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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11 沉默寡言(当代)
他的心上人还是问:“那扫帚呢?”
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不过,还是迟疑的说:“BROOM?”
只见他的心上人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最后,变成了大笑,他看看她,说:“你还没说呢。你不是说给我说的笑话吗?”
他的心上人收住笑容,一本正经的说:“你刚才的回答全错了!”
他眨眨眼:“错了?还全错了?那正确的怎么说?”
他的心上人还是一本正经的说:“你记住了!背心是‘无领无袖’,花生是‘剥壳了吃’,扫帚是‘墙角里站着’。”说完,还是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他刚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到想明白是什么意思后,一下子乐得什么似的,说:“是谁这么有才啊?“
他的心上人说:“萧萧啊。你见过的。”
两个人就不停的乐呵。最后,他还成功的游说了他的心上人明天就去上班。心上人走后,他舒坦的歪在沙发上,看着她留下来的礼物,心里就开始美,这是不是表示,自己已经守得云开见明月了?
画意篇(38)
画意第二天真的去上班了。她提着休假时带回来的礼物。这么多,就分一些给公司的同事吧。当然,小蒙那里要多分一些,小蒙家不是还有个徐子建吗?
上班是坐老板的车去的。早上她刚起床,老板就过来按门铃了,说是邀请她一起走。她也就坐了老板的车一起去了。
有时候,总是坚持一些在别人看来其实是些无所谓的东西也真是没意义,画意现在真的有这种感觉。比如,她一直觉得,以她目前的状态,是不能接受老板的,因为,这对他不公平。可是棒棒和萧歌都说,她坚持的这个观点其实是错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老板清楚她目前的状态,但还是一样钟情于她,如果她还是装做不知道或是还选择做鸵鸟,这就对老板更不公平,也更伤人。为了那个没良心的康达,不值得。她后来想想,好像也是那么回事。于是决定,不再坚持那些无谓的东西了,顺其自然吧。说不定,老板真的能给到她想要的呢?
到了公司,同事们看到她带着那些稀罕物来上班,一哄而上,没两分钟,礼物就已一扫而光,给小蒙的幸好分开了,不然,依小蒙平时的性格,花生壳都是抢不到的。
去办房的时候,画意发现,公司里来了一个新的清洁工,以前那个不见了。现在那个清洁工是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女人,她有着瘦削的身材,瘦削的面容,眼睛又大又圆,深深的,颧骨高高的,头发有些卷,脸上是一个很谦逊的笑容。那个清洁工正在认真的擦着那盆富贵竹上的每一片叶子。画意觉得,她对那个清洁工有着说不出的好感。
后来,画意在小蒙那里知道,那个清洁工阿姨姓韦,在她休假的第三天就来了,因为以前那个清洁工回家了。画意没再问,做事去了。
午饭还是和往常一样,和老板坐一起。画意吃饭的时候,看了几次老板,心里觉得,和这个人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何必要顾虑那么多呢?
下午下了班,还是坐老板的车回去的。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然后,接下来的日子,好像理所当然的,老板每天早上都会来按画意的门铃,然后,两个人就一起去公司。
公司里,画意不再有以前的那种忙碌,但是,却让她有时间专注的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批办,当然这批办也包括男装和女装。批办之余就是起原办,换句话说,就是设计出新的款式给客人看。画意对此也很满意。她现在也不想太给自己压力了。
画意很快和公司新来的那个清洁工混熟了。那个清洁工人很随和,公司里的人都叫她韦大姐。画意第一次和韦大姐说话时,韦大姐用着很平实的语言说:“哦,我知道你是谁,我听他们说过。”
画意就笑,那个韦大姐就接着说:“你是郝小姐吧。”
画意笑着点点头,那个韦大姐又说:“我还知道你休假去了。”
就这么几句话,画意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朴实的清洁工韦大姐。
现在上班没有以前那么紧张忙碌了,没事的时候,画意就喜欢去办房里看看,每次总是看到那个韦大姐不停的在做事,即使清洁方面的事情做完了,她也会帮着办房里的人干这干那。
画意终于忍不住了,有一天午餐后就问了韦大姐。韦大姐就说:“做习惯了,手里不做点事就很不自在。”
画意又问:“韦大姐,你以前在哪里做事啊?”
