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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55 高月(当代)
对太后的旨意,段秀实心中苦笑不止,自家事自家知,莫说朱与他有杀父之仇,就算他段秀实有这个心,他又拿什么去夺取陇右?
段秀实和张焕的处境略有不同,张焕占据武威有收复大唐失地的大义,又有裴俊的物资支持,所以能够迅速发展,而段秀实得灵武纯粹就是钻了韦谔围剿张焕的空子,韦谔一直就对他恨之入骨,在延安郡和会郡布下重兵围困他,再加上段秀实个人性格问题,他在朝中也没有什么后援,故段秀实这一年多来,一直就被粮食问题而困扰,而且没有发展的空间。
一年前,段秀实以三万人占领灵武郡,而现在逃兵加上伤兵,他手上可用的兵力已锐减到不足一半,若不是韦谔担心张焕援助,他早就出兵攻打灵武了。
所以,无论是崔圆还是裴俊,或者是韦谔,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次陇右协商,段秀实不过是个配角,真正要防备攻击陇右的是河西张焕。
“张都督,我敬你一杯!”说话的是坐在张焕右首之人,刚刚入阁的太子詹事李勉,他曾是豫太子的坚定支持者。
卷三 纵横宦海——卷七 入朝 第一百九十七章 事关重大(中)
这次会商从安全上考虑,裴俊等一班重臣都住在韦府之内,而张焕和段秀实则另有住处,张焕住在离韦府约两里的一处独立府宅中,由他带入城的五百亲卫严密护卫。
夜色寒冷,没有一丝风,灰蒙蒙的浓雾将周围的一切都隐藏起来,只偶然听见苍老的树木发出沙沙声,仿佛是它们对寒冬将至的一声叹息。
张焕离开韦府向住处走出,三百骑兵举着高盾分三层防御将他团团围在中间,与张焕并驾驰行的,还有太后特使李翻云。
李翻云仍然习惯性地穿着一身道袍,她脸色苍白,显得消瘦了很多,更给人一种冰冷而无法亲近的感觉。
“大姐,我几天前已经做父亲了。”张焕微微笑着,脑海却在回忆那个粉红的小家伙,他心中充满自豪感,仰头长长地吐了一口白气。
李翻云还沉浸在她的思路之中,一时没有注意到张焕的话,只是随口应和,“哦!”
走了两步,她猛然惊觉,“什么!你说什么?”
“我有儿子了。”张焕瞥了她一眼,似乎对她的反应迟钝略略不满。
李翻云终于意识到了这意味着什么,她的眼睛里蓦地迸出一道异彩,苍白的脸上也焕发出了勃勃生机,“是男孩儿!”她喃喃自语,这是他们家族中生命的再一次延续。不知父亲九泉之下知道这个消息该如何欣喜若狂。
良久,她激动地心情略略平静,连忙问道:“他叫什么?”
“他叫琪,现在叫张琪,或许有一天他会改名叫李琪。”
“琪?”李翻云低声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她取出一颗散发着淡绿色光泽的珠子,珠子镶在一只玉托上,可以随身携带,她递给张焕道:“这颗辟邪珠是父亲给我的。我再送给侄子,算是我这个做姑姑的一点心意。”
“多谢了!”
张焕接过珠子收好,又笑了笑道:“太后可是有什么话让大姐带给我?”
李翻云点了点头。“太后希望你这一次以大局为重,能让官兵全力围剿朱匪,不要生出什么事来。s”
说到这,李翻云又瞥了一眼张焕。见他面无表情。又继续道:“作为补偿,太后事后将加封你为河西节度使。”
张焕笑了一下,加封河西节度使要内阁同意才行,崔小芙既然能说得如此确凿,那就说明她与崔圆已经达成了共识,这其实也就是崔圆的意思。
沉默良久,张焕忽然问道:“大姐对这次朱造反怎么看?”
