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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墓1995

_4 宫小桃(当代)
屋子里一声巨响。我和晶晶又被吓得差点魂飞天外。楼上传来了有人跑动的声音,震得楼板“咚咚”地响。
这是什么声音呀?我们两个回过神来,在屋子里寻找。原来是那面老式的穿衣镜,好端端地挂在墙上,怎么就突然自己掉在地上摔碎了,难道刚才有地震发生不成?
我嘱咐晶晶小心,别让碎玻璃划伤她的脚,自己凑过去看墙上的钉子有没有掉下来。
“咦。”不可思议,原来挂镜子的位置上竟然用什么锋利的东西在墙上刻了一行大字。如果镜子不掉下来,所有的人都不会想象到镜子后面有字。那行字让我们两个人大吃一惊。上面写得是:“向另一个世界寻找希望。熊熊绝笔。”
(八十九我和晶晶两个人都惊呆了。“绝笔”?难道写这几句话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们不再有互相亲热的闲情逸致了,互相对望了一眼。
“晶晶,在你之前是什么人住这间屋子?”对这种怪事我早已有了经验。言语中多了一份沉着冷静。
“什么人?我,不知道啊。我刚分过来也不过十几天。本来我们升专科的学生要到九月份新学期开学才会换宿舍。是老师说这栋楼有一个房间可以提前申请,我就过来了。”晶晶倒真有点害怕了,声音有些打颤。
我一边用扫帚扫地上的碎玻璃,一边安慰她;“没事,别害怕,也许是谁要搬走时写在墙上逗别人玩的。老师当时说没说什么别的?关于这个宿舍的。”
晶晶努力地开始回忆。她想起老师说过谁要是申请住这个房间,可以在这半年享受住单间的待遇。”
“你们学校的宿舍是不是空出很间?”
“没有啊,床位还是挺紧张的呢。所以说听到这个消息和我一起升专科的七个女生都抢着要搬过来。还是导员给我开的后门呢。”
我把碎玻璃倒进垃圾筒。转过身对晶晶说:“问题就出现在这里,既然学校的宿舍一直床位紧张,怎么可能腾出一间来让学生单住。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
“什么原因呢,我可一直没想这么多。”晶晶的表情让人爱怜。
我停住不说了,我已经想到不能再说下去了。我从晶晶的课桌上找到了一把小刀,刀刃已经有些钝了。我用刀背一点点地把墙上那些字刮掉。不能让晶晶再看到或想起那些字,那样的话她晚上一个人一定会害怕的。我只能尽自己的力量让她相信这只是个恶作剧。
“这个什么熊熊这招儿真够俗的,我听我们同学讲过,大学里常发生这种事儿。在镜子后面、床底下刻些字来吓唬后进来住的人,没创意。”
“真的吗?讨厌死了。吓了我这么一大跳。桃子你真好,幸亏有你在这里,要是我一个人早就吓死了。”她趁我干活不注意,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嘿嘿。”我只是傻乐。
快步走出宿舍楼,看门的大娘还是一样没发现我这个秀气的男生。回头再看看这栋老楼,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十分诡异。不用问,晶晶住过的那个房间一定是发生过什么。刚才还是天上人间,此时又形单影孤了,我仿佛才记起自己是几月后变鬼的活死人。看了看呼机,快到九点了,可能快到了学校关大门的时间。我不再敢逗留了,快步走出校园。
出了校门口,我有些犹豫。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公共汽车了。鸡西这座小城的公车只到六点就停运了,六点之后在待上驰骋的都是一水儿的“夏利”。卫校和我家的距离有些尴尬,说打车吧有些不值得几分钟就到地方,说走吧又稍有些远。现在的天气还算舒服,那就散散步吧。
我沿着人行道向家的方向走去,穿过一盏盏的待灯。
“桃子。”一个女人的声音出现在这么幽静的街头。我不禁一愣。
(九十)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路边喊我的不是别人,正是久未谋面的小静。
今天在这里碰见她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于晶晶的芳香甚至还没有从我的身上完全消散,她怎么又忽然露面了?而且是在这么孤寂的街上。她究竟在干什么?
“小静?”
“对,是我。”她走近我,我才发现她也穿了一套运动服,虽然感觉还是那么青春靓丽,但人消瘦了不少。
“你怎么在这儿?”我有奇怪,女孩家一个人晚上在街边溜达太不安全了。
“噢,刚从一个老同学家回来,正好路过这里。远远的看见前面的人像你,就叫住了。没起到还真是桃子呀。怎么样,最近还好吗?”
“还好还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打开话匣子,站在那里十分不自然。
“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是不是又找哪个女孩子偷情去了?”
“没,没有,怎么可能。我也是从同学家回来,路过。”我二十五岁以前一说慌话就脸红心跳,那年我才十八。
小静笑了笑,她的大眼睛还是那么深邃。“桃子,上次的事你别介意呀。对了,咱俩的那张合影你洗出来了吗?怎么也该给我一张吧。”
一提到合影我更加地紧张。“嗯,合影。唉,那天的大姐不知怎么搞的,也不知寄出来没有,我,我现在还没收到呢。咱八成是被骗了,人家可能相机里压根儿就有胶卷。”
“嗯。”小静瞪圆了眼睛看着我。“没想到,桃子还会撒谎呀。”
我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脑袋嗡嗡直响,冷汗快流下来了。她怎么知道我在撒谎,难不成她也收到了相片?不会呀,那天她又没留下地址。
“呵呵,那天你收到的相片上是不是没有你自己?听说鬼没办法照相?你是不是也知道了自己是鬼?”小静说得这三句话像三个晴天霹雳砸在我的头上。我完全失音了,嘴形在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街灯下,小静的身材是那样弱不禁风,背后拖着长长的影子,多么标致的一个邻家女孩。而从她嘴里说出的那三句话是那样平静但却那样地让人匪夷所思。
“你说什么?”我终于挤出了这四个没有作用的字。
在文化路的这条长街上,夜色包裹着一切。街灯像是一个个罩子把光打在我们的身上。消失了许久的小静说出了一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话:“奇怪了吧。其实――是我让你变成鬼的。”
(九十一)四月的天气十分舒适,可我身上却顿感生出阵阵寒意。
“什么?你,你把我变成鬼?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刚才说的话。面对这个我一直觉得幼稚可爱的女孩,我突然觉得我们之间竟是如此的陌生。原来我太不了解她。我对她来说太透明,而她对我来说却又太神秘了。这种差距我本来并不在意,在今天才突然间显现出来。
“咯,咯,咯。”小静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这条寂静的长街立即传来了这笑声的回音。她的笑脸本来极其可爱,但在此时路灯的照射下,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你,你笑什么?”我有些急了,我想听听她怎么说。我心中一千个疑问,一万个疑问。都等着她解答。
“桃子真傻。这个世界上哪儿有鬼呀,是我骗你的。”小静看我瞪着两只圆眼张着大嘴好像要吃人的样子,不再卖关子了,接着她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其实很早我就注意桃子哥你了,不可否认我一见面就对你有好感,我希望我们可以成为那种很好很好的朋友。你这人很可爱,为人也正直,就是有些木讷,对女孩子也从来不懂得温柔浪漫。我在‘十里居’工作的时候,听见服务员们讲公墓常常出一些怪事,而且朝阳村有个女人叫张淑清,经常呆呆地站在村口嘴里念叨着要到公墓报仇什么的。我真是非常替你担心。我想你那么有才华干嘛非在公墓么个阴森恐怖的地方工作呀,就想劝你离开。但我知道,以你那‘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犟脾气,九头牛也难把你拉回来。所以嘛,呵呵,我就出了个下策。”
“什么下策?”我不像先前那么紧张了,十分有兴趣听她把故事讲完。
“那天咱俩在公园分手以后,我又返回原处找到照相的大姐,让她重新给我照了一张。然后让她把我后照的那张相片寄给了你。而咱俩的真正合影却寄到了我那里。”说着小静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钱夹,递到我的手里。我迫不及待地打开钱夹,那里夹着一张被剪成心形的相片。相片中:一个晴朗的日子,我和小静两张脸挨在一起,笑得十分灿烂。
天哪,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真蠢,我竟然拿自己当鬼半个月。我还去夜总会找小姐、还以为自己过几个月就死掉,还担心自己会和晶晶人鬼殊途……虽然天色仍然是如此黑暗,而在我的眼里,前方却出现了一大片的光亮,沐浴着我的全身。全世界一片的光明。这种感觉就像一个万劫不复的鬼魂得到了重生。我抑制作自己兴奋的心情,接着问小静:“你为什么要让我以为自己是鬼,你不知道这对我的伤害有多大吗?”