韦大姐说:“以前一直都在家里。”
画意说:“怎么现在想着出门了呢?像你现在这样的年纪,不是都应该在家里的吗?”
韦大姐就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也不想出来的,可是没办法,家里穷啊。儿子读书,现在又说要考研究生,我还是很高兴的,只要他肯读书,我再多做几年也没关系。”
画意说:“你儿子在哪里上大学呢?”
韦大姐说:“在我们那个省的省城里。他不要我出来打工的,说,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就应该像别人一样在家里,他自己会想办法交学费的。其实,他这几年的生活费也全是他自己挣的。可是,我想,孩子上学也苦,我在外面,多多少少也能挣一点,也能给孩子一些帮助不是?”
画意点点头,说:“那你老公呢?”
韦大姐说:“我老公是个残疾人,我也不忍心让他出来。”
画意有些意外,顿了一下,说:“韦大姐,你年轻的时候肯定很漂亮,怎么会?”
韦大姐听了倒笑了,笑得很自豪很幸福,她说:“我老公是个战斗英雄!他是在打仗的时候负的伤!”
画意愣了一下,脑子里直觉的就想起解放战争了。打仗?他老公多大年纪了?嘴里不自觉的就问了出来:“打仗?”
韦大姐就说:“是啊,自卫反击战的时候。”
画意这下就知道了,韦大姐说的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发生在我国南方某地的那场自卫战,她小时候常听爷爷说起。而韦大姐的家,恰好就在发生战争的地方。
画意说:“韦大姐,那时候,你多大啊?”
韦大姐说:“那时候,也就是二十左右。”
画意说:“那时候,你怕不怕?”
韦大姐笑着说:“怕啊。那时候,我们年轻女人就当民兵,抬伤员,给战士们送水。有时候,抬着伤员,就有子弹在耳朵边飞过。有时候,看着有人就在自己面前倒下去,真的怕呢。”
画意微微打了一个寒战,说:“自己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子弹打中吗?”
韦大姐说:“那也是一方面。我那时候最怕的就是见不到我的亲人了。我们那里,那时候经常都有这样的事,早上出去的时候,一家人还在一起说了话的,可是再回家的时候,家里就有人再也回不来了。我很怕那个。那时候,我和我老公也在谈恋爱呢。他也是民兵。我那时候,天天都在担心,哪天会见不到他了。他们男民兵比我们女民兵更辛苦。他们会到更前线的地方去,危险性也更大。那时候,天天都会有这种可能。你要知道,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我还记得,那一次,和Y国的士兵发生了一次激烈的交火,死伤真的是惨重啊。抬下来的牺牲的战士不计其数,掩埋的时候,都来不及确认,只是记下了编号。然后,就被一排排的掩埋掉。那都是些好年轻的男孩子,都是十八九岁二十岁的年纪……”
画意听着韦大姐平静的话语,看着韦大姐温和的面容,心里感慨着,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在韦大姐的心里,那一切是都已经成了发黄的记忆了,还是一直在记忆里鲜活着呢?
韦大姐继续说:“后来,我老公被打断了一条腿,就没再上战场了。没多久,战争结束了。我也和他结了婚。婚后他也装上了假肢。”
画意说:“韦大姐,你和你老公的感情很好吧?”
韦大姐笑着,说:“是啊。我们都很珍惜对方,从战争里走过来的人,都知道人活着有多不容易。我珍惜他,就是怕他哪一天忽然就不在了。人要是不在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他的身上还有弹片没有取出来,阴雨天的时候,总是会痛。”
画意说:“怎么不去看医生呢?”
韦大姐说:“没钱看啊。”
画意说:“政府不管吗?”
