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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三国

_2 (当代)
是夜,天降大雪。雅姜与羌人于信都城外,苦寒难当,皆宿于毡帐之中,恐马匹冻伤筋骨,皆用草秸束其蹄掌。姜乃与部众商议,来日先回关外,待春暖再来。正商议间,帐外人马喧哗,喊杀四起。雅姜大惊,怎料如此大雪之中,竟有兵来!急出帐上马时,徐晃大军杀入营寨,羌兵皆是马军,雪地之中,转挪不便;徐晃之兵皆为步卒,有备而来,尽用长枪大戟,锋锐极盛。雪夜之中,羌人大乱。雅姜大惊,急命退兵。晃并不追赶,烧其寨栅而还。大胜一场,斩首近万,所获马匹极多。
次日,晃命整兵,就于当关要隘之处,立下大寨,以为警戒羌人。李典谏曰:“将军一战破敌,足慑贼胆矣。何不回师就暖,以报丞相。”晃曰:“丞相处,自当修书禀报。此处亦不可不守。男儿立世,但教于家国有利,生死不惧,岂区区做妇人畏寒态耶?”晃乃停兵立寨,斥侯每有警示,晃自绰大斧立于中军,凛然生威,彻夜不休,典及三军皆敬服之。
却说博在江夏,闻徐晃趁雪破了雅姜,惊曰:“似此则曹操不日将至亦!”嘉曰:“事急矣。可令云长、鲁子敬速起淮、徐之兵,出颖上而取汝南,分其兵势,令操不得南顾。吾等这里速取江陵,以为他日江东屏障。”博曰:“善!”于是驰书命云长节制淮、徐两州兵马,逼近汝南。又留丁奉守夏口,博与众将引大军五万,来取江陵。
却说孔明在江陵调理养病,日见康复,三军人得食,马得料,战力渐复,闻博军又来,切齿痛恨,谓刘备曰:“今番誓报前仇!”备曰:“此言不错,然何以胜之?”孔明曰:“前者屡败,非战之罪,皆因蔡瑁、张允之辈嫉妒贤能,屡次支吾粮草,不肯吾助,致有此败。今有大公子刘琦在此,可令琦修书调义阳、平春、麦城三处兵马来援,伏于竟陵之西以击方博中路;又请刘景升令蔡张二将拖住周郎大军,吾等这里大军以正兵击之,博可擒矣!”备曰:“此论深合兵法,君子正道也!但恐蔡张二人不是周郎对手。”孔明曰:“荆州之兵,数倍于彼,纵不胜,亦无败理。”备然之,一面修书去讫,一面下关立寨,来战方博。
却说周瑜在枣阳,人报有郭嘉手书至,瑜阅书毕,大笑曰:“郭奉孝真知吾者也!”便命赵云至,教如此如此。
却说蔡张二人得刘表严令,命速战周郎,又教王威引一万兵来相助。二人商议聚众商议,欲来战周郎。命太史慈为前部,出营挑战。及慈出,周瑜营中深沟高垒,寨门紧闭。一连三日,瑜军只是不战。蔡瑁焦躁,谓慈曰:“休问短长,若明日彼再不战时,必时空营去助方博矣。如此子义可夺敌寨!”慈领命。
次日又来挑战,瑜又闭门不出。慈便命大军直取瑜寨。荆州军马,搬开鹿角,直入大寨,不见一人。慈大疑曰:“莫非暗自撤军去助方博耶?”言未毕,一声梆子响,一彪军马杀出,当先一将,越马挺枪,大喝曰:“常山赵子龙在此!”慈见了赵云,大惊曰:“又中周郎诱敌之计也!”急命退兵。云并不追赶。
慈归告蔡瑁,瑁大疑曰:“莫非疑兵之计乎?”正思虑间,突听对面江东寨中金鼓喧天,瑁大惊,以为劫营。方与慈上马时,鼓声已歇。瑁便命三军各归本位。方至日暮,鼓声又起,瑁等不知虚实,又命戒备,又是虚惊。如此一日数次,军不得宁。太史慈不忿,引军复来取瑜寨,又见瑜营两旁山坳之中,隐约有旗帜出入,似有伏兵,心中大疑,以为是计,不敢轻动。
如此一连十数日,不知周瑜虚实。慈密与本部将佐商议曰:“主公平日待吾等不薄。今主公与方博决战于江陵城下,吾身为大将,竟徒困于此,不能点滴助于主公,非丈夫所为也!诸君可随吾今夜力闯敌营,若果中周郎之计,以死报主公知遇之恩便是,亦不枉男儿一场!”众人轰然应诺。于是太史慈自引本部两千人来取瑜寨,众军杀将进去,却是空寨,只有数十老军,每日击鼓鸣金,鼓惑荆州军马;慈又领军破山坳中伏兵,一支只有三十人,皆虚张旗帜,诈做伏兵。慈审问之,告曰:“周都督大军已投竟陵方向多日矣。前日劫寨所遇赵子龙将军兵马,不过五百人,前日亦已赶上周都督矣!”慈闻言,跌足曰:“何期反中了周瑜诡计!如此主公危矣!”或曰:“可速报知蔡、张二位将军!”慈曰:“事急矣!岂不闻救兵如救火!”乃遣人报知蔡瑁、张允引军速来竟陵驰援,慈自引军马,星夜来救刘备。
却说蔡瑁得太史慈之报,亦喜亦忧,密谓张允曰:“刘玄德此番休矣!”二人窃喜。自引大军,徐徐而行,投竟陵而来。
却说刘备、孔明与方博大军相会。两阵对圆。孔明大喝曰:“众将谁能出马,以报前仇!”这厢颜良、文丑大声应诺,持刀一齐突出。博阵中徐盛、高顺一齐杀出,来战二将。战不过十个回合,二将不敌,败阵而回。方博自挥大锤,敌住颜良、文丑,刘备顾谓众将曰:“方博非等闲可胜!”教黄忠、魏延、张合、高览一齐出马,六将齐攻方博。博虽然神勇,挡驾不住,拍马便败。孔明挥大军杀将过去。博军大败。魏延急来孔明马前曰:“军师勿要轻易追赶,吾观彼军虽败,旗帜行伍不乱,恐为诱敌之计。”孔明笑曰:“文长所见,正与余同,吾早以算定了矣,何惧伏兵!公等可努力胜之,休教方博走脱!”于是荆州军马,气势如虹,一起杀将过来,博引军速败。
赶过五里,突听一声鼓响,甘宁北向杀来。孔明于马上大笑曰:“不出吾所料,此十面埋伏之计也!何足为奇?”教魏延引兵当住,大军追击方博。这厢魏延大军摆开阵势,甘宁施展不得,反为所制。又赶数里,凌统引兵杀出,孔明命张合当之;又追数里,大军将至竟陵,四下喊杀之声大起,左有陆逊,右有张飞,一齐杀出,方博亦挥军杀回,四下里尽是江东军马。孔明大笑曰:“郭奉孝,汝虽能算,安能出吾之所料!”言未毕,东北上杀声大震,烟尘四起,却是刘表从子中郎将刘磐得刘表之书,引义阳等三城之兵万人,依孔明之计伏于竟陵,让过方博大军,一举击其中军,江东军马登时大乱。刘备大喜曰:“毕竟军师计高一筹!”孔明于乱军中大呼曰:“决战之地,正在此处,诸君何不力战!”荆州军马,排山倒海而来。博军看看不敌,退亦无路矣!
正慌急间,刘磐后军大乱。一将金甲黄马,直撞入敌阵。大战刘磐,三十合间,背过长枪,拔出铁鞭,一鞭把刘磐头颅打个粉碎。来将大呼曰:“江东孙伯符、周公瑾在此!降者免死!”荆州兵措不及防,登时大乱。孔明大惊曰:“周郎之兵,如何却在此处!”急调集兵马抵住。
周瑜兵马,蓄势而来,锐不可当。须臾,赵云后军又至。方博自擎大旗,于军中大呼曰:“众弟兄,周郎大军至矣!吾军必胜!好男子可随吾来!”大旗之下,众军莫不浴血死战。荆州之兵四面受敌,外无援兵,大败亏输,弃械降者无数。刘备、孔明喝止不住,只得败退。四面皆是博军,端的是刀山戟海。孔明回顾左右,卫护者不过数百,对备叹曰:“不意吾主臣死于此处!亮计短无能,带累主公矣!”备大喝曰:“军师休如此,可奋力杀出,重整旗鼓!”孔明看黄忠等众将时,俱皆带伤,叹曰:“时也命也!不可强求!”正待下马受擒,突然西北杀声又起。孔明抬眼看时,正是太史慈军马,自引两千马军,杀入重围,救出刘备、孔明及众将。博军追来,太史慈单骑断后,引弓连珠齐射,众军落马无数,无人敢近,备及孔明等由是得脱。
方博、周瑜收编残部,得降卒万人,斩首三万余,夺得金鼓、旗帜、马匹无数。荆州自此势弱。瑜引孙策、赵云回寨交令,郭嘉乃指瑜大笑曰:“吾固知周郎之才,知汝必至也!”二人相顾会心大笑。
却说刘备、孔明逃回江陵,问太史慈曰:“子义来何迟耶?周瑜兵马,如何得至?”太史慈告以周瑜施疑兵之计,孔明叹曰:“郭奉孝、周公瑾、庞士元,方博能御此三人,真非常人也!”魏延埋怨曰:“屡次教军师休要托大,只是不听,如今将数万兵马,尽皆折了,如何去见刘景升也!”孔明闻言,更增烦闷,气愤盈胸,哇得一声,口吐鲜血。诸葛亮自此体弱,上阵不得乘马,但用木轮车矣!正是:伏虎还需降龙手,定计还逢识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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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三国 血战山河 第三十八回 报大仇太史慈吊孝 变奇阵诸葛亮鏖兵
第三十八回 报大仇太史慈吊孝 变奇阵诸葛亮鏖兵
却说方博夺得孙策尸身,缚于身后,便欲杀出重围。曹操在高处见得,大怒曰:“以十万之兵,竟不能擒方博一人,折尽吾军锐气,要汝等何用!”左右惊怖。操教传严令,有走漏博等一人者,皆斩。曹军得令,奋起力战,将江东人马围在核心。博见曹军攻势又盛,欲待突围时,己方人马尽被分割四散,回顾左右近前,不过数十人矣;欲待力战,又恐伤及孙策尸身。
正自彷徨无计时,突听曹营后军喊杀之声四起,曹兵大乱。博趁势杀出会合张飞、高顺二人,一齐回军杀去。乱军之中只听得千百人一齐大呼曰:“荆州刘玄德引十万大军在此,降者免死!”曹兵大乱,自相惊扰。博与张飞等趁势杀出重围奔鹊尾坡而去。
及奔出曹营时,检点众将皆在。张飞曰:“今番大耳儿却是义气,竟肯兴兵来救。”博笑曰:“二哥憨直。岂有弃樊、邓要隘兴兵来此之理?若吾所料不差,此周郎之计也。”众人齐道不信。博勒马,教摆开阵势,曰:“须臾便见分晓。”不多时,一彪军马奔来,却是自家旗号,当先一将,偏将朱治是也。治见博等勒马相候,急单骑突出,近前滚鞍下马施礼曰:“奉周都督之命,教引兵接应主公。”博曰:“如何诈称荆州之兵?”对曰:“此周都督之计也。教众人如此呼喊,乱贼之心,特为虚张声势耳。”博大笑。众人皆叹服博有见事之明。博曰:“吾料此计只瞒得曹操一时,顷刻便有大军来追也。吾等可速退。”便命赵云引军断后,余众投大营方向速行。
却说曹操在岗楼之上突闻刘备大军杀来,举止失措,惊曰:“刘备如何却在此处!”急教分兵把住寨门。不一时来报,荆州之兵接应方博脱出,旋即便退,已不知去向矣。操大惑,须臾大悟,顿足曰:“中彼奸计也!”急亲自与许褚等众将引兵去追。众将尽选马军追之,其行甚速,方过鹊尾坡,看看赶上。赵云见操引兵将至,教将断后之兵依次排开,只待死战。
操见赵云兵少,大喜,谓众将曰:“方博逃去不远,诸君可努力击之。有擒博者,以其爵爵之!”正待厮杀,忽听一声梆子响,东南一彪军马杀来,旗帜鲜明,刀枪耀目。当先一将,红袍白马,手挥湛卢宝剑,大喝曰:“曹操老贼!见周郎否!”操素知周瑜多谋,见之立时大惊,谓左右曰:“何期反中周瑜之计也!”急教“退兵”,曹军一齐败退。瑜并不追赶,自引兵来与赵云相会,一同回寨去讫。
及至归寨,庞统等亦引大军至。众人一齐来谢周瑜。瑜曰:“诸君奋战在前,吾却委病歇息,其实可耻。特施小计,聊以报伯符平生相知之雅耳。”言毕黯然,众皆慨叹。于是收殓孙策,大设灵堂,全军举哀,方圆十里之内,哀哭之声不绝。江东之兵,悲痛终日,泪沾衣襟,斑斑成血。
博引众将一一含泪拜祭过了。正哀伤时,人报刘备、孔明遣策结义兄长太史慈前来致礼,代致哀思。博闻太史慈至,急教引入。须臾,慈入,全身披挂,甲胄鲜明,配剑持枪;及入,望策灵位施礼,并不揖拜。转而向博,却行跪拜大礼,口中曰:“太史慈有一事相求,万望应允。”博急扶起,曰:“但有所请,便当竭力。”慈曰:“吾欲去干一桩功劳,奈何不便求主公与军师发兵,愿借铁骑五百,明日便归。”博愕然,良久曰:“既如此,看伯符面上,无有不允。”便唤过朱治,教点孙策生前部下马军五百人相随。治领命;慈庄容往博再拜者三,转身随治点兵去讫。及二人出,张飞按捺不住,指慈背影大骂曰:“这厮好生薄情!枉教伯符生前与彼赠枪结义,今来一无祭拜之礼,二无哀戚之色,只顾自家借兵建功,真丧心寡义之人也。”博曰:“二哥慎言,吾料此中别有隐情。”张飞忿忿不平。
忙碌一日,各自歇息。次日天明,众将商议,撤去灵堂,遣人扶柩回江东安葬,忽听辕门外大声喧哗。众正诧异,一人飞奔入帐,众视之,朱治也。治面有喜色,曰:“太史将军诛得仇人归矣!”众皆愕然,急问究竟。治曰:“前者擒害伯符者,徐晃部将史涣也。晃恐吾军助刘玄德击之,教涣引数千人马结寨东南,以拒吾军。太史慈昨日引吾等夜袭曹营,取得仇人史涣首级在此!”张飞惊问曰:“宛城距此甚远,太史慈只有五百人马,如何袭了曹营?”对曰:“太史慈引五百军,轻骑一日奔袭不下四五百里,黄昏之时,杀入涣寨,自南门入,东门出,无人可当者;史涣引军来敌,慈金枪怒马,大喝曰:‘识得孙伯符之枪否?’用伯符所赠虎头枪只一枪捅穿咽喉,下马取了首级,大杀一场;曹兵虽众,皆以为神兵天降,以为伯符英魂复仇而来,莫敢缨其锋锐者。及出,检点人数,五百军不折一人一骑,慈教连夜引军归还,吾先来报讯,人马顷刻便至矣!”
言未毕,帐帘挑处,太史慈散发持枪,左手提史涣之头,龙行虎步,直入帐内。慈乃掷史涣首级于地,望定孙策灵位便拜,放声大哭。博含泪曰:“如此,伯符英灵可以瞑目矣!”慈闻博如此说,痛断肝肠,大喊一声,昏厥于地。众急救醒。张飞扶定太史慈赞曰:“东莱太史慈,名不虚传!好男子!好英雄!好兄弟!”博亦曰:“公夜战千里,快意恩仇,其磊落慷慨、英风侠骨令生者逝者同心感念。愿受方博一拜!”言毕,躬身揖拜,众将一齐施礼。
哭拜一番,至暮方散。越明日,太史慈辞去,博命朱治扶策灵柩归于江东,江东及荆南诸郡一齐举哀。博具表,追表策为征北将军、安乐侯,以王侯之礼葬之;策母吴氏,封安国夫人,策妻乔氏,封述贤夫人,厚赐金帛归养;弟孙权,受命抚于西沙,恩袭兄之爵禄,封荡寇将军;子孙凉,受禄五千石。
却说太史慈祭过孙策,辞了博等,径回邓城刘备大营。备及孔明方与徐晃大军会于安众,各结营寨。备与孔明商议曰:“宛城为荆州北门,挟看许、洛,地当要冲,为兵家所必争,今不取之,迟恐为方博所图。”孔明曰:“主公之论甚善。曹军之粮屯于鲁山,若得宛城,距鲁山马军可一日即至,则曹操必迫而更变屯粮之所;待其军动时,吾军会江东之兵击之,操军虽众,可一战而溃也。”备曰:“然。徐晃天下名将,昔日在河北便知其深明将略,智勇双全,军师当以何策胜之?”孔明笑曰:“主公宽心。将才易敌,诡诈难防,徐公明方正君子耳。亮已料定矣。”备亦笑。
计议停当,引军出兵。徐晃闻备军动,引兵来迎,两下排开阵势。晃挎斧跃马,当先出阵。备及众将看时,却见徐晃青盔绿袍,虎背熊腰,身长八尺,手使开山大斧,跨下一匹青骢马,极其雄壮。备顾谓众将曰:“谁能当之!”一旁魏延大声应诺,提刀飞马而出,直取徐晃。二将大战五十合,不分胜负。阵后文丑见战晃不下,一骑飞出便来助阵,这厢程昱急遣吕建出马,不三合,被丑斩于马下。徐晃见折了吕建,虚晃一斧,拨马便退。刘备麾军掩杀过去,命孔明居于后阵,自引马军在前,大军将至阵前。程昱令旗挥处,前军涌出弓弩手四千,箭若飞蝗。备军促不及防,被箭者众,魏延、文丑俱各带伤,马军受阻。备驱兵撞入阵中,却被昱撤下弓弩手,尽用长兵当之。备欲调步卒应敌,已然不及,被曹兵一阵捅戳,折却骑兵无数。徐晃见前军有利,拨马反身杀来,荆州之兵大败而退,损兵三千余。晃直追杀至大寨方罢。
却说刘备败回营中,谓孔明曰:“不意曹兵精锐至此。徐晃治军有方,程昱调度得力,真劲敌也!”孔明曰:“吾遥观敌阵前持令旗者,即程仲德乎?真名不虚传也。来日当以计胜之,先夺敌寨,次取宛城。”次日天明,孔明引大军复出,教军人大骂挑战。
徐晃闻荆州之兵复来,谓程昱曰:“刘备昨日大败,今日何敢复来?人言诸葛亮神机妙算,吾料其今日必施诡计。”昱曰:“公明之言是也。今可先定守寨之策,然后出战。”晃然之,唤过偏将朱灵,教如此如此,灵领命去讫;晃便与昱等点兵出阵。
两阵对圆,孔明羽扇轻挥,黄忠在前、魏延在后,顷刻列成一阵。备举双股剑,指晃大呼曰:“助纣无义之贼,识吾阵否?”晃教徐商压住阵脚,自与程昱上高处看阵。昱看罢,指阵笑曰:“人言诸葛亮善能用兵,以吾观之,白面书生耳!”晃问曰:“公能识此阵?”程昱曰:“区区蛇行燕尾阵,何足为奇?况此阵法度疏忽不全,道是燕尾,却只有一翼。”晃大喜曰:“如此如何破之?”昱便道如此如此。晃受计,教昱后阵都督,自引数骑来前阵,指刘备曰:“大耳贼!无知庸才,区区蛇行燕尾阵,何足为奇?”备笑曰:“便是此阵,汝敢来破阵否?”晃厉声曰:“有何不敢!”便唤过徐商、吕常二将,命徐商引马军五百,向右阵佯动;待其阵势动时,教吕义引兵五千,正路击之。
二将领命。商引兵便出,先向右阵无人处疾弛,待过其阵半,径击蛇行阵中腹。黄忠居蛇首,魏延居燕尾,见中腹有事一齐来救,荆州阵型便乱。吕义见状,急引五千精兵,一齐鼓噪,杀将过去。荆州之兵大乱,兵无战意,四散走避。徐晃方以为得计,后阵程昱一骑飞来,大呼曰:“不好!速速退兵!”晃急问究竟时,昱喘息曰:“中诸葛之计矣。此阵诈为燕尾,实含九宫变化,须防孔明变阵!”晃闻言大惊,急教退兵时,阵前喊杀之声大起。黄忠、魏延二将引兵左出右入,若彩蝶穿花,须臾变成一座九宫八卦大阵,将吕义并五千兵围在核心,尽皆剿杀,只有徐商率数十骑逃出。刘备见前军大胜,挥兵掩杀过来。曹兵大败,晃与徐商等保定程昱,往大寨便退。孔明见曹兵退,传令众将努力追之,力夺徐晃大寨,以先入寨者为头功。
荆州众将得令,奋力追杀。黄忠驱兵在前,看看赶上;徐晃却并不引兵归寨,向寨左绕行去了。忠引军追入寨前时,却见寨门大开,鸦雀无声,疑心有诈,便教众军止步。须臾,魏延亦引兵至,见忠勒马不前,便问其故。忠具以实告,曰:“此必有诈,休中彼埋伏,吾等可在此暂候,命人飞报军师定夺。”魏延闻言,暗思曰:“孔明教黄汉升引兵在前,命吾居于后军;又道先得敌寨者为头功,明白便是欲将功劳与黄忠也。吾岂能教诸葛如愿?”于是谓忠曰:“黄汉升此言差矣。贼仓皇败退,安能有诈?待吾击之,公可在此接应,若有埋伏,吾为公当之!”言毕,自引本部千余骑,高声呐喊,杀奔曹寨而去。
方至寨边,突听一声梆子响,曹营中一齐举旗。却是朱灵得徐晃吩咐,引两千弓弩手在此相候,见魏延引军杀来,一声令下,箭如急雨。魏延不及提备,左臂中箭,几乎落马,荆州之兵便乱,朱灵引八百骑,趁势杀出,两下混战。黄忠见状,急引兵来接应,那厢徐晃自大寨之左引军复还,将黄忠、魏延之兵截做两段。二将正做没理会处,太史慈等众将皆至,两下里一场好杀,各有折损,激战半日,各自收兵。荆州之兵终不能夺徐晃大寨。
刘备归,叹曰:“徐晃用兵败而不乱,乱而不溃,真良将也。”孔明便问黄忠如何中了伏兵,忠曰:“多亏文长高义,亲冒矢石,为吾当之。”孔明望定魏延冷笑不止,延知瞒孔明不过,只得佯做疼痛,悻悻解嘲曰:“徐晃之兵,好用长弓硬弩,其箭何如此之多也?”刘备闻言,便教延速去拔箭将息。延乃退,孔明亦不便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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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三国 传国玉玺 第十五回 上兵伐谋多奇计 临江全胜有周郎
第十五回 上兵伐谋多奇计 临江全胜有周郎
却说方博聚众将商议北伐袁术。长史张昭曰:“术虽庸碌,兵多势大,未可轻敌。不如遗书曹操,劝他南征,两军相援,大事定矣!”博从其言,驰书曹操,言明此意,一面命周瑜进兵。次日,博起大军五万,以赵云为前部,张辽为合后,刘晔为参军,自与孙策、张飞领中军,向寿春进发。
周瑜得方博之书,便与程普等众将商议渡江取寿春。普曰:“袁术久镇淮南,兵多粮广,我水军不过五,六万,如何与之相敌?不若发船攻寿春西面,以呼应曹军,待主公大军到时再做区处。”瑜曰:“不然。主公将有大志于天下,大江之北,安能无立足之地?吾军虽少,一可当十也!吾当速取寿春,迟恐为曹操所图矣。诸公各宜努力。”遂不用程普之言,整点军马船只,安排渡江。将程普等四将安置后军。普密谓黄盖等旧将曰:“周郎,黄口孺子耳!每思与奉孝先生争竞,如此贪功冒进,恐无益于军。”
次日,周瑜乃密请鲁肃商议。瑜曰:“吾等自随主公以来未立寸功,而主公重用如此,位在诸旧将之上。吾观程德谋等皆有不平之色,瑜自当建立奇功,以服人心,公幸助我!””肃曰:“欲取寿春,必当渡江立寨,术军势大,若待我军半渡而击之抑或待我渡江立寨未成时趁乱击之,我将奈何?”瑜笑曰:“吾已计较停当,子敬勿忧。但缺一能言之人耳。”正商议间,人报博阚泽自秣陵督运粮草至。瑜大喜曰:“此人一至,吾计成矣!”便请阚泽入见。及入,谓泽曰:“吾欲令公去干一桩功劳,公幸勿辞。”泽曰:“一般为主公出力,何分彼此?”瑜便教如此如此。
却说袁术在寿春,闻说曹操、方博联军来攻,心下烦闷,忽闻人报擒得一细作至,便命押上。视之时,青衣薄衫,不似武人。来人便行跪拜之礼,口称“万岁”。术喜。来人曰:“吾非细作,乃江东周瑜都督麾下阚泽是也,奉都督密令,有要事启奏陛下。”术闻言愈喜。泽曰:“江东本孙氏之基业,讨逆将军虽亡,其子尚在,孙伯符与我家都督自幼莫逆,欲取江东久矣。前者便欲起事,怎奈有程普、黄盖等方博心腹旧将掣肘。我家都督欲归顺陛下,恨无良机,今方郎小儿不思自量,妄图冒犯陛下天威;周都督命微臣先来投报,来日渡江立寨,赚程普、黄盖、韩当、祖茂等本部军马居于中军,请陛下提一军,看放火为号,围而剿之;我家都督更与孙伯符将军通谋,与陛下里应外合,擒了方郎小儿,为陛下尽取江东六郡,那时还望陛下不吝封赏。”术闻言喜甚,连称“爱卿平身”。旁边闪过大将雷薄,曰:“吾闻方郎惯能收买人心,江东军民尽仰慕之,周瑜身担重任,安得便反?此人言辞阿谀,必然有诈!”术方欲言,泽徉怒曰:“此何人也?陛下可斩之!吾与周都督等视陛下如敬天人,望陛下如婴儿之望父母。汝如何为方博张目,且言语间有藐视陛下天威之意!岂不冷了天下臣民之心?”术怒叱雷薄曰:“汝欲教我失来者之心乎?可速退!”泽曰:“臣敬爱陛下之心天日可表,所言出自肺腑,岂阿谀哉?愿陛下查之。”术乃用好言抚慰,便约渡江时尽插黄旗,安营后举火为号。泽曰:“但看头上扎红巾者,便是自家人马。”术乃许阚泽事成后封为执金吾。阚泽心中暗笑,百般谢恩而去。
术自阚泽去后,每日只是登城眺望,这日见江面上驶来无数艨艟战船,尽插黄旗。术大喜曰:“周郎至矣,此天助朕也。”乃指江东傲然曰:“方郎小儿,亡无日矣!”左右便称术盛德不迭。却说周瑜渡江后,立起大寨。是夜,寨中火光大起,术欲显武功,亲率大将纪灵、陈纪引军两万,尽扎红巾,出城而去。
术率军便往火光中杀来,及至入寨,却见空无一人。正迟疑间,听得一声炮响,中军杀出一彪军马,当先一将,正是周泰,大喝曰:“袁术蠢贼,中了我家周都督之计也!”言未毕,左边蒋钦杀出,右边陈武杀出,众军一齐大喊:“袁术蠢贼,中了我家周都督之计也!”术大怒,方欲厮杀时,彼军尽扎红巾,黑夜中不辨敌我,术军大乱,溃不成军。江东军大获全胜,斩首万余,周泰斩了陈纪,纪灵拼死保术突围去了。
次日,周瑜教程普等后军渡江,便教阚泽引四将共观水寨旱寨。程普见周瑜用兵法度严整,行伍鲜明,大叹服之。阚泽便告以前日诈降诱敌之事,黄盖问曰:“吾军既扎红巾,如何辨认?”对曰:“都督另教吾军尽扎白布于腰间,黑夜中极易辨识。”程普叹曰:“吾欺周郎年幼,以今观之,真不世之将才也!”自此江东水军将士归心。
却说术败了一阵,乃怒斥左右失察之罪。或谏曰:“寿春兵源足备,城池坚固,只宜坚守不出,待彼军粮尽,乘乱击之可也。”术然其言,只是坚守。这日在城上,人报周瑜军马又来挑战,术视之时,城下军中一员少年将军,红袍白马,往城上指点,阚泽立马于侧。有识得者为指示曰:“此周瑜也。”术方视之时,周瑜单骑纵马而出,大呼曰:“袁术蠢贼,见周郎否!”术大怒。城下众军一起大喊:“袁术蠢贼,愚昧颟顸之辈!”声势震天。术闻言大喊一声,积闷郁胸,气倒城头。众急救醒,术切齿曰:“周郎小儿,吾誓擒之。”便点乐就、李丰、梁刚引军出城,径杀奔周瑜阵前而去。瑜军发一声喊,一起便退。术军赶去,看看赶上,一声锣响,两翼各涌出无数弓弩手,箭如骤雨。术军落马无数。乐就等引军便退,西面江上韩当引战船便来助射,黄盖引军东面又追袭至;术军大乱,乐就为乱军所杀,黄盖斩李丰于马下,梁刚率残军拼死逃上城去。术怒曰:“无能之辈,要你何用!”喝斩梁刚,众将劝免。
正没理会处,人报曹操起十七万大军,自城北杀来,将至城下。雷薄谏曰:“寿春水旱连年,人皆缺食;今又动兵扰民,民既生怨,兵亦被困矣,不如留军在寿春,闭门不战;陛下且引御林军渡淮,一者就熟,二者避其锋锐。”术曰:“卿真股肱之臣也!”便留雷薄、陈兰、梁刚领十万兵守寿春;其余将卒并库藏金玉宝贝,尽数收拾过淮去了。
周瑜闻说袁术渡淮,乃驰书方博,欲教自陆路追截之。博得书大喜,谓众将曰:“公瑾真当世俊杰之才也!”便教大军改道,来迎袁术。雷薄自术去后,果然闭门不出,任凭曹操与周瑜百般辱骂,只是不与交战。这日,薄在城上忽见有大船十艘,从大江西面而来,尽打袁术旗号,遣人问时,报说:“陛下知城中缺粮,命小人运粮十万斛来献,请将军查收。”薄谓陈兰曰:“周瑜多谋,不可不防。”兰然之,乃与梁刚各引三千人,伏于水门两旁,命人查收。开船篷视之,果粮米也,满满十船;二将大喜,来使交割文书毕,曰:“来日尚有粮饷应用之物运到。”二将径解粮入城去迄。不数日,又有船十艘,运载兵饷金帛诸般应用及赏物至,二将又提兵查收,得之,皆大喜。又过半月,人报运粮船又至,薄等遂不为备,船到门前,便令开城解粮。城门方启,雷薄突悟:“陛下在时,待我等未尝如此慷慨;今避战就熟,何反屡屡加赏?此必有诈!”正欲大喝关门时,城下一声梆子响,大船中每船跳出百余人,各挺凶器,勇悍非常,正是黄盖、韩当、祖茂、陈武、周泰、蒋钦六将率千余惯战水军,赚开城门,杀将进来。薄急待命人点兵应敌时,被黄盖率人冲上城楼,一刀斩了;韩当、周泰自率人径奔南门,迎接周瑜大军入城。梁刚被陈武一枪捅死,陈兰被乱军杀死,余众皆降。