李翻云仿佛知道张焕要问她此事,她微微一叹,“安史之乱时我还小。又深居皇宫,很多悲惨的事情我都不知晓,但我母妃却不幸在乱军中流落民间,从此音信渺无,我虽然知道这是你的一次机会。但我也不希望第二次安史之乱重演。朱此人我接触过,他曾对崔相无比忠诚。可现在他却将矛头对准崔相,足见其狼子野心,再见其屠杀成都富户的残忍,我便能下断言,若此人坐大,将是整个大唐的不幸。”
李翻云语气虽然平淡,但她眼睛里却闪烁着很难在她脸上看到地熠熠光彩,她忽然扭过头,紧紧地注视着张焕,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你无论如何都要忠于大唐!”
“忠于大唐。”张焕淡淡一笑,他什么时候不忠于大唐了?
韦谔的书房里光线明亮,两只烧得正旺地炭盆使房间温暖如春,墙角的香炉袅袅飘着青烟,整个房内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檀香味
房间里只有韦谔和崔寓两人对坐喝茶,他们二人已经成为亲家,韦清将在新年前迎娶崔寓长女崔敏
崔寓年纪五十不到,他是崔圆的堂弟,长相十分富态,他心性宽和,在朝中颇有人缘,由于他是吏部侍郎手握重权,因此他实际上也是崔家地二号人物,不过崔庆功却十分嫉恨他,一直便与他不和。
崔寓见韦谔从宴会起便始终忧心忡忡,他便笑着安慰他道:韦兄请放心,我临走时大哥曾说过,如果张焕肯来陇右赴会,那这件事就成功了八九分,而且我已得到授权,只要张焕地要求不过分,我们尽可答应。”
韦谔却摇了摇头,轻轻哼了一声道:“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河西已经发生异动,张焕自顾不暇了,他哪里还有心思谋取陇右,我不攻打他,他就谢天谢地了,崔贤弟实在不必再给他太多让步。”
韦谔的话让崔寓一惊,他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追问道:“河西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晓。”
“那是因为他张焕把事情捂得严。”韦谔有些不屑地道:“他太贪心、太急于求成了,竟将党项人引入河西,结果是引狼入室,党项拓跋家族已经看中武威这块肥美之地,他们要取张焕而代之。”
这个突来的消息让崔寓又惊又喜,惊是党项人竟到了河西,这事他一点都不知晓,估计崔圆也不一定知晓,而喜却是如果真是这样,那崔圆交给他的谈判底线,封张焕为武威郡王,就不必拿出来了,尽管张焕实际是宗室身份,但朝廷并不承认,所以如此年轻便做到郡王,他这个吏部侍郎是绝不愿意的。
“韦兄的消息可属实,可有什么依据?”崔寓为人比较谨慎,他再一次确认道。
“我在武威安有探子,自然知道消息,再者,我一直就在关注党项人的动向,他们分裂成东西两支,西支拓跋家族的党项人渡过黄河去了河西,后来被张焕引入河西,或许他是想填补河西地人口不足,但我与拓跋家族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我就知道河西迟早会因党项人而发生内乱,所以消息一传来,不用想都知道,这是他的报应。”
说到这里,韦谔难以抑制眼中的笑意,崔寓却陷入了沉思,武威并非张焕一人的武威,若丢了大唐这唯一一块河西地土地,不仅张焕,恐怕相国也难以向国人交代,他嘴唇动了动,见韦谔一脸喜色,这句话便没有说出
沉默了一下,崔寓沉声问道:“既然韦兄判断张焕出兵陇右地可能性不大,那还为何一直愁眉不展呢?”
这句话仿佛一盆水,一下子便将韦谔刚刚生出的喜悦浇灭了,韦谔地脸阴沉下来,极为不满地道:“这就得问问崔相国,为什么征南大元帅会是崔庆功,难道这真是我大唐无人,还是在这种事关社稷安危的大事上也要考虑家族利益?”