韦大姐苦笑了一下,说:“哪管得了那么多啊。”
画意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东西,也就没再问了。
下午上班时,画意的脑中,老是回响着韦大姐的那句话,人要是不在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是啊,这人活在世上,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准幸福和意外哪个先来。与其去在意一些无法把握的东西,还不如珍惜一些伸手就可以掌握的东西。
画意觉得,她和老板目前的关系正在以一种很微妙的方式发展着,她还发现,其实他们之间关系的发展,完全取决于她,只要她肯向前迈步,老板就会很配合的向她靠拢,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一往情深。
这天下班回家,照旧坐的老板的车回去。在小区外面的超市里,画意买了一点菜,对老板说:“今晚就在家里吃吧。”老板一脸的惊喜,连连说好。
然后,回了家,老板也直接进了她家,帮着她在厨房里择菜,最后,她把老板推出去了,让他在客厅里看电视。
两人吃完晚饭,老板抢着和她收拾。她笑着让他坐下了,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就知道,平时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老板也很听话的坐下了,可是她却能感觉得到,老板那一双深情的眼睛,却跟随着她的身影,来来去去,一刻也没离开过。
等她收拾好,来沙发上刚一坐下,老板就坐到她身边来了。然后,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轻轻的却也是坚定的一把把她拥在怀里。随后,她听到了老板那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心里就没来由的一阵震颤,眼眶也随之湿润了。
她静静的靠在老板的胸口,听着老板那如擂鼓一样的心跳,心里说,就谈一场任性的恋爱吧。就算是没有结果,也不在乎了。谁规定了像她这样年纪的人谈恋爱就一定要有结果呢?就这样,不也很好吗?
老板低下头来,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顺着鼻梁,一路向下,一下子就吻住了她的嘴唇。先开始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然后开始慢慢的啃噬,最后,舌头伸进了她的嘴里,开始攻城掠地。那轻轻拥着她的手臂,也在不知不觉间加重了力道,似乎想把她整个揉进他的身体里。
画意的意识随着这个深深的吻飘飘荡荡,有那么一会儿,她觉得,就这样靠在这个怀抱里多好,自己想依靠了偎过来就行了。可是,矛盾的是,她觉得现在还没理清自己的情感,这样对他,是不是不公平了一些呢?
这样想着,她挣扎了一下,老板就抬起了头,只是拿深情的眼睛看着她。
她没有看老板,只是挣开了老板的拥抱,坐正了身体,红了脸,说:“呃,那个……”说了半天,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老板轻轻说:“意,对不起!”
她说:“不是,我不是。我只是……”
老板看着她的脸,说:“我刚才真的是情非得已!我,我是认真的!”
她平了平自己的心情,说:“我知道!我只是……”
老板用手抚了抚她的脸颊,说:“面对你,有时候,我真的没办法控制我自己!”说完,他站起来,走向门口,说:“我今天就回去了。明天见吧。”一边说一边打开门,就走了出去,临出门,回头看了一眼画意,然后,走出去,带上了门。
画意看着客厅的门,想象着他刚才还坐在这里,嘴唇上似乎还留有他的温度,他刚才就坐在这里,拥着她,吻着她。可这会儿却又匆匆的逃离,他是在怕什么呢?
