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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会无期

_2 安雪(当代)
“优等生?只会死读书的优秀学生?你不像。”
“我当然不是死读书的学生,因为我懂得什么该学,什么不该学。”陶梦虔故作深沉。
“什么该学?什么又不该学?”
“比如有些人本来长得一副阳光灿烂的样子却装作很有思想地坐在角落里对一枚玻璃戒指发呆,这样的事情不该学。”陶梦虔也把目光转移到他手里的玻璃戒指上面了。
“玻璃是一件很脆弱的东西,掉在地上就会摔碎,我前女友找借口和我分手的时候,就拿着这枚戒指,她说如果玻璃裂了一点,我们就分手。”
“可是戒指是无辜的呀。”
“没错,我不想伤害脆弱的东西,所以我还是放弃了,其实看着她搂着别的男人的胳膊从我面前经过,我就知道,就算戒指永远完美,我们的感情依然要破裂。”江南开始望着陶梦虔,抿着唇。
“苹果不咬下去,怎么知道里面是甜的还是烂的呢?”就像爱情,没有分合,又怎么能知道其酸甜苦辣?
陶梦虔觉得江南有点懦弱,可是他淡淡的眸子让她一切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口。江南又开始调制那名叫“无期”的鸡尾酒,调好了便自己一饮而尽。陶梦虔想有时候是我们自己选择了后会无期,莫名其妙的选择,只是为了少受那么一点点伤。
2
我们被隔在了世界两边,我让星星向你转达我的问题,我们可不可以不孤单?——颜
听了陶梦虔的经历,这些曾经沧桑的人都觉得自己算幸运了,要说这世界上谁最有资格悲伤,无非是被命运折磨过的她了。江南开始惊奇地发现这个女孩到处都惹人怜惜,于是也在她面前收敛了一丝伤感。颜渐渐地和她聊天,聊学习,聊家长,聊社会。颜也已经辍学了,这是陶梦虔从她的讲话中了解到的,因为她总是说:“我上学的时候……”“我上学的时候班主任留着八字胡,笑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线,生气的时候
眉毛向上翘胡子向上翘,像两个反八字在脸上特别有意思……”“我上学的时候喜欢惹老师生气,成绩又差,老师总是叫我去外面罚站。”“我上学的时候最讨厌地理老师,抓老鼠放在讲台的抽屉里,吓得她挥起了
扫把满地打。”“我上学的时候暗恋过隔壁班的男孩子,他叫曲弦,长得特别帅,可是后来
车祸死了……”说到这里她暗下了脸色,笑容立刻消失。或许这就是改变人生的转折点吧,人在这些打击下是容易改变的。“可惜,他就那么死了,我还没来得及和他说我喜欢他……”颜哭得失了
声,低着头任眼泪掉在地上。“为什么?”“年轻的时候总是有些傲气的,我放不下骄傲去接近他。即使曲弦追了我一
年,我还是不懂怎样去接受他……当我最后决定接受的时候又这么错过了,谁又能预见到日后的痛苦呢?”“有的时候是要珍惜吧……你可以珍惜现在呀,珍惜你身边爱你的人,尽全
力和他在一起。”“没有了感觉就什么都没了。”颜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祝你幸福。”陶梦虔笑了笑,拿起包准备回家。“等一下。”颜跑到吧台拿了两瓶啤酒走过来。“我不会喝酒,而且回家被我妈发现就死定了。”“我会派人送你回家,放心吧。”
“……”陶梦虔喝了一口,这东西有点酸,大概是二氧化碳作祟,她有点想流泪。
不过一会,两个人喝下了六瓶啤酒,第一次喝酒的她早已不知天南地北了,她睁着朦胧的眼看着黑色的夜幕,机械地拿起酒瓶又喝了一口。
“你们怎么在这里喝酒啊?”那声音是宵醇,他清澈的眼睛眨了眨,抱起颜进了屋,“江南,你去门口看看陶梦虔,她喝多了。”
不久江南坐到陶梦虔旁边,深邃的眼睛安静地看着她,让陶梦虔感到有一丝不自在。她努力对他笑,点头承认自己自不量力,看来今天回家去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我送你回家。”
“我有自己回家的能力,你对我没信心?”她强作镇定,不愿让他看到自己早已朦胧的双眼。
“我相信,但是我对你的长相没信心,一个女孩子,不安全。”他像哥哥一样脱下自己的外套帮她披上,拉着她的胳膊扶她站起来。陶梦虔觉得自己居然能在出租车上没有吐出来简直是奇迹,到了家门口,她仿佛一下子清醒过来,看着一起下车的江南,吐了下舌头。
“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不用你送了,都这么晚了你快回去吧!”陶梦虔一边往路口推江南一边回头看家里窗内的灯是否还亮着。
“我还是送你上去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妈看见会瞎想的。”
“没事,我就说我是你同学,今天我过生日。”
“无论如何谢谢你送我回来……”陶梦虔站住,稳着身子。
“……”江南也被这郑重的一句吓到了。
“真的像哥哥一样,我一直幻想有一个对我这么好的哥哥,能放学送我回家,我心情不好可以找他撒娇。有人欺负我,可以帮我打架。和我一起逃学一起闯祸,要么就是帮我解我不会的数学题,妈妈不在家给我做相当难吃的菜,会打很好的篮球,又酷又帅,会时常有女生让我当邮差送情书给他,可是他都不会接受,对我讲,一直到我嫁人之前都会保护我。梦里我都会梦到,可是醒来想了半
天……没有。”说到这她忍不住擦了眼泪,又止不住呜咽。
“别哭,那以后我就是哥哥,和你一起闯祸一起打架,我也会打篮球,而且
长得也够帅又酷,你就负责帮我传达情书,到你嫁人之前……我都不找女朋友。
OK?”江南万没想到这个平日看上去深沉的女孩会有如此“儿童”的想法。
“嗯。”她笑着抹去眼泪,对他做了鬼脸转身跑进去。
其实她很清醒,只是因为喝了酒情绪太容易激动,堆积了很久的眼泪就轻易
地落下来。
“今天同学生日,所以……”回到家,母亲开门。
“睡吧,已经不早了。”
“嗯。”她点点头,卸下肩上的包。
而夏千叶突然奔向卫生间呕吐起来。
“妈妈,我明天可以陪你去医院,好么?”
“你不用上课么?”
