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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拼图

_3 哈兰·科本(美)
  但是答案会是什么呢? 回过头来想一想,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一张老照片,也
许是杰克的,突然跑到了她的照片口袋。真是很奇怪,那个女孩子被划掉的样子,
令人有点毛骨悚然。然后,杰克没有和自己打招呼就深更半夜地跑了出去,究竟是
为什么呢? 也许是照片令他不安,他才跑了出去,关掉手机,把自己关在一家酒吧
里,或许在丹的家,整个事情也可能是一个玩笑。
  是的,只是一个玩笑,格雷斯这样想着。
  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屋子里,电脑屏幕发出微弱的光,她试着给整个事情找到一
个合适的理由,最后还是放弃了,因为越想越令她感到不安。
  格雷斯用鼠标点了那个女孩子的脸,那个一直深情款款地盯着自己丈夫的女人,
把她放大拉长以便看得更清楚。她先看她的脸,盯了一会儿,她感到头皮发麻,格
雷斯一动不动,一直看着她的脸,她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她不知道在哪里,在什么
时候,或是以何种方式,但是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格雷斯好像见过这个女孩子。
   第四章
  洛基·康威尔在劳森家附近等候着。
  他尽量在这辆1989年的丰田赛里卡车里坐得舒服些,但几乎不可能。
  洛基在这辆巴掌大的车里显然是太庞大了,他猛力拉着座椅调节杆,差点把它
拔了出来,但是座椅纹丝不动,没有办法,他只能挤在座位里,闭上眼睛休息一会
儿。
  洛基不喜欢与人打交道,他做了两份工作,第一份工作是为了给假释警官看的
稳定工作,在百威啤酒厂的生产线每天工作十小时,第二份工作是坐在这辆该死的
车里盯着这幢房子,当然这是不合法的。
  突然一声巨响让他清醒了起来,他拿起望远镜,该死,有人启动了迷你车,他
仔细看了看,是杰克·劳森准备出门,他放下望远镜,启动汽车,马上跟了上去。
  洛基需要两份工作是因为他急需钱,而且需要很多。他的前妻,洛琳表示要和
他重修旧好,但是仍然没有下定决心。洛基知道,钱可以增加他的魅力,他深爱着
洛琳,想让她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他已经浪费了洛琳很多美好时光,如果能用拼
命工作来弥补,他很愿意,很愿意为此而振作起来。
  过去的洛基不是这样的,他曾是“西田高中”的一名后卫,宾州的乔·帕特诺
曾招他人队并把他培养成为一名出色的后卫,洛基身高一米九五,体重两百四十多
斤,天生就有一种进攻的勇气,这使他在四年的训练生涯中一直是出类拔萃的。他
在十大高校球队联盟中打了两年球,在第八个赛程中,圣路易公牛队选中了他。
  有一段时间,洛基感到上帝为自己设计好了一切,他的名字是父母起的,1976
年夏天,怀孕的母亲看了电影《洛基》,希望生一个像洛基一样强壮而且能打架的
孩子,果然如此,他进了橄榄球队并且很出色,他还碰到了洛琳,一个漂亮得可以
引起交通堵塞甚至让车辆倒行的姑娘,在他大三的时候就勾引了她,两个人迅速坠
入爱河,生活如此美妙。
  但是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洛基是一个优秀的运动员,但是和职业选手还是有很大差别,在公牛队里,他
们欣赏他的凶猛,喜欢他的敬业精神,有时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身体来打好球,但
是他们不敢恭维他的速度,在今天的比赛中,强调的是传球,洛基在这方面显然是
不够的。这是他们讲的,洛基从来不服输,他开始吃更多富含胆固醇的食品,虽然
有了一些效果,但是仍然不够冲锋陷阵,他为公牛队只打了一个赛季,第二年就被
开掉了。
  但是他的梦想并没有破灭,洛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他一直按照运动员的饮食
标准来吃东西,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绝望让他丧失了信心,他不再担心饮食过
量,而一味想让自己的块头大起来,他的心情糟透了,在失望和毒品的双重作用下,
