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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宫之囚

_87 阿菩(当代)
川穹道:“这些人一死,那他们所在的门派是不是也会失传?”
藐姑射道:“他们来之前应该有作安排才对,要么就留下传人,要么就留下典籍,未必就会失传。”看了川穹一眼,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说道:“不过你若死了,洞天派一定会失传的。”
“为什么?”
“为什么?”藐姑射微笑道:“因为你还没有结成传宗之发啊。你现在在用的这头发,是我悟透所有的洞天派奥秘之后才结成的。而你现在对本门功夫知道的还不全,如何能传宗衍道?所以,你也不用枉费心机了。”
蓦地钟声大作,压过了鼓声,穿透空间传来,震得川穹立足不稳,跌了一交。
藐姑射叹道:“登扶竟这个老头子……”忽然看着川穹的影子发怔,下半句话竟然没说下去。
川穹道:“好厉害!不知道师韶怎么样了。”
藐姑射道:“别人家的事情,管他作什么!对了,你这次下去,可找到都雄虺了?”
川穹沉吟着,摇了摇头。
藐姑射道:“那么你是没赶上了。”
“赶上?”
藐姑射道:“赶上给他送终啊。”
川穹啊了一声,道:“你知道!”
“都雄虺一代宗师,他的死是一件大事,我自然会有所感应。何况他又不是像独苏儿那样悄悄地走,临终前爆发出那么大的动静,我怎会不知?”说到这里,藐姑射又轻轻一叹,道:“其实他如果不留在下界,也许便不会死。”
“为什么?”
藐姑射道:“在长生之界,都雄虺的元婴是不会死的,就算受了伤也能瞬间复原——也就是说,他在这个地方是无敌的。就算是子莫首和伊挚联手也对付不了他!对了,这次下去,你可见到了他的传人?”
川穹沉吟着,说道:“见到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将他困住,他不会上昆仑,你也找不到他的。”
藐姑射微微一笑,道:“是么?”
第二十五关 乐正
川穹听见藐姑射的话,就知道多半有什么事情不对头。再看看师父的眼光正注视着自己的影子,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暗叫不好。他还没来得及行动,一个声音笑道:“好像被发现了。”跟着便有一个影子从川穹的影子中分离出来,那影子渐渐成形,又从中“长”出一个男子来,不是而陆是谁。
川穹的脸登时一片苍白:“你怎么能……被我困住那人是谁?”
而陆笑嘻嘻道:“是我造出来的一个分身啦。当时我虽然知道留在你身边很危险,不过若不冒大险,怎能成大功?”
川穹道:“你……”一时气急,竟然说不下去。
藐姑射道:“我早说过,该来的,怎么也挡不住!”
川穹心中一动,对而陆道:“这里就是长生之界!”
而陆道:“我知道——虽然没来过。”
川穹道:“你在这里,本事应该比在下界大得多!”指着藐姑射道:“没办法了,不想死就和我联手对付他!”
藐姑射微微一笑,道:“好徒儿,确实该这样的,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而陆呆了一呆,一时也没发现什么不妥。川穹却感应到了在四界之外的虚空中已经出现一条裂缝!惨然道:“你……”
藐姑射道:“我看破这个小朋友的行踪之后,就开始了,你没发现么?嗯,现在基界的人大概都还没发现吧。不过等他们发现,就已经迟了。”
川穹道:“现在动手!就还不迟!”
藐姑射摇头道:“没用的。现在也迟了。”
而陆审视着两人,知道发生了大事:“怎么?难道你师父已经……”
“对……他已经打开了通往至黑之地的裂缝!”
而陆全身一震,道:“宙空?”
川穹道:“你现在才知道后悔么!”
而陆沉默了,但他的眼睛却分明充满了坚持。
川穹道:“你留在这里,我到基界去一趟。”
而陆道:“你去干什么?”
川穹道:“我还有个办法的,不过没有太大的把握。趁还有一点时间,我要去把基界通往下界的大门都关了。这样的话,就算最后我失败了,整个昆仑都被吸进去,也许还可以保住下界不受影响。”
而陆道:“要不要我去帮你。”
川穹道:“这件事情你帮不了我什么的,而且……”他看了一眼藐姑射:“如果能够的话,试着把他杀了——现在也许还来得及!”说完便消失了。
而陆看着藐姑射,藐姑射也看着而陆:“小伙子,你真要杀我么?”
