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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全集

_205 鲁迅(现代)
  〔3〕 大心 佛家语,“大悲心”的略称。《大乘起信论》以“欲拔一切众生苦”之
心为大悲心。瀛洲,传说中的东海神山,这里指日本。《史记·秦始皇本纪》:“齐人徐皦
等上书,言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莱、方丈、瀛洲”。
  〔4〕 精禽 即精卫。《山海经·北山经》:“有鸟焉,其状如乌,文首白喙赤足,
名曰精卫,其鸣自詨。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游于东海,溺而不反,故为精卫。常
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
  〔5〕 劫波 佛家语,梵文Kalpa的音译,略称为劫。古印度传说,世界经历若
干万年毁灭一次,重新开始,叫做一“劫”。后人借用指天灾人祸。
悼 丁 君〔1〕
  如磐夜气压重楼,剪柳春风导九秋。〔2〕瑶瑟凝尘清怨绝,可怜无女耀高丘。
六月
  〔1〕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三年九月三十日《涛声》周刊第二卷第三十八期。据《
鲁迅日记》一九三三年六月二十八日,本诗是书赠陶轩的;诗中“夜气”作“遥夜”,“压
”作“拥”,“瑶”作“湘”。
  丁君 指丁玲,原名蒋冰之,湖南临澧人,作家。著有短篇小说集《在黑暗中》、中篇
小说《水》等。一九三三年五月十四日在上海被捕,六月间盛传她在南京遇害,鲁迅因作本
诗。
  〔2〕 剪柳春风 唐代贺知章《咏柳》:“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赠  人〔1〕
  明眸越女罢晨装,荇水荷风是旧乡。〔2〕唱尽新词欢不见,旱云如火扑晴江。〔3〕
其  二
  秦女端容理玉筝,梁尘踊跃夜风轻。〔4〕须臾响急冰弦绝,但见奔星劲有声。〔5〕
七月
  〔1〕 本篇在收入本书前未在报刊上发表过。据《鲁迅日记》一九三三年七月二十一
日,本诗是书赠日本森本清八的;诗中“理”作“弄”,“但”作“独”。
  〔2〕 越女 唐代王维《洛阳女儿行》:“谁怜越女颜如玉,贫贱江头自浣纱。”越
女,原指西施,也泛指江浙一带的女子。
  〔3〕 唱尽新词欢不见 唐代刘禹锡《踏歌词四首》之一:“唱尽新词欢不见,红露
映树鹧鸪鸣。”欢,古代吴声歌曲中对情人的称谓。
  〔4〕 秦女 相传秦穆公女名弄玉,能吹箫作凤鸣(见《列仙传》)。这里泛指善弹
奏的女子。梁尘踊跃,形容乐声的动人。《艺文类聚》卷四十三引刘向《别录》:“汉兴以
来,善雅歌者鲁人虞公,发声清哀,盖动梁尘。”
  〔5〕 奔星 《尔雅·释天》“奔星”注:“流星大而疾,曰奔。”
  《晋书·天文志(中)》:奔星“声隆隆者,怒之象也”。
阻郁达夫移家杭州〔1〕
  钱王登假仍如在,伍相随波不可寻。〔2〕平楚日和憎健翮,小山香满蔽高岑。〔3〕
坟坛冷落将军岳,梅鹤凄凉处士林。〔4〕何似举家游旷远,风波浩荡足行吟。
十二月
  〔1〕 本篇在收入本书前未在报刊上发表过。据《鲁迅日记》一九三三年十二月三十
日,本诗是为当时郁达夫妻子王映霞写的;诗中“假”作“遐”,“风波”作“风沙”。
  郁达夫(1896—1945) 浙江富阳人,作家,创造社重要成员之一。一九二八
年曾与鲁迅合编《奔流》月刊。著有短篇小说集《沉沦》、中篇小说《迷途的羔羊》、《她
是一个弱女子》等。郁达夫于一九三三年春迁往杭州,并拟定居。后来他在《回忆鲁迅》中