“先去医院吧,把孩子打了,再不打就晚了。”
“嗯。”
第二天陶梦虔陪着母亲来到医院做人流手术。没有丈夫的陪伴,只有自己的
女儿,夏千叶心里有些酸楚,却不想在陶梦虔面前表现出来,只好笑一笑。
手术之后,夏千叶需要回家调养,陶梦虔对她百般照料,母女俩相依为命
的生活艰苦却很温馨,她是那么一个懂事的女生,懂得在一个人脆弱的时候心疼
她。
照顾夏千叶就像哄一个孩子,陶梦虔甚至想要不要唱摇篮曲哄她睡觉。夏千
叶睡着的时候陶梦虔也会抽空补眠,但梦里的她居然也不得安宁,告别了学校的
生活走进一个复杂的社会,对于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女子还太仓促,因此她一次一
次地惊醒,梦里上演的分明是别人的故事,却让她从骨子里伤感。
最让人伤感的大概是颜的故事,那晚喝酒的时候颜都断断续续地讲给了她听,那些故事里充满了挫折和屈辱,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真的。
颜说,喜欢的男孩子死后,她就退了学,因为觉得在学校待着再也没有任何意义。那一年她才十七岁,不懂得什么叫堕落,也不懂这会带来什么伤害。
“辍学以后的我,开始追求时髦玩意,玩摇滚,搞音乐,总之什么流行就玩什么,在酒吧唱歌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比我大三岁的男人。他唱歌特别好听,长得和曲弦有七分像,他叫安然。那个年纪的女孩都自恋地以为自己是什么高贵的白雪公主,我以为安然就是我的王子。我做梦一样地爱上了他,像个无赖一样死缠烂打,硬把他和前女友分开了,我以为我会理所当然地走到他身边,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他恨我。一个野心强的女人很可怕,我认定了要得到他,不惜一切代价。染紫色的头发,穿前卫性感的衣裳,总之那个年龄不该做的事情我都做了。可是他说我只是个孩子,还没有爱的能力。”颜点起一支烟,熄灭,再点上,再熄灭,“他是男人,禁不住诱惑,最终我得到他,同时也彻底地失去……第二天他早早起了床,站在窗台前读着报纸,一杯牛奶放在桌子上早已冷掉。他让我以后别再找他,眼里都是沧桑落寞。我抱着被子哭,掉眼泪,以为我会用眼泪换来他的同情,毕竟是第一次,哪有那么轻易就放弃的?后来……我再去找他,他不再理睬我,好像不认识我一样。最终我跪下求他别这么对待我,他冷冷地告诫我:‘你我之间只不过一场游戏,既然敢玩,就要懂得游戏规则。谁受伤害谁活该,玩不起也可以不玩,那就老老实实活着,谁也别招惹谁,更别招惹我们这些没心没肺的男人,也别把颓废和放纵当时髦玩意。’他要我自己问问自己,到底玩得起还是玩不起……哭也哭了,闹也闹了,可是却不知道自己做这些到底为了什么……”颜垂目望着地上点点污痕,“我老爸老妈都是忙事业的人,从来不管我,我也懒得争取那份关心,人就是不能贪心,自由和爱只能选择一样,我的命运就是选择自由。”
“和江南在一起的时候,就本分了……”颜正讲下去,却被陶梦虔打断。
“江南?哪个江南?”
“就是那个我们认识的江南,我就知道你会惊讶,我们已经分手了,也不是很愉快,所以都装作没发生过。江南很认真,对我言听计从,每次吵架无理的都是我,道歉的都是他……”颜说到这眼里都是淡淡的笑。
“为什么分手?”
“厌倦了吧,江南让我改变了所有男人都没心没肺的观念,他做事总是淡淡的,对谁都好,对谁都不好,唯独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能把自己表达出来,所以就爱了。有一句话说得对,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什么时间长了,都会腻的,尤其是我这种喜新厌旧的花心女人,说起来江南太单纯,而我太复杂。分手的时候,我还送了他一枚玻璃戒指。他不同意分手,我就找了表哥帮我演了一出戏骗他。他最后说分手的时候好像哭了,男人,怎么能为我这样一个女人轻易落泪呢?”她掩饰着伤感望了望架子鼓边的江南。
“堕落的日子总是身心疲惫的。人就是这样,走出每一步的时候,都要考虑自己会不会在下一步后悔?无论如何,快乐的日子已经不再了……”说到这颜忽然垂下头让长发遮住了脸,陶梦虔了解,她应该是哭了。
颜的故事或许并不完整,却让半醉的陶梦虔忽然收回了闯社会的野心。她发现自己没有能力接受这些,就算所有人放任她去堕落,她也没有那样的信心,她本来只是校园里淡然的学生,又怎么能体验一个成人的混乱日子?
那之后陶梦虔再也没有沾过酒,夏千叶身体恢复之后她回到2.14,不演奏的时候,她总是悠闲地待在角落,用眼睛追逐人们的音容笑貌。她发现,这酒吧里的人总是把一种莫须有的笑容挂在脸上,把内心的一切挡得严严实实,喝了酒之后却变了个样。
他们总是在嘈杂的音乐声中放肆地吵闹,哭泣,或者大笑。
唯一的改变或许是,从那天起,江南每天都会送陶梦虔回家,平淡地不说一句话,只是对她笑笑,到了楼下就跟她挥手告别。
3
雾盖过了路上时起的硝烟,像盖住了世界的脸,再相遇的日子,你有没有发现我的改变?——陶梦虔
“这些日子都在哪?”陶梦虔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的座位品了一口鸡尾酒,望着舞台上唱歌的颜,嘴角洋溢着笑。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下一个人。
“你怎么来这里?”陶梦虔吓了一跳,曹羽溪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巧克力色,他笑望着她,昏暗的灯下显得比以前还帅。
“我以前经常来这里,还很喜欢这里原来的键盘手,可是后来他走了,所以就不来了。前两天听说这新来了个键盘手,是个女的,键盘玩得特别狠,就来看看。”他叫了一杯雪花啤酒。
“今天没上学?”
“星期天。”
“夏琳还好吗?”
“她?还是那么烦,问她问题也不告诉你,犯点错误就在周记上写得详详细细。”
“女生麦可也不错吧?”
“胖着呢。你还没告诉我你这些日子都在哪?”曹羽溪问。
“在这喽,我是新来的键盘手。”陶梦虔笑笑。
“我以为你转学了!”
