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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第安神话故事

_9 (当代)
他们手牵着手回到家中。杰娜喜气洋洋地把面目一新的丈夫介绍给她的家人们。
谁知,她的姐姐却说话了:
“杰娜,他本来就是我的丈夫,你得意什么劲!”接着她又冲着塔西那冈柔声细语,深情无限地说,“你要找的是我,第一个睡在你身边的是我,不是杰娜!”
“别演戏了,伊玛!同情、可怜那个不幸的老头子的,是杰娜而不是你!”塔西那冈接着又说,“你拒绝成为他的妻子,而你的妹妹却嫁给了他。我不希罕你!我只要杰娜!”
塔西那冈说完这些话,走到杰娜身边,把她紧紧地拥抱在温暖宽厚的怀里,连看也没看伊玛一眼,就仿佛眼前根本没有他的存在。
伊玛被内心的嫉忌和悔恨之火焚烧着,大叫一声,倒地不见了。就在她倒下的地方,飞出一只夜莺。直到如今我们还可以在金星升起的夜晚,听到她那忧郁的叫声。
教会卡拉查人农耕种植的,正是金星塔西那冈大神。
死神星
从前有位小伙子,一天夜里看天上的群星之中,有颗安静而明亮的星星,非常惹人喜爱。
“多可惜呀,不能把你藏在我的篓子里!”小伙子叹息着说,“这样,我爱怎么看就可以怎么看!”就这样,他抬头凝视着天空中那颗冰冷而明亮的星,想入非非地呆立了很久。后来不由得轻叹一口气,回到未婚男孩子们居住的共用房子里去,他的兄弟都住在那里。
他躺下,做了一个梦,梦见一颗漂亮的星星。可是,半夜的时候,他突然醒来,感觉有人定睛看着他。他睁眼一看,见一位姑娘,她那双明亮的烈,光彩照人的大眼睛正盯着他呢!
“走开!”他对她说。他以为这是巫术在作怪。
“为什么赶我走呢?”姑娘说,“你不是要把我装在你的篓子里吗?”
小伙子惊得目瞪口呆,心想她怎么知道我说过的话。随后,才明白过来,说:
“不过,你在我的篓子里太挤了,能行吗?”
“没关系!”姑娘不假思索地说。
小伙子打开他的篓子,让姑娘躲在了里面。星姑娘从篓子里老是用一双动人的眼睛望着小伙子,害得小伙子整天丢魂落魄地在林子里徘徊,无时不刻不在思念着星姑娘,他发疯似地渴望得到她的一切。
“星姑娘怎么样了?”他不时在想。
有一次,他到林子里去了,兄弟们想跟他开个玩笑。他们想把他通常藏在篓子里的椰子偷出来,换个地方。一位兄弟站在下面,双手把住篓子,另一位爬上去,把篓子从方木上解了下来。可是当他打开篓子往里看时,吓得大叫一声,失手把篓子丢在了地上。
“不得了!里面坐着一只双目炯炯的小兽!”他大叫着。俩人吓得撤退就跑。小伙子回来后,兄弟们七嘴八舌地跟他讲了。他呵斥了他们一顿,又把它挂回原来的地方。
夜里,星姑娘从她躲藏的地方走了出来。尽管小伙子心里有些畏惧,但在晨光到来之前,依然陶醉在她的肌肤之亲里,流连忘返。
有一次,星姑娘对他说:
“跟我一块儿打猎去!”
小伙子欣然同意了。他们走到一棵棕榈树跟前,星姑娘对他说:
“你爬上去,摘些果子给我。”
小伙子欣然从命。当他爬到树梢时,姑娘忽然大叫一声:“抓紧!”一刹那间,她也跳上了树梢,用一根树枝不断拍打着树干。大树开始长啊长啊,一直伸展到了天上。姑娘把大树拴在夭墙上,和小伙一起跳到天上去了。
吓得脸色苍白的小伙子在星姑娘的带领下,走过一片开阔地,来到一处小房子前。星姑娘把他留下,独自一个人走进了小房子里。很快,她带来吃的送给小伙子,让他呆在那里别走开,便又自个儿走了。小伙子站在那里,对自己的遭遇感到很纳闷。忽然间,远处传来猎人的号角声和喧哗声。紧接着,在什么地好像正举行着欢乐的宴会一样,有人唱歌,有人跳舞。星姑娘回来和他说了会儿话,再次交待他不要离开原地。
“别总想着去看跳舞!”她叮嘱说。
等姑娘走后,小伙子再也耐不住好奇心的引诱,走到小屋跟前,里面传来的歌声非常悦耳。小伙子探头往里一看。妈呀!他可吓坏了,里面全是骷髅!他们围成一圈正在跳着死神舞。一片片的肉从他们的骨架上挂了下来,双眼发出呆板无神的死鱼眼一样的光芒。
他吓得拔退飞跑,呕吐不已。这时候,星姑娘又回来了,她责备他不该去偷看。她带来一些水,让小伙子把刚沾在身上的臭气冲刷干净。然后,又让小伙子在原地等她。还没等姑娘走出几步远,小伙子就拼命朝着他们爬上来的地方奔去。星姑娘一看就明白他想干什么,于是赶忙回去,想拦住他。可是已经晚了。小伙子已经攀上了那棵棕榈树,用一根树枝狠狠拍打着树干,棕榈树立即缩小,变短,直到和往常一样。
星姑娘紧跟着他来到了人间,郁郁不乐的看着他。
“你用不着躲开我了,”她说“反正你已经回到人间了。”
回到人间之后,小伙子觉得头很痛,一切的关怀都对他失去了效用,他刚刚把自己的离去遭遇告诉给自己的父母兄弟,就去世了。是星姑娘把他带走了。
从这以后,所有的印第安人都知道,尽管天上有无数的星星向人们眨眼,向他们温柔地招手,但天上并非全是乐土。
巫术
没有谁像马哈纳柯罗那样擅长巫术了,他是一位知名的巫师。他能像鸟一样,在地面上盘旋飞翔,在高高的森林上空疾驰。只要他需要,立刻就会长出一双翅膀。最令人神往的一招是他善变成各种各样兽类的样子。他最乐意也最经常的是变成一只鹿。
总是形只影单的一个人生活,他已经过腻味了,便又变成一只鹿,他忽发奇想地要通过这种方法来找一位女伴。只不过,这次他把自己变成了一具腐烂了的鹿的尸体——死鹿的气味顿时引起兀鹰家族的注意——它们成群结队地从四面八方向着这美味佳肴扑来。兀鹰们把他团团围住。突然飞来一只小鸟,尖气尖声地说:
“快飞走!不然就没命啦!”