周瑜便命整点寿春府库,将日前诈做术军所运入城去的粮饷金帛,尽皆收回,乃谓众将曰:“此所谓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也!”众皆大笑。
曹操闻知周瑜袭了寿春,便欲渡淮追击袁术,人报“张鲁依托刘表,复肆猖獗;南阳、江陵诸县复反,曹洪屡败,特来告急。”操得报,便驰书周瑜,令其跨江布阵,以为疑兵;乃即日班师,别议征伐张绣。
却说袁术引军渡淮,正遇方博大军,博军以逸待劳,漫山遍野而来,术军不曾提备,大乱,军伍不依次序;术在中军,见了方博旗号,正自惊疑,但见万军丛中一将,白马双锤,勇不可当,开波逐浪般向车驾杀来,认得正是方博。吓得术魂飞魄散,弃车驾上马便走。大将纪灵勒住马头谏曰:“两军方交战,未见胜负,陛下安可轻离?”术怒曰:“是何言也!汝忘却彼大战虎牢时乎?安能敌之,汝等可护驾速退。”尽弃车驾而走。术军一溃千里,降者数万;博军斩首三万余,得辎重车辆无数。术引残军投盱眙去了。
博大胜袁术,命人重赏周瑜,表奏瑜侯爵,加为寿春太守,赐禄三千石。便议渡淮追击袁术,正议间,人报合肥郭嘉有书至,博便命唤入。正是:“只因军师片纸至,致使东南干戈起”。究竟书中所言何事,且看明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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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三国 血战山河 第四十六回 马季常遥指西川路 张永年奉献地形
第四十六回 马季常遥指西川路 张永年奉献地形图
却说方博在鹊尾坡十面埋伏,大破曹军三十万;关兴、张苞又得了安众大营,云长又破了汝南,皆大欢喜,江东群雄,威名遂震于天下。这日方博传檄诸部,大会三军于安众,连淮南程普、徐州鲁肃亦遣使来贺。张飞等众将清理战场毕,一一皆至,正安排庆功时,云长、关平、关兴父子引着张苞、周仓亦至。兄弟三人久别重逢,别有一番亲密景象。云长又道关兴、张苞之功,方博、张飞俱各大喜;博加关兴为平江将军,张苞为校义将军,领二千石。正欢叙间,人报赵云、吕蒙护送郭嘉将至安众。
博闻报,径引关、张及一干众将顶风迎尘,迎郭嘉于十里之外。远望嘉等遥遥将至,博率先下马,躬身立于道旁。郭嘉远远望见,滚鞍下马,急来扶住方博,热泪盈眶。博望嘉上下打量,相别区区月余,鬓发微霜矣。博执嘉手,曰:“公之智勇,旷古未闻也!”言毕哽咽。嘉动容曰:“嘉与主公,彼此知心,何必多言。”一齐延入大帐,大设庆功酒宴,以郭嘉为首功,奉之上座,诸将自排座次,鼓舞欢欣,各尽一醉。
酒酣耳热,周瑜见方博推崇郭嘉,有意以言语挑之曰:“闻曹公待奉孝甚厚,真有此事耶?”众皆停杯而视,嘉从容曰:“然也。曹公之恩,以金帛饵其志,爵禄收其心耳。”瑜笑曰:“比主公之恩如何?”嘉亦笑曰:“主公之恩,以真情为饵,以肝胆收士人之心也,大不相同。丈夫处世,遇知己之主,外托主臣之义,内结骨肉之恩,言必信,行必从,非曹操之辈能知也。”瑜闻言,放声大笑曰:“奉孝奉孝,吾不如汝也!”击节敲钵,为之高歌,辞曰:“丈夫处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将醉,吾将醉兮发狂吟!”歌毕,满座欢笑。徐庶笑谓博曰:“公瑾雅量高致,主公无忧矣。”博知庶所指,欣然含笑,旋即黯然曰:“可惜伯符吾弟不能共今日之乐。”满座闻言默然。于是撤席设祭,祭奠孙策及阵亡将士,连典韦一并设祭。祭罢各自散去歇息不提。
次日整点兵马军备,得降卒八万,马匹万余,金帛、器物、粮草辎重不计其数。诸事整备停当,聚将升帐。博谓众人曰:“今既破曹军,二十万大军停驻于此,终非久计;以诸公之见,方面何所图耶?”关羽、张飞、张辽等众将皆曰:“而今汝南已在掌握,许昌只在咫尺,直当长驱直入,休与曹贼喘息之机,一鼓作势,以统山东、河北诸郡。”庞统急曰:“诸公之论未善。曹操虽败,青、兖、冀、雍、凉、幽、并各州带甲犹不下百万;北方户口广大,世族多附操,根基深厚;吾若进而图操,是以孤军陷久战而不能自拔也,久必给养困乏,士卒离心。为今之计,只当趁操受挫将息之时,无力南顾,西取陇蜀以自强其力,以为远计。”众人闻言,议论纷纷,有主北上者,有主入川者,博一时不能决,于是散帐。及众人出,独郭嘉不动,博笑谓嘉曰:“适才先生不发一言,此时想必有以教吾。”嘉曰:“吾观主公有似有未决,愿闻主公之意。”博对曰:“吾并无成见。庞士元之论实乃谋国之智也,只是今以寡击众而败操,诚为不易,若不趁势图之,恐遗他日之恨。”嘉窥左右无人,密谓博曰:“主公欲取许昌,若拔之,将何以待汉帝?”博恍然大悟,曰:“非先生提点,吾几自误。”嘉笑曰:“荆襄多名士,主公何不访问之,广采众议,当为上策。”博笑曰:“有劳先生挂心。尝闻‘马氏五常,白眉最良’,吾以命人往访马氏弟兄多时矣,不日当有回音。”嘉曰:“此事宜速,迟恐贤士归于刘备矣。昔日亦曾访诸葛孔明,反为刘备抢先,今闻人言孔明之兄诸葛瑾亦附其弟辅佐刘玄德矣。以吾意观之,刘备、孔明日后必为心腹之患。”博曰:“吾岂不知。此事容缓图之,如今只要两家和好,休教曹操有可趁之机。”商议一番,各自歇息。
数日间回报,道是聘得马氏弟兄至,博命优礼待之,延马良入帐,以请问之。良曰:“主公今坐拥淮扬徐州之地,复占据江东六郡及荆州之南,天下三分有一矣,方面将何所图,良愿闻其详。”博以言语试之曰:“吾欲起兵山东,北取许都,公以为如何?”良笑曰:“主公此言特相试耳。前所以以寡敌众而克操者,虽仰奇谋,亦仗地利人和也。军居本土而战,给养充裕,士卒无后顾之心,守乡卫土,三军有决死之志。今若孤军北征,是自陷苦战,以弱击强,诚不智也。陇、蜀之地,天府之国,沃野千里,高祖因之而成帝业,主公岂无意乎?诚能趁曹操虚弱无暇南顾之时西取两川,则进能北击强敌,退能倚靠天堑而守半壁,此诚稳妥久远,不败之计也,愿主公查之。”博闻言欣喜,踊跃曰:“公之所见,正与吾同。此天以公授吾也。”良逊谢。博用马良为中郎将,马谡为诚义校尉,其余弟兄皆为从事,参赞军机。
却说操军大败,归于宛城,商议弃却安众大营,全军归守宛城,将养生息,收集残军,以图再起。讯息传于天下,急坏了一人。此人姓张名松字永年,乃西川刘璋刘季玉帐下别驾,世之智者也。原来刘璋曾杀害汉中太守张鲁母及弟,仇恨深重,恐张鲁兴兵复仇取川,特命重兵扼守巴西,以拒东川之兵。近马超为曹操所败,尽引西凉余部归于张鲁,秣兵厉马,修兵整备,元气渐复,声势浩大。张鲁得马超之助,有取西川之计,巴西太守庞义,急报于刘璋。璋平生懦弱,闻报忧心如焚,急聚众官商议。别驾张松,遂献引狼驱虎之计,劝刘璋交连曹操以自保,欲令操取汉中擒马超、张鲁,以解西川之危,璋从之。
于是张松收拾金珠玩好,为进献之物,又暗画川中地理图本藏之,来勾通曹操。时张松舟马至白帝城,正遇曹、方、刘三军大战于荆北,松无奈,只得停于白帝暂候。不料操竟败于方博之手,几乎全军覆没,松闻信,愁眉不展,寝食难安。原来张松欲令刘璋交连曹操,并非好意,实嫌弃刘璋暗弱,欲献西川四十一州于操耳;今闻操败,松暗思曰:“曹操大败于江东,元气大伤,复有何力取两川乎?献图之计,已成泡影,只是吾来时于刘璋之前,开了大口,今日怏怏而回,须被蜀中同僚取笑,他日再欲寻明主投效,亦非易事耳。”思虑及此,闷闷不乐。
正做没理会处,从者报有客来拜。延请入见,其人年可三四旬,样貌儒雅,长脸细眉,青衫纶巾,望张松便拜,曰:“荆州从事诸葛瑾,贱字子瑜,拜上永年兄。”松曰:“莫非荆州诸葛孔明之兄乎?”瑾曰:“然。奉吾主刘玄德之命,来请张别驾往荒州一叙。吾弟孔明等以洒扫驿庭,待大贤久矣。”松惊问曰:“令弟与刘使君如何得知鄙人在此?”对曰:“吾主自来礼贤下士,宽仁爱客;先生当世大贤,近在咫尺,吾主安能不具礼求之?”言毕奉上礼物,却非金帛,尽是些古朴风雅之物,松暗道:“刘玄德真知吾者也。且同彼往荆州去,看看刘玄德可堪以前途付之。”些须收拾,乃与诸葛瑾起行。
是日天晚,将至荆州界首,一彪军马来接,瑾为松指示曰:“此荆州首将黄忠黄汉升也。”松急见礼曰:“老将军有礼。”忠曰:“奉主公之命来接,转为别驾远涉路途,鞍马劳顿,特来侍奉。”松急逊谢,一同延入馆驿,排上酒宴,诸葛瑾、黄忠殷勤相劝,相待甚恭,松心甚喜。
次日早膳毕,上马又行,不过三五里,却见刘备、孔明亲率众将来接,遥见松等,众人早下马相候。松见之,慌忙滚鞍下马,来与刘备见礼。备曰:“久仰先生贤名,如雷贯耳,只恨云山相隔,不得聆听教诲;今幸得相见,足慰备平生渴仰之思也。”松大喜,连连逊谢,一起上马,与刘备并辔入城,孔明等皆逊一马身在后,松面有得色。至府堂议事厅上,分宾主坐定,设宴款待。备殷勤劝饮,执礼甚恭,只把些不要紧得言语来说,松欲待言献西川之事,无由以达。众人各尽一醉,宴罢散去,备便请张松馆驿歇息。
如此一连饮宴三日,备只与松谈些风雅,却不提荆州及两川之事。松不奈,谓备曰:“松观荆州,乃兵家必争之地,南有方博,有龙盘虎踞之像,北有曹操,每有鲸吞蚕食之意,此百战之所,非平安久恋之地也。”备知松有试探之意,乃曰:“备亦忧心久矣,奈至今无安居之所。”松见备言语合意,乃离座进言曰:“明公宽仁广爱,松欲趋奉久矣,恨未有便耳。益州险塞,沃野千里,明公诚有意时,松愿为内应。”备闻言,假意变色曰:“是何言也!刘季玉乃备之宗族,以汉室苗裔也,吾若图之,岂非失大义于天下?”松急曰:“某非卖主求荣之人也。今遇明主,不得不剖沥肝胆:刘季玉生性懦弱,不能成事,向不能任贤用能;又,张鲁在北,每思侵犯,可怜益州士人黎庶,旦夕有覆灭之忧,人心离散,思得明主。明公诚能取庸主而代之,则蜀中百姓万千之幸也。”备曰:“此事容缓图之。”松曰:“大丈夫处世,当努力建功立业,著鞭在先,迟恐为他人所取,悔之晚矣。”备见松急甚,心中暗笑,曰:“先生厚意,备铭感于心。然备闻蜀道崎岖,山川险峻,车不能方轨,马不能联辔,取川之事,恐非轻易。”松闻言,袖出一图授备,曰:“此蜀中四十一州地形图也。明公请看,举凡川中地理行程、远近阔狭、山川河流、府库钱粮,一一标明在此。”备展图熟视之,大喜,急招诸葛弟兄共观之。三人但有所问,松为一一指明,商议半日。松曰:“入川途径有二。一者,出邓城,过上庸,取大路直奔巴西,而至成都;其二者却是水路,经白帝溯江而上,亦可至成都。主公将欲取何路而至?”孔明曰:“今曹操与方子渊相持于宛城,若出邓城,必惊动双雄。曹操新败,不足为虑,若教方博得知,恐议吾军之后。为今之计,只出南郡,从水路去,且休得大张旗鼓。”备曰:“军师之虑甚善!”松又谓备曰:“主公宜早图之。又,松有挚友二人,法正、孟达。此二人皆川中贤士大才也,主公若起兵,此二人必可相助。”备曰:“先生真备之贵人也。他日事成,受爵当在众人之上。”松曰:“松遇明主,不得不尽情相告,岂望爵禄耶?”又商议谈论一番。次日,张松辞去,备命太史慈护送数十里方回。
却说张松辞了刘备、孔明,一路舟马换乘,径回成都,来见刘璋。备言接刘备为外援以拒张鲁。璋遂用张松、法正之言,以法正、孟达为使,领精兵五千,过巴东、出巫峡,迎刘备等水路入川。备得法正传张松之意,决意入川。备留诸葛瑾、黄忠、魏延等守荆州,自引诸葛亮、太史慈、颜良、文丑、张合、高览等众将,起兵五万,经长江而下,来与刘璋相会。
这一遭,方博、刘备要竞赛入川,引出美髯公大战锦马超,猛张飞三战庞令明,连番好戏!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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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三国 血战山河 第三十一回 孔文举挟带将军印 方子渊闻琴破剑阵
第三十一回 孔文举挟带将军印 方子渊闻琴破剑阵
却说孔明被魏延一番言语气的口吐鲜血,刘备大怒,深责魏延,延惶恐,乃退。孔明徐徐曰:“吾非气恼文长所言,实心忧眼前之难耳。”备劝慰曰:“先生不需如此。吾军虽败,犹有数万大军;江陵城池坚厚,兵粮齐备,足与方博一战。”孔明叹曰:“亮适才所言,并非仅方博之难也。今吾军之难有三,不可不查。江东陈兵城下,其难一也;刘景升素忌主公之才,前者勉强付与兵权,早生悔意,主公若能败方博而下江东,由可自立,今兵败垂成,刘表纵不追究,奈蔡、张之辈何,此其难之二也;主公宿仇者,曹操也,今操新败马超,一统北方,早晚必当南下,荆州首当要冲,如何当操百万之师耶,此其难三也!”刘备闻言,如沐霜雪,浑身冰凉,良久曰:“似此如之奈何。”孔明曰:“欲解此三难时,只有一法,别无他策。”备大喜曰:“军师可速言之。”孔明曰:“为今之计,只有结好方博,使为盟友,约其共御曹操;再假博之手除蔡、张之辈,则吾主有磐石之安也!”备曰:“军师此论甚高,然今与博交战甚酣,前番一把火更烧了张飞数万大军,恐博不肯同盟。”孔明曰:“吾观方博行事,每出人意表,鬼神难测;既是不知虚实,只得缓图之。”备嗟叹不已。
却说曹操在许都,得闻徐晃破了雅姜,威震羌地,解了后顾之忧,大喜,深慰勉之,这日于朝上,便议南征之事。操奏献帝曰:“叛臣刘表、刘备、方博、占据州郡,拥兵自重,久不朝贺,臣请为陛下伐之。”帝垂首,不敢轻言。阶下一人出,大呼曰:“不可!”众视之,中大夫孔融耳。融曰:“荆州刘表、刘备,皆汉室宗亲,乃今上叔辈,守牧州郡,并无过犯;征东将军博,受朝廷明诏封赏,且有讨董卓,灭袁术之大功,社稷股肱之臣也;丞相欲伐之,师出无名,恐失天下人之望。”操闻言愠怒,目现凶光。时有尚书令荀彧在侧,恐操怒而杀融,急出奏曰:“今北方初定,不宜妄兴刀兵。臣有一计,可令刘表、方博之辈归服王化,丞相与三军将士可免征战之劳苦。”操曰:“荀令君有何良策,何不当殿奏明。” 彧从容奏曰:“孔大夫乃圣人之后,贤名布于天下,四海仰望。何不令文举南下,宣天子恩旨,令博等归附王化,率众来朝;届时由丞相审度钧意,去其兵权,量才委用,则可兵不血刃,天下归心,岂不为美?”操方待言,贾诩出奏曰:“荀令君之言是也,愿圣上从之。然空言招抚,恐失来者之心,臣意刘玄德既为帝胄,当重赏加封,使之以靖王室,以示陛下圣德。”言毕,以目视操,操亦曰:“如此亦好。请圣上早颁圣旨。”帝从之,以融为钦差,秉诏封刘备为左将军、领豫州牧;南下宣抚。
及散朝,荀彧窥左右无人,暗扯融袖,低声曰:“公知吾殿前举荐之意乎?”融笑而不语。彧曰:“文举此去,可暗带家小出城,自此便如鱼入海,鸟入林,可选仕天下,亦可隐居林泉,切勿再归矣!”融曰:“融自有计较,多谢文若高义!”长笑离去。
却说融归自宅,正自遣人打点行装,人报太师伏完来拜。完者,伏皇后之父也。完入拜,便命遣散左右,袖出一物以示融。观之,当朝大将军印绶也。融大惊曰:“何由得之?”完垂泪叹曰:“文举请看。”乃出一血诏,系献帝手书。融观之,涕泪俱下;具言曹操专权,早晚有篡位之心,汉室行将倾废,诏谕天下诸侯有愿进京勤王者,以大将军爵之。完曰:“操耳目众多,此乃帝于内寝之中,以伏后之背为案,破指血书;吾拼死将印绶并此诏书带出,公宜仔细。可择天下忠义贤能勤王护主,则汉室可兴,主上可重见生天矣!”融泣曰:“融纵万死,安肯负圣上所托也!”完问曰:“然则如何图之?”融曰:“天下势可当操者,唯江东方子渊也。彼正与刘玄德鏖战于荆州,两雄相争,必有一伤,若操南征,岂非坐收渔人之利?吾当先见二人,晓谕圣意,令二人止争,然后以此印及诏书付博,使其早兴勤王之师。”完曰:“如此最好。完不敢久留,恐操知觉。公能成此功,汉祀不斩,皆公所赐也!”匆匆辞去。融于灯下反复观看血诏,叹息再三,彻夜不眠,思虑一宿,心意已决。
却说操在相府招贾诩议事,问曰:“以君观之,荀文若此举何意也?莫非不吾助乎?”对曰:“非也。文若汉之忠良,正直耿介者也,恐丞相断孔圣之嗣,故出言相救耳。”操又问曰:“然则文和殿上相示,诚何意耶?”诩曰:“刘表清谈无能之辈,自知才不能御备,貌虽重用,心实忌之;今重封刘备,使爵位在表之上,表必深忌而图之。使刘表、刘备、方博三方相争于荆襄,吾等这厢广积粮饷,操演兵马,待其两败而兴雷霆之师,天下可一战定矣!”操大喜曰:“甚善!”
却说孔融次日出京,投荆州去讫。于路非只一日,这日乃至,刘表接着。融宣旨抚慰毕,表便问来意。融告以诏封刘备,表果不喜。
融辞却刘表,便来见备。备令孔明于帐后窃听之。融至,宣旨毕,备谢恩,分宾主落座。融便劝备与博同盟,备顾但唯唯而已。待融辞去,孔明出告备曰:“主公大喜!大事济矣。吾料数日之内,必有使节至。吾这里须整肃军容,陈兵设鼎以待,休令江东小觑于吾。然后同盟可也!”备称善
却说融离了江陵,径投博军大营而来。博引众将来接,见礼毕。融曰:“有今上密旨。”乃出献帝血诏,博观之,叹息不已,教众将传阅,众人观之,群情激愤。融劝曰:“曹操也,天下之贼也。今操拥兵百万,虎视东南,将军犹自与宗室刘景升、刘玄德争竞,恐失却大义。”博微笑曰:“然则依先生之意,欲吾若何?”融曰:“愿将军以汉家社稷为重,与玄德暂休兵戎,协力抗曹,共起勤王之兵,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之既倒,则天子幸甚,万民幸甚,汉家基业幸甚,将军之名亦将垂于青史也。”博曰:“此事尚容商议。”便请融歇息。
及融去,庞统急曰:“适才融言及同盟之事,主公何不就势从之?”郭嘉曰:“吾等连败孔明,取荆州只在眼前,奈何弃此良机耶?愿主公诈许之,以懈刘备之心,速取荆州,然后整兵以待曹操可也!”周瑜曰:“此言差矣!荆州虽然屡败,犹有大军不下十万,襄阳城池坚厚,兵粮足备,非等闲可下;倘两雄相争,难分胜负,而操卷土南来,大势去矣!”嘉曰:“是何言也!以主公之能,三军之勇,取荆州只在反掌之间。公瑾何示弱怯战至此耶?”统曰:“奉孝今日何如此颠倒?曹军南下,只在顷刻,荆襄九郡犹有三郡未克,纵能旦夕克之,以久战疲惫之师,安能当曹操百万虎狼之师?”众皆然之。统又曰:“江东六郡人口,不足二百万,可用之兵不过十余万;操领青、冀、幽、并、雍、凉、豫各州人口不下五百万,所部马步水军不下八十万,此众寡之势易知耳。曹军一旦南来,铺天盖地之势,岂可仓促当之?”嘉怒曰:“汝等无非不欲令吾辅主公独成大功耳,如此疾贤妒能,贻误军机,真小人之行也!”旁边恼了张飞,喝曰:“先生好生无理取闹,汝这军师之位尚是庞士元相让,今日竟出此言,岂不冷了众人之心!”数人便在博面前争执起来,众将有要与荆州结盟者,亦有欲速取荆州者,徐庶、陆逊、赵云那厢急忙相劝,乱做一团,不欢而散。
是夜,博自来见郭嘉,密谓嘉曰:“如此带累先生矣。”嘉曰:“吾受主公知遇之恩,恨不能粉身而报也,只恐此计瞒不得曹操。”博曰:“先生稍安,博自有分教。”拜辞郭嘉,来见周瑜,及至,闻瑜帐中有他人声,凝听之,庞统也。统曰:“今日郭奉孝好生无礼。”周瑜大笑曰:“士元真欺吾也!”庞统亦笑曰:“原来周郎之见与吾相同。”瑜曰:“只恐瞒不得曹操。”统曰:“且容与主公商议。”博于帐外听罢,窃笑离去。
次日升帐,博便告众人欲亲往刘备寨中相谈同盟之事,众皆惊异。赵云急曰:“纵然欲结盟好,于众人中择一人去便可,何必主公亲往?人心难测,若有疏失,三军安所归乎?”张飞曰:“前番相请庞士元,是吾代去,今番还让某去便是!”众人都笑。庞统曰:“诸君稍安勿躁,吾料主公此去,必得好音。”言毕,以目视郭嘉,嘉微笑不语。博曰:“诸君可整肃兵马,不日将归江东矣。”
于是众人散去。博将大军交付于张飞、郭嘉,单人独骑,往江陵而来。及至江陵城下,通报良久,并无一人来接。博微感诧异。须臾,城门大开,或厉声命博入见。博心下暗笑,昂然而入,径投府殿而来。但见议事厅前,斧钺耀眼,有刀斧手数十,列队以待,俱各手持利刃,交叉高擎,欲令博折腰而过。博龙行虎步,傲然向前,夺其兵刃,弃于地上;顷刻之间,连夺十数人,当者莫不竭尽膂力,不能敌博从容一拔;或有欲犯者,博嗔目以视,见者莫不胆丧。直上厅阶,却见阶前一铜鼎阻路,铜鼎之中,温油盈满;铜鼎之侧,柴薪堆积。博仰天大笑,轻挽袍袖,单手持鼎足,力奋千斤,喝声起!高举过头,点油不洒。众军观之,噤不敢言。博举鼎直入厅堂,刘备、孔明正端坐以待来使。二人见博举鼎入,备见博,大惊,面色尴尬。孔明见备如此,略一错愕,便知究竟。乃徐徐曰:“来者莫非征东将军方子渊乎。”博曰:“此必卧龙先生也!久闻孔明先生雅量清高,学究天人,不意竟效暴秦故事,陈兵设鼎以拒一使,岂博之所愿见乎?”复谓备曰:“如此即为玄德兄相待故人之礼乎?”备语塞。孔明从容曰:“陈兵以全君之威,设鼎以显君之能,何言非所愿乎。”博视孔明良久,二人相顾会心大笑。孔明曰:“将军此来,莫非有同盟之意?”博曰:“博固知玄德兄与先生盼吾久矣,恐二位久候,故而速来。”备亦笑曰:“既然彼此知音,同盟之事,可一言而合。”便命后厅设宴相待。
却说魏延等众将皆闻博至,深恨之。延谓太史慈、颜良、文丑、张合、高览曰:“兀那方博,累次羞辱吾等,今必有报之!”太史慈急曰:“文长休得莽撞,休违了军师将令。”延曰:“吾等身为大将,彼竟于粮中下药,使吾等腹泻多日不止,此等气,汝忍得,吾须忍不得!”这厢颜良、文丑一起称是。高览问曰:“人言方博有万夫不当之勇,如何图之?”延便道如此如此。张合曰:“黄汉升现为众将之首,如此行事,恐汉升不允。”延曰:“汉升那边,吾自有分说。”众人允诺,延便来寻黄忠,以言挑之曰:“某闻汉升旧曾事中郎将刘磐,情好甚笃,可惜死于方博军中,汉升岂有报之?”忠知所指,曰:“私怨事小,同盟事大,休违了军师将令。”延变色曰:“吾向以汉升为好男子也!”忠无奈,曰:“如此小小折辱便是,休伤他性命。”延大喜然之。
于是忠于延结伴而入,正逢刘备命开席。众将皆入,分坐下首。酒过三巡,孔明问曰:“久闻将军智勇双全,盖世英雄,亮有惑于胸,愿公有以教吾。”博逊谢。孔明问曰:“当日围攻江夏未果,公引军驰援,若吾不回江陵,兵行险着,渡江径攻长沙而下江东,公如何当之?”博笑曰:“安有是理!吾料先生平生谨慎,必不能行此险着也。诚如此时,博驰檄江东,教坚壁清野以待,这厢速攻枣阳,断却粮道,庶几可胜矣!”孔明又问曰:“日前竟陵之战,倘周郎之兵不能至,公将奈何。”博对曰:“引军径投夏口,待贵军过半,以水军于江上击之。”孔明又问以军中兵事,博口若悬河,对答如流,众皆叹服。孔明油然曰:“天既生亮,何又生公?”于是宾主举觞。宴半,备微醉,问博曰:“备与子渊自涿郡别后,不觉十有余年矣。备征战风尘,鬓发微霜;想来子渊亦年将四十矣,如何青春至此,望之若二十许人耶?”博无由以答,暗思:“吾在此一年只当得一日,若明告知,只怕活活吓煞。”只得胡诌曰:“博幼得仙人传授练气不老养生之法,故而如此。”众皆惊叹。
那厢魏延觑得方博酒酣,离席曰:“筵间无以为乐,愿剑舞助兴。”言毕拔剑起舞。高览亦拔剑曰:“吾等当群舞,以博一笑。”离席与延对舞。颜良以目视孔明,见其并无异色,反有赞许之意,心下暗喜,起而拜博曰:“将军勇名,播于天下,虎牢一战,天下震怖,今恰逢其会,何不下场一显剑术?”博笑曰:“此非鸿门宴,安用项庄、项伯耶?”文丑瓮声问曰:“将军颇畏刀剑乎?”众人都笑。博长笑而起,谓孔明曰:“久闻先生雅擅音律,妙悟琴韵,愿赐一曲,请为先生舞之。”孔明欣然曰:“将军有命,安敢不从。”命人取琴至,孔明令撤去酒案,焚香操琴,其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起而悲怆,摧人肝肠。博曰:“霸王虽勇,终自刎于乌江,先生好一曲‘十面埋伏’!”拔剑起舞,翩翩入场,口中吟曰:“赵客漫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刹杳如流星……”那厢颜良、文丑、张合、黄忠、太史慈一起拔剑,连魏延、高览共是七将,将博围在核心,八人如穿花蝴蝶,琴声中战在一处。若论马上交锋,博原是当不得七人围攻;但若论剑法,汉末剑术何等粗陋,怎比得方博采众家之长,学通古今。只见博时而越女剑,时而青城剑,时而西洋剑,虽然以一敌七,招招不落下风。