“还学什么呀,我妈被一个坏蛋骗走了钱和房子,生活过得差劲透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干什么,这些事听了就烦。不过我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我却一直都认为我还能再见到你,我记得你说过我考到前三名就做我女朋友。”
陶梦虔笑了笑,直直地看着曹羽溪半晌不语。他看自己的眼神太认真,看得她动了心。
“哟?这是你朋友啊?”唱完一首歌的颜走下来,在空位置坐下,叼起一支烟,点上。
“我男朋友。”陶梦虔胳膊搭在曹羽溪肩膀上,曹羽溪一个惊讶的眼神后,释然地笑。
“平时总是挖我的秘密,有个男朋友都不告诉我,这我可不愿意了啊!”颜
扫了曹羽溪一眼,“还是个小帅哥么。”“这不是介绍给你认识么。”陶梦虔调皮地眨眨眼睛。“先生,这是您对面那位小姐让我送过来的。”服务员端来一杯甜饮给曹
羽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戴白色耳环、穿红色吊带裙、橘黄色的头发、皮肤有点黑的女孩子正看着曹羽溪,时而笑笑,陶梦虔只觉得她的眼睫毛长得惊人,隔这么远都能感到扇出来的风。
“长得帅又招风,走到哪都没安全感,把你的小帅哥看好了,我去看看宵醇和江南跑哪去了。”颜站起来,对陶梦虔使了个眼色。“颜姐一会过来坐。”陶梦虔笑笑,又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子,拍了一下曹羽
溪的头。“又不是我的错。”“人家美女向你放电,还不快过去?”“你当我是花花公子?我可是在事业上和感情上都很专一的人。”“专一的人?我走了之后有没有好好学习?有没有考试不及格?”“有啊,你走之后我的成绩迅速下滑,我爸给我请了四个家教,每天都排满
了,只有晚上有时间溜出来玩一会,闷都闷死了。可是成绩还是那么差劲,没办
法。”“那么简单的东西,看一遍书不就都会了么?你怎么这么笨?”“所以还是要聪明的陶梦虔老师帮我补习啊。”曹羽溪调笑着。
这一晚,江南笑着看陶梦虔:“有人送你回家了,就不用我了?”“聪明的话,就把颜姐送回家。”陶梦虔贴着江南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她暗
示的是什么,她懂,他也懂。对于颜,江南是最好的归宿。曹羽溪最终成为了她的初恋。有股淡淡羞涩的感情作怪,她还不知道该怎么
和他交往,可是在她心里一切似乎都被时间冲淡了,包括在对初恋的期盼。“我让我爸为你申请助学金,明天跟我回学校去!”曹羽溪拉着她的手说。“不,不要,我在工作呢。”
;
“工作什么呀,你才多大?你那么好的成绩不是浪费了么?”“因为我答应和你交往,你就开始管我了么?”陶梦虔任性起来让谁都喘不过气来。“胡说些什么,回学校去多好啊,每天都见面。可以一起学习……”“我明年会报自考,我要考本市的艺术学校。”“回学校不是也一样可以考吗?”“那样要高中毕业了才能报考。”“自考的话好多科一起报吗?一起考能考下来吗?”“你忘了我有超强记忆力连班导都夸吗?”“记忆力?”“只要买一些辅导书背就好了,放心吧。”“那我就不能跟你在一起了……”“不在同一所学校有什么,有时间通信打电话约会不就成了?如果你真的喜
欢我在世界另一端也会来找我的。”“那是……”“所以我放心你,你也要放心我,晚上跟到我家吃饭帮我撒谎。”“撒谎?”“一会我帮你排练一下。”陶梦虔无非是希望他能帮她撒谎在学校的事情。“我的母亲的厨艺没什么可怀疑的。只要抱着最难吃的期待把饭菜吞下去,
而且尽量不使用味觉就可以了。”陶梦虔是吃习惯了夏千叶做的菜的,因为她觉
得那是一种幸福,吃了她的菜就会觉得外面餐厅里的饭菜特别香。“有那么可怕?”“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万没想到曹羽溪也是个说谎专家,在夏千叶面前瞎编着陶梦虔在学校里的生
活,一点漏洞都没有。“这么晚了不要你送我回家,我是男孩子,不要女孩子送。”“我没说要送你,只看着你安全到家就行了。”“你快回去,回去。”
“嗯嗯,记得了,再见。”陶梦虔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人。
“那个孩子比起上次变了好多呢。”回到家后夏千叶说。
“有吗?比以前成熟了吧?”
“成熟的是你吧?你跟以前不一样了,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你,我感觉自从搬出来后你比以前开朗了些。”
“可能是因为有了朋友。”陶梦虔低声道。
“朋友?这是什么话?”
“因为改变了以前的态度,所以比以前多了几个朋友。”陶梦虔笑笑,拿起复习大本进了房间。
陶梦虔,校园才女陶梦虔,如果不能回到学校去,算什么才女?她以为她自己会甘心堕落,可是命运不让她堕落。
4
人生就像一场舞会,教你最初舞步的人未必能陪你走到散场。——陶梦虔
“请问夏千叶是住在这里吗?”早上起,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提着黑色皮箱,看上去不到四十岁。
“嗯,是啊,你找她?”
“她住这?她真的住这?”这个看上去帅得离谱的男人竟然眼熟得可怕,是不是在某部电视剧上见过?
“你是谁啊?”
“那你和夏千叶是什么关系?她的表妹吗?”
陶梦虔早已习惯了别人问她这等蠢问题:“我是她女儿,不是她表妹,你到底是谁?”
“她女儿?请问你爸爸是谁?不是,我只……”
“神经病啊!”陶梦虔本来就被问得不耐烦,被一个陌生人问了半天而且问
到自己的痛处,正打算关门撵人却被拦住。“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找你妈妈,请你让我进去。”“她买菜去了,不在家。”刚说完,有东西落地的声音,男人转回头,与此同时,也有皮箱落地的声
音。陶梦虔不解地看着刚买菜回来的母亲愣在原地,眼泪没有预防地落了下来。她渐渐记起了这张面孔,照片上多少次她偷偷看过的男人,她曾经向她质问过的男人。那个抛妻弃女的坏男人不就是他吗?
“这是陶梦虔。”久久,夏千叶擦了眼泪,把陶梦虔推到他面前去。她明白了,这个英俊清秀并且年轻的男人,便是她寻找多年的爸爸。“对不起,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们母女的消息。”他的眼光是诚恳的,他的
眼泪是歉意的,他的声音是内疚的。“谢谢你,可是我恨你。”陶梦虔红了鼻子,眼泪辛酸地滴落在白衣上,心里苦不堪言。那个男人总是在找机会跟她说点什么,都被她一次一次地逃避开了。后来她说要同学聚会,准备好了衣服,退出了房间。聚会上熟悉的面孔相继出现,夏琳穿着红色的连衣裙,烫了卷的长头发垂至
腰,唱了一首歌。谁都吵吵闹闹,谁都大声喧哗,除了陶梦虔。她一心在想那个突然闯入她生活的爸爸,跟她姓着同一个姓的男人。曹羽溪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他说要她等着他,有神秘的礼物。陶梦虔
想无非是什么在全班面前发表一个爱情宣言,或者是准备了什么漂亮礼物,最多是为她献上一首歌。他回来的时候陶梦虔已经喝了不少的酒,不知道从谁手里抢了麦克风:
街头凌乱的石头