他整个人的精神垮掉了。
  为了维持生计,洛基参加了终极搏斗联盟,那是一种可怕的比赛,真实、血腥、
没有限制的搏斗。但是洛基却很擅长,他的块头大,又是一个天生的斗士,他的耐
力极强,知道如何消耗对手的体力。
  最终,这种暴力比赛超出了人们的忍受程度,州政府正式宣布这种比赛是违法
行为,一些人开始到日本继续搏斗,因为只有那里还是合法的,洛基猜想那里的人
一定有超乎寻常的忍受度,但是他没有去,洛基仍然坚信,自己有朝一日会挤入国
家队,只要他再努力一些,块头再大一些,力量更猛烈一些,速度再快一些。
  杰克·劳森的迷你车驶进了17大道,洛基的目的非常明确:跟踪杰克,记下他
去了哪些地方,和谁说了话,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但千万不能惊动他,洛基只是观
察,仅此而已。
  不错,这个钱赚得还容易些。
  两年前,洛基卷入了一场酒吧斗殴事件,是那种典型的群架。有几个家伙长时
间地盯着洛琳看,他问他们在看什么,一个家伙回答说“没什么”,可以想象当时
的情景,洛基被激怒了,他狠狠地教训了那些家伙一顿,自己也因为打人而受到了
起诉,他在监狱待了三个月,现在仍处在保释阶段,洛琳认为他很失败就离开了他。
  现在他很想让洛琳回心转意。
  洛基戒了毒,梦想虽然破灭了,但是他也意识到回国家队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洛基还是有天分的,他会成为一名很好的教练,他知道如何激发队员们的斗志,他
的一位朋友介绍他到母校西田高中去工作,如果洛基能够把他的犯罪记录销掉,他
还可以成为后卫的助理教练,洛琳也能在这里谋得一份辅导员的工作,一切都在进
行中。
  他们只是需要一点启动资金。
  洛基的赛里卡与劳森的迷你车保持着一段距离,他从不担心会被发现,因为杰
克·劳森是个外行,他感觉不到自己被跟踪,这是洛基的老板告诉他的。
  劳森穿过了纽约市的边境向北开出去,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洛基犹豫要不要打
电话汇报,但是好像时机还不成熟,没有什么可以汇报的,这个人只是在开车,洛
基跟在后面,这本来就是他的工作。
  洛基感到自己的腿已经麻了,妈的,他真希望地方再大一点,他可以伸伸腿。
  半个小时过去了,劳森来到伍德贝利商场,这是一家大型的特价商品购物中心,
现在商场已经关门了,迷你车停在路旁一个安静的地方,洛基减慢了跟踪速度,因
为如果这个时候他跟了上去,肯定会被发现的。
  洛基在右面找到了一个好地方把车停了下来,关掉车灯,拿起望远镜开始观察。
  杰克·劳森把迷你车停了下来,洛基看他走了出来,在不远处还有一辆车,一
定是劳森的女朋友,但这可真是一个奇怪的约会地点,杰克朝两边看了看,然后径
直向丛林走去,该死的,洛基不得不下车步行跟踪了。
  他放下望远镜悄悄地下了车,仍然距离劳森有七、八十码,洛基不想离得太近,
他蹲下身来,再次举起望远镜观察。劳森停下脚步,转过头来——那是什么东西?
洛基把望远镜转向右边,一个人站在劳森左面。洛基仔细一看,那个人穿着军装,
个子不高,但是很结实,活脱一个正方形,好像工厂加工出来的一样。这个家伙好
像是中国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块石头。
  足足几秒钟过去了,他们一言没发。
  中国人模样的家伙把手放到了劳森的肩膀上,轻柔地,好似情人的抚摸。起先,
洛基以为他们是同性恋,但是他马上意识到自己错了,事情不是这样的。
  杰克·劳森好像断了线的玩偶一样瘫倒在地。
  洛基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家伙看了看地上的杰克,弯腰将他提起,天哪,就
抓住了劳森的脖子,好像提起一个玩偶。
  哦,该死,洛基想,我应该早些打电话报告。
  那个家伙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劳森拖到车前,一只手就把他提了起来,好像拉起
一只手提箱。洛基想打电话,但是发现手机落在了车里。
  这个家伙开的是一辆本田雅格,新泽西州的牌照,洛基试着记下了车牌号,他
看着那个家伙打开了后备箱,像扔一袋衣服一样把劳森丢了进去。
  哦,天哪,现在该怎么办? 洛基的任务很明确,不要卷入,他听到这样的话已
经很多次了,无论你做什么,都不要参与,只能观察。
