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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宫之囚

_76 阿菩(当代)
“不是我们影响了季丹,而是你的所作所为……”
“够了。”藐姑射的话说的很轻,但语气却那么坚定:“我不需要你来教训我。我只问你,我徒儿在哪里?嗯,如果他在这附近我不可能感应不到他的,大概是你把他藏起来的,是吧?”
“藐姑射,你本来不是这样的。当年……”
“伊挚,你怎么变罗嗦了!”藐姑射道:“我今天不是来和你聊天的,把川穹交出来,我们就各走各的路。”
“办不到。”
“哦。”藐姑射笑了,笑里透着伤心:“这句话我好像在什么时候听过啊,不过那时候说话的不是你。唉,往事多想无益,伊挚,我看得出你真元不旺,刚才是和谁打过一架吗?”
躲在白云中的川穹暗暗担忧,只听藐姑射道:“伊挚,我们当年交情总算不坏,今天你斗不过我的,还是不要理我师徒俩的事情了吧。”
“原来你还记得当年。那我问你,你认识的那个伊挚会因为形势恶劣就屈服么?”
藐姑射黯然道:“不会。”
“既然如此,你就不必多说了。”
藐姑射道:“既然如此,那好!你不交人,我自己来拿!他就躲在你那白云之中,没错吧。”他本来位于白云西方,说完这句话他突然消失了,跟着出现在东方。
藐姑射手中多了一团云气,而白云紫气则出现了一个空洞,但很快就弥合了,藐姑射奇道:“伊挚,你这团云气有点怪异啊。”略一沉吟,说道:“这不是你的本尊,是吧?”
川穹听到这句话吓了一跳,云间的声音却笑道:“没错,无瓠子没看破,倒让你看穿了。”
“那大概是因为你现在已经真力不济了。”藐姑射道:“你这元神出窍、紫气分身,好像不是太一宗范畴了吧?难道……伊挚,难道你一直想混一四宗不成?”
川穹听得心头剧震:“混一四宗,这怎么可能?”
只听云间的声音叹道:“我是有这个心,可还没能做到。”
“能做到你现在这样子已经很不容易了。”藐姑射道:“不过,你现在还是没法胜过我的。你的分身能发挥你本尊的几成功力?”
“十成。”
“十成?那你的本尊在亳都可就什么也做不了了。既然如此,何必分身?”
云间的声音叹道:“我王近日染疾,我若不在,人心不稳。”
“你有这样的大魄力,我十分钦佩。我虽然很想看你混一四宗的企图能达到哪种程度,可今天……伊挚,虽说你这紫气分身具有你本身的十成功力,但临战之际,比起本尊亲至只怕还是有些不便吧?”
云间人没有回答,似乎是默认了。川穹心道:“这就怪不得了,方才我们和都雄虺激战,他一直没有使用什么绝招,只是尽力做我们的力量之源。原来是这个原因。”
藐姑射道:“伊挚,靠着这个分身你斗不过我的。更何况你这分身现在损耗得这么严重。”
云间的声音很淡然:“那又如何?”
“伊挚啊,我若把你这分身送往至黑之地,只怕你的本尊就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了……”藐姑射沉默了一阵,终于叹道:“算了,我和你多说什么。你虽然通达,但到了某些节骨眼上,那份执着却并不比我差。”
※※※
“伊挚居然还没走。”都雄虺笑道:“而且还和藐姑射打了起来,妙极妙极,要不要一起去看看热闹?”
江离道:“还是不要吧。”
都雄虺心念一转,点头道:“不错,藐姑射为人怪异,若我们去了,也许他们反而打不成了。”
※※※
云中君捏着落日弓,看着从瓦砾中挖出来的尸体,神情呆滞。
“这是杜若?”