说:“这诗的意思他曾同我说过,指的是杭州党政诸人的无理高压”。
  〔2〕 钱王登假 钱王即钱槿(852—932),临安(今浙江杭州)
  人,五代时吴越国的国王。据宋代郑文宝《江表志》载:“两浙钱氏,偏霸一方,急征
苛惨,科赋凡欠一斗者多至徒罪。徐瑒尝使越云:三更已闻獐麂号叫达曙,问于驿吏,乃县
司征科也。乡民多赤体,有被葛褐者,都用竹篾系腰间,执事非刻理不可,虽贫者亦家累千
金。”登假,同登遐,旧称帝王的死亡为登假。《礼记·曲礼下》:“告丧,曰‘天王登假
’。”汉代郑玄注:“登,上也;假,已也;上已者,若仙去云耳。”伍相随波,伍相,即
伍子胥(?—前484),名员,字子胥,春秋时楚国人。父兄为楚平王所杀,他出奔吴国
,助吴伐楚。后劝吴王夫差灭越,吴王不听,赐剑迫令自刎,“乃取子胥尸盛以鸱夷革,浮
之江中”见《史记·伍子胥列传》。
  〔3〕 平楚 南朝齐谢粕《宣城郡内望远》:“寒城一以眺,平楚正苍然。”明代杨
慎《升庵诗话》:“楚,丛木也。登高望远,见木杪如平地,故云平楚,犹所谓平林也。”
高岑,三国魏王粲《登楼赋》:“平原远而极目兮,蔽荆山之高岑。”
  〔4〕 将军岳 指岳飞(1103—1142),字鹏举,相州汤阴(今属河南)人
,南宋抗金将领。后被主和派赵构(宋高宗)、秦桧谋害。杭州西湖畔有岳坟。处士林,指
林逋(967—1028),字君复,谥号和靖先生,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宋代诗人。
隐居西湖孤山,喜种梅养鹤。著有《和靖诗集》。孤山有他的坟墓、鹤关和放鹤亭。
附  录
  一九二八年——一九二九年
《奔流》编校后记〔1〕

  创作自有他本身证明,翻译也有译者已经解释的。现在只将编后想到的另外的事,写上
几句——甚少。这一篇《Hamlet und Don Quichotte》〔3〕是
极有名的,我们可以看见他怎样地观察人生。《Hamlet》中国已有译文,无须多说;
《Don Quichotte》则只有林纾〔4〕的文言译,名《魔侠传》,仅上半部,
又是删节过的。近两年来,梅川〔5〕君正在大发《Don Quixote》翻译热,但
愿不远的将来,中国能够得到一部可看的译本,即使不得不略去其中的闲文也好。
  《Don Quixote》的书虽然将近一千来页,事迹却很简单,就是他爱看侠士
小说,因此发了游侠狂,硬要到各处去除邪惩恶,碰了种种钉子,闹了种种笑话,死了;临
死才回复了他的故我。所以Turgenjew取毫无烦闷,专凭理想而勇往直前去做事的
为“Don Quixote type”〔6〕,来和一生瞑想,怀疑,以致什么事也不
能做的Hamlet相对照。后来又有人和这专凭理想的“Don Quixoteism
式”相对,称看定现实,而勇往直前去做事的为“Marxism式”。中国现在也有人嚷
些什么“Don Quixote”了,〔7〕但因为实在并没有看过这一部书,所以和实
际是一点不对的。
  《大旱的消失》〔8〕是Essay,作者的底细,我不知道,只知道是1902年死
的。Essay本来不容易译,在此只想绍介一个格式。将来倘能得到这一类的文章,也还
想登下去。
  跋司珂(Vasco)族是古来住在西班牙和法兰西之间的Py-renees〔9〕
山脉两侧的大家视为世界之谜的人种。巴罗哈(Pio Baroja y Nessi)
〔10〕就禀有这族的血液,以一八七二年十二月廿八日,生于靠近法境的圣舍跋斯丁市。
原是医生,也做小说,两年后,便和他的哥哥Ricardo〔11〕到马德里开面包店去
了,一共开了六年。现在Ricardo是有名的画家;他是最独创底的作家,早和Vic
ente Blasco Iba′nfez〔12〕并称现代西班牙文坛的巨擘。他的著?髦两翊笤加兴氖郑嗍浅てU饫锏男∑匪钠玻保场常谴尤毡镜摹逗M馕难卵 返
谑唷栋纤剧婺粮璧鳌纺冢捞锟矶ā玻保础车囊胛闹胤模辉叮郑椋洌幔?