  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要继续跟踪下去吗? 哦,没有别的办法了,杰克·劳森在车上,尽管他不认
识劳森,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要跟踪他,他只知道有人雇他跟踪劳森,肯定是有原
因的,或许是他的老婆怀疑他有外遇了,雇他来找到丈夫不忠的证据,但眼下这是
——劳森遭到了袭击,他被像成龙一样结实的人锁到了后备箱里,正在无助地呼喊,
洛基能坐视不管吗? 不会的。
  无论洛基以前做过什么,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他错过了这个中国人模样的家伙,如果后备箱的氧气不够了,如果劳森伤得很
重,快要死了,那该怎么办呢? 洛基必须要做点什么。
  应该报警吗? 那个家伙把后备箱的门重重的关上了,他坐到了车前。
  来不及打电话了,他现在就要跟上。
  洛基身高一米九五,是个二百多斤的结实汉子,又是专业的斗士,不是花拳绣
腿的拳击手,也不是只会表演的摔跤手,他是一个真正的攻击手,尽管没有枪,他
还是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的。
  洛基迅速地朝那辆车跑去。
  “嘿,”洛基喊道,“说你呢,赶快停下来。”
  洛基跑近了才看清那个家伙看起来就像个孩子,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盯着
洛基跑过来,他没有动,也没有想要钻进车里马上离开,他耐心地等在那里。
  “嗨! ”
  那个家伙还是一动不动。
  洛基在他面前一公尺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们的目光相遇了,洛基不喜欢他的样
子,他打橄榄球的时候也碰到过真正的硬汉,在“终极搏斗”中也经历过残酷的格
斗,他对视过各种凶狠的眼神,但都不是这样的,他的眼神没有生气,像岩石一般,
没有恐惧,没有怜悯,也没有缘由。
  “我能帮你什么吗? ”那个家伙问道。
  “我看到了,把那个人从车里放出来。”
  他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随后他转向后备箱,洛基也跟着看过去,这时埃里克·吴开始攻击了。
  洛基根本没有看到那一下攻击,吴猛地蹲下身,绷紧大腿,挥拳冲向洛基的腰
部,洛基以前也受到过这样的攻击,但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厉害,这一拳应该是
两倍这个家伙的人挥出的,这一拳像铁锤一般重重地砸在洛基的身上。
  洛基虽然还站得住,但是已经气喘吁吁了,吴又向前一步,挥拳冲向洛基的肝
脏处,像烤肉叉子插进体内一样,钻心的疼痛遍布周身。
  洛基的嘴大张着,但是却叫不出来,他随即倒在了地上,吴在他旁边蹲了下来,
洛基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埃里克·吴的脸,平静而安详,他把手伸到了洛基的胸腔。
  洛基在最后那一刻想到了洛琳。
 第五章
  格雷斯被自己的尖叫声惊醒,她坐了起来,走廊的灯仍然亮着,一个人影在门
口站着,但那不是杰克。
  她醒了,仍然喘着粗气,她知道这是一个噩梦,以前也做过很多次这样的梦,
尽管每次时间不长,她想也许是纪念日快到了。
  她尽量恢复平静,但是没有用,这样的梦开始和结束都是一样的,就是中间有
些变化。
  在梦中,格雷斯回到了过去波斯顿的公园里,舞台就在她的正前方,还有一些
铁栅栏,短短的,到腰这里,像锁自行车的栏杆,她靠在上面。
  扬声器里传出“淡淡的墨迹”这首歌,但这不可能,因为演唱会还没开始,
“淡淡的墨迹”是吉米·x 乐队的主打歌,也是年度最畅销的单曲,你会在广播中
经常听到,现在将要现场演唱了,不是录音的。如果梦就像电影一样,“淡淡的墨
迹”就是背景音乐。
  那时她的男朋友是托德·伍德克洛夫,当时他站在格雷斯的旁边吗? 有时候她
会梦到牵着他的手,尽管两人从来不牵手。突然,有些不对头,他的手从格雷斯的
手中滑开,她感到无比伤心。现实生活中,托德会在她的旁边,在梦中,只是偶然
出现。这一次,他没有在那儿,托德逃跑了,她从来没有因为发生了什么事而责备
托德,当时他也改变不了什么,即使格雷斯生病住院他也没有去看过她,格雷斯仍
然没有说什么,他们是大学校园里的恋人,并不是心心相印的真正爱情,谁想接受