听到这个声音,云中君回过神来,看见了东君。
“不知道。”云中君的声音藏着悲痛,“尸体被湿气侵袭,腐烂得太厉害了。”
“那这湿气……”
“是若儿的功夫,没错。”
“那这具男的尸体……”
“只有一双眼睛还完整。应该就是于公孺婴。”
“这样看来,他们两人是同归于尽。”东君捡起地上的落月弓,手一紧:就是这把弓射死了他弟弟。而如今,那个鹰眼年轻人已经倒毙在他脚边。
“你还在恨他?”云中君问。
东君摇头。
云中君奇道:“这些年来,你一直都为这件事耿耿于怀,为什么突然……”
“他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恨的。”略一伸手,说道:“我要火化他,你徒儿……”
“一起吧。”云中君叹道:“和这个男人死在一起,不丢脸。”
看着幻日的火焰中,东君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有莘不破这一逃脱,无论是天下还是夏都,都有一场大变吧。”
“那又能怎么样?”云中君黯然道:“当年宗主出走,我不得已依附血门。但看到他的所作所为,根本都未曾为王室、为天下计,我的心早就冷了。”他睨了东君一眼,说道:“你呢?镇都四门里面,你可是和他走得最近的。”
东君拳头一紧,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脸皮来。
云中君惊道:“乌悬!”
“是!”东君痛心疾首道:“他是我弟弟留下的唯一骨血,我也未能保住。”
云中君道:“是谁下的手?”
“血宗传人。”
“血宗传人?雷旭已死,血晨听说也被他杀了。血门还有其他什么传人?”
东君道:“不知道。不过不会错的。乌悬……这孩子现在只怕连骨头也没剩下半点了。我为无瓠子做了这么多事情,到头来我唯一的徒儿、我唯一的亲人却死在他门下手上!”
云中君对都雄虺心中不满,但却不愿说昧心话,想了想道:“按他们血门的传统,每一代师徒互相都不对付,这件事都雄虺大人只怕未必清楚。”
“虽然有那种传说,可他们门中之事,谁知道!”东君连眼睛也红了:“他若真的怕被他传人所杀,为何却接二连三地收徒弟?那家伙能吃乌悬,功力已经不俗,肯定经过无瓠子的精心培养。这件事他又瞒着我们,可见用心良苦!或许他已经找到了破解那诅咒的法子也未可知。无论如何,这笔帐总是得算到他血宗头上!”
云中君叹道:“就算你把帐算到血门头上又能如何?你难道还能去找他报仇不成。”
东君冷静了下来,话锋一转,说道:“你看我们这个新宗主如何?”
“新宗主?”云中君眼神闪了两闪:“你是说江离……江离大人?”
“不错。”
云中君沉吟半晌,道:“我看不透他。”
“我一开始很看不起他。可是现在想想,他完全不愧是祝宗人大人的传人!”东君道:“这次鏖战,无瓠子被洞天派那小子打了措手不及,何其狼狈!可山鬼出现之后,形势马上逆转。在子虚幻境里面,我们可差点就把他们逼入了死境!”
“你说的不错。”云中君道:“若不是心宗宗主出现,还有那声剑鸣……也许我们已经赢了。”
东君道:“他才多大年纪!可是凌空布界,便制得伊挚大人左支右绌,这份能耐,比起祝宗人大人只怕也不差多少了。”
云中君眉毛轩了轩,目视东君:“你难道想……”
第三十四关 空流
白云紫气的外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空间裂缝,数量接近百个,但每一个都很小,而且也无法连接成一个巨大的裂口。不过川穹知道,一旦被这些裂缝连成一片,那他所藏身的白云紫气将处于那个大裂缝的中心,再也无法逃脱被吞噬的命运。
川穹担忧地从白云中探出了头,望了望外面的情形——这种情况下他已经不怕被藐姑射看到了。谁知道才露了一下脸,便觉得身旁一阵异动,他赶紧缩了回来,方才那个位置的一小块云气已经被藐姑射攫在手中。
“师父占了上风。”川穹想。
那上百个空间裂缝正一张一缩的蠕动着。张是由于藐姑射的催动,缩是被伊挚以逆转时间之法压制了回去。不过深悉玄空之法的川穹却能隐隐感应到那些空间裂缝正缓慢地扩大。
“怎么办?”川穹曾想用大搬运法连同白云紫气一起带离这个困局,却被云间的声音阻止了。川穹知道,这位前辈是怕自己会落入师父的圈套之中。
“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拖下去?”
