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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学纪闻-宋-王应麟

_12 王应麟(宋)
  今按元稹《同州奏均田》曰:“因农务稍暇,令百姓自通手实状,又令里正书手等傍为稳审,并不遣官吏擅到村乡,略无欺隐。除去逃荒,其馀顷亩,取两税元额,通计七县沃瘠,一例作分抽税。”苏氏曰:“三代之君,开井田,画沟洫,谨步亩,严版图,因口之众寡以授田,因田之厚薄以制赋。经界既定,仁政自成,下及隋、唐,风流已远。然其授民田有口分世业,皆取之于官。其敛民财有租庸调,皆计之于口。其后变为两税。户无主客,以见居为簿。人无丁中,以贫富为差。贫者急于售田,则田多而税少。富者利于避役,则田少而税多,侥倖一兴,税役皆弊。嘉祐中,薛向、孙琳始议方田,量步亩,审肥瘠,以定赋税之入。熙宁中,吕惠卿复建手实,抉私隐,崇告讦,以实贫富之等。元丰中,李琮追究逃绝,均虚数,虚编户,以补失陷之税。此三者,皆为国敛怨,所得不补所失。昔宇文融括诸道客户,州县观望,虚张其数,以实户为客,虽得户八十馀万,岁得钱数百万,而百姓困弊,实召天宝之乱。均税之害,何以异此?”张子曰:“治天下不由井地,终无由得平。周道止是均平。”
  
  南唐烈祖分遣使者,按行民田,以肥瘠定其税。
  
  历代漕运考
  
  汉
  
  渭渠。
  
  渭水,出熙州狄道县东北,至华州华阴入河。刘仲冯曰:“今渭汭至长安,仅三百里,固无九百馀里,而云穿渠起长安,旁南山至河,中间隔灞、浐数大川,无缘山成渠之理。此说可疑,今亦无其迹。《西都赋》:通沟大漕,溃渭洞河。
  
  褒斜道,故道。
  
  褒水通沔,在兴元府褒城县。出衙领山,至南郑入沔。斜水通渭,在京兆府武功县。出衙领山,北流至郿入渭。故道,今凤州梁泉县。
  
  河内。
  
  怀、卫二州之地。
  
  东冶,零陵、桂阳峤道。
  
  东冶,福州闽县。零陵郡,南临源岭。永州。桂阳郡,腊岭。郴州。
  
  沮下辨。
  
  沮县,汉属武都,隋为兴州顺政。沔水发源于此,一名沮水,今沔州。下辨县,汉下辨道属武都,西魏改同谷,唐为成州同谷。《续志》下辨东三十馀里,有狭,中当水泉,生大石,障塞流水,至春夏辄溢。虞诩使人烧石,以水溉之,石皆裂,因镌去石,遂无泛溺之患。
  
  斜谷。
  
  《郡国志》:右扶风武功县有斜谷。注:褒斜谷在长安西南,南口褒,北口斜,长百七十里,其水南流。武功,今凤翔府郿县。
  
  魏
  
  陈项、寿春。
  
  《通典》颍州,魏汝阴郡,邓艾屯田于此。陈项,陈州宛丘、项城县。寿春,见前。《晋志》:修广淮阳、百尺二渠,上引河流,下通淮、颍。《通典》:陈州宛丘县有百尺堰。《隋志》:颍川郡北舞县有百尺沟。《郡县志》:百尺堰在颍州汝阴县西北一百里。
  
  晋
  
  滍、淯水,杨口。
  
  《汉?地理志》:滍水出鲁阳县鲁山,东北至定陵入汝。鲁阳,汝州鲁山县。定陵故城,在蔡州郾城县西北。育水出郦县西北,南入汉。郦故城,在邓州临湍县。《通典》:复州沔阳县,汉云杜县,杜预为荆州刺史,开杨口,达巴陵径千馀里。内避长江之险,通零、桂之漕,即此也。零陵、桂阳。
  
  石门。
  
  《水经注》:荥渎水受河水,有石门谓为荥口石门。
  
  千金堨。
  
  永嘉元年,修千金堨于许昌,以通运。《水经注》:河南县城东十五里,有千金堨。《洛阳记》曰:“千金堨,旧堰榖水,魏时更修,积石为堨。开沟渠五所,谓之五龙渠,渠上立堨。堨是都水使者陈协造。水历堨东,注:谓之千金渠。许昌,许州,今颍昌府许田镇。刘曜攻石生于金墉,决千金以灌之。
  
  隋
  
  蒲,陕,卫,汴,黎阳,汾,晋,渭水,广通渠,大兴城,潼关。
  
  蒲州。河中府。汴州。开封府。黎阳。今濬州。汾州。唐为慈州。晋州。平阳。京兆府万年县,隋改为大兴县。广通渠,在华州,置广通仓。《隋纪》:幸霸水,观漕渠。潼关,在华州华阴县。渭水,在万年县北五十里,东流二百四十里,至华阴县,东北流三十五里,自永丰仓入河,谓之渭口。
  
  山阳渎。
  
  楚州山阳县。今淮安州。
  
  砥柱。
  
  陕州硖石县,今省入陕县。有底柱山,俗名三门山,在县东北五十里。河水分流包山,山见水中若柱然。又以禹治洪水,山陵当水者破之,三穿既决,河出其间,有似于门,故亦谓三门。唐太宗勒铭。
  