小静认真地说:“这正是我诧异的地方。本来我想吓唬你两天,让觉得自己是鬼。一般人一旦受到这种打击以后肯定要辞去工作调养身心,那我的目的就达到了。等我跟你说明真相以后你想回去估计也没那么容易了。”
我简直快被她气疯了:“我晕死了,这就是你的理由?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吓人会出人命的。”
小静站在那里很乖的样子,用她的那对波光荡漾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我,好像眼泪随时会流下来。“人家只是一时兴起,玩玩而已,谁想到那么严重了。”
看她这副样子,我火气消了一半。是啊,她只是个刚刚十七岁的黄毛丫头,哪里懂得那么多呢。口气顿时缓和了下来。“好好好,是我不对,你接着说吧。”
“本来以为你一定会离开公墓的,结果我小看了你。托人打听说你还一直在那里上班。所以我一直想找机会见你一面和你谈谈,劝你不要在那里做了。”
“公墓有什么不好,写碑工资又不低。而且我还在念书,这种兼职的工作多不好找呀。”我果真被小静言中,是那种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坚持主义者。
“我真的是很担心你才和你说这些的。听说前一阵你们那里又出了命案。我不想你有什么危险。”小晶言之切切,我不得不为她所动容。我大脑飞快地运动,思考着可能出现的凶险。
对面开来一辆出租车,见到我们就停下来频闪远光。“我不说太多了,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你自己考虑吧。”她看我还愣在那里,知道我下不了决心,堵气似的钻进车里,一溜烟消失在我的眼前。
(九十二)娱乐中心舞厅里人头攒动。这是三种人经常光顾的地方,一种是交际舞的舞迷,一种是和情人来幽会的中青年男女,第三种是来把马子和吊凯子的。
在茶座上翘着二郎腿吞云吐雾的张达显然属于第三种人,他那双眼白多于眼球的死鱼眼像恶狼一样不断扫射着舞池里女人的胸脯屁股大腿,搜寻着属于他的那种猎物。张达今天刚和一个道上的朋友喝了点酒,酒足饭饱之后被拉到这里的。谁知道那个哥们儿道行比他深多了,一进舞厅就碰上了个老相好,此刻不知去哪里温存了。孤单的茶座上只剩下他和几个空瓶子。
借着舞厅里的灯光,张达看着自己嘴里吐出的缕缕清烟幻化为五彩斑斓的彩雾在空中变幻,奇妙而多姿。渐渐化为墓碑上那些血红的字迹。张达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没有心思再盯着什么看了。最近好像撞了邪,总是在自己身上发生些怪事。看来那些鬼神的事情不能不信,肯定存在。还说是给徐会计烧纸,可一时半会儿总是没有机会。上班的时不方便,下班以后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呀,看来应该抽空找个神呀仙呀的给算上一卦。对了,就找孙所长的爸爸,那老头儿简直就是个神仙。要没他那次救我,八成命都没了。让他给瞧瞧怎么能够转运。
正在胡思乱想间,舞厅的灯光闪过。他发现身旁边突然多了个女人。他差点从椅子上直接翻下去。鬼的力量真是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以前以为他们也就是深更半夜出来吓个人什么的,没想到连这么多人的舞厅都敢进。
“可以喝你一瓶酒吗。”那个女人指着桌旁边的酒篮子大声地冲张达喊话。借着摇曳的舞厅灯光,张达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
“嘿嘿”张达嘴角冒出一丝冷笑。“这下子我终于转运了。”
(九十三)身边的这个女人长发披肩丰乳肥臀,上身只穿了一件低胸的蕾丝边黑色抹胸,外面敞着怀穿了件真丝的小外套。两只咪咪呼之欲出。下身穿了件性感的黑色皮裙,中间露着一截白花花的大腿看了让人眩晕,脚上是一双黑色牛仔高跟短靴,后面还拴着亮亮的马刺。整个打扮让男人见了身体的某个部位直接就膨胀充血。往脸上看她也就是二十七八的年纪,眉毛弯弯眼睛修长,不但有几分姿色,更充满了狐媚之诱惑。但整体看来虽然打扮出位,但和那些座台的小姐比起来还有些不一样的气质,显然更加高贵一些。
张达生平最大的缺点就是抗拒不了女人。甚至说已经到了不挑货色甚至忘我的境界。为了这事儿,他丢过工作、失去过老婆,还做过监狱。但说“狗改不了吃屎”一点不假。真到现在他还是好这口儿,一见大姑娘小媳妇就走不动道儿。路边的野花尚且让他留恋忘返,更别说现在眼前的这个极品了,口水差点流了一桌子。
不过张达知道,和这种比较有档次的女人交往要留一手儿,不能像找小姐那样你来我往那么直接。否则把人家气跑了可就不好了。张达很绅士地为女人启开了一瓶啤酒,为女人倒了一杯。女人笑了笑,对他做了个干杯的姿势。张达受宠若惊,和她一饮而尽。
“我能请你跳支舞吗?”张达不失时机地提出了他的要求,这是万里长征的头一步。
女人很大方,伸出一只手。那只手在灯光的照射下很白、很软、也很嫩。张达抓住那只手,全身的毛孔都兴奋地开了花。
两个人随着乐曲翩翩起舞,现在的曲子是首“慢三”。为了泡女人张达的舞技还真是练的不错,但“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和这个女人的舞姿比起来,他还差得远呢。那女人的腰身就象一条灵活的蛇引领他东奔西突。他开始迷上这个女人了。
“小姐,你的舞跳得真好。”他不失时机地巴结,不过也是真心话。
“呵,你瞧走眼了,我可不是小姐。”那个女人嗔笑着。
“噢。我失言,对不起对不起。敢问姑娘的芳名?”
勾魂夺魄的目光注视着张达,让他这个情场老手也有些不知所措。“女人的名字、女人的年龄都不是随便打听的。知道吗?”
“嗯,可是……”
“告诉你也无妨,你就叫我兰兰吧。”
灯光逐一地灭掉,整个舞厅陷入了一片黑暗,
(九十四)舞厅里伸手不见五指。一首悠扬的“慢四”曲子开始播放。这是舞厅最吸引舞客的一个环节。所有的男人和女人可以在这种没有任何光源的世界里尽情地沉醉。交际舞的舞迷陶醉在这种忘情的气氛中随音乐相互偎依,和情人幽会的中年男女不失时机地把手伸进对方的衣服里春心荡漾,把马子和吊凯子的各路豪杰们也纷纷在最恰当的时机“该出手时就出手”各取所需。张达是老牌的杀手,很有江湖经验,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绝佳的机会。一只本来揽住她腰的手逐渐地下滑摸到了皮裙。他的手感穿透裙子已经感觉到那浑圆屁股所带来的热度了。另一只手也松开了对方的手,搭在了兰兰背后,并把她揽入怀中。
偌大的舞厅中没有一丝光亮。服务员也没法工作了,暂时歇在了各个角落。张达突然很感激带自己过来的哥们儿,本来以为到了这里只能喝点闷酒罢了,没想到却巧遇这么个人间尤物。果然是情场老手,张达的手已经下探到超短皮裙的底部了。刚刚碰到如雪凝脂的皮肤就翻手向上,从内侧向上行进……
就在这淫靡的时刻,一只手抓住了张达的手腕,把他那只罪恶的手向外一板,像铁钳一般冰冷有力。张达忍不住地叫出声来。周围跳舞的几个人本来沉醉在各自优美的世界当中,被张这么一吓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人群混乱了起来。
曲毕,周围的射灯陆续开启。张达的周围都是一对对的舞者,哪来的什么大手。张达一边搂着兰兰的腰,一边凶巴巴地看周围的人。“谁刚才扳我手来着?”
周围的人发出哄笑之声,各领舞伴回归本座。只有张达横眉立目站在那里。摆出一副疯狗随时要咬人的架势。张达有些顾不上再欣赏兰兰了,刚才扳自己手的感觉明明那么真实,现在手还有些痛,怎么就找不到人了呢。不知是谁这么缺德。
兰兰拽了拽他,“跳完了,我们歇会儿吧。”他方才缓过神来,接着装绅士。拉着兰兰的手回到了座位上。
“刚才有人扳了我的手。”张达摸着那只被扳红了手还是不得要领。
兰兰又干了一杯酒,嗔怒道:“讨厌,哪有人扳你的手。明明是你自己的手不老实。”
“你没感觉到我这右手在摸――摸你的时候被人板了一下?”张达压低了声音问兰兰。
“当然没有了,刚才黑乎乎的谁能看清谁呀。还能扳你的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我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就知道你不是个老实的人。”
完了,看来鬼还在一直跟着我。张达一屁股靠在沙发上,想想刚才的事情有些后怕。回忆起来,那只手又硬又冰冷,好像死人的手一样。那不会,不会是徐会计的手吧?
(九十五)张达虽然越想越怕,但美色当前,怎么也不能放弃这样好的机会吧。
兰兰有些沉不住气了。“想什么呢?想不想喝点红酒?”