※※※
“伊挚好像落了下风啊。”妹喜道:“而且藐姑射也没传说中那么厉害。”
“哼!那是因为双方都在克制。”都雄虺道:“在四宗里面,藐姑射那个疯子是最危险的。他的玄空术,随时会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了。”
江离突然道:“也许不完全是这样的。也许……”
妹喜道:“也许什么?”
“也许,藐姑射是在等什么吧。”
※※※
“唉——”
耳边那个叹息声令川穹心惊,这个叹息附带着许多信息。川穹仿佛从中听出了云间人认输了。果然,一个微小得只有他才能听见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用玄空挪移术,逃出去。”
“什么?你是说用大搬运么?”
“不,不是,带着白云紫气你没法逃的。”
川穹惊道:“你是说我自己走?”
“对。”
“不!不行。你留下来帮我,我怎么可以……”
“没有我在这里拖住你师父,你能逃出他掌心?”
川穹怔住了,想起了上次的经历,也叹了口气,但仍然坚持道:“我不走——我不会一个人走的。”
“放心吧,这片紫气只是我的分身,我的本尊不会有事的。”
“你骗人。”川穹道:“虽然我对你这神通不是很了解,但如果你的分身被送往至黑之地,那本尊也一定会受到相当的伤害,是吧?也许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也许……总之我不走。在子虚幻境里那么危险我们都挺过来了,现在我们还没陷入绝境,或许还有其他的办法。”
“其他的办法?现在这种情形,除非是他来了……咦,难道藐姑射一开始就……”
川穹奇道:“一开始就怎样?”
云间人还未回答,川穹便觉周围一阵剧烈的空间震动!那震动是这样剧烈、这样可怕,甚至连白云紫气也无法稳定下来。剧震过后,川穹惊讶地发现:那数十个空间裂缝正在弥合。
※※※
九鼎宫内,都雄虺脸色一沉,江离眉毛一扬,两人同时脱口而出道:“是他!”
※※※
川穹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白云紫气送了出来。脚一着地,便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高大男子的身旁,川穹还没看清他的面目,便已经欢呼起来:“季丹!是你!”
那男人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发。
川穹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望向高空中的藐姑射,见师父也在望着季丹,仿佛有些痴了。季丹雒明却好像没看见他,微笑着对川穹道:“没事吧?”
“没事。”
季丹雒明抬头道:“伊挚,你怎么来了?”
“我来带那个调皮的徒弟回去。”
“不破也来了夏都么?”
“刚回去了。季丹,你来夏都做什么?”
季丹雒明道:“九鼎宫好像开了,我本想来接有穷出去的。”
“你这件事只怕会有些阻滞。”
季丹雒明嘿了一声,不置与否,说道:“不破既然回去了,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是为了川穹这小子么?”
“可以这样说。”
“那你回去吧。这小子我来照料就是。”季丹雒明道:“什么时候你忙完了俗务,我们再喝一杯。”
“好!只不过,却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紫气东归后,季丹雒明拉着川穹坐下来,问他别来之事。
川穹道:“等等,我要去接应我姐姐。”
“姐姐?”
“嗯,她在夏都里面,只怕会有危险。”
“别忙。”季丹雒明道:“人在夏都的话,急也急不来,等天黑了再说。”
川穹向来信服他,想了想,便在他身边坐下。
身边的季丹不说话,藐姑射在天上也不说话。川穹便讲述起别后之事。季丹雒明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藐姑射一直望着他,他却不知在想什么。
川穹讲述完,季丹雒明却又似对这些事情全不关心,只是点了点头。
川穹望了望高空中的藐姑射,道:“师父好像很冷。”
季丹雒明道:“你的功力去到哪个地步了?嗯,能承受伊挚的紫气发动无底洞了,那大概也够了。”
川穹道:“师父的头发,被风吹得干枯了。”
季丹雒明道:“看来我和有穷的约定又要推迟了。”
川穹道:“师父在发抖。好像病了的样子。”
季丹雒明道:“现在主持九鼎宫的是江离?你确定他不是被都雄虺控制吗?嗯,其实被都雄虺控制还好对付一些。如果不是的话,只怕我要进九鼎宫没那么容易。”
川穹站了起来,大声道:“你不用说这些不知所谓的话了,我不想听!”
