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我送你回家吧。”
和靳格拉着手在街上徒步行走的时候，陶梦虔一直惶恐着，有一天这样在他旁边的不再是自己。莫名其妙地惶恐，却无法驱散，即便是看着他的眼睛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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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有了你的世界，就像雨过天晴后的天空般湛蓝美好。——靳格
这是他跟她的第一次正式约会，她穿着粉白色的格子裙，头发乖乖地梳在脑后，像只洋娃娃。
靳格开了他那辆奥迪Q7，绅士地为她开了车门。忽然间想不起来该去哪里，就开着车在路上闲转，靳格打开收音机，听到的却不是音乐而是新闻频道。
“现在是9点45分，在北大马路上发生了一起火灾，二人死亡，三人受伤，还有两人正在抢救中……”
靳格皱了皱眉毛，换了个台。“你说，在火里挣扎的滋味，到底有多痛苦？”陶梦虔望着车外，他们正好
经过火灾现场，火势已经控制了，看得见满地废墟，有点死亡挣扎的味道。“这里好像是交通局长的家，怎么失火了？”“你确定？”“不确定。”靳格摇摇头。这让陶梦虔想起了初中时候的夏琳，她真的是没了音讯了。“如果是交通局长的家，你觉得这可能是意外失火么？”“什么意思？”“听说他贪了很多钱，搞不好是哪个仇人放了把火。”“原来是个贪官。”靳格不在意地挑挑眉毛。“不只是贪官，听说他还勾搭黑社会，据说是他向个商人索贿，人家就暗地
里找人揭发了他，在这之前他的财产都已经被查封了。”“你知道得还挺多？”“我听我爸说的。”陶梦虔忽然也觉得自己好八卦，“我爸前段时间也在他
手下承包了工程，所以知道得多一些。贪心真害人。”“也未必，其实人都是贪心的，局长贪的是财，有人贪色，有人贪权。”靳
格忽然认真地反驳。“那你呢，你贪的是什么？”“我最贪婪的是青春，害怕成长。”靳格笑，手抚mo着她的头发。陶梦虔在
他眼里是怎样又乖又美好的女孩，他希望她不要长大该多好。“长大不好么？”陶梦虔问。“你还小呢，你不懂。”靳格的语气就是把她当作一个十足的小孩。“我已经长大了。”“陶梦虔，我是发自内心地想宠你。”“靳格，我想问你，我们之间到底还有多少距离？”“你希望会有多少？”“我希望只有显微镜看得到。”
“我希望的，是显微镜也看不到。”
“哎我看到……停车，停车！”
车缓缓停在路边，陶梦虔看见窗外那情感纠结的两个人，陶铭哲和申熙弦。
“我只想要个解释。”
“铭哲，我都说了，我俩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哪都不合适！”
“这么欺骗我是你们女人的特权么？对你来说我到底哪里不合适？”
“够了，我都说了不行了，你问我多少次都是一样。”
“永远在一起？流星？天使？我不是你的守护天使么？你不说我像流星一样
么？只有我才能完成你的幸福愿望？都是花言巧语？都是鬼话连篇？”“铭哲你别这么对我……”陶梦虔担心地看着铭哲惆怅的脸，这个好像永远长不大的弟弟，偶尔也会让
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揪心。“他们的事自己会解决，不用管了。”靳格笑了，神情却多少有点奇怪，不
知是不是想到了靳戈。车于是加了速，停到了美食广场的停车场。“我们先去十二楼吃饭，然后到八楼购物，之后去五楼看电影。小猫，饿了
吧？”陶梦虔还没回答，肚子适时地叫了一声，靳格会意笑笑。十点半了，他们还
没吃早餐。吃饭的时候他们谈到过去，谈到她第一次打13**5211314这个号码。“那时候听到的是水晶般的声音，心里慌张得没办法平静。”靳格用纸巾擦
了擦陶梦虔的嘴。“之后呢？”“之后就见到你了，是个小美人。当时我只是这样想，可是你说的每一句话
都让我觉得心惊，你说的话超越你的年龄，我承认那一刻我有点心动。”“可是，不久以后你就和珍雅在一起了吧？”