而陆道:“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你应该知道,在这里对我比较有利。”
藐姑射叹了口气,脸上有一股在川穹面前没有显露的凄美。
而陆道:“其实,你对你徒弟的态度好像很特别。”
“是吧。”藐姑射道:“他就像是过去的我……也像是我的来生……”
而陆道:“他嘱咐我杀你,你伤不伤心?”
藐姑射道:“如果我不想死,你杀不了我的。如果我想死,怎么死又有什么所谓……至于伤心……我已经忘记这种东西了。”
而陆看着他,有些不理解眼前这个人。“这真是和师父齐名的宗师吗?为何处处都是破绽?难道他是为了诱我出手?可是也不像啊。”正迟疑间,忽然发现长生之界出现了新的尸体——那是粉碎得连血滴也不完整的尸体。而那粉身碎骨的尸体,似乎竟是来自于是非之界!
※※※
川穹的警告引起了昆仑基界的大混乱,东西方的玄士大将纷纷逃命,连师韶和登扶竟的乐战也停了下来。
川穹关闭了基界通往下界的所有通道后,虚空中那条可怕的裂缝已经大到连基界也可以看见了!
“奇点之界和长生之界的通道已经关闭,混沌之界我是赶不及过去了,只剩下一个是非之界……江离,你应该知道如何断掉混沌之界与下界的通道吧?”
※※※
“宗主……好像出了大事了!”
“嗯。”江离喃喃道:“应该是宙空。没想到,藐姑射竟然会这样决绝!”
“那当如何是好?我们是不是暂时放下和东人的成见,联合所有人的力量……”
“没用的……”江离道:“除非是季丹雒明出手,可他现在大概没心思理会这个了吧。对那个男人来讲,有穷饶乌的最后一箭比整个世界都重要!”
“那我们……”
“等吧,等吧。”
“等?”
“是啊。”江离脸上一点紧张也没有,“鸣条的战争,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了吧?从我听到那个消息开始,就知道下界的情况已经凶多吉少了。”
“那……我们不如现在就下去……”
“来不及了。九鼎已经植根于此,要把混沌之界的布置解除,需要时间。解除之后再回到下界也需要时间……只怕没等我们赶到,鸣条的战争就已经结束了。”
“那……”
“其实我们早该想到的。当我们企图让昆仑与下界的战争一起胜利的同时,也应该要考虑昆仑与下界会一起失败的可能……但这还不是我最怕的。我最担心的是,当不破来到我这里的时候,下界的事情已经解决,而我却还站在这里。到那个时候,我到底是要去阻拦他,还是去帮助他?哈哈……山鬼啊,我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幼稚、这么无力……”
※※※
师韶坐在夔鼓上,颓然道:“好像没有办法阻止了。”基界还活着的人都已经逃光了,只剩下另外一个瞎子陪伴着他。
“这的确不是我们能阻止的。”登扶竟道:“不管怎么说,藐姑射选择在这里发动宙空,总算不是太绝。”
师韶道:“师父,我好像听你说过,季丹大侠可以在宙空完全完成之前破解它。”
“不可以!”登扶竟道:“那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承诺,在奇点之界关闭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把生死、荣辱、天下、是非都抛却了。我们的乐声虽然可以穿透藐姑射设下的虚空隔绝,但我们的乐德不允许我们为了苟延自己生命而去打扰那场对决!”
师韶道:“但这宙空真的不会影响到下界吗?”
登扶竟道:“昆仑是另外一个时空。只要能及时关闭所有通道,应该不会影响下界才对。我刚才已经通知了江离宗主,川穹也去了是非之界。应该还来得及。”
师韶道:“也就是说,到时候死的,可能只是我们几个而已了。唉,不知不破怎么样了。若他也死在这里,那便麻烦了。”
登扶竟道:“东人既然寄望于他,想必他是极有担当的。此刻他连是非之界也还没破,更别说面会混沌之界的江离宗主,有担当的人,不会在这种时候下去的。”
师韶道:“都雄虺大人已逝,血剑之鸣亦成绝响。下界战火逼天,却不知此刻如何了。”
登扶竟道:“你奏一番乐来,我听听气象。”
师韶道:“奏何乐?”