俄而孔明琴音一变,做长枪大戟,金戈铁骑之声,如银瓶乍破,万马奔腾,铿锵有力,动人心魄。博大呼一声:“好!”使开少林七十二路“达摩快剑”,但听剑刃交击之声叮叮当当不绝于耳,其声清越,与琴声若和符节,并无丝毫纷乱;魏延等七人顿觉眼前一花,只见四处尽是方博身影,剑花只在自家眼前打转,人人骇出一身冷汗。七将此刻进非敌手,退又无据,人人皆咬牙苦撑。一曲将终,琴音又变,温宛靡靡,悠长凄凉,博剑法一变,使开武当“太极剑”,剑光成圆,以剑刃轻贴魏延剑身,引延剑来贴张合之剑,复引二人之剑来贴黄忠之剑……须臾八剑合做一剑,延等七将身不由己,只觉一股大力将夺手中之剑,只得奋力回夺。说时迟,那时快,孔明食指中划,一曲既终,如裂丝帛,余音袅袅。博长啸轻吟,口中曰:“……谁人书阁下,白首太玄经。”一首《侠客行》吟罢,手上轻轻一旋,借力发力,席间只闻叮当做响,七将手中长剑一起落地。博朗声长笑,引剑归鞘,往孔明长揖到地曰:“先生琴艺,超群绝伦。”孔明满面讶色,口不能应,唯喃喃而已;刘备及延等七将及随侍席间之人,莫不呆若木鸡,疑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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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三国 血战山河 第三十九回 麒麟子日走环辕 小英雄夜袭鲁山
第三十九回 麒麟子日走环辕 小英雄夜袭鲁山
不说刘备、孔明与徐晃大战于安乐。却说张苞、关兴二小将那日被张飞说了一番,留守在江夏,终日只是跑马练箭,陆逊表面尊重,却是不肯令二人统兵,只恐生出事端。关兴尚且罢了,那张苞却是与乃父一般的性子,整日坐困城中,却如何按捺得住?这日午后,与关兴校场演武,各使竹枪木刀,交锋一百合,不分胜负,观者莫不称美。少停歇息,兴谓苞曰:“兄长家传武艺,果然高明。”张苞焦躁,折枪为两段,曰:“高明济得甚事?终日木刀竹剑,效顽童所为。既不得杀贼立功,亦不得统兵用武,好生闷杀人也!”兴曰:“兄长宁耐。叔父临去时有言,过得几年,熟悉军事时,便许吾等上阵。”苞曰:“去休去休!今等到明,明等到后,却不等老了人。只把吾等做孩童戏耍。”兴解劝曰:“兄长休如此说,只是吾等年幼,叔父亦是爱惜之意。”苞不忿,叹曰:“年幼年幼!且不提当年吾等父亲与叔父五入连营,退黄巾十万之时亦同吾年岁,且看今日叔父帐下周郎、凌公绩,城中主将陆伯言,哪个不是孺子为将便名震天下,偏偏吾等屈沉在此。”又怪关兴曰:“关安国,大伯父何等英雄,威名布于华夏,汝竟如此怯弱,甘为富家子乎?窃为汝耻之。”兴怒曰:“汝何如此说!汝岂不愿上阵杀敌!争奈叔父等不允,吾能奈何。”苞闻言语塞,自去一边歇息,却不来搭理关兴。兴笑谓苞曰:“吾早思得一计在此。若依吾时,定能纵马疆场,建功立业,不负平生之志也!”苞闻言,转怒为喜,急来向兴赔话曰:“适才情急冒犯,贤弟切勿怪罪。真能从吾心愿时,便是重生父母,再长爷娘也。”兴却忍不住笑,来耳边道如此如此。苞大喜。
次日,二人先教小厮将兵器马匹送出城外相候,兄弟二人只做寻常出城百姓打扮,瞒了陆逊及众人,悄悄出得城来,取过包裹、马匹、刀、矛,遣回从人,欢欢喜喜上马往北疾奔。奔出数十里,苞笑谓兴曰:“亏得贤弟妙计。而今鱼入大海,鸟脱牢笼,天下之大,任吾驰骋矣!待到得叔父军前时,好歹杀几员曹将,教天下人知道吾张苞!”兴笑曰:“兄长言之过早矣。陆伯言是精细人,吾等私自出城,彼焉能不知?早晚派人追上时,于颜面上十分为难。再者,纵然到得新野大寨,二位叔父不肯吾等上阵时,亦是枉然。”此言一出,却是六月好大雪,直把张苞说得满心火做冰凉水,谓兴曰:“如之奈何?”兴曰:“不妨。吾亦有计较在此。三叔父虽令吾等留在江夏,吾父却不知晓。吾闻父亲围贼将曹仁等在汝南,将次可破,吾等何不投汝南去?待到得吾父军前时,好歹立些功劳,待二位叔父在新野得知时,木已成舟矣。如此岂不为美?”苞复大喜曰:“全赖贤弟谋划!”于是二人计议停当,联骑投汝南而去。
却说二人自幼生在江东,焉识北方路径?且平生所见多为南方江河丘陵,未曾平原奔驰,一日奔行三百里时,只道行了二百里。如此一连几日,只是贪赶路程,一时走岔了道路,却过了义阳、平春、叶城、襄城,入了河南地界犹然不知。二人这几日亦觉疑惑,不得要领。欲寻人相问路径时,沿途赤地千里,所过人迹罕见,盖大军过处,安有百姓安居之所?所携干粮尽皆用完,虽有盘缠时,却无处买些吃食去。
二人正自心慌,这日却信马官道,走到一座山前。关兴谓张苞曰:“兄长可知此山之名?”苞曰:“汝既不知,吾从何得知?”兴曰:“此山如此荒芜陷恶,与江东景致大不相同。若非此次私离江夏时,安得见如此山峦?”苞急曰:“贤弟却能耐下性子,早晚迷路断粮,吾弟兄困于此地矣,尚来说笑。”兴正待答言,却见山上下来一群人,探头探脑,手中依稀握有兵刃。
苞大喜曰:“正可向这干人询问道路。”兴笑曰:“兄长憨直。岂有向强人问路之理?”苞大笑曰:“不妨事。吾手中钢矛极擅言辞,定能问明路径。”兴曰:“此等人亦非天生为贼,只是寻常百姓,不能果腹,乱世无奈耳。且休杀伤太重。”苞方欲答言,众强人奔至马前,当先一人大喝曰:“何处小厮,敢犯吾山寨!念汝等年幼,可速速留下马匹,放吾等一条生路!”张苞佯惊曰:“大王息怒。小人马匹却是个脚力,不便相赠。囊中尚有赤金二百,相赠大王一半如何?”那汉闻言,心中大动,怒曰:“黄口孺子,安敢戏耍于吾!若不肯交出金帛马匹时,可试吾刀!”苞倚住长矛,冷笑曰:“把汝个瞎眼蒙心之狗贼!爷爷马上杀汝时,坏了英雄名声。汝使刀若能赢得吾双拳时,任汝取求!”言毕翻身下马,使个鱼跃龙门式。那汉怒极,举环首大刀,来劈张苞。苞让过来刀,与那强人斗在一处,众强人一齐鼓噪叫好。斗不几合,苞飞起一脚,却扫那汉下盘,那汉脚下一慢,扑地倒了,苞上前一脚踏住,喝骂曰:“无知贼子!今若杀汝时,道吾以强凌弱,饶汝性命,来日休再为恶,可速去!”言毕回身,望关兴而来,面有喜色,兴突然大呼曰:“留神!”苞知有便,急就地翻滚,躲过身后偷袭之刀,奔至马畔,取矛回身只一矛,正中那汉胸腹,捅个对穿,眼见不活了。苞拔矛在手,翻身上马,怒叱群贼曰:“无耻鼠贼!再不去者,便是榜样!”众强人见杀了首领,面面相觑,复跃跃欲试,有侵犯之意。
二小将横过刀矛,便欲放对,忽山上銮铃做响,又下来一队贼兵。皆是马军,与前来者却是不同,均头扎黄巾,极其精悍,为首一人,年可三四旬,顶盔贯甲,全身披挂,手使一杆大刀,指关兴怒喝曰:“何方鼠子,敢伤吾同伴!”兴冷笑曰:“汝又是何人?”来将厉声曰:“吾乃天公将军麾下大将廖化廖元俭是也!”张苞闻言,仰天大笑曰:“黄巾余孽,丧家之犬耳!汝既然从贼,可识得破黄巾之关云长、张翼德、方子渊桃园三英名讳乎?”廖化闻言疑惑,曰:“此三人当世英雄,谁人不知?与汝等有何干系。”关兴曰:“念汝尚有几分见识,不妨明告。此乃九江侯张翼德之子张苞是也,吾即关公之子关兴字安国者也!”化闻言,半信半疑,问曰:“此言莫非诈耶?”兴笑曰:“汝既不信,教汝见吾家传刀法。”拍马舞刀,直取廖化。化急举刀来迎,战有十余合,看看两马错镫,关兴使个怀中托月式,横过刀背,往廖化背上一记,拍下马来,再一刀时,横刀项上。化方知关兴言语是真,急匍匐跪拜曰:“吾仰慕二位公子尊翁久矣!不知二位公子驾临,冒渎虎威,万望海涵。”苞笑曰:“寨主却好兴致在此磨牙,吾却无此闲心,只是肚里饿出鸟来也!”黄巾将士,多为粗鄙无文之人,见苞如此说,一齐大笑,隔阂顿消。
于是关兴下马,扶廖化起身。化等便簇拥二人上山,杀牛宰羊,摆开宴席,虽是村酿白肉,亦是大快朵颐。酒足肉饱,化便问二人从何而来。二人具以实告,关兴问曰:“未知此处是何地界,去汝南尚有几日路径?”廖化大笑曰:“二位公子人中之龙,安识此荒僻之地,一时走失矣。此处已是河南地界,汝南已过多时矣。”二人闻言,一起失笑,兴曰:“既如此,吾二人寻父投军心切,不便叨扰。这便辞去。”化闻言,离席望二人便拜,张苞惊曰:“公何意也。”廖化慨然曰:“化少年失身于贼,自张角败亡之后,飘零江湖。不得已,又啸聚五六百弟兄在此,打劫过往商旅为生,如此蹉跎一世,行将老矣。今幸逢二位公子,愿蒙不弃,相携去投关君侯军中,也好寻个出身,求二位公子应允。”关兴尚自犹豫,那张苞却是个爽性的人,一把扶起曰:“这有何难。见到大伯父时,定当为汝引荐。”化闻言大喜,便要烧却山寨,与二人同行。众强人见廖化欲去,皆来哭求,均只望化等带挈同行,倒教三人十分为难。
正商议间,有巡山暗哨来报,道山下有大队官军押粮经过。关兴心中一动,问曰:“可是曹操之粮?何不劫夺之?”化接言曰:“必是曹军之粮无疑。此月之中,五次从此处过,吾等畏惧曹军势大,避之犹恐未及,安敢起觊觎之心。”兴又问曰:“可知曹军屯粮之所却在何处?几日能至?何人把守?”对曰:“便在此山之南数十里鲁山,轻骑半日便至;主将李典,副将蔡阳,营帐无数,怕不有上万兵马。”兴闻言大喜,密谓张苞曰:“吾正恐如此投军,吾父亦与叔父一般不肯吾等领兵。今放这天大功劳在此,何愁父亲不另眼相看吾等。”苞曰:“莫非欲袭曹军屯粮之所?此事虽好,奈何山上只有五六百军,如何抵挡万余曹兵?事恐不谐。”兴曰:“不妨。吾自有计矣!此地却在曹营后方,李典定不曾提备,此天教吾二人成功也。”于是便问廖化曰:“此去汝南,可有歇马容身之处?”化曰:“鲁山东南数十里有一古城,去汝南甚近。”兴曰:“天助吾也。”便谓廖化曰:“公既愿从军,今番便一同去干这场功劳,以为投军之礼,如何?”化喜曰:“愿供驱使!”兴大喜,便教廖化引一百军去曹营诈投蔡阳军中为内应,自与张苞商议如此如此。
却说化领关兴之计,来投鲁山投蔡阳营中,只做黄巾余党投效军前,并奉上金帛。亦是合该曹操晦气,这蔡阳却是个爱财之人,见了这许多财物,如何不喜。因见廖化兵少,不疑有它,便教军中听用。
次日夜里,廖化算算与关兴、张苞约定时刻将至,引数十心腹,便在粮仓边放起火来。是夜北风大起,烈焰腾空。曹兵见屯粮之处起火,急来相救。正慌乱时,突听营门前一声呐喊,一彪军马如同神兵天降,杀入营中。却是关兴、张苞二人初生之犊不畏虎,引五百军杀进营来,口中大喝曰:“曹贼已败,汉大将军方子渊在此,降者免死!”曹兵闻言,自相惊扰,黑夜之中不知来兵多少,乱做一处。二将径杀奔起火之处来,与廖化相会,趁乱只是四处放火。
却说李典奉命镇守鲁山屯粮之所,见蔡阳营中火起,急引兵来救。关兴见典军来援,知不可久留,急谓张苞、廖化曰:“得手矣!可速退!”径引数百人,自东门杀出,所过如经无人之境,当者辟易。三人突出重围,如前所约,径投古城而去。
却说李典引军突入蔡阳寨中,却见四处皆是火头,不见敌军踪迹,急引数十亲随来寻蔡阳曰:“何处军马来袭?”阳犹有余悸,曰:“江东方子渊之奇兵也!”典怒曰:“汝何不明至此耶?安众、安乐两处大营俱在,此处焉得有江东之兵?此必军中细作交连山匪所为!今军中之粮,十损其三,若擒不得纵火之贼时,吾与汝有何面目去见丞相也?”阳闻言惶恐,汗出如浆。须臾,李典有心腹偏将来报,道探得纵火之贼不过二三百人,投东南去讫,除为首者外,并无马军。典谓阳曰:“今可率三千马军去赶,追上时,休问长短,生死不论,取首级回营复命,可少减汝罪!”阳诺诺,急点兵去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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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三国 血战山河 第四十七回 周公瑾伏路破曹兵 赵子龙扬威颖阳道
第四十七回 周公瑾伏路破曹兵 赵子龙扬威颖阳道
却说刘备、诸葛亮得张松为内应,溯江而上,去取西川。其时方博等驻于安乐,议取宛城。这日聚将商议,博曰:“吾等既已决议取陇蜀,则必出邓城,经上庸入川。欲出邓城,则必取宛城,否则吾军入川,而宛城曹军议吾军之后,断绝粮道,则吾军自困于川中矣。云长曰:“如此可早定取宛城之策。”张辽曰:“曹操现在宛城。曹军虽败,犹有大军不下十五万;操足智多谋,帐下谋士众多;更兼宛城将佐多出于徐晃麾下,晃当世名将,以诸葛孔明之能,荆州军奋战二月余由不能全胜晃军。吾等欲取宛城,诚非易事。”张飞闻言大笑曰:“文远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兀那曹瞒三十万大军尚被吾等三阵杀个干干净净,区区宛城,何足道哉!”郭嘉笑曰:“翼德好豪气。如此时,可命一上将引大军倍道去袭许昌……”马良急止之曰:“既已议定入川大计,军师何又言去取许昌?”郭嘉笑曰:“季常有所未知。吾意许昌是攻而不攻,宛城是不攻而攻。”众人闻言,皆大惑不解,独方博面有笑容,徐徐曰:“愿闻军师妙计。”嘉曰:“吾意先命一军,打主公旗号,大张旗鼓,去取许昌,待大军至时,围而不攻;许昌危急,曹操必尽起宛城之兵去救,待操军动,吾军于路险要伏而击之,一面再发奇兵径袭宛城,必获全胜!”众人闻言,皆踊跃称善。博开怀大笑,袖出一图以示众人。众视之,荆豫地形图也,图上标明如何奔袭许昌,围而不攻;如何设伏击敌,大破援军;如何奇袭宛城等等,正与郭嘉所言,一般无二。众皆叹服,赵云曰:“真英雄所见略同也!”
商议停当,升帐传令,先命周瑜为主将,率赵云、张辽、高顺、吕蒙、朱桓、丁奉、徐盛引安乐、汝南两处之兵十万,径取许昌;一面命关兴、张苞二将日夜袭扰鲁山粮道,呼应周瑜大军;再命张飞为前锋,博与云长在后,尽伏大军于宛城之南,偃旗息鼓,只待曹操大军兵动,便取宛城。众将各自领命去讫,江东军弃却安乐大营,拔寨而去,一日之间,走个干干净净。
早有探马报与宛城曹操,只说江东军马拔营而起,方博大军袭许昌去矣。操闻报大惊,曹洪出曰:“若被方博攻下许昌,挟劫天子,则天下震动,河北、山东诸郡非复国家所有也。洪愿率一军去助曹子孝保守许昌。”操曰:“许都有事,非可轻易,待吾亲率大军去援许都。”程昱急出谏曰:“不可。丞相乃三军之魂,天下之胆。兵相持于此,丞相不可轻动;若丞相军动,军心必乱,许昌城池坚厚,兵粮充裕,尚有大军不下十万,曹子孝引汝南败退之兵亦不下五万,又有曹子孝、夏侯妙才等宗族将佐不下百人,足以保守矣!”荀攸曰:“仲德之言是也。方博足智多谋,吾恐其意不在许昌,而在此处也。若趁丞相大军去援许昌乘虚而取宛城,则荆州全境不复吾有也。”操闻言叹曰:“吾行兵二十年,每能料敌机先,唯不能查方博之心也!”便命探马十里一探,细细查探,连环回报。
却说周瑜引兵去取许昌,与赵云、张辽等商议曰:“郭奉孝此计虽好,吾料不足令操中计也。今更当略施诈术,好教曹操非中此计不可。”赵云等素知周瑜之能,齐声曰:“全仗都督谋划。”瑜曰:“自今日起,夜宿各营每人须点三堆篝火;白日造饭每军亦须用灶三个;三日之后,每军夜间用五堆篝火,日间用各人用五个锅灶。大张主公旗号,只做五十万大军去取许昌,不怕曹操不来。”众人一齐笑曰:“周都督真世之诡诈者也。”众将便依此法行军,于路非只一日,杀至许昌城下,离城五里扎下大寨。城中曹仁等皆是惊弓之鸟,不敢出城挑战,只紧守城池,闭门不出,一面命人火急报于曹操求救。
却说曹操在宛城,一日之间得数次回报,始曰:“江东兵不知多少”;不一时回报曰:“中军正打方博旗号,人马不下三十万”;越明日,报曰:“江东之兵增至五十万矣”;不数日,又报曰:“江东大军离许昌本城下寨,声势浩大,取城只在旦夕”。操一连听了数报,忧心如焚,如坐针毡,谓众将曰:“若许昌有失,吾家基业危矣!”不听程昱、荀攸之言,留徐晃、程昱守宛城;起兵十万,以许褚领三千军为前部,操自引大军在后,去救许都。
操别过徐晃,心急火燎,传令前军倍道兼程,赶赴许昌。许褚引军逢山开路,遇水建桥,于路艰辛非止一日,前军过鲁山、襄城,将至颖阳。褚性急,只是催促赶路,左右或谓褚曰:“颖阳路途坎坷,山林众多,于路恐有伏兵,愿将军谨慎慢行。”褚闻言焦躁,曰:“慢行慢行,等闲慢行时,许都为方博所取矣!纵有伏兵,吾岂惧哉?”正催促前军赶路时,一声梆子响,大道上杀出一彪军马,旗帜不整,兵皆老弱,为首一将,正是高顺。褚大笑曰:“此即伏兵耶?何足道哉?”拍马舞刀,直取高顺。战无十合,高顺力不能支,拨马便败,许褚麾军追赶。操在后军闻褚前军得胜,恐褚有失,引大军紧随其后。
却说许褚贪赶高顺,方转过山角,突听山上一声炮响,两侧山上无数擂石滚木砸将下来,曹军大乱,许褚喝止不住。急勒马看山上旗号时,正是张辽、赵云二将。辽谓云曰:“公可助吾击之。”云大声曰:“诺!”引数百骑飞驰下山,走马射箭,觑得许褚较亲,箭去如流星,张弓便射。许褚乱军中听得弓弦响,急躲时,正中肩窝,大叫一声,翻身落马,幸得皮肉坚厚,乱军中逃得性命。赵云见万军中曹操中军大纛不住簇动,大呼曰:“擒曹操者首功!”使开带雨梨花枪,当者无不人仰马翻,勇不可当,乱军中便来抢操。只吓得操魂飞天外,惊问曰:“此处如何却有江东之兵?”急约马后退时,后军喊杀又起,左有丁奉,右有徐盛,两路军马一齐杀出,将曹军截做三段,首尾不得相顾。操急命突出重围,往许昌便走,赵云等让过中军,只截住曹操后军厮杀。
操方以为脱难时,两下里金鼓齐鸣,吕蒙引军自西北杀来,朱桓引兵自东南杀来,两下兵马不知多少,皆言要捉曹操,高顺亦反身掩杀过来。操急命众将左支右当,情势急迫。正苦战间,后军张辽又杀至,曹军大败,皆丢盔弃甲而走,溃不成军。
奋战半日,操回顾左右只余不过数十骑,心下大骇,急引十数心腹撞出重围,往许昌便走。正奔走间,后军马蹄声响,操急回首望时,只吓得魂飞魄散,马后赶来一将,白马银枪,疾如旋风,不是赵云却是何人。云见操只在不远,心下大喜,双腿夹紧马腹时,看看赶上,左右拼死来战,云枪挑剑砍,当者并无一合之士,不多时,只剩操单人独骑,只赶入道旁林中去矣。云不舍,奋力赶上,追得操只争一马头,一枪刺去,操急躲时,把头盔刺掉。操只吓得涕泪俱下,仗着马快,使劲加鞭时,赵云又是一枪,却刺在林边树上,急切拔挣不得。操由是得脱,云拔枪再欲赶时,于禁、乐进引败残军马来寻曹操,正欲赵云,两下里救了操,便来图赵云。云见落单,恐反为所害,拔马出林便走。操等亦不敢来追赶,急收拾残军入许昌去矣。
张辽、赵云等大胜一场,斩首三万余,曹兵降者不计其数,得旗帜、马匹甚多。众将收拾战场毕,一齐回大营来见周瑜,彼此欢喜,大摆庆功酒宴。酒过三巡,朱桓谓周瑜曰:“以都督之智,三军之勇,吾等何不乘胜杀入许昌,擒了曹操,救驾勤王,此不世之功也。”瑜曰:“不可。休得违了主公将令。况城中曹军实倍于吾军,吾能于运动之中克敌制胜者,全赖主公妙计;今若勉强攻城,并无胜算。今既破曹军,明日吾等便回汝南,只是偃旗息鼓,悄然而行,休与操贼知晓。”众皆称是。
却说许昌曹仁、荀彧闻操至,一齐接着,操为具言兵败之事。曹仁大惊曰:“只说江东势大,连日来不曾出战,谁料彼尽伏兵于路,致令丞相误中诡计。如此论之,彼营中必然空虚,可趁虚胜之。”曹操从其言,命曹仁、夏侯渊率军三万,出城去取江东大营,操引大军,随后接应。二将领命出城,与夏侯渊杀入江东营中时,只见虚设旗帜,悬羊击鼓,周瑜等早撤往汝南多时矣。前军报与曹操,操至此方知中计,顿足曰:“宛城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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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三国 传国玉玺 第二十四回 万马千军等闲事 一身是胆赵子龙
第二十四回 万马千军等闲事 一身是胆赵子龙
却说张飞中了孔明之计,被困土山,力战至天明,不能得脱,不甘被擒受辱,正欲自刎。可怜一世英雄,到此穷途末路!说时迟,那时快,正在电光火石之间,突听西北张合所部荆州军中齐声大喊,乱做一团。飞急抬眼看时,天色微明,曙光熹微之中,一轮红日冉冉生起,朝霞漫天,金光万丈;但见地平线上征尘滚滚,红日之下杀来一将,银盔银甲,白袍白马,英伟神俊,手使一杆百炼龙纹带雨梨花枪;枪出时似神龙出海,跃马时如龙腾九天,杀敌如狂风扫落叶,进兵如铁马踏冰河,好一似天降凡尘救世主,千古名扬赵子龙!
张飞见了赵云,喜极而泣,大呼曰:“众儿郎,赵子龙至矣!”
江东军马,早被分割四处,各自苦斗,奋战一夜,人马皆疲。正危急间,忽有人大呼曰:“子龙将军至矣!”俄而十数人呼,百十人呼,千百人齐呼,声震林谷;众军精神大振,尽力死战。赵云自引大军,杀入重围,来寻张飞。正遇淳于琼,战不三合,手起一枪,挑琼于马下。荆州军发一声喊,一起杀来,好个赵子龙!一杆梨花枪使得神出鬼没,浑身上下,若飘瑞雪,当者纷纷落马,只杀的张合、高览之辈胆战心惊,不敢迎其锋锐,连忙走避。云部下马军前后遮护,云奋起神威,直透重围,于乱军中大呼曰:“翼德何在!”张飞听得,应声曰:“子龙,吾在此!”子龙循声杀去,正遇张飞。飞垂泪曰:“悔不听公之良言,致有今日之败。险不得与子龙相见也!”云曰:“救援来迟,吾之过也!”急命人于军中寻一马与飞骑了。谓飞曰:“可同杀出重围,往江陵去寻主公。”飞曰:“甚善。”方欲厮杀时,回顾部下皆被荆州军马冲散,各自苦战。云见邻近有一土丘,便引百余骑与飞直驰而上。云谓飞曰:“翼德可在此据守,待吾前去解救自家人马。”言毕,单人独骑,杀下山去。
江东人马正苦苦支撑,一见云至,莫不大喜而力战,云但救一批,便引之再寻另一处去,如滚雪球,不过多时,左右相聚千人矣;所过之处,当者莫不辟易。
却说孔明在山上,见杀来一将,直透重围,出入千军万马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所至并无一合之将,惊问曰:“此何人也?”刘备曰:“此方博帐下爱将常山赵子龙也。昔日讨董卓之时,曾见一面,不意竟勇猛如斯。方博帐下勇将,何如此之多耶!”旁边恼了黄忠,谓刘备曰:“主公勿忧,待吾为主公除去此人!”于马上张弓搭箭,欲射赵云。孔明急止之曰:“汉升不可!亮素知公有百步穿杨之能。然此人于万军之中,处变不惊,进退有致,审时度势,从容不乱,如此智勇兼备,真良将也!必当为主公生致之!”于是传令教颜良、文丑各引一万军马守住上山道路;又教张合、高览亦各引一万军马守住襄阳大路;再使魏延引兵两万击之,四下军马不下八万,围个水泄不通,各军不可放箭,勿要活捉赵云;独安林小路大火焚烧一夜,山火正旺,不必驻守。
却说云聚合人马,杀上土丘,来与张飞相会。飞接着,正欲搭话,忽听得坡下金鼓之声大做,荆州军马旌旗展动,四面围上。云急于高处眺望时,但见阵势谨严,并无缺漏,不禁黯然。谓飞曰:“敌将深通兵法,法度森严。吾等四面无路,此番无幸矣!”飞曰:“张飞愚卤,带累子龙矣!”云淡然曰:“吾与翼德,兄弟也!”云拨马面向众军,高声曰:“诸君听者!吾等自随征东将军,每攻必克,每战必胜,武勇之名,天下皆知;赵云无能,累诸君陷此绝境,此云之过也,与诸君无干,若有欲降荆州以全性命者,便可自去,云断无异议。”众军闻言,悄然无声。云连问三声,无人答言。忽一人曰:“吾等虽粗鄙野人,亦知大义,愿随子龙将军死战,以报相惜之情!”言毕,众军一起大呼曰:“愿随将军死战!”云热泪盈眶,拨马回身,以枪指天,大喝曰:“吾乃汉征东将军麾下常山赵子龙是也!谁敢与吾一决死战!”张飞亦挺矛大喝曰:“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与某一决死战!”于是众军一齐大呼曰:“江东好汉在此,可速来决战!”声若惊雷,震动天地。荆州人马皆惊怖不前。
魏延见云等如此声威,吃了一惊,孔明军令紧急,不得已强令人马上前。赵云自坡上引众军飞驰而下,江东军马,士气如虹;居高视下,左冲右突,浴血而战;刀枪并举,石木并用,轻伤不惧,重伤不退,有力竭者,垂死合身扑上,以齿啮之,状若疯魔,荆州军马,魂胆俱丧,鬼哭狼嚎。魏延以十数倍之兵,厮杀半日,竟不能全胜,大怒,乱军之中正遇赵云,二将更不答话,战做一团。延支应七八十合,见云枪法如此精妙,暗暗心惊,自思曰:“吾军数十倍于彼,安得不胜;何必亲自血战,倘有所失,为赵云所伤,反为不美。”急拨马闪躲,退入军中,延所部军马见延退却,皆簇拥而退,阵脚松动。黄忠于山上见得,谓孔明曰:“愿为主公与军师生擒敌将。”孔明许之。
忠得令,飞驰下山,大呼曰:“狂悖小儿,见黄汉升否!”舞动大刀,直取赵云。云见来势狠恶,拨马避过,二马盘旋,战做一处。魏延命诸军团团围住,看二将大战。
二人大战近百合,不分胜负,黄忠心下焦躁,暗思曰:“此人奋战一日,被伤多处,吾尚擒他不得,于军师面前,岂不大失颜面?可用暗箭射之,不伤他性命便是。”于是趁两马错镫之时,暗取弓箭在手,弓张如满月,箭去似流星,觑得赵云右肩,喝声:“着!”但听赵云大呼一声,倒伏马上。忠大喜,以为中箭,拍马来擒赵云,及至近前,云突然立起,一枪直取黄忠咽喉。忠大骇,欲躲闪时,已不及矣,急甩镫下马,就地滚伏;正以为逃得一命时,喉头一凉,赵云长枪直指咽喉,阳光之下不住颤动,分外耀眼。众军皆静穆无声,气不敢出。忠惨然叹曰:“公智勇双全,吾不如也。便请下手。”言毕,闭目待死。云挺枪方欲刺时,见忠白发苍苍,满面勇毅刚正之色,不忍杀之;回顾左右,所存不过百人矣,张飞与己人马尽皆带伤,不由长叹一声,银枪一收,曰:“老将军不必如此,请自去。”忠怒曰:“要杀便杀,何必做此妇人态耶!”云曰:“赵云自知今日必死。男儿立世,生逢明主,受知遇厚恩,又得与良朋挚友同死,平生之愿足矣,何必于临终之时,再坏一条英雄性命乎?愿老将军看赵云面上,免吾部下一死,准其归降,以留他日回乡与家人相见之余地。”情辞恳切,两军阵前士卒莫不动容,见此英雄末路,多有掩面垂泪而哭者。忠亦垂泪,长揖到地,曰:“公慷慨侠烈,真天下忠义仁德之士!公可安心自去,黄汉升但教性命不在,安肯负公之所托也!”
