脆不躲,大大方方的和人聊天。下了班后,贾志文要约她,她就借口有事,要么逛县城去,要么去找棒棒,令贾志文爱恨不能。
其实,画意也不想这样,她觉得,既然都对贾志文说了自己有男朋友,他现在还这样,自己也就只能这样了,要自己说一些硬邦邦的难听话也好像狠不下心,毕竟,人家也只是爱慕自己,并没对自己的生活和工作造成很大的困扰。相信时间久了,贾志文自己也就明白了。即使不明白,自己给小江顶班也只有三个月,三个月后,自己就会离开这里,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这里。
天气慢慢的转凉了,画意也清楚,这里的气候和省城差不多,毕竟,只有四个小时的火车车程。自己八月份来这里的时候,天气还很热,现在已经是秋天了,虽然中午时候太阳还有些晒人,可一早一晚却要穿毛线衣了。
昨夜又下了一场雨,整个晚上都淅淅沥沥的。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今天早上来上班一看,发现竟有人穿棉衣了。画意禁不住又在心里叹了一声,自己来这里已经两个月有多了。天赐为什么没来找自己呢?他真的放手了么?
上班的时候,画意坐在那里,冷得直打哆嗦,站起来跺跺脚,搓搓手,还是不能解决问题。她现在还穿着两件衣服,一件打底过头笠圆领衫,一件薄呢短上衣,上班时外面再套一件医生穿的白大褂,虽说有三件,却也不顶事。
刘姐说:“要是冷,就去对面那家商店里去买一件棉衣来。虽说质量不太好,好在保暖,比穿那薄呢上衣强。”
画意听了,看看这会儿也没人来交费,忙跑到对面商店里,花了四十块钱,挑了老半天,挑了一件水红色的棉衣,棉衣上的花色就好像奶奶家里当年盖的被面。不过,画意觉得,那家商店里能稍稍入得眼的,也就这一件还强一点。
当画意穿着那件被面花色的棉衣走进医院时,里面的一群闲人受惊了,都嚷着,郝医生穿衣就是好看,这么老土的被面棉衣,硬是给郝医生穿出了国际名模的范儿来。
贾志文给一个小孩子看完了病,飞快的写好处方,笔都没盖,就跑进药房里来了。一看画意不在,忙跑到收费室,看到画意正在穿白大褂,就说:“穿那个干嘛?你穿那个挺好的。”
画意笑一笑,打趣说:“先生,你是来交费的么?”
贾志文就呆呆的看着画意,半天没出声。
画意也没理他,就对刚走到收费室窗口处的一个人说:“交费吗?”那人点点头,画意也就专心的做起事来。
60.第七十七——第七十八章-第七十七——第七十八章
天赐篇(77)
心上人走了差不多三个月了,天赐的心整个空了。但是,他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她。哪里都找遍了。她就那样走得无影无踪了。她为什么可以那么不负责任的走开呢?留了一张莫明其妙的字条,把他扔在这里,然后极不负责任的跑了。天知道她现在跑到哪里去了。
那天,天赐实在忍不住了,跑去达意厂找了那个招人恨的康达。可是,那个招人恨的康达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他只是告诉自己,她把车放去了车行,已经委托车行的人,适价的时候就替她把车卖了。车款给她打在她的银行卡上就行了。还有,他还一本正经的告诉自己,他离婚了。
天赐废颓的回到公司,坐在那里,心里一想到那令人又爱又恨的心上人,就只觉得眼眶湿润。她为什么就能够那么狠心丢下这一切呢?这么长的时间了,就是个电话也不打给他,她为什么就能够这么狠心呢?难道她不知道他在这里分分秒秒都在等待她的消息吗?哪怕用短信的方式向他问个好或是报个平安也行啊。
想想,她走之前说的,她很快就回来,不过,也许会在家里呆的时间稍长一点。她已经有好多年没在家住了。可是,他那天打电话回她父母家时,却被告知,她回家还没住到一个星期,就回了H市了。
他不知所措了。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他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或是觉得自己对她不够好?对他说不行吗?他可以改啊。非得这样吗?