30.第三十九--第四十章-第三十九--第四十章
天赐篇(39)
天赐匆匆从画意那边出来,进了自己家门,然后,靠在沙发上,觉得自己的心跳还没平复,刚才差一点就不能控制自己了。他怎么就吻了她呢?她怎么没有拒绝他呢?也许,他刚才应该趁着这一大好机会,更进一步的,可是,他怕惊吓了她。最终,理智还是占了上风。他才不敢打赌,好不容易才得来今天这个局面,他可不想为了一时的放纵而功亏一篑啊。
不过,今天,这可是个大好的兆头啊。他吻她,她没有拒绝,甚至没有挣扎,他还感觉到她的心跳是那么猛烈,看来,她也只是放不开而已吧。
洗澡时,天赐的脑子里还在不停的翻腾。最后洗脸的时候,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不由得就笑了。在外面谈生意时,人都说他精明,圆猾,办事滴水不漏,那是理所当然的。在利益面前,人人都是如此。他也只是一个凡人,当然也不例外。可是,现在,他却在这里患得患失,就为了对面那个小女人。可那小女人是谁啊?就是那个他心心念念要与之长相厮守的人啊。
第二天上班,天赐像往常一样去按对面的门铃,当他的心上人打开门的时候,他看到,他的心上人微红了脸,然后,锁了门,出来了,和他一起等电梯。一切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他这才放心了,他先前还担心她别扭呢。
接下来的情形,一切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他们天天一起上班下班,在公司的时候,他们照样坐在一起吃午饭。星期天的早上,会一起去喝早茶。有时候,他会要求她给他一个晚安吻,而她也不会拒绝。偶尔,他们也会一起逛逛街。他们还经常在他的心上人的家里接待她的朋友。
天赐觉得他和她的朋友相处得挺愉快。他知道,他的心上人的最好的朋友就是萧歌和徐子建,公司里就是小蒙。公司里的一帮同事也相处得不错。
有时候,没事的时候,他和心上人的朋友们坐在一起,听着他们一起吹牛,说着他们大学时那有着共同经历的时光,不经意间就了解了他的心上人的过去,觉得那样的日子还是很不错的。他还经常从他们的话语里听到棒棒,老乔这样的名字,也就明白了,这几个也是他们曾经在一起,有过共同经历的人。
然后,他又从他的心上人和萧歌的话语里频频听到棒棒和林格的名字和故事,知道了那就是他的心上人前段时间渡假时去看望的人,知道了那两个人是幸福的两口子。
十二月里的那个星期天,他们一起吃了他的心上人做的午饭后,又坐在一起聊天。就听徐子建说:“老乔这几天也要过H市来了。”
萧歌就问:“他过这里来干什么来了?”
徐子建就说:“其实老乔的老家就在这里,只不过他没在这里出生而已。”
天赐就有些好奇,问:“你们说这老乔,年纪很大了吗?”
萧歌就笑,说:“没有,就比我们大一两岁而已。”
天赐又问:“那为什么会叫他老乔呢?”
徐子建说:“怎么说呢,他这人就是给人感觉比我们大,行事作风很稳重,那时候就那样。”
天赐就点点头。他看看他的心上人,他的心上人坐在他的旁边,正专心致志的削苹果。
他开玩笑的说:“那我比你们都大,你们干嘛不叫我老梁呢?”
徐子建“哈”一下笑出声来,说:“这辈子怕没人叫你老娘了。”
萧歌接过去说:“是啊。等你和慢慢结了婚,她就叫你老公,也不会叫你老娘(梁)。”
萧歌一句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他也跟着笑。再看看他的心上人,她很平静,脸上不笑,也不恼,只是切开了苹果,在盘子里放好,说:“你们继续说,我就可以多吃点。继续继续。”
他在心里就乐开了,她怎么能如此淡定呢?被人如此开玩笑也能面不改色,他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呢。不过,萧歌说那话,他还是很高兴的,最起码,这表明,她的朋友都能够接受他,而且已经接受了他。他现在只是等她向他完全敞开心扉就行了。
画意篇(40)
画意觉得现在这种状态还真的不错。天赐是个很会体贴人的人,他会和她的朋友很融洽的聊天,有时候,她和老爸打电话的时候,他也会接过电话和老爸聊几句,逗得老爸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老爸过后就会跟她说,等什么时候方便了,是不是把这个讨喜的年轻人带回来看看。每当这时候,她就会觉得,天赐这个人,应该是可以和他一起共度下半辈子的人吧。以前,康达是从来不主动和她家里人通电话的。他总是说,她家里人对他有成见。其实,在现在想来,只是他对她家里人有成见吧。不过,那些事也不用再想了,也不用再放在心里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可是,世上的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来的康达,在一天晚上,又来了。
当时,天赐刚回他自己那边去。听到门铃响,她去开门的时候,还以为是天赐,所以满脸的笑容。没想到打开门来,却发现门外站着一脸失落的康达。康达还没等她开口,就走进来了,径自往沙发上一坐。她只好关了门,又去给康达倒了一杯水。然后,就站在茶几旁边,斟酌着问:“你怎么来了?”