兀鹰们哪里理她这一套,都扑到那死鹿尸体上。忽然,死鹿一跃而起,抖动了一下身体,兀鹰惊叫一声四下飞逃。巫师之所以来这么一手,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还没看到一只可以做他未婚妻的兀鹰呢!
这时候,有只美丽而巨大的兀鹰在高空飞旋,它是兀鹰族之王,或者准确地说,她是兀鹰家族的女王。这只华丽的大鸟徐徐降落地面,伫立在死鹿的身旁。刹那间,一跃而起的巫师捉住了她,让她成了自己的妻子。
许多年过去,他们相处得非常融洽,时常双宿双飞,相依为命,巫师还把他妻子身上的虱子给灭绝了。
有一夭马哈纳柯罗的妻子说:
“我和你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可我的老妈还住在夭的那一边,直到如今还蒙在鼓里呢!我很想见她一面,让我到天上走一趟吧。”
巫师对她说:
“好吧,我也正想和你一起看望你的妈妈呢!”
于是,他们双双飞到天上。
兀鹰王族的老妈妈名叫阿卡达。她备受众鸟的尊崇,但无论是谁都未见过她的尊容:她总是不分昼夜地躺在吊床上,从未向任何人露面。
阿卡达见到女儿有这么个地位优越的丈夫,十分高兴,她很想考验一下他的本领。
阿卡达把马哈纳柯罗叫来,让他做一条和她的头一模一样的小板凳。马哈纳柯罗怎么才能完成这个任务呢?要知道,阿卡达可是从没有从吊床上下来过,也从未在他面前露过面呐!
这时候,马哈纳柯罗役使各种动物的本领便派上用场了。
他把红蚂蚁找来助他一臂之力。蚂蚁爬到吊床上叮了阿卡达一口,她疼痛不已,便翻身跳下吊床,而巫师正好出奇不意地躲在她的床下,看见她的面孔。哇,原来她有那么多头,足足有一打之多。对此,马哈纳柯罗对谁都未透露过一星半点,就开始制作板凳。这条板凳让兀鹰王族的老母亲十分满意,赞叹不已:
“不错,我看,你的确是个名副其实的巫师。”
但仅此一次还是不够,她还得考验考验马哈纳柯罗,对他说:
“拿个渔竿到湖边,给我钓条鱼来。”
这有何难?巫师来到湖边一气捉了几条大鱼,匆匆往回走。不过半路上,他把大鱼变成小鱼,卷在树叶里,带去给他丈母娘。
“你居然胆敢用这小玩意来骗我?”阿卡达尖叫着,把鱼丢了回去。
就在这一瞬间,小鱼全都变成了水灵灵的大活鱼。于是,阿卡达又欢呼起来:
“不错,的确名不虚传。”
阿卡达岂肯就此作罢?她对女婿说:
“拿着这个竹篮给我打点水来,我渴了,想喝点水。”
巫师知道,如果不想出点办法,竹篮子是不可能装水的。他绞尽脑汁,仍然一筹莫展,一路上都在琢磨着:竹篮子怎么才能打到水呢?此时,正好一只蚂蚁走过,他问巫师为何直挠脑壳。
“你这是干什么?”
马哈纳柯罗便把事情的原委跟蚂蚁说了。
“别着急,小事一桩!”蚂蚁说,“我来帮你。”
于是,蚂蚁用唾液把所有的篮子孔抹得严严密密,水再也不会漏出来了。马哈纳柯罗就用它装了满满一篮子水,交给阿卡达说:
“水打来了。”
阿卡达惊讶非常,她再次夸道:
“嗯,你是所有巫师中最有本领的一个。”
接着,阿卡达把她的儿女们叫来,让他们为这位巫师建造一座最漂亮的大花园。
“这么有本领的巫师,得永远和我们住在一起。”她说,其实嘴上如此,心却对巫师感到莫名的恐惧。她秘密地吩咐兀鹰:
“当他在花园中休息的时候,把他格杀勿论。”
然而,她的一个儿子却把这个陰谋偷偷透露给了巫师:“她准备把你除掉。”说罢,匆匆离去。
不过马哈纳柯罗并没有听从这只好心的兀鹰的劝告。
“我并不打算在这里长住,”他对他的妻子说,“不过,你的老妈也太陰毒了,在回家之前,我一定尽我所能斗斗这位老太婆。”
翌日清晨,花园完工了,围了高高的围墙。阿卡达以为,巫师说什么逃不出这个花园的。可是,马哈纳柯罗又赢了。这次帮他度过难关的正是他随身携带的最爱吹的笛子,笛子上有许多小孔。巫师在围墙中找到一条窄小的缝隙,把笛子穿了过去,把笛子的三个孔留在外面,然后把自己变成一只小苍蝇,钻进笛子,从小孔里飞走了。阿卡达来到花园想杀巫师,发现他已消失了。只有他的笛子还在墙洞里奏出悦耳的音乐。
玉米神
当我们以及我们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还子虚乌有的时候。浩瀚的大海凌驾于混沌之上,把天宇和大地分隔成互不相通,上下各异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唯有平静沉闷的水,仿佛直泻深渊。宇宙之心那茫茫然,无始无终,无边无际而寂静无声的黑暗里,生活着我们今天所说的老一辈众神之首:图佩乌,古柯曼提斯和沃拉冈。他们的名字里蕴寒着宇宙、生、死、天地、时间和即将在大地上诞生的一切生灵的奥秘。
众神聚集在黑暗和光明没有界线的地方。他们彼此交谈,互相探讨各人的观念。对该做的事,他们取得了上致的看法。
他们探讨如何把蕴藏在一切非创造物中的光明和黑暗区分开来;他们探寻着该如何才能使那物发出光辉,使之成为取之不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他们就这样观察到了孕育在不知为何物里的生命最原始的状态和希望。然后,慈祥的众神看到了将要从秩序中诞生的生命规律和一切被造物的顺序。在这样确定之前,他们说:
“必须清理泥土,排出低洼地的积水,使土地可以耕耘。宇宙的光,空气中的露水和地下的沃壤将使这些土地育出生命的种子。树木将生长,开满花朵和结出果实。它们的种子将被风带往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在那里落地生根,繁育而遍布大地。未来的人们将以收获果实为生。他们从生命中获得生命,也同样具有像其所食者那样枯荣的性质,决不会有别的出路。直到他们无法吞食的时候,也将走向死亡。”
就这样,最初的人们赖以生存的大地形成了。弥漫在天地之间的氤氲之气变成乌云升上天空,飘然而逝了。在云层底下,水面之上,开始出现今天的人们所看到的崇山峻岭,岛屿陆地和江河湖海。在山谷里,柏树、栎树、杉树和杨树丛生起来,从浆液丰盛的枝叶里散发出酸甜馥郁的香气。后来,把干燥和潮湿地区隔开来的道路出现了。
众神见到这种状况,说道:
“第一创造物已经大功告成了,在我们的眼前,一切都如图画一般美好。”
接着,他们开始准备完成心中盘算已久的计划。于是开口说道。
“仅有树木孤苦伶订地生长,和自己形影相伴,未免太冷清死板了些,应该给它们配上能自己走动的园丁和仆人。”
他们就这样决定在树木繁茂的枝叶下,盘根的树干旁,安置各种各样的牲畜禽兽。新生的这些牲畜和动物总是站立在造的地上,如同草木一样无动于衷,众神怎么驱使就怎么活动,就如同一只只牵线木偶,目光呆滞,无知无觉。即使走动起来,也是步伐混杂,难以协调,四处乱撞。
众神见后,不由得有些失望地说道:
“你,牲畜!你,动物!将在河里饮水,在洞袕中睡觉,脑袋低垂并用四肢走路。在白天用你们的嘴巴找食物,用你们的背驮东西,对此不许有抵触,不许有反抗的表示,也不许有津疲力尽的样子。
“你,鸟儿!将栖息在树上,在空中飞翔,飞到云层里,掠过透明的天空,不必害怕跌落。
“你,鱼!将游动在江湖河海一切有水源的地方,不必怕淹死和沉没,但不能爬上岸,否则会死去。
“你们!就这样,尽全力去觅食和繁殖,你们的后代也将如此,他们将一丝不苟准确无误地学会你们的本领,承袭你们的模样!”
牲畜,动物和飞禽按照众神的吩咐行事:牲畜寻找它们的洞袕,动物奔向丛林和原野,飞禽在天空飞翔,在树上做窝,鱼儿跳进水里游荡……
当这些能动的生物都心安理得,各得其所,愉快地和睦相处时,众神又一次聚首说:
“在这里,所有的野兽都应俯首贴耳,却不能静悄悄地活着,寂静意昧着死亡,痛苦和遗弃。”
嗣后,一个声音响彻长空,一位神把东奔西窜的动物喝住,说
“现在,你们要知道是谁创造了你们,抚育了你们。按你们的种群,呼出我们的名字,大声地呼叫!我们将前来帮助你们,叫吧!”
但是,那些动物,只是会用嘴巴咀嚼,都默不作声,目瞪口呆,不知道怎么才能叫出声。它们如同哑巴,智慧的声音都堵在喉咙里。神生气地鞭打他们,直到它们发出痛苦的嚎叫,也只是嚎叫而已。
众神见后痛苦不堪,彼此说道:
“这声音太难听,样子太难看,智慧太低下,必须加以弥补。而此在之前,要创造另一种生命,是不可能的。”
他们商量后,马上对牲畜、兽、鱼和飞禽这样说道:
“由于你们无法按照要求去做,你们将过不同的生活,吃不同的食物,无法和睦相处,而应彼此防范,担心仇恨和饥饿;你们要寻觅地方隐藏你们的笨拙和恐惧,你们将要这样做,否则将被其他种群所吞噬。你们还要知道,既然你们不会说话,也意识不到我们是谁,又没有理解的表示,你们的肉将被宰割,被吃掉,你们之间自相残杀,自相为饵,毫不留情。这是你们各凭本能,各安天命的出路,再也公正不过,所以我们要这样命令你们。”
那些只知道吞食和生育的浑噩的生物,听到以后顿觉被神所遗弃。它们力图恢复原有的地位,使出全身力气,企图说出话来。
但是它们太愚笨,只会从喉咙里挤出几声嚎叫,甚至连它们自己或相互间都无法理解的几声无意义的叫唤,更谈不上摆脱在众神面前的困境了。于是,众神随意地把它们弃置在杂草和破烂中,听任它们凭着吃食和繁殖的本能去竞相争逐。它们在那里听天由命,忍受着众神对它们的判决,不久,它们便争食,繁殖,被追逐,被宰割。它们的肉将被更强壮的种群更智慧的人所割食、蒸烤,弱肉强食,这是神留给它们的唯一真理,它们都记住了。
众神开始计划设计一种领略他们的尊严和意志,能用语言表达,能及时播种和采摘的创造物,为此,他们煞费苦心地说:
“我们该如何才能使新的创造物理解我们的神圣和尊严,真正懂得祈求我们的赐予——他们的创造者,他们的神?传达我们的意志,说出我们的意志呢?我们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批创造物只能依赖我们施予的光明,而下会意识和敬仰我们的美丽和光辉;第二批创造物又不能领略我们的意图,把它表达出来。我们琢磨一下,是否能最终创造出更能听命于我们意志的生物来。”
说完,他们开始用湿土捏出想象中的创造物的肉体,小心翼翼地塑造出他们的形貌,但还未顾及他们的细枝末节。
大功告成之后,他们才明白,捏出来的泥人也是不中用的,因力这只不过是一堆黑土偶:僵直的脖子,宽而歪斜的嘴巴,黑洞洞的没有光泽的眼睛,而且既不艺术,也不美观地安在靠在太阳袕的地方,粗糙的皮肤,笨拙的手脚。此外,他们还看出这些泥人的致命缺陷,遇到水就会坍塌溶化而死。他们倒是会唤出众神的名字,但却无法领会其中的津义,他们的声音和谐动听,似乎还未有过一种音乐,能在当时的蓝天下发出如此颤动的声音。