云于马上遥指南方,谓张飞曰:“主公在南,吾与翼德当面南而死。”飞大笑曰:“正当如此!”但见刀山戟林,层层裹裹,四面尽是荆州军马;独安林小路上,烈焰熊熊,山林大火,彻夜不息。云挺枪策马,往南边安林火中行去,口中大声曰:“赵云今日死节,自赴火海,以全忠义,诸公幸勿阻拦!”所过之处,荆州军马,尽皆肃立相让,后军士卒,皆争先仰视,欲睹赵云风采。张飞亦尾随赵云,徐徐而行;忽而江东残军皆齐声大呼曰:“吾等不愿独生,愿与子龙将军同死!”尽弃兵刃于地,向安林方向便行。黄忠仰天叹曰:“轻生重义,视死如归,大丈夫当如是也!”魏延大呼曰:“军师严令,休教一人走脱,汉升可与吾速擒赵云,此功非小,必得重赏!”忠闻言,一言不发,持刀上马,怒视魏延。延吃了一惊,噤不敢言。
刘备在山上见赵云引残兵自投火海,慨然而叹,谓孔明曰:“此人真英雄也!备幼时读书,尝闻田横与八百义士之事,每每掩卷三叹而流涕;不意古人遗风,竟复见于今日!”孔明闻言,若有所思,失手弃羽扇于地,备下车亲为拾取,问曰:“军师何所思之深耶?”孔明长叹曰:“亮平生自负多智,尝以为天下英雄莫过于此矣。今见江东军马,方知昔日真井蛙之见也!当数十倍之敌,深夜中伏,犹能力战一日一夜不屈,无一人肯降者;治军如此,方子渊真乃神人也!亮实愧不能及!”乃顾谓左右曰:“忠诚勇烈,舍生就义,吾等为人臣属者,当肖赵子龙也!”众人齐声应诺。孔明教在山上奏起鼓乐,做威武悲壮国殇之声,相送赵云;山下荆州人马,各以兵刃相击而合之,铿锵有声。
云与张飞二人引数十败残军士,相互扶持而行,渐入火海,面目俱赤,衣带卷曲。正在此时,突听西天之上一声炸雷,俄而狂风大做,乌云密布。众人正自错愕,突觉身上一凉,漫天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林中火头皆缓。赵云大喜曰:“天助吾也!”急引大军,冒烟突火,径奔安林深处去讫。
荆州士卒,见赵云等得脱,竟而同声欢呼,声震九天。黄忠与马上长吁一声,叹曰:“忠臣良将,人皆景仰,人心者,不可逆也!”便教收兵。
却说刘备、孔明大胜一阵,传令回营犒赏三军。正欢喜间,众将入见。魏延出而大呼曰:“黄忠通敌,可速斩之!”刘备惊问曰:“文长休得戏言,怎见得汉升通敌?”魏延以阵前之事告之,曰:“赵云不杀黄忠,忠亦有心纵之使去,岂非通敌?”孔明大怒,拍案而起,喝令将魏延退出斩首。延大呼曰:“无罪!”孔明怒曰:“汝安敢欺瞒主公!分明是汝临阵怯弱,不肯力战;汉升为汝苦斗赵云,致有失手,险丧性命,汝不思感恩,反行诬攀!似汝这等疾贤妒能,心计算尽,无情寡义之徒,留汝何用!左右,可速斩之!”延低首不语,无言以对。刘备急曰:“军师息怒,虽如此,且容其将功补过。”孔明闻言,徐徐曰:“既是主公仁慈,且饶汝不死;汝当虚心报效,休生异志,再有下次时,吾好歹取汝性命!”延诺诺而退。
却说方博在江陵得一日数报,言张飞所部安林遇伏,生死不明;又报赵云引军救应未回,不知生死。博闻报,心急如焚,教三军整备,欲亲引大军星夜去救张飞。徐庶谏曰:“主公不可分兵轻动。翼德若败,刘备必分兵来取江陵江夏二处。江东已无可用之兵,江夏有失,江东六郡如同空城,主公基业危矣!”博曰:“博固知先生之言有理,然吾兄弟昔日结拜之时,有同生共死之誓,安忍中道而弃?吾自引一军去救翼德,公可与伯言、文远固守此城。”庶曰:“主公为三军干城,不可轻动。孔明足智多谋,善用伏兵,主公孤军深入敌境,安能不失?”博闻言大急,只是要去,这厢徐庶只是苦谏,乃扯博衣角曰:“主公一身系天下安危,庶宁死,安肯教主公去也!”博斥庶曰:“汝欲教吾辜负桃园义气乎?可速退!”奋力挣脱,向外便奔,帐外一人,急趋而入,恰与博撞个满怀,二人皆仆,视之时,张辽也。辽不及起身,大呼曰:“主公万千之喜!翼德与子龙无恙而归矣!”博急问曰:“此言当真?”辽曰:“人马已到中军矣,须臾便至。”博闻言,坐于地上,喜极而泣,复而大笑。徐庶急上前扶起,博持庶手曰:“方博救兄心切,举止失措,不知进退,冒犯先生,先生幸勿弃吾!”庶曰:“主公仁德重义,礼贤下士,庶得事主如此,平生无憾矣。”正礼让间,帐帘一挑,张飞、赵云二人入帐。飞抱博大哭曰:“若非子龙,险不得于吾弟相见矣!”二人大哭一场。博便细问交战经过,飞一一备述。博谓赵云曰:“公孤军救险,临危不惊,真古之名将不及也!”云曰:“云昔日去时,许主公粉身碎骨,力保翼德不失,今特来交令!”博赞叹曰:“轻生重诺,不辱使命,子龙真盖世英雄也!愿受方博一拜!”言毕拜伏于地,云慌忙扶起。有诗赞赵云曰:行兵多才略,被围施勇敢。常山赵子龙,一身都是胆!又有七绝一首,单表赵云万军中单骑救张飞,诗曰:诸葛妙计困蛟龙,刀山火海万兵丛。谁敢冲阵扶危难,白马银枪赵子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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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三国 血战山河 第四十回 小关张古城聚义 郭奉孝夜奔曹营
第四十回 小关张古城聚义 郭奉孝夜奔曹营
却说蔡阳被关兴、张苞二人一把火烧掉数万斛军粮,又被李典责骂一番,气急败坏,引兵来赶。那厢关兴、张苞、廖化三人亦往古城飞奔,指望曹兵赶上之前先入古城,可以踞险而守。奔驰一夜,看看天明,关兴等奔至古城城下,欲待入城时,却见城上早有军兵把守。化大惊曰:“此城荒弃已久,历来便无人守把,此却是何处之兵?”三人正做没理会处,蔡阳大军杀至,不得已,只得摆开阵势,以尽一搏。
蔡阳遥遥望见前军赶上,大喜。因欺关兴等兵少,并不列阵,便来混战。两下正欲交锋时,忽听古城之上金鼓齐鸣,俄而城门大开,一彪军马杀出,直撞入曹军阵中,逢人便杀,锐不可挡。当先一将,却是步战,并无甲胄,手使双斧,铜肤铁骨,筋肉虬突,极其雄壮,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关兴见之大喜,谓张苞、廖化二人曰:“此天助也!可速击之!”三人掉转马头,引军夹击之。曹军深夜惊扰,又长途追袭,本极疲累,怎当得这几个魔王?一时间丢盔弃甲,溃乱降者无数。蔡阳力战,乱军之中正遇关兴,阳举刀喝问曰:“何处草寇,敢犯曹丞相钧威!”兴大笑曰:“嘬尔鼠辈,今日让汝等死个明白!吾乃武威将军关云长之次子关兴关安国是也!休走,借汝首级一用!”拍马舞刀,直取蔡阳。阳急来相敌,二将盘旋大战二十合,兴翻身背砍,斩阳于马下。曹军见斩了蔡阳,溃不成军。关兴、张苞不舍,追击数里,得马匹、金鼓、旗帜甚多。
于是收住兵马,来于古城中那将相见,关兴等便通姓名。那汉施礼曰:“原来是将门之后。吾乃张绣部下近侍大将胡车儿是也。兀那贾诩教唆吾主投了曹操,可恨曹贼深忌吾主久得西凉军人之心,密使人鸩杀吾主。吾援助不得,舍命杀将出来,辗转在此古城落草,不意此处竟有曹兵,却吃吾杀得痛快!”言毕大笑。关、张二人亦笑,于是两下聚拢兵马。胡车儿曰:“既然彼此同仇敌忾,便是同道中人,可同入此城,再商议来日之事。”关兴等三人一齐大喜,引兵入了古城,摆开得胜酒,彼此欢饮。
却说张苞见胡车儿豪爽粗莽,便有几分欢喜,试以言语探之曰:“公如此武艺手段,竟屈沉于山林草莽,诚可惜哉!何不另觅明主投效之,亦不负男儿平生所学也。”胡车儿慨然曰:“吾平生所愿,便是杀尽国贼,为故主报仇。今天下大势可当操者,唯方子渊将军耳。若蒙二位少将军不弃,愿引荐军前,但为一陷阵小卒,吾愿足矣!”关兴、张苞闻言大喜,四人各自举觞痛饮,以尽一醉。
次日,整点城中军马,得千余众,马三百余匹。四人商议,只恐曹军复来,古城城池低矮,兵粮不敷,难以久持,急命小校持关兴亲笔手书快马投汝南城外关羽军前,教来接应;这厢关兴、张苞、廖化、胡车儿四将引军马弃了古城,投汝南而来。军马将次到汝南,一支人马远远来迎,当先一将,正是关平。关兴大喜,飞马来与义兄相见。弟兄相见,少不得一场寒暄,众人并辔一齐投云长大营而来。
及至,众人入见云长,备言火烧鲁山,古城斩蔡阳之事。云长大喜,教众将都来与关兴、张苞厮见,曰:“此吾家麒麟儿也!”众皆称赏。云长便驰书方博,留四人军前效力,以关兴、张苞为偏、裨将军;以廖化、胡车儿均为军中校尉,皆领兵事。
却说方博在新野,眼见大战将至,苦无一策以破曹操,夙夜深思,不得要领。这日与郭嘉商议,嘉曰:“平原交战,最利马军。曹军倍于吾军,且多为北地擅骑健儿,若两下强攻,于吾军不利。”博颔首,曰:“以吾论之,除非诱其深入,分割彼军,逐个击破;又或倚靠天堑,火攻胜之。”嘉曰:“操智谋过人,见事极明,安能中此计?”博叹曰:“吾亦正思及此处,不得释怀。”嘉曰:“然则便依前在江夏所议之计如何?”博曰:“诈降之事,尚容再议。吾料操生性多疑,不肯轻易信人;先生乃吾之股肱,三军智囊,倘有所失,吾岂得安。”嘉欲再言时,博只是犹豫。
次日升帐,众将都至,只郭嘉托病不出。博叹息,面有忧色。及散帐,庞统见博之颜色,乃以言语探之曰:“主公可知奉孝之病乎?”博对曰:“此体弱积年症候,不足为奇。”统微笑曰:“休瞒吾,吾知奉孝之病,害诈降计也!”博亦笑曰:“先生高见,人所不及。”统曰:“曹操多智,非奉孝自去时,不能瞒过。”正议论间,有郭嘉从者入,代呈一笺。博问曰:“此何意也?”对曰:“此乃医吾家先生之病良方。先生有言,主公看过,自然知晓。”博展阅之,只是“要离断臂刺庆忌”七字。统在旁观之,不解,问博曰:“此何意也?”博叹曰:“不意文弱如奉孝者,亦有侠烈之心。”转谓统曰:“昔春秋时,庆忌祸国,壮士要离自断一臂,诈归于忌,刺之;侠烈忠贞,千古传扬。今奉孝以此喻之。意在告知吾等,若不肯依得前议诈降之计时,彼将效要离也。”统闻言失惊曰:“奉孝秉性,外柔内刚。吾等宜速寻其相商,迟恐误事也。”博然之,于是二人结伴来寻嘉商议。
及至,郭嘉接着。博袖出所书,谓嘉曰:“先生何必如此。”嘉曰:“吾已思之久矣。曹操生性多疑,多谋少断,兼且爱贤如命。吾昔在颖川故乡时,曾与荀文若叔侄相友。今荀公达正在操军中。嘉如过安乐,定当察言观色,善保自身,不负主公所托也。嘉虽在虎口,有泰山之安也,愿主公勿虑。”于是便与庞统商议如此如此。
次日升帐,故意教军中偏裨将佐皆至,众人直上点将台商议。博因命众军深沟高垒,每部只带三月之粮,待刘备、孔明胜得徐晃时,一同进兵。郭嘉在旁冷笑曰:“当初在江夏时,吾便道同盟并非好计。而今交兵一月,孔明未成尺寸之功,徒自迁延日月,却不教将士们齿冷!倘刘备胜不得曹军时,岂不有累吾军!”博佯怒,叱嘉曰:“郭奉孝何出此言!同盟之事,早已议定;两军相敌,士气为先,汝安敢乱言,坏吾军心。可速退!”叱退郭嘉,正待传令时,庞统入见,告曰郭嘉纵其族人在江东侵吞他人土地,强占民女,民怨极大。嘉惶恐,伏地请治家不严之罪。博指嘉面大骂曰:“似汝这般轻狂无德,刚愎自用之徒,尚敢位列军机,口放厥辞乎。可纳下军师信印,待罪留用,再有违犯时,数罪并罚!”嘉唯唯,众皆不解。博在众人面前拜周瑜为军师,重恩赏之。
是夜入更时分,周瑜窥左右无人,密来入见,问博曰:“主公今日何故深责奉孝?”博曰:“郭嘉恃才放旷,僭越主从之礼,故而责之,聊示薄惩也。”瑜笑曰:“主公真相戏也。主公之与奉孝,高祖之与良、平也。心同一窍,行同四体,安能有甚嫌隙?若吾所料不虚,此乃瞒曹操之计也。”博大笑曰:“不能出公瑾之料。”转生忧色曰:“虽今日军前闹了一场,吾料此计瞒不得曹操。”瑜曰:“未必如此。须看奉孝如何周旋。”博曰:“吾左思右想,不欲令奉孝冒此大险也。此事别有商议。”言未毕,瑜突失惊曰:“只恐奉孝此时已不在营中矣?”博亦大惊曰:“何以知之?”瑜曰:“奉孝玲珑心肠,深知主公多情,只恐误了大事,必不告而别矣!”博闻言,急与瑜来相寻郭嘉。
及至,便教从者通报,良久未出。二人乃入,寝帐中空无一人矣。博急寻嘉随侍书童问之,对曰:“先生入夜单人匹马,投营北去矣。临去教将军师印绶交割,另有书信一封,教代呈主公阅览。”博大惊,急命取书来看,书略云:“嘉本风尘墨吏,无才无德,聊庇居诸侯门下,为一记事,犹不称其职。主公不以嘉疏狂鄙陋,收嘉于行囚之中,拔嘉于微末,委以军机重任。自蒙主公错爱以来,言听计从,呼之为师,待之为朋,相得如手足,同谋如知音。主公知遇恩待之情,天高地厚!嘉自幼体虚羸弱,年来曾觉力不从心,自料难享旷寿。嘉得事明主如此,吾愿本当足矣;唯北方疆土未定,主公大业未成,四方狼烟未熄,天下苍生未安,平生无限憾也。男儿立世,不能辅明主成就功业、庇护黎庶者,几不与草木同朽!今曹孟德带甲百万南来,有并吞天下之势,吾军将士虽勇毅超群,胜负之数,犹在五五也。此诚成败关键之日,危急存亡之秋,志士挺身而出之时也;嘉虽不才,亦知义之所在,丈夫所必为,得能教为主公大业有益,为天下苍生有益,嘉何惜此微躯!窃料能终了乱世、成就帝业、拯救万姓者,天下唯主公也;嘉唯呕此心血,殚尽愚智,以助主公成不朽基业,教天下流传,一场主臣相知也!临别涕泠,书不尽言,嘉许主公生死不负,骨肉相连;主臣相见有期,万勿挂怀为盼!”博阅书毕,仰天长叹,双目泫然,泪尽下沾襟。周瑜取书观之,为之慨叹者再三,曰:“郭奉孝忠诚坦荡,大智大勇,吾不如也!”
却说郭嘉离了大营,止带一二从者,投安众曹营而来。先教人寻荀攸通报。攸闻嘉至,大喜,倒履迎之,宾主寒暄坐定。嘉便道方博量窄,重用周瑜等江东本土将佐,其心偏颇,便道欲投曹丞相之意。攸喜曰:“丞相有奉孝相佐,何愁大事不成!方博真鼠目寸光之辈,不能用贤!”便与商议,连夜来告操。
却说操早安寝多时,睡梦中闻郭嘉夜奔曹营,喜不自胜,手舞足蹈,不及更衣,便欲来见。正慌乱间,操似有所思,乃止,披衣而坐席上,沉思良久,乃命荀攸先管待嘉自去歇息,天明再见。及攸去,操密使人教贾诩入见,具告以郭嘉之事。诩断然曰:“此乃方子渊之计也!”操问曰:“何以知之?”对曰:“此事易知耳。彼单骑远来,不带家小,此其一也;郭嘉久事方博,地位尊崇,博爱贤重士,天下闻名,今轻易来投,岂不可疑?此其二也;两军交锋在际,江东军师出奔,全无阻挡,此其三也。”操曰:“吾亦思及此,固而迟疑。”操起而踱步,思量再三,问诩曰:“公以郭奉孝为何许人也?”诩不假思索,曰:“经世俊逸之才也。为当世一人,得之则方博可胜、江东可平、大业可成、天下可安!”操叹曰:“文和真坦荡豁达之士也。吾意正与君同。若错杀此人,将今生永憾也。”诩曰:“吾有一法,可辨真伪。”操曰:“可速言之。”诩曰:“丞相休动辞色。可命嘉先在荀公达属下为从事,吾等以言语察其心志,若真心来投时,重用不迟。又,方博待嘉,不过恩厚耳,丞相更以深恩结之,人非草木,待其日久,嘉得不为丞相所用乎?”操曰:“善。”
于是乃命嘉在荀攸为军中从事,只以些须不紧要之事交付,嘉累次欲见操时,只是推托军务繁忙。嘉在军中,一连数日,不得要领,心知操有相疑之意,只得谨言慎行。
这日,操聚兵点将,欲来战方博,三军整点兵备,江东军亦列阵出迎。这一番,虎痴、恶来要刀戟会双锤,大战鹊尾坡!欲知后事如何,且看明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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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三国 血战山河 第四十八回 徐公明扶病临危阵 方子渊擂鼓破宛城
第四十八回 徐公明扶病临危阵 方子渊擂鼓破宛城
却说周瑜等破了曹军,一面依计退往汝南,一面教前军探马火急流星与方博报捷。博闻报,知操大军已败于颖阳,宛城空虚,大喜。于是命张飞、云长各部埋伏之兵尽起,大张旗号,将宛城围个水泄不通,以夺守军之心。城上曹军见方博旗号,人人丧胆,皆知前者乃方博之计,或又流传曹操颖阳中伏,全军覆没。于是城中军心低靡,徐晃等不能禁止,只得闭门坚守。时逢秋寒,徐晃连月操劳,忧郁愤闷,终于成疾,不能理事;宛城空虚,程昱命李典尽移城外之粮入城,一同驻守。
却说博在营中,闻徐晃抱病而李典兵动,大喜,谓众将曰:“此天助我也!只明日便要取城!”众将齐声应诺。于是升帐议事,先点关兴、张苞二将,博曰:“日前教贤侄二人袭扰鲁山粮道,成效如何?”对曰:“李典防范严密,不能得手,只是拖延曹军运粮,教彼等不能轻易入城。”博曰:“善。今可起大军,趁李典入城之时分割城里城外两下曹兵,使不能相顾,然后宛城唾手可得!”命关兴、张苞二将引八千人马,尽打青旗,去袭李典大队,博嘱咐曰:“休与力战,只要诱城中程昱等出城来救,吾自有军马接应,看白旗军时,便是自家人马。”二将领命去讫。再点甘宁、徐庶引兵一万,尽打白旗,携带云梯等攻城器械,待城中之兵出城接应李典时,径出击之,接应关兴、张苞青旗军马,待击溃两下之兵时,合兵就抢东门,宁亦领命去讫。再点关羽、周仓引兵二万打西门,张飞、凌统引兵二万打南门,博自引大军随后接应;只留北门与曹军奔走。张飞曰:“吾军倍于曹兵,何不尽起大军力攻四门,一举尽擒杀之,而单留北门令贼走耶?”博曰:“二哥有所不知。古语云‘困兽犹斗’,而况数万善战之兵乎?又,徐晃善能治军,今数万曹兵坐困危城,吾若并力图之,不留去路,彼必奋力死战;一人拼命而十夫莫当,何况万人力战乎?今独留北门为贼遁走之路,使贼皆无战心而望脱,则宛城势属吾有也!”众皆踊跃称善。
却说李典奉曹操临去之命,引兵万余,在宛城东北扎营,以为犄角,以分江东兵势。近得程昱之命,入城驻守。典命辎重粮草在前,大军押送缓缓而行,谨小慎微,行伍严整,关兴、张苞二将奉命来袭典军,两下结成阵势。李典一面命大军将粮车围住,结圆阵固守,一面命人火急往城中程昱处求援。关兴见典如此结阵,谓张苞曰:“李典真良将也!”苞曰:“休管甚良将下将,只索马上相见便了!”跃马挺矛,直取李典。典方欲自战,部将张素欺张苞年幼,挺枪抢先,来战张苞。二马相交五六合,苞倒转矛杆,击素于马下,复一矛结果了性命。典见折了部将,拍马舞刀,来战张苞。二将盘旋大战五十合,李典渐渐不支,后阵关兴见张苞将胜,挥刀大进,径引大军来冲典阵。典亦麾军掩杀,两下里一场混战,各有死伤。
却说程昱在宛城,只待迎李典大军入城,久候不至,正焦急时,人报李典大军为江东军马困于城外,火急求援。徐商谓昱曰:“可速发兵援之!”昱曰:“不可,此正为江东诱敌之计也。吾料城外必有伏兵,吾等若引军出城,则宛城必为方博所陷矣。”商急曰:“李曼成国之大将,安能不救?”昱曰:“曼成大才,纵不胜,亦当有脱身之计,不必忧虑。”于是紧守不出,反通告四门戒备,只待方博攻城;一面命民兵尽上东城,摇旗呐喊,诈做增援李典情状,以分江东军心。
却说甘宁与徐庶引军伏于东门城外,只待程昱出援,便起兵击之。孰料相候多时,不见城中兵动,宁心下疑惑,便教探马再探回报。不多时来报,道东城上曹兵呐喊助威,似有出城援助之势。徐庶笑谓甘宁曰:“程昱百密一疏耳。自来救急援险,轻骑偃行,迅如惊雷,岂有先上城呐喊而后赴援之理。此必虚张声势耳,吾料宛城之中必无救援之兵也。将军可从容击之,先破李典,然后会合二位公子共取东门,以呼应主公大军。”宁喜曰:“拜领先生高见!”于是尽起埋伏之兵,来击李典后阵。
那李典大军护住粮车,力战关兴、张苞二小将八千军马,难分难解,胜负未明。正酣战时,后阵烟尘滚滚,曹军一起大喊,却是甘宁起兵撞入典阵,将曹军切做两段,首尾不得相顾,曹兵大乱。关兴趁势于军中大呼曰:“宛城已破矣!降者免死!”曹兵闻言,尽皆丧胆,军心全失,降者不计其数。李典见大势已去,引数百骑撞出重围,不敢回宛城,落荒投河南去讫。甘宁大胜一场,斩首、俘虏无数,自来与关兴、张苞二小将合兵一处,一面派人与方博报捷,一面安排攻打东城。
却说方博尽起大军来取宛城,正行间,得甘宁遣人来报,只说程昱不肯中计出援,紧守城门,甘宁等现已杀败李典大军,只待攻城。博笑谓众人曰:“程昱不愧智者之名也。”便于马上传令攻城。飞马传讯一出,西门关羽、周仓;东门甘宁、徐庶、关兴、张苞;南门张飞、凌统各处大军如海浪潮涌般一时并做,来攻宛城。江东兵精,甲于天下,攻城拔寨之能,本来举世无双,今蓄势而发,愈发勇不可当。
城上程昱见博军势大,岂敢怠慢,急教徐商守西门、吕常守南门、自来东门防守;一面教人压下消息休与徐晃知晓,恐惊扰其病。城中曹兵久得徐晃、程昱等良将教练,处变不乱,一面安排擂石滚木灰瓶箭弩之物,一面杂以民兵上城守防,有条不紊。博军虽众,自晨奋战至午,不能全胜。
却说徐庶随甘宁、关兴、张苞攻打东门,见久攻不下,谓宁曰:“可尽焚适才所得曹军粮车!”宁曰:“此皆上等米粮秣草也。吾军儿郎血战夺得,正可为吾军所用,奈何轻易焚之?”庶曰:“曹兵虽寡,斗志不衰。如此强攻时,吾军纵能血战得城,损伤者必众。今于城下焚曹军之粮,使贼知纵能脱今日之难,来日亦必无粮可守,其志必夺,则宛城易得也。”宁曰:“徐元直一言胜千军万马也!”传令教攻城人马约退,将所获粮车推在城下,尽焚烧之,硝烟漫天,直冲城上。城上曹军见之,知军粮尽为江东所截,战意为之夺,士气尽失;江东之兵见势急攻,曹兵渐渐不支,宛城将陷。
却说徐晃感染秋寒,得了气淤之症,抱病在床休养。这日闻城上喊杀震天,半日不休,心疑江东来攻城,乃寻随侍老军问之。老军得程昱之命,恐晃忧病加重,不肯实告,只言是军中操演喊杀之声。晃如何肯信,再三强问之,老军不得已,具以实告,道方博三路攻城,城陷只在顷刻,程仲德心忧将军之病,隐瞒不告。晃闻言,大汗淋漓,霍然而起,厉声曰:“程仲德失其计较也!岂可为吾一人之病而废国家之事?”下床顶盔贯甲,大呼左右曰:“将吾斧来!”左右抬斧牵马侍候,晃提斧上马,直上城头,往复驰骋者再三,指城下大呼曰:“江东群鼠,见徐公明否!”合城曹军,见晃扶病督战,士气如虹,声势又盛,江东军一时受挫,死伤者众。
前军报于方博,博自引众将来城下看时,徐晃旗号所到之处,曹军无不死战。博叹曰:“徐晃真英雄上将也。”左右或劝博曰:“今日事恐不谐,恐损伤太重,不如收兵,别做良图。”博怒曰:“是何言也!曹军有忠诚良将,吾江东岂无善战男儿!知难而退,不自耻乎?”翻身下马,自擎主将大旗,直至中军大鼓前,夺过鼓槌,传令曰:“再有言退者皆斩!吾这里三通鼓毕,便要取城!先登城者为头功,就以宛城封之!”亲自挥槌以击鹿皮大鼓,声传十里,其势惊人。
传语三军,皆道主公亲自擂鼓助三军之威,江东军马无不忘情死战,张飞亲冒矢石,与凌统等只持短兵抢城。飞于乱军中大呼曰:“江东但有前进之鬼,安有后退之人?区区倍以击贼,竟令主公亲自击鼓而不能克,汝等不自耻乎?”众军闻言,莫不努力向前,混战中凌统当先登城,立杀十数人,后军陆续攀上。吕常见势不好,挺枪来图凌统,被统隔过长枪,一刀捅倒,再一刀割下首级。不多时,张飞等亦抢上城来,杀散守军,斩下四门吊索,大开城门迎甘宁、关羽等众军入城。
却说程昱见城不保,知事不可为,急引数百人来寻徐晃,转过西城正遇徐商,昱急问曰:“公明何在?”商曰:“适才见引数百骑上马往西门去矣。”昱惊曰:“大事不好!公明岂欲效匹夫之勇,徒欲教玉石俱焚耶?”商急曰:“先生之言是也。可速寻公明谏之。”于是两下合做一处,径来西门寻徐晃。及至,正遇西门城破,晃与数十心腹死士奋战正酣。程昱不避斧钺箭矢,亲自策马上前,乱军中扯过徐晃马头,大呼曰:“宛城已失矣!将军可速走。”晃垂泪谓昱曰:“深感先生盛情。为将守土,城在人在,城失人亡,今日事也。先生若念一场相知时,请为晃上复丞相,失城之罪归徐晃一人,勿罪于诸将士可也。”昱急高声曰:“自来将军见事极明,今何其愚也!死有泰山之重,有鸿毛之轻,公明乃国之良将,军之干城,奈何以泰山之躯而就鸿毛之义耶?”喝令众军裹胁徐晃而退,晃犹不决,徐商等左右挟持而行,所过曹军莫不死战卫护,保晃等往北门便退。关羽等奉方博之命,并不追赶,自去封闭府库钱粮,收拾纳降败兵,迎接方博等入城。
江东军马,四下里合兵一处,取了宛城。翌日大会众将,排开庆功酒宴,论功行赏,博依前诺,以凌统为登城首功,封平南将军,领七千石,宛城侯,凌统大喜谢过,众皆称美。博又命通报各郡,军马休整半月,安排入川,先取陇,后取蜀,平定西南。
数日后,博于宛城之南大设拜将台,以汉大将军节制,封赏诸将。加关羽为前将军,镇南侯,领万石封邑;加张飞为右将军,镇西侯,领万石封邑;加赵云为左将军,南阳侯,领八千石;加张辽为后将军,葛城侯,领八千石;拜周瑜为水军大都督,征东将军,淮阳侯,节制淮、扬、徐诸路军马;以郭嘉为正军师,颖阳侯,封万石;以庞统为副军师,房陵侯,封万石;徐庶为赞议校尉,治军祭酒,武昌侯,领八千石,总赞军机;加甘宁为平北将军,高顺为平东将军,吕蒙为镇军将军,朱桓为平江将军,丁奉为横野将军,徐盛为轸虏将军,关兴为扬威将军,张苞为扬武将军,关平为羽军将军,周仓为牙门将军、廖化为偏将军、胡车儿为裨将军;其余满宠、毛介、吕虔、朱治皆为从事。又表鲁肃为徐州太守、程普为寿春太守、陆逊为江夏太守、刘晔为长沙太守。其余蒋钦、周泰、陈武、凌操、董袭、黄盖、韩当、祖茂等旧将及张昭、张紘、顾雍、阚泽等留守江东诸臣皆有封赏。
诸事整备停当,正欲分拨入川人马,那厢探马来报,备言刘备军马早入川多时,孔明等已取巴郡,刘璋已死。璋子刘循袭其位,领蜀将张任、李严等与备军马相持于德阳。博闻报大惊,究竟如何,且看明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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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三国 传国玉玺 第二十五回 庞士元三戏张翼德 诸葛亮计取江陵城
第二十五回 庞士元三戏张翼德 诸葛亮计取江陵城
却说方博见张飞、赵云二人脱难,喜不自胜,大宴众将。众人痛饮一醉,各尽一欢;赵云默然不语,郁郁不乐,博怪而问之。对曰:“区区劫后余生,败军逃归之将,何乐之有?”博叹曰:“处逆境而不畏,居顺境而自省,子龙真世之君子也。”云曰:“自随主公起兵以来,所遇敌手,无非江东鼠辈,百越野民,百战百胜,不足奇也。吾观诸葛亮用兵如神,智谋深远,天马行空,气度非凡,真吾军劲敌也!非是赵云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吾观众将皆非孔明敌手,主公宜早做良图。”博正容曰:“子龙之言是也。诸君可有良策?”张辽曰:“江夏为江东门户,夏口有失,江东危矣。当用重兵大将驻守江夏,主公自引大军于关冲之处扎营,当住孔明大军来路,然后徐图荆州。”陆逊曰:“刘备本河北枭雄,帐下太史慈、颜良、文丑皆虎狼之将;今又添诸葛之智,黄忠、魏延之勇,非轻易可胜。主公欲取荆州时,须招回周郎、云长诸公,于江夏大会众将,集思广议,方为上策。”博曰:“二位所论甚善。”
正商议间,徐庶见张飞大醉,却用言语来撩拨,曰:“翼德将军昔日讨令出征时,说甚言语来?当初不让公领兵,公只是要去,如今被孔明一把火烧了数万大军,如何却在此安心饮酒?”博闻言大急,以目视徐庶,庶只做不知。张飞环眼圆睁,厉声曰:“吾自立了军令状,汝便不言,吾岂忘却!自当将这头颅砍下来号令便是。”言毕起身便欲出帐,庶笑曰:“翼德公哪里去?”张飞曰:“吾今日死矣。吾帐中有一坛好酒,昔日取江东时得之,藏之十年矣。若不待喝了此酒便死,吾如何瞑目也!”众将一起大笑。庶亦笑曰:“不妨,待斩去首级再喝不迟。”飞正色曰:“先生何相戏也!首级若失,安能复得饮酒乎?休得阻拦,某去也!”众将皆前仰后合,不能自禁。赵云笑曰:“虽有军令,方今欲取荆州,正是用人之际,可暂免死罪,且容翼德戴罪立功。”博急曰:“子龙之言是也。”庶曰:“虽是主公如此说,然军法不可偏废。吾有一法,可教翼德戴罪立功。”博曰:“愿闻其详。”庶曰:“某举一人,可当孔明。此人非可轻易屈就,欲令主公亲自与庶去相请时,恐主公分身不得;翼德为主公之兄,地位尊崇,可代主公前往,若请来此人,万事皆休,若请不来此人时,二罪并罚。”博问曰:“先生所言果何人耶?”庶曰:“主公岂不闻‘伏龙、凤雏,二人得一,可安天下。’吾适才所言,即凤雏也!此人为庶旧识,姓庞名统字士元,上通天文,下晓地理,才可比管、乐,智不让良、平,世之奇士也!”博大喜而离座曰:“吾亦思慕久矣!凤雏先生却在何处?”庶曰:“吾日前方得确讯,统此刻正在吴中充县宰之职。”博叹曰:“如此屈杀贤士矣!博之过也,就依先生之言,教二哥与先生同去。”张飞闻言,回座曰:“如此时,某那坛酒且再深藏数年。”众人绝倒。
次日升帐,便教张辽引两万大军,徐盛、丁奉为副将,去守江夏;又驰书命人往徐州、淮南二处,教人搬取郭嘉、高顺、周瑜、孙策、凌统等人帐前听用;再亲自手书一封,命徐庶、张飞二人持厚礼去请庞统。待众人去后,博便教整点军马,留吕蒙、朱桓、潘璋守江陵;博自引大军七万,以甘宁为前部,直奔枣阳安营,来战孔明。
却说徐庶、张飞辞了方博,过江投攸县来寻庞统。及至,张飞直入县衙,寻老军问曰:“县丞何在?”对曰:“庞公上任半载,向来不上衙内理事。”飞顾谓庶曰:“这厮如此怠懒,公日前真虚言也。”庶曰:“自古才智高绝之人,大抵性情疏狂,待相见时,便知端地。”拉住张飞,一路讯问,寻至庞统门首。却见门户大开,二人便入,小院幽静,有青竹苗圃之属。庶于堂首施礼曰:“南阳故人徐元直拜上。有九江侯张翼德将军持征东将军书礼在此。”须臾,有童子出,言庞统正自更衣,引二人厅上奉茶。
良久,不见统出。张飞焦躁,谓庶曰:“兀那庞统,如此无礼,待某入内,脑揪出来,再做理会。”庶急止之曰:“翼德且宁耐片刻。临去之时,教公戴罪立功,公岂忘却?”飞虽忿怒,奈何不得,只得坐等。二人直待至日暮,统方姗姗而出,向庶施礼曰:“贪睡来迟,元直莫怪。”飞在一旁,见庞统身不满五尺,浓眉掀鼻,黑面短髯,相貌丑陋,先自不喜,又见彼不以为礼,大怒;拍案而起,拂袖而去。庶急追至门首,问曰:“翼德何故便去?”飞怒曰:“世人皆道某豹头环眼黑面张飞,某向以为自家貌陋,不意竟有比张飞丑上百倍之人。想那诸葛村夫好歹丰神俊朗,庞统这厮獐头鼠目,如何是彼对手?吾二人坐等一日,彼却高卧不起,此等轻狂无礼,浅薄之徒,相请做甚!”庶急止之曰:“翼德如何以貌取人?可轻声慎言!休得违了主公将令!”飞暴怒曰:“去休去休!便当真砍了某首级,也不来受这般鸟气!”言毕夺门而去。
是夜,宿于官驿。睡至半夜,忽有人大呼曰:“拿贼!”飞赤膊而起,持刀追出,不获,正遇庶提剑而来。飞曰:“可同往追之。”庶应诺,方行几步,庶猛省,谓飞曰:“官家馆驿之中,安得偷盗之贼?此必有诈!可速回。”飞狐疑,与庶同回飞房中看时,不见了丈八蛇矛。飞大惊疑,却见席上留一书贴,书曰:襄阳狂生庞士元拜上。庶大笑曰:“公日间得罪士元,今中此调虎离山之计,失却趁手兵刃,奈何?”飞怒曰:“竖子敢尔!明日某自去讨还。好便好,不好时,一刀两断!”庶复笑曰:“恐将军非其敌手。”飞怒不可遏,大喝曰:“元直好没计较!吾自破黄巾以来,天下英雄豪杰不知杀了多少,岂惧一五尺狂生!”郁闷一夜。
次日天明,飞便欲去寻庞统晦气,恐徐庶知觉,悄然自后廊牵了马匹,往庞统家中去讫。及至,门户虚掩,飞亦不待通报,于门首树下栓了马匹,径自来寻庞统。入其庭院,却见树下置一竹榻,庞统青巾葛衫,高卧其上,丈八蛇矛倚在一旁。飞见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高挽袍袖,拔出坛钵般大拳头,来打庞统。统兀自酣睡不醒。飞急趋上前,方欲打时,突觉脚下一轻,不知高低,大呼一声“啊也”!跌落陷阱。那陷坑深逾两丈,土灰弥漫,急切之间,不得脱出。正无计可施时,忽听得头顶二人同声大笑。须臾,徐庶临坑笑曰:“昨夜吾对公说甚言语来,公曾记否?”飞一张黑脸涨做紫红,无奈,只得曰:“元直援吾。”庶教仆佣垂下绳索,救飞上来。飞得脱,整理衣冠。见庞统立于面前只是笑,怒曰:“汝不过趁人不备,暗施诡计,有何能耐。吾明日再来,汝能再擒住吾时,方服汝手段!”言毕怀忿而去。
次日,去县衙取了一条刑棒,径来寻庞统。却见统依旧背向高卧于树下。飞暗思曰:“这厮道吾不知。兵法云虚则实之,彼因吾昨日中了陷坑,料吾以为彼今日必不肯再施故伎,偏偏再设陷阱于此,吾岂中计耶?”乃小心翼翼,以棍探路,徐徐而行,果然触动浮土,露出陷坑。飞大喜,绕过陷阱,照定庞统臀上便是一棍,却是个草人,以统衣冠衣之。飞愠怒,提棒径入厅堂,却见庞统自与徐庶饮酒取乐。飞亦不待言,坐而饮酒食肉,旁若无人。连尽三觞,谓统曰:“兵法虚实之道,吾岂不知?今番吾识破机关,汝尚有何言?”统笑曰:“公智谋出众,神机妙算,庞统拜服,可满饮此觞。”飞大喜,正欲饮时,忽觉晕眩,谓庶曰:“吾平日未尝如此易醉。”言未毕,天旋地转,向后便倒。
不知多少时候,悠悠醒转。庶笑谓飞曰:“前者树下陷坑乃诱敌之计耳,杯中之药酒方是主谋。翼德日后还敢贪杯误事否!庞公手段,比诸葛如何?”言毕,统与庶一齐大笑。飞慨然谓统曰:“先生真好手段。张飞拜服!便请先生与某同往军前相见吾弟,一展先生平生之才。”统施礼曰:“庞统疏狂无礼,累次冒犯将军虎威,幸勿责怪。前者特相戏耳,聊以为进身之计。”飞便请同行。统曰:“处世无始终者非丈夫也!待吾料理毕县中之事,便随公前去。”飞曰:“闻先生到任百余日,疏废县事,此时料理必废时日,岂不误了吾弟大事?”统曰:“不妨。”飞不敢违逆,三人径投县衙而来。
及至,统便教刀笔差役上堂,口中念颂,笔下批判,耳内听词,不过半日,将半年来公事尽皆剖断,是非曲直,并无半分差错。统掷笔于地,便教备马,谓飞曰:“这便与公同去。”飞这厢已是看的呆了,长拜于地曰:“公真旷世大贤,飞有眼无珠,累次冒犯,险误大事。愿公莫计前嫌,同心辅佐吾弟,共成大业。鞍前马后,执鞭坠镫,张飞许公万死不辞!”言毕再拜。统叹曰:“翼德公真赤忱君子也!”