只见康达把手肘放在膝盖上,双掌捂着脸,然后在脸上使劲搓了一把,深吸了一口气,说:“好久没看到你了,来看看。”
她没再说话了。说什么呢?赶他走?好像也忍不下心,看上去,康达很失落。她从来都舍不得他难过的,一直到现在,她觉得还是这样,她就是看不得他难过,哪怕这个人现在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康达看了看她,说:“坐下!”口气还和以前一样。
她没有犹豫,马上就在沙发上坐下了。
康达又说:“坐过来!”她又听话的坐到他身边了。
坐过去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现在为什么还要听他的话呢?他已经不是她的什么人了。想到这里,她往旁边挪了挪。
哪知,她刚一往旁边挪,康达就伸出手来把她一捞,等她反应过来,她发现自己已经倒在康达的怀里了。她感觉到康达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下巴蹭着她的头顶,然后是他闷闷的声音说:“意,我妈要我和她结婚了。”
她在康达怀里一僵,马上说:“那就恭喜你了。”说完,就挣扎着康达的拥抱。
可是康达把她抱得很紧。只听康达又说:“别动,让我抱抱你!”随后,她就感觉康达的嘴唇贴在她的头发上了。一会儿,又听见康达低低的说:“意,我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她听了康达那似喃喃的话语,心里就酸得似被醋浸过。他过得不好吗?当初那么坚决的要离婚,现在在她面前又这样,有什么意思呢?
她使劲的挣开康达的怀抱,理理弄乱的头发,说:“那是你自己的家事。晚了,你也回去吧。”
康达愣愣的看她一会,终于站起来,然后就突兀的走了,就像他突兀的来。
她静静的坐在那里,嘴巴里无意识的咬着手指甲,脑子里一团乱麻。她不明白康达为什么还要来。都已经放手了,而且,他的家里明明有一个人等在那里,他为什么还要往这里跑。有意思吗?可是,自己为什么没有赶他走呢?为什么看到他这样子心还是会痛呢?
直到腿脚有些麻了,她才动了动,拿起电话顺手按了“小心肝”的号码。可是,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来接听。她有些纳闷,死萧萧,这时候会干嘛去呢?电话也不接?
第二天是星期六,快下班的时候,她告诉天赐,说下班后想去做做头发,让他先回去。天赐就说,上永厂的老板打了几次电话请他吃饭,他都推了,不如今天就去了了。听得她直笑,说他不可以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他的外发厂,要是哪天人家不给他做货了,他就又有麻烦了。他听了,也就嘿嘿的笑。
下了班,她背了包,跟同事们一起出了公司。先找地方吃了一点东西,然后去了一家她觉得还行的发艺店。
三个小时后,她从那间发艺店里出来了。整个人似乎都变了个样,头发剪得很短,然后,又烫卷了,就像人家天生的短卷发。那是发艺师给她弄的一次性烫发,说是如果还满意的话,就来做个长效果的。她觉得看上去也还不错,就顶着那个新发型出去了。
先前,头发还没做完的时候,天赐打了电话来,问她在哪里,要不要来接她。她没让他来。说是头发还没做完,做完了逛逛就回去了。天赐要她自己小心,说了几句也就挂了。她听得出来,他的饭局也还没完。
这乍一换了新发型,她总是觉得有些不自在,遇到有玻璃橱窗的时候,就老是侧了头去看。看着看着,就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一个男人。那是一个年轻男人,斯斯文文的,戴一副无边眼镜,穿着黑色休闲外套。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不远不近的跟在她后边。
起先,她在没在意,以为只是一个同路的路人。可是,她几次在不同的橱窗前停下来打量自己头发的时候,都发现那个年轻男人也出现在橱窗里,心里就有些紧惕了。看到那年轻男人还是微笑着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她终于忍不住了。
在一个拐角处,她迎面朝那个年轻男人站着,淡定的说:“帅哥,没见过美女吗?”