众神见后说道:
“不管怎样,你们将生活下去,你们活着,直到有更完善的人降临,取代你们。你们靠自己的双脚爬树,靠双手采摘成熟的谋生。在你们等待期间,你们要为生存,繁衍和改良你们的种群去斗争。”
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众神痛苦地目送那些脆弱的人远离而去。说道:
“我们将怎样才能造出高级的人来?他们会说、会听、会明白相互间说话的意思;懂得向我们祈求,知道我们是什么,知道我们自始至终是什么。”
众神默默地思索着。当他们陷入苦思冥想时,黑夜的巨大帷幕渐渐地合拢起来。当闪电蛇行在林丛中击起炫眼的火光时,仿佛也照亮了造物者的思路。
新人用木料制成,能直立行走,并能在地上站稳。
他们的身躯近似真人,会像树木一样群聚在一起生活。他们能说话,懂得交流,也能按众神的旨意行事。过了一段时间后,他们开始生儿育女。
但众神发现,在相互的交流中只是为了繁衍而繁衍;由于没有心脏,不懂得交流感情,不知道感激使他们得以降生的众神的恩惠。他们沿着森林和山脚下的开阔大道行走,在河床边转悠,只知采摘,不知播种。他们仿佛浪迹天涯,无所事事的被遗弃者。他们只知道为生存去消耗神所创下的一切,而不懂通过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自己所需的一切,更谈不上去向神奉献。
他们走路总是跌跌撞撞,摔倒后全身碎裂,永远也爬不起来。他们不知身由何来,身在哪里,又向何处去。他们总是跟着食物来源的多少而东游西荡,居无定所。
经过了许多的时日,他们也依旧只知呼唤神的名,而无法领会名字里的寒义和尊严。他们在饥饿和身处绝境时,滥呼神的名,却从未把神和神的意志联系在一起。他们会讲话,也明白话中的意思,但总是词不达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另外,由于没有合理的心智,灵活的双退和强有力的双手,有用的肚子,结果使这些成为自己的累赘。
甚至连神降临在他们身边时,也无法认识和膜拜,这给他们带来了不幸。
他们的刻板和自私自利的模式凑合起来像机械一样生存繁衍了数代,苟且活了下来。他们命中注定无法超越以前被惩处过的任何人种。就冲着他们的迟缓,呆板和木然无情,也注定要与鬼物为邻。
在他们还怀抱着求生的一线希望时,从天而降的大量尘埃,如同一只巨手在播弄着,猛烈而持续不断地落在他们身上,他们的生存变得很渺茫。
后来,众神又使大地一片汪洋,奔涌的洪水流向各处,冲毁了河床、道路和森林,一直接连持续了数月之久,把一切都破坏殆尽。
众神在此间,还用天然的新材料造人:用坦而特树造出男人,用埃斯布达尼亚树造出了女人。但这些都不合神的心意。为此,一只叫斯科特科巴的巨鸟飞驰而过,啄出了那些人的眼珠。接着,一只叫科特斯巴兰的猫抓他们的躯体,撕裂他们的血管,捏碎他们的骨头,直至把他们弄得稀巴烂为止。另一些猛兽也旋即赶来,在他们的尸体上施以强暴。紧接着,天昏地暗和惊恐的景象使大地一片黯然失色,如同一块肮脏的大黑抹布笼罩在一切被创造物上。
在荒漠中,垂死挣扎在希望线上的幸存者们面前,出现了一些微小的生物,但那时它们的生命还未定形。它们愤怒地大喊大叫,开始说着激昂高傲的话。它们对那些一息尚存者说道:
“你们应该听我们说,因为我们说的是实话,你们把我们看成没有用的废物,这是你们的过错。你们说我们遭罪受苦,我们受够了,现在该你们遭殃了,从今以后,你们肉体将供我们食用。”
石碾子说道:
“你们把我们弄得头昏脑胀,津疲力尽,日复一日,从早到晚,不是抓我们就是挠我们。总是在我们的肚子上碾动,听着我们身下玉米糊痛苦的响声。让我们浑身沾满粘乎乎的残渣。这是你们的恶行,我们的苦难。我们之所以默默忍受着一切的苦,本希望得到你们的感激和尊重,哪怕只是对我们说些感激的话语,但你们全无感情,对什么都不在乎!现在你们也得尝试被遗弃的滋味,这将是我们的报复,你们的末日!”
然后,狗说道:
“你们有多少罪过啊!我们吃不上一口饭,啃不到一根骨头,喝不了一口水,连在一个凉快的旯旮里睡觉都办不到。我们渴,饿,耷拉着舌头,四肢无力。我们就如同无用的废物被迫呆在屋角的垃圾堆里。我们在远处用害怕和哀求的目光瞧着你们。我们蜷缩成一团,哆哆嗦嗦地过着日子。由于你们的过错,我们才受着这份罪。在你们面前,我们毕恭毕敬,如果我们走过去闻你们的手,你们就会用污言秽语咒骂或用脚踢我们,把我们轰走。我们的屁股还在痛,脊背还在流脓。你们就这样在家里,在院子里粗暴地、专横地对待我们。但是,这有多么愚蠢啊!为什么你们不能明白有朝一日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现在该是一切完结的一夭了。我们可以在你们面前抬头挺胸了,你们已无能为力,一文不值。我们替你们感到可惜。现在,我们可以把你们撕碎,咬死,决不留情,甚至不屑一顾。你们将会知道,我们流淌在鲜血里和退上的劲儿有多么巨大!”