不说张飞等三人结伴来军前寻方博。且说博引大军离了江陵,投襄阳大路来战孔明。于路非止一日,前方正遇荆州大军寨栅,博便教安下营寨。赵云谓博曰:“荆州军士气正盛,孔明又多智谋,不可促与之争锋。只宜深沟高垒,待周郎、奉孝先生至时,大会众将,再做区处。”言未毕,甘宁越众而出,厉声曰:“子龙临阵何怯也!自当小挫敌军,然后守之,方为万全!宁愿借铁骑三千,为主公当先破敌!”博犹自未决,宁大呼曰:“如其不胜,请斩某头!”博曰:“兴霸不必如此。尚须谨慎。”便教点三千马军往阵前挑战,又命赵云引两千人马接应。
却说甘宁引三千人马,直驱阵前讨战。荆州大营寨门开处,一彪军马鱼贯而出。当先一人,荆州大将文聘是也。宁更不答话,拍马舞刀,直取文聘。战有十七八个回合,文聘不支,虚晃一枪,望本阵便退。宁挥军大进,荆州军中一声梆子响,两路人马杀出。左有蔡瑁,右有张允,文聘亦回身杀来,三路军马,将甘宁围在核心。宁虽在重围,凛然不惧,引军左冲右突,悍勇无匹;宁每上阵,必身先士卒,本部三百牌刀手,皆赤膊上阵,头插翎羽,紧随宁马后,杀人如麻。正混战间,赵云引后军杀上,荆州军马大乱,文聘等三将急引军退却。江东军大胜一场,斩首无数。
得胜回营,博亲出迎接,便问备细,宁等具以实告。博若有所思,突然失声曰:“江陵危矣!”二将正与询问,探马流星来报,原来孔明留蔡瑁、张允军马在此,虚打刘备旗号,自引大军以太史慈为前部,来取江陵。江陵守将吕蒙坚守不出。孔明乃勾连城中荆州降卒,趁夜放火,暗开大门,袭取江陵。吕蒙、朱桓死战得脱,潘璋被太史慈一箭射死。博闻报,大惊失色,谓众将曰:“江陵有失,孔明必取江夏矣!吾等当速援文远!”赵云曰:“荆州大军衔尾在后,尚需一大将断后方可!”博闻言,目视甘宁。宁曰:“愿往!”博曰:“与兴霸三千人马断后,如何?”宁曰:“人多反不济事,宁得精骑五百足矣!”博曰:“军中无戏言!”宁曰:“若教荆州人马过去一人时,亦不算功!”博壮之。命点前军铁骑五百与宁断后。自引大军,拔寨而起,星夜往援江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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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三国 血战山河 第五十六回 庞令明孤军伏五将 马孟起单骑退羌兵
第五十六回 庞令明孤军伏五将 马孟起单骑退羌兵
却说曹操得知方博进位汉宁王,怒不可遏,传令教曹彰进兵。彰得令,命大军倍道而行。军出陈仓,正遇马超大军,受阻于定军。彰用陈矫之言,使前锋夏侯德、王夔部强攻对山水源。马岱引兵五千守对山,与曹军激战数日,岱兵少不能当曹军之势,与战不利。夏侯德命三万军团团围住,切断与定军山之水粮通道;曹彰又使乌里吉引羌兵在定军之西结寨,为夏侯德呼应,以分马超兵势。
却说马超、庞统等占了定军山,一日之间,得马岱数次告急。统谓超曰:“对山不可不救。对山若失,吾军水源断矣。数万大军将困于此。”超曰:“吾亦思及此。先生可守此山,吾明日自提一军去救对山。”统曰:“孟起将多少人马去。”对曰:“吾弟在对山有已有五千惯战步军在彼,超有铁骑三千,自足破敌。”统曰:“曹军数倍于吾。吾今只有四五万军在此,守定军山尤自不足。将军以三千马军安能敌夏侯德三万虎狼之师?还是飞报主公求援,一面死守此处为上。”超闻言笑曰:“士元休小觑吾西凉儿郎。”正议论间,庞德出大呼曰:“此事易耳,何必再议!”超便问良策。德曰:“孟起在此,休得轻离。德引本部八百铁骑,去退对山之敌。”统微笑曰:“令明真笑谈耳。军中无戏言。”庞德须发皆张,厉声曰:“谁与汝嬉笑!如不能胜,可斩某头!”统见德势若熊虎,为其所慑,良久不言。超大笑曰:“壮哉令明!如此方见吾西凉健儿本色!公可引兵先去,若有不谐,吾自引兵来助汝。”德应诺,龙行虎步,出帐点兵去讫。庞统叫苦不迭,只是劝谏马超多派兵马,超但微笑不语。
却说庞德回营,尽聚本部八百人议事。德曰:“吾等西凉将士,奉仕新主,寸功未立,难免为人所轻。吾今在军师庞士元面前发了大言,要破曹贼之兵。诸公幸助吾。”众人齐声曰:“愿随将军死战!”于是次日天明,德尽起营中所储酒肉付与众人饮食俱尽,一齐上马,并不带军粮辎重,杀奔对山而来。
及至,偏将成仪谓德曰:“可先立寨,使人约会少将军,一同破敌。”德嗔目曰:“赤膊冲阵,散发击贼,何用立寨!”命召军中向导官至,问曰:“此处有几处敌寨,多少军马。”对曰:“当先便是贼将王夔营寨,西向是夏侯兰、夏侯芳兄弟之寨;对山之东,有夏侯德与偏将王平亲自在彼。除却围对山之兵二万,此三寨之兵亦不下万余。”德曰:“如此,可先夺王夔寨,以慑贼心。”命成仪引五十人在后,自引七百五十骑来冲王夔寨。
却说王夔做梦亦不曾想寨后有兵来,被西凉重甲骑兵撞入营寨,使勾枪拖倒寨栅,践踏帐篷无数。夔闻报大惊,急披甲上马,先教乱箭射之,自引数千军来战庞德。西凉兵人马皆披重铠,中箭而不能入,德马踏冲锋,反斩杀弓弩手无数。夔引兵出中军,当先正遇庞德,拍马挺枪来战。二将交手无五合,被德转过马头,劈手夺过夔枪,一枪杆将夔脸上捅个稀烂,落马被西凉铁骑践踏而死。曹军见夔死,一时都乱,乱军中又不知西凉兵多少,人皆恐怖,不战自溃,余众皆逃散下山去矣。德斩首千余,遂得夔寨。
败逃军士来奔夏侯德寨,哭告折了王夔。德大惊曰:“夔乃鄢陵侯爱将,等闲丧了,教吾如何见君侯之面?”急传令教大起寨兵,约会夏侯兰、夏侯芳弟兄,来与王夔复仇。向导官王平曰:“对山西寨地势平易,最利西凉骑兵奔驰,将军何必以己之短而击敌之长耶?可命一军迂回击其侧翼,西凉兵自乱也。”夏侯德急曰:“此慢计也!吾军二十倍于贼,再不能胜,何以用兵!”不用王平之言,命平引五百兵守寨,尽起寨兵,与夏侯兰等来王夔寨战庞德去讫。
大军将至寨前,见寨门大开,庞德横刀立马,单骑立于门外;寨内旌旗倒伏,鸦雀无声。夏侯德心下惊疑,命约退大军,在门前立阵。庞德单刀直入,撞入曹军阵前,立杀十数人,曹军莫能当之者,阵势为之紊乱,竟不能制之。庞德打马回至阵前,勒马大呼曰:“西凉庞令明在此,谁敢来决死战!”连问三声,声如惊雷,曹军士气为庞德一人所夺,人皆有退意。夏侯德谓夏侯兰及夏侯芳曰:“岂能令彼一人夺吾军之志!有能斩庞德者,赏千金!”夏侯兰弟兄闻说不忿,催动马匹,各绰刀枪,直取庞德。
庞德见二人杀来,大笑曰:“竖子不自量力!”大刀一摆,先取夏侯兰,劈面便是一刀。兰急抬枪来架时,连枪杆劈做两段,连人带马头劈开,血溅当场。夏侯芳见庞德一刀之威,竟至于此,只吓得魂胆俱裂,屎尿不能自禁,掉转马头便走。庞德见芳欲走,张弓引箭,一箭正中后颈,芳带箭回阵,落马气绝。夏侯德在后阵见庞德须臾间杀了二将,魂不附体,谓左右曰:“此人绝非父精母血而生!何猛恶至此耶?”左右或曰:“吾军有千万之众,彼只一人,不足畏惧,可混战杀之。”夏侯德曰:“甚善!”急命众军一起向前。
曹军方动,庞德大吼曰:“可速来领死!”舞动大刀,虚劈生风。曹军万人,迟延环顾,竟无一人敢向前。夏侯德大怒,厉声曰:“再不进者皆斩!”话音刚落,庞德大刀指天,身后寨门倒伏,八百西凉铁骑,一时俱发,有天塌地陷之势,卷风扬土,咆哮而来,直向曹军撞去。前锋曹军见西凉军来势,发一声喊,尽皆后退,不肯向前,人马自相践踏,夏侯德力斩后退者数人,不能禁止之。庞德一骑当先,杀开血路,当者莫不披靡,乱军中直取夏侯德。夏侯德见庞德杀至,吓得掌中刀落地而逃,庞德拍马赶上,当头一刀,连肩带背砍做两段。曹军大乱,溃不成军,对山马岱寨更引步军杀出围困,与庞德合兵一处,满山剿杀曹军败兵。三万曹军,杀伤一半,其余皆溃。这一战,只杀得雍凉之人闻西凉庞德之名,小儿亦不敢夜啼。
庞德既退曹兵,与马岱合做一处,便来取夏侯德寨。方杀至寨边,曹将王平引数百人伏地请降。庞德以刀指平曰:“汝降可是真心?”平曰:“夏侯德若用吾计,将军安能在此!吾臣属之职已尽,降之何碍?”德大笑,遂纳王平之降,对山之围乃解。庞德命马岱自去守寨,扼住水源。诸事停当,引来时八百铁骑并王平等降兵来寻马超复命。
却说庞德回还,中军报与马超、庞统,道庞德两日之内,解了对山之围,所部军马,去时八百,归时千余,收服敌将王平。马超笑谓庞统曰:“如何?”统叹曰:“今日方信西凉健儿勇悍,甲于天下!”
正议论间,人报曹军箕谷口立寨。统谓超曰:“曹彰至矣。”超踊跃曰:“人皆道曹家黄须儿英勇无伦,愿决一战!”统曰:“不可。曹彰先命羌兵定军之西立寨,是挟吾军之腰也。若出力敌之,或不胜或僵持,使羌人侧击之,吾等皆退无地矣。”超曰:“如此可先退羌兵。”统曰:“亦不可。曹彰之兵不下十五万,此处要隘本极吃紧,安得分兵去取羌人寨?”超笑曰:“不须军马。只吾单人独骑,可退羌兵。”统大惊曰:“孟起此言莫非相戏耶?”超曰:“马超一生,向不在军中戏言。先生可与令明守此寨,明日此时,马超必还。”言毕自出帐去讫。统惊问庞德曰:“孟起何如此托大?”德笑曰:“锦马超既说去得,便是去得。”统闻言,惊疑未定。
却说马超离了主营,顶盔贯甲,全副披挂,牵马抬枪,孤身出得营来,往定军山西便去。及至,超在羌兵寨前,高声骂战。羌人怪之,报入中军。乌里吉闻报,点起羌兵五百自来寨门前看时,来将狮盔兽带,英风豪迈,白马金枪,人品非凡。乌里吉暗自里喝彩,指马超曰:“来将可通姓名!”马超仰天大笑,声播四野。乌里吉怒问曰:“令汝通名,何狂笑耶?”超厉声曰:“汝既为羌人,岂不知吾?某乃西凉锦马超是也!”乌里吉闻言,心下不信,喝问曰:“曹营中皆知马孟起已殒命渭水矣!汝是何人,敢冒称天威将军之名!”超大笑曰:“把汝这有眼无珠,无知蠢陋之辈!吾即马超是也,何必冒称!”乌里吉闻言大怒,喝曰:“胜得吾掌中宝刀,便信汝是马超!”舞动一双环铁鬼头刀,飞马来取马超。超更不多言,抬枪便战。二马盘旋大战二十余合,超觑个破绽,一枪将乌里吉头盔挑去,只吓得冷汗直流。正回魂间,好马超,逞一番英勇,抖开金枪,若飘瑞雪,那枪只在乌里吉上下左右不住翻飞,但见胸甲、皮甲、丝绦、环扣、铃佩……乌里吉诸般披挂穿戴之物纷纷飞舞,只看得后阵羌兵眼花缭乱,暴雷价失声叫好。不过片刻,乌里吉只余贴身衣物,身上却分毫无损,方信马超之言,急大呼曰:“且住!”马超一声长笑,收枪在手。乌里吉滚鞍下马,望超便拜,口中曰:“野鄙之人,肉眼不识英雄,死罪死罪!如此枪法,必是天威将军锦马超无疑矣!”超翻身下马,倚住长枪,双手扶起乌里吉笑曰:“不知者不罪。超浪迹江湖,不觉有年,今又见羌人兄弟,如晤骨肉之亲,不亦快哉!”言毕大笑。乌里吉再三致歉,延请马超入寨。超诺之。乌里吉在前引路,羌兵沿寨相迎,吉举刀大呼曰:“天神庇佑锦马超!”羌人皆大呼合之,声震山岳。
延之入寨,羌人尽出马奶酒、蜜瓜、羊肉之物飨客,超大呼畅饮,恍恍然有归故里之慨。乌里吉曰:“吾羌人有两不战。其一,伏波马将军一门英雄,天威将军锦马超举世无双,吾等不与之战;其二,神威天将军方子渊有天高地厚之恩于吾等八羌之族,吾等亦不与之战。今曹彰许下无数牛羊金帛只说来助剿叛臣,吾等不明就里,冲犯将军,死罪死罪!”超大笑曰:“汝等皆受曹贼之惑矣!可知曹彰此次征伐者是何人?”吉疑惑曰:“莫非西凉之兵?”超曰:“吾与西凉全军早归天将军方子渊麾下矣。方将军即吾家主公,曹彰所为敌者亦吾家主公也!”吉闻言,惶恐无地,伏地请罪曰:“若非将军自来,吾罪盈天也!”超曰:“不须如此。”吉曰:“如此时,吾明日便率众儿郎回西凉,断不敢与二位天将军为敌也。”超曰:“不可。似此岂非枉费儿郎们一番奔波跋涉?汝等若真与吾家主公一心者,可助吾破了曹军,解了定军之围。曹彰所许财物,吾这里加倍给予,如何?”吉曰:“某等披肝沥胆,供将军驱谴,少赎冲犯之罪,岂敢望财物耶?”超大喜曰:“如此吾与主公深感厚谊!”于是歃血为盟,两下里指天为誓,生死永不相负。
誓罢,超便与计议破敌之策,商定如此如此,乌里吉一一应诺。超曰:“只看吾帅纛为号,一齐杀出。”吉慨然曰:“将军宽心。全在某等身上。”诸事商议停当,超便辞去。
却说庞统自那日马超去后,如坐针毡,坐立难安,独庞德不以为意,反来解劝庞统。这日正焦虑间,人报马超回营。统大喜,急与众将来接。正是,有分教:只因将军威名重,致使曹兵一旦休!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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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三国 血战山河 第三十三回 刘玄德坐领荆州事 夏侯渊兵进徐州城
第三十三回 刘玄德坐领荆州事 夏侯渊兵进徐州城
却说文聘孤身逃回荆州,丢盔卸甲,衣衫褴褛,来见刘表。言刘备勾结外敌造反,备将张合诱杀蔡瑁。表闻言大怒,那厢表妻蔡氏从屏风后哭将出来,撒泼耍赖,哭天抢地,定要表为其兄蔡瑁报仇。表便招众文武商议,欲尽起大兵,征伐刘备。从事王威出曰:“不可。蔡瑁颟顸刚愎,自取灭亡。今曹操在北,日夜觊觎吾荆州,更不可自相残杀。正可趁此招回玄德,以州事付之,可当曹操。”表大怒曰:“汝欲令吾将基业双手付与刘备乎!”喝令斩之,须臾,献首堂上。众皆惊怖。于是商议何人统兵去战刘备。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发一言。表心中气闷。见蒯越立于侧,乃曰:“蒯异度何不发一言以教吾乎?”越曰:“本州大将,尽皆凋零;备有孔明之智,颜良、文丑之勇,若轻易发兵,恐难取胜。”言未毕,一人长笑曰:“异度何如此之怯耶?吾有一计,可兵不血刃,立擒刘备,为蔡将军报仇!”众闻言大惊,视其人时,乃原蔡瑁军中从事王粲字仲宣者也。表大喜曰:“计可速发!”粲曰:“主公可令备速归荆州,届时以设宴庆功为名,请备赴宴,于殿后埋伏数百刀斧手侍侯,以摔杯为号,擒下刘备。”越曰:“刘备帐下护卫猛将极多,此计恐怕难成。”粲曰:“吾思之久矣。备帐下黄忠、魏延皆荆州旧将也,且吾素闻魏延与诸葛亮不和。可命人以劳军为名,前去犒军,就便暗访魏延,厚结其心,命反刘备。可先于席上命文聘舞剑,暗教魏延出而对舞,明保刘备,暗地与文聘串谋,两人一起发难,先结果刘备性命,余人不足虑矣!然后剿除不服者,夺其兵权,大事定矣。”表喜曰:“真乃妙计也。就命公前往交通魏延,就探刘备虚实。”粲欣然从命。
次日,粲命人以车载劳军酒礼,来江陵见备。及至,备与孔明接着,寒暄毕,粲便道劳军之意,又传刘景升命教备与公子刘琦速回荆州休兵整备。备闻言,以目视孔明,孔明微微颔首。备乃欣然曰:“兄长美意,安敢不从。”于是三人道些闲话,粲辞去。及粲去,备问孔明曰:“此何意也?”孔明笑曰:“如此拙计,小儿亦瞒不过!此必有枣阳山一战漏网者告刘表以吾等杀蔡瑁之事。若亮所料不差,刘表必生加害之心。主公放心。待吾将计就计,就势取了荆州,尽夺州事兵权,以待曹操。”备曰:“虽如此,亦当谨慎。”孔明然之,命人留意王粲行迹。不一时,人回报曰粲密访魏延,二人商议良久,不知甚事。孔明闻之,只是冷笑。
却说粲来寻魏延,二人屏退左右,粲便道刘表仰慕之意,乃袖出金珠付延,备言席间刺杀刘备之计。延闻之,默然不语,粲说之曰:“刘备帐下,能人众多,公当真事之,何时方得伸展?况诸葛亮现掌大权,与公不和,早晚有加害之心。公不若重事刘使君,以公之才,他日位当在荆州众将之首。”延闻言,十分意动,徐徐曰:“容某思之。”粲查其颜色,知其心动,大喜辞去。
次日,王粲辞去。备升帐议事。正评议间,魏延见孔明频以目视己,嘴边暗带冷笑,不禁自家心虚,冷汗淋漓。孔明望延笑曰:“文长贵体,似有不适,何不命医者调试?”延唯唯而退。是夜,延左思右想,不得安寝,暗思曰:“孔明诡诈多谋,焉能教王粲此计瞒过,若令彼拆穿时,死无地矣。”思虑及此,急披衣起,来见刘备,言刘表欲谋加害,特使王粲前来交通。备闻言大笑曰:“不出军师所料。”延正错愕间,屏风后转出孔明,笑谓延曰:“亮在此相候久矣。文长果不负主公之心。”延闻之,汗颜不已。
却说备与孔明计议停当,便留张合守江陵,其余众将与备径引大军,投荆州而来。不一日已到,刘表与众官亲出迎接,执礼甚恭。接入城中,表便令排开酒宴,与备接风。酒过半酣,表佯醉问曰:“颜良、文丑与众位将军何在?何不来同饮一杯。”备曰:“众将辛劳,各有微伤,只有魏文长在此,其余不能饮酒,已自休息去矣。”文聘在旁闻言而喜,暗思曰:“大耳贼合死!”乃离座曰:“席间不可无乐,待吾舞剑,以助酒兴。闻玄德使得好双剑,就请公指点一二。”言毕离席,拨剑而舞,逼近刘备。魏延见状,亦拔剑与聘对舞,挡在刘备身前。二人舞未及片刻,延突转身让过聘剑,刘备距聘恰好一剑之遥。聘大喜,挺剑往备分心便刺。正自以为得手,突觉背心一凉,却是被延自身后一剑刺穿胸膛,手中剑落于地上,血溅满堂,当时气绝。这下变起俄顷,表大惊,手中杯盏落于地上。那厢王粲与众刀斧手闻得讯号,各持刀剑,抢上堂来,正欲来杀刘备时,突听堂下人声鼎沸。太史慈、颜良、文丑率五百精壮步卒直入厅堂。粲等措手不及,只得弃械降伏。刘备起而离座,佯大呼曰:“何人反乱,可速擒之!”堂下太史慈大呼曰:“荆州属官蒯良、蒯越兄弟及王粲图谋造反,欲害州牧刘使君,均已拿下,其余尽皆降伏矣!”表闻言,自知计谋为刘备所破,有苦难申,不禁气郁难平,大叫一声,口吐鲜血,昏厥堂上。
备命颜良、文丑收蒯氏兄弟及王粲杀之,尽夺荆州士族之权,命孔明权掌州事。将荆州兵马,尽行收编。荆州属官人等,莫敢多言。刘表本年迈体衰,愤愤难平,病势危笃,不过二三日,终而身死。表既死,备扶刘琦为荆州之主,软禁在府;又使人鸩杀表妻蔡氏,自此荆州归备所有。
却说曹操在许都,闻方博、刘备结盟,且备已夺荆州之权,深觉忧虑,聚众商议。操曰:“前番封赏刘备,欲诱其与方博两败俱伤。不意二人联盟,使吾计不成,今当如何图之?”夏侯惇曰:“以明公之威,三军之勇,荡平方博、刘备之辈易如反掌,愿公即刻南征。”程昱曰:“水军操演多时,兵甲船只足备,南征而定天下,正宜时也。”贾诩曰:“关羽大军现屯颖上,与曹仁对峙,徐州必然空虚;前者,夏侯渊引五万大军往山东征讨吕布未还,可命这支兵速取徐州。若得徐州,关羽首尾不得相顾,吾军退可保兖州、东郡,进可取淮、扬而图江东,大事可成也。”操曰:“文和此言,正与吾同,可命陈群去助夏侯妙才,吾这厢亦起大军,与曹子孝会于汝南。”众人称善。
却说夏侯渊既得操令,星夜领兵,直取徐州。关羽临去之时,命关平、凌操守徐州,周仓守下邳,董袭守小沛。徐州这三城互为犄角,一城有难,二城之兵攻击其后,端是易守难攻。四将奉关羽严令,坚守不出。夏侯渊屯兵费城,向小沛城下每日挑战,周仓只是不出,又不敢轻易攻城,恐徐州、沛城之兵袭其后耳。渊兵临城下十日,一筹莫展。
却说关羽在淮南,闻关平、周仓等坚守不出,于是心安;每日只是整演军马,将进汝南。这日,蒋钦来寻关羽,告曰:“钦掌前军,昨得报曹操命陈群引兵五千,粮十万斛往助夏侯渊。吾闻陈群知军能政,广有谋略,不可等闲视之。”关公漫声曰:“吾临去之时,早有处置,将军不必多虑。徐州三城天然犄角,吾料夏侯之辈无能为也。”钦曰:“下邳周将军性情鲁直豪迈,恐非陈群对手,君侯何不调兵遣将以助之?”云长闻言不悦,曰:“吾之爱将,非汝能料。”钦无奈,只得退出。来见鲁肃商议。肃见钦面色不愉,问其故。钦忿然曰:“关羽刚愎自用,只知重用北地将官,视吾等江表豪杰如无物,久必有失。”鲁肃怒曰:“蒋公奕何出此言!为将者,只知令行禁止,一般是主公臣子,何分南北彼此?公此论大不利于军,休得再言!”钦惶恐。
却说陈群命校尉韩浩领兵押粮,来助夏侯渊。渊引众将接着,寒暄毕,群便问战事,渊以实告。群曰:“此事易耳。现今沂、泗之水干涸低矮,不足为据。可命人袋以沙石置于上游,抬高水位;吾军傍水更结一寨,当住徐州、小沛两处兵马,若二处来救下邳时,以逸待劳,候其半渡而击之,必获全胜;如此下邳成孤城矣,徐州钱粮,多在下邳,若得此城,更加以围困,徐州亦难久守矣。”渊大喜曰:“人道公善理政务,不意用兵亦如此高妙,真国家之大幸也!”群逊谢。渊便命从将夏侯杰率两千军前往抬高河道水位,更命夏侯兰引吕布降将曹性引一万兵傍水结寨。自与陈群、魏续、韩浩居于大寨。
不一日,诸事齐备,渊便命尽起大军,来取下邳。周仓自恃城池深厚,粮草足备,只是坚守不出,渊百般辱骂挑战,皆不应。渊见仓不出,心生一计,命部下数百人,皆头扎黄巾,扮做黄巾余党,去山东、徐州交接之地烧杀掳掠,教人谣传山东黄巾余部作乱。仓得报大疑,来城上看时,见渊拔营而起,缓缓而退,大喜,谓左右曰:“山东黄巾作乱,真天助吾也。夏侯渊退兵,必因黄巾攘其后耳。”于是不以为备。第三日夜里,仓正巡城,突听城下喧哗,急举火把看时,城下奔来数十黄巾败残人马,大呼叫门。城上军士问时,城下告曰:“吾等皆黄巾义士,不满曹操暴政,在山东反乱,今被夏侯渊所败,特来相投!”左右或劝仓曰:“此等人来历不明,恐是奸细,不可纳之。”仓曰:“不然。为人不可忘本,吾亦出身黄巾,今安忍见此辈男儿徒死于夏侯渊之手乎。”便命开城。
城门一开,数十人一起涌入,突而大呼,斩杀守门军士,斩落桥索,直入城中,到处只是放火。仓知中计,急引数百人来夺城门。方下城楼,听得城外杀声震天,夏侯渊尽引大军杀进城来。仓无马,不敢与战,急出南门,投徐州去了。渊大杀一场,斩首降伏无数,遂得下邳。
却说董袭、关平见下邳火起,知道不好,急引兵渡水,来救下邳。不意水深逾丈,深夜之中不知深浅,士卒淹死无数。正进退两难之时,水上杀声震天。夏侯兰、曹性待两军半渡,率兵尽乘木筏,来战董袭、关平军马。二将大败,急教退军时,死伤无数。董袭正欲回小沛时,人报夏侯渊趁董袭出外,小沛空虚,用下邳降卒诱开城门,使夏侯杰袭了沛城。袭走投无路,只得引残军投徐州去矣。
夏侯渊既得二城,命夏侯杰守沛城,夏侯兰守下邳。将其余二寨之兵合做一处,日夜攻打徐州。关平、周仓等只得坚守,又命人出城往淮南关羽处告急。
关公得报,大惊,聚众将商议。云长曰:“如今下邳、小沛尽皆失了,徐州危急。徐州有失,淮南腹背受敌矣。”老将程普曰:“此言不差。可速起大军救之。”云长曰:“虽如此,淮南正当曹仁大军,吾岂可轻离。”言未毕,一人出曰:“吾愿统兵去解徐州之围。”众视之,江东水军副都督鲁肃是也。云长大喜曰:“子敬欲往,吾无忧矣。”旁边转过周泰、蒋钦二将,大声曰:“愿往助子敬一臂!”云长从之。于是命鲁肃率三万人马,以周泰、蒋钦为辅,往解徐州之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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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三国 血战山河 第四十一回 方子渊双锤伏二虎 高伯平麾旗破曹兵
第四十一回 方子渊双锤伏二虎 高伯平麾旗破曹兵
却说曹操在安乐扎下大寨,停兵整备半月,尽选马军,来战方博。博闻操至,乃寻庞统、周瑜商议,统曰:“此操察探之战也,欲试吾军虚实。可力战之,使不敢小觑吾军,然后方便郭奉孝行事也。”瑜曰:“士元所言极是。操既尽选北地骏马骑兵而来,当以高顺所部丹阳长兵先挫其锋锐,然后麾军击之。”博曰:“甚善!”于是商议留庞统、周瑜守寨,博自引众将来战曹操。
两军会于鹊尾坡北,摆开阵势。曹操红袍金铠,骑爪黄飞电马,手持倚天宝剑,左有许褚、右有典韦,纵马出门旗之下,来看江东军阵。只听军鼓雷鸣,三军摆列开来,三员大将各领二员健将,鱼贯而出,端得是龙精虎猛,英姿超群。哪三员:前锋乃是破黄巾一矛挑七将,地狱魔王众口传燕人张翼德,左有甘宁,右有凌统,绰定丈八蛇矛;左翼是单骑冲阵扶危难,仁勇兼备神箭将军白马银枪赵子龙,左有徐盛,右有丁奉,手持百练龙纹带雨梨花枪;右翼是智勇双全一代名将张辽张文远,左有吕蒙,右有朱桓,倒提银剪拜月戟。九将群星拱月,涌出一队人马,当先一杆大旗,旗上大书“汉大将军善鄯侯方”;擎旗大将,却是风雷陷阵营高顺高伯平,旗下捧出一员英雄将军:头带升龙灿银盔,外罩蜀锦素云袍,身披鱼鳞银锁甲,腰系勒甲白龙带,手持龙纹虎柄镔铁锤;坐下浑天雪虎腹龙颈,神骏无比;却似平地里升起一朵白云,目似郎星,唇若涂脂,猿体彪腹,身长八尺,正是方博。
却说操与众将立于门旗之下,须臾之中,看江东军马布下此阵,刀枪耀目,旌甲鲜明,法度森严,全无疏漏,不禁骇然。操谓众将曰:“江东人马,如此精锐。”言毕,纵马而出,指方博大呼曰:“方子渊,汝不明顺逆,僭称大将军封号,吾今奉天子明诏,前来讨汝!”博于马上大笑曰:“孟德公,别来无恙否?吾有天子亲赐信印,何为僭称?吾今奉天子血书密诏讨汝!”操大怒,转谓众将曰:“谁敢挫方博二十年来不败之声名!”言未毕,二将大声应诺,双枪并举而出,直呼方博之名,耀武扬威;众视之,河北降将吕旷、吕翔是也。博见曹营二将齐出,谓众将曰:“诸君都与吾押阵,安排绑将绳索,看吾大战一场!”众将闻言,轰然应诺,博谓高顺曰:“若吾胜,君可擎吾之旗,为吾击之!”顺颔首,高擎帅旗大呼曰:“风!”众将三军一齐曰:“大风!大风!大风!”嵩呼者三,博轻夹马腹,摆开双锤,单骑突出,来取吕翔。浑天雪快如电光,一瞬便到眼前,博高举左锤,只一锤,震得翔枪杆弯曲,胸中气血翻腾;吕旷见兄弟危急,急挺枪来救时,博右锤起处,把吕翔连盔带头,砸个粉碎,落马而死。旷见折了吕翔,情知非敌,两马错镫,正欲走时,被博翻身一锤,正中背心,口吐鲜血,伏鞍而逃。
曹军后阵于禁、乐进见情势危急,二马齐出,来抢吕旷,博弃吕旷,挥锤来战二将。旷摇摇晃晃,奔回阵前,落马吐血而死。操见博如此神勇,大惊曰:“方博非等闲可胜。”急使曹洪、曹真、曹休击之。三将舞刀跃马而出,各通姓名,便与于禁、乐进二将来夹击方博。好方博,力战五将,犹自攻多守少,全无半点惧色。大战八十回合,博越战越勇,锤动有风雷之声,只杀的五将叫苦不迭,混战之中,砸断于禁刀杆,正欲加上一锤时,曹休尽平生之力架住,大喝曰:“文则速退!”禁方回魂转意,急拨马逃奔本阵。休正庆幸间,博右锤又至,尽平生之力架住时,眼前发黑,咽喉发甜,急拨马败退时,幸有乐进当住。
顷刻之间,乐进、曹洪、曹真亦败,博百合之内,连打曹营七员大将。只看的江东军前欢声雷动,曹军上下面如土色。博勒定白马,高举双锤,后阵高顺举旗大呼曰:“雷!”江东军马一齐大呼曰:“惊雷!惊雷!惊雷!”曹军震怖。博指定操大喝曰:“曹孟德,闻汝军中有虎痴、恶来,为何隐匿不出,只教这等无能之辈出阵献丑耶?”曹营众将闻言,一齐大怒。曹操顾谓众将曰:“方博亦知虎痴、恶来之名!”言未毕,许褚拍马舞刀,杀出阵来,戟指博大喝曰:“方博小儿,见谯郡许仲康否!”博看其人时,喝一声彩,只见生得虬髯虎脑,肌肉筋突,势若奔马,神目如电。博大笑曰:“非如此,不能同虎痴一决也!”