  通济渠,榖、洛水,板渚,邗沟。
  
  《通典》:汴渠在河南府河阴县南二百五十步,今名通济渠。隋炀帝开导,西通河、洛,南达江、淮。河阴后属孟州。汴州有通济渠,隋炀帝开引黄河水以通江、淮漕运,兼引汴水,即浪宕[与蒗荡同。]渠也。《隋志》:在浚仪县。《九域志》:汴水,古通济渠也,在开封县。《周语》榖、洛斗,注云:“洛在王城之南,榖在王城之北,东入于瀍。至灵王时,榖水盛出于王城之西,而南流合于洛水。”《山海经》:涧水西北流,注于穀水。《通典》:穀水本涧水,经苑中入于洛。板渚,《水经》:河水又东合汜水,又东径板城北。注云:“有津谓之板城渚口。”在孟州汜水。《左传》:吴城邗沟,通江、淮。注云:“于邗江筑城穿沟,东北通射阳湖,西北至末口入淮,通粮道也,今广陵韩江是。隋开邗沟,自山阳至杨子入江。渠广四十步,自楚州宝应县北流入淮。
  
  永济渠。
  
  《国史志》:大名府永济县有永济渠。今省为镇,入临清县。
  
  东莱海口。
  
  东莱郡莱州,西至海二十九里,北至海五十里,东南至海二百五十里。
  
  唐
  
  三门,河阴,柏崖,集津仓,盐仓。含嘉仓,太原仓。
  
  裴耀卿于三门东西置仓,开山十八里,为陆运以避其险,卒泝河而入渭。三门山,见前砥柱。《地理志》:河南府河阴县,开元二十二年,置领河阴仓。会昌三年属孟州。河清县,咸亨四年,置柏崖县,寻省,有柏崖仓。陕州平陆县三门西有盐仓,东有集津仓,陕县有太原仓。《六典》:东都曰含嘉仓。自含嘉仓转运,以实京之太仓。自洛至陕运于陆,自陕至京运于水。杨慎名为含嘉仓出纳使。刘晏移书曰:“陕郊见三门、集津遗迹。”曾子固曰:“宋兴承周制,置集津之运,转关中之粟,以给大梁。李泌自集津至三门,凿山开车道,以避底柱之险。《九域志》:陕州平陆县三门、集津镇。
  
  浐水,望春楼,广运潭。
  
  《地理志》:京兆府万年县有南望春宫,临浐水,西岸有北望春宫,宫东有广运潭。华州华阴县有漕渠,自苑西引渭水,因石渠,会灞、浐,经广运潭至县入渭。天宝三载,韦坚开。《会要》:自华阴永丰仓以通河渭。望春楼在禁苑东南高原之上。姚南仲曰:“王者必据高明,烛幽隐,所以因龙首而建望春。”
  
  上津,扶风,洋川。
  
  商州上津县。汉长利县。扶风郡凤翔府。自襄阳取上津,路抵扶风,德宗治上津道置馆。洋川郡洋州。溯江、汉而上至洋川。陆运至扶风。汴水堙废漕运,自江汉抵梁洋。梁州,兴元府。
  
  汴水,梁公堰。
  
  刘晏疏浚汴水,见宇文恺梁公堰。《通典》:汴口堰,在河阴县西二十里,又名梁公堰。隋开皇七年,使梁睿增筑汉古堰,遏河入汴。《会要》:开元二年,李杰奏汴州东有梁公堰,堰破漕梗,发汴郑丁夫浚之。省功速就,刻石水滨,纪其绩。
  
  甬桥,涡口,蔡水。
  
  甬桥,在宿州苻离县。涡口,在濠州钟离县九十里。杜佑以汉运路出浚仪十里,入琵琶沟,绝蔡河,至陈州而合。李勉治蔡渠,引东南馈。《通典》:汴州浚仪县有蔡水。《九域志》:祥符县有蔡河。建隆元年,浚蔡河,设斗门。二年,导闵水,自新郑与蔡水合,贯京师南,历陈颍,达寿春,以通淮右之漕。以西南为闵河,东南为蔡河。开宝六年,改闵河为惠民河。与蔡河一水。李泌曰:“江、淮漕运,自淮入汴,以甬桥为咽喉。”
  
  金、商运路。
  
  《通典》:金州,去西京九百九十一里。商州,去西京三百里。
  
  渭桥,东渭桥。
  
  渭桥,《三辅故事》:秦昭王作,长三百八十步。《郡县志》:中渭桥,在咸阳县东南二十二里。渭水南,去县三里东渭桥,在万年县东。《后汉注》:渭桥,本名横桥,在咸阳县东南。
  
  扬子院,淮阴,项城,颍,溵。
  
  扬州扬子县,今属真州。广明元年,高骈奏改扬子院为发运使。淮阴县,楚州。项城县,陈州。颍水出阳城县阳乾山,东至下蔡,入淮。溵水,《唐志》:陈州溵水县,今改商水县。水出颍川阳城少室山,东入颍。
  
  后周
  
  汴水埇桥,见前。泗上。
  
  《汉志》有两泗水,其一自乘氏至睢陵入淮,又一水卞县至方与入沛。泗上,今招信军相对泗口也。
  
  五丈河。
  
  五丈河,开宝六年改为广济河。自都城北历曹济及郓,其广五丈以通东方之漕。建隆二年,浚五丈河,命陈承昭于京城之西,夹汴河,造斗门。自荥阳凿渠百馀里,引京、索二水通城壕,入斗门,架流于汴,东汇于五丈河,以便东北漕运。以京、索河为源,《禹贡》之菏泽。《九域志》:在祥符县、东明县。
  
  蔡水。见前。
  
  蔡河贯京师,兼闵水、洧水、潩水以通陈颍之漕,盖古琵琶沟也。元祐四年,知陈州胡宗愈,议古八丈沟可开浚,分蔡河之水,自为一支,由颍、寿入淮。杨侃《皇畿赋》:天设二渠,曰蔡曰汴。通江会海,萦畿带甸。千仓是兴,万庾是建。
  