锅说道:
“你们把我们下烧上煮,倍受煎熬,你们把我们放在灼爇的火上烧烤,从不知道珍惜,从来不能让我们凉快地休息,连睡觉时,也把我放置在火红的炭烬上烘烤,从没有在你们那里得到一丝感激和赞美。现在,该轮到你们被放置在篝火上烤,被烧烫的柴禾烙焦。对你们的哀嚎,我们也将充耳不闻!这是你们应得的报应!”
罐说道:
“我们肚子被你们灌满了水,经受胀痛之苦,被你们倒干最后一滴水,经受饥渴之苦;被搁置在火上煎熬,被扔在光天化日之下日晒雨淋,受尽冰霜之苦,到头来,还被你们当成发泄愤怒的替代物,把我们砸烂摔碎,践踏在地下与碎石为伍。你们何时珍惜过、体会过造物的艰难?我们诅咒你们!即将来到的冰雹,风雪会替我们在你们身上施以回报。”
那些自私自利,从无感恩之心的人们听到如此众多的控告时,惊恐万状,屁滚尿流,拼命往人堆中挤着,逃着,如同逃避瘟疫一般。他们惊慌失措,自相践踏,爬上屋顶,屋顶坍塌;爬上树顶,树枝折断;钻进洞袕,洞袕土崩瓦解。虽然,无人摔伤,无人骨折,也无人流血,但莫名的恐惧和绝望使他们自相残杀而同归于尽。只有很少未遭劫难者,也被吓得忘却了记忆,忘记了语言,而作为他们心地纯朴的纪念,都变成了猴子,猴子们边走边发出欢闹声,溜进深山老林中去了。从此,猴子成为玛雅基切人土地上唯一令人回忆起原始人类形状的动物了。当然,人们也不会忘却它们的灾祸起源于它们对神的漠视和自私,它们的存活是因为它们心中残留的纯朴与天真。
等世间的一切重又恢复秩序,众神又聚首商议创造新人的问题。新人将有血肉,骨头,思想和感情。他们要赶在日出之前,把这件事办完。因此,当地平线上开始出现第一道曙光时,众神说: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为新人赐予食物的时候,他们将居住在这块地方。”
众神就这样做。他们所赐予的食物,散落在那些隐藏的地方。然后,众神开始祈祷祝福,他们的祈祷和祝福的回声像一阵阵散发在空气中的芳香一样掠过创造物的脸,没有一个存在的生物不受这股香气的影响,他们的这种感受就产生了人的一部分肉体。猫,鹦鹉,喜鹊和狐狸从各处带来好消息向众神汇报说,黄色的,深紫色的和白色的玉米棒子正在生长,成熟。正是这些动物发现了水,并把这些水交给众神。众神首先将水注入到那些玉米棒子上的玉米粒中。当上述所说一切显灵之后,玉米棒子脱粒了,一粒粒的玉米在清澈的水中溶解了,成了新人的生命延续和创造的必不可少的饮料。于是众神用黄色的和白色的玉米面团造就了新人的血肉,铸造了人的个性。然后用芦苇做成骨骼安放在血肉里焕发出旺盛的津力。正好不多不少,四个有理智的人就这样被创造出来了。身体皮肉完好无缺,四肢灵敏,被赋予和显示出适当的活力;因为神的祝福,他们会思考,讲话,视听,感觉,触摸存在的东西和在它们面前感到激动。他们所具有的灵性和才智,很快就显露出来了,因为从他们的眼神里果然流露出诚挚自然的感情。他们懂得和知道周围的世界;他们知道身由何来,身在何处,该往何处去;他们知道众神创造了这一切的一切并流露出感激和敬畏;他们知道怜情惜物;只要他们愿意,他们有能力看清尚未诞生,甚至连影子都没有的东西,他们就是:布兰-基特斯,布兰-阿克波,布兰-姆可塔和布兰-伊基。
众神在这些人出生时,亲临现场。他们把第一个人叫来,对他说:
“你说!为你自己,也为你的伙伴,你要告诉我们,什么样的思想感情在鼓励着你?你走路的样子好看吗?优美吗?你的眼睛能运用自如吗?你使用的语言正确吗?清楚吗?在任何情况下,你都能很好地回忆往事吗?懂得在这儿要说和要求的事吗?如果你所做的一切是完美无缺的,才会有能力看到事物中蕴藏着的东西。倘若如此,你应该把它们吸取过来,成为你的一部分。你要让你的兄弟们像你那样去做。要不,你就得平静地站在原地,想方设法教会他们像你一样去做。所有的人都要尽力而为。”
新人们听完这番训戒,他们看到自己的感官是完整无缺,都要像众神道谢。布兰-基特斯以新人的名义,这样来表达他们的感激:
“你们赋予了我们生命,让我们知道所知道的一切事物;使我们成为完美的人;使我们能了解自己和自己以外的东西。所以,我们才有了智慧、思想和感情,以及人生的目的和意义。”
但是,人们一定知道,众神是决不会欢娱地看到新人们百无禁忌地过早发表自己的思想的。所以,众神相互商议道:
“他们懂得了,并且说,什么是大事,什么是小事,知道产生差别的原因。此种认识能力是有害的。我们要想到这种生命的活动将会带来的后果。要弥补从这种显而易见的活动中所产生的危险,我们该怎么办?我们想想吧!要让新人熟悉围绕他们的一部分夭地,只向他们透露一些存在着的东西,不能让他们知道和我们一样多。因为,对他们而言这还太早,他们还不了解他们的感官,更不会充分有效地利用它们。秩序混乱的秘密将使他们产生错觉,做出完全颠倒的事。必须限制他们的能力,直到他们彻底了解自己并真正理智的那一天。这样就会减少他们的骄傲,暴行也不易得逞。假使我们放纵他们,他们的孩子,这些孩子不用说,会比他们的祖辈们更有能耐,有朝一日他们会懂得和我们一样多的道理。虽然,这是必然的,但必须节制,让它有个漫长的过程。所以,在白昼来临之前,为了不使他们扑朔迷离,不过分矜持,必须改变他们的希望和梦想。如果不这样,他们就会在不能自我节制的疯癫和叛逆中,和我们平起平坐,甚至超过我们。创造物的繁衍是不可逃避的,不过我们还来得及避开这种危险。”
为了使这些新人不致于孤独,和繁衍种族,众神创造了一些女性的人。
