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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拼图

_8 哈兰·科本(美)
在忙着给孩子穿衣服,小孩的帽子、围巾、手套都是同色系的,一看就知道是自己
手工编制的,那位妈妈看了看格雷斯,露出了同情的笑容,格雷斯不认识她,不知
为什么对她有强烈的厌恶感。
  格雷斯总是这样想,当母亲就像做艺术家一样,你总是没有安全感,就像假的
一样,好像周围的人都比你强。妈妈溺爱自己的孩子,故意装出很投入的样子来做
那些单调的工作,那些妈妈总是为孩子提供最好的服务,其实她们内心烦得很。
  科拉在她粉红色的房子前等着格雷斯。周围的人都很讨厌这种颜色,曾经有一
个叫密斯的邻居,发起联合请愿,逼迫科拉改掉颜色,在一次足球赛前,格雷斯看
见了正在分发请愿书的密斯,她要了一张,当着他的面撕掉,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开
了。
  虽然格雷斯也不喜欢这种颜色,但是她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自由,不要
干涉别人。
  科拉踮起脚拼命向格雷斯招手,今天她穿的颜色比较黯淡,一件套头衫,下面
是紧身裤,但这掩饰不住她的魅力,有些女人即使穿得很一般,也会显得非常性感。
当她走来走去的时候,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览无遗,还有她那略显沙哑的声音,总是
带着磁性,每次回眸一笑都会令你魂牵梦萦。
  科拉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后头看了看马克思:“嗨,小帅哥。”
  马克思哼了一声,根本没有抬头。
  “跟我前夫一个样,”科拉把头转过来,“你把照片带来了吗? ”
  “是的。”
  “我给盖斯打了电话,他说可以帮我们。”
  “你没有许诺有何回报吗? ”
  “还记得我说的第五次约会综合症吗? 不说了,你星期六晚上有时间吗? ”
  格雷斯看了看她。
  “又在开玩笑了。”
  “你真了解我。”
  “好吧,说正事吧,盖斯说先把照片扫描,然后e-mail给他,他可以虚构一个
匿名信箱让你接收回信,没人知道你是谁,我们会把信的内容缩到最短,就说一个
记者在做调查,需要知道这张照片的来历,这么说如何? ”
  “噢,真是太感谢了。”
  到家以后,马克思跑上楼,然后大声喊道:“我可以看‘海绵鲍勃’吗? ”
  格雷斯默许了:。像每位家长一样,格雷斯制定了严格的规矩,比如不许白天
看电视等。但是又像其他家长一样,规矩都被打破了。科拉直接来到壁橱旁,自己
动手冲了杯咖啡。格雷斯在考虑要扫描哪一张照片,最后决定放大右面的一部分,
上面有脸上画着×的金发女郎和她左面的红发女孩。
  她省略了杰克的头像,姑且认为那是杰克,格雷斯不想把他也卷进来,只放上
去两个人可以增加可信度,看起来不像是疯狂的威胁者。
  科拉看了看原来的那张照片:“我可以仔细看一下吗? ”
  “当然。”
  “真是很奇怪。”
  “看看这儿,”格雷斯指着照片说,“那个留胡子的家伙,你看他像谁? ”
  科拉顿了一下:“我猜他是杰克。”
  “猜的还是确认? ”
  “出了什么事? ”
  “杰克失踪了。”
  “你再说一遍! ”
  格雷斯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科拉,科拉一边听着,一边用涂了香奈
尔指甲油的手指敲打着桌子,火红的指甲油像血一样。格雷斯说完以后,科拉说道
:“你当然知道,我对男人没什么好印象。”
  “这点我清楚。”
  “在我看来,他们多数都是狗屎。”
  “我也知道。”
  “所以答案很明显,照片上的人就是杰克,还有那个金发女郎,虔诚地看着杰
克,也许就是他的老情人,杰克和她一定有私情,她现在的丈夫把照片交给你就是
要让你查明事情的真相,现在杰克意识到事情就要浮出水面。”
  “那么这就是杰克要离开的原因? ”
  “没错。”
  “科拉,这说不过去。”
  “难道你有更好的解释吗? ”
  “我正在想呢。”