朋友们叫他出去他也全部拒绝了。还有一哥们有一天打电话叫他出去玩,他照样拒绝了。于是那哥们劝他:“既然是这样,就算了吧,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他当时说:“在哪棵树上都是吊,何必换来换去那么麻烦呢?”
当时他那哥们就笑他,说:“那你就吊着吧。我可是经常换的,这棵树吊不死,我就换那棵。说真的,你也换棵吊吊试试。”
他当时就挂了那哥们电话。
我爱,从没有哪个时候,我会这样为了你,守身如玉!是的,他现在就如苦行僧,就为了心中的那丝执念,坚持着,坚持着!
那天,他去物业那里办点事,无意中问起心上人的房子,物业的人告诉他,18A的业主已经委托他们,如果有合适的,就帮她把房子租出去。
他当时就愤怒了,她为什么要这样?想起几个月前,她花了那么大的心思,重新装修了她的房子,还要他给她提建议,完了,还花了那么大的心思,在全市各处淘家具。她就那么舍得把重新装好的房子给别人住吗?她把他到底放在哪里啊?不行!一定要尽快找到她!问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于是,他当即买了到她父母所在的那个省城的高铁票,第二天上午就赶到了她父亲上班的地方。
当她的父亲看到他的时候,脸上并没有惊讶。那和蔼可亲的父亲先让他坐下来,又给他泡了一杯滚烫的茶,然后,就一脸慈爱的对他说,先坐坐,等他下班。
下班后,心上人的父亲把他带到一个僻静的特色菜馆,要了一个小包房。待到两人坐定后,他坦诚的对她的父亲说了事情的经过。
那和蔼可亲的父亲听了他的话,只是笑笑,说:“先吃饭先吃饭。”看到他一脸的急切的神色,又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先吃饭。”
他听了那慈祥的父亲的话,只得食不知味的扒了几口,就声称吃饱了。那慈祥的父亲就了然的笑笑,继续斯斯文文的吃着饭。待到吃完,又拿纸巾擦了擦嘴,这才微笑着说:“我知道你是来找我的画意的。不过,我确实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她走的时候只是说,她先回H市,然后和你一起去旅游。我真的不知道她会这样。”
他说:“叔叔,请你帮我!”
那和蔼可亲的父亲就微笑着对他眨眨眼,说:“慢慢什么话都会和小小说。你去问小小,她一定知道。”
他如获至宝,一边说着“谢谢”,一边狠狠的拥抱了心上人的父亲,然后,马上出门打了一辆车,直奔省军区医院,心上人姐姐上班的地方。
等赶到心上人姐姐上班的地方,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看看时间,现在还不到一点半,该去哪里问呢?想想,又给心上人的父亲打了一个电话:“叔叔,可以告诉我小小上班的科室吗?”
那头心上人的父亲的声音听来暖暖的,他说:“住院部,五楼,妇产科,郝诗情医生。”
他又心急火燎的赶到住院部,来到电梯前,看到能通到五楼的三部电楼都没下来,另外三部电梯又只到双层,于是,他随便进了一部,到了四楼,出了电梯,再从楼梯上冲上了五楼。
到了五楼,他松了一大口气,总算找到这里了,再过一会儿,他就可以知道他心上人的去处了。
他四周看了看,看到五楼是妇产科和新生儿区。走廊上有抱着小婴儿的男人女人,还有小心翼翼扶着孕妇走路的男人,还有来来去去的产妇亲属。他没来由的就在心里想,他什么时候才会扶着即将临盆的心上人进产房呢?
他走到护士站那里看了看,问:“请问郝诗情医生在哪里上班?”
一个娃娃脸的护士看了看他,微笑着说:“是产妇家属吧?您先坐那里等等,郝医生正在产房。”
他微微窘了一下,说:“那——郝医生什么时候出来?”