就见那个年轻男人走到她面前,抿着嘴看了她一会,然后微笑着说:“我跟了你一路。没想到现在你开口叫我帅哥,我变化真的有那么大吗?”
他一开口,她就知道他是谁了,她有些不相信的说:“老乔?”
那年轻男人微笑着点点头,说:“嗯,还没忘了我。”
她很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哪会!”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着老乔。老乔其实比上学的时候清瘦一点,头发短了,露出了额头,还有他那微卷的头发在额角垂下了一缕,脸上再多了一副眼镜。要不是脸上那个似曾相识的笑容,她还真的不敢认。
他们就这样站在十二月的街角的夜风中,互相打量了一会,最后,老乔开口了:“近来还好吗?”
她没回答,却反问他:“你什么时候来H市的?”
老乔微笑着说:“昨天。今天想出来走走。走着走着就看到你了。你除了发型变了,还是老样子。”
她说:“这发型是我刚刚才做好的。以前一直都是那样子。”
老乔停了停,说:“康达——呃,他还好吧?”
她顿一顿,说:“我们——离婚了。”
老乔看了她一眼,脸上不笑了,一脸的严肃,说:“是他?”
老乔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是在问是不是因为康达的原因。她略想一想,就点了点头。然后略提高了声音说:“我们去找个地方坐坐?”
老乔看了她一眼,也没再问,就和她并肩走着。她知道,老乔是明白的,她不想就那个问题再和他谈下去。
他们进了一家茶餐厅。现在正是喝夜茶的时间。他们点了几样点心,然后就一点一点的开始互叙着别后的时光。
期间,天赐又打了几次电话来,语气一次比一次焦急,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要不要他来接她。最后,她不得不解释,遇到了一个老朋友。但天赐还是问明了她的位置,十分钟后就赶到了她的身边。
当天赐看到老乔的时候,她看到天赐的脸上的那一丝惊讶,然后,就很大方的向老乔伸出手,介绍他自己:“梁天赐!画意的朋友!”
老乔也微笑着伸出手,说:“乔素朴,也是画意的朋友。”
就见天赐很爽朗的笑着说:“哦,老乔!我想,我已经很熟悉你了。”
老乔的脸上就现出了一个很和熙的笑,他对着她戏谑的说:“看来,我又一次错过了?”
她笑笑,没说话。
天赐宣布所有权似的坐在她身边,虽说他脸上一脸阳光般的笑,但是她能感觉得到,他心底下的那丝戒备。她暗自笑笑,感觉到自己的心又向天赐那边倾斜了一点。
他们又坐了一会,就走了。临走,老乔说:“明天,我们一起聚聚吧,也很久没聚了。”
她点点头。天赐提出送老乔回去,老乔微笑着拒绝了,就在路边打了一辆车,走了。
老乔走后,天赐揽着她的肩一边往他停车的地方走,一边说:“你这个发型很特别。”她笑笑,没说话。天赐也没再出声。一路上他们都没说话。
31.第四十一章-第四十一章
画意篇(41)
第二天的聚会,天赐没有去,画意见他不去,也就没有勉强。她想,毕竟是老同学间的聚会,说不定康达也会去,到时候可能会有尴尬的情况出现,他不去也好。
等到她赶到老乔给她说的酒店里时,发现萧歌和徐子建他们都到了,康达也到了。她还发现,他们都带了家属,小蒙和那个妩媚女正坐在各自的男伴身边。就是萧歌,她身边也坐了一位儒雅的眼镜男。
看来就只有她和老乔是单独来的。康达在乍一看到她时,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定定的看了她一会,随后,又闷闷的移开了目光。
老乔一看到她到了,就起身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来,对她戏谑的说:“今天他们都是成双成对的,咱俩也就凑合一下吧。”