登扶竟道:“试试轩辕氏的《云门》。”
师韶擂鼓,却是一声败响。
登扶竟道:“下界大乱矣,全无盛世之德!再试试尧帝的《咸池》。”
师韶再擂,三着鼓沿。
登扶竟道:“公心已失,禅让之业不可复矣。再试试舜帝之《大韶》。”
鼓声不威而哀,登扶竟道:“乱了乱了!这哪里是大韶!徒儿,你已经入神了么?还听得见为师的话么?试试本朝之《大夏》吧。”
登扶竟侧耳听了片刻,垂泪道:“勤德丧尽,淫乱丛生!这是乱音!乱音!”又听了片刻,惊道:“咦!好多的血,好多的死人……尸体、尸体、尸体!这是战场吧?难道下界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师韶手掌拍两拍,脚步站稳,停顿片刻,拳头突然雨点般擂去,发出一轮急响。
登扶竟呼吸加急,用手杖支撑住身体,说道:“这是追亡逐北的马蹄声么?”
师韶的脚步渐渐凝重,而鼓声则越来越威武,登扶竟侧耳聆听,叹道:“我军已不成军矣……”痛拍山钟,为军魂作殇。
师韶头发披散,已然全不知有我,夔鼓之响,如江河天降,澎湃不可阻遏。
登扶竟叹道:“民心已丧,都城不保矣……”再拍山钟,为王都作殇。
师韶突然停了下来,立定,蓦地跃起,用头撞了一下夔鼓,咚咚声震,略无章法。登扶竟道:“这是什么调子?”
师韶没有回答,跳开几步,举拳虚擂,稍有韵律。登扶竟道:“非《大夏》矣……此乃新乐,莫非大夏社稷已不保?”再听片刻,叹道:“新乐已成!弘矣大矣,东方之圣君,吊伐之功已成……此乐可名之曰《大护》!”
说到这里,已知势不可挽,第三掌拍出,为大夏作殇。
钟鼓之声未歇,支持不住的登扶竟却已经倒下。那钟声跨越千山万水、空间阻隔,传到了混沌之界。江离听到,泪流满面。
“宗主……”
“山鬼,听见了吗?那钟声……那是大夏的丧钟!方才,娘娘已经成功了……她终于完成了她的诡计,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第二十六关 兵解
“妈……妈妈……”
雒灵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想起儿子。那小不点应该还不会说话,可她却仿佛听见他在叫唤自己。
“衣被天下,护我山河!”
桑谷隽终于请来了天蚕,护住了他最脆弱的回忆。没有什么比天蚕丝铺盖整个天地更加美丽的了——那是一种纯洁的白色,即使是在这梦幻的世界里,它依然具有令人感到安祥的守护力。
雒灵在空中飘着,天蚕丝围绕着她上下纷飞,就像雨丝那么密集,又像雨丝那么温柔。
雒灵终于被天蚕丝困住了——始祖神兽的心灵不是人类所能左右的,雒灵纵然能搅乱桑谷隽的心魂,却无法扰乱天蚕的意志。
然而,就在天蚕茧合拢的那一霎,雒灵看到了桑谷隽要保护的东西。
“原来……你那次来亳都,不是要来找不破,而是要来找我……”
桑谷隽全身一颤,天蚕茧那一丝破绽再也没能合上。
“伤心么?那是没法治疗的痛苦啊。就算是我,也……”雒灵没有说不能,也没有说能,然而那声叹息却是那么渺茫。
燕其羽难道真的没救了么?桑谷隽的颤抖越来越剧烈,终于忍不住嘶吼起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应该知道,在这个时候对付我,等于是在拖不破的后腿!”
“那是我和师姐的一个约定……”
“约定……比你丈夫更加重要的约定吗?”
“不!只要完成了这个约定,我就能名正言顺地去帮不破了。江离身处混沌,背靠九鼎,凝聚着太一宗历代宗师的力量,不破就这么上去一定不行的。我想得到心宗历代祖师的支持,只能这么做了。”
“你和妹喜到底立下了什么约定?”
“解除你对她的威胁……就是这样子。”
“所以你要杀我?”
“那倒不一定……”雒灵道:“其实,我只是想将你对我师姐的仇恨抹去……”
桑谷隽呆了一呆,随即怒吼道:“那不可能!”
雒灵道:“如果我能救燕其羽,你也不肯答应么?”
桑谷隽颤抖得更加厉害了!是活着的爱人重要?还是逝去者的仇恨重要?
雒灵道:“我本不该用这个和你做交易的,但除了这样,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桑谷隽颤声道:“你真有办法救她?”
“本来,过了这么久,她的魂魄早就灰飞烟灭了……”雒灵道:“可是,似乎有人护住了她,要不然,她的身体早就僵死了。所以,在那个人离开她之前,应该还有办法的。”
“有人护住她?是什么人?”