博分开双锤,使个盘花盖顶式,来取许褚。褚急举刀相迎,二马盘旋,战做一处。操见褚刀刀强攻,大喜,谓众将曰:“虎痴真世之豪勇者。”阵前二将斗一百五十合,许褚倒拖宝刀,拨马便退;博并不追赶,郎声大笑曰:“许仲康名不虚传。”操见褚败回,微感诧异,因问曰:“仲康未落下风,奈何便退。”褚面色铁青,倚刀以手示操,但见虎口迸裂,满是鲜血;操骇然。褚叹曰:“若吾不抢攻,容其从容挥锤时,吾命休矣。”典韦在旁怒曰:“安能教方博一人折尽吾军锐气!”纵马舞双铁戟出,直取方博。
博却识得典韦,见韦来势狠恶,低头躲过来戟;二马错镫,韦翻身背削,博侧身藏于马腹之下,再躲过一戟;韦策马又来,双戟合剪,博方自马腹下起身,却似有意迎上一般,急双腿叫劲,倒卧马鞍桥,等闲闪过时,把江东将士吓出一身冷汗。韦见博如此,勒马怒问曰:“兀那方子渊!汝何敢小觑于吾。”博笑而对曰:“吾安敢。”韦曰:“然则何只顾闪避,却不挡架进攻!”博庄容曰:“相让将军三招。特以谢公待吾弟伯符之高义也!”韦闻言,慨然曰:“人言方子渊盖世英雄,恩义分明,真名下无虚也!阵前无父子,愿尽力一战!”博曰:“善!”策马扬锤,直取典韦,左锤去似流星赶月,右锤如起旭日华光,典韦焉敢怠慢,凝神接战。二将大战一百合,韦心惊,暗思曰:“此人如此勇悍,兼且招式精妙,无怪仲康等出阵不利,可以诈败胜之。”思虑及此,韦虚晃一招,拨马便退。博心下暗笑,驱马便赶,韦觑得追近,回身便是一戟;不期博早见得韦肩动,双腿轻夹马腹,浑天雪何等灵异,骤然加速,越过韦马头,避过韦戟。韦忽失却博踪影,心下惊骇,急寻时,两马相并,博轻舒猿臂,扯定拌甲蛮带,一把将典韦擒过马来,掷于地上,韦方欲挣扎时,赵云、张辽早有备,引数十骑出,力擒之。
操见擒了典韦,大惊,喝令三军冲锋,欲抢韦归。曹营马军得令,万蹄腾空,一时俱发,排山倒海而来。江东军各归本阵,高顺擎旗者三,大呼曰:“风雷陷阵!”江东将士一齐大呼曰:“风雷陷阵!风雷陷阵!风雷陷阵!”战意如虹。眼见曹军铁骑将近,赵云、张辽枪戟指处,两翼分出弓弩手六千,尽用强弓硬弩,凌空曲射,曹军落马无数。高顺麾旗进击,丹阳二万长兵尽出,尽用丈八坚兵,枪尖耀目,列阵趋前;曹营骑兵眼见用马腹去就江东长兵,大惊恐,前军急欲勒马时,收势不住,尽撞入长枪阵中,死伤无数;后队马军赶上,自相践踏,阵势大乱。两军相交,操虽乱不惊,命曹休、曹真当住高顺步军,自与乐进引本部步卒援之。江东军势少缓。博于乱军中大呼曰:“擒曹操者,赏万金,封邑千里!大丈夫建不世之功,正在今日!”江东三军齐出,人人奋勇,张飞所率马军,急入阵来擒曹操。操急令曹洪、于禁当住时,张辽引军侧击,二将兵势乃破。曹军士气已夺,溃不成军,操喝止不住,急挥军败退时,见方博、张辽、张飞一齐杀到,只道休走了曹操,魂飞天外,马鞭堕地而逃。许褚等众将拼死当住,俱各带伤,死救操回大营去讫。博等大胜一场,斩首万余,凯旋而回。
却说博得胜归寨,教各营整点兵马毕,各自歇息。自与众将入内帐,命押上典韦。韦背缚入,傲然轩立。张飞怒曰:“匹夫何敢不跪!可杀之,为吾家孙伯符报仇!”韦嗔目厉声曰:“汝即涿郡贩酒屠猪之张翼德乎?士可杀,不可辱!今落入贼手,有死而已!何必相戏耶?”飞闻言,掀动虎须,拔剑便奔典韦而来!欲知典韦性命如何,且看下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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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三国 血战山河 第四十九回 郭奉孝献计平东川 张翼德一战庞令明
第四十九回 郭奉孝献计平东川 张翼德一战庞令明
却说方博破了宛城,大封诸将,正欲商议起兵去取汉中,人报满宠自川中打探消息还,紧急回报。博急教入,宠报曰刘备得以张松为内应,取巴郡,诛刘璋;璋子刘循袭其位,领蜀将张任、李严起川兵八万与备相持于德阳。博惊问曰:“刘备如何取了巴郡?”对曰:“刘备原欲买川中人心,以为慢计,于是与刘璋等会于江州,彼此通好,商议由备去守葭萌关,以拒张鲁。不料张松机事不密,走漏风声,璋将冷苞、邓贤商议就在酒宴之上图备。孔明预知诡计,使颜良、文丑擒杀二将,又使张合坏了刘璋性命,内应张松、法正、孟达等一时俱发,两下里里应外合取了巴郡,川东一线已尽归刘备所有矣。”博叹曰:“前者忙于退却曹军,讯息未至,不能结好张松,竟为孔明所先。吾意见孔明累次大战徐公明,力图宛城,以为刘备亦欲从上庸入川,所以怠慢,以为但得宛城则必能先于备入川,孰料一念疏忽竟至于此。”郭嘉曰:“亡羊补牢,未为晚也。备世之枭雄,又有孔明之智,黄、魏、颜、文、太史之勇,若取了两川,从容坐大,则必为他日之患。”博曰:“善。”
于是商议起兵。留周瑜节制各郡军马,徐盛、丁奉为副将,保守淮扬;陆逊、刘晔守江夏及荆南诸郡;高顺、吕蒙辅鲁肃守徐州;张辽、徐庶、朱桓守汝南;赵云、廖化、马氏五兄弟守宛城。大将军方博,具表汉帝,修文具告天地,起雄兵十二万,以张飞、张苞父子为先锋;甘宁、凌统为左右两翼;以郭嘉、庞统为正副军师;满宠为监军;毛介、吕虔、周仓押运粮草;博自与云长、关平、关兴等众将居中,大军浩浩荡荡,杀奔东川而去。
大军起行二日,军师郭嘉染病抱恙,不能随行。博为之亲侍汤药,数日不见好转,于是众人商议送嘉回江东静养。嘉独谓博曰:“休为嘉一人而误军中大事。主公足智多谋,两川之士无有敌手,又有庞士元为辅,成事必矣。只是川路崎岖,川人固逆,主公虽明地理,尚须查人心耳。愿主公攻城为辅,攻心为主,先平川人之心,后取两川之地,此王者之业也。”博垂泪曰:“博拜领先生金玉之论。奈何与先生暂时分离,川路迢迢,不能日夕聆听先生教诲矣。”嘉叹曰:“嘉自幼体弱。自古人寿三十不为夭折,今嘉年近五旬,以嘉体质论之,已属异寿矣。况嘉得事明主,名传天下,丈夫平生之愿已足,纵然弃世,亦无所憾矣。”博急曰:“先生何出此不吉之言!先生真有此心时,方博宁废取川之议,愿在此侍奉药石,待先生康复再做议论。”嘉微笑曰:“主公何出此童言?主公待嘉之情,天高地厚,亲胜骨肉,彼此默契,不必再表。主公欲取东川,且牢记‘欲取汉中地,须谐马孟起’之言,此言主公宜日夕在心,休得怠慢。”博曰:“先生之见,正与博相合。可安心静养,待博等凯旋之日,再来与先生相伴畅叙,先生保重,休负今日之约。”嘉但微笑颔首而已,博洒泪离去。
于是命人护送郭嘉回江东静养,大军起行。赵云等留守宛城将领皆来送行。博谓云曰:“子龙知己任之重乎?宛城若失,吾大军皆绝粮陷于川中矣。”云曰:“赵云自知千钧在肩,不敢怠慢。云许主公城亡协亡。”博责曰:“将军何出此言!以方博之心而论,宁弃天下,不愿失赵子龙一人也!死节之言再也休提!欲保守此处,将军须牢记一言,曰‘南结荆州,北拒曹操’。子龙与荆州守将黄汉升素有惺惺之情,愿将军善结盟友之心,协力以保荆北一线不失。”云应诺曰:“主公安心。赵云理会得。”博曰:“博素知子龙大才,智勇兼备,谨慎果敢,必不负吾所托也。”于是通告全军起行。
却说汉中张鲁,始闻二刘相争于巴郡,深为窃喜,命其弟张卫与大将杨昂、杨任起兵五万,去取葭萌关,欲寇西川。不料张卫大军方行,人报江东方子渊近得宛城,有出上庸取东川之意。张鲁闻报,大惊失色,急聚集众文武商议。谋士杨松曰:“方博当世英雄。帐下郭奉孝、庞士元皆为天下智者;大将关、张、赵云等皆为万人敌;更兼博已有淮扬徐荆及江东之地,带甲精锐数十万。以曹操之能,鹊尾坡一战尚且败于方博之手,今博以倾国之兵来犯,谅吾小小汉中,安能当此虎狼雄师乎?不如降之,可保主公一姓之富贵。”张鲁闻言,若有深思,默然不语。旁边恼了马超,出而大呼曰:“此误主负义之言也!自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方博虽有虎狼之师,吾东川岂无却敌之将?马超不才,自兵败蒙主公收容以来,日夕感念,无以为报。今愿提一旅之师,为主公御敌于境外,使方博之辈不敢正视吾汉中,望乞伏允!”张鲁闻言大喜,曰:“全赖孟起。吾东川无忧矣。”于是命杨松之兄杨柏为监军,点兵二万与超,更许功成之日,以女配马超为妾。超大喜,于是以庞德、马岱为前部,引张鲁所与二万军马在前,自引西凉精兵三万为后军,进驻上庸,只待厮杀。
却说张飞、张苞父子奉方博之命引大军三万为前部,一月之内出樊、邓,取南乡、房陵、新城,所过之处,莫不望风而降。江东军威之盛,挟两败曹操之名,震动天下。这日大军将至上庸,人报前方有军立寨要隘,当住去路,飞大笑曰:“何方嘬尔小丑,敢拦吾大兵去路。”监军满宠谏曰:“将军切勿卤莽。可先下军寨,然后报于主公知晓。”飞嗔目曰:“汝言虽不中听,且恕汝无罪。吾单骑纵横天下,怕过谁来!”命张苞率铁骑五百,前军探明回报。
苞领父命,上马点兵去讫。须臾回报,道前军拦路者西凉马超也,因兵败于曹操,投奔张鲁,引兵在此拒敌。张飞复大笑曰:“曹操手下败将而已。吾等连操贼尚且不惧,岂惧此孺子耶?”探马曰:“少将军正与交锋,胜负未明。”飞便命备马抬矛,自引三千骑来战西凉兵。
及至阵前看时,张苞催马绰矛,与阵前一青年将军激战正酣。张飞在阵前看了二十余合,谓左右曰:“人言锦马超不减吕布之勇,今日一见,不过如此。”言毕挺丈八蛇矛,纵马出阵,大呼曰:“吾儿且退。”后阵一齐鸣金。张苞闻之,虚晃一矛,往本阵便退。张飞戟指来将大喝曰:“马超小儿,见燕人张翼德否!”那将大笑曰:“涿郡屠猪贩酒之辈,安敢大言!”飞大怒曰:“马超,汝战吾儿尚且不下,有何能为,敢小觑于某!”那将厉声曰:“张飞,吾把汝个瞎了眼的蠢辈!吾非马孟起,某乃马超之弟西凉马岱是也!”飞曰:“汝既非马儿,可速退,只教马超来送死。”岱复大笑曰:“杀鸡焉用牛刀!今日教汝父子一处做鬼!”拍马舞刀,直取张飞。
飞大怒,挺矛自战,二马盘旋,大战三十余合,马岱渐渐不支,虚晃一刀,望本阵便走。飞拍马便赶,马岱看看张飞追近,暗取弓箭在手,往张飞面上只一箭。飞早有防备,轻轻一闪,那箭奔耳朵边上过去。岱见射飞不中,心下着慌,正危急时,突听后阵暴雷也似一声怒吼,恰似漫天云彩之中降下一个霹雳,只听得两军阵前战马惊嘶,人皆色变。张飞闻之,不惊反喜,弃了马岱指敌阵大呼曰:“马超快出!某等得汝恰好!”
话音未落,一将纵马应声而出,看那将生得彪形虎体,身长九尺,相貌堂堂,长须垂髯,面若重枣,眼眶猩红,红袍金甲,青盔白马,掌中一口拜月开山大刀,饮血无数,荧荧有碧绿之色。张飞见时,心下喝一声彩,暗道:“好个英雄人物,形貌倒与大哥关云长相似。”乃停矛勒马,指来将大喝曰:“汝即马超乎?天兵到此,何不早降!”那将朗声大笑曰:“人道张翼德身列桃园三英,天下知名,谁知竟是这等有眼无珠,蠢陋之才!某乃西凉庞德庞令明是也!”飞闻言大怒曰:“汝有何能,敢出言辱吾!”拍座下乌锥马,挺矛直取庞德。
庞德见来势狠恶,不敢怠慢,策马闪过蛇矛,二马错镫,转过身来,德跃马扬刀,照定张飞劈来。二将打马盘旋,刀矛共举,战做一处,这场好杀!一个是天庭走失熊虎将,一个是下落凡尘黑金刚,一个刀起破天劈山,一个矛去盘龙搅海。两下里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大战二百回合,胜负难分。庞德架住蛇矛大呼曰:“且住!张翼德好武艺!适才汝先与少将军战了一阵,吾不欺汝,可回去歇息,稍后战来!”虚晃一刀,往本阵便走。马岱接着,德曰:“张飞这厮,名不虚传。”岱曰:“全仗令明豪勇。”少歇片刻,岱亲自下马至中军击鼓,为德助威。德闻鼓声,精神大震,上马提刀,来阵前大呼曰:“张飞出来受死!”
那厢满宠谓飞曰:“二将军万金之躯,何必与此西凉健卒一般计较?可先安军立寨,容以正兵胜之。”飞尚未答言,张苞在旁吵嚷曰:“满伯宁!汝休坏了吾父一生英名,今日之事,必斩此将不休。”于是大呼左右曰:“将酒来!”左右进酒一壶,苞持壶谓飞曰:“父亲请酒!”宠急止之曰:“稍待便要厮杀,如何喝的酒?”苞曰:“汝文官,安知武官事!只这壶酒,便要助父亲斩将!”飞大笑抚苞背曰:“真吾虎子也!深得吾心。”就在阵前一饮而尽,掷壶于地,跃马绰矛,飞取庞德。
二将再战,一边鼓声隆隆,一边亲子助阵,连环大战四百合,犹然不分胜负。二人精神抖擞,虎吼连连,只看的两军阵前儿郎初时犹呐喊助威,久而无声,尽皆看得呆了。自晨至暮,厮杀一日,不知饥渴。飞见天色将晚,架住大刀问曰:“庞令明,敢夜战否!”德扬眉厉声曰:“如何不敢!今日之事,不分生死,誓不回营。”飞大笑曰:“正合吾意!”两下分开,各自回阵。马岱、张苞便命人奉肉食,二人分别饮食尽兴,两下吩咐安排火把,举火夜战。张飞又进酒一坛,大呼过瘾,满宠十分劝阻不得。
安排既定,庞德尽卸头盔甲胄,赤膊上来挑战。那厢张飞一骑单显,飞马而出。二人看时,一起大笑。原来张飞亦嫌盔甲累赘,赤膊来战庞德。二人裸身相对,各见对方筋肉虬结,黝黑精壮,均觉有趣。
于是二将又战,彼此刀来矛往,大呼酣斗。彼此又战二百合,胜负难分。满宠但恐张飞有失,忧心如焚,偏生遇上这对父子。只得命人高擎火把。阵前又战一百合,看看起更。宠为张苞曰:“公子何不鸣金?”苞看得意兴正浓,对曰:“尚未斩得敌将,如何收兵?”宠急曰:“起更矣!难道战至天明?”苞闻言,如梦方醒,抬头望天时,漫天星斗,夜色渐浓。只得鸣金收兵。张飞闻后阵鸣金,虚晃一矛,谓庞德曰:“今日难分胜负,且寄汝头与项上,来日再战。”德嗔目曰:“吾岂畏汝!”飞仰天大笑,大呼曰:“快哉!”拨马回阵。
庞德见飞退去,亦拨马而回。马岱接着,问德曰:“如何?”德曰:“人言张翼德当年一矛挑七将,力退黄巾十万,真非夸大也。若彼年少十岁,吾非其敌手。”岱曰:“待兄长至时,再做区处。”德然之,收兵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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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三国 血战山河 第五十七回 黄须儿兵出箕谷 锦马超扬威定军
第五十七回 黄须儿兵出箕谷 锦马超扬威定军
却说马超离了羌寨,归来大营。庞统、庞德等接着。超便备言与羌人盟约之事,众皆大喜。庞统赞曰:“锦马超之能,可通天地也。昔日郭奉孝有言‘欲安汉中地,须谐马孟起’,今日方知此中真义。”超曰:“吾亦闻奉孝先生大名久矣。此次退罢曹贼,便当拜望。”于是各人进帐,摆酒与马超洗尘。
且说曹彰引着十七万大军,号称三十万,浩浩荡荡,兵抵箕谷口下寨,使人约会羌将乌里吉,克期出兵。那里羌人将与超结盟之事瞒过,彰所率雍凉之人,向轻八羌之族,以为夷人,亦不为重。这日正调派兵马安排出阵,人报大将乐进奉魏王令来督军助战。彰大喜,迎出帐外,二人相见寒暄,进便问进兵之事。彰曰:“好教文谦得知。诸事齐备,吾料马超可破者必也!”进曰:“何以知之?”彰曰:“超所恃者,不过彼西凉铁骑重甲长枪,颇有威势尔。昔日方博破西凉兵时曾言‘西凉之兵,转圜不便,视野偏窄,难于侧顾’,故博以侧翼之击破之。吾观今日形式,马超立寨正犯着昔日兵败样式,若两军相交,吾使轻装羌骑侧击之,超安得不败?”进闻言大喜,赞曰:“君侯真王家栋梁也。非君侯不能胜马儿之兵。”于是教军士将佐休整一日,次日彰与乐进引着韩巨、张卫等来战马超。
却说马超在营中,闻说曹彰至,便欲出战。庞统急止之曰:“不可。今虽有同盟之兵,然曹彰远来,士气正盛,其军又倍于吾,不可强撄其锋。愿将军宁耐,待其懈怠,出兵不迟。”超曰:“军师妙用,足破贼人矣。”于是教竖起女墙,谨守不出。曹军自晨至午,叫骂半日,超营中旗帜不惊。曹军尽皆懈怠,或解鞍稍歇,其余坐满山坡。马超、庞统在岗楼之上看得真切,统曰:“为今可也。”二人下得楼来,点起军马。统谓超曰:“吾军铁骑转圜不便,可看吾高处用红旗为号,擂鼓为进,鸣金为退,直击曹彰中军,可虏贼首。”超喜曰:“甚善!”
于是超自领前锋,使庞德在中军,出阵来战曹彰。曹军见马超大军出,急重新列阵。超亲引五十骑,来冲彰阵,自左而右,一触即退,所过之处,曹兵莫不惊恐而散,不能从容整列。彰不得已,退在坡下立阵。立阵罢,来看马超之阵时,旌甲分明,极其雄伟,骑皆勾枪重铠,形若厉兽,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谓左右曰:“父王曾谓马超不减吕布之勇。今日方信西凉兵勇悍甲于天下!”左右恼了张卫,谓彰曰:“正是此辈叛逆,坏了吾家基业,愿去报仇!”彰诺之,卫催动马匹,挺枪直取马超。
超见卫来,拨马避过来枪,二马错镫再战,一连五七合,超只守不攻。再战三五合,超大喝曰:“吾心念故旧,不欲杀汝,汝非吾对手,可速去!”卫大怒,破口大骂曰:“哪个与汝有旧?丧家绝种之徒!虽豺虎不能过汝之恶也!”超大怒,拍马舞枪,直取张卫,再战三合,被超架过张卫长枪,去腰间解下铜锤,照头一下,打得脑浆迸流,西凉军一起鼓噪。
彰在后军,见折了张卫,催动跨下嘶云兽,舞动画戟,出阵指马超大骂曰:“背主无义之徒!”超见彰,怒目圆睁,大喝曰:“黄须小贼,汝曹氏满门奸恶,汉之蟊贼!今借汝口告与曹瞒老犬,早晚杀上许昌,尽夷汝族,报吾灭门之仇也。”彰讥笑曰:“区区手下败将,无父无家,死到临头,尚敢大言!”只气得超五内俱焚,哇哇怪叫,恨不能一枪捅穿,含屈带忿,枪挟风雷之声,飞取曹彰。彰见来势狠恶,不敢怠慢,使开大戟,与超战做一处。二将战七八十合,彰汗流浃背,暗自心惊,思曰:“吾向小觑天下英雄,自以为无敌矣。今与马超一战,方信世有虎将,名不虚传!”再战十余合,两臂酸麻,虚晃一戟,拨马便退。后阵乐进见超追来,急欲救彰,张弓引箭,往超面上便射。那厢马超早听得弓弦响,向后让过来箭,张口一咬,正咬住箭杆,超取弓在手,就取来箭,往曹彰背心一箭射去。彰伏鞍而逃,听得身后弓弦响,身形微向左晃,心下只是不信:“吾坐下乃大宛名驹,此时早奔出不下三百步,纵有五百石强弓,安能近吾?”正起念间,突然右肩一痛,手中画戟落地,几乎堕马。原来马超所用西凉强弓,举世无双,用兽筋为弦,开八百石,可及四百步外,力胜强弩,当世名器也。
阵后乐进见曹彰被箭,急举刀麾军冲杀过来,抢过曹彰,五部军马,扬尘大进。那厢庞统在高山寨上看得,举起红旗,擂鼓如潮。马超、庞德闻鼓而动,引西凉铁骑,卷地咆哮,直撞曹军中军而来,顷刻撕开裂口,当者披靡。
曹彰狼狈逃回后阵,见马超突入阵中,纵横恶战,所向无敌,不禁骇然。不及拔箭,急命放起号炮。两通炮过,定军山之西略阳山后喊杀之声大起,羌人轻骑,尽用弯刀长枪,赤膊裸体,口中荷荷有声,杀奔而出。彰见羌人依约杀出,喜甚,于马上大笑曰:“马儿纵有通天彻地之能,安能免今日之败也!”笑声未绝,却见羌人竟撞入曹军阵中来,见人便杀。彰大惊失色,问左右曰:“如何变得忒地?”正慌乱间,西凉兵与羌兵合做一处,曹军不知敌我,乱做一团,溃不成军。四下里喊杀震天,都道休走了黄须贼。彰自从军旅以来,顺风顺水,几时见过如此大败,不知所措,乐进急扯定彰马头大呼曰:“羌人反乱,事不谐矣!君侯何不速退!”彰如梦初醒,拨马往后军便走,乐进保定曹彰,杀开血路,往谷中便退。马超在乱军见彰退,单枪匹马,分开众军往曹彰便追。乐进见超来追,拍马来战,却被乌里吉引羌兵冲散,混战做一处。
超并不理会乐进,只顾拍马加鞭,来赶曹彰。彰马快,追之不及,超掣铜锤在手,飞锤击之,那锤如流星赶月,正中马臀。可怜那马一声悲嘶,伤及筋骨,卧地不起,将彰摔下马来。超见曹彰落马,急引枪来刺,彰滚地躲避,擦伤其腿,方待再刺时,韩巨舞刀自超马后偷袭,一刀劈来。好马超,听得背后异动,如同肋下生眼,并不回马,倒转枪头,往身后便是一枪。那韩巨方举刀过顶,早被超一枪当胸捅穿,心下由自不信,方低首看时,血染鞍辔,大叫一声,落马而死。只这般缓得一缓,曹彰在军中抢得一马,逃入乱兵众中,左右心腹一起护住。马超见追之不及,仰天大笑曰:“黄须小儿!今日识得西凉锦马超否!且寄汝头于项上,告与曹瞒老贼,洗颈就戮!”长枪一举,大喝曰:“西凉马孟起在此!降者免死!”雍凉之兵每多马氏旧部,又深畏马超之名,当此溃败,降者无数。
却说曹彰带箭伤腿,狼狈万状,踉跄逃回大营。须臾,乐进亦引残兵来归。二人相见,喘息未定,帐外流星价报入,道东面马岱杀来;西面乌里吉杀来;正中马超、庞德杀来,三路不知多少兵马。彰闻言大惊,厉声教左右拔箭出,血流如注。彰夺从者之槊,出营欲寻马超拼命,及出,帐外人喊马嘶,寨栅尽被西凉兵拖倒。彰上马,遍寻马超不得,乐进力劝退兵,彰无奈,二人引数百心腹往斜谷便走。十七万人马,折损五六万,降伏五六万,余众皆溃。箕谷内外,血染溪流,山林扬臭,尸体堆积如山。往后二十年间,雍凉两州之人闻马超之名而色变,都道超杀戮太重。
却说曹彰、乐进并诸谋士,急急如漏网之鱼,撞出重围,逃往长安。彰在此时,方信司马懿之言,于马上长叹曰:“吾无面目与仲达相见也!”人报曹操大军已入长安。彰惶恐,不及更衣,浴血带甲,来见父亲,伏阶请罪。操见彰,勃然大怒,指彰大骂曰:“辱子无能,折尽大军,又将宗族夏侯德等尽皆丧了,尚不自死,有何面目来见孤!”喝令左右推出斩首。众将一齐苦求,操遂免曹彰之罪,夺其封地,使军中待用,将功赎罪;便教下去裹伤歇息。彰流泣而退。及彰出,操怒由未息,顾谓左右曰:“不信破不得方博,取不得东川!”便命众军整备,要尽起大军,来与方博、马超决战。正欲传令时,阶下闪过一人谏曰:“王上宁耐。吾有一计,不须耗费兵马钱粮,可教方博死无葬身之地,陇中之地,唾手可得。”左右闻言皆惊,众视之,雍凉都督司马懿是也。正是:纵有英雄冲天力,最怕智者撼乾坤。
究竟司马懿所献何计,且看下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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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三国 血战山河 第三十四回 鲁子敬空营袭二城 曹方刘倾国起三军
第三十四回 鲁子敬空营袭二城 曹方刘倾国起三军
却说鲁肃引大军来救徐州,大军倍道而行,十日内过了灵壁,安下营寨。夏侯渊见鲁肃大军来救,亦分了兵势,不敢攻城。
次日,鲁肃便自引大军,结下阵势,来曹营前挑战。中军报与夏侯渊,陈群谓渊曰:“正可觑其虚实。”渊然之,引众将出营,两阵对圆。那厢鲁肃便命周泰出马,渊绰刀自战。二将双刀并举,大战八十合,无分胜负。各自回马歇息片刻,周泰挺刀又出。韩浩谓夏侯渊曰:“公为主将,不可轻动,待某为公迎战来将。”言毕挺枪出马。周泰见不是夏侯渊,厉声曰:“汝非吾对手,可教夏侯渊自来。”韩浩大怒曰:“汝乃无名下将,何用夏侯将军出马。”泰大怒,拍马来战浩,二马相交只一合,泰一声虎吼,一刀劈断枪杆,将韩浩连肩带背,砍做两段。曹军上下见泰如此神勇,吃了一惊。鲁肃趁势挥兵大进,两下一场混战,曹军大败一场,各自收兵。
既胜首阵,鲁肃乃与周泰、蒋钦二将商议曰:“今虽赖周幼平虎威,胜得一阵,然与大局无益。夏侯渊乃曹营名将,善能用兵,又有陈群相助;今彼已得二城,粮草军马均胜于吾等,如何胜之?”二将默然。肃曰:“以吾之见,欲解徐州之围,必先取小沛、下邳二处,与徐州之兵三路前后夹击,方可大胜之。”蒋钦曰:“夏侯渊之兵不下六万,倍于吾军;若分兵去取二城,大营不保。”肃曰:“不妨。吾自有计较。”于是命周泰引兵一万四千,去取小沛;蒋钦亦引兵一万四千,去取下邳,每军止带二十日干粮,务要取胜。大营之中,只余鲁肃及三百军马。二将得令大惊。蒋钦曰:“子敬兄身为主将,岂可自陷险地。某断难从命!”周泰亦曰:“吾等自随周都督取淮南以来,亲如手足兄弟,生死只在一处。子敬果然欲取二城时,可自引兵去取小沛,吾为子敬死守此营。”肃曰:“行军非比居家,用兵岂同儿戏!吾等受主公知遇厚恩,岂可贪生畏难,惺惺效女儿态乎!肃虽临陷地,自有安身之计。二公真以肃为党朋时,可拼死速胜,力取二城,引兵袭曹军之后,则上全为将之责,下全朋友之义也!”二将闻言感佩,只得领命去讫。
却说夏侯渊、闻肃分兵两路去取二城,便寻陈群商议。群曰:“鲁肃真庸才耳。彼分兵去取二城,少与兵则不能克,多与兵则大营不保,真乃拙计也。”夏侯渊曰:“小沛、下邳二城各只有三千兵马,若鲁肃尽起兵往攻,恐二城不保。”群曰:“吾料其不敢。真如此时,大营必然空虚,若吾袭了大营,劫其辎重粮草,彼军安所归乎?”渊曰:“公之所见,与吾相同,待吾今夜自引兵前去劫寨,探其虚实。”群曰:“正当如此,公宜谨慎。若大营空虚,则取其寨栅;若彼营中犹有大军,则吾二城无忧矣。”
是夜,夏侯渊命二更造饭,三更起兵,人衔枚,马摘铃,悄然逼近肃寨。及至,齐声发喊,搬开鹿角,杀将进去。夏侯渊一马当先,直捣中军,却见营中空无一人。渊正自疑惑,突见营中火光大盛,只见数十精壮军士,各持利斧,高举火把,团团环立。营帐前设一席案,鲁肃青衫葛袍,正襟端坐,左手轻捻五绺长髯,右首持一书卷,曼声吟哦,怡然自得。夏侯渊见状,只道鲁肃有备,大呼一声“中计!”急命退兵。正慌乱时,只听得大营之左山间锣鼓喧天,喊杀震耳,皆道休要走了夏侯渊。渊大惊,麾军急退,黑夜之中不知敌军多少,自相惊扰,人马相踏。方奔出十里,山间右方锣鼓喊杀之声又起,曹军复溃,直奔回营寨,陈群、魏续引军接着,渊惊魂稍定。
及渊去,肃始弃卷于案,悠然问左右曰:“汝等颇畏死乎。”左右皆曰:“不畏也!”肃大笑曰:“此言真诈也!吾为大将,尚且畏之,况汝等乎?”便脱却外袍,令众人观之,汗透襟衫矣。肃慨然曰:“死生固人之大事也。然男儿所畏有甚于死者。恩德之不报,忠义之不彰,碌碌无为于世,此等数者,其可畏不甚于生死乎?”众皆动容。
次日天明,渊便得急报,道周泰、蒋钦二将率大军星夜攻打小沛、下邳,二处皆已失了。渊大惊,急使人查探时,回报曰:“鲁肃尽起营中之兵去取二城。昨夜营中鲁肃侍卫之兵,不足百人;二处伏兵亦不足百人,只是擂鼓鸣锣,虚张声势。”渊闻言方知中计,愧悔无地。正与陈群商议时,营外喊杀震天;周泰自西北杀来,蒋钦自东北杀来,徐州关平、周仓、董袭、凌操亦尽引大军杀奔曹营。三路军马,前后夹击,排山倒海而来,不知多少。渊闻报大惊,急上马引军抵敌。曹军大溃,死伤降者无数,夏侯杰死于乱军之中,夏侯渊力保陈群,引残兵投东郡去讫。
周泰、蒋钦、关平等烧了曹军寨栅,迎鲁肃进徐州城。关平以叔父呼肃,肃逊谢。平曰:“辱子无能,若非叔父来援,几乎狼狈。”肃曰:“皆为主公效力,不必如此。”便商议教关平亲自奉捷报回报关羽,关平去讫。
关羽得报,知鲁肃复了二城,保住徐州,又见命关平自来,已知鲁肃之意。便修书方博,备言鲁肃之功,就荐肃统领徐州。博得报大喜,谓众将曰:“人皆道鲁子敬忠厚谨慎,不意竟有如此胆略才智,真吾军之幸也。”乃准云长所请,加鲁肃为殿军将军,领三千石,镇守徐州。
却说曹操在许都闻夏侯渊兵败,惊曰:“不意博军精锐至此,不可不急除!”乃聚集众人商议,召回徐晃、李典、夏侯渊,止留荀彧、钟繇守许都,起大兵六十万,夏侯惇、夏侯渊为左军,以徐晃、程昱为右军;于禁为中军第一队、乐进为中军第二队、曹洪为中军第三队,曹操自引众将为第四队,每队领大军十万,李典押运粮草随后,以荀攸为监军、贾诩为谋士,克期兴师南下。右军徐晃出宛城,左军夏侯惇、夏侯渊出汝南,与曹仁会合,以当淮南之兵。大军浩浩荡荡,号称百万,各队务要一月内取齐,操自引中军屯于安乐。
却说刘备在荆州闻操兴兵百万南征,急寻孔明及众将商议。黄忠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操军虽众,吾等安所惧哉!”刘备曰:“老将军所言甚是。操右军徐晃将至宛城,吾等亦当出樊、邓以迎之。”孔明曰:“主公且慢。可先命人约会方子渊,就便探其消息,令江东之兵先当住操军中路,然后吾等率荆州之兵当其右路,方为上策。”备然之,就命太史慈为使,奉牛羊酒礼劳军之物诣江东军前,约期出兵。