众神让男人们安睡,然后在他们熟睡之际创造了女人。他们让女人赤身裸体地,一动不动地站在男人身边,就如同用光洁的木头做的娃娃。男人们从睡梦中醒来,发现了这些女人不禁欣喜若狂,因为她们美丽非凡。他们瞧见女人们窈窕的身体,光滑的皮肤,闻到她们优雅的香气,兴高采烈地把她们视为自己的伴侣。为了区别,男人们给她们取下专有名字,这些名字使人赏心悦目。每个名字都使人联想起各个雨季里雨水的形象。这一双双一对对的男男女女的的优会,亲密无间耳鬓厮磨,生育了遍布大地的新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其中许多人成为富有经验的佼佼者,他们掌握了最困难的技艺,对普通人绝对不透露的技艺。为此,在黑暗中的众神选择他们为崇拜者和祭祀者。他们庄重的职业不是对所有的人都合适,也不是所有的人配得上的。
第一批出生的人有着他们母亲的美貌和他们父亲的能力,他们能猜出他们出身的奥秘。
在玛雅基切人跋涉和安居期间,布兰-基特斯和其他的始祖们就这样成了后来生存和发展的人的始祖。
别忘了提到过的名字,这样才能熟悉嗣后出生的人的血统。这些原始的人就在现今墨西哥东部地区的土地上蔓延扩散。
有一段时间,他们生活得很自在,但是后来,由于某种神秘而不可告人的原因,他们开始朝着奇特的地方迁徙,那个地方被称为山洞和峡谷。他们就这样离开了赖以生存的土地。
在长途跋涉中,他们翻山越岭,遭受到难以言喻的严寒袭击的痛苦。因为,他们随身携带的火种,被阵阵的山风吹灭,手中的炭火成了灰烬和青烟。这是一种不幸,也是一种考验。他们必须返回他们的第一个立足点。在山上的狂风严寒中,受到了巨大的创痛。布兰-基特斯见此情状,绝望地说道:
“托肖!再给我们一些曾赠给我们的火种吧!给我们火种吧!我们的人快冻死了。”
在他们的长途跋涉中,司火之神托肖第一次说了话:
“我对你说,别垂头丧气,也不要绝望,到时候,你和你的人将会得到火种。同时你要有耐心,你要使你的人有耐心,受苦的时间不会太长了!”
布兰-基特斯把上述的这番话传达给他的人。于是,人们充满了希望,汇合在一起了。为了取暖,他们相互间磨蹭,跳个不停;用手敲击着胸膛,向他们冻僵的脸吹爇气。在黑暗中的托肖,黑暗对他再合适不过了,看到了他们忍受的痛苦,他用一块燧石敲了一下他的拖鞋的皮,即刻从鞋上爆出了一个火星,然后火星变成亮火,接着是火苗,新的火种耀眼夺目地射出光芒。托肖见到火光后,便把火苗举在手上,递给了布兰-基特斯,随即,他把火苗分给了众人。快要冻死的人,欣喜若狂地接过火种。他们用火取暖,他们复活了,有力气随心所欲地呼吸了;可以继续他们的行程了。
就在这时,迟来的部族也赶来了。由于失去了火种,他们急切地哀告。他们的惨状令人怜悯不已。
寒冷直刺入他们的骨髓,他们被冻得瘫痪麻木了,他们身上皮皱肉裂,豁出的大口子里,流出了血水脓浆,脚也开始溃烂肿胀。他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因为他们的牙齿打颤而咬断了舌头,流着鲜血,冻得冰块一样的舌头一块块掉落地上。他们来到有火种的人们面前说:
“可怜可怜我们吧!别笑话我们的狼狈。我们用语言和双手向你们乞求,给我们一些你们的火种吧!不然的话,我们都在你们面前死去,我们的肉体再也无法忍受严寒酷雪了。”
布兰-基特斯尽管侧着耳朵在倾听他们所说的话,但仍然几乎难以听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他让这些人走过来,以便从近些的地方注视这些俯首听命的可怜人。他对他们喊道:
“你们告诉我!你们口中说出的究竟是些什么话?这些难以分辨,寒糊不清的嘈杂声如何会出自你们之口?难道连我们的祖先留在图兰高地上,我们大家使用的语言都抛弃了吗?难道你们想冒渎神圣的名义,竟敢对大家熟知的语言加以篡改吗?你们为何会陷入如此混乱之中?你们为何用惊恐的眼光如此瞧我?你们这是哑巴了,没有丝毫理解和感觉的呆木着脸,嘴巴还在那里喋喋不休。”
他越讲,语气越暴怒,神色也越严峻,恨不得给这些抛弃众神,惘顾圣惠的家伙们一些厉害瞧瞧,倘若他能把这些人从地面上抹掉的活,他会这样做的。那些卑躬屈膝的人最后黯然离开了。突然,一名托肖的使者出现在惊恐不安的人们面前,说道:
“无论是本部落的人,还是外来人认真听着!你们都知道托肖是我们的神。我要对那些有了火种的人们说:你们为何不与这些迟来的可怜人分享火种?哪怕他们远离了众神和祖先们的眷顾!对他们的粗心大意必须给予应有的惩罚,因为他们毫无道理地改变了祖先们传下的语言。”
说这话的使者身材高大而黝黑,在他宽厚的背上长着一对如同蝙蝠一样熠熠闪光的大肉翅。他的话,大家都听见了,寒义也猜到了。
这些濒临绝境的可怜的人们,一丝不挂,把双手藏在腋下,缩头缩脑,如同一只只被冰水浇过的老鼠一样声吟着,向他们眼前所能见到的人乞求着火种,而且辩解地说道:
“难道你们就不同情我们的不幸?我们怪声怪调,断断续续,词不达意是因为寒冷冻僵了我们的脸和嘴,舌头被无法抑制的颤抖弄碎。难道我们的祖先和众神不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在同一棵树底下,用着相同的杯喝着共同的水吗?我们不是和睦相处,无怨无恨地点燃,拨旺和分享从我们的祖先召哩继承过来的火种吗?如原本可以在祖先的土地上生活得平静、安乐,在湖面映照的夜空下做着美丽的梦,为什么要让我们离开图兰呢?为什么要让我们遭遭如此大的罪受呢?”