“珍雅她……是我把青春当作游戏犯的错，她让我明白了一句话。”
“什么话？”
“玩人者，人恒玩之。”
“靳格，再跟我去一次教堂吧。”陶梦虔请求。靳格点头：“找个好日子
吧。”那个地方对于他俩来说，似乎有种特殊的意味。春天，风总是那么大，陶梦虔的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裙角也在飘，靳格用
手机给她照了一张相，说这感觉特别的写意。他用那张照片做了手机的壁纸：“瞧，靳格家的小猫多可爱。”那天他们在超市买了一大袋子的零食。“小猫，拿着东西。”靳格把购物袋
子全都交给她，陶梦虔有些迷惑地接过。好沉好沉。“上来，我背你到停车场。”“我好重，八十八斤。”“你一百八十八斤我都背你。”她开始沦陷在他的温柔里，她正在为他沉迷，甚至为他成熟。
13
天空蔚蓝依旧，我们却已经成熟，是否已经成熟到了诠释忧伤的时候。——陶梦虔
陶梦虔现在上课的时候总是容易走神，也许是因为满脑子都是靳格。
“陶梦虔，要发呆去外边。”新来的老师让她想起来初中时代的班导，对，这种气势、眼神，活像一只即将被宰杀的母鸡。陶梦虔慢慢站起，慵懒地感受着窗外的阳光，一步一步走出教室去。
“说话何必拐弯抹角的，罚站就是罚站么。”她走出去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老师的脸被她气得铁青。走廊里的感觉如此美好。下课了，她还不肯走，依然靠着班级门口的墙，经
过的同学们都诧异地看着她，谁都没想到最乖的三班才女陶梦虔竟然会被罚站。面对着那些莫名其妙的目光她是微笑的，人人都能感觉到她的心情很好。“怎么，罚站对于你来说很荣幸么？”那只“母鸡”一摇一摆地走过来。“偶尔体验一下感觉还蛮好。”“我没见过你这样的学生，你应该去看看医生。”“我没有心理疾病，我很正常，谢谢老师的关心。”同桌说，恋爱中的女生是有神经病的，没想到陶梦虔也会像个花痴一样有事
没事就自己笑起来。“靳格老师，你了解他多少？”同桌的话，让她愣了一阵。原来对靳格，她根本就不了解多少。她就是一个喜欢凭直觉办事的人，喜欢，就在一起呗。
“你跟有那么多过去的人在一起不怕累，不怕受伤吗？”同桌的名字叫安晓，自从那次为她说话被一帮女生围攻之后，陶梦虔已经认定安晓是自己在这所学校里唯一的朋友。
2.14酒吧。
陶梦虔已经很长时间没来这了，因为忙着学校里的事情，她和靳格整天抱着键盘谱写两个人的曲子，一遍遍弹奏、歌唱。陶梦虔为了自己的学业奔波在图书馆里，在那所艺术学校，她本来可以很悠闲，学习的习惯却偏偏根深蒂固，她还是一点也不习惯没有事情做。
只要陶梦虔到了，乐队就会停止演出。颜和江南他们还是和往常一样热情，大家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只是在酒吧的一个角落突然就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所有人不能不往那边看过去——那哭着的女孩，不是夏琳么？
“夏琳？你怎么在这？”这是她原来的同班同学夏琳么？红色的毛绒外套上挂着银色闪亮的链子，红色的短裙，长长的卷发披在脑后，白色圆形耳环——她还是那一副被全世界宠坏的样子，只是脸孔上多了些悲戚，还多了些什么，陶梦虔一时看不懂。
而夏琳无力地把身子靠在陶梦虔怀里，简直把老同学当成了情人。陶梦虔有点不适应，但这一次，她还是像上一次那样静静听着她哭。
后来她才知道夏琳的父亲就是交通局长，失火的，就是夏琳家的房子啊！她
的父母都死于那场火灾，而她从医院出来以后，什么都没有了。“我的亲戚都不肯收留我。我已经辍学了。”夏琳啜泣着。“住到我家里去吧，夏琳。”“不，不能去……”夏琳摇摇头，眼泪依旧流着。“为什么？”“我太狼狈了……”“别胡说，没人嫌弃你。”“我不想像个乞丐一样。”夏琳依旧慢慢摇头，弱弱的哭声从嗓子里流出