一个在医院疗伤的女朋友,谁不想和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女朋友分手,最好的方法就
是随她去吧。
  在梦中,格雷斯知道悲剧就要发生,但是她也无能为力,梦本身不会提醒你跑
开的,她经常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梦不就是那样吗? 尽管你有预感,但你还是
如此的微弱,也许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没有时问。在梦里,悲剧是在瞬间发生的,
在现实生活中,根据目击者的证词,格雷斯与其他人站在舞台前足足有四个多小时。
  人群的情绪由兴奋转变成焦急,甚至有些敌意。吉米·x 的真名是詹姆斯·塞
维尔·法名顿,是一个有着耀眼头发的性感摇滚歌星,本应该在晚上8 :30出场的,
没有人指望能在9 点之前看到他,但是现在已经是12点多了,他还没有出现,起初,
人们只是热烈地呼唤着吉米的名字,现在却变成嘘声一片,包括格雷斯在内的一万
六千名观众,很幸运地能够得到一个位置,现在也站起身来,要求立即演出。十分
钟过后,扬声器终于有了反应,人们又恢复了开始时候的狂热。
  但是扬声器里传出的并非是介绍乐队的声音,而是宣布今晚的表演至少还要推
迟一个小时,没有任何的解释与道歉,没有人动,沉默笼罩了整个会场。
  这就是梦开始的地方,就像灾难前的一段沉寂,格雷斯又站在了那里。
  当时她多大了,好像是21岁,但是在梦里好像要大一些,好像已经嫁给了杰克,
已经是艾玛与马克思的妈妈,但仍然参加大学高年级组织的演唱会,这也许就是梦,
会把梦中的事情叠加在真实的生活之上。
  这些梦来源于她的潜意识吗? 或者来源于悲剧后的报道,格雷斯也不知道,很
长时间以来,她猜测是二者的结合。梦境经常打开记忆的闸门,不是吗? 当她醒来
以后,丝毫想不起来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像那晚之前的事情也想不起来了,
她所能记起来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五天前准备政治考试,据医生讲,受到头部重创后
都是这样,但下意识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梦有时是真实的记忆,有时是想象,多
数情况下,是二者的结合。
  不管怎样,是记忆也好,是报道也好,就在那个时候,有人开了枪,接着又是
一枪。
  在那个时候,人们入场时没有经过电子仪器的检查,任何人都有可能带枪的,
人们惊恐地寻找枪声是从哪里传来的,一些顽固分子一直在争论哪里的枪声,不管
怎样,年轻的观众已经处于发狂的状态了,他们尖叫着,推搡着,拥挤地奔向出口。
  还有一些人冲向了舞台。
  格雷斯站在错误的位置上,她的腰被铁栅栏刺穿,动弹不得,人群涌动,她旁
边的一个男孩,后来格雷斯才知道,他叫莱恩·维斯帕,还不到十九岁,没有及时
地把手举起来,他以一个很坏的角度撞到了铁栏杆。
  格雷斯看见鲜血从莱恩·维斯帕的嘴里流出来,究竟是梦还是现实,她也分不
清了。栏杆终于被撞翻了,格雷斯摔倒在地板上,她拼命地想站起来,但是尖叫的
人群把她踩在脚下。
  她知道这部分是真实的,被人踩在脚下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仍然萦绕在心头。
  踩压继续着,人们踏过她的身体,她的四肢,被绊倒的人像巨石一样重重地压
在她身上,重量在不断地增加,无数的人倒在她的身旁,绝望地挣扎着,叫喊着。
  空气里凝聚着混乱与恐惧,格雷斯被埋在了最下面,没有任何光线,由于负重
太大,她根本不能动,也不能呼吸,她窒息了,仿佛被埋在了水泥里,又好像在水
底喘不过气来。
  承受的重量太大了,好像巨人的手压在她的头上,将她的头撕得粉碎。
  根本逃脱不了。
  只有在梦醒了以后,她才得以逃脱,大口地喘着粗气。
  在现实中,格雷斯四天以后才苏醒过来,但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起初,她认
为是要参加政治考试的那个早上,医生们向她解释发生了什么,她受了很重的伤,
头骨骨折,引起头痛与失忆,她不是健忘,不是记忆被压迫,更不是心理有问题。
她的大脑受到了损害,这是常见的脑外伤和失忆症,有的会持续几个小时,有的会
持续几天。此外,她的大腿、胫骨、三根肋条都是粉碎性骨折,膝盖骨裂成了两半,
还有胯骨也错位了。
  止痛药让她有些神志不清,但她还是获知自己是幸运的,18个人在这场踩踏事