张达嘴角撇了一下。心道:“呵呵,一个陌生的美人儿和我喝酒,这不是天上掉馅饼这是什么。等着吧,等她喝多了我就好下手了。”一咬牙二百多元就出去了。为了吊一个美人,值得。
两个人天南海北边聊边喝,人借酒力酒助人威,没多会儿两个人已经无话不聊了。经了解原来兰兰是佳木斯人,只是在鸡西做些生意。但在这边比较孤单,没有太多朋友,所以一个人来舞厅玩儿。张达暗喜,看来今天真是老天爷成全,这个妞儿跑不出老子的手掌心了。
兰兰包里出现一阵蜂鸣,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便出门去接电话。这小妞竟然用摩托罗拉的数字手机,这在今天看来算不得什么。但在九六年那可是两万元一部的。张达心道:看来不光是个靓妹,还是一个富婆。这下我是财色兼收了。张达正在美美的盘算,兰兰快步进来。“达哥,我有点急事,需要去处理一下,改天再和你一起玩。”
“这个?”张达扫兴透顶,好像突然从天上掉到了地下。
“别失望呀,我今天真的是有事,改天我主动找你玩。这是我的名片。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兰兰递给张达一张名片,并把张达的呼机号记在了手机上。然后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张达愣在那里足足有两分钟,一直回味着刚才那透骨蚀魂的感觉。兰兰已经像一阵风样的飞走了,她的名片留在手里还在散发一种莫名的香水味道。
余下的时间,张达边量着“美事”和“鬼事”,边打发剩下的小半瓶红酒。
晶晶一个人呆在宿舍里,关上灯蒙了被子。今天时间过得这么慢,还没到九点半宿舍熄灯的时间,光从门上面糊着报纸的窗口透射进屋内,走廊里不断地传出女生们的嘻笑和脸盆碰撞的声音。她怎么也睡不着,不断地回忆着自己搬进这间屋子的前前后后。
楼上又传来了重重踏楼板的声音。“咣,咣”。晶晶再也躺不住了,翻身下地拉开灯。墙上只挂着一个空的木质镜框。墙上的字迹已经用小刀都刮掉了。但这些场景必竟让晶晶觉得心里有些发堵。楼板还在不停地有节奏地敲击“咣,咣”。
她只好像往常一样拿起床边的一块木条敲暖气管子。但楼上的声音并没有消失,还是不间断地敲击。楼上的人越来越过份了,大晚上的敲什么呀?晶晶披了件衣服,决定上楼看看。
(九十六)这栋老楼不高,共只有四层,都是医学院专科女生的宿舍。晶晶住的是第二层。楼上两层是高年级的宿舍,晶晶是比较有涵养的人,虽然楼上的人整天敲楼板,但她最多也就是敲敲管子警告一下,她还从来没有去过楼上。
今天晶晶实在是沉不住气了,心说我倒要看看大晚上的你们在干嘛?难道都在地上砸核桃吃?那也太不不拿我们楼下的死活当回事了。转眼就到了三楼,三楼的格局和二楼一样,但比二楼清静许多。也许老生们有更多可去的地方吧,看电影、图书馆、自习室、搞对象;再或者老生们把连床夜话都说绝了,不再喜欢夜半总结人间的嬉笑怒骂。晶晶走到了自己楼上的那个房间门门口,没错就是这里。听听里面没动静,她直接扣响了房门。“当,当,当”。“有人吗?有人在里面吗?”
怪了,里面出奇地安静,那砸地的声音也没有了。“知道楼下的来找就躲呀,门也没有,今天如果你们不开门,我还就不走了。”
“当,当,当”晶晶提高了一个音量。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当,当,当” ,继续……
“谁呀?”一个女生从对面的房间探出头来,睡眼惺忪,看来是刚被吵醒。
“你找谁呀?”那个女生在揉眼睛,嘴里还打着哈欠。
“我找这房间里的人,我是楼下的。”晶晶见打扰了人家,不太好意思,说话的声音也缓和了一些。
“找她们做什么?”那个女孩继续追问。
“噢,没什么,她们人在吗?”晶晶有些反感,心道你痛快地告诉我人在哪儿就得了,还婆婆妈妈地问这问那干嘛。
“她们?你不知道吗?她们大三那两个班从三月份开学起就去啥医大的几个分院实习去了。一共要两个月呢,五一才能回来。我们这层现在根本就没几个人住。”
“什么?”晶有些慌了,“那你们这里有人用东西砸楼板吗?”
那个女生笑了,“砸楼板?开什么玩笑。我们这层连个会说话的人都快找不到了,天天晚上静得可怕,哪有什么人去砸楼板。”
晶晶像挨了当头一棒。太不可思议了。明明刚才自己和桃子都听到了上面有人砸东西的声音,怎么竟然这里没住人。
晶晶回到了二楼,越想越蹊跷。还没等脱了外套宿舍就熄灯了,屋里一片黑暗。楼板又传来“咣,咣”的响声。这次好像有人故意用脚跺的,很有节奏。她翻身上床盖好被子,用耳朵仔细辨别那些响动。
终于,这种跺脚的声音停了。整个世界出奇地安静,只有床边的闹钟传来“嘀达”指针跳动的声音,像人的心跳。
有人的脚步声,像从楼上传来,又或像就在这个屋子里,轻音很轻但确实存在。晶晶把被子盖蒙在头上,不敢向外面看。
脚步声一直在响,听声辨位是从门的方向走进来,一直走到晶晶的床边。脚步声突然停住了。她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大气也不敢出,更不敢把脑袋探到外面去。也许现在只要向外看一眼就会被被一双大手狠狠地掐住脖子,生命就不复存在。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晶晶和被子外面的那个人就这样僵持着。十秒,三十秒,一分钟,外面没有一点声音。晶晶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刚才的脚步声是什么,是错觉吗?她准备把头伸出被子看个究竟了。吓死总比憋死强。正思索间,那个脚步声又响起来了。“啪,啪”声音还是不大,像古代女子轻盈的步调。从自己的床边向窗口走去。晶晶听的真切,实在不敢掀开被子了。两行眼泪流下来了,但还不敢出声。心里想:“桃子,你在哪里?要是你在多好?”
(九十七)脚步声一直走到窗口,“吱呀”开窗的声音。晶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如果说刚才的脚步声还有可能是其他房间传来的话,那这开窗的声音可是听得真真切切。
接下来传进晶晶耳朵里的声音就更让她惊讶了。她明明听见那个人爬到了窗台上,然后飞身出去。其实晶晶本是一个天生活泼、胆大心细的乐天派,不过在这个情境下别是她,就是个大男人也一样受不了。因为紧张,晶晶快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屋里一片安静。外面除了零星传来的一些其他宿舍里的谈笑声外,再也没有响动了。
晶晶甚至开始怀疑刚才听到的那些声音是否是真实的,会不会是一种幻觉?再等了好久,外面还是一样的安静。
晶晶慢慢地掀开被角。透过报纸的光线从门外射进来。门还是好好地关着,并没有被人开过的痕迹。晶晶稍微松了一口气。把被子从头上撤下来。屋里所有的物品完好如初。晶晶可以确定,屋子里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她起床下地穿衣,打开床边的小手电筒,仔细地沿着门到床头再到窗口照了一圈。地上果然没有任何痕迹。晶晶站在窗口,停了下来。楼下的射灯就射到不远的墙上,窗口被映照的十分明亮。窗子关的好好的,丝毫没有被开过的痕迹。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窗子。“吱呀”,开窗的声音和刚才在被子里听到的没有什么不同。窗外的空气十分清爽,几缕夜风顺势钻入屋内。晶晶向下意识地顺窗口向下看去。
晶晶的宿舍在楼的背面,地面上铺满了大块的石质方砖。此刻在夜色下漆黑一片。借着射灯的一丝余光,免强能看见一些物体的轮廓。
晶晶试图逐渐适应黑暗,地面上的情况也逐渐明朗了一些。就在晶晶宿舍正对着的地面上,那里好像躺着一个人。
(九十八)一层的地面上躺着一个人。晶晶相信那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一楼地上的那个影子,也许是一摊水、一堆杂物还是些什么别的东西。从小她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现在她一样不信。她咬咬,用手电光照向那个影子。
那个影子不是水、不是杂物,是一个面朝下趴在地上的人。一个只穿着睡裙的女人。长发遮住了她的整个头颅,在她的头部周围,一摊血水正向四面八方蔓延,从上的角度看像一株血红的花朵正在开放。
晶晶还是不信,一定是自己的眼花了。她又向前探了探身子,用手电使劲儿地照。这下看得更清楚了,那个女人手里还抱了什么东西。没错,竟是――竟是自己收留的那只玩具熊。
夜风一缕,透骨的凉意,晶晶闪了一下身,差点从楼上摔下去。豆大的汗珠霎时间布满了额头。她缩回身迅速门上窗,再把窗上的插销全都锁好。虽然全身一直在发抖,但晶晶始终没有失去理智。她用手电迅速地在屋内的每一个角落搜索,她要找到那只玩具熊。玩具熊、玩具熊,她照遍了每一个角落,但根本就没有。玩具熊真的不见了。
她还是坚持认为,这一定是人,不是鬼。是一个女生坠楼了。也许是自杀,她一定是从楼上跳下去的,不过她手里怎么会抱着自己的玩具熊,这点倒是解释不通。不过这些都是以后要解决的事,现在要做的,报警吧。
从二楼慌不择路地跑到一楼。门口大钟“当,当,当……”地敲了十下。还好时间不晚,值班室的大娘还没有睡觉。她的屋里还有灯光。
“不好了,不好了。快开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一楼的很多女生从梦中惊醒。
值班大娘披了件衣服把门打开。周围的几间宿舍开了门,一些小脑袋探出来,不知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同学,慢慢说,怎么了?”