却说太史慈得令,引十数骑携礼往江夏而来。张飞引众将接着,就引慈来见方博。博正与郭嘉、庞统讲论,闻慈至,降阶迎之。慈道明来意,博谢礼,修书一封,约会刘备、孔明以出兵之期,命慈带回。慈正欲辞去,忽听阶下喧哗,一人自外而入,大呼曰:“休教走了太史慈!”众人看时,出言之人乃江东小霸王孙策是也。慈昂然谓策曰:“将军有何见教?”策曰:“特来报枣阳山一箭之仇!”庞统急劝曰:“伯符此言差矣,彼时各位其主,岂同今日。”博笑而以目视统,微微摇头。统既会意,望二人莞尔。慈谓策曰:“吾非惧汝,因奉吾家军师之命而来,若与汝争斗时,坏了同盟之义。”策曰:“如此说,汝倚仗会射连珠箭,便白白伤吾一箭不成。”慈愠怒曰:“汝待若何?”策笑曰:“除非汝将连珠箭手法传授于吾,否则怎肯与汝甘休也!”众人此刻方知孙策之意,一齐大笑。慈转怒为喜,亦笑曰:“将军何不早言。只是将军那一鞭也打得吾好!”策正容曰:“策自枣阳一战与将军别后,日夕想念将军威仪,今日得聆教诲,大快平生也!”那厢张飞大笑曰:“伯符这厮好生狡狯,颠倒骗人本事时,也不虚心求教,却来吓唬人。”众人都笑。于是策与慈二人辞了方博及众人,自回孙策下处,较量些弓马武艺,其乐融融。
不过两三日,慈便将诸般箭法一一传授与策,并不藏私,策天生聪颖,自然一学便会。又盘桓二日,慈便欲辞去。策执慈手,垂泪曰:“兄长使命在身,策不敢相留。只是此去两下茫茫,烽火倥惚,不知何时方是再见之期也。”慈亦觉感伤,谓策曰:“吾与伯符意气相投,遂成莫逆,今临别在既,何不就此结拜为异性兄弟。”策大喜曰:“如此最好。”二人就于庭院之中,焚香盟誓,拜了八拜,策呼慈为兄,慈唤策为弟。拜罢,策谓慈曰:“兄长少待。”乃回房取来上阵所使虎头枪付慈曰:“临别无以为赠。此枪乃江东名匠所治,吾兄方子渊亲自监造,精钢淬火,稀世名器也。就送于兄长。助兄杀敌立功,名扬天下。”慈闻言,看那枪时,精钢为杆,蘸金为尖,黑缨龙纹,刃做虎头,长丈六,粗如儿臂,舞动时有风雷之声,端的是神兵利器。慈曰:“自古君子不夺人所爱,此枪贤弟自用之。”策曰:“既为兄弟,性命尚且相付,况身外之物乎?兄长好不爽快。”慈闻言,只得收下;去马背上解下鹊画弓,付予孙策,曰:“此弓强韧轻便,吾多年来不曾离身,今以此弓相赠,见弓如见吾面。”策收了。二人依依惜别,相送十里方回。
却说博等送罢太史慈,便商议起兵,先命满宠、毛介征调粮饷兵马,又命吕虔回江东通告张昭等。不数日,诸事齐备,正欲商议先锋人选,人报吕虔归。及虔入,交令罢,告博曰:“云长、翼德公二位之公子强要同某来此,十分推拒不得,只得从之。”博笑曰:“二侄却在何处?”虔正待言,门外大声曰:“劳叔父动问,吾二人在此。”众人一齐看时,进来两个少年,一个红脸,一个黑脸,活脱便是云长、张飞模样。来者正是关兴、张苞。张飞见了亲子,先喜还怒,问张苞曰:“汝不在江东习文练武,来此做甚?”苞曰:“吾与关安国闻叔父起兵,特来做先锋!”众人见二人跃跃欲试,一齐都笑。飞曰:“汝有何能,敢做先锋?”苞曰:“吾能使丈八点钢矛,骑快马日行五百里,开三百斤强弓,如何做不得先锋。”博笑问关兴曰:“安国,汝亦愿为先锋乎?可知先锋之责?”对曰:“逢山开路,遇水修桥,临敌先查,身先士卒,是为先锋。”博笑曰:“善。二侄虽能,毕竟年幼,可就留守江夏,先熟悉军中事务,过得几年时,再上阵立功不迟。”张苞闻言,便叫嚷开来曰:“休欺吾!再过得几年时,天下贼人俱被父亲、叔父杀尽矣,如何轮到吾等?”张飞见苞无礼,十分恼怒,拔拳要打,苞却是畏惧父亲,急躲至赵云身后,却探头来看方博动静。嬉闹一场,好歹令二小将去后庭歇息罢了。
于是方博传令,尽起江东淮南两处之兵;先起江东之兵十五万,留陆逊、关兴、张苞守江夏,刘晔守长沙;以孙策为先锋,博自引众将居中;以郭嘉、庞统为正副军师,周瑜、徐庶为监军;毛介、吕虔押运粮草;而后传檄关羽,命云长起兵七万,引兵取汝南,当曹操左军,留程普、祖茂兵守淮南。两处兵马共计二十二万,一月取齐。
却说刘备、孔明闻方博起兵,亦点荆州之兵八万,留张合、高览守荆州。以太史慈为先锋,备与孔明自引大军出樊城,杀奔宛城,来战徐晃。
这一遭,有分教,神州大地,掀起腥风血雨,三分天下,成就英魂无数。欲知后事如何,且看明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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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三国 血战山河 第四十二回 方子渊三杯论英雄 典子满二投江东寨
第四十二回 方子渊三杯论英雄 典子满二投江东寨
却说典韦被方博所擒,言语惹怒张飞,飞提剑,直奔典韦而来。韦全无畏惧,引颈待戮;忽觉手上一松,绳索落地。急睁眼看时,飞还剑归鞘,大笑曰:“汝这厮粗豪勇悍,且不畏死,却对俺张飞脾胃,待吾为汝向某家三弟求情去来!”韦愕然。众将深知张飞秉性,一齐大笑。
博便命取上典韦兵刃,及侍者取双铁戟入,呈上。博笑谓韦曰:“久闻公所配双戟,绝世利器也。愿借一观,便即奉还。”双手接过双戟,于众将一齐看那戟时,长可六尺二分,月牙为刃,极其锋锐,隐隐然有碧血之气,入手沉重。张辽在旁看得,叹曰:“此兵不下于吕奉先所使妖戟也。”博观毕,倒提双戟,以柄授韦,笑曰:“名器当配英雄,公不负此戟也。”韦略怔然,急取过双戟,面有疑惑之色。博偶觉口中干渴,转身取几案上茶汤以饮之。左右众将或见典韦双戟在手,而博背向之,大惊,急拔剑出鞘,以身遮护。博听见背后响动,转身看时,大笑而止众将曰:“岂有背后偷袭如典子满者耶!诸公真多虑矣。”乃吩咐置酒于典韦压惊。
及至开宴,典韦立而不坐,持戟拜博曰:“韦性本粗陋,不擅言辞。久慕将军大名,今日一见,名下无虚。然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嫁二夫;典韦受曹丞相厚恩,将军宽待虽诚,韦不敢领将军之酒!韦岂不如孙伯符乎?愿将军休生招降之心,典韦今日有死而已。”博闻言,谓韦曰:“不如公言。”力劝典韦入席。众将见博如此恩待典韦,皆有不平之色。吕蒙离席大呼曰:“偏曹贼杀得孙伯符,吾等岂杀不得典韦!此人为曹营大将,曹操臂膀也!愿主公杀之,以慑贼胆,以报孙伯符之仇!”
博不语,举杯谓张飞曰:“自与二哥结拜以来,最喜讲论天下英豪。二哥请酒,吾知天下有一人,勇力惊人,能逐狼驱虎;中军大旗凌风欲倒,此人一手持定,傲立风中,巍然不动;以二哥之见,如此手段,此人可为英雄?”张飞举杯一饮而尽,大笑曰:“只这个便是好男子,当满饮一杯!”博亦满饮,复斟满,举而谓飞曰:“二哥请酒。吾知有一人,旧在张邈帐下,为友人报仇杀人,提仇人之头直出闹市,数百人竟不敢近;以二哥之见,如此行径,此人可为英雄?”飞爽然大笑,命从人曰:“将大卮来!”左右换上,飞复满饮,击案曰:“这个诚然是好男子!”博微笑,满饮之,再斟满,复谓飞曰:“二哥请酒。吾知又有一人,只在曹孟德营中;吾弟孙伯符临终,此人不避嫌疑,举酒相送;昔日吾等夺还伯符灵体,此人万军之中,传告伯符遗言,又不肯力战,全不畏老贼生疑;以二哥之见,如此肝胆,此人可为英雄?”飞肃然,举酒坛以饮,豪饮俱尽,曰:“这个真正是好男子!大英雄!某便醉死亦值!”博举酒谓吕蒙及众将曰:“吾适才所言之人,正是此间典子满。吾若害了此人,岂非戕害英雄,而令伯符泉下难安耶?”吕蒙默然,只得安席。
典韦闻博一番言语,五内铭感,离席拜伏于地曰:“典韦得能名扬天下,全赖将军所赐!将军胸襟如海,恩义如山,得识将军,韦死无憾矣!”博急离席扶起,执韦手曰:“不能为吾弟报公大恩,只相留数日,早晚便送君离去也!”于是众人欢宴,一醉方休。宴罢将散,博带酒,谓从者曰:“仓促不曾为子满安排歇处,只得请子满与吾同榻安寝,汝等可速去准备,休得慢待!”从者应声而去。
是夜典韦亦醉,宿于博帐中。次日晨起,典韦先醒,见博酣睡身侧,双铁戟倚在榻旁,帐内帐外,并无宿卫。韦暗叹曰:“人言方子渊襟怀坦白,世之君子,真非虚言也。”及博起身,并不与韦客套,自去洗漱,升帐议事。韦自在军中闲逛,一无阻挡,心下愈叹服之。如此一连数日,典韦只是与方博、张飞二人讲论些武艺弓马,欢饮终日。
这日,博教人来寻典韦说话。及韦至,张飞亦在。博曰:“相留子满数日,少减平生渴慕之私,今日相送子满归去。”飞有不舍之色,谓韦曰:“某征战半生,所遇豪杰,只汝最如吾心。今吾担酒鼓乐,亲自送公归去。”韦拜谢二人。
于是起行,博与张飞只引五十健卒,担酒十坛,教烹一口猪,一腔羊,余人鼓乐相随,好不热闹。行出五里,博便教止步。飞举酒谓韦曰:“今日一别,彼此各为其主,阵前相遇,休得容情,免坏了忠义二字。”韦笑曰:“诚哉翼德。”举酒满饮。三人吃喝一番。起程又行。又行五里,又停。博举酒谓韦曰:“吾于典子满相逢恨晚也!沧海重见有期,可尽此一醉。”韦又满饮。如此二人相送典韦,五里一停,三人便在山野之间,摆下酒食,彼此畅饮。
一行将过鹊尾坡,早有探马报入曹营中军。操闻报大疑,细问究竟。只道方博、张飞二人皆是便服,引军不过百人,相携典韦投大帐而来。操问贾诩及诸谋士曰:“此何意也?”众皆默然。良久,贾诩曰:“人言方博用兵不依古法,若天马行空;如今相敌,诚难测者也。休管有甚诡诈,只以不变应之。”操沉思良久,曰:“善!”便命于禁、乐进二人引弓弩手去寨门相候;又教诸将各归序列,整兵应变,如临大敌。
却说方博、张飞兄弟二人送典韦过了鹊尾坡,曹营已遥遥在望。博便教停,举酒谓韦曰:“日来与兄相得,大慰平生;欲待再送时,恐曹操生疑,只得在此相别矣。”言下不舍,情极恳切。韦亦感慨,曰:“韦以兵败被擒之身,竟得子渊不弃,推心置腹,待为挚友,公之气宇可谓大矣;又,两军交锋之际,公然无畏,担酒鼓乐相送,公待典韦之厚,旷古未闻;韦虽万死,恨不能报公之大德也!”言毕垂泪,举酒痛饮,不觉微醉。张飞亦觉惆怅,只是默然饮酒。三人饮食俱尽,典韦毅然起身上马,挟双铁戟,绝尘而去。三步一回顾时,犹见博与张飞伫立回望,韦心如沸,感慨万千。
博与飞送罢典韦,自引五十军回大寨去讫。及入,众将正议论此事。或有人大呼曰:“典韦乃曹军大将,勇力超群,人所共见;主公纵不杀之,亦不当纵之使归,岂非为虎添翼乎?”博闻言,笑而不答,只教众人各自散去。待博去,庞统谓先前发言之人曰:“真浅陋之见也。纵典韦之便有三:夫至难得者,人心也。曹孟德绞杀孙伯符,至令吾军上下,同仇敌忾,万众一心,致有前日之败,吾主若杀典韦,是重蹈覆辙也;今典韦之心已夺,纵之使归,亦不能再有害吾军,反使曹军众将自相猜疑也;又,明以示吾主仁义大度之心,以夺敌军死战之志,上兵攻心伐谋,此之谓也。夫以除一人之患,而却此三便,何不智至此耶?”众将闻言,皆叹服之。
却说曹操与众将各自全副甲胄,立马停兵,以为方博诱敌,只待厮杀。人报博与张飞等已退。操疑惑更甚,急教再探。正欲与众将议论,辕门外銮铃响处,马到中军,一将飞驰而入,滚鞍下马,望操便拜。众视之,典韦也。皆大惑不解,争相问之,韦以实告。操闻之,心中不信,细问一遍,韦答如前言;再三问之,韦复答之,与前述分毫不差。操满腹狐疑,又教再探,回报江东军中偃旗息鼓,并无兵动之相,不似诱敌。操无奈,只教各寨夜间戒备,又温言抚慰,教典韦自去歇息。
是夜,操夙夜难以安枕,百思不得其解。夜半侍者隔帐报贾诩来探,操不及披衣,急起教入。及诩入,操问曰:“文和何来?”诩笑曰:“特来医治丞相失眠之症。”操叹曰:“公真知吾者也。”二人合席而坐。诩曰:“丞相以为此次子满归来,真伪如何?”操曰:“不信方子渊多情至此。”诩曰:“丞相之言是也。典韦勇力超群,为吾军中大将,若无沟通,博安肯纵之使归?其实可疑。”操曰:“公以为典子满其人如何?”诩沉思良久,对曰:“忠肝义胆,坦荡鲁直,非临阵背叛之人也。”操曰:“文和之见,与吾相同。典韦非背叛卧底之人,两军交战又绝无轻易纵敌之理。欲信典韦之言时,于情理不合,欲待不信时,又恐冤枉好人,冷了众将士之心。吾一生阅人无数,猜测不透,相对无措者,唯方博一人而已。”诩曰:“吾有一法,可知真伪。”操喜曰:“可速言之!”诩曰:“典韦既称方博有相惜爱重之情,何不命韦诈降江东,探其虚实;更教其窥便就刺方博,若博死,南方可唾手得矣!”操摇头曰:“此非好计。若韦一去不还,当真为博效力,岂非弄巧成拙?若当真杀得方博时,典韦亦不能得还矣。吾爱才重士,天下知名,公欲陷吾于不义耶?”诩曰:“非如此不能知博之虚实。舍一勇夫而除大敌,有何不可?愿主公以天下为重!”操曰:“不可不可。此事尚容商议。”诩欲待再谏时,操不耐,面有倦容,诩无奈,只得辞出。及诩出,操忽精神百倍,命近侍密教典韦连夜入见。
须臾韦至,操以贾诩之计告之。韦急曰:“韦受丞相大恩,正欲竭尽平生以报,岂敢有他意?若有二心时,天弃之!人神共戮!”连连跪拜,叩头出血。操曰:“吾岂不知子满忠义!奈众将之口何?子满若能为吾诈降江东,成就大事时,流言自消,而公之忠义,可垂昭青史也。”韦见操如此说,知操有疑己之意,万念俱灰。操曰:“吾再拨五十精干从人与公,只做公之心腹,一同投效,待成功时,可与众人举火为号,吾自有接应。”见韦不答言,操又曰:“公安心自去。家中老母幼子,吾自有妥善照料。”韦知操有监视之意,只得答允。二人商议毕,韦黯然辞去。
天将破晓,曹点军健五十,教典韦率领,投江东大寨而来。博闻韦率部来归,大喜,与张飞亲率众将出十里以迎。及韦等入,寨中大摆酒宴以庆。张飞执韦之手,笑曰:“今后吾与汝只在一处吃酒杀敌,岂不快哉!”强拉典韦同席。韦见江东众将相待皆如友朋,感慨万千。宴罢,博便命拨亲卫四百五十人,充韦部下,就命领宿卫之职。韦愕然,只得拜领,心下暗思:“方子渊待吾何诚?”博笑曰:“前与子满一别,其实难舍;今公能弃暗投明,诚方博万千之喜也!”众将皆称贺之。
入夜各自散去,博大醉,从者扶入寝帐,而韦宿立于外。或有曹营心腹密谓韦曰:“不意方博大意至此。公宜早图之,恐明日方博酒醒,不得近身也!”韦闻言,心乱如麻。或曰:“自古忠义难以两全,公受丞相大恩,奈何犹疑耶?愿速决之。”韦闻言,知事不可免,心下一横,曰:“汝等可速备引火什物,待吾号令。”交代已毕,韦按剑入博寝帐而来。
及至,从者见韦,并不阻拦。韦令退下,自看博时,沉睡正酣。韦拔剑,心下曰:“方子渊,吾受曹丞相厚恩,不得已为之;彼此身在乱世,不能自主,汝在泉下,休得怪罪!”心念及此,把满口刚牙咬碎,举剑望方博咽喉便刺!
欲知方博性命如何,且看下回更新。
(典韦在历史上并没有明确的留下自己的表字,自来说法,一说他字子满,一说他字令明。因为考虑到庞德字令明,而且以后庞德的戏份很重,为免冲突重复,所以沿用第一种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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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三国 血战山河 第五十八回 司马懿议取荆州 魏文长出兵樊邓
第五十八回 司马懿议取荆州 魏文长出兵樊邓
却说司马懿越众而出,谏曰:“此时欲取东川,非其宜也。吾闻方博入川之时,郭嘉有言‘欲取汉中地,须谐马孟起’。今博虽新取东川,人心未定,然马超久在陇中,今又败大军,威名更重。博倚超为汉中屏障,自引大军在后,又有汉宁山川之险固,虽有百万之兵,不易取胜。恃强而攻,绝非好计。”操曰:“依汝所言,白白耗费军马钱粮,折尽吾军锐气,竟索罢了不成?”懿曰:“非也。吾有一计,可破方博。王上所忌者,刘方联盟耳。方博得刘备之助,每能与王上相抗衡。今博新得东川,必有取蜀之意,而刘备不得东川、荆北之地,则坐困蜀中矣,两家之盟,可一言而破。王上何不遣使晓刘备以厉害,约会共取东川,使刘、方反目,待其两败,汉中唾手可得矣。”操闻言大喜曰:“此计大妙。使节之任,非华歆不可。”
于是手书一封,教华歆出使成都来见刘备,告以司马懿之言,陈说厉害,备言约会起兵之意。歆曰:“破方博之后,君侯可尽得东川之地,吾家大王一无所求,但愿与吾大军复仇可也。”刘备闻言,不置可否,命使臣自去歇息,乃召群臣计议。张松曰:“此曹操之计也。欲令吾两家争竞,好于中取利。”备曰:“何以知之?”法正对曰:“此事易知耳。操新出长安时,不见来求一同起兵,今日前锋败于马超之手,方来求告,正是欲令吾与方博两败耳。今操提五十万大军于雍凉,欲与方博决战。自古唇亡齿寒,若博破,则蜀中危矣,愿主公勿从之。”孔明曰:“二公之见极高。今西川初定,战甲未修,士民之心未附。正可坐观曹、方两家相争,若操胜而方博败,可乘势而取东川之地;若操复败于博,方博新战曹军之余,亦无力来犯西川,吾蜀中可保无恙矣。”备曰:“三位大才!刘备有何德能,能得匡助。”三人逊谢。法正曰:“吾意可作书绝曹孟德之使,再使人将曹操书信明白送与方博,以安其心。”备曰:“善!”计议停当,备自手书一封,令华歆带回;又命前部司马费诗将着牛羊酒礼并曹操书信去汉中见方博,以劳军之名,就便重申同盟之意。
不说方博在汉中款待费诗。且说华歆灰头土脸,离了成都,回长安来见曹操,备言详细。操闻之,更增忧烦,问众人曰:“此计又不成。奈何?”司马懿曰:“既是刘备新得西川,不肯动兵,吾这里又有一计。”操喜曰:“计可速发!”懿曰:“吾闻荆州大将魏延与诸葛孔明不和,积怨已久。吾观魏延此人,谋勇兼备,才堪爪牙之任,只是器量太浅,极好功利,今位在黄忠之下,又久受孔明压制,心必不忿。可使一舌辩之士往暗结魏延,教起荆州军马去取宛城,吾这里再教曹子孝以兵应之,两下夹攻,若得宛城,则方博等尽困于川中矣。”曹操沉吟曰:“方今刘、方盟好,只恐魏延不肯出兵。”懿曰:“向闻王上有千里马二匹,一曰绝影,一曰爪黄飞电,可择一马赠延,再以取荆州大功诱之,吾料魏延必然心动。”操曰:“善。谁人可当此任?”华歆出曰:“吾昔在江南时,与延有一面之缘,今番再去,定要成功。”操然之,一面传命曹仁、夏侯惇兵出宜阳,逼近环辕山下寨,只待魏延兵动,便取宛城;一面教华歆带了绝影,去通款魏延。
却说魏延在襄阳,闻孔明辅刘备取了西川,而己困守荆州,一无尺寸之功,心下怀忿,每每口出怨言,为黄忠、诸葛瑾等所轻。这日正在府中,人报有故人来访。延教引入,视之,乃华歆也。延问曰:“汝乃曹操之人,来此何干?”歆笑曰:“吾以文长为故人,特来相访。何故相疑?”延笑曰:“为将本分耳。愿公勿罪。”二人相邀入厅坐地,彼此寒暄叙礼毕,歆曰:“某游仕天下,偶得一马,来请文长赏鉴。”延曰:“公之所称,必是上品,敢求一观。”歆便命从者牵入绝影。魏延看那马时,遍体青灰,全无一分杂色,时而嘶鸣咆哮,有腾空入海之慨。延观之,赞不绝口。歆曰:“此马名称绝影,可日行千里,夜渡八百,当世龙驹也。”延看那马,抚摩鬃背,称赏不已。歆见延心动,徐徐曰:“自古名马配与英雄。某文官,乘此马实不相合,文长当世豪杰,今当以此马相赠,未知肯见纳否?”延大喜,长揖到地,曰:“怎敢当兄如此厚礼!”歆笑曰:“男儿相交,只在义气相投,性命尚肯相付,何惜一马?”延再三称谢,便命府中人牵过绝影入廊,喜动颜色。
于是延请华歆入内堂,置摆酒宴款待,魏延再三请歆上座,执礼甚恭。二人煮酒相劝,酒酣耳热,十分相得。华歆看看魏延酒足,试以言语挑之曰:“吾尝以文长当世英雄,国士无双。今更得名马龙驹之助,则扬名天下,为汉室立万世之功,可计日而待也。”魏延怎知这话中之意,被华歆一语说中心事,叹曰:“兄却不知。虽有好马,惜无驰骋之所也。”歆故作惊讶之色,曰:“文长何出此言?刘皇叔乃汉朝苗裔,公为皇叔爱将,以公之大才,他日不可限量矣。”延曰:“兄长不知。皇叔虽然爱才,只恨事无主意,皆听那诸葛村夫言语。征讨西川,如此大功,兀那诸葛亮,只是疾贤妒能,不肯教某前去。今只得屈沉在此,困守荆南尺寸之地。”歆故意长叹曰:“岁月恢恢,英雄将老矣。可惜功业不立,世间不公,乃至于此!”魏延闻之,更增愁闷,只顾借酒浇愁,不觉微醉,拔配剑在手,当堂起舞。舞罢,放声大笑曰:“非魏延狂悖。若吾有机遇时,天下碌碌之辈,诚不足虑也!”歆见魏延将次中计,心中暗笑,谓延曰:“文长武艺,果然不俗。惜乎英雄无用武之地也。吾有一法,可教文长之名威震华夏,使刘皇叔待君另眼看待,孔明之辈亦无奈何。只恐公无此胆色耳。”延闻言大喜,执华歆之袖曰:“可速言之!”歆佯做沉吟再三,乃曰:“罢!文长只当某酒后失言,不必挂心。”延急曰:“兄真不爽利之人!何欲言又止?”歆摇首曰:“非与文长相戏,其实恐君不敢为之耳。不如不提也罢。”延怒曰:“兄何小觑魏延!”挥剑斩下几案一角,毅然曰:“魏延如不敢依兄所教,有如此案!”歆大喜曰:“魏文长真不世之豪杰也!如此方敢以心事相告。”延收剑入鞘,曰:“愿闻其详。”歆曰:“荆州民丰物饶,更兼为兵家必争之地,刘皇叔旧在刘表治下,便为之冀望许久,君岂不知?”延曰:“此中情由,某知之已久,只恨全部荆襄九郡,吾家只得南郡、荆州、襄阳三处,其余尽被方博所得。吾家主公虽与方博联盟,心中实欲得荆州久矣。”歆曰:“然。吾道君之功业,正在此处也。今方博奉师西征,汝南、淮扬、徐州之地又须重兵防守魏王兵马,吾料江东既与刘皇叔家结盟,荆州陆逊必然空虚无备。君诚能以雷霆之势,破了江夏,渡江而取长沙、桂阳、零陵、武陵四郡,尽得荆襄九郡之地,献与皇叔,岂非奇功一件?若得荆襄,华夏震动,纵然公欲自立为主,天下诸侯,亦不敢轻易小觑于公;届时诸葛亮之流,又岂堪与公比肩?”延沉思再三,曰:“如此虽好。只是若取江夏,恐宛城赵云起兵议吾之后也;况方博若自东川回大兵来救,如之奈何?”歆曰:“吾正欲言及此。欲取荆襄,须先破宛城。若得宛城,切断江东往东川粮道,则方博大军尽困于川中矣;其时彼自救犹然不暇,岂能分身去救荆州耶?某家曹子孝、夏侯元让二位将军现掌豫、兖兵事,与某交好,吾可为文长约会二位将军,前后夹攻,取宛城易如反掌!”延迟疑曰:“甚感兄长厚谊。只是吾家主公正与方博联盟,贸然出兵,恐皇叔见罪。”歆恣笑曰:“文长何其不明也。刘、方联盟之说,不过是昔日诸葛亮不敌方博、郭嘉之时所使缓兵之计。皇叔与方博亲非友戚,比非朋党,有何交谊?君若能取荆州以献皇叔,正可重挫孔明之气焰!”延闻言大悟,再拜谢华歆曰:“公言高论,足开茅塞矣。兄长之惠,天高地厚!”歆见魏延之意已决,亦起拜曰:“男儿立世,既遇知己之友,当剖心以告。某家魏王,仰慕文长之才久矣;方才绝影马亦是魏王所赠。魏王知文长乃忠义之人,不敢托某来说,只命吾送这场功劳与公,以为他日结交。愿公早发奇兵,届时公可得荆州而困方博等于川中,魏王则可破方博以报前仇,各取所欲,岂不为美?”延闻之,起而徘徊再三,意不能决。歆冷然曰:“若文长畏惧孔明知晓,此议便罢。愿文长为孔明善守襄阳,此生亦得为一富家翁也。”魏延心性,如何当得如此相激,当下咬牙切齿,心意乃决。于是谓歆曰:“魏延便豁出性命不要,亦要成此番大事。愿兄助吾。”歆大喜曰:“壮哉魏文长!吾此去便为文长约会曹子孝并夏侯元让将军,早晚兴兵去打宛城,公可依约速来。”延曰:“定不相负。”于是二人计议一番,华歆辞去。
却说华歆辞了魏延,星夜回许昌来见曹仁。曹仁、荀攸等接着。仁问歆曰:“吾这里得魏王书信久矣,只待大夫前来,便可起兵,不知机事如何?”歆曰:“大事成矣!已约下魏延。将军可先起兵去打宛城,魏延那厢只做同盟之兵去救赵云,乘赵云劳军接应之时赚开城门,两下里一拥而入,宛城可得也!”曹仁闻言大喜,谢华歆曰:“全赖大夫大才。若得宛城,破了方博,足以与吾数十万大军复仇矣!”于是计议停当,使人传檄夏侯惇出兵宜阳;曹仁自引八万军马,过环辕山取道襄城,来逼宛城;只留镇北将军曹真、尚书令荀攸等辅王世子丕守许昌。
却说魏延别过华歆,心头火热,恨不能插翅飞去宛城。这日在府中左思右想,暗觉不美:“华歆之计虽好,恐瞒不得诸葛瑾。若教其得知,知会其弟孔明时,前功尽弃矣。须先支开了此人,吾事乃成!”于是次日议事之时,来见黄忠、诸葛瑾,诸事议毕,延乃曰:“今荆州虽定,兵事亦不可不修;吾观军中器械车辆多有损朽,吾意可早做添备,以免用时不及。”黄忠曰:“文长之言是也。江东甲兵之利,为天下之最,今既为盟友,可差人过江采买,以充军实。”延曰:“吾亦是此意。只是此事涉及钱谷,非可轻易托人。吾与老将军皆不擅文事,吾意此任非诸葛子瑜不可。”诸葛瑾曰:“如此说时,吾自当去走一遭。”忠曰:“如此偏劳子瑜公。”
次日,瑾便辞去,下江东采买军用。黄忠、魏延送出十里。延见瑾远去,心下暗喜曰:“天助吾成大功也!”于是于马上谓黄忠曰:“吾意坐守襄阳,军久困于此,必生懈怠之意。吾意欲分一半兵去樊、邓二处驻守操演,以为久计。”忠不疑有他,颔首曰:“此为将者本分也。公可自调兵去,留一半兵与吾保守三郡。”延欣然诺之。于是回营,延使心腹暗改了军中名册,依约魏延原当领三万军马去,延教尽点军中强健精壮之兵五万去,只留万余老弱之兵与黄忠,又强征万余民兵充数。黄忠谦厚君子,安知有诈?两下里做的密不透风,魏延点起兵马,出樊城大道而来。
欲知赵子龙如何脱此大难,且看下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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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三国 血战山河 第三十五回 沮授妙算识火攻 程昱弛书破夜袭
第三十五回 沮授妙算识火攻 程昱弛书破夜袭
却说操将曹仁与夏侯兄弟会于汝南,闻方博起兵,乃与众将商议,先取淮南。仁留弟曹纯与陈矫守汝南,自与夏侯兄弟二人以副将牛金为先锋,起兵十万,来战云长。兵过葛坡,立下营寨。云长闻曹仁兵动,亦起大兵出安风津,与曹军对峙。
这日方待出阵,人报满宠自江夏来,云长便命入见。宠传方博之意,加沮授、田丰为护军中郎将,就命为监军,参赞军机。云长与二人一齐领命,宠辞去。云长知博之意,以待郭嘉之礼待沮授、田丰二人。关平谓云长曰:“叔父既已兴兵,吾等宜速与曹军决胜,以期早会叔父大军。”云长然之,便命三军出阵。
曹仁闻云长挑战,亦与夏侯兄弟引兵出。两阵对圆,曹仁谓众将曰:“桃园三英,勇名天下传闻;吾闻关云长昔日温酒斩华雄,有万夫不当之勇,不可轻敌!”言未毕,牛金纵马便出,直呼云长之名,恼得云长美髯拂动,便欲自战。关平急止之曰:“杀鸡焉用牛刀,待孩儿为父亲擒杀此贼!”拍马舞刀,来战牛金,两马相交三十合,不分胜负。夏侯渊见战关平不下,亦绰刀出马,这厢黄盖出马敌住。四将捉对厮杀,又战五十合,那厢云长不耐,倒拖青龙偃月刀,飞马直取曹仁。后阵夏侯惇挺枪来战云长,曹仁恐惇有失,急命三军齐上。这厢韩当、陈武亦麾军混战。曹仁所部皆北地骑兵,平原作战,威势无伦;淮南之兵多为水军及步卒,两军骤接,淮南兵不能当雷霆之势,被分做几段,大败亏输。关平、黄盖被陷重围,余众皆溃。
云长见状,自引本部牌刀手五百,来救关平,青龙刀起处,当者无不落马,救得关平出,又救黄盖,手下如斩瓜切菜,如入无人之境。方救出二将,又见有偏将及数百人陷于阵中,复拍马救之,引而还本阵。曹军不舍,数千骑一起追来,云长怒曰:“鼠辈何不惜命!欲与日月争光华乎?”单刀直入敌阵,连杀数十人,行若无事。曹仁、夏侯惇、夏侯渊、牛金之辈胆战心惊,不敢当其锋锐,虽胜而不敢来追。
云长与众将败归营中,关平谓云长曰:“曹军骑兵厉害,不可力敌,可往徐州鲁子敬处命收买马匹;吾这里定下应对之策。”云长曰:“吾儿此言有理,然如何应对。”平曰:“曹仁所倚仗者,不过是马军之力;吾军可摆下连营,多立寨栅,阻其驰骋,再用鹿角、壕沟之属防其奔袭,则曹军马兵无能为矣。”云长曰:“甚善。”命立连营三座,自领大军居中,命关平守左寨,黄盖守右寨;三寨之前用鹿角、壕沟、木蒺藜无数。
却说沮授往临淮催取钱粮回,闻关羽如此立寨,大惊。急来寻田丰,责之曰:“谁教关公如此立寨,元皓何不谏之?连营而拒敌骑,此扬汤止沸也!况此时东风正起,倘敌用火攻,吾将奈何?”丰曰:“吾亦欲谏之,只恐云长孤傲,不肯听信。”授曰:“兄此言差矣。云长虽然高傲,非愚昧颟顸之辈。彼若胜而骄,或不肯听劝,此时新败而气夺,正宜谏之。”丰曰:“公真洞察细微者也。”于是二人一起来见云长,告以火攻之患。云长闻言大惊,曰:“孺子误我!然则奈何?”沮授曰:“不妨,正可将计就计。”便道如此如此。云长大喜曰:“此真天以公授吾也!”