破旧的阁楼
还存留我们相爱那一段时间的海市蜃楼
天空蔚蓝依旧
我们是否成熟
是否到了诠释过往忧伤的时候
为了我们我把一切放了手
你却在我落魄的时候转身要走
你让我怎么找个不恨你的理由
是否再诚恳的挽留
都抵不住你所有的借口
时间怎么流时间怎么流
都无法弥补伤口
你破了我的防守
爱情游离出走
挽回过去让我怎么收手
我用伤害祭祀保留
你给我的最后的温柔
“怎么从来没听过?”曲毕,有人问道。陶梦虔没讲话,只是默默微笑。“今天跟大家宣布一个消息,那就是我现在正在和陶梦虔同学交往。”全班
人首先是错愕,然后齐刷刷地鼓掌,有两个男生从后面掏出两瓶喷条和喷雪,调皮地向他们两个喷。陶梦虔躲在曹羽溪的后边,曹羽溪就像个大男人似的为她挡住了一切风吹雨打。全班人都在欢呼,开心地唱歌打闹,只有夏琳不再讲话,她坐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他们,脸上一丝不悦,可是陶梦虔用友善的目光望向她的时候,她的表情
立即转为了和善温顺的笑容。那天聚会散场的时候,陶梦虔微微有些喝醉了,曹羽溪把她送回家,体贴地
为她套上自己的外套。他悄悄在她耳边说:“我喜欢你。”声音很小很小,她几乎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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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3跟你借的幸福1
白天与黑夜的两个方向,有互相思念的太阳和月亮。——陶梦虔
陶梦虔灰头土脸地踏进了梦寐以求的艺术学校,以崭新的人生面对着久违的校园生活。说实在的她有点兴奋,就像刚刚从幼稚园升到小学一年级的小孩,东张西望。最终她失败了,因为在这里除了死气沉沉的校服,她只看见了另外一张不那么被欢迎的脸。
两颗大眼睛,吧唧着小嘴,盖着灰色的帽子,白色的运动衫,有两个艺术窟
窿的乞丐裤,这个家伙他是那么的面熟。不过他还真的很帅,无论是长相和打扮都很吸引大堆女孩的眼球。看见陶梦虔,他三步两步跑过来,问道:“你叫陶梦虔?”“嗯。”“你在哪班?”“一年级三班。”“噢,我是四班的,叫陶铭哲,多多指教。”
她什么也没说,也不知道有什么要指教的,他也姓陶,忽然她想起来这小男孩是谁了,他是那天拿着相机在她家的院子里拍照的家伙。
第一天走到班级的时候,她就被忽冷忽热的目光洗礼了,这些同学一个一个把自己装饰得像圣诞树一样,难道喜欢音乐都要这样么?跟他们一比,自己却显得老土了,白白为了迎接校园生活穿得这么朴素,真是浪费感情。
在学校里,后来也没见到一年级四班的那个小子,但其实,他的一切都让陶
梦虔好奇,比如说他的普通话带着洋味。课间时候,她喜欢在操场上自己逛逛,要么就是坐在教室里和同桌聊天。同桌是这个学校第二个主动和她讲话的人。下课后她回到家的时候,坐在沙发上捧着鱼缸的少年抬头对她笑了笑:“姐
姐回来了。”“你怎么在这?”“这是我的鱼,叫春卷,它叫什么名字?”陶铭哲指着蜷在一旁对一切不理不睬的麦可。“它叫麦可。”“我叫陶铭哲,我跟你有同一个爸爸,知道了吗?”“我爸妈呢?”“咱爸妈去医院了。”他特地强调了“咱”字。“告诉我,为什么爸爸突然带你回到我妈妈身边?”“爷爷奶奶死了之后,老爸就跟我妈闹离婚,后来老妈把我扔给老爸跟一个
法国老男人结婚了,我只好跟着爸爸回国找到你妈妈。”“你爸爸为什么跟你妈妈离婚?”“因为他想回来找你妈妈。”“真有意思。”“没意思,我现在是没妈的孩子了,还住进了这么小这么破的一间房子。”她瞥他一眼,回了房间关上门。有爸爸的生活,一下子就让她尝到了家庭的滋味,他每天从公司回来给她带
漂亮的小玩具,她似乎可以在这些毛绒玩具中寻找到曾经没有过的少女童真,她渐渐地学会微笑,渐渐地感到温暖,即使没有了豪华舒适的大房子。
“妈,麦可吃了我的春卷。”陶铭哲一早提着一个空着的鱼缸在夏千叶面前
告状,满脸的沮丧。“你胡说什么呀,麦可又不是猫!”陶梦虔踹了一脚陶铭哲的屁股。铭哲无辜地揉揉屁股:“可是我的春卷不见了。”“那也不是麦可干的,我都说了多少次隔壁老太太家的老猫盯着你的春卷好
几天了,谁让你不注意。”陶梦虔有点心虚地说,眼睛看着蜷在角落里追自己尾巴玩的麦可,看它龇牙咧嘴的凶相,真的有点像凶手。“麦可,让我查到真相你就死定了。”陶铭哲一脸凶相,上前抓起麦可两只
前爪子。陶梦虔不理他,提着书包出了门。“陶梦虔,怎么不等你弟弟?”那个一直叫她姐姐的家伙渐渐改了称呼,提
着书包跟在她后面。“你不是我弟弟。”“你这话怎么这么伤人?”“谁让你总欺负麦可。”“我昨天看见姐姐的男朋友了。”“你偷看我约会?”陶梦虔停顿了脚步,恶狠狠地回头。“没有,只是我也在和别的丫头约会你没看见我而已。”“哦,你竟然学人家泡妞,我告诉爸去。”陶梦虔邪恶地笑了笑。“我没有,我和熙弦是真心相爱的!”陶铭哲那么那么认真地肯定道,陶梦
虔突然觉得这个跟屁虫其实还是很帅的,他认真的时候真像个男人。“哦?那个丫头叫熙弦?姓什么?”“是啊,姓申,申熙弦。”“她是个韩国妞吧?”“不是,是中国人,中国!”“中国人才好,千万别找韩国妞,小气吧啦的。”陶梦虔浅浅笑出两个酒窝。
“熙弦很羡慕我有个姐姐呢,我可以找机会让你们认识吧?”
“只要你别总是死皮赖脸地跟着我就行。”陶梦虔远远甩开跟屁虫,不怎么淑女地一头扎进教室。
“嘿嘿,我告诉你个秘密?”刚坐下,同桌就神秘地在她耳边小声说。
“我们班要来一个新老师,叫什么我忘记了,不过昨天他到学校来报到了,帅翻了!”
“有那么帅吗?”
“反正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帅,而且是个举止优雅的男生,年纪看上去和我们没差多少,多亏我昨天语文作业没写被叫到办公室去才有眼福看见,很幸运吧?”
“噢。”
“你怎么没什么反应?你应该大叫:哇塞,真的吗?太cool了!”
“哇塞!真的吗?太cool了!”陶梦虔学着同桌的语气没什么表情地说着。
……
粉笔流畅地在黑板上写着乱七八糟的两个字,她还没清醒过来,只觉得那两个字她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在哪见过。
“同学,你迟到了。”那男子的眼神带着微笑,却不是优美的,而是有点小邪恶,他的眼睛里写着意味深长,她恍惚了,慌了神,然后不知所措地转回身。
是幻觉?走错班?看错人?
黑板上骇然写着“靳格”两个字,5211314的手机尾号,傍晚路灯下像流氓般叼着烟威胁自己的男人,还有教堂里那次告别。
似乎有些事都是安排好的,相遇,离开,再见。人与人总是徘徊在乱七八糟的关系中,然后产生某种黯然萌生的情绪,让我们质疑命运。
“我是新来的实习老师,希望以后的日子里大家能多多关照,这两个月的音乐课都由我和大家来一起学习,希望你们能喜欢我。”
万没想到,那个在圣诞夜离家出走的痞子现在却当了老师,陶梦虔发现他还是那样有气质,那样帅,那样让她觉得像走进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梦。
然后这一天,谁对她讲了什么,她都是心不在焉的,靳格的再次出现,让她忘了学习,忘了曹羽溪。
终于熬到了下课,所有人都离开了教室,她便慢慢地收拾桌子上凌乱的书籍。
“你,还记得我?”