  “很好,”科拉说道,“你不要太在意我刚才说的,通常来说,男人都是垃圾,
但也许杰克是个例外。”
  “你知道,科拉,我很爱你。”
  科拉点点头:“人人都很爱我。”
  这时格雷斯听到外面有声音,她习惯地朝窗外望去,一辆加长版的豪华轿车缓
缓地开了进来,车上放着舒缓的背景音乐,车上的司机贼眉鼠眼,匆匆忙忙下车后
打开了后门。
  卡尔·维斯帕缓缓地走了出来。
  尽管人们对他的职业唏嘘不已,但是他不愿意穿得过于华丽招摇,反倒喜欢穿
卡其布的衣服和运动性的外套。他今年已经有六十五、六岁了,但看起来很年轻,
起码年轻十岁。他的头发刚好搭在肩膀上,金色的头发很自然地过渡为灰色。脸上
的皮肤晒成了古铜色,但是却像涂了蜡一样的光滑,牙齿很整齐,好像刚刚修整过。
  他对开门的司机嘱咐了几句,然后径直走了过来。格雷斯打开门迎接,卡尔·
维斯帕露齿一笑,格雷斯也回敬了他一个微笑,好像很高兴见到他。
  卡尔轻轻地吻了格雷斯的脸颊,没有任何对话,他们之间不需要,卡尔只是紧
紧地握住格雷斯的双手,眼睛湿润了。
  马克思也跑了过来,站在他们中间。
  “马克思,”格雷斯说道,“这是维斯帕先生。”
  “你好,马克思。”
  “那是你的车吗? ”马克思问道。
  “是的。”
  马克思看了看那辆车,对着维斯帕说:“里面有电视吗? ”
  “当然有了。”
  “哇,好酷啊。”
  科拉在旁边清了清喉咙。
  “噢,忘了介绍,这是我的好朋友,科拉。”
  “好迷人。”维斯帕说道。
  科拉看了看那辆车,然后对着维斯帕说:“你是单身吗? ”
  “是的。”
  “哇,太好了。”
  格雷斯已经是第六遍告诉科拉如何照看孩子了,科拉随口附和着。格雷斯又留
下了20块钱,让她订皮萨饼和马克思最爱吃的奶油蛋糕。还告诉科拉一个小时以后
同班同学的妈妈会把艾玛送回来。
  安排好一切以后,格雷斯和维斯帕朝那辆豪华轿车走了过去,司机早已经打开
车门恭迎着。维斯帕指着司机说道:“这是格拉姆。”当格雷斯和他握手的时候,
差点没痛得叫出声来。
  “很荣幸见到您。”格拉姆说道,他的笑容就像探索频道里的鲨鱼。格雷斯先
进去,维斯帕随后坐到了旁边。
  车里面摆了很多水晶玻璃杯,有的里面还有残留的酒,一看就知道很昂贵。像
刚才提到的,车里还有电视,在格雷斯座位上面还有DVD 的播放器,多功能的CD播
放器,温度调节器,还有数不清的按钮,就算是飞行员也会被搞糊涂的。如此之多
的电子设备与闪亮饰品,真是令人眼花缭乱,也许只有这样夸张,才能配得上豪华
的感觉。
  “我们要去哪里? ”格雷斯问道。
  “很难说清楚。”他们两个靠在一面坐着,都是身体微微前倾,“如果可能的
话,我会直接带你过去看的。”
  卡尔·维斯帕是那次事故后第一个到医院来看她的家长,当格雷斯苏醒过来以
后,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当时也不知道他是谁,自己在哪里,当时是哪一天,一个
多星期以后,她的记忆慢慢地恢复了,一连几天,卡尔·维斯帕都是坐在她的病床
旁,睡觉也不离开。他在格雷斯的病床旁放满了鲜花,播放舒缓的音乐,让她能够
心情舒畅;他还给她用了最好的止痛药与私人护理,当格雷斯能吃饭的时候,他又
为她准备了精美可口的饭菜。
  维斯帕没有问她那一晚的细节,不过说实在的,格雷斯也记不太清了。
  儿个月以后,他们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交谈,维斯帕向格雷斯坦露心声,说目
已是一个失败的父亲。在格雷斯住进医院的第一个晚上,维斯帕利用关系闯进了病
房,他买通了医院的保安,真是很有意思,医院里的保安竟然受黑社会的控制,然
后维斯帕轻而易举地坐到了她的病床前。
  后来,其他的家长也像他一样来到医院看望格雷斯,真是很奇怪,他们只是想
围坐在她身边,仅此而已,他们希望从格雷斯的身上寻求安慰,他们的孩子在那次
事故中丧生,也许那些孩子们的灵魂会在格雷斯的身上。从格雷斯的身上可以看到
他们儿子或者女儿的身影。格雷斯认为那没有任何意义,但也许现在她能理解了。
  这些悲痛欲绝的家长跑来和格雷斯谈论他们的孩子,格雷斯认真地听着,她也
只能做这些了。她很清楚,这种关系不太健康,但是她没有办法拒绝。事实上,格