她抿嘴一笑,就在老乔的旁边坐下来。随后对萧歌说:“萧萧,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
萧歌示意眼镜男和她换了个座位,这样她的座位就挨着画意了。然后她又扭头看了一下她身边的眼镜男,转过头来对着众人说:“丁晓,教师。”那位丁晓就微笑着向各位打招呼。
她看了看萧歌脸上平静的神色,心里就有些感叹,萧萧这是真的要回归大众吗?真的放下了?不过,放不下又能怎样呢?人是活在现实里的,什么事情都得按部就班的来,否则,面对可想而知的压力,想想都难。
徐子建说:“慢慢,你今天好特别,很漂亮。”
她笑笑,说:“也不知道收敛收敛,小蒙在你身边呢。”
众人都笑,就是康达,也微微扯开了嘴角。
老乔看看众人都到齐了,就叫服务员开始上菜。
吃饭的时候,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徐子建不时的给小蒙夹菜,萧歌的那位眼镜男丁晓看来对萧歌也很体贴。
老乔对她的照顾,那是相当的到位,还不时的对她说:“慢慢,我记得你以前不是挺爱吃鱼的吗?来,多吃一点。”一边说一边给她夹一筷子,顺便又给她剔掉鱼骨。坐她斜对面的康达冷着一张脸,也不给他身边的那位妩媚女夹菜,也不和谁说话,只是很沉默的吃着饭。
吃了饭就开始喝酒。徐子建说:“老乔,咱也这么多年没见面了,今天我先敬你一杯吧。来,咱都喝了吧。”说完,端了酒杯向桌上的每人顿一顿。桌上的人就都拿起了酒杯。
这一开始喝酒,气氛就有所缓和。
萧歌说:“老乔,怎么不带你的那位一起来呢?
老乔微微一笑,说:“还没人看得上我呢。到现在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带谁来啊?”
萧歌说:“你眼光别太高了。高处不胜寒啊。”
老乔就只是笑,并不答话。
徐子建接口说:“我知道老乔怎么想的。老乔啊,你就是太固执了。你要知道,现在像我们这年纪,要是还单身,很不利于社会稳定呢,特别是像你这种看上去特别精英的人。”
老乔听了,转头用着很温柔的语气对画意说:“慢慢,你看,他们的矛头对准我们这单身人士了。我们现在要结成同盟,一致对外,好不好?”又转过头去对徐子建说:“真理就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你看,单身就是王道!”
桌上除了康达外,其他人都在笑。
正在大家都在笑的时候,康达突然冷着面孔说:“现在诚邀在坐的各位,元旦那天来参加我和关颜的婚礼!”
此话一出,桌上的人,除了萧歌的那位眼镜男丁晓不明所以,以及康达的那位妩媚女关颜外,其他人都瞪大了眼看着康达。而康达则依然冷着一张脸,并没觉得他现在宣布这个消息对在座的人来说是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过了一会,徐子建反应过来,拿眼睛看了画意一眼,马上就转开了视线,那样子倒好像是他做了对不起画意的事,小蒙的脸上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
萧歌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满脸的义愤填膺,刚要说话,画意按住了她的手,对她微微摇摇头。
气氛一下了就降到了冰点。老乔直视着康达,好久,才淡淡的说:“康达,你不够意思!”
康达抿紧了嘴唇,一声不出。
正在这时,画意的电话响了。画意顿觉得松了一口气,心想,不管是谁来的电话,我都要找借口走了。掏出电话来,马上就接了:“喂——”
那头天赐温和的声音就传过来了:“完了吗?要我来接你吗?”