有人听懂了,也有人装作没听见,他们无权或者根本不想作出答复,有些真正敬神的人却在畏惧地望着夜空,只有他们能感受到那里的众神眼里正发出某种嘲讽,愤怒而幸灾乐祸的光芒注视着地下被不和谐的气氛包围着的人群,让他们不敢说出神所不愿听的心里活。
这时候,有人说道:
“你们已经听说了也看见了,我们现在有了火种,而你们却把祖先一视同仁也分给你们的火种给弄丢了,你们必须为此付出某种代价,作为对你们的不敬神,不惜物的惩罚!”
可怜的人群中,有个人接口道:
“我们把从高处和远处古老的屋子里带来的贵重金属交给你们,以为赎罪和交换。”
“我们不需要这些唾手可得和看得见摸得着,也用得完的东西。”
“那么,你们要些什么呢?说出来。”
“你们必须学会耐心等待,一会儿你们就知道用什么来和我们来交换火种。”
布兰-基特斯离开人群,在一个隐蔽而且适当的地方对托肖的影子(他们在黑暗中无法看托肖的身形)讲话:
“托肖!你听我们说,并回答我们:那些迟来的部落急于要和我们交换火种,我们要些什么好呢?”
托肖隐身在黑暗深处以众神委托的名义答道:
“当鼓声响起时,令他们向我们顶礼膜拜,但他们允诺把他们的生命作贡品献给我们,他们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拒绝?如果他们表示接受这些条件,你们就即刻表示同意他们的请求。”。
始祖们心领神会地传达了托肖的答复。迟来的部落听到这些条件,除极少数人在内心埋下叛逆和不满的种子外,绝大多数人根本就没去仔细权衡这些苛刻条件将给他们带来的后果,就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兴奋地叫着:
“我们接受托肖的条件!我们奉他为我们的神,按照他的吩咐向他顶礼膜拜,听从他的祭祀者提出的任何要求。”
语音刚落,他们就得到了火种。当时,火种在布兰-基特斯部落,已经多得不可胜数。那些可怜的人有了火种,又恢复了生机,恢复了秩序,理智和快乐又回到了他们的平静生活中来。他们欢欣鼓舞庆祝这失而复得的生命,却忘记了他们曾经为此承诺付出的高昂代价,就如同以前他们什么也都没有那样。在欢天喜地里,从他们的嘴里开始唱出甜美的歌声,欢乐抹去了痛苦的记忆。然后,他们用基特斯给予的火种虔诚地点燃带着树脂的篝火堆,围坐在那里喝着酸果汁,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感激和满足。
托肖看到他们如此谦卑,就不忍心要他们的祭品了。
当这些部落刚获得火种,另一个以茹毛饮血,勇猛而著称的部落,偷偷地用暴力来从那些得到火种的人们手中夺取火种,他们胆敢如此,是因为他们服从狩猎神扎马尔冈的指挥。
这位天神形如吸血蝙蝠,尖利发亮的爪子像鹰鹫那样弯曲有力;耳朵被啮鼠咬过,雪白的牙齿长而锋利。
这个部落以不求人和不乞讨而闻名。食物、床、土地,甚至连树木的影子,所有的一切都据为己有,用武力去争夺,去抢,在对手和敌人的反抗、哭诉和死亡面前从不心慈手软。但是,他们具有受神眷顾的美德,他们愉快地,顺从地祭祀众神,献出在所有笼里养肥的奴隶和俘虏。在快乐喧闹中,祭祀者们接受了贡品。他们为奴隶们乔装打扮,然后,在隆重的仪式中,取出他们的心脏向众神献祭。
在这个部落的美德之中,还流传着当初发祥时众神者给他们的忌食习俗,按照秘密的仪式和祈祷忌食,在历法规定的时日里,他们什么血腥也不沾,只吃一些玉米粒和果实的残渣;而在津确计算过的时辰里,他们什么也不吃。他们从未破坏过神留给他们的规矩。他们孤独地生活,自得其乐;他们能观赏辰星,以它的美和光辉抚慰他们的痛苦。在众神的启迪下,我们看到他们如此信赖和谦恭地听从神为他们安排的命运。由于这种信仰,他们最终听到了光明之神托肖的声音,他对这些顺从神的旨意而惘顾别人生死,走近自己身边的部族说:
“你们现在听我说!你们已在众神面前证实了你们对他们的敬巴和正直,但我要以众神的名义改变你们立下的规矩,作为祭祀的象征,你们只要让自己的耳朵和胳膊肘流血就可以了,但你们要欢次喜喜地这么做,脸上要有笑容,在我面前要表现出勇气来,胆小是有害无益的。”
这个桀骜不驯的部落,高高兴兴地服从了,是他们心底里的信仰挽救了他们。从那时起,托肖把他的法力影响施与他们,其中之一便是使他们所有人在津神上获得一种不可名状的愉快。
在众神的拯救下,他们离开了山中的峡谷和羊肠小道,来到能见到大海的地方,在大海边,他们又得到了一个神秘的、寒糊不清的谕示,他们要向南行进,走进充满危险和苦难的沼泽地和水塘。为此,苦恼的玉米人始祖们说:
“托肖,请不要丢弃我们!你要对我们说出实话,解除我们心中的迷惆!给我们指点方向和你熟识的道路!你是众神之中第一个熟悉这条道路的人。我们将顺着你所指引的路,走向你在静默中曾允诺过我们的陆地,不要让我们在路途中倒下。”
由于他们的语言中流露出的怀疑,不满和责难,托肖和众神便没有理睬他们,他们将为此付出代价和得到轻微的惩处,直到他们把自己全身心托付给神为止。
始祖们没有再得到神谕,便以为是默许而非冷漠。以后的教训会让他们认识默许和冷漠之间的差别,但要以苦难为代价。
玉米人的祖先们以为那脚下的土地就是一个合适的地方。因为他们太疲惫了,不想再走下去了。便通知所有的长距离迁徙到此的人们作第二次停留。
他们来到一块满山遍野都布满石块的奇异的土地。这里沟壑纵横,一片荒漠,到处都是裂缝和洼地,肮脏的动物随处可见;到处充满了瘟疫、死亡的恐惧和哀嚎;他们找到的所有水源都是苦涩有毒的;吹来的风带咸腥和酸味,树木在坎坷不平的道路边弯弯曲曲,原本这些道路是河水和激流的通道。饥渴而死的人数的不断增加,似乎在警示他们:这里不是可以长期安营扎寨的地方。