却说曹仁闻军中细作回报关羽如此立寨,不禁仰天大笑,谓夏侯兄弟曰:“关羽真乃有勇无谋之辈耳!此时正当春季,东风急劲,如此连营,吾若用火攻,彼将奈何?吾料关羽可擒矣!”众将一起称善。次日夜,曹仁乃教夏侯渊引一军来取关平左寨,又教夏侯惇引一军来取黄盖右寨,自与牛金引兵来取关羽中军;三军尽出,止留少数老弱守寨,军士每人束草一把,各带硫磺引火之物,人衔枚,马摘铃,只待逼近敌寨,便顺风放火。
行至三更,三路军马齐至,曹军发一声喊,搬开鹿角,杀将进去,到处点火。火借风势,烈焰张天,曹仁、夏侯兄弟等自以为得计,径杀入寨中寻关羽。却见营中并无一人,所烧皆是空营,情知有诈,大呼一声“退兵”。正欲走时,后军一起大喊,左有韩当,右有陈武,各引大军杀出,夏侯惇、夏侯渊所部大乱,溃不成军。二将急引军来中军会合曹仁,一起杀出,方遇曹仁,正待开言时,后阵锣鼓震天,三人急抬眼看时,无限兵马自后军杀来。当先一将,青袍红马,美髯当胸,威武有如天神,正是关云长。三将见了云长,魂飞天外,急挥军欲出重围,被云长三路夹攻,将无数曹军尽皆赶入火中烧死。曹仁命牛金勉强拖住云长,自与夏侯兄弟拼死杀出重围。牛金乱军之中正遇云长,心胆俱丧,方抬枪招架时,被云长一刀从头劈做两段。
曹仁得脱重围,急与夏侯兄弟引残军奔回本寨。将至寨门,突听一声梆子响,大寨之中杀出一彪军马,为首二将,一老一少。原来沮授知曹仁尽起合寨之兵,便教黄盖、关平密引军乘夜袭了曹寨,伏兵在此。二将养精蓄锐,候了曹仁半夜,此时杀出,势不可挡,曹军复大败,死伤降者无数。曹仁与众将拼死杀出,投汝南去了。
却说关羽大胜一场,斩首三万余,招降一万余人,火海中烧死曹军不计其数,夺曹仁大寨,得金鼓、旗帜、马匹、粮草辎重无数。于是重赏沮授,拔营而起,引大军来取汝南,曹仁闭门不出。云长命人往方博处报捷,一面商议攻打汝南。
却说曹操闻曹仁兵败,急命大军倍道而行,与于禁等会于安乐,以为曹仁呼应,使关公不敢急攻汝南。不过三日,大军已到,于禁、乐进、曹洪接着,曹洪曰:“有宛城程仲德书信在此。”呈上程昱书信。操拆视毕,以示贾诩、荀攸等,曰:“仲德闻吾军急速远来,恐江东军马深夜劫营,命吾提备。”荀攸曰:“仲德之言,正合吾见。今夜博军必来劫营。”贾诩笑曰:“此事易知耳。方博固天下奇才也,惜尚有一短。此人太重情义,不是霸主本色,治下太宽。此次用孙策为前锋,此人性情刚毅激烈,必不肯听方博之命按兵不动,倘贸然来劫寨时,正可擒之以挫江东士气。”操笑曰:“以诸公之能,何愁江南不定!”于是下令提备。
却说孙策闻云长大胜,操轻骑远来,大喜,聚众商议曰:“今云长公破贼于汝南,迫曹贼轻骑倍道而来,吾料其大军、辎重必在其后。吾今夜当往劫寨,趁彼远来无备、立足未稳时,一举破之。”部将吕范急曰:“将军谨慎。主公大军将至,不如待禀明主公再行出兵。”策曰:“诚如此,贻误军机矣!”乃唤过军中从事朱治曰:“吾兄太史子义,现为刘玄德先锋,汝可持吾书信令吾兄袭扰宛城徐晃之兵,令操右军不得来相救。”治领命去讫。策便命三军整备,明晚便去劫营。
却说徐晃在宛城,离城三十里立下大寨,与荆州太史慈寨遥遥相望。慈自到宛城城下,按兵不动,只待刘备大军到来。这日接了孙策书信,便命小股斥候来营前骚扰一日。徐晃疑惑,来寻程昱商议。昱笑曰:“岂有连日不战,而今只用些须人马诱敌之理?吾料博军今夜必往劫主公大寨矣。”晃问曰:“何以知之?”昱曰:“刘备与方博既已同盟,岂无交通?吾闻博将孙策与太史慈交谊非浅,此必孙策欲袭主公大营,特教荆州之兵分吾兵势,使吾等不得相援也。”晃曰:“公真高见。吾料主公必然有备。可命人截孙策后路,休教走脱。吾这里提防荆州兵马。”言毕唤过部将史涣,教如此如此。
次日夜三更,孙策与吕范点起一万精兵,轻骑偃行,摸进操营,众军一起大喊,杀将进去。正待放火,前军一齐惨呼,跌落陷阱无数。策心知中计,欲教退兵时,左有于禁,右有乐进,两军一齐杀出。江东兵马,登时被截做三段,首尾不得相顾,自相扰乱。好孙策,公然不惧,枪中夹鞭,连杀曹营将佐数人,引数千骑向后便退。于禁、乐进有意让过孙策大军,江东兵方至辕门,金鼓齐鸣,曹洪引军杀出,当住营门,三路军马,将策军围在核心。策左右冲突不出,谓吕范曰:“后退既然无路,何不杀入中军去寻曹操!吾等舍命杀入,引曹军去救,属下可得脱矣。”范曰:“此以进为退之计也,善!”二人率部下近千骑,掉转马头,杀往中军,直奔曹营帅帐而去。
却说操与贾诩等一班文官在主营,只待捷报,不意孙策竟然悍勇至此,不退反进;环顾左右宿卫时,只有一二百人,但听得帐外喊杀震天,吓得操等魂飞魄散,急教许禇引百名虎卫当住孙策,典韦保操等退往后军。
于禁、乐进、曹洪三将会于营门,正待剿杀江东军马,乱军中不见了孙策旗号。须臾来报,策引军杀奔主营去了。三将大惊,于禁曰:“江东之兵何不畏死?以区区数千败兵冲击吾军数十万之众,如此胆略当真可怖!”乐进曰:“主公危矣!不可不救。”二将然之,率大军奔主营来战孙策;被围江东将士由是得脱,逃回大营。
却说吕范见曹营三将后军旗号动,知三将中计,急呼策曰:“曹兵阵脚已动,将军可速退!”策闻言,觑得曹洪阵中露出空隙,急与范引部下回马杀去。曹兵被策进进出出杀得晕头转向,见策兵又退,发一声喊,两下夹住,却被孙策、吕范二人马快走脱,只截住一干从骑。策与范二人杀出重围,奔出半里,只听得身后惨呼连连,江东之兵不肯投降,正遭屠戮。一卒垂死大呼曰:“孙将军救吾!”策闻之,热血沸腾,欲引军回救之,吕范扯其辔头止之曰:“将军万金之躯,岂可轻易犯陷!倘有所失,范亦无颜以对主公矣!”策厉声曰:“此言差矣!大丈夫战死疆场,马革裹尸,固所愿也!吾自十七岁起兵以来,不肯弃部下一人。丈夫为将,只知临阵向前,安肯临难苟免,舍同袍兄弟于不顾耶!”挣脱范手,单枪匹马,回身杀入曹营,直撞入曹洪阵中。
洪部将钟绅、钟缙兄弟,一使大斧,一使画戟,来取孙策。被策一声虎吼,先捅钟缙下马,单手枪架过大斧,左手抽出背后混铁鞭,抬手只一下,照钟绅脑上打个粉碎。策既杀二将,于乱军中举枪大喝曰:“江东孙郎在此,谁敢与吾来决死战!”江东残兵闻策复还,一起欢呼,纷纷向策拢来。策聚数百人,正欲杀出,许禇引百余人杀至来寻孙策厮杀,口中大喝曰:“孙策休走,虎痴在此!”二人刀枪并举,大战三十合,策不能取胜,看看曹军又来,心中焦急,忽一将举枪架住禇刀,正是吕范赶到。范大呼曰:“将军可率部先退,待吾断后。”策亦呼曰:“公宜小心珍重!”引数百骑,杀出重围,往新野便退。范当不住许禇力大刀沉,急虚晃一枪,败入阵中,却被曹兵层层围绕,左右冲突不得,范怆然大呼曰:“主公、伯符将军,吕范宁死不受贼子之辱,先行一步矣!”言毕掉转枪头,往自己咽喉上只一枪!可怜江东义士,碧血洒落尘埃。
却说策引数百骑杀出重围,急奔回大营而去。看看将至天明,奔至鹊尾坡,人马尽皆疲惫。正以为得脱时,突听一声梆子响,林中伸出无数拌马索,策不曾提防,坐下马踉跄一失前蹄,将策颠下马来。两边涌出一彪曹军,将策擒住绑了,余众虽欲来救,早疲惫无力矣,尽被擒获。领兵曹将,正是徐晃部下史涣,傲然立于马上,以鞭指策面戏谑曰:“吾闻汝有江东霸王之称,怎料今日竟落入吾手。”言毕仰天大笑。笑声未绝,策背绑跃起大喝,声如炸雷,只震战马惊嘶,林鸟惊飞,曹兵一齐色变,再看史涣时,一时不曾提备,竟吓得丢盔弃刀,跌落马下,面如土色,狼狈不堪。良久,惊魂梢定,急命人将策等押入曹操大营报功。正是:龙遇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欲知孙策性命如何,且看明日更新。
(ps:为庆祝中国男篮意外进入八强,且中国女排、女篮痛宰倭寇球队,大振国威,明日起每日更新一章五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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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三国 王者之道 第六十六回 施权威都督用杖 查机谋老将领兵
第六十六回 施权威都督用杖 查机谋老将领兵
却说李严降了江东,方博大喜,温言抚慰之,设宴款待,十分爱重。严感博之意,次日来寻博曰:“李严蒙王上错爱,新降而无尺寸之功。想雷铜素与某相厚,严愿亲诣川军大营,说雷铜引军来归,乞蒙伏允。”博闻言喜曰:“固所愿也,不敢请耳。”于是命人与严备马,将着许多金帛玩好之物,来说雷铜。日过当午,李严果率雷铜引兵万余来降,方博接着。眼见大军粮草有着,又添兵加将,十分欢喜。博以李严为平川将军,以雷铜为横野将军,皆封列侯;一面使人往马超处探问曹军动静,一面命人传檄与周瑜,命速复宛城。且按下不表。
却说周瑜在淮南经营二十年,兵精粮足,带甲二十余万,有良将百员,南向为江东之屏障,北上虎视青、兖诸郡,傲视天下。这日得知宛城失陷,方博大军困于东川,急使人驰书与徐州鲁肃、汝南张辽传严令曰无淮南都督军令不可妄动一兵一卒,违令轻动者皆斩。张辽、赵云等虽急于收复宛城,然既受周瑜节制,亦不敢妄动,每日只是操演军马,静待周瑜消息。
其时老将程普、黄盖等皆已亡故,诸将推韩当、祖茂等为尊。众人闻说方博等被困东川,将次绝粮,忧心如焚,日日只是焦急,使从人打听都督府中动静,巴望起兵。谁想一连半月,周瑜只是推病不出。众将每日聚会,不得相见,这日无奈,使人入府探问,回报曰:“周都督每日只是赏竹观鱼,与小乔夫人饮宴作曲,不见忧病之色。”众皆变色。韩当怒曰:“周瑜陷主难而不救,将坐观主公之败,欲图自立乎!吾等自随孙文台将军起兵,奉仕江东,已历三十年,方有今日基业,岂可因周瑜竖子一人而废!”祖茂亦曰:“义公所言不差。吾等亲往都督府谏之。”于是群情沸腾,议论纷纷。正议论间,忽见周瑜昂然捧剑而入,身后一队行刑刀斧手随入;瑜高声谓众人曰:“本都督将令!诸公宜各安岗位,以待出兵破敌良机。若再有妄议军机者,必擎主公亲赐配剑斩之!如令!”此言一出,众皆不忿,韩当等便在阶前吵嚷起来。瑜厉声曰:“韩义公!汝为众将之首,于此家国危难之时,不能为众人表率,滥发乱言,动摇人心,当杖五十!”左右刀斧齐声应诺,一齐上前,持下韩当。当怒喝曰:“吾乃江东两代老将,谁敢杖吾!”瑜大喝曰:“吾有主公印绶配剑在此,吾敢杖汝!”左右拖下,当时施刑,不过十下,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祖茂大怒曰:“周瑜!汝拖延军机,滥施威福!”瑜曰:“祖大荣!汝从韩当妄语动摇人心,应与同罪,当杖三十!”左右立时拉过,当堂用杖。一顿军棍打得二人死去活来,众将苦劝不得。杖毕,瑜曰:“再有同犯者,必从此例!”众人噤然无言,皆有不平之色,唯沮授面带微笑,轻轻摇首不已;田丰见授如此,垂首沉思,若有所悟。周瑜见授颜色,心下已查知七八分了,按下不表。
一时谣言四起,飞传入川,早报知方博,言周瑜有自立之意。博闻报大笑,谓众人曰:“智哉周公瑾!吾料早晚大胜曹军也!”众皆愕然,忙问其故。博曰:“公等休问,三月内便见分晓。”乃手书破曹方略一纸,使人驰书与马超、庞统;一面命大军进屯巴西,有收西川之意。云长谏曰:“今孤军困于川中,曹贼数十万大军在后,若再开罪西川,是腹背受敌矣!且宛城要路未通,周瑜之心难测,自当勒军向上庸而进窥宛城,奈何分兵巴西耶。”博笑曰:“收复宛城自有周郎,兄何轻料公瑾耶?曹操之败只在目下,宛城复得之日,便是吾大军收川之时,安得不早为备?”众皆狐疑不信。正议论间,人道郭嘉在长沙有书至,博拆视之,却是教方博兵进巴西,早定收川之计。博阅毕,放声大笑,以书遍示众人,曰:“天下高见,多有相同。”众皆不解。
却说宛城曹仁、许昌曹真得知此信,只道江东将帅失和,而周瑜有自立之心,欲坐观方博之败;二人如何不喜?自此不以为备。是岁西北大旱,陇西诸郡几近颗粒无收。操三十万大军屯于雍凉,军粮日磬,时时使人往许昌曹真、荀攸处催督粮草。曹仁、曹真等以周瑜既无出兵之意,乃尽出宛、洛、许各处之兵就熟于青、兖各郡,趁便督办军粮。山东细作报与周瑜,瑜大喜曰:“吾计成矣!”急使人请沮授入府叙话。
及授至,延入廊下院中,分宾主坐定。授曰:“都督见招,有何赐喻?”瑜笑曰:“先生长者,休如此说。新成一曲,特请先生赏鉴,疏狂莫怪。”于是焚香操琴,声播庭院,恢恢然有磅礴之势,使人振奋。一曲既罢,瑜推琴而起,笑曰:“有污先生清耳,见笑于方家也。”授微笑曰:“老蠹愚钝,未能领会都督雅意。不知此曲之中,却是何意蕴?”瑜曰:“只是言春日方好,男儿立志为学,以求功业之意。”授捻须笑曰:“都督欺吾。此曲分明有铁马金戈之声,内含揣摩探试之意,是都督将兴大兵,而有事未决之心照也,何必相瞒?”瑜大笑再拜曰:“不能出沮公之料也。”
于是相携入内室,命小童进茶汤果品,二人促膝坐定。瑜曰:“日前不得已,杖责韩义公等,众人皆有不平之色,独先生未然,故尔留意。先生能知吾之深意乎?”授曰:“然。当宛城新败之时,人心未明,主公驾下诸侯分据各方而贼紧守宛、许。当其时也,若强欲与贼战而图复宛城,兵马粮草皆不占优,虽孙、吴、管、乐不能期其胜也。故都督假意使贼知吾军将帅失和,以慢其心;所以推病不出者,只为淮南众将皆不知兵法之妙,若有走漏,计不成矣。今贼分屯青、兖,兵少而无备,破敌之计,正在此时!”瑜闻言大喜,执授手曰:“公真知吾肺腑也!破贼之计,愿公教吾。”授笑曰:“都督已有成竹在胸,何必又问。”瑜亦笑曰:“终究瞒不得公。以吾之见,贼于荆州及西北之地连年用兵,山东诸郡空虚;今岁天下大旱而山东独熟,曹仁等以军分屯就熟,散驻诸处,有兵无将,正可分而治之,个个击破。若能以一支奇兵骤出青、兖,掠其粮草,非仅曹仁之辈不能促及,连曹操在雍、凉大军亦当有乏粮之虞也。”授再拜曰:“都督妙用,足破贼人也。”瑜曰:“吾不日当会张文远于汝南,以图恢复宛城,不能亲向青、兖矣。兵进山东之人,须能深体吾心,精通韬略,此任非公莫属!”授慨然曰:“敢不如命!”
次日聚将议事,瑜曰:“宛城失陷以来,主公久困川中,望眼欲穿者,欲图吾等恢复宛城,排迎王驾耳!今吾将兴大兵,诸公幸助吾!”众将闻言大喜,齐声应诺。祖茂出大声曰:“欲取宛城,某愿为先锋!”瑜曰:“非也。不去宛城,先出兵青、兖山东诸郡。”众皆大惊不解。韩当大呼曰:“若取宛城而救主公,吾等当效死力;如欲借吾等之力而图都督之私欲,吾等这便请辞!”瑜亦不以为忤,乃以昨日沮授之言对之,众人如梦初醒,方信周瑜真心。韩当、祖茂面面相觑,愧悔无地。瑜笑曰:“情非得以,相瞒诸公多日,瑜之过也;独沮伯予知吾之意。”众皆拜服。
于是周瑜驰书方博伏允,在寿春大设拜将台,以沮授为破虏将军,领三千石为将节制兵马,起淮南之兵六万,以韩当、祖茂为先锋,徐盛、丁奉为副将,使经略进取山东各郡;一面驰书徐州鲁肃,调高顺丹阳之兵三万,袭泰山呼应沮授大军。瑜自引大军十万,以陈武为先锋,大会张辽大军于汝南,商议恢复宛城。三军调拨已毕,留田丰、董袭、凌操守淮南,其余人马,限期取齐。
却说沮授领了周瑜将令,点军出征,以韩当、祖茂为前部,兵出山东。其时沮授年已六十许,韩当、祖茂亦年近六旬,须发皆白矣。时徐盛、丁奉在军中,自来一处厮杀,十分交好。这日盛密谓奉曰:“周都督虽然多谋,失其计较也。”奉知其所指,叹曰:“自古老者不以筋骨为能,当此非常之时,如此重任,竟托付一干老将,宁不使人生忧也!”二人嗟讶不已。于是军中相传与沮授知晓,授密使人请韩当商议,曰:“公见众人之意乎?明是欺吾等年老,愿公助吾斩将破敌,教众人得知,看吾等老也不老!”当曰:“诚当如此,计可速发!”
当下沮授伸出一个指头,说出一条计来,正是:才见都督乾坤计,又见老将腹中谋。究竟如何,且看下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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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统三国 血战山河 第四十三回 典子满引恨成忠义 郭奉孝计献枣阳粮
第四十三回 典子满引恨成忠义 郭奉孝计献枣阳粮
却说典韦横下决心,来杀方博。引剑将欲刺时,博睡梦中翻身,口中曰:“子满休负吾相待之诚。”韦闻言先大惊,以为博醒;复怔然若有所失,横剑呆立当场,自与博相识以来种种,齐上心头;暗思曰:“吾若戕害英雄,岂非天下不义之徒,得不为天下唾骂乎!”思虑及此,不由仰天轻叹,还剑入鞘,缓步出帐。及出,只在星空之下望曹营叩拜者三,伧然泪下,其意乃决。
次日清晨,方博酒醒,人报典韦自刎于帐中。博闻言大惊,举止失措,不及洗梳,单衣奔韦帐而来。及至,韦蔼然含笑,犹如生时,双铁戟倚在一旁。曹营随来五十军健俱在,各个悲伤,面有泪容。左右呈上韦遗书,博展阅之,略云曰:“典韦自幼粗蛮,不好读书,粗知礼仪。窃闻忠不畏死,义不偷生。韦本浪迹江湖,颠沛草莽,与禽兽狼虫为伴,市井野人为伍;曹丞相时以一方之重,屈尊来招,以韦为人;用之为近侍,爵之如大将,解衣推食,泽及宗族。三日一赏,五日一赐,寒家贫母,皆受重惠。韦虽土木偶人,每思及丞相恩遇相重之情,宁不感激涕泠,凝眸三叹也哉!然,将军方子渊,当世英雄,风骨倾动天下。韦军中初见,将军情深义重,使吾一见钦服;韦技短遭擒,以辱军败将,得将军待以弟兄嘉宾之礼,同床共榻,担酒鼓乐以送归;如此义气肝胆,韦若相负,天地不容也。韦处此两难境地,既不能害方子渊以释丞相之疑,亦不能叛投江东以坏事主之忠,进退两难,再无面目立于天地之间矣。今典韦自甘赴死,以正清白之名,好教后人子嗣得知,典韦一生,不曾行苟且负义之事,凭此颈血,以成忠义,得此书者,可呈方将军并曹丞相麾下,韦在冥冥之中,感恩顿首也。”博阅毕,潸然泪下,叹曰:“壮哉典子满!是吾误汝也。”正悲伤间,张飞及众将亦至,飞见韦死,亦大哭一场。众人劝免。博无心理事,只教周瑜点部下三百人并曹营随来五十军健扶典韦灵柩还曹营去讫。瑜得令,点兵三百,命一精干偏将带去,教一路做国殇之乐,一路哀哭而去,须教曹营上下皆知此事方好。
却说操自典韦去后,时复欢笑,以为得计。乃于贾诩商议,传令军中,只教待江东失其主将,五路齐出,来取敌寨。令出不多时,人报荀攸引求见。操教入见。须臾,攸入,急问曰:“昨闻典子满反投江东,莫非为丞相授意乎?”操不答,问曰:“何由知之?”攸顿足曰:“典韦此去必死矣!”操惊问曰:“公达何出此言?”攸曰:“此事非吾所知,丞相可寻郭奉孝相问。”操闻言,将信将疑,便招郭嘉相问。不多时请至,操曰:“吾闻先生曰典韦必死,以何得知?”嘉傲然不语。操愠怒,问曰:“汝乱言坏吾军心,其罪当斩!”嘉扼腕自叹曰:“郭奉孝、郭奉孝,汝有眼无珠,弃明投暗,致有此报,不自羞愧乎?”复谓操曰:“人言曹丞相乃盖世明主,礼贤下士,兼且料事如神,以吾观之,人皆虚言也。”操曰:“汝道吾有哪般见事不明,若所言有理,吾自有相待之礼节;若只为哗言邀宠,休怪军法无情!”嘉曰:“吾闻典韦慷慨忠义,豪迈耿直,此等英杰,既受丞相厚恩,事主必尽死力,宁死不肯相负也;被擒复还者,不过为方博多情重士耳,有何可疑?丞相以区区无谓之疑,冷却壮士之心,示人以胸襟狭窄,此不明者一也。既然生疑,何不留于帐前,细查颜色,以分辨究竟,何期丞相竟命之诈投江东,欲害方博。典韦者,天下义士耳,焉肯如此行事,坏了一生英名。彼既知丞相有相疑之意,又不肯背方博之情义,两下无奈,必然自绝。此吾所以料典韦必死者也,丞相多心,送死大将,徒令众将心寒,使方博尽夺吾军之心,此丞相不明者二也。吾乃天下名士,深知江东虚实,因不满方博处心偏颇,特来相投,此天以助丞相平定天下也;孰料丞相复生狐疑,用嘉为小吏,不肯以军务相托,岂不教天下来者齿冷?此丞相不明者三也。”操闻言,面色豫然,沉郁不语。嘉离座而拜曰:“嘉言出肺腑,尽止于此矣!见纳与否,请丞相自决,郭嘉杀剐生死任便,决无怨言。”操正待答言,帐外鼓乐喧天,一军皆惊,前军飞报入帐,言典韦自刎,江东使者已将灵柩送还,另有韦临终书信,交付丞相阅览。
操闻报,急教取书来看,阅览毕,以书付贾诩令观,叹曰:“文和多心,屈杀好人矣!”诩闻言,知操有令己代过之意,不敢多言。
于是全军举哀,设祭祭祀典韦,操亲自哭而奠之,谥为忠武侯,子典满,袭其爵禄,厚葬以王侯之礼。操又谢郭嘉曰:“早听先生之言,不至有此失也。”嘉曰:“嘉弃江东来归丞相,是欲辅丞相成就大业,匡扶天下也;丞相如此相待,岂吾所望乎?”
操至此方知郭嘉之能,便来与嘉赔话,延之如帐,教请上座,操坐主位,贾诩、荀攸只在下手相陪,执礼甚恭。左右上香茗茶汤毕,操便动问嘉曰:“操奉天子明诏,挟师讨逆,见阻于江东;江东方博,其兵虽寡于操,然万众一心,皆奉博为乱,其实难破,吾将以何胜之,愿公明教吾。”嘉大笑曰:“丞相真不知江东虚实者也!江东将士,貌似齐心,其实各为分派。方博赤诚多情,不能行王霸之道,只爱孙策、周瑜之辈年轻风流,重用江东本土之士,冷却北方诸豪门之志,安能当丞相万众一心之谓乎?此亦嘉所以去江东而归丞相之本因也。”操闻言而喜,谓嘉曰:“先生之言,开操茅塞矣。操愚顽颟顸,唯愿先生教之。”嘉亦拜而谢曰:“不敢当丞相如此厚爱。丞相诚能用郭嘉之言时,破江东之兵只在反掌间耳。”操复大喜曰:“计将安出?操愿闻详。”嘉曰:“平原相敌,最利马军,此吾军所以长于江东者也;方博所倚仗者,不过是高顺所部三万丹阳长兵可破骑兵,其余尽是水卒步勇,不堪力战耳;丞相若能用强弓劲弩射其中军,不使长兵突前,而径以铁骑击其两翼,分割围之,则破博军必矣,博军破,必弃寨而走,吾军纵而击之,可获全胜;又,江东之粮尽在枣阳山,只有毛介、吕虔等数千兵马守卫,若得博寨,可急取枣阳山,焚其屯粮之所,江东失粮,军心必乱,而后吾以正兵击之,则博可一战擒矣!”操闻言,喜动颜色,手足舞之,谓郭嘉曰:“吾得先生,周遇姜子牙,汉得张子房耳!有先生巧计谋划,何愁江东不破,天下不定耶?”乃命修表,表郭嘉为司空,益寿亭侯,享万户,又厚给金帛,嘉一一拜谢。
商议已毕,便教三军整备,只待破敌。夜来郭嘉密谓荀攸曰:“吾观丞相待吾尚有相疑之意,不肯尽信,恐于军不利。愿公为吾谏之。”攸笑曰:“奉孝察颜色而知人心,吾不如也。然以何说之?”嘉曰:“只以典韦之事言之,可释丞相之疑。”攸然之,密来见操。及入,攸谓操曰:“日间商议之时,见丞相偶有不豫之色,何也?”操曰:“郭奉孝英风飒爽,总不似背叛之人,故而疑之。”攸曰:“自古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典子满之事,丞相岂相忘乎?”操曰:“公达此言,正中吾心事。若非公言,吾几自误。”攸见操释疑,请辞出,暗思曰:“郭奉孝真神人也。”
却说方博在营中,得郭嘉差心腹人下书,道如此如此,博大喜,急招庞统、周瑜二人商议。须臾,二人至,博以嘉密函示之,二人传观毕,亦大喜,庞统曰:“如此可使人知会云长、刘玄德二处,一齐用兵。”瑜曰:“士元之言甚善。又,若破曹军,可早定图宛城之计,迟恐为诸葛亮所图,阻吾取西川道路矣。”博曰:“公瑾放心,取川之计,吾已料定了矣。”于是升帐,先点赵云、吕蒙引兵八千,去枣阳山南伏兵,见火光起时,杀出接应。博密谓云曰:“接应郭奉孝逃脱,全在子龙身上,此路不必杀敌,救得奉孝时,便是大功。”云领命去讫。又点凌统、甘宁二将,各引五千人马,去鹊尾坡两翼山中埋伏,看曹军退时,杀出接应;二将领命去讫。又使人持书投邓城刘备、汝南关羽、枣阳山毛介处,教提兵接应。
四下里整备停当,博自与张飞、周瑜引兵出阵,要诈败大破曹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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