那护士又好心的说:“是产妇有什么状况吗?跟我们说也以,我们可以为您叫医生。这里有其他医生也在上班。”
他听得脸都红了,摇摇手,说:“不是不是。我是郝医生的朋友。”
那娃娃脸的护士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仍然微笑着说:“哦,这样啊,您先去休息区那里坐坐吧。郝医生什么时候出来,这要看产妇的情况的。可能过一会儿就会出来了。”
他谢了那护士,走到休息区那里,找了一个离人远一点的椅子坐下了。
坐了一会,还不见他要找的人出来,他就开始无意识的看着走廊那头。从走廊那头不停的有产妇和小婴儿被推出来送进病房,也有医生从那里走过来,就是不见他要找的人过来。他心里越来越急了。不知道他要打听的消息,到底可不可以从这里知道呢?
似乎等了两个世纪那么长,在他都似乎要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时候,那个娃娃脸的护士终于走到他面前,说:“先生,郝医生出来了。”
他慌忙站起来,一边说着谢谢一边跟着小护士走到医生值班室里。小护士站在门口,请他进去,自己就回了护士站。
他一进医生值班室的门,就看到了那张和心上人一样的脸庞。那张脸上绽放着笑容。他看着那笑容,心里先前的担心一下子就没有了,莫名的,他就觉得,她肯定会告诉他,他的心上人到底在哪里。
他开口了:“呃——不好意思,”他顿了顿,心里暗忖,叫她什么都好像不太合适,可是不叫也显得不合适,想想,还是叫她郝医生吧,于是,他接着说:“郝医生——”
没想到对方却一脸的笑,说:“慢慢叫我姐!”
他一窘,随即就释然了,说:“姐!”
对方马上就笑开了,说:“我们出去说吧。”于是,站起来,在他前面走出了医生值班室。
来到休息区,心上人的姐姐在窗户前站定,示意他也站在那里,然后开门见山的说:“我知道你是来找慢慢的。慢慢那丫头太死板。”
他说:“我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她。”
心上人的姐姐说:“她在棒棒那里!”
他一愣,顺口问:“她这么久一直在那里吗?”
心上人的姐姐“嗯”了一声,没说话。
他想了想,其实自己应该早就想到的。于是又问:“她在那里也教书吗?”
心上人的姐姐哈的一声笑出来,说:“我是李逵,她是李鬼。”
他又愣了,他的心上人当医生?怎么可能,她以前自己都说过,她什么都有可能做,就是没可能当医生。她一家出了三个医生,每次回家都可以闻到家里一股消毒水味,她可不想再当医生了。可现在却被告知,她在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当医生,还当了三个月了。
心上人的姐姐看他一副惊讶的样子,说:“不信吧?我都不信!”
他说:“姐,今天还有到慢慢那里的车吗?”
心上人的姐姐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今天没了,明天有。一天两趟,火车。”
他说:“我现在就去买票吧。”一边说一边就要走。
心上人的姐姐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说:“别那么急!让楚杰给你买吧。省得你不知道地方乱跑,还担心给别人宰。”说完,从衣袋里掏出电话,按了几下,对着电话说:“你下班过来时带一张到慢慢那里的火车票,天赐要。”
他看着心上人姐姐的脸,心里觉得特别温暖,这样看来,其实一直都只是他的心上人自己在那里别扭而已,而她的家里人都已经接受了他,而且现在都明显的站在他这边。想到这里,就对着心上人的姐姐诚恳的说了一句:“谢谢你,姐!”