  原武。
  
  原武县,属郑州。
  
  两汉崇儒考
  
  汉高祖十二年,过鲁,以太牢祠孔子。
  
  《史记?世家》:孔子葬鲁城北泗上,弟子及鲁人往从冢而家者百有馀室,因命曰孔里。鲁世世相传以岁时奉祠孔子冢,而诸儒亦讲礼乡饮大射于孔子冢。孔子冢大一顷。故所居堂弟子内,后世因庙,藏孔子衣冠琴车书,至于汉二百馀年不绝。高皇帝过鲁,以太牢祠焉。诸侯卿相至,常先谒然后从政。《皇览》曰:“孔子冢去城一里,冢茔百亩,冢南北广十步,东西十三步,高一丈二尺。冢前以瓴甓为祠坛,方六尺,与地平。本无祠堂,冢茔中树以百数,皆异种,鲁人世世无能名其树者。民传言,孔子弟子异国人,各持其方树来种之。”《水经注》云:“《从征记》曰:‘洙、泗二水,交于鲁城东北十七里,阙里背洙泗墙,南北一百二十步,东西六十步,四门各有石阃,北门去洙水百馀步。’《孔丛》曰:‘夫子墓茔方一里。’”鲁人藏孔子所乘车于庙中,是颜路所请者也。献帝时,庙遇火烧之。《儒林传》:高帝诛项籍,举兵围鲁。鲁中诸儒尚讲诵,习礼乐,弦歌之音不绝。岂非圣人之道化好礼乐之国哉!
  
  武帝建元五年,置五经博士。元朔五年,为博士置弟子。
  
  晋灼曰:“西京无太学。”公孙弘曰:“请因旧官而兴焉。其肄习之地,则太常也。传授之师,则五经博士也。”《三辅黄图》:汉太学,在长安西北七里。《关中记》:在安门之东,杜门之西。何武歌太学下,王咸举幡太学下,则有太学矣。或曰:“晋灼以汉初言,《黄图》记武帝时。”
  
  宣帝甘露三年,诏诸儒讲《五经》同异于石渠阁。
  
  《三辅故事》:石渠阁,在未央宫殿北,藏秘书之府。《黄图》云:“萧何造,其下砻石为渠以导水。所藏入关所得秦之图籍。”
  
  成帝绥和元年,封孔吉为殷绍嘉侯。匡衡、梅福以为宜封孔子世为汤后。刘向说上宜兴辟廱,设庠序。未作而罢。
  
  平帝元始元年,封孔均为褒成侯。
  
  《汉表》:殷绍嘉侯在沛郡,褒成侯在瑕丘。今兖州瑕丘县。《后汉?孔僖传》:平帝时,封孔均,追谥孔子为褒成宣尼公。建武十三年,复封均子志为褒成侯,子损嗣。永元四年,徙封褒亭侯。
  
  世祖建武五年,初起太学,帝还视之。十九年,又幸太学。中元元年,起辟廱。
  
  明帝永平二年,临辟雍,行大射养老礼。十五年,至鲁,诣孔子宅。
  
  章帝建初四年,诏诸儒会白虎观,议《五经》同异。元和二年,至鲁,祠孔子及七十二弟子于阙里,作六代之乐,大会孔氏男子六十二人。
  
  安帝延光三年,祀孔子及七十二子于阙里,还幸太学。
  
  《洛阳记》:太学在洛阳城,故开阳门外,去宫八里。讲堂长十丈,广三丈。《述征记》:在国子学东二百步。《汉官仪》:辟雍去明堂三百步,车驾临辟雍,从北门入。三月、九月于中行大射礼。永平四年、八年,和帝永元十四年,顺帝阳嘉元年、二年,灵帝熹平六年,并临辟雍。孔子宅,在兖州曲阜县,故鲁城中归德门内,阙里之中,背洙面泗,矍相圃之东北也。梅福曰:“今仲尼之庙,不出阙里。”永平二年,郡县学校行乡饮,祀孔子,犹未立庙也。梁天监四年,初立孔子庙。唐武德二年,始诏国子学立庙。贞观四年,诏州县学皆作孔子庙。北宫白虎门,于门立观。
  
  顺帝永建六年,修缮太学,凡造二百四十房,千八百五十室。
  
  《水经注》:汉置太学于国子堂东。石经东有一碑,阳嘉八年立,文云:“建武二十七年,造太学,年积毁坏。永建六年九月,诏修太学,用作工徒十一万二千人。阳嘉元年,作毕,碑南面刻颂。”灵帝初平四年,太学行礼,幸永福城门,临观其仪。光和五年,幸太学。
  
  灵帝熹平四年,诏诸儒正《五经》文字,刻石立太学门外。
  
  《水经注》:光和六年,刻石镂碑,载《五经》,立于太学讲堂前东侧。蔡邕自书丹于碑,《洛阳记》:高一丈许,广四尺。
  
  魏文帝黄初二年,封孔羡为宗圣侯。
  
  晋封二十三世孙震,为奉圣亭侯。后魏延兴三年,封二十七世孙乘,为崇圣大夫。太和十九年,孝文幸鲁,亲祠孔子庙,改封二十八世孙珍,为崇圣侯。北齐封三十一世孙,为恭圣侯。周武帝改封邹国公。隋文帝仍旧封,炀帝改封绍圣侯。唐贞观十一年,封裔孙德伦,为褒圣侯。开元二十七年,以孔子后为文宣公。宋太平兴国二年,孔宜袭封文宣公。至和二年,祖无择言不可以祖谥加后嗣,诏封宗愿为衍圣公,今世袭。后魏太和十六年,谥孔子曰文圣尼父。唐贞观二年,升孔子为先圣;十一年,尊为宣父。武后封隆道公。开元二十七年,谥为文宣王。宋祥符元年,幸曲阜,谒文宣王庙,谥玄圣文宣王;五年,改谥至圣。
  
  卷十七 评文
  
  汪彦章曰:“左氏、屈原,始以文章自为一家,而稍与经分。”
  
  《离骚》曰:“闺中既以邃远兮,哲王又不寤。”以楚君之暗,而犹曰哲王,盖屈子以尧、舜之耿介、汤、禹之祗敬望其君,不敢谓之不明也。太史公《列传》曰:“王之不明,岂足福哉?”此非屈子之意。
  