故中失去了生命,他们从14岁到26岁不等,媒体称之为“波斯顿大屠杀”。
  这时走廊的人影说话了:“妈妈? ”
  是艾玛,“嗨,我的甜心。”
  “你刚才在尖叫。”
  “噢,现在没事了,即使妈妈也会作噩梦的。”
  艾玛仍然待在那:“爸爸呢? ”
  格雷斯看了看旁边的闹钟,已经是凌晨4 :45分了,她怎么会睡这么长的时间,
还以为只有十来分钟呢:“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
  艾玛没有动地方。
  “你怎么了? ”格雷斯问道。
  “能陪我一起睡吗? ”
  格雷斯今晚做了太多的噩梦,她拉开毯子:“当让可以了,过来吧,宝贝。”
  艾玛爬上了床,睡在杰克的位置上,格雷斯给她盖好毯子,并掖了掖被脚,她
盯着闹钟看着,当指针从六点五十九分指向七点的时候,她感到了恐惧。
  杰克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如果昨天是个平常的夜晚,如果杰克出去的时候告
诉她去买东西,如果他在出门之前行为异常,做了一些可笑或者愚蠢的事情,格雷
斯早就报警了。
  但是昨天晚上就是因为那张照片,他的反映很奇怪,没有打招呼就出艾玛翻了
一下身,马克思睡眼朦胧地走了进来,通常是杰克准备早餐的,他总是起得很早。
这回格雷斯强打精神起床准备早餐,冲了麦片,扒了一些香蕉,还要准备回答爸爸
不在的原因,趁着孩子们吃得正欢的时候,她给杰克的办公室打了电话,但是没有
人接,时间太早了。
  她匆匆穿上杰克的阿迪达斯运动衫,将两个孩子送到学校班车站,艾玛以前会
在上车之前拥抱她,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长大了,可是格雷斯想到昨晚艾玛害怕的
样子,证明她还是个孩子。马克思拥抱了妈妈一下,但也是敷衍了事,没有热情。
他们两个上了车,往里走,车门迅速地关上,好像将他们吞掉了一样。
  格雷斯用手遮住了太阳,豫往常一样,她目送汽车消失在不莱登大街。
  即使到现在,有时候她还会开车跟在这辆破黄车的后面,确保他们已经平安地
到校。
  杰克究竟出了什么事呢? 她回到了家,但是转念一想,她还是钻进自己的车里。
格雷斯终于赶上了校车,一直跟到维拉德学校。她拐到了停车场,看着孩子们下车,
当艾玛和马克思背着书包出现时,她才感觉到熟悉的欣慰,她坐在车里看着他们上
了楼梯,进了教室。
  这时候,格雷斯憋了很长时间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
  格雷斯原本以为会来两个便衣警察,就像电视上演的那样,一个是上了年纪的,
一个是年轻英俊的,但是镇上的警察局只派了一个人来,好像与马路上检查超车的
警察一样。
  他自我介绍是达利警官,但实际上他真的是太年轻了,一张娃娃脸上长着几颗
青春痘,他有着运动员一样的身材,短袖衬衫紧紧地裹住他的肌肉。
  达利警官说话慢得很,有些让人着急,他那单调的语调,好像在给一年级的学
生讲交通安全。
  在格雷斯打了非紧急报案电话后的十分钟,达利警官出现了。正常情况下,她
应该亲自到警察局来填表,但是正好达利在她家附近,所以他能马上赶到,格雷斯
真够幸运的。
  达利拿出一摞纸,放到咖啡桌上,又掏出一支笔,开始问问题了。
  “失踪人姓名? ”
  “约翰·劳森,但是大家都叫他杰克。”
  他按照表格一一问下去。
  “家庭住址和电话号码? ”
  她都报给了他。
  “出生地? ”
  “加利福尼亚的洛杉矶。”
  他又问了杰克的身高、体重,眼睛和头发的颜色,性别( 他真的是这样问的) ,
他还问了杰克身上是否有伤疤、标记或者纹身等。最后问了可能会去的地方。
  “我不知道他会去哪,”格雷斯说,“我还想问你呢。”
  达利警官点了点头:“我想你的丈夫已经超过独立的年纪了吧。”
  “什么? ”
  “他超过十八周岁了吧。”
  “是的。”
  “这就麻烦了。”
  “为什么? ”
  “我们对失踪人口报告登记的规定变了,就在几周前发生的变化。”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冠冕堂皇地叹了口气:“为了把这些数据输入电脑,失踪人要满足以下条件。”
达利警官拿出了另一张纸说,“你的丈夫是残疾人吗? ”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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