她终于等到他主动来跟她讲话。
“靳格,最近还好吧?”
“嗯,我听靳戈说你来这所学校了,我也是这学期刚刚来实习,没想到竟然这么巧。”
“那,他还好吧?”陶梦虔没想到靳戈对于她知道这么多,有些错愕和紧张。
“不怎么好,总是在提起你,他总有理由长不大,你和那个小子呢?在交往?”
“曹羽溪么?我男朋友。”陶梦虔紧张地收拾起书本,提着包打算逃。
“我不太喜欢你的男朋友。”靳格开门见山地说道,对于曹羽溪的印象他一直都不好,他摇着头,认为他根本没有给她幸福的资本。
“靳老师,我真的该回家了。”陶梦虔恭敬地鞠了躬,转身就走。
她心里有些波澜了,见到他就会紧张,然后不自觉地逃避什么东西。
在校门口陶铭哲穿着很像连衣裙的红色球衣,扣着一顶蓝黑色的帽子,抱着有自己两颗脑袋瓜子大的篮球,站在那里等着谁,见陶梦虔走过去,边跳边招手,好像怕别人看不到他似的。
“姐姐!现在的女孩子到底怎么了?你知道吗?我的熙弦跟我嘟囔了一天你们班的实习老师长得暴帅,像明星似的,真的有那么帅吗?”陶铭哲满面愁容地嘟囔道,跟在陶梦虔后面垂头丧气。
“没有你帅。”陶梦虔笑着说。
“真的吗?”陶铭哲脸微微红。
“嗯。”
“头儿,你看那是谁?就那边那个!”顺着陶铭哲指着的方向,陶梦虔看见一个女孩子和曹羽溪手拉着手,互相微笑着。
“哈!你看错了。”在逃离之前陶梦虔迅速瞟了一眼那个女孩子,她远远没有自己漂亮,个子也没有自己高,身材更不如自己好。可是她看上去就像阳光下一株弱不经风的小草,让人忍不住想保护,而自己是骄傲的水仙花,早晚花开花落,想到这她淡淡地笑了,她还没来得及开,就被一只残酷的手狠狠掐落了。
“说什么呢!那不是头儿的男朋友吗?”陶铭哲把帽子沿转到一边,惊叫着。
“说了你看错了臭小子,我的男朋友怎么会拉着别人的手呢?”陶梦虔拍了一下陶铭哲的头。
陶铭哲马上明白了什么,住了声,用帽子挡住眼睛。
看着曹羽溪从同一条街的对面经过时,她有点觉得心凉,这都算些什么呀?她一直都不敢相信曹羽溪这个家伙会对自己做这样的事情,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你该怎么办?”
“不知道。”
“不知道?如果我们家熙弦这么对我,她就死定了。”
“是吗?如果有一天我看见你们家熙弦和别的男孩子约会我一定会告诉你。”
“你别好笑了,我才不相信我们家熙弦会做那样的事……”陶铭哲话还没讲完,滑稽的表情便僵硬在脸上,然后四肢都跟着僵硬,最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死死地盯着快餐店的落地玻璃窗,里面一个女孩子和一个男孩子用两支吸管吸着同一只杯子里的橙汁。
“你怎么了?快走啊?”陶梦虔拉了拉他的袖子。
“姐姐,你先回家,我一会再回。”陶铭哲卷起袖子走进快餐店,这让陶梦虔觉得事情不太好。
“你这小子又怎么了?”陶梦虔跟上去。
“你说!他是你表哥或者同学还是好朋友?一起的兄弟也行!”陶铭哲不知道是哪根筋没搭对,上去和那个女孩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堆。
“你怎么在这里?”女孩惊慌地站起来,为难地看着周围的人。
“你特地把他带到这的?你知道我回家会经过这里所以故意让我看见的是不是?你早就想甩了我所以现在和我摊牌?”
“你怎么这么想,我和他只是……”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申熙弦的男朋友,手也拉了,啵也打过,你怎么想?”陶铭哲一脸稚气的表情,嘟着嘴,狠狠的眼神。
“熙弦?”满脸雾水的男生迷茫地看着陶铭哲,然后又诧异地把目光转向了陶梦虔。
“嗯?靳戈?”陶梦虔突然觉得世界真是太小了,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在这一阵子都见到了,而现在的靳戈,他竟然变得和他的哥哥那么像。
“一起坐吧,大家能聚在一起不容易。”靳戈的改变让陶梦虔觉得不可思议,他先是笑笑,然后目光在陶梦虔身上逗留了一会,慢慢转开。
陶梦虔拉着陶铭哲坐下,四个人在一起气氛很尴尬,尤其是目睹自己女朋友和别的男生在一起亲密相处的陶铭哲,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至少应该表现一个男人最基本的愤怒和激动,可是由于太紧张,一点都没发挥出来,只好乖乖地点了一杯红豆冷饮喝起来。
“所以是这样啦?你们俩只是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不分男女性别这种?”陶铭哲的臭脸终于不再那么臭,稍微缓和了一点。
“是呀,你怎么一点都不相信我,我说过我只喜欢红豆你。”
“我不是什么红豆。”陶铭哲狠狠地瞥了熙弦一眼,继续吸着红豆冷饮。
“姐姐你和靳戈认识吗?我以前有听靳戈提起你。”
“我们是初中校友,同校不同班,成绩却总是挨得很近。”陶梦虔把刘海捋到一边,仔细地欣赏着这个叫申熙弦的女孩。
“我哥教你们班吧,他告诉我了,他是你们班的班导。”靳戈问道。
“你说靳格老师?他也教我们这班。”陶铭哲抢着说。
“嗯,他今天给我们上过三节课。”
“你哥哥真的好帅好帅,就像明星一样,真是的,只要有他在,天下的男人死光了都不可惜。”申熙弦肆无忌惮地说道,感情丰富地看着落地窗外过往的行人,仿佛那些人都是靳格。
“你是不是等我死了就和你的靳格老师私奔?”陶铭哲立刻又阴下脸去,陶梦虔和靳戈都决定同情他,哪一个男人会容忍自己的女朋友在自己面前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你怎么能算男人呢?你是男孩,你是红豆!”“我已经十七岁了,别再叫我红豆,申熙弦!”“红豆你别生气。”申熙弦笑得眯起眼睛,稚气的娃娃脸上有两个可爱的酒
窝。“我才没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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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他说,在这脆弱的年代里,爱人就像咖啡。没营养又伤胃,却让人上瘾。——陶梦虔
“我重新追你好不好?不用小孩子的卑鄙手段,做一些一个男人讨女人欢心该做的事情?”靳戈那么认真说这句话的时候,陶梦虔动了动嘴唇,再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来了。
晚上的时候,曹羽溪照例打来电话问晚安,声音很疲惫,以往她会回一声
“晚安”然后按了挂机键,可是这次她不言语,沉默到他问原因。“怎么了?睡着了?”“我今天见到靳戈了。”陶梦虔慢慢地叙述道。“他和我同一所学校。”“你知道怎么见到的吗?今天我看见他和我弟弟的女朋友在一起,很亲密,
我弟弟以为女朋友背叛他,所以很生气。”“嗯,那是不是你弟弟的女朋友背叛他呢?”曹羽溪的声音更疲倦了。“当然不是,不过我弟弟还心有余悸,被最心爱的人背叛是件很不愉快的事
情。”“是很不愉快。”
“你会背叛我吗?”陶梦虔很小心地试探道。
“怎么会呢?我那么喜欢你,你忘了初中时候的事情了?”曹羽溪似乎变得
清醒了,声音充满了警惕。
“那么下次我就拒绝靳戈对我的表白。”
“他向你表白了?”