  夹漈《草木略》,以兰蕙为一物,皆今之零陵香也。然《离骚》滋兰树蕙,《招魂》转蕙汜兰,是为二草,不可合为一。
  
  江离,《史记索隐》引《吴录》曰:“临海海水中生,正青似乱发。《广志》为赤叶红华。今芎藭苗曰江离,绿叶白华,又不同。《药对》以为麋芜,一名江离。”芎藭、藁本、江离、麋芜并相似,非是一物也。《淮南子》云:“乱人者,若芎藭与藁本。”颜师古曰:“郭璞云:‘江离似水荠,今无识之者,然非麋芜也,《药对》误耳。’”《楚辞补注》、《集注》皆缺。《读诗记》董氏曰:“《古今注》谓勺药,可离。《唐本草》可离,江离。然则勺药,江离也。”
  
  屈原,楚人,而《涉江》曰:“哀南夷之莫吾知。”是以楚俗为夷也,阴邪之类,谗害君子,变于夷矣。
  
  “忠湛湛而愿进兮,妒披离而鄣之”,壅蔽之患也。元帝似之,故周堪、刘更生不能决一石显。“声有隐而相感兮,物有纯而不可为”,偏听之害也。德宗似之,故陆贽、阳城不能攻一延龄。
  
  宋玉《钓赋》:宋玉与登徒子偕受钓于玄渊。《淮南子》作蜎蠉,《七略》:蜎子名渊,楚人。唐人避讳改“渊”为“泉”,《古文苑》又误为“洲”。宋玉《对问》“阳春白雪”,《集》云:“陵阳白雪”。见《文选?琴赋注》。
  
  刘勰《辨骚》:班固以为羿、浇、二姚,与《左氏》不合。洪庆善曰:“《离骚》用羿、浇等事,正与《左氏》合。孟坚所云,谓刘安说耳。”
  
  《艺文类聚》鉴诫类,多格言法语,如曹植《矫志诗》曰:“道远知骥,世伪知贤。”荀爽《女诫》曰:“七岁之男,王母不抱。七岁之女,王父不持。亲非父母,不与同车。亲非兄弟,不与同筵。非礼不动,非义不行。”程晓《女典》曰:“丽色妖容,高才美辞,此乃兰形棘心,玉曜瓦质。”姚信《诫子》曰:“古人行善者,非名之务,非人之为,险易不亏,终始如一。”诸葛武侯《诫子》曰:“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颜延之《庭诰》曰:“性明者欲简,嗜繁者气昏。”卞兰《座右铭》曰:“求高反坠,务厚更贫。闭情塞欲,老氏所珍。”周庙之铭:“仲尼是遵。无谓幽冥,处独若群。不为福先,不与祸邻。”司马德操《诫子》曰:“论德则吾薄,说居则吾贫。勿以薄而志不壮,贫而行不高。”王修《诫子》曰:“时过不可还,若年大不可少也。言思乃出,行详乃动。”羊祜《诫子》曰:“恭为德首,谨为行基。无传不经之谈,无听毁誉之语。”徐勉《与子书》曰:“见贤思齐,不宜忽略以弃日。非徒弃日,乃是弃身。”王粲《安身论》曰:“君子不妄动也,必适于道;不徒语也,必经于理;不苟求也,必造于义;不虚行也,必由于正。忧患之接,必生于自私,而兴于有欲。自私者不能成其私,有欲者不能济其欲。”凡此,皆可为治心齐家之法。若马援、王昶之诫,张茂先之诗,崔子玉之铭,见于史传、《文选》者,不复纪。
  
  《文心雕龙》谓:英华出于情性。贾生俊发,则文洁而体清;子政简易,则趣昭而事博;子云沉寂,则志隐而味深;平子淹通,则虑周而藻密。
  
  李善注《文选》,详且博矣,然犹有遗缺。尝观《杨荆州诔》“谓督勋劳”,不引《左氏》“谓督不忘”;“执友之心”,不引《曲礼》“执友称其仁”。“谓督不忘”,即《微子之命》曰:“笃不忘也。”古字“督”与“笃”通用。以“督”为“察”,非也。
  
  琼,赤玉也。《雪赋》:林挺琼树。注以为误。
  
  韩文公《曹王皋碑》云:“王亲教之抟力勾卒嬴越之法。”《考异》谓:《秦纪》、《越语》、《世家》皆无“抟力勾卒”之文。愚按:《左传》哀十七年三月,越子为左右句卒。注云:“钩,伍相著,别为左右屯。”此即谓勾卒也。抟力,必秦法,未见所出,《新唐书》作“团”。
  
  十抽一推,或谓“推”当为“椎”,未冠之称。按《史记?秦始皇纪》:王翦什推二人从军。《索隐》云:“什中唯择二人。”文公语出于此,不必改为椎。
  
  《原道》佛者曰:“孔子吾师之弟子也。”盖用佛书“三圣弟子”之说,谓老子、仲尼、颜子也。《纬文琐语》云。
  
  曹子建《诘咎文》:假天帝之命,以诘风伯雨师。韩文公讼风伯,盖本于此。
  
  《送穷文》小黠大痴,按《张敏集?奇士刘披赋》:古语有之,小痴为大黠,小黠为大痴。
  
  欧阳生《哀辞》:闽人举进士由詹始,史因之。黄璞《闽川名士传》:其前有薛令之、林藻。考之《登科记》,信然。[欧阳詹之行,获称于昌黎,而见毁于黄璞记太原伎。黄介、喻良能为文以辨。]
  