晶晶一直在喘粗气,说起话来也是上气不接下气。“有个――女生――坠楼了。”
大娘“啊”了一声,迅速地拿了手电让晶晶引路向楼后绕去。
转到楼侧一角,再向前就是那个女生跳楼的方位了,晶晶站下了,说什么也不敢过去看。大娘见她不肯过去,自己拿着手电一马当先,直接转到楼后。
晶晶背倚着楼墙,大口大口喘气。她不敢想象刚才自己看到的情景,太惨了。人世一场,何必选择轻生呢?今天晚上没有星星月亮,是个半阴天儿。楼侧一面没有射灯,显得比较暗,大娘半天没有动静,晶晶心里更是一阵阵的发虚。
“大娘,大娘……”楼外很静,晶晶不敢喊得太大声。她有些担心了,楼后面就那么一块儿空地,大娘过去有一会儿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我在这儿了。”大娘从那边转了过来。夜色下,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九十九)晶晶稍微镇定下来一些。“大娘,怎么样,看见那个人了吗?摔得好惨呀。”
她逐渐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大娘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她脸上的表情怪怪的,一直盯住晶晶看。
“大娘,您怎么了?您看我干嘛?”晶晶不知所措。
“你是那个年级的?”大娘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下半年入专科的新生呀。现在还在读中专。”
“你说你这大黑天儿的吓人玩儿有意思吗?”大娘的话里的火药味浓了起来。“你是恐怖电影看多了吧,你说的跳楼女生难道就是她?”
这句话把晶晶吓了一大跳,她实在想不出大娘的手要指向哪里,难道是自己的身后?
她没猜对,大娘说这句话时扬起手里的一个东西。晶晶看得真切,竟是自己的那只绒毛熊。
“大娘,那,跳楼的那个人呢?还有血,满地的血。”
“你自己去看吧,我是不陪你玩这过家家了。这个跳楼的熊还给你,再这么折腾我这把老骨头,看我不告你们班主任。”说完大娘瞪了晶晶一眼转身离去。还远远地补了一句:“看完了快点回来,我要关门了。”
晶晶咬了咬牙,她下定决心要看个清楚明白,怀里抱着的这只小熊,好像又多出了些勇气和力量。她紧紧地抱住怀里的绒毛熊,一步一挪地向那片恐怖的空地逼近。
转过楼侧,那片方砖空地就在眼前。晶晶瞧得清楚,地上哪有什么人影呀。干她又过去仔细检查了一遍,还是什么也没有。如果说那个女人没有摔死自己爬走了地上总该有血迹吧,而现在的情况是,石砖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晶晶心里,一个念头油然升起。不会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吧。
四月的公墓一片新绿。管理处的小房前,来来回回多了不少忙碌的身影,殡管所派来了一个施工队,负责改造管理处的门窗。又是敲敲打打又是钻头轰鸣,搞得我们整个公墓的人都心烦意乱。经过两天的施工,原来的木质门窗都直接敲掉,窗户换成双层的塑钢窗。外面再加一层粗铁栏杆。门被换成了当时最流行的熊猫防盗门。这下子这个小房真可谓戒备森严了。不过库房的铁门并未做什么改变。通过这种改造可以看出上级领导对公墓值班人员的人身安全的重视高于一切。
我在这种烦乱的轰鸣中整天胡思乱想,一边不停地想晶晶,另一边面对着岱哥一身愧疚。虽然是岱哥负了她,还让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但我这时候和她交往总好像是乘人之危,透着那么一种不光彩。我有些无法面对岱哥了,我的良心在心灵的最深处谴我的不负责任。也许岱哥是有苦衷的呢,也许是晶晶骗我的呢。想到这里我不禁的一头冷汗,我怎么就断然相信晶晶的一面之辞呢,如果她为了达到和我交往的目的编造了前面发生的一幕幕故事,我岂不成了重色轻友的罪人。
我下定决心了,事情弄清楚之前我绝对不和晶晶交往。要忍住,再忍住,坚持再坚持。
(一百)张达这两天总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煲电话粥,而且聊得神采飞扬。不用说,能让他这种表情的人只有一种人――女人。他一定是又把到什么好马子了,大家都心照不宣。
和他天天聊天的人自然不会是别人,就是那个兰兰。
别看才认识第三天,两个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了,就差谈婚论嫁了。
这不,屋里没人,张达又开始犯酸了。“兰兰,我想你,想死你了。什么时候见面呀。”
“那要看你了。你是想我怎么不约我出去呀。”兰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声音甜得腻人。
“我的小美人儿,你说咱们去哪儿呀?”
“我想去野外玩。我最喜欢在大自然当中了,心情愉快。”兰兰嗲声嗲气地说。
张达见鱼儿上了钩,满心的欢喜。“那我领你到我们单位这儿来吧。我们这里满山遍野的花草树木,可漂亮了。”
“好呀,没问题。什么时候?我今天正好没什么事。”
张达看了看外面,眼珠转了转,“三点多钟我们这儿就没什么人了,你就打车过来呗,我领你在山上好好转转。”
“太好了好了。达哥你真好。”
张达不知怎么表达自己此时这高兴的心情,简直像吃了蜂蜜。他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美女搂在怀里亲上一顿。
主任今天没有来,我和岱哥忙完自己的事情都骑车下山了。才不到三点,公墓上已经是十分清净了。张达一边抽烟一边在管理处门口的空地上转来转去,双眼一直注视着通向公墓的那条山道。
一辆出租车从远处驶来。远远地可以看到车子里一个美女正面带微笑。不是兰兰又是谁。张达乐开了花儿,把没抽完的半根香烟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捻灭。
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美女带来的是福是祸?都还只是个未知数。管理处的窗子里,老王头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一切。
(一百零一)车停在了公墓前面的那片空地上。兰兰跳下车,张达抢着付了车钱。
今天的兰兰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了。身着一身火炭红的套裙,修长的双腿上裹着黑色的长筒丝袜,一双达芙尼的黑高跟鞋。虽然整体上并不暴露,但惹火的身材还是一览无遗。
张达乐得快合不拢嘴,把她请进了办公室。本来上次开会时主任特别强调过下班之后不要在公墓逗留,但张达心里有数。主任不在,我和岱哥又下班了,这个时间根本没有人会到墓地上来。只剩下这个老王头儿,平时无事都要惧上张达三分,何况还收了他的昧心钱。
两个人进屋落座。老王头儿十分热情地端茶递水满脸陪笑。张达只好耐着性子给二人做了引见。本以为老头儿会知趣地回避,没想到老王头今天来了兴致,对兰兰问寒问暖,丝毫也没有要出去的样子。张达本来就黑的脸此时更加狰狞,狠狠地瞪老王头一眼。老王头打了一个激零,赶快起身出门。
见老王头儿离开,张达直接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张达和兰兰两个人打情骂俏,好不开心。没有多长时间张达就把兰兰放在自己的腿上,手脚不老实起来。
没想到就在张达要得手的时候,兰兰却突然把他的手给推开。张达有些发傻,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你这个人说话不算话,刚才电话里还说领我在山坡上散步,陪我看花花草草呢。现在可好,只对我感兴趣了,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看见兰兰小嘴嘟了起来,张达也有些慌了。“呵呵,妹妹别生气,我这就领你出去转转。”
夕阳已经逐渐地向山坡下面钻去。余晖的一抹红晕把整个山坡映射的十分美丽。看来兰兰的心情不错。站在公墓门口的空地上对着远山高声呼喝:“哎……!”对面的回声也原样地返回来。“哎……!
张达在旁边只顾看着她乐。就像一个猎人正在美美地欣赏自己的猎物。
太阳已经只剩下半张脸了,天色转暗。张达的耐心也到了极限。“兰兰,咱们回办公室吧。”
听话听音,兰兰也不是白给的,张达一张嘴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达哥,我觉得咱们不要去办公室了。我怕那个老头儿,人家不好意思嘛?”
“那,那去哪儿呀。要不咱们打个车下山。去我家?”