季丹雒明闭上了嘴。
川穹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师父?”
季丹雒明不说话。
川穹道:“师父其实很可怜的。为什么你就不能……”
季丹雒明突然暴喝道:“够了!”
见一直对自己和颜悦色的季丹暴怒,川穹吓得全身发抖。
季丹雒明脸皮抽搐着,过了很久,才沉声道:“我们的事情,你不懂,最好也不要懂!”他举起了右手,眉毛突然粗了起来,整张脸都变了形,右掌上凝聚起一个暗黑的能量团,暗黑之中有几股闪电般的东西互相冲撞着——这个能量团,便如一个异度空间一般。
川穹心道:“这是什么东西。”他隐隐感到季丹掌心的那个东西和玄空术大有关系,却参不透其中的玄机。
当季丹雒明把这个内里不断爆裂的空间放到川穹眼前的时候,川穹仿佛感到这个空间仿佛是半个宇宙的力量压缩而成。
季丹雒明道:“拿着。”
川穹不敢拿。
“拿着,你应该承受得起的。”
川穹尝试着把右掌变成虚空,包住这个狭小的空间。季丹雒明一放手,他只觉一阵恶心直透咽喉,体内被某种压力压得几乎连心脏都要吐出来。他翻滚在地,挣扎着,翻滚着,季丹雒明却不管他,任他挣扎。这痛苦一直延续到太阳西下,他才停住了喘息,抬头道:“这是什么东西。”夕阳下看清了季丹雒明,大惊道:“你……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憔悴?”
“放心。休息半年就好。”季丹雒明道:“如果你师父再要杀你,我又不在,你可以用这个保命。”
“我不要。”
“不要,为什么?”
川穹道:“你是不是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季丹雒明摇头道:“是,也不是。”
川穹道:“你要去找那个叫有穷的人决斗么?”
“嗯。不过你放心,我会等真力恢复了再去。”
“那个人很厉害,是吗?”
季丹雒明脸上浮现一丝骄傲:“当然!天底下最好的对手。”
“能不能不打?”
“当然不行。”季丹雒明道:“这一战已经拖了太久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本来连一刻也不愿意等的。”
说完这句话,他终于抬起了头,川穹心头大震,看他和藐姑射四目相交,藐姑射脸上的孤傲早已消失得干干净净,脸像凝固的石雕,眼睛却如荡漾的秋水。
但季丹雒明看着藐姑射,却像在看一个死人。他说话了,但声音也是冷冰冰的:“半年后,或者九个月后,我要和有穷决战,到时你别来搅和。”
“在哪里?”
季丹雒明沉默了一下,道:“不知道。”
“我来替你们安排吧。”
季丹雒明不开口。
藐姑射道:“那可能是你的坟墓,你连坟墓也不肯给我?”
季丹雒明的鼻息粗重起来,良久,才道:“好吧。”
藐姑射道:“暂时把川穹交给我,我有些话和他说。”
“不行。”
“你不相信我?”
季丹雒明道:“你能相信你自己么?”
藐姑射沉默中,川穹道:“我相信。”
季丹雒明道:“不行!”
但他却动摇不了川穹的坚持。
“好吧。”季丹雒明仿佛没有力量在支持下去,说完这句话就走了,走得不快,却走得绝决。
夜风中,川穹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想知道?”