  太行之阳有盘谷,在孟州济源县。
  
  韩、柳并称而道不同。韩作《师说》,而柳不肯为师;韩辟佛,而柳谓佛与圣人合;韩谓史有人祸天刑,而柳谓刑祸非所恐。柳以封禅为非,而韩以封泰山、镂玉牒劝宪宗。
  
  柳文多有非子厚之文者,《马退山茅亭记》,见于《独孤及集》;《百官请复尊号表》六首,皆崔元翰作;贞元五年,子厚方十七岁。《为裴令公举裴冕表》,邵说作;冕,大历四年薨。八年,子厚始生。《请听政第三表》,《文苑英华》乃林逢;《第四表》云:“两河之寇盗虽除,百姓之疮痍未合。”乃穆宗、敬宗时事;《代裴行立谢移镇表》,行立移镇在后,亦他人之文;《柳州谢上表》,其一乃李吉甫《郴州谢上表》也。《舜禹之事》、《谤誉》、《咸宜》三篇,晏元献云:“恐是博士韦筹作。”《愈膏肓疾赋》,晏公亦云:“肤浅不类柳文。”宋景文公谓:《集外文》一卷,其中多后人妄取他人之文,冒柳州之名者。然非特《外集》也,刘梦得《答子厚书》曰:“获新文二篇,且戏余曰:‘将子为巨衡,以揣其钧石铢黍。’”此书不见于《集》。《食虾蟆诗》,韩文公有答,今亦不传,则遗文散轶多矣。
  
  《答元饶州论春秋》,又《论政理》。按《鄱阳志》:元藇也。艾轩《策问》以为元次山。次山不与子厚同时,亦未尝为饶州。
  
  《平淮夷雅》其佐多贤,出《说苑》:涣其群元吉者,其佐多贤矣。
  
  《饶娥碑》,按魏仲兕大历间乐平令。作《饶孝女碣》,旌其里闾,不言娥死。子厚失于传闻,而史承其误。
  
  《游黄溪记》仿太史公《西南夷传》,皇甫湜《悲汝南子桑》仿《庄子?天运》,皆奇作也。
  
  《王参元书》云:“家有积货,士之好廉名者,皆畏忌,不敢道足下之善。”尝考李商隐《樊南四六》,有《代王茂元遗表》云:“与弟季参元,俱以词场就贡,久而不调。”茂元,栖曜之子也。商隐《志王仲元》云:“第五兄参元教之学。”
  
  沈亚之《送韩静略序》曰:“文之病烦久矣,闻之韩祭酒之言曰:‘善艺树者,必壅以美壤,以时沃灌。’”祭酒即文公也。白乐天《老戒诗》:我有白头戒,闻于韩侍郎。皆文公绪言也。
  
  驴九锡封庐山公,鸡九锡封浚鸡山子。《毛颖传》本于此。
  
  刘梦得文不及诗,《祭韩退之文》乃谓:子长在笔,予长在论;持予举楯,卒莫能困。可笑不自量也。
  
  郑亚《会昌一品集序》云:“周勃、霍光,虽有勋伐,而不知儒术;枚皋、严忌,善为文章,而不至岩廊。”欧阳公曰:“刘、柳无称于事业,姚、宋不见于文章。”其言简而明,非唐人所及也。
  
  魏郑公《砥柱铭》:挂冠莫顾,过门不息。《淮南子》云:“禹之趋时,冠挂而不顾,履遗而不取。”《盐铁论》云:“簪堕不掇,冠挂不顾。”
  
  梁简文《诫子当阳公书》曰:“立身之道,与文章异。立身先须谨重,文章且须放荡。”斯言非也。文中子谓:文士之行可见,放荡其文,岂能谨重其行乎?
  
  又《大同哀辞》曰:“陈蕃所憩之家,久记玄录之岁。华歆所闻之语,已定北陵之期。”按《搜神记》陈仲举宿黄申家,《列异传》华子鱼宿人门外,皆因所宿之家生子,而夜有扣门者言所与岁数。
  
  庾信《马射赋》云:“落霞与芝盖齐飞,杨柳共春旗一色。”王勃效其语,江左卑弱之风也。
  
  岑文本《拟剧秦美新》,虽不作可也。班孟坚《典引》师其意,南丰说非异师其辞。
  
  李善精于《文选》,为注解,因以讲授,谓之文选学。少陵有诗云:“续兒诵《文选》。”又训其子熟精《文选》理,盖选学自成一家。江南进士试《天鸡弄和风诗》,以《尔雅》天鸡有二,问之主司。其精如此,故曰:“《文选》烂,秀才半。”熙、丰之后,士以穿凿谈经,而选学废矣。
  
  元次山恶圆曰:“宁方为皁,不圆为卿。”范文正《灵乌赋》曰:“宁鸣而死,不默而生。”其言可以立懦。
  
  李义山赋怪物,言佞魖、谗、贪魃,曲尽小人之情状,螭魅之夏鼎也。
  
  白乐天云:“寿于颜回,饱于伯夷,乐于荣启期,健于卫叔宝。”达人之言也。
  
  刘梦得《口兵戒》:可以多食,勿以多言。本《鬼谷子》:口可以食,不可以言。
  
  《文选?安陆王碑》云:“弈思之微,秋储无以竞巧。”弈秋,见《孟子》。储字未详,盖亦善弈之人,注谓“储蓄精思”,非也。
  
  秦少游、张文潜学于东坡,东坡以为“秦得吾工,张得吾易”。
  
  荆公《潭州新学诗》“仲庶氏吴”,本《诗》“挚仲氏任”。吕太史《钓台记》“姓是州曰严”,本柳子厚《愚溪诗序》“姓是溪曰冉溪”。子厚之语,又出于《水经注》“豫章以木氏郡”。司马公“保业”云“怀玺未煖”,本元次山《出规》“岂无印绶,怀之未煖”。
  
  张文潜《送李端叔序》:枭鸱不鸣,要非祥也;豺狼不噬,要非仁也。本于唐吕向上疏:鸱枭不鸣,未为瑞鸟;猛虎虽伏,岂齐仁兽?
  