 Sombrias》〔15〕,因为所写的是跋司珂族的性情,所以仍用日
  译的题目。
  今年一说起“近视眼看匾”来,似乎很有几个自命批评家郁郁不乐,又来大做其他的批
评。〔16〕为免去蒙冤起见,只好特替作者在此声明几句:这故事原是一种民间传说,作
者取来编作“狂言”样子,〔17〕还在前年的秋天,本豫备登在《波艇》〔18〕上的。
倘若其中仍有冒犯了批评家的处所,那实在是老百姓的眼睛也很亮,能看出共通的暗病的缘
故,怪不得传述者的。
  俄国的关于文艺的争执,曾有《苏俄的文艺论战》〔19〕介绍过,这里的《苏俄的文
艺政策》〔20〕,实在可以看作那一部的续编。如果看过前一书,则看起这篇来便更为明
了。序文上虽说立场有三派的不同,然而约减起来,不过是两派。即对于阶级文艺,一派偏
重文艺,如瓦浪斯基〔21〕等,一派偏重阶级,是《那巴斯图》〔22〕的人们;Buk
harin〔23〕们自然也主张支持劳动阶级作家的,但又以为最要紧的是要有创作。发
言的人们之中,几个是委员,如Voronsky,Bukharin,Iakovlev
,Tro-tsky,Lunacharsky〔24〕等;也有“锻冶厂”〔25〕一派
,如Pletni-jov〔26〕;最多的是《那巴斯图》的人们,如Vardin,L
elevitch,Averbach,Rodov,Besamensky〔27〕等,
译载在《苏俄的文艺论战》里的一篇《文学与艺术》后面,都有署名在那里。
  《那巴斯图》派的攻击,几乎集中于一个Voronsky,《赤色新地》〔28〕的
编辑者;对于他的《作为生活认识的艺术》,LeleFvi-tch曾有一篇《作为生活?橹囊帐酢罚貌脊值亩ㄒ澹砸帐跷案星榈钠毡榛钡姆椒ǎ⑶抑刚郑铮颍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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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埃纯鲆残碛趾懿煌税铡?
  从这记录中,可以看见在劳动阶级文学大本营的俄国的文学的理论和实际,于现在的中
国,恐怕是不为无益的。其中有几个空字,是原译本如此,因无别国译本,不敢妄补,倘有
备着原书,通函见教,或指正其错误的,必当随时补正。
  一九二八年六月五日,鲁迅。

  纸数的关系,只能分登两期了。篇末有译者附记,以为“小说里有一种Kosmopo
litisch〔33〕的倾向,同时还有一种厌世的东洋色彩”,这是极确凿的。但作者
究竟是德国人,所以也终于不脱日耳曼气,要绘图立说,来发明“幸福的摆”,自视为生路
,而其实又是死因。我想,东洋思想的极致,是在不来发明这样的“摆”,不但不来,并且
不想;不但不想到“幸福的摆”,并且连世间有所谓“摆”这一种劳什子也不想到。这是令
人长寿平安,使国古老拖延的秘法。老聃作五千言,释迦有恒河沙数说〔34〕,也还是东
洋人中的“好事之徒”也。
  奥国人Rene′ Fueloep-Miller〔35〕的叙述苏俄状况的书,原
名不知道是什么,英译本曰《The Mind and Face
 of Bol-shevism》,今年上海似乎到得很不少。那叙述,虽
  说是客观的,然而倒是指摘缺点的地方多,惟有插画二百余,则很可以供我们的参考,
因为图画是人类共通的语言,很难由第三者从中作梗的。可惜有些“艺术家”,先前生吞“
琵亚词侣”,活剥拾谷虹儿,〔36〕今年突变为“革命艺术家”,早又顺手将其中的几个
作家撕碎了。这里翻印了两张,都是I.AnFnenkov〔37〕所作的画像;关于这?瘢哒庋怠啊渲兄饕氖腔遥桑酰幔睿椋椤。粒睿睿澹睿耄铮觥K勒瘴
蠢磁梢帐跫业脑蚬ぷ鳎野谝环辖魃材遣⒑嫌谝患挛镏校璺ㄑ俺鲆桓
鑫庑┰实淖酆稀?