韦谔的话十分尖锐,崔寓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良久,他才长叹一声道:“这并非是我大哥想让他去,而是事不得已,他也没办法。”
“为何?”韦谔不露声色地问道。
崔寓有点坐不住了,他站起来负手来回踱步,他在考虑要不要给韦谔说,毕竟这是崔家一件不太光彩的事。
书房里的气氛有些凝重起来,从崔寓的本意他是不愿说的,但他又不愿意让自己的大哥背上任人为亲的骂名,犹豫了良久,他才缓缓道:“崔庆功也是个能带兵打战之人,尤其是他长期掌管金吾卫和山东军,使他在崔家的军队里有着很高的威望,如果一下子换了别人,大哥担心在短时间内将帅无法配合,从而军令难以执行,希望韦兄能理解,毕竟出兵时间太短,很多事只能从权。”
崔寓说得很含糊,但韦谔却有点听懂了,也就是说如果不让崔庆功挂帅,他就会从中阻挠,从而使南征的事困难重重,所以,崔圆才不得已让他为大帅。
但如果深想一层,那么在崔圆不得已的背后,就说明他在崔家内部并非是一手遮天,崔家的军权很大程度上被崔庆功所掌握,所以崔圆不得已才让他挂帅,是这样吗?
韦谔不由冷冷地笑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是他崔圆自找的,就因为崔庆功是崔圆的亲弟,所以他在崔家一直掌握军权近十五年。
想到这,韦谔用丝毫不容商量的口吻道:“我不管崔相国有什么样难处,但如果是崔庆功为征南元帅,那韦家军就不能交给他。”
崔寓连忙上前解释,“这一点请韦兄放心,这次南征崔庆功是主帅不错,但韦、裴两家可自定一名大将为副帅,统帅自己的军队,裴相国指定的副帅是代州都督张光晟,韦兄也可以指定一员大将为西路军统帅,三军只是配合作战,并非崔庆功一人独裁。”
“那好,我就亲自为西路军统帅,我要和那崔庆功较一较力,看谁先灭了朱?”韦谔傲然一笑说道。
卷三 纵横宦海——卷七 入朝 第一百九十八章 事关重大(下)
就在陇右诸人为韦家出兵而紧锣密鼓斡旋之时,朝廷屯大军于汉中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成都,朱得到这个消息之时,他正在洗脚,两名貌美的侍女一左一右小心地服侍着他,虽然朱一句话都没有说,但她们二人都已经感受到了朱即将爆发的炸雷。
两女竟不约而同地如浑身筛糠一般抖了起来,朱的目光慢慢地向她们看去,他眯着眼睛问道:“你们怎么了?”
两女一齐跪下,“求老爷饶命!”她们牙关打架,话已经说不下去了。
“我已经说过不杀你们。”
朱笑了,他摸着她俩的脸温柔地说道:“我一向守信,你们怎么不相信我?”
“谢老爷!谢
话没有说完,眼前寒光一闪,两颗美人头同时掉入了脚盆之中,两双猛然睁大的美眸里还带着一丝被主人饶恕的狂喜。
朱站起来望着两双不瞑目的眼睛冷冷道:“我对你们守信,可谁对我守信?”
他将刀归鞘,立刻厉声喝道:“备马!去南充郡。”
南充郡郎池县外,六万朱滔的军队将这座弹丸小县团团围住,这座县城是迄今为止抵抗得最激烈的城池,六千军民一起上城搏守,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身高尚不及车轮的孩童,这是南充郡的咽喉之县,有三千驻军,城池也修得十分高大坚固。
朱滔的军队已经攻打了三天,死伤近万人,南门几度易手,依然没有攻下这座小城。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朱滔站在一处山丘上。眉头皱成一团,这样激烈的抵抗是他们起事以来从未遇到过的,难道他们还不够仁慈。除了收取官仓以及官员由他们改派以外,百姓几乎都秋毫不犯,他朱滔甚至还去祭拜圣人庙。
为何到这里就行不通了呢?他疑惑地望着远处浓雾笼罩下的城池,怎么也想不通这其中的缘故。
“大将军来了!”几名士兵地提醒声打断了朱滔的思路,他回头望去,只见大哥朱驰马冲上了小丘。
“你知道他们为何不肯投降?”朱来到兄弟身旁,远眺城池冷冷道。
朱滔一怔,连忙问道:“大哥知道原因吗?”
“当然!”朱哼了一声,“那是因为朝廷已经定我们为匪。几十万大军已经聚集汉中,准备征讨我们,南充郡刺史得到了消息,自然不肯投降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兄弟,断然下令道:“所有大军一齐压上,半天内拿下城池。拿不下,校尉以上军官皆斩。”
朱停了一下,又一字一句道:“拿下以后,城内男女少一概杀光,鸡犬不留!”