  晁无咎《求志赋》:讯黄石以吉凶兮,棋十二而星罗;曰由小基大兮,何有颠沛?谓《灵棋经》也。《异苑》云:“十二棋卜,出自张文成,受法于黄石公,行师用兵,万不失一,东方朔密以占众事。”
  
  荆公为《外祖母墓表》云:“女妇居不识厅屏,笑言不闻邻里,是职然也。”唐岐阳公主不识刺史厅屏,见杜牧之文。薛巽妻崔氏言笑不闻于邻,见柳子厚文。荆公为文,字字不苟如此,读者不知其用事。
  
  《大乐十二均图》,杨次公作也,编于《老苏集》;《蚕对织妇文》,宋元宪作也,编于《米元章集》;《三先生论事录序》,陈同甫作也,编于《朱文公集》,皆误。
  
  丘宗卿谓:场屋之文,如校人之鱼,与濠上之得意异矣。慈湖谓:文士之文,止可谓之巧言。
  
  景德二年,命王钦若、杨亿修历代君臣事迹。六年上之,凡千卷,诏题曰《册府元龟》。周益公记《文苑英华》云;“太宗诏修三大书:曰《太平御览》,曰《册府元龟》,曰《文苑英华》,各一千卷。”今按《御览》修于太平兴国二年,《英华》修于七年,皆太宗时。若《元龟》乃真宗时修,益公考之未详也。《太宗实录》:雍熙三年十二月,宋白等进《文苑英华》,有表,有答诏,当载于首卷。真宗景德四年八月,诏馆阁分校。又以前编次未允,令择古贤文章,重加编录。芟繁补阙,换易之,卷数如旧。祥符二年,命覆校。皆当备载于纂修事始之后。太宗修三大书,其一乃《太平广记》五百卷。
  
  班孟坚《两都赋序》,迂斋谓:唐说斋《中兴赋序》得此意。按《中兴赋序》云:“虽词有工拙,学有博陋,气有强弱,思有浅深,要皆变化驰骛,不失古人之法度。”盖用“道有夷隆,学有粗密”之意,然所取乃律赋,非《两都》比也。
  
  澹庵云:“韩安国不能《几赋》,罚酒三升;王子敬诗不成,亦饮三觥。一诗一赋,岂足以尽豪杰之士?”
  
  天下不可以无此人,亦不可以无此书,而后足以当君子之论。又曰:“天下大势之所趋,天地鬼神不能易,而易之者人也。”此龙川科举之文,列于古之作者而无愧。
  
  《集古录跋》谓:《乐毅论》与《文选》所载,时时不同。《文章正宗》谓:崔寔《政论》列于《选》。今考《文选》无此二篇,皆笔误也。
  
  诚斋为《章焘墓铭》云:“今日士师,非禾绢士师也。”《宋明帝纪》:胡母颢专权,奏无不可。时人语曰:“禾绢闭眼诺,胡母大张橐。”禾绢,谓上也。盖谓秦桧颛政,士师非主上之士师也。
  
  南丰序《礼阁新仪》,则指新法;记襄州长渠,则指水利;《兵间诗》,则指徐德占;《论交诗》,则指吕吉甫。此孙仲益之言也。
  
  宋景文云:“贾生思周鬼神,不能救邓通之谮。”考之《汉史》,无邓通谮贾生之事,盖误。景文谓:因撰《唐书》,尽见前世论著,乃悟文章之难。
  
  张说为《广州宋璟颂》曰:“犦牛牲兮菌鸡卜,神降福兮公寿考。”东坡《韩文公碑》用此四字。
  
  周益公《杂志》辨楮币,谓俗人创二字,通上下皆用,犹纸钱也。按范淳父为《郭子皋志》,言交子云:“纸币之设,本与钱相权。”元祐间已有此语矣。
  
  东坡得文法于《檀弓》,后山得文法于《伯夷传》。
  
  杨植《许由庙碣》云:“尧而许之,日而月之。”独孤及《仙掌铭》云:“月而日之,星而辰之。”同一句法。
  
  《文心雕龙》云:“《论语》已前,经无‘论’字。”晁子止云:“不知《书》有“论道经邦”。
  
  和凝为文,以多为富,有集百馀卷,自镂板行于世。识者多非之,此颜之推所谓詅痴符也。[詅,力正反。]杨绾有论著,未始示人,可以为法。《易》曰:“白贲无咎。”
  
  崔骃《西巡颂表》曰:“唐、虞之世,樵夫牧竖,击辕中韶,感于和也。”《班固集》:“击辕相杵,亦足乐也。”曹子建书“击辕之歌,有应风雅”,柳子厚云“击辕拊缶”,宋景文云“壤翁辕童”,皆本于崔、班。
  
  刘梦得《叹牛》云:“员能霸吴属镂赐,斯既帝秦五刑具。长平威振杜邮死,垓下敌禽钟室诛。”《儆舟》云:“越子膝行吴君忽,晋宣尸居魏臣怠。白公厉剑子西哂,李园养士春申易。”文法效《汉书》蒯通等《传赞》。《唐书?奸臣传赞》亦然。
  
  张文潜《论文诗》曰:“文以意为车,意以文为马。理强意乃胜,气盛文如驾。理维当即止,妄说即虚假。气如决江河,势顺乃倾写。”
  
  山谷《与王观复书》曰:“刘勰尝论文章之难云:‘意翻空而易奇,文征实而难工。’此语亦是沈、谢辈为儒林宗主时,好作奇语,故后生立论如此。好作奇语,自是文章病。但当以理为主,理得而辞顺,文章自然出群拔萃。”张文潜《答李推官书》可以参观。《文鉴》取此二书。
  
  迂斋《太学策问》言宣和事云:“夷门之植,植于燕云。”夷门在大梁。用《乐毅书》文法。
  
  柳下惠见饴曰:“可以养老。”盗跖见饴曰:“可以黏牡。”见物同而用之异。出《淮南子》。牡,门户籥牡。《左氏博议》用此。《吕氏春秋》:仁人得饴,以养疾侍老也;跖、睵得饴,以开闭取楗也。
  