兰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这个动作让张达欲火中烧。“达哥,我觉得这山上的风景不错。要不,咱们就……,那边的树林那里。”说着,兰兰用手一指西面的松树林。
张达愣住了。
(一百零二)兰兰用手指的那片松树林,公墓的人绝对不会再过去,因为徐会计就是死在那里的。
张达转念又一想,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这片林子肯定不会有人来。再说天还没有黑,那里也没什么可怕的。进去玩一个钟头也就够了。张达真是个色魔,无论怎样他不想放弃这块到手的肥肉。于是他满脸陪笑:“好呀好呀,你愿意去那里玩,我求之不得呢。”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那片松树林。没多远就到了林子中央的那块空地。兰兰吃了一惊:“哇,没想到这里面还别有洞天呢。”
“呵呵,别说那么多了。宝贝,来吧。”张达直接向兰兰扑去。
兰兰反应甚是机敏。一闪身就躲过了张达的进攻。一边咯咯地乐,一边跑了几步,藏在了树的后面。
张达没料到穿着高跟鞋的兰兰能这么快地跑掉。他一愣神的功夫,兰兰已经消失不见了。“兰兰,兰兰,快出来吧。我已经看见你了。”张达虚张声势。林深树密,要想在中间找个人谈何容易。
张达也钻进了树林,左转一圈右转一圈。怕自己迷了路,始不敢离开那片空地左右。心道:“这该死的小妮子和我玩什么捉迷藏,看我一会儿抓到她怎么收拾她。”
张达喊了半天,还是没人答应。天半黑了,松树的剪影就像一个个的鬼魂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他开始有些害怕了。可是总不能找不到兰兰自己出去吧。那跟这个小妞的美事不就泡汤了。
前面的树枝动了一下,不是风吹的,一定是有人碰过。张达暗自高兴,看你这小妞还能藏到什么时候。屏气凝神,张达慢慢地向目标靠进。
离那棵树近了,张达瞧得清楚,并没有什么人。前面的一棵树又传来了响动。他接着向前摸进。左转右转,林子深了。
天边的最后一点红色也沉在了山的那边,大山里阴风阵阵。张达抬头看天,突然间打了个冷战。原来刚才光顾着一心一意地追兰兰,没注意天已经黑了下来。现在他回过神来再想回去,已经找不到刚的那片空地了。
看了一眼呼机,六点多钟了。想起这时间刚好和徐会计的死亡时间相近,突然间从脊椎骨中间一股凉气直冒上来。他加快了脚步,也顾不上脚下的磕磕绊绊,深一脚浅一脚地由走变成跑、再由跑变成狂奔。现在他再也不想找什么兰兰了,保命是第一位的。
十多分钟过去了,四周除了林子还是林子。并没有什么改变。张达停了下来,呼呼地喘气。他的衣服已经有几处被树枝刮开了,身上也有被植物刮开的伤口,十分狼狈。他把双眼瞪得溜圆,像一头孤独地恶狼。
他开始纳闷,这片林子也没多深呀。我朝一个方向跑怎么就跑不出去,难道我遇到了鬼打墙?
(一百零三)“鬼打墙”是民间的一种说法。
从古至今,乡闻野史里有很多传闻。各个地方的叫法稍有差异,有的叫“鬼蒙眼”,东北老家的土说法叫“鬼迷道”,很多老人都能讲上两段关于“鬼打墙”的故事。其中比较经典的一段故事大意是这样,一个农村孩子去野地里采些香蒿枝。天黑的时候还没有回家。外面下起了白毛雪,孩子的爹妈招集了全村的人找了一宿,还是没有找到。天亮的时候有人发现孩子睡在雪地里,已经冻得僵硬。大伙还发现他睡倒的位置旁边有个坟茔,在坟茔周围的雪地上看到密密麻麻一圈一圈的小脚印,那正是孩子的脚印。他绕坟茔走了一夜。不用说,这孩子是“鬼打墙”。以为自己在往前走,却不过在兜圈子。孩子就这样死了,她妈妈也疯掉了。
有生物学对这种现象给出科学上的解释。生物的身体结构有细微的差别,人的两条腿的长短和力量就有不同,这样迈出的步的距离会有差别,比如左腿迈的步子距离长,右腿迈的距离短,积累走下来,肯定是一个大大的圆圈。而在平时,我们用眼睛在不断地修正方向,也就是我们大脑在做定位和修正。“鬼打墙”的时候肯定是人失去了方向感或者失去了参照物,人的眼睛和大脑的修正功能不存在了,或者是给你的修正信号是假的是混乱的,虽然感觉自己在按照直线走,其实是在按照本能走,走出来必然是圆圈。在某些光线昏暗、参照物差不多的环境中最易出现这种现象。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说过的那个孩子怎么可能一个腿长一个腿短到那种程度,仅仅围着一个坟茔画圈。专家的解释可信度也就打了个问号。鬼是一种精神世界的真实,我也认为狭义的实证科学并不足以揭示人类心灵的复杂性。
话说远了,张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怎么跑也跑不出这片林子。只好用鬼打墙来解释。趁着喘息的时候他设法让自己冷静冷静。观察下周围的地形,松树林不像大兴安岭上的那些原始森林密不透风。树和树之间还是有一定间隙的,但正因为这些树之间的距离非常的平均,再加上山坡地势平缓,确实很难辨认方向,再这么蛮跑,估计要想找到出路门也没有。张达心灰意冷,仰望苍穹,难道我张达就该命绝于此吗?突然之间他一拍自己的大腿,有了,我怎么没想到这点。
原来今晚虽然没有月亮,但几颗闪亮的星斗悄无声息地升上了寰宇。树林在公墓西侧,和公墓平行的位置。密林都在北方。那只要认准了北极星,再以对面南方的一个星做座标,一直对着那颗星走就一定可以走出树林。想到此,张达来了精神。反复观察确定了方向,又是一路狂奔。
这次没用半分钟张达就回到林间的那片空地上。兰兰还是踪迹全无。难道这小妮子飞了不成。
张达没有带手电,还是用自己汉显呼机屏幕上发出的微微光亮做光源,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林外走去。到了这儿他就轻车熟路了,转了个弯就到了林子外面。
张达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自己心道:“两世为人啊,刚才太凶险了。”
顾不上擦汗,张达就向路边走去。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让老王头儿看到自己这一身狼狈终究是丢面子的事儿,他现在心里盼着往山下走走,碰见辆出租车就赶快回家。管那个兰兰跑哪儿去了呢,自己的性命才是第一位的。
过了前面的灌木丛就是大路了,精神上一放松身上就开始隐隐作痛。脚步也愈发疲惫,他一边照着脚下,一边缓慢地前行,双腿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倒霉死了,最近怎么这么倒霉。”
偶然间抬头看前面的路。张倒吸了口冷气。灌木丛边,一个黑影站在那里,悄无声息地注视着他。
(一百零四)这种情境下前面出来个人,别说张达了,换做谁也一样魂飞魄散。张达腿一软,“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虽然绝望,但他还是想尽力看清黑影的模样。借着黑夜里的一点光亮,大概看清那是一个女人的轮廓。再仔细看:一身红衣、丝袜高跟鞋、丰乳肥臀,不是兰兰又是谁。
张达又气又乐。真他妈邪门儿了,找了半天没找到,原来人家先了来了。好嘛,虚惊自己这一大场,差点就得得场大病。
张达埋怨道:“兰兰,你刚才跑哪儿去了。让我这顿找,你看全身刮了好几处口子,还在流血呢。”
兰兰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回答。张达一看她不作声,心道:“人家必竟是个女人,这大黑天的,刚才也一定把她吓的够呛,我就别在说三道四了,弄好了会儿我们还有戏。”想到此,张达不再说什么,接着向兰兰靠近。
“张达,别来无恙吧。知道我是谁吗?”兰兰脱口而出的这几句话和她平常说话的语气大不一样。显得十分的从容,声调也变得平缓。
张达停在原地,兰兰刚才出口的这句话就像天空中突然打了个闷雷。
原因很简单,她这句话的音调、语气太像一个人了。谁呀――自然是徐会计。
兰兰哼了一声,接着说:“达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我吧。我走也不过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张达整个人呆住了,恨不得接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因为现在身体对他来说是个负担,让两条腿有些支撑不住。
“达哥,想起来了吧。我是斯文呀。”
果然没猜错,张达“啊”了一声坐在了地上。他感觉自已的头皮都在发炸。明明是兰兰,怎么就变成徐会计了呢。她俩的长相有相近的地方,但必竟不是一个人呀。而且徐会计不是明明已经死了吗,连公安局也确认过了,怎么可能又在这里出现呢。对了,难道是“鬼上身”?