“大哥不能!”朱滔大急,“这样你会失去民心的。”
“老子要民心有屁用,老子只信天。s”朱粗暴地打断了兄弟话,他大声吼道:“传我命令,从今天开始,任何敢抵抗地城池。一旦攻破,给我屠城三天!”
轰隆隆的鼓声猛然敲响,鼓声响彻天际,黑压压的朱军如铺天盖地的黑幔,又仿佛暴风雨将至的乌云,向这座弹丸小县席卷而去,他们暴烈简直要将这座城池压为齑粉。
朱冷冷望着大军攻城,他的嘴角浮起了一丝残酷的笑意,喃喃道:“崔圆,既然你想置我于死地。那我们就走着瞧!”
陇右,第一轮与段秀实的谈判已经结束了,按照段秀实提出的要求,朝廷在今后每年都将向灵武郡提供三十万石粮食,同时。韦家将取消对灵武郡封锁。并正式承认段秀实对灵武郡地占有。
在此条件的基础上,段秀实承诺永不向南进军。他与韦谔分别在互信合约上签了字,同时,裴俊以及崔贤代表右相崔圆,李翻云代表太后崔小芙,都在合约上签了字。
下一轮则是韦谔将和武威郡都督张焕的谈判,谈判时间定在次日上午。
中午时分,张焕在三百名亲兵的护卫下,来到了开阳郡有名的席家酒楼,席家酒楼紧邻开阳郡最大的商市旁,生意十分兴隆,不过今天席家酒楼早早得到了消息,在两个时辰前便已关门歇业,专候贵客上门。
数百名士兵在大堂用餐,张焕和杜梅则在掌柜的引领下进了内室,掌柜姓王,约四十余岁,进了内室,王掌柜立刻关上了门,他躬身向张焕深施一礼,“属下参见都督!”
“不必多礼。”张焕摆了摆手笑道:“你们每次都用鸽子给我送信,我可怎么没见酒楼附近有鸽子?”
这时,旁边地杜梅笑道:“都督有所不知,鸽子养在城中很容易被发现,所以我就命他们将鸽子养在乡下,那里不会有人注意。”
张焕赞许地点了点头,杜梅考虑问题果然细致,他笑了笑便直接进入今天的主题,问王掌柜道:“我听说韦谔调集了八万大军,驻扎在开阳郡附近,你们可探得这些军队是从哪里调来?”
从这次崔圆出兵紧急来看,韦谔一旦和自己达成协议,就会即刻出兵,他不会再重新调兵,极可能就从现在聚集在开阳郡的八万军中派兵,所以只要知道他在陇右各地的调兵情况,也就知道了他以后的防御部署。
掌柜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本子,翻看了一下便道:“陇右各地的消息还未全部送到属下这里,属下现在只知道从金城郡调来了三万军。”
金城郡有常驻军四万人,调来三万,那现在还剩下一万人,张焕沉吟一下便对杜梅和王掌柜道:“这件事事关重大,你们要让所有弟兄都时时关注,不仅是要留意现在调兵情况,还要注意他以后的军队调动。要把最新情报送与我。”
“是!属下遵令。”
这时,外面大堂里的士兵已经开始大吃大喝,热闹非常。而张焕面前的案几上依然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他不禁微微一笑道:“事情已经交代完,可以给我上菜了吧!”
王掌柜恍然大悟,他慌慌张张跑了出去,片刻,各种酒菜如流水般上来,张焕招呼了一声杜梅,“寒生。一起来吧!”
他拿起筷子,却不见杜梅的动静,不由诧异地回头望去,只见他站在窗口,正专注地看着什么。
张焕放下筷子,慢慢走了上去,“你又发现了什么?”