心上人的姐姐一笑,说:“别说那话。帮你就是帮慢慢。”正说着,她的电话响了,她打开来看了一下,就接了,只听她说:“妈……哦……对……好的。那就这样。”说完挂了电话。
心上人的姐姐挂了电话,对他说:“我妈叫你去家里吃晚饭。”
他愣愣的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好,脑子似乎不够用了。
心上人的姐姐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对他说:“你在这里等一下,我下了班和你一起走。
他又愣愣的点点头。
终篇(78)
第二天早晨八点整,天赐就已经坐上去棒棒那里的火车。是楚杰开了车,心上人的爸爸妈妈还有姐姐一起把他送上车的。他找到自己的铺位,对着外面送他上车的人挥挥手。心上人的爸爸还对他做了一个手势,他明白,是叫他到了打电话。然后,火车就开动了。
火车票是楚杰买的,还给他买了一个卧铺,虽然只有四个小时的车程。他在铺位上躺下来,到这一刻,他才能稍稍平静下来,细想这一晚上的经过。
昨晚,在心上人的家里吃了晚饭。吃完晚饭,已经很晚了。他准备出去外面住酒店。可是心上人的妈妈说,就在家里住吧。他也就听话的住下了。然后,心上人的妈妈又要他去洗澡。当他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时,心上人的妈妈说,换下来的衣服拿来吧。说话的语气,他觉得真的和他自己老妈一样。
当时他还觉得很不好意思的,可是心上人的妈妈却说,那么别扭干嘛,拿来吧。他也就很不好意思的把衣服拿出来了。
今天早上,从心上人家里出来的时候,心上人的妈妈还把他拉在一边,叮嘱他,见到了慢慢,不要和她吵,她肯定现在已经后悔得不行了。他点点头,知道了即使自己很生气,可是听到心上人妈妈的这番话后,自己一定不会去为难心上人的,哪怕自己很想狠狠揍她一顿。
天赐看了看表,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他拿起电话,拨通了棒棒的号码。
两个小时后,天赐已经站在棒棒所在的小县城的火车站小广场上了。然后,他打了一辆车,直接去了棒棒教书的学校。
画意一点钟的时候接了班,一直没有人来交费,她便又去了药房里,陈姐和刘姐正在整理中药材。
外面放晴了,陈姐说:“中药柜里有些药材要潮了,放到外面去晒晒吧。意啊,你也帮帮忙吧。”
画意笑眯眯的说:“说吧,要我怎么帮?”
陈姐说:“把那些装中药的小抽屉抽出来放外面太阳里去吧。”
于是,画意和陈姐刘姐三个人,一个一个抽屉的抽出来,放到外面,来来回回跑了很多次,总算搬得差不多了。
画意搬了一会儿,感到有些热了,就把外面穿的白大褂脱下来搭在椅背上,穿着那件水红色的被面棉衣继续忙活。
最后,好容易弄完,画意正想休息一下,可是刘姐又在外面叫她:“意啊,还有里面那个罗汉果,你拿个盘子装好端出来吧。”
画意答应一声,找了一个盘子,蹲在中药柜台里面,装那些圆圆的罗汉果。
这时,只听见陈姐在那边说:“你是要交费吗?”
画意站起来转过头,向陈姐那边看去。从这里看过去是逆光,看不清来人,只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个人用着好听的声音说:“不是,我是来接她回家的!”
天赐听了棒棒的话,知道了,心上人上班时,不在收费室就一定会在药房里,于是,进了门诊部后,看到门诊部里静悄悄的,就直接走到了药房里。
一进到药房里,他就看到,那个让自己日思夜想的可人儿,正蹲在柜台那里装着什么,她的身上居然穿着一件可笑的古老的棉衣。然后,他听到有人问他是不是来交费的,然后,他看到她站起来了,向他看过来了,一句话就脱口而出:“我是来接她回家的!”是的,终于找到她了!终于可以接她回家了!终于可以安心了!
他看到心上人在听到他的话后,脸上霎时就充满了光华,隔着那么远,他甚至还看到了她眼里闪动着的泪花,然后,他看到,她的嘴唇颤动着,手里的盘子咣噹一下子就掉到地上了,盘子里的罗汉果滚落了一地。
他大踏步的走过去,走到那个让他吃不香睡不甜的可人儿面前,手一伸,就把那个可人儿捞了过来,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这时,外面不知哪家店铺里在放着一首歌,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地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
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
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
我一直在你身边
从未走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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