  他的画像即意在‘由一个人的传记里,抄出脸相的各种表现来’。俄国的批评家特别称
许他的才能在于将细小微末的详细和画中的实物发生关连,而且将这些制成更加恳切地显露
出来的性质。他并不区别有生和无生,对于他的题目的周围的各种琐事,他都看作全体生活
的一部分。他爱一个人的所有物,这生命的一切细小的碎片;一个脸上的各个抓痕,各条皱
纹,或一个赘疣,都自有它的意义的。”
  那Maxim Gorky〔38〕的画像,便是上文所讲的那些的好例证。他背向西
欧的机械文明,面对东方,佛像表印度,磁器表中国,赤色的地方,旗上明写着“R.S.
F.S.R.”〔39〕,当然是“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了,但那颜色只有
一点连到Gorky的脑上,也许是含有不满之意的罢——我想。这像是一九二○年作,后
三年,Gorky便往意大利去了,今年才大家嚷着他要回去。
  N.Evreinov〔40〕的画像又是一体,立方派〔41〕的手法非常浓重的。
Evreinov是俄国改革戏剧的三大人物之一,我记得画室先生译的《新俄的演剧和跳
舞》〔42〕里,曾略述他的主张。这几页“演剧杂感”,论人生应该以意志修改自然,虽
然很豪迈,但也仍当看如何的改法,例如中国女性的修改其足,便不能和胡蝶结相提并论了

  这回登载了Gorky的一篇小说,一篇关于他的文章,〔43〕一半还是由那一张画
像所引起的,一半是因为他今年六十岁。
  听说在他的本国,为他所开的庆祝会,是热闹极了;我原已译成了一篇拔曙梦的《最近
的Gorky》说得颇详细,但也还因为纸面关系,不能登载,且待下几期的余白罢。
  一切事物,虽说以独创为贵,但中国既然是世界上的一国,则受点别国的影响,即自然
难免,似乎倒也无须如此娇嫩,因而脸红。单就文艺而言,我们实在还知道得太少,吸收得
太少。然而一向迁延,现在单是绍介也来不及了。于是我们只好这样:旧的呢,等他五十岁
,六十岁……大寿,生后百年阴寿,死后N年忌辰时候来讲;新的呢,待他得到诺贝尔奖金
〔44〕。但是还是来不及,倘是月刊,专做庆吊的机关也不够。那就只好挑几个于中国较
熟悉,或者较有意义的来说说了。
  生后一百年的大人物,在中国又较耳熟的,今年就有两个:Leov Tolstoy
和Henrik Ibsen〔45〕。Ibsen的著作,因潘家洵〔46〕先生的努力
,中国知道的较多。本刊下期就想由语堂〔47〕,达夫,梅川,我,译上几篇关于他的文
章,如H,Ellis,G.Brandes,E.Roberts,L.Aas,有岛武
郎〔48〕之作;并且加几幅图像,自年青的Ibsen起,直到他的死尸,算作一个纪念

  一九二八年七月四日,鲁迅。

  前些时,偶然翻阅日本青木正儿〔49〕的《支那文艺论丛》,看见在一篇《将胡适漩
在中心的文学革命》里,有云——“民国七年(1918)六月,《新青年》突然出了《易