  司马公序颜太初醇之文曰:“观其《后车诗》,则不忘鉴戒矣。观其《逸党诗》,则礼义不坏矣。观其《哭友人诗》,则酷吏愧心矣。观其《同州题名记》,则守长知弊政矣。观其《望仙驿记》,则守长不事厨传矣。”《文鉴》唯载《逸党》、《许希》二诗。
  
  絜斋先生为楼,名以“是亦”。曰:“直不高大尔,是亦楼也。”以至山石花木、衣服饮食、货财隶役,亦莫不然。至于宦情亦薄,曰:“直不高显尔,是亦仕也。”凡身外之物,皆可以寡求而易足,惟此身与天地并广大高明,我固有之,朝夕磨厉,必欲追古人而与俱。若徒侪于凡庸,而曰“是亦人尔”,则吾所不敢也。
  
  邓志宏《与胡丞公书》曰:“熙、丰间,如司马温公与王荆公之所争者,曰是与非。崇宁间,陈了翁与蔡长沙之所争者,曰治与乱。靖康间,李丞相与耿门下之所争者,又不特是非、治乱、安危而已,其存亡所系乎?”
  
  唐五代之际,以文纪事者多用故事,而作史者因而舛误。回鹘乌介可汗走保黑车子族,李德裕《纪圣功碑》云:“乌介并丁令以图安,依康居而求活。”所谓康居,用《汉书》郅支事也。而《旧史》云:“乌介依康居求活。”北汉郑珙卒于契丹,王保衡《晋阳见闻录》:虏俗虽不饮酒,如韦曜者,亦加灌注。韦曜,即吴孙皓时韦昭也。而路振《九国志》云:“高祖镇河东,命韦曜北使。曜不能饮酒,虏人强之。”此殆类痴人说梦也。
  
  卷十八 评诗
  
  陶渊明诗:羲农去我久,举世少复真。汲汲鲁中叟,弥缝使其淳。又曰:“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东坡云:“渊明欲仕则仕,不以求之为嫌;欲隐则隐,不以去之为高。饥则扣门而求食,饱则具鸡黍以迎客。古今贤之,贵其真也。”葛鲁卿为赞,罗端良为记,皆发此意。萧统疵其闲情,杜子美讥其责子,王摩诘议其乞食,何伤于日月乎?《述酒》一篇之意,惟韩子苍知之。
  
  《咏贫士诗》云:“昔在黄子廉,弹冠佐名州。一朝辞吏归,清贫略难俦。”愚按:《风俗通》曰:“颍川黄子廉,每饮马辄投钱于水,其清可见矣。”《吴志?黄盖传》:故南阳太守黄子廉之后。
  
  《古辞》:鸡鸣高树巅,狗吠深宫中。陶渊明《归田园诗》二句效此,唯改“高”为“桑”、“宫”为“巷”。
  
  少陵《和严武军城早秋诗》:已收滴博云间戍,更夺蓬婆雪外城。的博岭,在维州。见《韦皋传》。蓬婆山,在柘州。见《元和郡县志》。
  
  《饮中八仙》,其名氏皆见于《唐史》,唯焦遂事迹,仅见于《甘泽谣》。
  
  《石壕吏》,盖陕州陕县石壕镇也。见《九域志》、《舆地广记》。本崤县,唐改为硖石,熙宁六年省为镇。
  
  《新安吏》仆射如父兄,《汝坟》之诗曰:“虽则如燬,父母孔迩。”此诗近之。山谷所谓:论诗未觉《国风》远。
  
  少陵善房次律,而《悲陈陶》一诗不为之隐;昌黎善柳子厚,而《永贞行》一诗不为之讳。公议之不可掩也如是。
  
  《赠严阁老诗》:扈圣登黄閤,明公独妙年。《旧史?严武传》:迁给事中,时年三十二。给事中属门下省,开元曰黄门省,故云黄閤。少陵为左拾遗,亦东省之属,故云:“官曹可接联。”近世用此诗为宰辅事,误矣。《通鉴》:王涯谓给事中郑肃、韩佽曰:“二阁老不用封敕。”此唐人称给事中为阁老也。
  
  公安送李晋肃入蜀,盖即李贺之父。
  
  王无功《三月三日赋》:聚三都之丽人。“长安水边多丽人,”语本此。
  
  土门壁甚坚,杏园度亦难。土门口在镇州获鹿县,即井陉关也。郭子仪自杏园渡河,围卫州。董秦为濮州刺史,移镇杏园渡。地盖在卫州汲县,非长安曲江池之杏园也。
  
  “杜位宅守岁”,按《李林甫传》,杜位,林甫诸婿也。“四十明朝过”,《年谱》谓:天宝十载,时林甫在相位,盍簪列炬之盛,其炙手之徒欤。又《寄杜位诗》:近闻宽法离新州,想见怀归尚百忧。逐客虽皆万里去,悲君已是十年流。其流贬盖以林甫故。
  
  《示獠奴阿段》,《北史》獠无名字,以长幼次第呼之。丈夫称阿谟、阿段,妇人称阿夷、阿等之类,皆语之次第称谓也。
  
  李尚书之芳。考诸《唐史》,之芳,蒋王恽之曾孙。广德初,诏兼御史大夫,使吐蕃,被留二岁,乃得归,拜礼部尚书。故少陵诗有“奉使失张骞,史阁行人在”之句。
  
  杨绾谥文贞,比部郎中苏端持异议。“雨过苏端”,岂即斯人欤?然少陵称其文章有神交有道,而端终为憸人,岂晚谬乎?
  