“是啊,他打算正式追求我,你说我很有魅力是吧?”
“陶梦虔,你千万不能动摇啊,就像你对我有信心一样,我对你也一样有信
心。”
“真的?”
“真的!”
“晚安。”陶梦虔安心地挂了电话,留了一个漂亮的忙音给曹羽溪,她可以
平静地结束这场风波,也可以搅得他不得安宁。
“搬家?怎么回事?”陶梦虔早上醒来以为房间遭了贼,客房里值钱的玩意
所剩无几,陶铭哲顶着那顶搞笑的鸭舌帽指挥着。
“是啊,搬家,爸爸买了一所大房子,我们要搬到那里去。”
“是么,妈呢。”
“回去布置家里了。”
“哦,用不用我帮忙?”
“如果你觉得自己碍手碍脚可以靠在一边看着,有我这位男子汉在这就足够
了。”陶铭哲不知道哪来的得意,鼻子翘得很高。
“等你个子长高了我会试试改口叫你男子汉,但是在你个子还没超过一米
七五之前你还是要叫我姐姐。”陶梦虔提起一只空的行礼箱去收拾自己房间里的
东西。
“不到一米七五怎么啦?你这分明是歧视,我这叫浓缩的都是精华,精华
……”
陶梦虔几乎要哭了,她没想到可以再回到这所大房子里,那个墙壁上都是自己的手印的房间还有她熟悉的忧伤味,最开心的是麦可,它叼着塑料碟子满院子跑,撒丫子地奔。
“爸说这本来就是你和你妈妈的,他只是帮忙把属于你们的东西取回来,你妈为了爸受了很多苦。爸跟我说了很多,你善良的弟弟我都很理解,不过说实在的,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应该在这里吧……那时候我玩滑板被你撞倒了……”站在门口的陶铭哲又开始耍帅地摆起了POSE,然后大言不惭地笑。
“今天我很开心,请你去唱歌。”
“哈,这个我喜欢,我可以带熙弦一起去吗?”
“明天下午在‘哆啦A梦’见,带上你的小女朋友。”
“头儿,你是我的偶像!”
陶梦虔拍了拍他头上的帽子,转身出了房间。
一个阳光洒满窗子的美丽周末,对于她来说,靠在沙发上抱着麦可一边吃爆米花一边看电视是一件最享受的事情,她寻找了十几年的平静,今天都有了。和同学喋喋不休的老弟,忙着学做菜的老妈,刚从公司回来虽然疲惫却满脸幸福笑容的爸爸,他们都很年轻,也都很幸福。
“你胡说什么!那是我姐姐,怎么能把我姐姐介绍给你呢?什么?就凭你?你知不知道我姐姐心中的理想男人一定要和我一样完美?最起码是个像我这样帅又很有水准的男人!不过个子一定比我高才行!”
“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帮你妈去切黄瓜片去!”老爸陶闵啸从厨房出
来,一副家庭主男的样子,他四十岁了,却怎么看都不成熟。“妈妈不是已经切好了吗?”“刚刚切那些是用来贴脸上保养的,你妈妈现在需要一些来炖。”“妈妈可以再切!”“你妈只会切敷脸的,不会切能吃的,乖儿子,去帮忙。”“好啦好啦,不跟你说了,别打我姐的主意啊,我要去帮我老妈切黄瓜,我
挂了!”陶铭哲挂下电话,一步三挪地蹭进厨房。
“回到这里怎么样?会不会开心一点?”爸爸看着她,温柔地笑。“谢谢你,让我有这么幸福的家。”陶梦虔说话的时候从来都不习惯看着
他,今天却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这不是我的责任么?”“爸……以后会一直这样吗?我是说,像现在一样大家在一起。”她第一次
叫他爸爸。“嗯,你刚才叫我什么?”“爸……”她微笑着,这个称呼的力量一下子温暖了两个人。“对了,我想问你一下有关转学的事情。”爸爸突然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
说。“转学?”“嗯,你的成绩一向很好,不想去个好一点的学校么?”“爸,不用了,我挺喜欢音乐的,而且这个学校没有哪里不好,只是轻松了
点。”“那你将来想干什么?”“梦想太多,想旅行,想当歌手,要么像我妈现在一样也挺好。”“我跟你妈都尊重你的意见。”“谢谢爸。”她点头,心里一下子就空了,是啊,她的未来她从来没有幻想
过,到底会是什么?“过一阵我去和你妈登记,她说暂时不想要婚礼。”“不过形式罢了,没有也行。”“可是我以后一定补给她。”“爸,感激你给我妈所有的幸福。”“我也感激你妈给我养了这么一个懂事的女儿。”陶梦虔脸红了,因为这来自于父亲的夸奖。“陶梦虔,来帮我妈切黄瓜,我不会切。”陶铭哲大吼着从厨房出来,嘴里
叼着半根黄瓜手里握着刀,陶梦虔一脸无奈,她早就知道这小子什么都干不好。……
“怎么来这里?你说的唱歌的地方?”陶铭哲穿得很整齐,一只手拉着熙弦,一只手捏着烟。
“不错吧。这里环境很好。”
“嗯。”他们点点头。
“38号房。”吧台服务员把一个房间号牌放在她手里。
“38号?为什么一定38不是39或者37呢?”陶铭哲废话巨多简直让人想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只有38号是空房了。”
“那……好吧……”
陶铭哲的唱功真不是盖的,一首《面具》唱得女朋友申熙弦有伴舞的冲动。
陶梦虔唱了一首江南唱过的原创歌曲,她觉得好听,就学会了。
“这首歌怎么以前没听过?”熙弦听得入了神。
“我朋友根据韩国歌曲改编的。”陶梦虔这首歌是从江南那里学来的,江南总是写歌,然后弹曲子,却从来不唱,只听颜喝了酒后唱过,都已经跑了调,却还是忧伤得不行。
“你有玩音乐的朋友?”
“是个小乐队,我们在一起玩音乐写歌,作曲。”
“后来呢?”
“我上学了。”
“选择音乐?”