卜生号》。这是文学底革命军进攻旧剧的城的鸣镝。那阵势,是以胡将军的《易卜生主义》
为先锋,胡适罗家伦共译的《娜拉》(至第三幕),陶履恭的《国民之敌》和吴弱男的《小
爱友夫》(各第一幕)为中军,袁振英的《易卜生传》为殿军,勇壮地出陈。他们的进攻这
城的行动,原是战斗的次序,非向这里不可的,但使他们至于如此迅速地成为奇兵底的原因
,却似乎是这样——因为其时恰恰昆曲在北京突然盛行,所以就有对此叫出反抗之声的必要
了。那真相,征之同丈的翌月号上钱玄同君之所说(随感录十八),漏着反抗底口吻,是明
明白白的。
  ……”
  但何以大家偏要选出Ibsen来呢?如青木教授在后文所说,因为要建设西洋式的新
剧,要高扬戏剧到真的文学底地位,要以白话来兴散文剧,还有,因为事已亟矣,便只好先
以实例来刺戟天下读书人的直感:这自然都确当的。但我想,也还因为Ibsen敢于攻击
社会,敢于独战多数,那时的绍介者,恐怕是颇有以孤军而被包围于旧垒中之感的罢,现在
细看墓碍,还可以觉到悲凉,然而意气是壮盛的。
  那时的此后虽然颇有些纸面上的纷争,但不久也就沉寂,戏剧还是那样旧,旧垒还是那
样坚;当时的《时事新报》〔50〕所斥为“新偶像”者,终于也并没有打动一点中国的旧
家子的心。后三年,林纾将“Gengangere”译成小说模样,名曰《梅孽》——但
书尾校者的按语,却偏说“此书曾由潘家洵先生编为戏剧,名曰《群鬼》”——从译者看来
,Ibsen的作意
还不过是这样的——
  “此书用意甚微:盖劝告少年,勿作浪游,身被隐疾,肾宫一败,生子必不永年。……
余恐读者不解,故弁以数言。”
  然而这还不算不幸。再后几年,则恰如Ibsen名成身退,向大众伸出和睦的手来一
样,先前欣赏那汲Ibsen之流的剧本《终身大事》〔51〕的英年,也多拜倒于《天女
散花》,《黛玉葬花》的台下了。
  不知是有意呢还是偶然,潘家洵先生的《Hedda Ga-bler》〔52〕的译
本,今年突然在《小说月报》上发表了,计算起来,距作者的诞生是一百年,距《易卜生号
》〔53〕的出版已经满十年。我们自然并不是要继《新青年》的遗踪,不过为追怀这曾经
震动一时的巨人起见,也翻了几篇短文〔54〕,聊算一个记念。因为是短文的杂集,系统
是没有的。但也略有线索可言:第一篇可略知Ibsen的生平和著作;第二篇叙述得更详
明;第三篇将他的后期重要著作,当作一大篇剧曲看,而作者自己是主人。第四篇是通叙他
的性格,著作的琐屑的来由和在世界上的影响的,是只有他的老友G.Brandes才能
写作的文字。第五篇则说他的剧本所以为英国所不解的缘故,其中有许多话,也可移赠中国
的。可惜他的后期著作,惟BranFdes略及数言,没有另外的详论,或者有岛武郎的?黄堵撕鸵晾锬傻暮罄础贰玻担怠常梢陨悦秩焙兜陌铡U庠朐卦诒灸暌辉碌摹缎∷
翟卤ā飞希且饧停拢颍幔睿洌澹蟮南嗤?