  《可叹行》云:“丈夫正色动引经,丰城客子王季友。群书万卷常暗诵,《孝经》一通看在手。豫章太守高帝孙,引为宾客敬颇久。”季友,肃、代间诗人也。殷璠谓其诗放荡,爱奇务险,然而白首短褐。钱起有《赠季友赴洪州幕下诗》云:“列郡皆用武,南征所从谁?诸侯重才略,见子如琼枝。”此即豫章宾客之事也。少陵谓:王也论道阻江湖,期以致君尧舜。季友不但工诗而已。太守宗室。少陵谓:邦人思之比父母。鲍钦止云:“江西观察使李勉,时季友兼监察御史,为副使。”
  
  《出瞿唐峡诗》:五云高太甲,六月旷抟扶。注:不解五云之义。尝观王勃《益州夫子庙碑》云:“帝车南指,遁七曜于中阶;华盖西临,藏五云于太甲。”《酉阳杂俎》谓:燕公读碑,自“帝车”至“太甲”四句,悉不解。访之一公,一公言:北斗建午,七曜在南方。有是之祥,无位圣人当出。“华盖”以下,卒不可悉。愚谓:老杜读书破万卷,必自有所据,或入蜀见此碑而用其语也。《晋?天文志》:华盖杠旁六星曰六甲,分阴阳而配节候。太甲恐是六甲一星之名,然未有考证。以一行之邃于星历,张燕公、段柯古之殚见洽闻,而犹未知焉,姑阙疑以俟博识。
  
  《赠闾丘师太常博士均之孙》谓:凤藏丹霄暮,龙去白水浑。盖称均之文也。考之《旧史》,成都闾丘均,景龙中为安乐公主所荐,起家拜太常博士。公主诛,贬循州司仓。进不以道,其文不足观也已。
  
  “终始任安义”之句,萧使君之贤可见矣。少陵自注其事,足以砥薄俗,惜其名不传也。
  
  “陈仓石鼓又已讹”,按陈仓,在唐为凤翔宝鸡县。石鼓,在天兴县南,乃雍县也。魏太武自东平趣邹山,见始皇石刻,使人排而仆之。“峄山之碑野火焚”,盖此时也。
  
  《遣兴》云:“门户有旌节。”注:引杨国忠以剑南旌节导驾。二字出《周礼》,少陵岂用《新唐史》语哉?
  
  《金华山诗》:上有蔚蓝天,垂光抱琼台。放翁云:“蔚蓝乃隐语天名。”按《度人经》作“郁”。
  
  《成都诗》:初月出不高,众星尚争光。谓肃宗初立,盗贼未息也。胡文定《通鉴举要补遗序》曰:“毂冥濛,众星争耀。”语本于此。
  
  鲜于京兆,仲通也;张太常学士,均、垍也。所美非美,然昌黎之於于頔、李实,类此。杜、韩二公晚节所守,如孤松劲柏,学者不必师法其少作也。
  
  《野望诗》:西山白雪三奇戍,南浦清江万里桥。按《唐?地理志》:彭州导江县有三奇戍。《韦皋传》:遣大将陈洎等,出三奇西南。《备边录》所谓三奇营也。一本作“三年”,赵氏本作“三城”,当从旧本“三奇”为是。潏水李氏云:“老杜读书,多不曾尽见。其所读之书,则不能尽注。其间又用方言,如‘岸溉土锉’,乃黔蜀人语,须是博问多读。”
  
  《八哀诗》,将相宗室之外,名士有三焉:苏源明不污伪爵,其最优乎;李邕细行弗饬,次也;郑虔大节已亏,下矣。
  
  “借问悬车守,何如俭德临?”“不过行俭德,盗贼本王臣。”明皇以侈致乱,故少陵以俭为救时之砭剂。
  
  《别李义诗》:丈人嗣王业。又云:“道国继德业,丈人领宗卿。”按《唐书?宗室表、传》:道孝王元庆次子询之子微,嗣王终宗正卿李义,盖微之子也。
  
  《送顾八分文学》,赵氏《金石录》以为前太子文学、翰林院待诏顾诫奢。《醉歌行》云:“东吴顾文学。”即诫奢也。注谓顾况,误。
  
  《李潮八分小篆歌》:潮也奄有二子成三人。《金石录》云:“潮书唯《慧义寺弥勒像碑》与《彭元曜志》,其笔法亦不绝工,非韩、蔡比也。”
  
  《郑驸马宅宴洞中》,今考少陵作《皇甫德仪碑》云:“有女临晋公主,出降代国长公子荥阳潜曜。”又云:“忝郑庄之宾客,游窦主之山林。”郑潜曜,见《孝友传》。
  
  《桥陵诗》:石门雾露白,玉殿莓苔青。《旧史》郑颢梦为联句,与此同。《得房公池鹅诗》:凤凰池上应回首,为报笼随王右军。宋元宪以鹅赠梅圣俞,圣俞以诗谢曰:“昔居凤池上,曾食凤池萍。乞与江湖客,从教养素翎。”宋得诗不悦。圣俞之意,本于少陵。
  
  陶靖节之《读山海经》,犹屈子之赋《远游》也。“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刑天舞干戚,猛志故常在。”悲痛之深,可为流涕。
  
  真文忠公曰:“杜牧之、王介甫赋息妫、留侯等作,足以订千古是非。”
  
  《文选注》:五言自李陵始。《文心雕龙》云:“《召南?行露》,始肇半章;孺子《沧浪》,亦有全曲;《暇豫》优歌,远见春秋;《邪径》童谣,近在成世。”则五言久矣。
  
  《古诗十九首》,或云枚乘,疑不能明也。《驱马上东门》、《游戏宛与洛》,辞兼东都,非尽是乘作。《文心雕龙》云:“《孤竹》一篇,傅毅之词。”
  
  鹤山云:“《礼》于生子曰诗负,于祝嘏曰诗怀。诗之为言承也,情动于中,而言以承之,故曰诗。”
  
  《列女传?式微》,二人之作,联句始此。皮日休云:“柏梁七言,联句兴焉。”《文心雕龙》云:“联句共韵,柏梁馀制。”
  
  《左传》有《虞殡》,《庄子》有《绋讴》,挽歌非始于田横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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