雷斯也没有父母,只有她活了下来。那些父母需要孩子,而她需要父母。听起来很
简单,但是这种关系始终让人感觉不舒服,格雷斯也说不清楚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
的关系。
  豪华轿车向南开到了“联邦花园”路,格拉姆打开了收音机,一段悠扬的古典
音乐响了起来,是小提琴协奏曲。
  这时维斯帕开口说话了:“你知道吧,纪念日快到了。”
  “我知道,”格雷斯说道,尽管她曾努力忘掉过去,15年前,波斯顿花园那次
可怕的夜晚带给她无限的痛苦。报纸上仍然有很多题为“他们现在在哪里? ”的评
论文章,多数的纪念文章是想提醒活着的人不要忘记那些死去的人,读过之后真是
令人心碎。当时的保安,高登·迈克肯兹,由于用力打开紧锁的安全出口而救了不
少人,现在他是波士顿郊区布鲁克林镇的警察局长,就连卡尔·维斯帕也允许媒体
给他和太太拍了一张照片,两个人静静地坐在院子里,脸上的表情好像内心已经被
掏空了。
  格雷斯与他们正好相反,她的艺术事业发展得很好,她不想再去提及那个悲剧。
她在事故中受了伤,仅此而已。不断地提起那件事,会让她想起那个该死的演员和
那些猫哭老鼠假慈悲的人。大家应该关心那些被遗忘的人。
  “他又被保释了,”维斯帕说道,“我是说维德·劳鲁。”
  她当然知道这个人了。
  那次踩踏事件的主要责任人,现住在纽约阿尔巴尼外的维登监狱。当时他开了
枪,引起了恐慌。律师的辩护很有意思,他们认为维德根本没有那么做,因为他记
不得自己带了枪,也不知道这枪是谁的,尽管子弹和他的枪是匹配的,而且有目击
证人看到他开枪了。就算是他干的,也是因为当时他喝醉了,记不得自己干了些什
么,没有想到那一枪会引起18人死亡,几十人受伤。
  这个案子很有争议,原告控诉维德18项罪名,但是陪审团不是这样认为的。维
德的律师更是将这18项罪名降到一般的杀人罪。没有人真正关心最后的判决,维斯
帕的独子在那个晚上丢了性命。还记得高蒂的儿子在一次交通事故中丧生的事吗?
那个肇事司机,也是个有家有业的男人,从此以后便音讯全无,多数人认为,维德
·劳鲁的下场也会是这样,只不过这次,大家希望看到这种结果。
  曾经有一段时间,劳鲁是关在维登监狱外的。对于后面所发生的一切格雷斯不
想关心。但是像卡尔·维斯帕那样的家长还是不断地给格雷斯打电话、写信。他们
时不时地想看看她,作为唯一的幸存者,她成为了联系死者的通道,先不说身体的
恢复情况,单单是这种精神压力,某种程度是可怕的负担,就可以逼迫格雷斯远走
他乡。
  最后据说劳鲁被关到了普通的监狱,听说他被狱友毒打、折磨,但他还是坚强
地活了下来,卡尔·维斯帕最后决定放了他,也许是出于冷悯。但是恰恰相反,格
雷斯还不知道。
  维斯帕说道:“你听说了吗,最后他承认了自己有罪,当时是他开了枪,但是
他说是灯先灭了,他才发狂的。”
  听起来也说得过去,格雷斯见过维德·劳鲁,她被传唤到法庭作证,尽管她的
证词与劳鲁是否有罪没有多大的关系,而且当时的情景也记不大清了,根本不知道
是谁开的枪,但是她的证词可以唤起陪审团的同情心。格雷斯不希望冤冤相报,也
许当时维德·劳鲁真的是喝醉了,我们应该遗憾,而不是憎恨。
  “你觉得他会被放出来吗? ”格雷斯问道。
  “他请了一个新的律师,是个女的,听说很厉害的。”
  “如果这个律师能把他释放出来呢? ”
  维斯帕笑了:“不要相信那些关于我的报道。”他接着补充道,“而且维德·
劳鲁不是那天晚上惟一的责任人。”
  “你的意思是? ”
  他张开了嘴,但又闭上了:“就像我说的,等一会儿就会带你看到。”
  这时格雷斯也转换了话题:“你刚才说你是单身? ”
  “什么? ”
  “你刚才对我的朋友说你是单身。”
  维斯帕挥了挥手,没有戒指:“我们两年前离婚了。”
  “很遗憾。”
  “我们出现问题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他耸了耸肩,“你的家人如何? ”
  “还好。”
  “我感觉你好像有些犹豫。”
  格雷斯也耸了耸肩。
  “刚才在电话里,你说需要我的帮助。”
  “是这样的。”
  “出了什么事吗? ”
  “我丈夫……”她停了停,“我丈夫可能有麻烦了。”
  她把整个故事又说了一遍,维斯帕的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尽量回避格雷斯的目