  “人”第一,“艺术底工作”第一呢?这问题,是在力作一生之后,才会发生,也才能
解答。独战到底,还是终于向大家伸出和睦之手来呢?这问题,是在战斗一生之后,才能发
生,也才能解答。不幸Ibsen将后一问解答了,他于是尝到“胜者的悲哀”。
  世间大约该还有从集团主义的观点,来批评Ibsen的论文罢,无奈我们现在手头没
有这些,所以无从绍介。这种工作,以待“革命的智识阶级”及其“指导者”罢。
  此外,还想将校正《文艺政策》时所想到的说几句:
  托罗兹基是博学的,又以雄辩著名,所以他的演说,恰如狂涛,声势浩大,喷沫四飞。
但那结末的豫想,其实是太过于理想底的——据我个人的意见。因为那问题的成立,几乎是
并非提出而是袭来,不在将来而在当面。文艺应否受党的严紧的指导的问题,我们且不问;
我觉得耐人寻味的,是在“那巴斯图”派因怕主义变质而主严,托罗兹基因文艺不能孤生而
主宽的问题。许多言辞,其实不过是装饰的枝叶。这问题看去虽然简单,但倘以文艺为政治
斗争的一翼的时候,是很不容易解决的。
  一九二八年八月十一日,鲁迅。

  有岛武郎是学农学的,但一面研究文艺,后来就专心从事文艺了。他的《著作集》,在
生前便陆续辑印,《叛逆者》是第四辑,内收关于三个文艺家的研究〔56〕;译印在这里
的是第一篇。
  以为中世纪在文化上,不能算黑暗和停滞,以为罗丹〔57〕的出现,是再兴戈谛克的
精神〔58〕:都可以见作者的史识。当这第四辑初出时候,自己也曾翻译过,后来渐觉得
作者的文体,移译颇难,又念中国留心艺术史的人还很少,印出来也无用,于是没有完工,
放下了。这回金君〔59〕却勇决地完成了这工作,是很不易得的事,就决计先在《奔流》
上发表,顺次完成一本书。但因为对于许多难译的文句,先前也曾用过心,所以遇有自觉较
妥的,便参酌了几处,出版期迫,不及商量,这是希望译者加以原宥的。
  要讲罗丹的艺术,必须看罗丹的作品,——至少,是作品的影片。然而中国并没有这一
种书。所知道的外国文书,图画尚多,定价较廉,在中国又容易入手的,有下列的二种——
《TheArtofRodin.》64Reproductions.Introduc
tionbyLouisWeinberg.《ModernLibrary》第41本。
95centsnet.美国纽约BoniandLiveright,Inc.出版。〔
60〕《Rodin》高村光太郎〔61〕著。《Ars美术丛书》第二十五编。特制本一
圆八十钱,普及版一圆。日本东京Ars社出版。
  罗丹的雕刻,虽曾震动了一时,但和中国却并不发生什么关系地过去了。后起的有Iv
an Mestrovic〔62〕(1883年生),称为塞尔维亚的罗丹,则更进,而
以太古底情热和酷烈的人间苦为特色的,曾见英国和日本,都有了影印的他的雕刻集。
  最近,更有Konenkov〔63〕,称为俄罗斯的罗丹,但与罗丹所代表是西欧的
有产者不同,而是东欧的劳动者。可惜在中国也不易得到资料,我只在拔曙梦编辑的《新露
西亚美术大观》里见过一种木刻,是装饰全俄农工博览会内染织馆的《女工》。
  一九二八年九月十五夜,鲁迅。

  本月中因为有印刷局的罢工,这一本的印成,大约至少要比前四本迟十天了。
  《她的故乡》〔64〕是从北京寄来的,并一封信,其中有云:
  “这篇小文是我在二年前,从《World’s 
  Classics》之‘Selected Modern English Ess
ays’里无意中译出的,译后即搁在书堆下;前日在北海图书馆看到W.H.Hudso
n的集子十多大本,觉得很惊异。然而他的大著我仍然没有细读过,虽然知道他的著作有四
种很著名。……
  “作者的事情,想必已知?我是不知道,只能从那选本的名下,知他生于一八四一,死
于一九二二而已。
  “末了,还有一极其微小的事要问:《大旱之消失》的作者,《编校后记》上说是一九
○二年死的,然而我看《World’s Classics》关于他的生死之注,是:1
831—1913,这不知究竟怎样?”