看样子像,兰兰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以徐会计的思维和状态在对自己讲话。原来徐会计果然是通过附体来找自己,发泄她对惨遭横死的不满。
“张达,你大晚上把我约到里你是何居心。你说,你为什么要害死我。”兰兰的声音变得尖厉起来,语调不高,但在这漆黑的大山中足矣把人吓得魂不附体。
张达吓得没了魂儿,鼻涕一把泪一把。跪在兰兰面前:“斯文,我对不起你,不该把你约到这里来。可是我绝对不会害你呀。那天是你先来的,等我来的时候你都已经死了。我真不知是谁下的。”
“看来不锯掉你一只胳膊,你是不会说真话的。”兰兰向张达逼近。
张达的恐怖已达到了临界点,看着兰兰一步步地靠近,终于晕了过去。
兰兰缓慢地走到他的近前,默默地注视着他。四周悄无声息地围过来几个黑影……
(一百零五)“吓昏过去了。”兰兰对来人说。
“咱们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这样吓他都说不是他杀的,看来真的不是他。”其中的一个黑影说道。
“不会吧,难道我们都猜错了。”另一黑影若有所思。
“兰兰,你先回去吧。这两次多亏了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
兰兰微微一笑,“好的,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呵呵,以后有事少不了找你这个大主任帮忙。”
老王头把手电点亮,刚才的那两个黑影竟然是主任和岱哥。
山路边有辆车早已等候多时,兰兰上了车。他们两个人扶起张达,又是捶背又是捏人中,张达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终于转醒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张达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怖场景之中。
“张达,是我们。老隋和小岱。”主任一语惊醒梦中人。张达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兰兰没了,怎么主任和小岱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张达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再说。”老王头负责用手电筒照着路,两个人扶着他回到了管理处。
主任给他倒了一杯水。张达半瘫在沙发上不住地喘气。“可吓死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主任呵呵一笑,“多亏了老王头儿,是他给我们打电话的。他看到你跟一个打扮入时的女人进了松树林,想起上次徐会计的死,他怕你出事,所以才给我们打的电话。幸亏是这样我们才发现你躺在里。还好没有什么危险。”
张达还是有些迷茫,“那兰兰,不,那个女人呢?”
“什么女人,我们没有看到。我们到的时候就看你一个人昏死在地上。”岱哥说。
这下张达真的目瞪口呆了。那个兰兰难道是鬼?是徐会计化身回来找自己报仇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仰倒在沙发上。
主任、岱哥、老王头交流了一下眼神。都没再说话。
(一百零六)我和晶晶冷战了三天,我也难过了整整三天。像所有有害了相思病的人一样,我茶饭不思。
今天我终于忍不住想给她打一个电话。号码拔通了,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赶快挂掉。心里“呯呯”地跳。不行,我不能再找她了。如果再见到她,我相信自己会忍不住继续和她交往。岱哥那头怎么办,我的诺言怎么办。
可不打这个电话,我又真的放心不下。哪怕问问她这几天情况,问问她住在那个宿舍会不会害怕也好呀。矛盾再三,决定还是要打这个电话。
拔了重拔键,电话通了。“嘀--嘀――”每一个长音都让我的心跟着一跳。等待的时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没有人接。再打,还是没有人接。
晶晶去哪儿了呢。吃饭去了?还是上自习去了?咦,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问题。这三天她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
那天分手的时候我们还是难舍难分,完全沉浸在恋爱的美好当中。按照常理,她不可能三天不和我联系呀。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晚上,我又一遍一遍地拔打她宿舍的那个电话。始终没有人接。我开始沉不住气了,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开始胡思乱想了。她能去哪儿呢?让鬼给带走了?还是离家出走?或是?对了,一定是又回岱哥那儿去了。
为了晶晶,我硬着头皮给岱哥打了电话。听筒里声音很乱,看来是他在看电视。
“桃子,什么事。”岱哥的声音并不友好,看来他还没有完全谅解我。
“岱哥,这么晚给你打电话。只是想问一句,晶晶是不是在你那里?”我声音小的像蚊子。
“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晶晶在哪里?你是不是晚上没事干故意打电话气我呀。”
“不是的,你误了。我和晶晶没什么的,还和以前一要,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岱哥的反应真是让我雪上加霜。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有这时候打电话找的吗?桃子,别演戏了,咱都直接一点。这个马子你要泡归你。我还不要了呢。你就当收辆二手的自行车吧。”
听完岱哥这几句话,我的心像刀扎过的一样。二手自行车?难倒他知道了晶晶的事?咬了咬牙,我没有反驳岱哥的话,只是接着自己的话题说下去。“岱哥,现在不是咱们们两个争风吃醋的时候。晶晶不见了,我给她们学校打了一天的电话了。她都不在宿舍。我是不放心才问问你,她倒底是不是在你那里?”
“什么?你是说,她失踪了?”岱哥的话锋不再针对我了,他也预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嗯。”
鬼节午夜,桃子在线和你聊鬼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鬼节。桃子今晚破例多更新两章鬼故事。还会在午夜十二点在《桃子小说俱乐部》QQ群(群号32963299)里和你一起聊关于鬼的故事。胆子大的胆子小的,一起来吧。
(一百零七)“失踪?不会吧。大活人怎么会失踪,一定是有什么别的情况。比如说去同学家住,或者实习军训什么的。”岱哥提出了一堆的假设。
“本来我也这样想,但是我实在是太担心她了。你知道吗她住的那个宿舍有些怪异。”
“怎么怪异呢?”听声音岱哥有些吃惊,显然他没有预料到事情会这么复杂。
我把去她宿舍时门突然自己打开,镜子自己掉下来,镜子后面有人留遗言的事情从头到尾给他讲了一遍。他有些按捺不住了,“那咱们现在就去她学校吧。”
我看了一下表。“不行岱哥,现在快夜里十一点了,就算咱们现在去也没用呀。咱们连学校大门都进不去。”
“噢,可不是吗,那明天一早,我跟你一起过去。正好明天公墓上也没什么活。”
“好吧。多谢你了岱哥。”
“哪儿的话,再怎么着也是哥们儿。女人嘛,看开了就那么回事儿。”岱哥安慰了我两句。我千恩万谢。岱哥终于和我解开了误会,然我心里清楚地知道,他很在乎晶晶,所以便没有可能不恨我。真不知道,那么喜欢晶晶他还会跟别的女人鬼混,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挂掉了电话,我一夜无眠。真的很替晶晶担心,她不出什么事就好。
第二天早晨六点多钟,我按约到了医学院的大门口,岱哥来的比我还早。我们一边走一边聊。岱哥又问我晶晶宿舍的情况,我给他仔仔细细地又讲解了一遍。岱哥一拍大腿。“对呀,经常听外界传闻说医学院里的道路、宿舍楼有些诡异,还有时有怪事发生。不会真的和那些灵异事件有关吧?”说到我里,我们注意观察周围的道路和教学楼、宿舍楼,除了小路的形状阡陌纵横、不太有条理之外也没有什么古怪。
走了没有多久就看到了那幢盖于七十年代的宿舍楼。半弧形的阳台、高高的尖顶,从远处看就像一幢欧洲中世纪的教堂。现在看来又多几分古老和神秘。
楼里楼外一片嘈杂,这个时间正是学生早餐时间,不少女生拿着饭盒或是书本进进出出。我们到了传达室,那个大娘还在。见到我们先是一惊,然后气呼呼地冲我们喊:“门口的牌子看见没有。‘女生宿舍男生免进’”。
我赶快上前一步,和颜悦色地回话以博得大娘对我的好感。“嗯,大娘,我们不是想进去,是想问您找一个在这里住的学生。”
“噢,找人是吗,找人就打电话叫,这楼里住几百个学生呢,除非你们知道房间号,要不我也没办法。”大娘对我们还是有些不屑一顾
“知道知道,213号房间。我们找的同学叫于晶晶。”我满脸堆笑。
“213,于晶晶?”大娘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满脸惊异之色。
(一百零八)她的表情让我们一下子警觉起来。
“您,您认识她?”
她下意识地收敛了一下惊慌地神情。“嗯,你们是她的什么人?”