“我……算了。”
天上一个人,地上一个人,一齐望着季丹雒明消失的方向。如果这时候有人远远望去,一定分不清楚谁是川穹,谁是藐姑射。
第三十五关 奇胎
眼见洞天派的事情无插手处,大夏三宗主便不再理会,商量好如何应对夏王盘问,各自归歇。
都雄虺察知日间和他对阵的乃是伊挚的分身而不是他本人,知道白白丧失了许多致胜良机,心中懊恼,回长生殿发了一通脾气,又向东南坊间而来。
他敲开了门,便一头闯了进去。阿茝在他身后道:“最近你怎么都这么晚了才来……”都雄虺猛地回头,吓得她不敢说下去。
两人到了房中,阿茝不敢给他酒喝,煮了些苔菜服侍他喝下,(阿菩按,苔菜就是后世的茶,茶在夏商之际如何称呼待考,此处从《晏子春秋》,称苔菜。哪位读者知道的指点一二。)都雄虺这才心情转宁。鼻子动了动,说道:“怎么有点异味,你又招惹男人了?是不是叫你姐姐的那小子又来了?”
阿茝愠道:“你这说到哪里去了!什么又招惹男人了!唉,这一天里你不在,夏都乱糟糟的,隔壁那栋小楼竟无缘无故塌了,吓得我三魂无主,七魄无依……”
都雄虺截口道:“行了行了!你怎么变得这么罗嗦!直截了当,这味道怎么回事?嗯,好像是药味。”
阿茝道:“是我从井里捞起一个人来,那人昏迷不醒,我一时好心,就给她上点药,保住她性命。”
都雄虺道:“男人女人?”
阿茝道:“女人。”
都雄虺挥手扇鼻道:“你救人怎么救到房里来了!这院子虽小,又不是没有客房!”
阿茝道:“谁说我把她放这屋子了?”
“那这里哪里来的味道?咦?”他往阿茝身上一嗅,皱眉道:“原来在你身上!快去快去,洗个澡再过来!”
阿茝不敢违拗,先取出些点心说道:“你先吃点东西,喝点苔汁。”都雄虺点头应了,阿茝这才出去。
阿茝出去后,都雄虺果然依她吩咐吃了些点心,喝了点苔汁,此刻的都雄虺,感觉上便如一个忙完公务回家休息的都城小吏一般,他自己似乎也很享受这种感觉。
吃喝毕,阿茝却还没洗浴完,嘟哝了一声:“女人动作就是慢!”四下无聊,便朝客房走来,要看看阿茝救了个什么人。一推门,好大一股血腥味,床上趴着一个女子,裸露的背上两片宽大的翅膀,翅膀半羽半肉,大部分已经腐烂。都雄虺眉头微皱,走过去抓住那女子的头发一提,看清了她的面目:竟然是日间胆敢发动昊天飓风阻拦自己的那个女子!
“啊,你怎么进来了!”阿茝穿着件宽松的便服,挽着头发走了进来。
都雄虺瞄了她一眼,说道:“你知道你救了什么人吗?”
“不知道。”阿茝说:“你干嘛用这种语气,莫非这女孩子曾冒犯过你不成?”
都雄虺冷笑道:“不错,若不是她阻我去路,我……”但这事在他却有几分丢脸,便不说下去。
阿茝奇道:“难道她是被你伤了?”
“不是。”
阿茝点头道:“那就是了,若是你下的杀手,就是神仙也逃不掉性命。”
都雄虺微微一笑,心里有了三分得意。阿茝又道:“这么说来,这女孩子我倒是救对了。”
都雄虺一愣,随即不悦道:“你说什么!”
阿茝笑道:“天下间敢跟你作对的女子啊,我听你说只有一个,还是个积年的老妖怪。这女娃子这么点年纪就敢捋你虎须,别说女子,就是男人也没几个有她这种胆量。实在是我们女人中的豪杰!”
都雄虺一听笑道:“她再豪杰也比不上你。”
阿茝道:“我哪算什么豪杰?”
都雄虺笑道:“她最多只是捋捋我的虎须,你却经常把我骑在胯下,这不是比她还厉害?”
阿茝的脸一下子红了,喃喃道:“还不是你,喜欢那种下流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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