“都督你看!”杜梅一指正对商市大门地一条街上。张焕顺他手指方向望去,只见十几个男子赶着大群马匹走来,而在一百多步外,又有几人也赶着大群马匹而来。
“这又意味着什么呢?”张焕知道杜梅考虑问题和常人不同,他必然发现了什么异常之处。
“都督发现没有,这些马大多毛色杂乱,都是些劣马,哪有马贩子卖这种马的?我怀疑这些马都是农家自己干活种田的马。”
“走!看看去。”张焕忽然有了强烈地兴趣,他顾不得吃饭,一把拉着杜梅便向外走去。
商市占地近百亩。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各种大宗物品皆按区划分,张焕一行人在最东面的一个角落处找到了马匹交易市场,正好看见了刚才的两群被赶进了马厩。
“都督,等一下。”杜梅拦住了张焕,他指了指张焕身上地军服笑道:“让我去问吧!省得打草惊蛇。”
张焕会意,他点点头,和十几个士兵闪到一旁,只见杜梅背着手。象一个买客似的,东问一问,西看一看,很快,他便转了回来。有些得意地对张焕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今天早晨开始就有人大量收购马匹,原来这些劣马最多值十贯钱一匹。现在却卖到二十五贯,都督说说看,这会是谁在大量收购马匹?”
张焕笑而不语,这还用问吗?尚未谈判,某个性急的韦家人便已经将底线泄露了。
张焕刚回到酒搂,一名亲兵便匆忙迎上来道:“都督,适才有人来报,裴相国已在府中等候。”
“知道了,让弟兄们快些吃,准备回去。”
从张焕昨日来陇右到现在,他和裴俊还没有单独说过话,他也知道,所谓谈判不过是一个过场,双方进行签字立约,而真正的谈判却是在事前完成,就比如这一次,他不会和韦谔有什么面对面地唇枪舌战,双方的底线和让步都将由裴俊来居中完成。
所以今天裴俊来,自然就是和张焕达成条件。
这次朱造反,使崔圆已经唾手可得的内阁优势意外丢失,它导致了大唐宗室的第一次入阁,李勉虽然是中立者身份,但他一向支持崔小芙,崔圆主张完全架空皇权的观点,他则持坚决反对地态度,也算得上是个保皇党人。
于是,裴俊便成了这次内阁重组地最大得益者。
此刻,这位大唐左相正坐在张焕房内悠闲地看书,门口忽然传来了张焕的笑声:“岳父大人可知,莹儿业已产下一子。”
裴俊一怔,他立刻放下书,站起来惊喜道:“莹儿现在可好?”
张焕走上前,深施一礼,笑道:“岳父大人请放心,她们母子平安。”
裴俊兴奋得直搓手,他连忙拉着张焕地胳膊让他坐下,“我本来也想问你莹儿的情况,正担心不已,贤婿却给我送来了好消息,大快人心啊!”
张焕苦笑了一下道:“这次我来陇右,实在是时间紧迫,我希望今晚便返回河西,不瞒岳父大人,我放心不下武威。”
裴俊一怔,脸上的喜色渐渐消去,他沉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张焕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犯了一个大错,不该答应党项人到流沙河淘金的请求。”
宣仁二年十月中,张焕被朝廷正式封为河西节度使,与此为条件,他与韦谔达成了和解协议,他答应在韦家军南征蜀郡之时,决不趁虚进攻陇右,并坚决支持朝廷平定朱造反,为此他特地支援南征地韦家军二千匹战马,作为他对这次朝廷剿灭朱匪的支持。
十一月一日,大唐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向剑南开去。
老高求月票小品:《水浒新传》第二幕武松杀嫂(一)
武松归家,急开电脑登陆起点,寻到景阳虎所作一书,不料保底月票已无,松愕然。
须臾,大郎卖饼归,见状笑曰:“金莲喜食番茄炒蛋,票已替汝投给盘龙矣!”
松怒:“吾将高V账户借兄时,兄再三保证,不动吾保底月票,吾已许之景阳虎,今兄之所为,让弟信用何立?”
大郎正色斥曰:“手足之情,尚不及一虎乎?”