“其实一年前我的梦想还是一名旅行者,到世界各地去旅行。”其实陶梦虔少说了一句:和自己心爱的人。
“你好像很漂泊。”
“我只是不太会打发生活。”
“不好意思,刚刚放学,我来晚了。”靳戈突然走进来,还穿着校服,是市里重点高级中学的校服,铭牌上的照片倒贴着,他夸张地戴着一副白色的眼镜,虽然是学生装扮,看上去却像个很时尚的街头混混。
“原来还有人。”陶梦虔把麦克风扔给靳戈,“既然来了,就唱一首吧。”说完在靳戈旁边坐下,她第一次挨他这么近。
“你知道我是个书呆子,根本没有音乐细胞。”靳戈眨眨眼睛,虽然这么说,还是找了一首流行歌曲唱了起来,歌声并不比别人差,一首Blue的《AllRise》不知道能迷死多少女生。接着陶铭哲和女朋友申熙弦没完没了地一首接着一首,声音开始变差,最后狼哭鬼嚎,靳戈像喝水一样喝酒,陶梦虔呆呆地望着墙面胡思乱想着。
最后喝醉的不是靳戈而是陶梦虔,嗓子不能发声的不是陶铭哲和申熙弦,而
是隔壁房间来喊了无数次让那对小情侣别再发出那么难听鬼叫的大叔。“靳戈,你帮忙把我姐送回家吧,我要送熙弦回家才行。”“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你姐姐喝醉了,你还是快把你姐姐送回家
吧。”“不行,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怎么能自己回家呢?靳戈会把姐姐送回去的,
我们叫出租车吧。”“你们先走吧,我有开车来。”靳戈点点头,扶住身体已经软掉的陶梦虔。“我把我姐交给你了,再见。”看着陶铭哲和申熙弦上车离开,靳戈也拉着陶梦虔上了车。“你以为我真的醉了吗?我其实什么都清楚。”陶梦虔安静地坐在驾驶位的
右边,拉开窗户,风吹进来,她不像刚才那么难受了。“怎么喝这么多的酒?”“因为不开心。”“为什么不开心?”“因为找不到开心的理由所以不开心。”“因为曹羽溪所以不开心?”“关他什么事?”“我以为你都知道了。”“知道些什么?”“他有女朋友了,是我们理科班的班花,聪明得不得了,长得像个娃娃。”“那你一定不知道了。”
“知道什么?”
“我现在正在跟他交往。”
“……”靳戈住了声,不说话,雨点打上车前面的玻璃,凉气逼进来,陶梦虔一哆嗦,关了车窗。
“有烟么?”
“你抽烟?”
“还不会。”
“我是学生,不抽烟。”
“你在初中的时候也这么伪装自己的么?装成一副乖孩子的样子惹老师的疼爱?”
“你怎么知道?”
“你写信给我,找你哥帮忙打架,还有打篮球这些拙劣的手段都是装出来的?”
“我只是觉得那样比较单纯。”
“你抽520?”陶梦虔看了一眼车里装烟头的小烟灰盒。
“我哥的女友抽的烟。”车的行驶速度很慢,感觉很悠闲。
“在这里停吧,再往前我怕我妈看见。”
“嗯。”靳戈停了车,拿起一件灰色的休闲外套披在陶梦虔的身上,“外面下了雨,有风,慢些走。”
“衣服我会还你。”陶梦虔踏出车门,雨已经变小了,风却还在刮,吹得她头发都张牙舞爪,自从上次见了曹羽溪拉着一个卷头发女生的手之后,她就把头发染回成了纯黑色,显得清纯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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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梦醒了,一切却还不真实,好像昨天夜里,我们一起醉了。——靳格
还和以往一样,陶梦虔总是所有学生当中第一个到达的教室的,家里忙碌的气氛让她有些受不了,更不想和陶铭哲手拉着手上学,所以趁陶铭哲在梦里喊着“咸蛋超人”的时候她就从家里溜了出来。
一只手轻轻推开门,进来的是靳格。“这么早?”靳格很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习惯了。”“可前些天你分明迟到了一次,我还打算今天再见你迟到就罚你面壁思过半
个小时呢。”“那你要失望了。”“昨天靳戈回家后像个疯子似的总是莫名其妙地笑,之前他是不是和你在一
起?”靳格走过来。“我们去唱歌了。”“我也喜欢唱歌,下次去的时候应该叫上我。”“只要你请客,一定叫上你。”“我是老师么,当然请客。”“这件衣服帮我交给靳戈。”“这是我的衣服,怎么在你这?”他收敛笑容,转而惊讶。“我说怎么会有520的味道,昨天靳戈借给我的,我已经洗干净了。”“呼!算了,以后就不该让那小子乱动我的东西。”“你这么小气!”“有些东西很有特殊意义。”“什么意义?你这件衣服只有你女朋友穿过,你就不许第二个人穿,你很喜
欢她吧?”陶梦虔大胆地胡猜了一顿,正中了靳格的下怀。“你不知道,上次我把这件衣服借给别人披一会,她和我吵架吵了好几
天。”“晚上请我喝酒吧。”陶梦虔抬头看着靳格,她像中了酒精的毒,上瘾了。“课后在校门外等我。”靳格妥协地点点头。陶梦虔会心地笑了笑,她觉得他们之间莫名其妙的好像有那么点心有灵犀。
能了解对方想要什么,所以有的时候可以不用讲什么原则。如果事情总是按着套路出牌,或许就太古板了。一天的课程都慢慢了度过了,总觉得缺点什么。她胡乱地把书塞进书桌里没等陶铭哲就跑到了校门外,找个安逸的角落欣
赏着路边经过的一群群唧唧喳喳的在校女生,她们讨论的话题无非是一些八卦琐碎的事情,哪个男生哪个明星哪件东西……她曾经以为自己不用参与这些无聊的东西,因为自己很脱俗,可是现在她有倾诉的渴望,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群体。
骄傲出众的女生在女生眼里是敌人,在男人眼里是朋友,是知己,是追求对象。这是个青春规矩,她却不懂。
“等很久了吧?”这小小的一声,没引起她的注意,因为更吸引人的是曹羽溪骑着生日时陶梦虔送他的单车载着上次见过的那个女孩,她抿住嘴唇,看来真的需要向他要求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她知道靳格一定也看见了,也没解释什么,拿起手机拨通了曹羽溪的电话。“喂?”“你骑着单车还接电话会有危险的。”陶梦虔皱起了眉头,说一句无关紧要
的话惹得靳格有点想咳嗽。“是梦虔啊,你怎么知道……”“骑自行车载人违反交通规则。”陶梦虔继续补充道,看着曹羽溪的单车越
来越远。“你……”“我看见你了,你怎么这么笨?你知道我在这里上学还敢载着那个女人从这
里经过,你想向我示威么?”陶梦虔有一种被耍的感觉。“……”“你从单车上下来,我不想在我们把话说清楚之前你出任何事故。”陶梦虔听到了一个女孩娇滴滴的询问声:“怎么下来了?”“你先自己回去吧,我有事不能陪你了。”声音小了些,却还是被她捕捉了去。
“噢。”女孩也很明事理,一点都没纠缠就答应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没有……”