“就是她的孩子啊!”雒灵又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孩子,有时候比大人们更有力量呢。”
“你……你真的愿意救她?”
“只要你答应我,我就能去帮不破,只要不破平安回到下界,以他的性情,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燕其羽死去的……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可是……可是……”
雒灵道:“仇恨是比爱更加深刻的灵魂印记,在我们灵魂的深处,它甚至比爱欲更加诱人。它让我们愿意贡献自己的心灵、命运与幸福。它能左右着我们的抉择,让我们在一种痛苦的快感中不断地迷失,又在一次次的迷失中加深一种注定要孤独的执着……”雒灵的眼睛里竟然放射出某种光华:“那种程度的执着,在我们心宗这里是一种极为可怕的力量。可惜我不曾仇恨过,否则单单是这一种执着,就足以让我发动无是非了。”
桑谷隽心中一惊,道:“你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渴望有仇恨不成?”
“是啊……至少是曾经……”雒灵的眼里闪动着某种渴望,“可是怨恨这种东西,不是你想有就能有的。如果你在乎一件事、一个人,你怎能自觉地去抛弃它?如果你的爱念不够深,那你抛弃了它也不会产生那种偏执啊。在我的生命里,尚未出现让我怨恨的人和事,这是我的幸福……”
“可是你现在的样子,似乎很想……”
“很想拥有,是不是?”雒灵道:“确实如此。强大的执念,也是一种力量。不过,对于执念的追求,也是另一种偏执,叫做‘贪’。一辈子钻研心灵奥秘的人,总是希望自己能有机会经历各种各样心境,快乐,痛苦,愤怒,仇恨,都是。”
雒灵从天蚕茧的裂缝中伸出了她的手,仿佛要触及桑谷隽的眉心:“其实只要我杀了你,不破一定会恨我的,到时候我只怕就会被卷入各种各样的痛苦与不幸中不能自拔,那时候我的心境一定会有前所未有的丰富经历……”然而她的眼神终于还是慢慢地平静下来:“不过,我还是放弃了……我不想那样。二十年来,我心如止水地走来,何必为了某种所谓的理念去破坏自己的人生?更何况,那种理念也许根本就是错的。桑谷隽,我不想强渡弱水了,我只想帮完不破这一次,就回家去好好抚养我的孩子。”她忽然想起了江离的话:“在亳都的宫殿里,逗逗鸟,插插花……”
天蚕茧内的雒灵,变得平凡起来:“少女时代的梦想,不破其实已经给我了:被坏人捉住,被情人拯救,再跟着粗鲁的他游历四方——那是多么的刺激又多么的幸福!当少女时代的梦即将结束的时候,我又成为了一个母亲……”
雒灵迷惘的眼光收束起来,望着桑谷隽道:“你知道吗?不止是燕其羽被她的孩子救了,我也是。当我的心开始乱,当我对不破的情感开始变成某种偏执的时候,那个小东西出现了。炼心会让我的心灵力量变得更加强大,但这种修炼本身到了某种时候又会变成一种枷锁。那小东西出现之后,我才能以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心情来审视自己的过去,就像跳出了这片天地后再审视这片天地,一回头,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一个天地,而仅仅是一口破井而已……”
“破井……”
“是啊,桑谷隽,你对仇恨的执着,其实也可能只是这样一个东西……”
天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雒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出了天蚕茧,伸手一探,从桑谷隽的眉心里取出一团光芒:“看!你以为比天还大的东西,其实也只是这么一点东西而已……”
桑谷隽一阵恍惚,似乎忘记了一些东西,然而他也不打算再想起它。
雒灵淡淡一笑,道:“好了,我们走吧。和师姐的约定,我已经完成了……我们一起去混沌之界,去找江离。”
桑谷隽道:“那不破呢?”
雒灵道:“我师姐的力量对付不了不破的。或迟或早,不破一定会突破师姐迷阵的。其实,我怕的反而是她太过执着,明知拦不住还要硬撑,到时只怕反而会被不破……”说到这里,雒灵忽然顿住了,眼神流露出恐惧。
桑谷隽道:“你怎么了?”
雒灵道:“我怕?”
“怕什么?”
雒灵道:“原来……原来她是可以这样的……”
桑谷隽道:“什么这样?”