光,不时地他还点点头,但是表情很奇怪,卡尔·维斯帕一直是充满活力的。格雷
斯说完以后,维斯帕仍然保持沉默。
  “那张照片你带在身上了吗? ”维斯帕终于开口了。
  “是的,”格雷斯从包里掏了出来递给他,她注意到维斯帕接过照片的时候手
有些抖,维斯帕盯着照片看了很长时间。
  “我能留着吗? ”维斯帕问道。
  “我还有复件。”
  维斯帕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那张照片上:“我能问你几个私人问题吗? ”
  “当然。”
  “你爱你的丈夫吗? ”
  “非常爱。”
  “他也爱你吗? ”
  “是的。”
  卡尔·维斯帕就见过杰克一次,在他们结婚的时候,维斯帕送给他们礼物。然
后在艾玛和马克思出生的时候,维斯帕也送过礼物。格雷斯写信表示了感谢,但是
却把礼物捐给了慈善机构,她不想再和维斯帕有联系,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受到
任何影响。
  “你们两个是在巴黎认识的,对吗? ”
  “确切地说,应该在法国南部,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
  “有什么问题吗? ”
  维斯帕犹豫了一会儿:“我想知道你有多了解你的丈夫。”
  “我们结婚已经有十年了。”
  “我知道,”维斯帕换了一个座位,“你们认识的时候,你在度假。”
  “我不知道那是否称为度假。”
  “你在学习,在画油画。”
  “是这样的。”
  “但是我认为你在逃避。”
  格雷斯没有吱声。
  “那么杰克呢? ”维斯帕问道,“他为什么也会在那里? ”
  “我想也是同样的原因。”
  “他也是在逃避? ”
  “是的。”
  “为了什么呢? ”
  “我不知道。”
  “我可以实话实说吗? ”
  她沉默了。
  “无论他在逃避什么,”维斯帕指着这张照片,“现在这张照片可以说明一切。”
  同样的想法也在格雷斯的脑海里浮现:“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波斯顿惨案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忘了吗? ”
  从反光镜里,格雷斯看到格拉姆正盯着她看,她默不作声。
  “格雷斯,过去不会永远停留在过去,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我爱我的丈夫。”
  维斯帕点了点头。
  “你能帮助我吗? ”
  “你知道我会的。”
  汽车开离了“联邦花园”路,格雷斯看到前方有一大片荒凉的空地,看起来像
飞机场,告示牌上写着“演唱会票有售”,演出的乐队叫“尖叫”,格拉姆把车停
在了附近。
  “我们到这儿做什么? ”
  “寻找上帝,”卡尔·维斯帕说道,“或者正好相反,我们进去吧,我想让你
看一样东西。”
  第十三章
  查琳妮认为自己真是疯了。
  她下意识地走到弗莱迪·斯科斯家的院子。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这样做是否
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她渴望自己平静的生活出现一些波澜。好吧,就这样,管它呢。
最坏的结果就是被马克发现了,然后抛弃她,那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真的想被抓住吗? 哦,动动腩子,其实没有什么,假装是附近的邻居去敲弗
莱迪的门,应该没有问题。2 年前,马克在后院竖起4 英尺高的篱笆墙。他原本还
想砌得高’一些.但是小镇上有规定,除非家里有游泳池,否则不得高于4 英尺。
  查琳妮打开了隔开两家后院的小门.这是她第一次打开这扇门,以前从来没有
进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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