来。陶梦虔没再征询她的意见，只是坚决地轻轻说了声：“夏琳，我带你回家。”夏琳含着眼泪把头低低地依在陶梦虔的怀里，陶梦虔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受她的好意。很多事改变很多人，夏琳在改变，陶铭哲在改变，陶梦虔自己也变了那么多。夏琳终于答应和陶梦虔回家了，走进陶家后，她的头总是低得那么低，好像自己是什么卑微不堪的人物。“姐姐，你怎么带了个丫头回来？”昔日温顺的陶铭哲一脸的冷漠，他的个
子几个月就长了好高。“让你收拾的房间你收拾没？”“我出去打球了，你自己收拾吧。”“都已经中午了打什么球，快要开饭了。”“不吃了，快闪开。挡着我路呢！”陶铭哲，外表细腻内心粗鲁的小白脸，从两个月前开始就让陶梦虔对他很没
办法。“神经病。”陶梦虔默骂一句，转而对夏琳笑笑。母亲在厨房和锅碗瓢盆奋斗着，见夏琳来了就端出了刚照菜谱做好的红酒牛
肉，夏琳笑着尝了一口：“嗯，伯母做的真好吃！”“真的吗？”陶梦虔不信，她也尝了一块，天，这女人的厨艺等级竟一下子
提高了这么多。“这真的是你做的？”“嗯，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的愿望是当一名家庭主妇么？”她笑得很甜美，陶
梦虔每次看到她这样的笑容，不知道有多么幸福。“为什么以前你没做出来过呢？”“那是因为我没时间……夏琳啊，以后想吃什么跟我说，我亲手做给你
吃。”夏琳点点头。“你家人每一个都那么善良么？”悄悄问陶梦虔，想到自己的亲戚时，眼泪
又涌了上来，到现在她还觉得这一切是一个噩梦，怎么挣扎也醒不过来。
“我妈妈是一个人把我带到大的，她是个女强人，在外面为了事业不怎么回家，以前我都是自己一个人住在这所大房子里，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废弃建筑物里的幽灵。”
夏琳听着，一边回想初中时被她认为自闭而孤傲的陶梦虔。“后来爸爸回来了，带着弟弟，家里就完全变了个样，我才真正感觉到了什么叫亲情，很美好。”闻到了牛肉的香味，麦可就从自己的小窝里跑了出来，弱小的身躯蹲在陶梦
虔脚边，等着她把牛肉送到它嘴里。“麦可么？”“嗯，对。”夏琳把麦可抱在腿上，它像个不怕生的孩子，懒懒地肚皮冲上躺下。“今后有什么打算么？”“我想边打工边上学。”“找到工作了么？”“嗯，在2.14娱乐厅。”“那里我认识好多人。”
“你男朋友靳格在那当过键盘手，是么？”“这你都知道？”“其实初中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靳戈的哥哥。”陶梦虔傻傻地看着她，有些似笑非笑的神情。“初中的时候，我嫉妒你，一下子就可以和曹羽溪走那么近。”原来少年时代萌动的感情，不只陶梦虔一个人有。晚饭后陶梦虔便回到自己房间，躺到床上给靳格发简讯，最近总是很容易疲惫。“亲爱的，你在干什么？”她第一次这么肉麻地叫一个人，放下手机等了很
久，却没有收到回信。她拨他的电话，先是无人接听，再然后，关机。她开始心慌。等了很久，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她困了，睡意来袭，顾不得那么多，打了个
呵欠就睡了。
14
没有你在身边的时候，我还是会想念你的，想你在做什么，和谁。不是猜忌，只是想念。——陶梦虔
“爱在转角遇到了谁……”陶梦虔又一次听到有人经过走廊转角时唱这句歌，终于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本来她只是学习累了，想到走廊上来吹吹清新的凉风，可是来往的同学经过这总会这么唱一句，好像有着某种默契。
她走到转角处，闭上眼睛。
“1、2、3、4、5。”睁开眼睛，没有靳格。
她暗自好笑，靳格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学校呢？
他在干什么？
手机依然是关机，她有些急了，或许他需要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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