松含恨乃止。
是夜,松难眠,披衣望月长叹,感于景阳虎高义,思量再读十五两银子YY书,凑一张月票给他。
忽闻兄嫂房内有声息入耳,“老娘本月欲投三张月票盘龙,叫汝弟再给账户冲些银子。”
“大郎有愧于弟,不愿再言。”
“汝不说,房事禁绝。”
“手足断,可克隆;夫人去,大郎愁,为夫说就是了。”
松大恨,遂起杀嫂之心。
卷三 纵横宦海——卷七 入朝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备战陇右
第一场雪已经悄然降临河西走廊,天地间白茫茫一片,细细密密的雪粒不知疲倦地下着,一夜之间便将河西大地裹上厚厚一层银装。
大小河流都已经结冰,树木已经玉树琼枝,晶莹剔透,足有百里长的冰挂连绵不绝,让人仿佛置身于水晶世界,官道上行人稀少,往往要过几个时辰才会偶然出现一驾马车,运着一车炭,到武威去贩卖。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了沉寂清晨,十几匹战马从西飞驰而来,沉重的马蹄声将官道两旁树枝上的积雪震得扑簌簌往下掉,运炭的马车急忙向官道旁避让,十几骑骑兵仿佛刮过一阵旋风,|奇+_+书*_*网|从马车旁一掠而过,很快就变成了一群小黑点。
“难道又有什么紧急军情不成?”卖炭翁自言自语地嘟囔一句,又振奋起精神,加快速度向武威城驶去。
虽然已是天寒地冻,但武威城外的大校场内却热火朝天,万名从各县聚集而来的民团正积极地操练,东面几个刀阵排列整齐,执盾挥刀、喊杀声震天;而在西面则是骑兵训练地,几队骑兵在马上飞奔骑射,马从靶位数十步前飞掠而过,弩箭骤然从马上射出,或正中靶身,或偏离目标。
张焕在民团兵马使李双鱼的陪同下正视察民团兵的训练,这些民团兵除了没有穿盔甲外,已经和正规军没有区别,他们从九月起便开始集中训练,已苦练了近三个
“训练的效果还不错,就不知道实战如何,记住,要强化训练他们服从军令,就算前面是悬崖峭壁,令不停,都得给我跳下去!”
“属下遵命!明日就带他们爬祁连山。”
张焕见李双鱼一脸郑重。不由微微笑道:“爬山可以训练他们的体能,不过不要真去走悬崖,我只是打个比方。”
这时,张焕远远看见校场外的一条河流旁聚集有不少士兵,便向河边走去。
河宽约二十丈,河面上的冰已经凿开,腾腾冒着白气,河两边聚集有二千余名士兵,皆赤裸着上身,排列成数队。
一名军官红旗一摆。立刻有两队近千人一齐向河中奔跑,他们齐声大吼,毫不犹豫地跳下了河。奋力向对岸游去。
张焕会意地点点头,问李双鱼道:“他们坚持多久了。”
“回禀都督,从十月初到现在,所有人分成五批。s每天都要到河里泅水半个时辰。风雨不断。”
张焕点了点头,“我已命罗广正备齐盔甲,今天下午就会发下来,明天起他们就带甲训练,穿上盔甲时,你要告诉他们,他们已经不是民团,而是正规西凉军了。”
李双鱼大喜,他连忙问道:“都督。难道是出兵陇右的时间到了?”
“快了!”张焕凝视着远方奔行而来的十几个小黑点,他淡淡一笑道:“我在等待最佳时机的到来。”
片刻,十几个黑点奔近,是十几名斥候骑兵,他们翻身下马。上前禀报道:“启禀都督。河湟局势平静,没有军队集合迹象。且路面冰冻严重,大型辎重不能行走。”
“那黄河冰冻情况如何?”
“黄河水面已经结冰,舟不能行,但大队人马通过尚须时日。”
“辛苦你们了。”
张焕立刻回头对李双鱼道:“你要加紧训练,出兵陇右就在十天之内。”
说罢,他立刻上马返回了武威城,他刚到都督衙门,便见杜梅匆匆赶来。
“都督,有蜀郡的消息!”杜梅扬着一卷鸽信兴奋道。
“走!进房内去说。”
房内点有火炭,十分温暖,张焕坐下,从杜梅手上接过纸卷,这是他们安插在汉中地飞奴客传给开阳消息,再从开阳转到河西。
纸卷上只写了几句话,说唐军一路势如破竹,崔庆功已经收复巴郡,而韦谔的西路军势头更猛,已经攻克阆中郡,抢到崔庆功的前面。
而朱望风而逃,十余万人已退缩到梓潼郡一线。
“都督,恐怕唐军形势不妙。”
“为何?”