我刚想说什么,岱哥一步抢到我的前面。“噢,大娘,我是她的表哥,旁边的这位是她以前的同学。很长时间没见面了,我们两个一起过来看看她。”
大娘刚刚紧张的表情显得有些缓和。“噢,这样啊。于晶晶我事看来你们还不知道。”
“什么事呀?”这下轮到我们两个紧张了。
“于晶晶她失踪了两三天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两个呆住了,虽然早有预料,但一旦事情真的确定了,我们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事情说起来话长。你们要是问我也可以和你们说说。这件事情真的很奇怪。”那个大娘的口气变得十分缓和,甚至还有些哀怨。
“那就麻烦您给我们讲一下吧。”我和岱哥都迫不及待地听事情的经过。
大娘叹了口气,给我们讲起了事情的经。“以前我并不认识于晶晶。三天前的那个晚上,一个女孩从楼上跑下来说看见有人跳了楼。我跟着她到楼后面一看。根本没有什么人。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女孩子叫于晶晶。因为第二天早晨开始,她就失踪了。”
“啊!”我和岱哥都是一声惊呼。有人跳楼又没找到人,果然晶晶碰到了灵异事件。
“大娘您快点接着说。”我和岱哥都竖起耳朵听了。
“小伙子,不瞒你们两个人说。这个213房间经常闹鬼。”大娘的这句话出口,应了我的猜想,我反倒不是那么惊讶了。只想听她把故事说完。
“我也是这两天才听老校工说,七八年前就在这里死过一个女孩。据说是为情所困,解不开心里的疙瘩才寻短见的。就从213房间的那个窗口跳下去,头先落的地,死得很惨。后来为了不让学生们害怕,校方一直对此事避而不谈。这间宿舍就一直空了几年。到去年,学校宿舍紧张,有个女生主动要求住这个房间,校方也就没有太坚持。你说怪不怪,十月份出了车祸,这个女孩也死了。这下子学校里都传开了,说这个房间是鬼屋。楼上楼下的也经常能听到些奇怪的声音没有人敢住。后来校长听说了勃然大怒。说宿舍管理不利还乱信封建迷信。这不是今年又让系里往这间宿舍分学生吗。没想到于晶晶才住进来这么几天就出事儿了。”
我们两个人像听书一样,都倒吸了好几股凉气。“那您知不知道以前跳楼的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噢,我是听扫地的老校工说的,他可能知道。必竟我才来了不到三年。”大姐好像突然觉得我们身份可疑,不再向下说了。
“我们能进去看看晶晶的房间吗?”我提出了这个要求,想通过查看晶晶的房间来查到关于她失踪的蛛丝马迹。
大娘上下打量我们:“这可不行,昨天警察看完以后校方就把那个宿舍又封掉了。”
我还是那样和颜悦色:“那请给我们介绍一下了解情况的老校工。”
大娘从我的眼中读出了真诚。“好吧。”
(一百零九)我们没有直接去找那名校工。而是围着那栋老楼转了两圈。我找到了晶晶所在213房间的窗口。我们就站在那些方方的石板之上。我想象着七八年前,一个年轻的身影从这里坠楼而下。那情境是多么的惨烈。是什么事情让她如此地想不开?为情,什么情能让人去死。我又想起了晶晶,她曾经被暴徒非礼,会不会是想不开才寻短见的呢。对,很可能是这样。她匆匆和我见面难道只是为了一个道别。不会的,不是这样。如果她也选择自杀的话,尸体在哪里?总不能就这样人间蒸发了吧。不道而别,也许她现在就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地方正安静地吃着早餐,读着一本漫画书。还是不要想了。
“桃子你看,那是什么?”岱哥的一句话打乱了我的思绪。
顺着他的手指,我看到二楼213的窗子里面,有一个什么东西在那里,像一个人的头望向窗外。
有光映在窗子上,我们没法看清那个东西的真面目。不知是人是物还是什么,一动不动地停在那里。
我们换了站立的位置,窗子的反光不再影响到我们,终于看清了。213的窗台上摆的那个东西是一只绒毛玩具熊。这不是晶晶的那只熊吗?她为什么要把它摆在窗台上?难道她知道我会来,把小熊放在这里迎接我?我有种冲动。想从窗子爬进那个房间,到底看看里面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岱哥突然和我说:“桃子,你知道这只玩具熊的来历吗?”
“知道呀,不就是以前的住宿生留下来的吗。”说完这句话我自己也是一愣。以前的住生,不是坠楼的那个就是撞车的那个。但无论是哪个都可以肯定的一件事是――熊的主人一定是个死人。
岱哥的表情比我还紧张。他又做出了进一步的推断。“桃子,你说在墙上的留言写的是‘熊熊绝笔’难道――”
“坠楼的那个女生就叫熊熊,这只玩具熊是她留下的?”我接着岱哥说下去。我们两个都是毛骨悚然。七八年的东西怎么能留到晶晶手里,真是不祥的象征。
我们顾不上更多了。能找到晶晶比什么都重要。我们决定先找老校工问个究竟。
操场边,一位老人正用竹编的大扫帚费力地挥动。瘦高挑的身材,身穿一件灰布的工作服。不用说,这就是我们要找的老校工了。
不知是福是祸。但我们只好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了。我和岱哥相对望了一眼,一起坚定地走了过去。
(一百一十)老校工一脸的苍桑,看年纪该将近六旬了。虽然瘦骨嶙峋,但一双眼睛却显得很有神采。见到我们来找他,他甚至没有吃惊,好像我们的这次相遇就是早就注定的一样。
岱哥首先开口:“您好老师傅,我们想问一下213宿舍以前的事情。是宿舍的大娘让我们过来找您的。那个这两天失踪的于晶晶,是我们家的亲戚。”
老校工打量了我们两个一。我还是用我真诚的双眼望着他。桃子我的长相虽然说不上帅,但总是给人一种慈眉善目的感觉。这种长相为我在社会上的为人处事帮了大忙,很容易得到别人的信任。
他开口道:“唉,那间屋子,真是不该再住人了。”
我们赶快接着他的话题问下去:“您仔细说一说好吗?”
“七年前,一个女孩从楼上跳下去。是我清晨打扫卫生的时候第一个发现的。那女孩死的真惨呀。地上一大滩的血,都快流干了。手里还抱着个绒毛熊。多年轻的生命呀,何必呢。”
我迫不及待地追问:“那个女孩是不是叫熊熊?”
“嗯,是的。你怎么知道?”老人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让我有些胆寒。
“我,我知道她那间屋子的穿衣镜后面有一行熊熊的遗言。”
“噢。听说那个叫熊熊的女孩子很喜欢一名本校的男老师,两个人不久就相爱了后来熊熊才知道那个男老师是有家室的,那老师也向她摊牌说不可能离婚。就在这时熊熊又发现自己怀上了老师的孩子,一时想不开就……”
“好惨。”我和岱哥静静地听。内心里随着故事的情节上下翻涌,这种故事被无数次地重新演绎着,为什么还会在地球上一次又一次地发生。
“那您知道一年前的那个女孩是怎么死的吗?”我又忍不住地问下一个问题。
“唉,她要是不住进这间受了诅咒的屋子,也许她也不会死。”老人摇摇头,像在思考。想来这个女孩死的更无辜。
“听说那个女孩在213里住了好几个月。一直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本来校方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她竟然出了车祸。有一次出门打了一辆出租车,竟然和司机一起被撞死在路上,死的好惨。”老人摇着头,有些不忍说起这些刺痛内心的尘封往事。
我深深地吃了一惊。脑中反射出《边城》报上的那条新闻。
“《两车相撞肇事车辆逃逸,出租车司机女乘客双双毙命》。
本报记者讯:本月十八日,一辆夏利出租车行驶到朝阳村口时和迎面驶来的一辆皇冠轿车相撞。皇冠车只受轻微擦伤,夏利车在急转弯之后又撞在路旁的电线杆上。银冠出租车公司司机郑占田和一名女乘客谢某均当死亡。肇事皇冠车逃逸。据目击证人村民李某称,皇冠车为黑色,黑A(哈尔滨市)的车牌照。警方已介入调查此案,有知情者请和市公安局刑警大队联系。”
大概是1995年的10月份。时间和发生的情况都十分接近。不会这么巧吧。――在这间宿舍住的第二个女孩,就是郑占田那次车祸里的女乘客。
(一百一十一)我抬起头:“老师傅,撞车的那个女孩是不是姓谢?”
老人眯起眼睛注视远方,好像陷入了沉思,良久才开口:“嗯,我记得大概是姓谢吧。”
这下轮到岱哥惊讶了。“桃子,你怎么知道撞车的女孩姓什么?”
我示意他不要在问我,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不再讲话,我接着问道:“您知道那个213房间里有一只绒毛熊吗?”
“绒毛熊?你怎么问起这个?”老人双目如电,显然我问的问题都太专业了。要不是我的年龄,他一定会把我当成便衣的刑警。
我温和地笑笑:“噢。我们刚才从楼下看到213的窗台上放了一只绒毛熊。”
老人的表情很奇怪。整个脸上的肌肉都在抽动。我明白是我刚才说的那句话把他刺激成这样。看来那个玩具熊果然大有玄机。
老人再次注视着我们,停了很长的时间才接着说:“七年前的那个叫熊熊的女孩就是抱着一只玩具熊跳的楼。后来那只熊的下落就没人记得了。它怎么会又在213房间出现?”