  W.H.Hudson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新近得到一本G.Sampson 增补
的 S.A.Brooke 所编《Primer of EngFlish Liter?幔簦酰颍濉贰玻叮怠常槠鹄矗诘诰耪吕铮邢挛哪茄募?
句——
  “Hudson在《Far Away and Long Ago》〔66〕
  中,讲了在南美洲的他的青年时代事,但于描写英国的鸟兽研究,以及和自然界最为亲
近的农夫等,他也一样地精工。仿佛从丰饶的心中,直接溢出似的他的美妙而平易的文章,
在同类中,最为杰出。《Green Mansions》,《The Naturali
st in La Plata》,《The Purple Land》,《A She
pherd’s Life》等,是在英文学中,各占其地位的。”
  再查《蔷薇》的作者P.Smith〔67〕,没有见;White〔68〕却有的,
在同章中的“后期维多利亚朝的小说家”条下,但只
有这几句,就是——
  “‘Mark Rutherford’(即Wm.Hale White)的
  描写非国教主义者生活的阴郁的小说,是有古典之趣的文章,表露着英国人心的一面的
。”
  至于生卒之年,那是《World’s Classics》上的对,我写后记时,所
据的原也是这一本书,不知怎地却弄错了。
  近来时或收到并不连接的期刊之类,其中往往有关于我个人或和我有关的刊物的文章,
但说到《奔流》者很少。只看见两次。一,是说译著以个人的趣味为重,所以不行。这是真
的。《奔流》决定底地没有这力量,会每月选定全世界上有世界的意义的文章,汇成一本,
或者满印出有世界的意义的作品来。说到“趣味”,那是现在确已算一种罪名了,但无论人
类底也罢,阶级底也罢,我还希望总有一日弛禁,讲文艺不必定要“没趣味”。又其一,是
说《奔流》的“执事者都是知名的第一流人物”,“选稿也许是极严吧?而于著,译,也分
得极为明白,不仅在《奔流》中目录,公布着作译等字样,即是在《北新》,《语丝》……
以及一切旁的广告上,也是如此。”

  “汉君作的《一握泥土》,实实在在道道地地的的确确是‘道地’地从翻译而来的。…
…原文不必远求西版书,即在商务出版的《College English Readi
ng》〔69〕中就有。
  题目是:
  《A Handful of Clay》作者是Henry Van Dyke。这
种小错误,其实不必吹毛求疵般斤斤计较,不过《奔流》既然如此地分得明白;那末译而曰
作,似乎颇有掠美之嫌,故敢代为宣布。
  此或可使主编《奔流》的先生,小心下一回耳。”
  其实,《奔流》之在目录及一切广告上声明译作,倒是小心之过,因为恐怕爱读创作而
买时未暇细看内容的读者,化了冤钱,价又不便宜,便定下这一种办法,竟不料又弄坏了。
  但这回的译作不分,却因编者的“浅薄”,一向没有读过那一种“Reading”之
类,也未见别的译文,投稿上不写原作者名,又不称译,便以为是做的,简直当创作看了,
“掠美”的坏意思,自以为倒并没有的。不过无论如何小心,此后也难保再没有这样的或更
大的错误,那只好等读者的指摘,检切要的在次一本中订正了。
  顺便还要说几句别的话。诸位投稿者往往因为一时不得回信,给我指示,说编辑者应负
怎样的责任。那固然是的。不过所谓奔流社的“执事者”,其实并无和这一种堂皇名号相副
的大人物;就只有两三个人,来译,来做,来看,来编,来校,搜材料,寻图画,于是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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