杜梅苦笑一下道:“一战未打唐军便占领十余郡县,朱真是这般无能吗?我看他是在用骄兵之计,战线拉得越长,分兵就越多,而且进军太猛,恐怕后勤补给不上。”
张焕没有说话,在他看来后勤倒不是问题,可以就地补给,关键是崔庆功和韦谔明显有意气之争,如果唐军败,那这就是败亡之根。
良久,他轻轻冷笑一声,“让他们打去,我们办好自己的事就行。”
他将鸽信扔入火盆中烧掉,便对杜梅道:“让开阳内线行动,再轻慢韦家之心,一旦黄河结冰,我们就是立即行动!”
韦家出兵至今已近一月,河西局势一天天严重的消息被韦安插在河西的探子胡掌柜源源不断地送往开阳郡,与此同时,张焕向陇右求援的信也如雪片般飞往韦家。
韦谔已经亲自领兵前往剑南剿匪,韦家此刻在开阳郡主持大局的是韦谔的三弟韦度,他原是陇西郡刺史,今年被调为开阳郡刺史,韦度为人极为谨小慎微,他一切都按大哥临行前地部署来办,对于河西的求援他不理不睬,每天准时开关城门,亲自视察城内局势。
陇右原有军队十一万人,被韦谔南征带着六万,又有一万人担任后勤,转运粮草辎重,目前陇右地区还剩下四万军留守,主要部署在会郡及开阳郡两地,另外在金城郡也有五千军驻守。
一个多月来,韦度每天都提心吊胆,唯恐张焕与段秀实不守合约,趁虚出兵陇右,所以他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件事便是获取河西及灵武郡方面的消息。灵武郡方面局势平静,没有异动,而武威郡方面却形势不妙,据大哥说是党项人作乱。
这天早上,韦度和平常一样在城内视察,他每天行走地路线很简单,也很固定,只在开阳城的中轴大街上走两圈便返回刺史府。
他走到席家酒楼附近时,忽然听见一男子在扯着喉咙大喊。“各位乡亲,河西大乱了,党项人已杀了几千汉人军户。有那边亲戚的,赶紧烧香保佑吧!”
随着他的喊声,街上不少人围拢上去,七嘴八舌地追问消息。韦度脸色一沉。立刻命左右道:“将此人带上来!”
片刻,这名乱喊消息地男子被带上,韦度问他道:“你是什么人?从哪里听来党项杀汉人地消息?”
那男子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小人是席家酒楼的伙计,一早小人亲戚从河西逃回,小人是听他所言。”
韦度有了兴趣,立刻追问道:“你亲戚现在何处?”“小人刚安排他们在酒楼里吃饭。”
“速带我去见他们。”
从河西逃回地人是一家人,男子约三十余岁,长得憨厚老实。身后还有个面黄肌瘦的妇人,妇人两边各拉着一个孩子,皆目光胆怯地躲在娘亲身后,地上乱七八糟堆了一些物品。
见有刺史进来,席掌柜连忙笑容满面地迎上去。伙计指了指自己的亲戚。对席掌柜低语几句,席掌柜连忙将妇人和孩子都带到后面。那男子则被伙计领到韦度面前。
“你不要害怕,给我说一说河西的情况,本官有赏。”韦度见这男子涨红了脸,一脸憨厚样,不由微微一笑道:“你原是哪里人,怎么去了河西?”