“这幢楼真是很有问题。小伙子,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在这里久留。要找你的表妹,还是去想想其它的办法吧。西山派出所不是已经开始调了吗?你们可以去和他们联系一下。”
我和岱哥互相使了个眼色,起身向老人告辞。
我和岱哥在路边的长椅上暂时坐了下来。
“现在我们怎么办?刚才你怎么知道女孩撞车的事?”岱哥现在有些摸不透我了。
我把我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他瞠目结舌。没想到在我身上竟有这么多他不知道的怪事。
“岱哥,即然今天咱们两个人的误会已经消除了,咱们还算是好朋友吧。”我说。我还是非常看重“朋友”二字的。北方的男人大都讲究哥们儿义气我自然也不例外。
“当然。”岱哥一定觉得我问的是废话,显出了不耐烦。
“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为什么要背叛晶晶。去跟别的女人。”
岱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猜是问到了他的痛处。赶忙补充一句:“没事的,不方便说就算了。也许我不该问的。”
太阳已经从东方升上寰宇,洒落到校园里一片金色的光辉。我站在岱哥的旁边,他坐在长椅上,表情还是那样的沉重。
猛然间他抬起头,“好吧桃子,我说给你听。”
我没想到,岱哥给我讲了一个让我目瞪口呆的故事。
(一百一十二)“要说起感情的事啊,我真得说是后知后觉。本来我的长相就不怎么的,学历又不高,除了浑身有把子力气就没什么太多的优点。今年二十八,别说对象连个鬼影子也瞧不见。要说晶晶和我认识的那一段儿呀,至今我仍然得是我上辈子修来的。”
说起晶晶时,岱哥的眼神里唤发出一种异常的光彩。果然他还是爱她的,就冲这种迷离的眼神我就看得出来。原来他帮我找晶晶也是在帮他自己。
“认识晶晶的那段日子,我天天都睡不好觉。怎么这么完美的女孩儿就落在我小岱手里了呢。我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捏在手里怕碎了。整天心里没着没落的,特别怕哪一天会失去她。我真的是打心眼里喜欢她。后来相处了几个月,渐渐地熟悉了,才发现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很单纯,人也非常善良,就越加地喜欢和爱护。要不是她还要完成学业,我就想早早地完婚心里才踏实。谁知道果然夜长梦多。”
他停了一下,接着说道:“那还是在四月十号左右,也就是半个月以前的一天。咱们公墓没有班儿,我下午去搂下菜市场,想买点菜自己回去对付一顿晚饭。一个女孩叫住了我,我看脸儿熟就和她闲聊了几句。她说她今天没什么事,问我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玩。我开玩笑说要不你去我家我给你做饭。她竟然非常欣然地同意了。我本来也没想到,看是一看那女孩子长的虽然没有晶晶那种花容月貌,但也非常标致。一想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有个人陪着聊聊天也好,更何况是美女呢。就把她带回了家。谁想到在我家聊了一会儿天儿,她就说天儿热脱掉了外套。看得我是血脉贲张。她坐在我家的床上,一把搂住了我的脖子,说是早就喜欢上我了,还说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你也知道,咱谁也不是泥涅木刻的,哪见得了这个阵式。于是我们就在我家卧室里搞了起来。我真的不骗你桃子,真的是她主动勾引的我。我又不是柳下惠,咱还没到那个精神境界。谁想到,谁想到这事情不知怎么让晶晶给知道了。”
说到这里岱哥有些激动,眼里竟有泪花在里面打转。他又接着说:“我是追悔莫及呀,后悔自己贪图一时的快愉,干出那种傻事来。吃狗肉那天她和我翻脸你也看见了,她说她要跟你好。起初我以为她是拿你来气我,等着我找机会好好解释解释赔个不是也就是了。可后来我给晶晶打了好多次电话,她对我都是那么冷淡,而且一再告诉我她这次对你是真心的。我这才相信原来回不了头了。唉,也许是命中注定,这么好的女人不属于我。都怪我,都怪我。”
能看得出岱哥是动了真情,不断地拭去眼角掉下的泪水。我还从来没见这个铁打的汉子流泪,心肠一软,拍拍他的肩头。“不要伤心了岱哥,起码还有那个女孩儿喜欢你呀。你不是说了,那个女孩也长得不错吗?也可以考虑发展发展嘛。坏事兴许会变成好事。”
岱哥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差点忘记说了。那个主动到我家的孩你也认识的,就是‘十里居’的那个服务员,叫什么‘小静’的。”
我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
(一百一十三)小静?开什么玩笑,她可是才刚刚十八的女孩儿。再说之前我们常去“十里居吃饭的时候,她也根本没表现出对岱哥的任何兴趣。包括后来,她一直追求的人是我呀。而且小静的性格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天真善良又偶尔的多情,和其它十八岁的女孩没有什么不同。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儿来呢。打死我也不信。
“真的是她吗?”虽然明知道岱哥都这么坦诚了,相信绝对不会说慌,但我还是要再重复一次。
“嗯,就是她,没错。这个我怎么能认错了呢。当时我还有些奇怪,我记得她以前是对你有好感呀。怎么会突然喜欢我呢。”
我整个人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浑身暖洋洋的,思路也格外的清晰。我有一种直觉,这事情当中一定有什么不对劲。“岱哥,你再回忆一下。那天小静的表现有没有什么不对劲,也就是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这个很重要。”
岱哥开始对我刮目相看了。以前他只把我当成个文弱书生,每次抬的时候还笑我没力气,但在面对这些奇怪的事情上他就头晕脑胀也理不出个思路来,只能跟着我走。
他在仔细地思考着我的问题,低头不语。校园里拉响了长长的铃音。学生们都去上早自习了。操场边的这条林阴道安静了下来,只有叽叽喳喳的鸟鸣。
岱哥突然一拍大腿,“我真笨,我怎么没想到。”
树上被惊飞了几只麻雀,我也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你想起了什么?”
岱哥再也坐不住了,忽地站了起来,神情显得非常激动。“那天的事情,真的很古怪。不对劲儿,就是不对劲儿。”
我快被他给急死了,恨不能给他两脚。“快点说呀。什么不对劲。”
“我们经常去十里居吃饭对不。”
“对呀。”
“所以十里居的那几个服务员咱们都很面熟。这个叫小静的平时也就微笑着站在旁边,文静的连话都不大声说而且后来的几次交往中我也一直觉得她挺淑女的。”
“是呀,这有什么不对吗?”我还是不得要领。
“问题就出在这里,那天我碰见的小静好像变了一个人。她言语暧昧挑逗,行为放荡,主动脱我的衣服上我的床。而且还说不用我负什么责任。‘只求曾经拥有,不求天长地久’。你岱哥我当时真的是被冲昏了头,也没仔细想想。就我这半斤八两怎么可能让小静这样的青睐呢。桃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也被岱哥的这段话给说懵了。说实话,我对小静很有好感,虽然只是喜欢而已,但刚才听岱哥讲小静和他上床的时候我也是热血冲头、满脸青紫,说不出的一种难受。这可能是男人与生俱来的一种对征服者的嫉妒。现在经他这么一讲我也开窍了,这不是小静的作风,应该是另有隐情。
“还有,还有一个事情当时我有些害怕,事后我没和任何人讲。今天想起来更加的不对头。”
“啊,还有更奇怪的?”我有些眩晕,怎么这么多怪事都让我们赶上了。
(一百一十四)“嗯,这件事本来我不想说。但今天话既然说到这里了,我也不拿你当外人。你帮我想一想,为什么会这样?”
我的汗都快下来了,岱哥太能吊我胃口了。“你就快点说吧。”
“那天小静的挑逗动作十分娴熟,我在想可能自己平时看错了她,她一定是经常在外和人翻云覆雨。可是到了关键时候才发现,她--她――”
我都快急疯了:“她怎么呀?”
岱哥好像对他将要说的话充满了顾虑,围着长椅来回地走。
“才发现她竟然是个处女。”
“啊!”我差点晕过去。这怎么可能,她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岱哥那里有什么她想要的?太匪夷所思了。
“是呀,所以我觉得怪。”岱哥接着回忆说,“接下来的事更有些让我捉摸不透了。办完了那件事之后,她的表情立刻十分的冷漠,穿上衣服就走了。也不说什么话。我叫她留下来吃晚饭她也不吃,问她要去哪里她也不说,问怎么和她联系她说过段时间再说。和之前的表现大不相同,我以为她一定是失去了贞操心里暂时不太适应,没敢强留,就看着她一个人走了。”
“就这样走了?”我更加感到这件事情的诡异了。一切都那样地不合情理。
“是呀,就这样走了。而且半个月过去了。直到今天我也再也没看到过她的影子。有时去‘十里居’吃饭也问过那里的服务员,她们都说没听说过小静这个人。我想服务员里也确实有不少人用化名,再加上流动较快,不认识她也就不奇怪了。”
以前我就怀疑过小静有问题,听岱哥说完这些事我就更加坚信这一点了。她不时地出又不时地消失,看似平常却又透着无穷的神秘。她到底要干什么呢?她能干什么呢?她到底是谁?
从去公墓到现在,各种怪事不断地发生在我的周围,有的可以解释,有的就没有答案,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触犯了谁,才出现的这些事情。冥冥之中好像总有一双眼睛,在任何时候任何空间盯着我,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那双眼睛从我进公墓以后就一直存在,虽然我看不到“他”,但我感觉得到“他”一定就在我的周围。也许是混迹于人群中,也许是弥漫在空气里。不行,我一定要把事情弄明白,否则活在这种监视之下人会窒息而死的。
我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岱哥,你觉不觉得最近身体有什么不适?”
“没有哇,你什么意思?”
“我怀疑小静,被鬼上身了。”
(一百一十五)岱哥的嘴张的很大,半天才想起来把嘴合上。
“你是说我和鬼――和鬼办了那事儿?”
“别怕,我只是怀疑而已。我们做个大胆的推论吧。”
“嗯,桃子你说。”
“那个小静无论是人是鬼,只要不是疯子,那她做任何事情总会有一定的目的。我们只要弄明白她的目的就很容易解释一切了。”
“那你觉得她和我在一起有什么目的呢?换句话说,她能得到什么呢?”岱哥一头的雾水。
“什么都得不到,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但还是留下了一个疑点。”我清了清嗓子,没有接着说下去,却反问岱哥道:“岱哥你知道吗?晶晶为什么会知道你和小静的事情”
“不知道,这正是我最费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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