“我没有要缠着你的意思,你知道我在大街上随便抓过来一个男人都愿意做
我的男朋友,我承认我很失败输给了那样一个女人,不过我一点也难过不起来,说什么都没用了,千万别解释,现在开始,我们别再见面了。”陶梦虔“啪”的一声扣上了手机盖,这能怪谁呢?她给过他机会,他却没抓住。
“这就完了?”靳格挑起眉毛问了一句。
“完了。”
“我以为女人都会那样,一哭二闹三喝药,你看上去也不是很激动……”
“我们去喝酒吧。”
“我肚子饿了,我请你去吃西餐。”
“西餐厅规矩多,气氛也太浪漫化,我受不了。”
“那好吧,我们去吃中餐。”
陶梦虔一下子干掉了三瓶雪花啤酒,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生活真可笑,她刚刚发现她有一点喜欢曹羽溪的时候,他却喜欢了另外一个人。“我们来猜拳,输的人说出一个秘密或者回答一个问题,然后喝一杯怎么
样?”“那么无聊……”“来吧,现在这样不是更无聊!”陶梦虔高高举起拳头。靳格想也没想出了布,赢了。“我还没出呢,这不算,重新来。”“喔。”他依旧出布,而陶梦虔还是傻傻的石头……“好吧,秘密和问题,你选一个。”“秘密……”“我的秘密?我今天偷偷把一条死毛毛虫放进了我弟弟陶铭哲的鞋里,哈
哈,他一定气死了。”陶梦虔笑着,接着把一杯啤酒喝进肚子里,脸上热了起来。
“什么破秘密。”
这一次,靳格输了。
“问题,你还记得那次你走后,教堂里你说的话么?你对我说,你会回来,
靳格老师,那是什么意思?”陶梦虔说话有点含糊,自己又拿起一杯喝下去。靳格惊愕了她的问题,呵呵,曾经他是在心里偷偷装过她一段时间,从第一
次见面。可是那是曾经,是故事。“就是会再见面吧,不是见面了么?”“噢,那喝酒吧。”陶梦虔的浅笑掩饰着失落。靳格乖乖喝下。“问题,你为什么要在我面前出现?”她已经神志不清,肚子里一阵不舒
服。“第一次还是第二次?”“第二次!”“因为那次在教堂见到你后,就忘不了你了。”话说完,陶梦虔已经倒下了,头点在桌子上,神志不清。他知道就有这样的结果。无奈地摇了头,结账走出餐厅,背着她。拦了出租车。司机是一位年纪比较大的大叔,通过后视镜看着两个人,连连
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天已经暗了,他们在里面整整吃了一下午。“你家在哪?”靳格贴着陶梦虔的耳朵问。“你答对了,我的确有个温暖的家,所以我什么都不在乎,可是我没有奖品
给你。”她胡说起了梦呓,语无伦次地嘟囔着,双手还环住靳格的脖子。“我问你家住在什么地方,我要送你回到温暖的家。”“嗯?温暖的家?我想不起来了,你打电话给麦可,麦可知道。”“麦可?”靳格不管什么麦可可可的,掏出陶梦虔的手机,拨了陶铭哲的电
话。“看来真的回不去了,你弟弟的电话关机。”
“你把我扔到路上就行了,我想起家在哪会自己打车回去,现在真的想不起来……”陶梦虔作冥思苦想状敲敲脑袋,眼皮却沉得厉害。
“你以为我很冷血是不是?”靳格突然变了神情,“司机,和平街四十六号,谢谢。”
车开了,陶梦虔却有了想吐的冲动,她拼命克制,却忍不住全都吐到了靳格的身上。
“不能喝还喝那么多。”他泄气地脱掉外套,看她可怜的样子,像只被抛弃的小猫。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真不该答应请她喝酒,这根本就不是吐了一身的问题,而是关乎名声。如果今天晚上的事情传出去,年轻男教师和女学生一起喝酒,事后女学生夜不归宿,然后据知情人士报导她住在男老师家里,再加些夸张的言辞,搞不好两个人生孩子的新闻都会传出来了,这个社会早已经什么隐私都没有了,越想越可怕。
到了家,下了车,陶梦虔把路走成S形,总之一步一个踉跄:“身上好难受哦,我想洗澡。”
靳格开了灯,很幸运的,今天他妈出差要后天才回来,否则她一定要逼着他追她不可,好像怕自己儿子找不到媳妇似的。
“你这样能洗澡吗?”
“浴室在哪?”陶梦虔摸着厨房的门就要往里钻,被靳格拉了出来。
“你真的行?”
“行!可是我穿什么衣服?”
“穿我妈的吧。”他翻了一件女人的浴袍给她。
“嗯。”她努力睁开眼睛点点头,进了浴室。
靳格打开电脑上网,网上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就到论坛上写了一篇日志,三个小时过去了,已经是凌晨一点,却还不见她出来。
“你洗完了没?”他敲了敲浴室的门。
“……”
他猜她是躺在浴池里面睡着了,这下他该怎么办?
“快出来,再睡就着凉了!”
还是没什么声音,他应该怎么做?
这么晚了上哪去找个女人帮他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睡在里面了?看来他要亲自
动手了。不行,万一她什么都没穿他不成了小人?虽然他也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却也
是正人君子,根本没有那个邪恶的念头,可是再不叫醒她的话,她这样很危险。“陶梦虔,快醒过来。”她推门走了出来,揉了揉惺忪的眼:“吵死人了。”“你在里面睡什么,我家又不是没有房间给你睡觉。”“我想回家……”陶梦虔光着脚点着地,踟蹰地看着他。“这么晚了怎么回……我的车在靳戈那里。”他真的想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不
起来,今天他真的受够了这个丫头的折腾。“你被我弄脏的衣服我已经帮你洗了……”“你说你洗了?”“是啊……”“里面的戒指呢?”“什么戒指?”“钻石戒指,你没看见吗?”“应该是在洗的时候连洗衣机里面的水一起被我冲出去了……”陶梦虔吐了
吐舌头。“那就是,戒指没了?”“你把我送回家后我赔给你钱。”“可是我的爱情你赔得起吗?”“那是你要求婚的戒指吗?那真抱歉了。我给你再买一个不行么。”“再买一个?我明天有用的!”“你怎么这么小气?你不是老师吗?老师应该对学生很大方很宽容吧?”“你把我的戒指还我!”“明天早上,我逃课跟你去选戒指,帮你选一枚很大很大的钻戒,你的女朋友一定喜欢!”陶梦虔再诚恳不过地把头低得快扎进地板里了,她乖乖地走进靳格老妈的房间,关上门。
她没有再吵着要回家,可是如果不睡在自己的家里会失眠,怎么都睡不着,更别说这个家里还有一个男人。她翻来覆去,觉得外面太亮,原来没拉窗帘。拉上后又觉得太暗,开了灯。这样才安心睡去。
“你逃课没事么?”早上陶梦虔从房间出来,靳格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他还穿着围裙忙着准备碗筷,很有家庭主男的味道,她死盯着他,竟然有些入迷,好一个美型的气质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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