雒灵道:“我们快些出去,必须赶在她想到这一点之前!”然而还来不及行动,她忽然倒了下去。她那“妹喜”的外表脱落,恢复了自己的形态。
※※※
川穹突破了迷幻,进入是非之界。然而就在这时,他发现主导是非之界运转的两股力量混乱起来。
※※※
“你怎么了?”
“别过来!”雒灵伏在地上颤抖着:“师姐……你好狠!”
桑谷隽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雒灵道:“她……她引导不破兵解了我的身体。现在她的元神已经回到她的身体了……我……我变成无主孤魂了。”
桑谷隽大惊道:“你说什么!那怎么办?”
雒灵颤声道:“我虽然已经练成了魂游物外,可支持不了多久的。”
桑谷隽道:“没法补救了么?”
雒灵道:“我不知道……桑谷隽,你快出去吧,现在她还没完全夺回她的身体,但也快了,我怕她恢复过来之后会对你的真身不利。”
“可是你……”
“我会带走你的仇恨!无论如何,这是我对师姐的承诺,我不会像她那样的。”说到这里,雒灵苦笑两声,道:“桑谷隽,真对不起了,帮助燕其羽的承诺,我只怕已经没法兑现了……”
桑谷隽全身一震,勉强道:“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
雒灵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虚弱:“刚才和你斗心力,我已经消耗得很厉害,出去后支持不了多久的。我想求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桑谷隽道:“你说。”
雒灵道:“不破应该还不清楚状况,出去之后,不要对他说知真相。”
桑谷隽心中一颤,道:“那怎么可以!”
雒灵的眼神却罕见的执着:“答应我!”
“我……好吧。”
“妈……妈妈……”
雒灵仿佛又听见了孩子的呼唤……她的眼神迷离起来,然而瞬间忽然又大放光华:“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桑谷隽道:“你看见了什么?你孩子吗?”
“不!不是!”雒灵道:“是江离!”
桑谷隽道:“你说什么?”
雒灵道:“桑谷隽,再帮我带一件东西给不破,让他交给江离!”
桑谷隽道:“是什么?”
雒灵却没有说是什么,只是道:“告诉他,无论如何不要落泪,我将留给江离一行……”
话未说完,微笑的音容已经消失,然而那笑容中却挂着一行眼泪。
第二十七关 逝者泪
“雒灵!雒灵!”
桑谷隽和雒灵一起离开了那个内心世界,然而雒灵却没有在现实世界中现身,还有些模糊的桑谷隽仿佛感到一阵杀气,一闪避开,眼前一阵清晰,却是妹喜的一记杀招!
桑谷隽怒道:“心宗的人!也要靠动手才能杀人么?”
妹喜勉强冷笑一声,闪身逃入是非之界通往下界的通道。她一走,笼罩着是非之界的重重幻象立即消失。桑谷隽就要追进去,忽然一个声音大叫道:“桑谷隽!”
桑谷隽停住了脚步,一个人跑过来拍他肩头:“太好了,你也没事!你见过雒灵了么?”正是有莘不破。
桑谷隽心头大震,不知该如何回答!
有莘不破道:“怎么了你?”
桑谷隽摇了摇头,道:“见到了。”
有莘不破道:“她在哪里?”
桑谷隽道:“走了。”
“走?去哪里?”
桑谷隽低下头,道:“去蚕从,救我妻子去了。”
有莘不破惊道:“你妻子?燕姑娘?”
“嗯。”
“妻子?哈哈,恭喜你了,上次来怎么没跟我说!对了,她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桑谷隽抬起头,道:“她被妹喜那婆娘用心法伤了,已经昏迷了大半年了,所以……”
他的眼睛已经红了,有莘不破却会错了意,以为他是在担心燕其羽,安慰道:“放心吧,有灵儿在,一定不会有事的。”
桑谷隽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呢?你那边怎么样了?”
有莘不破道:“妹喜那婆娘弄了五座坟墓,从里面跳出来的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弄得我都不知是真是假!嗯,事情复杂得很,等下了昆仑再跟你细说。后来妹喜那婆娘过份得很,竟然装成灵儿从第五个坟墓里跳出来,吓了我一跳!”
桑谷隽道:“后……后来呢?你怎么办了?”
有莘不破道:“还能怎么办?我识破她的奸计之后,发出精金之芒,让这婆娘粉身碎骨!”他拍了拍桑谷隽的肩头,道:“真对不起了,本来该留给你的,不过要不宰了她,我只怕就没法出来了。”
桑谷隽全身一震,道:“没……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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