她嗯了一声,说:“你来吧。华禧酒店。”说完,关了手机,站起来,对着桌上众人说:“对不起,我有点事先走了。老乔,咱再联系吧!对不起!”说完,也不看其他人,就走到门边,拉开包房的门,快步出去了。
她来到酒店门前,只站了一会儿,天赐就开着车来了。她上了天赐的车,天赐对她微微一笑,戏谑的说:“宝贝,想去哪儿啊?”
她转头看了天赐一眼,心头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那感觉又好似甜密,又好似惊异。天赐以前从来都没有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过话。不过,她随之也感觉到,自己还是挺享受天赐这种语气的,心里的压抑一下子也散了许多,禁不住想,我先前是干嘛啊?他康达要结婚了,刚好趁着众人都在,一下子把这些人都请到了,不就是图了个方便嘛,自己是干嘛啊?都离了,他不结婚干嘛?难不成还等着和自己复婚?要复婚也用不着和自己离嘛。自己也真是!不是已经打算好了和天赐谈一场没有负担的恋爱的吗?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也一下子开朗了。
对天赐说:“昨天客人又确认了一款初办。昨天走得早,也没来得及给你看。现在要不要去看看?”
天赐看着她,说:“现在是休息时间,不允许谈工作!”
她说:“那是你自己的公司呢。我这是帮你打工呢。”
天赐靠过来,凑近她,坏坏地笑,说:“我也可以给你打工啊。”
她笑着推开他,说:“开车!去看看!”
开赐也就顺势坐好,开了车,听话的去了公司。
到了公司,天赐开了办公室的门,偌大个办公室里静悄悄的。
她走到自己办公桌前,开了自己的电脑,在等电脑打开的时候,就拉了椅子自己坐下了,对天赐说:“你也拉张椅子来吧。”天赐就听话的在旁边拉了一张椅子来,在她身边坐下了。
电脑打开后,她打开了客人给她的邮件。天赐凑近电脑,看了看上面的英文,说的是:贵公司的H0112已经确认,可以做尺寸办了。色卡随后就会寄给贵公司。
天赐看完,坐直了身体,对她说:“我请你吃饭吧。”
她转头看了看天赐说:“不是刚吃过吗?”
天赐定定的看着她,低声说:“我还没吃,就当是陪我吧。”
她转过头,笑一笑,说:“好啊。”
天赐没说话,一把揽过她,就吻了上来。
这个吻细腻,绵长,热烈。吻完,天赐捧着她的脸,定定的瞧着她,说:“我真怕你哪天就不见了!”
她也看着他,说:“我这不是在这里吗?”
天赐就搂紧了她,把下巴贴在她的头顶上,不说话。
良久,她说:“你不是要吃饭去吗?”
天赐不舍的放开她,伸手关了电脑显示屏,站起来说:“走吧。”拉了她的手就往外走。
32.第四十二章-第四十二章
天赐篇(42)
天赐紧紧拉着画意的手。其实,他现在不想吃饭,什么也不想吃,他只想就这样拉着她的手,一直拉着她的手,走下去走下去,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
紧紧拉着她的手,紧紧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确信,她在这里,就在自己身边,她的手一直被自己紧紧握着。
从昨天看到老乔开始,他就觉得自己很紧张,心里也莫名其妙的生出一股患得患失的感觉。他现在恨不能找个地方,把心上人藏起来,除了自己谁也找不到。他不明白,为什么心上人的周围,那些异性看上去总是那么出色,那么——呃,刺眼。看,心上人的前夫,看上去既冷漠又霸气,和他的心上人都离婚了,却还在时不时的骚扰着他的心上人,弄得心上人总有些患得患失。那个徐子建的优秀就不用说了,不过他对他没有威胁。现在又出现了一个老乔,虽然才见了一次面,可是他却能感觉到,这是个劲敌。那老乔看他心上人的目光,哪里就只是个老同学啊。分明就是看恋人的目光嘛。
现在想想,他都觉得心在一阵阵的缩紧。好不容易才和心上人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局面,可谁知道以后又会有什么意外出现呢?所以,先前搂住心上人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就说出了那么一句:我真怕你哪天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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