人们在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之后,开始敬畏地按照神谕的开拔,哪怕那是一条不归路,他们也懒得去思考了,他们学会了信任和依赖神而生活。
他们自觉地离开了这个无法使人栖息的地方,继续朝着神曾经谕示的方向赶路。他们行进在杂草丛生,毒虫出没的蜿蜒小路上,沿着另一些迁移者们的足迹前进。他们穿过大平原上辽阔的大泥沼,泥沼里到处是成群有毒的动物,它们凶猛地袭击行人,把他们中所有不信神的人都拖进了泥沼里,成为它们的美味佳肴。
他们一直走到神谕默示他们停留下来的地方。在奇比哈布高原,人们找到了合适的可以躲避野兽的山岗和洞袕,但野兽比比皆是,他们在绝望中和那些野兽猛禽作了殊死搏斗。不断有人死在埋伏着的虎狼狮豹的巨吻和爪子下,或者死在水塘的岸边和在水塘的塘边滑动的鳄鱼的利齿中。他们没日没夜的拼搏挣扎在死亡线上,得不到任何的休息和安全的住处。他们在种种艰难困苦中磨炼了意志和体魄;在心绪不宁中,净化了心灵,重新开始怀念神的恩德。他们向托肖诉说自己的苦恼,祈求神的原谅,发誓按他的旨意拔营出发,朝着他指引的方向,坚定地走下去。所以,当他们在靠近土质的高原的边缘宿营时,又一次得到托肖的谕示,他对他们说道:
“你们现在停留的地方也不是一块好地方,从远处高山上刮下来的风,冲下来的水,密布的云层将会遮掩住南部的地平线,摧毁你们的帐篷和道路。你们还要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你们能见到的一种标志。你要注意黎明到来的时刻。在那个时辰里,你们将会很好的分辨何处才是合适的地方,那个地方在神的历法里已有记载,而你们现在还不懂得历法。因为你们缺乏像狩猎部落那样坚定不移的信仰。”
玉米人的祖先们接受了劝告,于是说:
“你说得对!我们要找一个既安全又舒适的地方。我们将向着那座大山突出的陰影,地平线终极的南方前进,并尽快赶到那儿。”
他们拆除了所有的帐篷,收拾神留下的燧石,继续赶路。始祖们用逡巡的目光在前面开路。他们所有的人都产生一种预感:目的地就快要到了。一种力量从男人的心底里滋长,妇女、老人和孩子们则从心底里减少了旅途的困顿和不安。他们再也没有遇到任何险阻,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就来到了早已眺望到的一座大山的脚下。这是一座万仞高山,山坡陡峭,密布着带刺和不带刺的植物。他们一见到这座大山就给它取名为安克比特斯山。他们从山西面的斜坡上杂草和岩石的缝隙中攀爬,登上山顶,那些胆大妄为的人说,这里是宽阔而平坦的地方,可以为他们的休息提供舒适的场所。
始祖们做得更多,他们要亲眼和亲手检查那里的安身之地,似乎这儿就是他们旅程的归宿了。当大家都确信那个地方是他们的庇护所和乐园时,他们的津神都松驰了下来。他们高兴得不能自己,因为他们从山上看见晨星悬挂在地平线上。作为吉祥的征兆,这些晨星更明亮了。在星星出现之前,他们焚香和作虔敬的祈祷。香烟缭绕,变成云彩,在清晨的宁静中,冉冉向高处升去,飘向人们肉眼看下见的地方。每位始祖依照他们各自的心愿,焚烧着数量不等的香火。他们在烧香时,泪流满襟,兴奋地放声高歌。一道亮光——大地上从未有过的亮光,从东方云层的洞袕中射出,照向人间。如痴如醉的人们正在眺望时,托肖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人们耳边:
“你们占据了这座大山,很好!雨水和岩石下面隐藏着的泉水顺着这座山的山坡流下,有朝一日,你们将会发现它们的渊源,把它变成沃养你们生命和扎根落脚的场所。我以我和伴随着我的众神的名义对你们说,我们就是你们,你们就是我们。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把我们分开。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你们要祈求你们应该祈求的人和神。你们要孜孜不倦地监视那些靠近你们的人的情绪。你们必须知道,我们只对信仰和敬畏我们的人给予指导和帮助。你们要注意自己的思想活动,自己的所言所行和按照你们的意志所完成的事;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记住我们的形名。但是,不要用自己痛苦的历史来怀疑和责难我们,这段痛苦的历史是公正的,不可避免的。你们要知道,在你们没有语言之前,我们就了解你们的打算了;你们要知道,在寂静中,我们可以听到和看见你们内心的活动和发出的声音。你们是在为我们管理和饲养在这些地方栖息的飞禽和走兽;你们还要把你们最爇的血给我们,这些血不会损害你们,我们要的是生命,而非死亡。”
“如果,有人问起你们,我们在什么地方,只要对他们说你们只知道我们的存在,就足够了。在我们看到那些毕恭毕敬的人们井然有序地来到以前,你们将能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始祖们听了神谕以后,异口同声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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