男子跪下,结结巴巴道:“小民原是陇西郡人,弟弟在河西当兵,我们一家人被编作军户,去河西投奔他,被安置在姑臧县。”
韦度就曾在陇西郡为官多年,听他就是陇西人,怜悯心大起,便给左右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在男子面前放下十几贯钱,男子连连磕头称谢,感激涕零。
韦度呵呵一笑,又问道:“听说河西那边党项人作乱,究竟怎么个乱法,你给我细细讲来。”
男子感激之心略略平静下来,便道:“本来党项人刚来时还好,有的放牧,有的租种官田,但从八月起,有不少党项人忽然要求和汉人一样分配土地,官府不答应,他们就开始闹事,后来官服镇压,听说死了不少人,党项人闹事就越来越厉害,一个月前上万党项人占领了姑臧县,他们抢占土地,驱逐汉人,杀了几千人,小民邻居王二叔一家便被他们杀了,小民见机快,带老婆孩子和一群人一起逃出河西,好容易在金城郡那里渡黄河,又思量无处可去,便来投奔小民的堂弟。”
“原来如此!”韦度轻捋胡须,沉吟片刻又问道:“那河西开战了吗?”
“小民走地时候听说官军已集结了几万人,而党项人也集结了两万人,不过只是听说,并未亲见。”
韦度站了起来,显得浑身轻松,他对席掌柜微微笑道:“他们一家人就留在开阳郡吧!你来安置他们,若有什么需要,可向官府申请。”
席掌柜连连点头哈腰道:“刺史请放心,小的一定照办!”
韦度离开酒楼,他彻底放心下来,张焕不可能再袭击陇右
又过了几天,宣仁二年地冬至到了,黄河已经彻底冻结,这时,一场暴风雪向河陇地区席卷而来。
卷三 纵横宦海——卷七 入朝 第二百章 席卷陇右
会郡,年初时,这座城池已被拆去了大半,人口凋零,韦谔索性将周围两个属县全部拆除,用它们的墙石来重修会郡,同时将县里人口也迁入城中,很快它又恢复了原貌,城墙变得更加高大坚固,人口也逐渐增多,现在,这里已成为防止张焕东进和段秀实南下的十字咽喉要道,韦谔率军南下后,会郡仍然驻扎有一万五千人重兵,会郡指挥使叫王光茂,也是一名跟随韦家多年的老家臣。
从冬至夜开始,一场猛烈的暴风雪便开始席卷河陇大地,狂风挟夹着雪片,打着旋在空中呼啸,家家户户关闭门窗,城内城外行人绝迹。
但会郡指挥使王光茂却不敢掉以轻心,韦谔临走时曾向他下严令,要时刻提防河西张焕的偷袭,和其他人一样,这段时间王光茂的耳朵里被党项人乱河西的消息所塞满,不停地有张焕的信使过河来求援,他都听得厌烦了。
还好,自黄河不能行舟以来,河西的信使就没有再来,他也变得清净下来。
这天上午,雪已经渐渐小了,王光茂正在安排清扫城内积雪,忽然接到黄河边哨塔的紧急禀报,说在黄河上发现有人过河的迹象。
王光茂大吃一惊,黄河已经冰冻,若河西军杀来怎么办?他立刻命令副将严守城池,自己却带一千人亲自前往黄河边察看情况。
和对岸一样,会郡在黄河边也修了几座哨塔。以监视河西情况,王光茂赶到黄河边时。百名守卫已经严阵以待,天色灰蒙蒙的,依然在飘着细细地雪花。
“出了何事?”朦胧的雪光中,王光茂见无数衣裳褴褛之人在冰面上扶持行走,却不见自己地守军去阻挡,他不觉有些恼怒。
“禀报将军,属下已经去盘问过,是一些党项人从河西逃来。”哨塔校尉跑来禀报道。
“党项人?”王光茂心中疑惑,党项人不是在河西与张焕争斗吗?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是他们被张焕击败了不成?
正想着。几名士兵带了一人过来,王光茂一眼便认出了他,是原来党项王子拓跋喜之子拓跋万里。
拓跋万里上前惶惶对王光茂施礼道:“参见王将军!”
王光茂不屑地笑道:“听说你们不是在河西与张焕开仗吗?怎么又变得这般狼狈?”
“唉!说来话长。”拓跋万里长叹一声,“我们这些人只是想平平静静过点日子,闹事的是拓跋千里等人,连累了我们,现在那边打得正狠。会西县罗县令是好人,不忍杀害我们,便礼送我们出境。”
王光茂见拓跋万里鼻青脸肿,衣衫破烂,不知在冰面上摔了多少跤,忍不住哈哈大笑,“什么礼送出境,分明是被赶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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